怎么可能会有临渊口中的“金屋藏娇”?
肯定都是假的。
最近战争爆发,临祁自然也是随着庞大队伍一同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去了,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回来。
想到这,顾黎的心咯噔一下。
不怀好意,杂乱无章的念头像是不断滋生的芽,最终长出了苗头。
三天过去了,她茶不思饭不想,最终还是驱使不住内心的难耐之情,准备前往临祁家探查一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吗?
于是她带了几个贴身保镖,前往临府。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平静,但总是觉得那过于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有什么暗自涌动的波澜,它在压抑不住的往外翻滚着。
在外头的仆人将她拦了下来,十分警觉谨慎的盯着她。
“我是临祁的未婚妻,他有事情,托我来拿样东西。”顾黎的口气极其的平静,放松,化偷摸为光明正大,就像她在进出自己家一样。
仆人皱眉,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让顾黎进好,还是不进好。
直到顾黎没了耐心,她才宣誓主权似的怒嗔道:“我可是临府未来的女主人,我自然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由得住你们拦我?到底谁是主谁是仆?”
语毕,她迈着纤细修长的腿,极为潇洒直接的走了进去。
几个膀大腰粗,身高九尺的男人围在她的身边,如同护盾将她遮的密不透风,严严实实。
顾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着脚跟都有点疼了,她将临府逛了个遍。
她无比紧张,胆战心惊的打开每一扇门,奢求千万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人。
每次拉开时,无一例外都是空荡荡的,她的心也逐渐舒畅,放松了下来。
直到,顾黎走到一间看上去比别的房间要宽敞,但又更加隐秘的房屋时,她不由得屏住呼吸,颤抖着指尖去开那门。
啪的下,竟然是锁着的,打不开。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顾黎觉得肯定有什么猫腻在的,她紧紧皱着眉头,唤着旁边的保镖,“给我撬开。”
保镖从口袋取出一枚小卡子,然后钻进那扇门锁内,灵活的转了几下,没两下就被打开了。
顾黎用手挥了下,示意保镖别走进去,就在门外守着。
她轻轻的,一步步踏了进去,脚步声极小,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个被铁链锁在床上的人,身材虽纤细瘦削了些,但骨架还是比一般的女子要大。头发略微有点长,垂到耳根那,胸/部很平坦,看起来应该是个男人。
那人应该还在昏睡之中。
她拉进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站在床前。
这张脸,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关阖着,就貌美,清秀无比。是那日,临祁与她家庭聚会时带的贴身仆人。因为他长得实在有些过于耀眼好看了,所以仍今,她依旧记忆犹新。
穆久恍惚间睁眼,睫毛颤动,宛若折翼的蝴蝶,透着破碎。他迷迷糊糊间,竟看到一张看似女子轮廓的脸。
原本只有个影,后面他越发的觉得不对劲,猛地睁大双眼,与她四目相对。
顾黎总觉得些许的不对劲,异样。
俯视着这张脸,她不禁想到那些年在国外留洋的日子。开放的外国男人们,在大街上肆意的拥吻,画面一度混乱,且洋溢着无尽的激情四射,不比男女之情暧昧甜蜜。
顾黎瞳孔骤缩,透着不可置信的芒色,她微微煽动嘴唇,焦急的问道:“你和临祁,究竟是什么关系?”
所有一切的蛛丝马迹,此刻宛若走马观灯,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临祁从来没有主动吻过她,也没说过什么撩人的情话。秉持着中国传统的礼仪,他们也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一个个问号,宛若定时炸弹,带着那极强的冲击力,刹那间将她的脑子搅乱成浆糊。
穆久没有回答她,眼底满是淡然,绝望。
在他的眼中,这个女人,似乎也很可悲。
顾黎眼尖,瞧见他那白皙的脖颈,有道显而易见的褐色疤痕。
她慌乱的直接上手,往那个领口扒了下去。
是触目惊心,遍体鳞伤的伤痕,还有未散去的吻痕,密密麻麻的,形成一大片,太过于狼藉了。
还有那胸前,印着确凿,充满极强占有欲的烙印,像是用刀一下下的刻下来的,无比刺眼夺目。
太疯狂了。
顾黎无力地撑在床边,幻想着他们做过的苟且之事,再也无法冷静,这时只听到穆久很小声的嗫嚅道:“对不起....”
顾黎嘶吼着,失去理智,崩溃到极致。
她痛苦皱眉,盯着穆久,“这些伤,都是临祁在你身上留下的吗?他看起来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温柔?穆久愣住。
“你都看着这么惨了,还要跟我道歉吗?跟我说对不起?”顾黎眼眶泛着莹光,那里盈满了泪水,似乎下一秒就要滚了出来,滴答滴答落地。
顾黎满眼心疼,盯着他的伤痕累累,颤着声音轻柔道:“一定很疼吧……”
北的碎碎念
写到这里,责编通知要上架了。
一章大概需要15币左右吧,我会发几个粉包给继续想看的宝子们的,大家也可以去红包广场领红包哦。
写这本书的初衷,可能就是为了弥补一下隔壁坟前那本书的遗憾吧,当时因为学业原因,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去写。还有关于三次元的生活,恋爱,家庭,社交方面,让我有很多想要感慨的东西,也许灵感来源于生活吧,很想将这些事情转化,换个方式抒发一下。
很喜欢林徽因说过的一段话,“很多人喜欢你,或因为你漂亮,或因为你说话机灵有趣,这些喜欢都暗含着很多期望。
而有的人喜欢你,是看见你哭和狼狈,知道你辛苦和平凡,允许你不美又不乖巧,还想把肩膀和糖果都塞给你。
人与人之间,若灵魂不能共振,交流不能同频仅仅只是浅浅的喜欢,终究会成为陌路,可贵的是遇到理解并发自内心的爱。”
虽然到现在,我的文笔还有剧情可能都不太好,时不时会卡文,也不是很顺畅,但我会继续学习,进步的。
2022年快过去了,即将到2023年啦,在新的一年里祝大家学业有成,幸福美满!(此处省略一万字)
已穷词,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软弱者自刎而死
顾黎那清澈的杏仁眼,还是止不住掉下大颗大颗的泪水,像是憋了很久,“你告诉我,临祁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穆久听着她温软怜惜的语气,像是从天而降后轻飘飘的雪花,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心口上。
好轻好轻,但打下来终究会碎了。
“不是的,不是的。”穆久慌乱的回答着,临祁才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纯粹的报复罢了,才这么折磨他。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是?如果不是的话,那你身上那么多的吻痕,不是他的吗?”好多个“不是”,她说的好委屈,好无奈,其实已经知道真相了,但还是忍不住一遍遍犯贱的去质问着。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宛若苍天大树下掩埋的树根,随着白云苍狗,岁月变迁,它终究还是会被风雨挣脱出尘土泥泞,赤裸裸的暴露于空气之中。
“那他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这呢?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带我来过这里.....”顾黎握住他纤细的手腕,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似的,她试图去寻求自己不想面对的答案。
“我要是说出真相,你会好受点吗不要哭了....”穆久安慰道,那张无比惨白的脸,慢慢绽开一抹破碎的笑。可那弯着的眉梢,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悲伤,抑制不住的真情流露。
“临祁很恨我,因为我们有过节,所以他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我。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过节。”
“但是,还是对不起啊,我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真是玷污,脏了你的眼睛。”
顾黎蹲下身子,离他的脸是那样的近。她想起那些自己和临祁的点点滴滴,是那样的难以割舍,最终还是情难自终,无法自控。
她妄图妥协,“我带你离开好不好,你永远永远的逃出这个地方,不要再和临祁见面了。我相信,过个几年,他就会把你忘了。”
他也想走,但是哪次逃跑是能真正的离开呢?
“临祁在上战场打战,要很久才能回来。如果你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相信你也很想走吧。”
穆久很缓慢的点点头,欲盖弥彰着那份沉重,压抑的心情。
“那我买张去国外的飞机票,到时候准备好了,我就让我的人带你走。”
见穆久有点迟疑,顾黎又接着说了句,“相信我吧。”
“好,我答应你。”
他说“好”,也不是“我相信你”,似乎是有点让人难以琢磨的回应。
穆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即使可能会发生最不好的结果。
只是他太累了,也不想再欠着人了。
顾黎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门,如同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然后镇定自若的离开了临府。
她在外人看来是个无比端庄,智慧的女人,毕竟出身于书香门第,家世又是那样的显赫。从小顾黎就拥有数不胜数的追求者,无一例外不是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豪门子弟。最终钱财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爱也流向了不缺爱的人。
顾黎一直很追求灵魂伴侣,终究内心是空虚的。她也有过不少的对象,但没有一个会如同临祁般让她着迷的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份空虚感无法被填补了,因为得不到的才永远在骚动。
三天后,她如期而至,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远在他乡的临祁肯定想不到,他们到底背着他做了什么。
三更半夜,顾黎的保镖翻墙而入,偷偷摸摸做贼似的,潜入临府,溜进了穆久的房间。
穆久阖着的眼眸逐渐睁开,只见那团黑影将自己虏获走了,接着他们在屋内放了几个火把。
他的视线止于那团正在燃烧的熊熊烈火,正在尽情,热烈的蓄势埋没着装潢华美的屋子,还有红檀色木椅,轻纱曼妙的床榻都将变成灰烬,不复存在。
那些他与临祁在这间屋子,发生的点点滴滴,留下的所有味道和回忆,都被这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一切都会结束的.....
穆久却没有感到多少的开心与释然,他裹着临祁强迫施加给自己破碎,狼狈的保护色,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要被撕碎打破了,他却有点疼。
当他再次醒来,却不是在赶往飞机场的方向,而是在马车里,颠簸着。
穆久的身体酸软无力,只见前面的人在秘密交流着。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能听的模棱两可。
“三小姐让我们杀了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最隐蔽越好。还有,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前面正好有个悬崖,直接趁着他没醒,抛尸吧。”
“行吧行吧,听你的。这么深,应该都摔成肉泥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没注意到后方的穆久早就醒了。
穆久很冷静,很淡然的楞在原地,似乎对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好人的,只有利益共存下框框条条的合作者。他既然触犯了别人的隐私与利益,自然是要注定被赴死的。
他早该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根本没有人,是真的想将他脱离苦海,解救他,救赎他。
每一次渺茫的希冀,都是罪恶的化身,把他一遍遍的拉进无尽深渊。
穆久惨烈的笑着,他捂住自己的口鼻,试图以窒息感让自己清醒下来。
接着他以快疾的速度,从车窗口的位置跳了出去。扑通落地,他在满是石头的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在听到后方有动静后,两人纷纷将马车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穆久奔跑的方向。
还没等他们掏出枪支想要打死穆久时,他却用尽全力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扑通一下,他毫不犹豫的跃起,往那悬崖纵身一跳。
像折翼前的鸟,最后在天际的展翅高飞。
很绝望。
也很无力。
等两个人健步如飞地跑了过去,而在那望不到底的深渊,早已不见穆久的踪影。
他是在找死吗?
他死了吗?
两个人眼观鼻鼻观眼,不知所措。
明明他们都还没打算动手将他抛尸,怎么选择自己先跳下去寻死了。
就算他留了下来,等待着也会是无尽的折磨,与其让别人动手,不如自己先自刎而死吧。
至少,痛快的多了。
他最麻木,最不想面对的还是死前的凌迟。
渺小,不起眼的蒲公英落地,意味着死亡,但也象征着痛仰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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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气死我了,今个去野营不小心摔到那悬崖里了。不过我运气好的很,卡在了树上,只是受了点伤没有死翘翘。”说话的少年名为顾简尧,他拱了拱挺巧的鼻子,略有点自豪的说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真走运。”另一个少年戳了戳他的手臂,指了指眼前的人,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公子,看着倒是面生,又是哪位?”
顾简尧将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下巴上,若有所思:“我的幸运星,贵人。你还别说,我一摔下来,正好看到他卡在另一颗树上。我就在想,原来倒霉的人,也不止我一个。”
“我便觉得,幸运多了。”
原来世界上还是有一模一样,正在发生的遭遇。
只不过因此发生的缘故,大径不同。
眼前的人,正是穆久。
顾简尧将手背贴在穆久的额头上,原本烧烫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好像不发烧了。”
“你小子,还不去上课吗?等会又被夫子教训了。”
“凌越,你先去吧。反正他的课,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去上了,大不了被骂一顿。”顾简尧贱兮兮的笑着,灵活的摊了摊十指,无所谓的说道。
“那我先走了,下次我要看着你被夫子打教鞭。”凌越拍了拍顾简尧的背,笑的愈发猖狂。
等凌越走后,顾简尧就趴在床头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肤若凝脂,白的胜雪。那眉眼像是被细细雕琢过般,神韵柔和,却又透着清冷英气。真是恂恂公子,美色无比。
顾简尧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要比他年长几岁的。
但是也很年轻。
正当顾简尧目不转睛盯着男人的时候,他睫毛微颤,睁开了条缝。
关闭着眼睛都那么好看了,睁开眼会是什么样子呢?
顾简尧有点期待。
穆久嗓子干涸,哑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微煽开着唇。
顾简尧转身,贴心的拿了个水杯过来,然后将温水递到穆久的嘴边。
等穆久有点清醒了,顾简尧便开始询问他,“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穆久摇摇头,一问三不知。
什么都不记得了。
穆久头疼的厉害,似乎那记忆都被什么东西抹杀掉了,在猛烈,强制性的阻止他想起。
直到,顾简尧提了句,“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从那悬崖上掉下来了。”
悬崖?提到这两个字眼,穆久总觉得心里扎了根刺,隐隐作痛。
接着顾简尧为了更好的帮助穆久回忆,然后扒下了他的上衣,指着那胸口的字,提示道:“这里,有个祁字。”
“你的名字里,应该有个祁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穆久再次轻轻摇头,话堵在口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你是失忆了?”顾简尧睁着双清澈天真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穆久。
他笑靥如花,摸了摸穆久柔软的发,安慰道:“没事,说不定过几天就想起来了。就算想不起来,也不一定是坏事。你饿了吗?我去拿点吃的给你好不好?”
顾简尧有点碎碎念。
穆久眼神空洞无神,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但当他无意识低头一看时,却发现自己身上满是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伤痕,被暴虐过一般。
他该不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是坏人……又或者是被逼到走投无路后自杀的奴隶?
不然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去跳崖?
所有不好的设想与质疑,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宛若被小石子打破的湖面,一旦荡起,就无法停止圆圆圈圈的涟漪。
顾简尧塞了块烧饼给穆久,软声道:“吃吧吃吧,小公子。”
“可是,你不怕我是什么坏人嘛?我现在留在这里,是不是会耽误你?”穆久有所顾虑的问着,有点举手无措。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贵人。”
“因为你,我才幸运的活下来了。”
“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可在我这里,我要把你当个菩萨似的供起来。”
顾简尧眉眼弯弯,一口白牙闪闪。
好可爱的少年。
穆久心里莫名暖暖的,他露出久违的微笑,“那还真是麻烦你了。”
“你放心,我改天去报社,给你登个寻人启事,帮你找家人。我相信很快,你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了。”
穆久点点头,无以为报的说了句,“谢谢。”
顾简尧住的是学生宿舍,宿舍条件好,一个诺大的房间原本有三个人,后面走了个,去国外留洋去了。
如今就剩下顾简尧和凌越。
顾简尧今天以身体不舒服,旷了几节课,没有去上课。大晚上的,凌越火急火燎的冲了回来,说夫子打算来宿舍训诫他。
“夫子说要来请你喝茶,特地来宿舍了。”凌越气喘吁吁,用手倒了杯茶水。他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顾简尧慌乱之中不小心打翻了。
“你说什么?他好端端的来什么来?”
顾简尧看了看在床上旧伤未愈的穆久,小声唤道:“学生宿舍不让外人住,只能屈服你躲躲了,你藏在哪里比较好呢?”
“衣柜太小了,藏不得人,就这么点地盘。”
顾简尧思来想去,最终将目光,瞄到了床底下。
穆久懂他的意思,自觉的下床,然后忍着伤痛,爬到了床底下。那瘦削孱弱的身子,没几下就轻而易举的钻了进去。
刹那之间,门被嘎吱一声打开了。
一名带着圆框细条镜框,穿着青袍衫,头发稀疏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上还带了条细长的教鞭。
他用狭长的眼眸瞪了眼顾简尧,“你不是看着好好的吗?凌越怎么把你说的跟死了似的,下一秒就要吊丧了?”
“又不上课,骗我?真把夫子我当糊涂蛋啊?”
语毕,夫子用教鞭抽了过来。顾简尧跟猴精似的,躲躲闪闪,让他甩了个空。
“夫子,是真的,我差点就死了呢!你倒是瞧瞧,我这身上都是伤,很多很多伤……”顾简尧眨巴着水汪汪的无辜大眼,他的语气有点像撒娇似的,让人招架不住。
顾简尧撩起自己的衣袖,上面确实满是褐色伤痕,大大小小,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皮外伤罢了。
“作为一个男人,不要这么磨磨唧唧的。这次就放过你了……”夫子收起自己的教鞭,挺直腰板,终于收回自己精明刻薄的目光,转身离去。
等夫子走远后,顾简尧蹲下身子,将那伤痕累累的手臂伸了进去,“快出来吧,床底下黑不溜秋的,又脏,幸苦你了。而且啊,还有凌越那堆了很久的臭袜子,会熏死人的。”
凌越被他说的又羞又愧,整张脸涨的爆红起来,“你自己不是也有,怎么就是我一个人的啦?”
等顾简尧把穆久拉了出来后,两个人又继续打打闹闹,推推搡搡的,看起来极为的欢快愉悦。
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穆久竟也感到无比由衷的幸福,开心。
原来看着别人快乐的活着,自己也会被感染到的。
“我们得赶紧送小公子出去了,他家住哪里?”凌越终于回归到正题上面了。
这可把顾简尧问住了,他用细长的手指搭在脸上,习惯性的划了几下,“小公子失忆了,我们过几天等周末,去报社给他登寻人启事。”
“失忆?”凌越不可思议的反问着。
“是啊,小公子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那我们给他取一个吧。”
顾简尧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只见他眼珠子滴流转,说了句,“那就叫你,小七哥吧。”
凌越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叫这个?”
“因为,我喜欢。”
顾简尧嘿嘿嘿的笑了几下。
穆久温柔的附和他微笑,“你喜欢这么叫的话,那就先叫我这个吧。”
一开始穆久在他们面前多少有点拘束,但后面顾简尧和凌越的热情似火,真挚善良,在不经意间带动了他。他们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会在一起打牌,学着抽烟喝酒,饭后茶余时还会开点玩笑话。
到了周天,他们终于等来放假。
顾简尧让穆久穿了自己的学生制服,偷偷摸摸的混着人群溜出了学校。
顾简尧和凌越带着他,一同去了大街上。本来是打算是报社找人登广告的,但恰好那没开门。
那只好算了,机不逢时,等下次。
前方有点动乱,围观的人此起彼伏,特别多,嘈杂不堪。
原来是几个在厂里工作的青年人,老板卷着钱财走人,没发工资。不堪重负下,他们只好到人家门前闹腾。
但没三两下,那几个人就被租界的外国人打了出来。几个身材魁梧的白人拿着粗大棍子,一下一下地往那几个人身上狠狠地揍去。仿佛不是在打人,而是在打畜生。
顾简尧见状,想上去解围,但是却被穆久拦下了,他好心劝导:“你一个人打不过的,算了吧。”
顾简尧有点悲伤,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就算今天顾简尧冲上去见义勇为,接着还是会有人因这样的方式受伤,受侮辱。会造成这样结果的理由,一层不变的,是社会腐败,是人躯体里无法彻底根除的懦弱根骨。
“小祁哥,我只是有点不爱读书,但我不是不爱国,国人有难,遇到则帮。”
听到这话后,穆久有点震惊的看着他。正想握着他的手,说声对不起时,顾简尧早就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但等顾简尧上去打算帮忙时,那些外国恶棍早已离开,现场只剩下一片狼藉。
顾简尧从兜里掏出这个月所有的生活费,小心翼翼的塞到那些人的手里,“拿着吧,补贴点家用。”
那些中年男人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心里不是滋味,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顾简尧转身就走了。
能救中国人的,只有中国人自己。倘若连自己的同胞受伤都能视而不见,那岂不是个无情的败类,这样冰冷冷的人,顾简尧希望能少点。
至少他要以身作则。
穆久盯着顾简尧奔跑过来的背影,只见他不自觉的伸开了双手,环抱着自己,紧紧抱了个满怀。
“小七哥,我们回去吧。”
此刻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满是错乱的鸣笛声,脚步声,在狂躁刺耳的响着。此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正当里面的主人回过神,张望时,那抹熟悉清瘦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埋没于人海之间。
马上就到放假的日子了,顾简尧满心欢喜的跟穆久说道:“你想不想去我家看看?”
“我家里人可多了,很热闹的。”
穆久问道,“有几个人啊?”
“嗯?你猜猜?”
穆久有回必应,“那就二十个吧。”
“不对,我家上上下下,总共几百个人。”顾简尧有点小骄傲的说着。
“那也太多了吧。”穆久眼眸亮晶晶的,有点震惊。
此时凌越在旁边沉默着不讲话,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的难过。
“凌越,要不你也去我家住着吧。”
凌越的家里不像顾简尧那般富裕,他是个孤儿,从小父母双亡,就连相依为命的奶奶,前两年也死了。如今他上学的学费,都是靠空闲时间赚来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好歹身边还有个像顾简尧这样的小太阳。
凌越摇摇头,“我还是习惯一个人。”
顾简尧用手搭着凌越的肩膀,眯着眼睛打趣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怎么可能?”
“那晚上我跟你一起睡,我要把床留给小七哥。”
凌越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
过完这星期,即将结束这个学期的课程,他们忙着最后的考试,免不了一阵挑灯夜读。
穆久也睡不着,他起身瞄着课本上面的字,但翻了几页后,发现自己竟然也不认识几个大字。
难道他之前很没文化吗?
作者有话说:
存稿发布中。
下章攻受相遇,连着一起发了,这章过渡一下。
两星期后,顾府的司机如期而至,来到学校接顾简尧。
见顾简尧身边多了一位陌生的面孔,司机和蔼憨厚一笑,“这是小少爷的新朋友吗?”
顾简尧挠了挠头,略有点害羞的瞄了两眼穆久,然后带着微笑说道:“是啊,是我很好的朋友。他这段时间有点事情,我想带他去顾府住几天。”
司机也没多说什么,虽然眼前的人长得无比俊美好看,但总觉得跟顾简尧不是一个年纪的。
人虽然老了,可看人的眼光总没错。
但他也没拆穿。
两人上了车,穆久揪了揪身上刚刚好的学生制服,顾简尧心细,问了句,“穿着不舒服吗?”
“没什么。”穆久将刚刚撩起的校服边角,又放了下去。
顾简尧弯下身子,扯起他的衣服,只看到白皙的皮肤处,长出了些许淡红色,密密麻麻的小点。
“是不是你对它这衣服材质过敏,等会回到家,我换身新衣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