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 by星屑 CP
星屑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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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曜其实不爱吃这些东西,因此对这种示好也很迟钝,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乔泽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
乔泽正埋头苦吃,丝毫没注意段景曜凝视的目光。
段景曜看了他半晌,忽然道:“奶油沾在嘴角了。”
“嗯?”
乔泽刚想拿手背去擦,段景曜便倾身凑过来,在他唇畔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这个吻仿佛蜻蜓点水,只是一触即离。
乔泽愣了一瞬,随即感觉唇边温热,段景曜的舌尖在他嘴角轻轻舔了舔,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
他们隔得实在太近了,乔泽能清楚地听见不知是谁心跳加速的声音,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段景曜高挺的鼻尖蹭在他柔软的脸颊上,两人的眼睫几乎快要凑到一起,乔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下一秒钟,他主动拉住段景曜的衣领,凭着感觉吻上了对方的双唇。
乔泽唇齿间还带着奶油甜香,温软的舌叶舔舐过干燥的唇瓣,灵巧地钻进口腔。
段景曜怔了怔,连眼睛都忘记闭上,隔着极近的距离直视着乔泽微颤的浓长眼睫,终于想起用舌头回应。
他的吻技还是那晚乔泽教会的,仍带着些许生涩的笨拙,却十足认真投入,连舔带啃地吮吸亲吻,甜腻的味道在唇舌纠缠间交换,溢出暧昧的啧啧水声。
乔泽手上的小蛋糕和段景曜拿着的剧本不知何时都已经放回了茶几上,两人心跳交织,呼吸相闻,身体也不自觉地愈发靠近,逐渐形成一个亲密的拥抱姿势。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又好像只是转瞬之间,乔泽微微气喘,和段景曜分开一点距离,与他四目相对。
段景曜果然生来就属于大银幕,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故事,当被他这样深深凝视时,乔泽甚至有一种被深爱的错觉。
即使知道他们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也记得段景曜说过的,“绝对不会喜欢他”之类的话,乔泽还是放任自己在对方眼底沉溺了片刻,安静地体会着这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直到段景曜忽然开口唤他:“乔泽。”
“嗯?”乔泽恍然回过神来,很快调整好呼吸和心跳,“怎么了?”
段景曜看着他,眸光微暗:“你帮我对一下戏吧。”
表演是电影学院的必修课,乔泽虽说演技一般,但也算受过专业训练,段景曜他们在学校排话剧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去帮忙走戏。
闻言点点头,问道:“对哪一场?”
段景曜拿起剧本,看也没看就径直往后翻,停在中后部分的某页:“这里。”
乔泽于是凑过去看上面的字,只粗略扫过两眼,便心下了然,眉梢微挑,语气微妙地轻啧了一声:“是床戏啊……”
他抬眼望向段景曜,双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卧蚕明显,眼睫微垂。
轻声说:“好啊。”
心心美发店,日,内。
逼仄的洗头房内昏暗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的香精味。
段景曜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模拟躺在理发店狭窄的小床上,乔泽站在他头部的一侧,弯腰将白皙修长的十指没入他墨色的发间,温热的指腹在头皮上轻轻打着圈按摩。
室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挲的细微窸窣声外一片寂静,乔泽先是学着正经的洗头手法按揉,而后无实物做了个冲水的动作。
指尖再落在段景曜发间时,缓慢的抚摸就变了味道。
随着他的表演节奏,段景曜眼睫微微颤动,薄唇紧抿,颊侧也能看出一点咬牙的痕迹。
乔泽的手指很快从发梢来到了额头,沿着突出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线条向下,拂过眼皮和颤抖的睫毛,一寸寸描摹指腹下年轻人俊美的轮廓。
冷气充足的酒店房间仿佛真的如同剧本里写的一样燥热起来,段景曜脸颊泛红,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呼吸渐重,喉结滚动,平放在两侧的双手也握紧了拳头。
乔泽用食指抚向他的双唇,指尖按在唇缝间,稍微用力便陷进去一小截,触到湿润的黏膜。
剧本上并没有直接的吻戏,但却比简单的亲吻更具情色意味,性张力十足。
段景曜气息愈发急促,胸膛上下起伏,含住那一小截指尖,小口舔舐。
乔泽的手指调情似的在他口腔中翻搅,指头与舌头纠缠,在被牙齿咬住之前抽身而出,带着湿漉漉的水痕,沿着下巴继续往下。
湿润的指腹划过喉结,又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点在胸膛上,顺着肌理的线条一路划到下腹。
略微停顿后,曲起指节勾住裤腰下拉——
这场戏就到这里结束,后面是一组蒙太奇镜头。
红蓝相间的幽暗灯光映照下,玻璃水箱里游动的孔雀鱼荡漾开层层水波,晃动的塑料帘幕和床脚抖动的声响。
配上从理发镜中拍摄的模糊的裸身画面,没有一句台词,却将暗流涌动的情欲纠葛写到满溢而出。
段景曜忽然一把按住乔泽的手,睁开眼睛坐起来,近乎急切地吻上他的唇。
这一次的亲吻不再像先前那个吻一样纯情,而是带着浓烈的渴求与欲望,如同一簇熊熊的野火,瞬间引燃了整片心原。
男高中生有多硬乔泽没有体会过,但刚开荤的男大学生有多能折腾,他算是领教了。
等去浴室清理完,已经是凌晨时分,再晚些天都快要亮了。
乔泽筋疲力尽地不想动弹,被餍足的段景曜抱在怀中,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段景曜在他耳边低声问:“上次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不问还好,他一问,乔泽就想起了那个被陆承允误拿去的戒指。
不禁有些心虚地闭上眼睛,朝段景曜的怀抱中又靠了靠,含糊地嘟囔道:“放在宿舍了,回去给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似乎是睡着了。
段景曜心满意足,也闭上眼睛睡觉。
乔泽一边装睡,一边暗想,明天一定要记得让代购再买一个同款。
第二天一早,乔泽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联系代购。
他打字问:“你好,上次我预定的戒指,可以再多加一个同款吗?刻字换成DJY。”
勤奋的代购仿佛二十四小时都随时在线,消息发过去便是秒回。
A0奢侈品海外代购-Alice:“亲亲,我记得你之前买过一个一样的呀,宝格丽别的款式也很不错,还有卡地亚的新款,这个满钻的就很适合送给对象……”
后面还附带了几张图片,各种款式的戒指琳琅满目。
乔泽看了看价格,坦言道:“有点贵,买不起,还是就之前那个吧。”
代购不解:“亲亲,你买三个一样的,价格加起来也差不多了呀。”
乔泽还是很坦诚:“没关系,因为我是送给不同的对象。”
“……”
对面沉默了许久,显示了几次正在输入,最终发过来一个笑脸:“好的呢亲亲,到时候和上一个一起发货,还是包邮哦。”
末了还非常周到地问:“需要寄到不同的地址吗?”
“不用,就寄到上次的地址就行。”
乔泽回复道,随即爽快地把钱打过去,收到了代购发来的柴犬吐舌头“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他顺手就把表情包存了,突然想到昨晚还忘了一件事,赶紧点开另一个对话框,给陆承允发去迟到的问候。
万幸陆承允应该是很忙,或者是已经在欧洲和金发碧眼的模特们玩得乐不思蜀,根本没时间看手机,可能就没有注意过他发没发消息,也没有回复。
乔泽放下手机,叹一口气,拖着疲惫酸软的身体开始洗漱、换衣服,再次准备开工。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乔泽对过戏的缘故,原本以为难度最大的亲密戏竟然拍得很顺,剧组每天都能按时甚至提前完成通告表上的拍摄计划。
乔泽晚上去段景曜的房间,白天跟着秦煊跑前跑后,虽然忙碌却也很充实。
段景曜总爱找他对剧本,他其实不擅长这个,就趁白天休息时间问秦煊。
秦煊绝对算得上是个好老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见缝插针地给乔泽开小灶,上了不少导演和表演课。
乔泽本来就仰慕他的才华,这些天相处下来更是被对方的耐心温柔所折服,想着要是真能做秦煊的学生就好了——如果秦老师能来电影学院上课,乔泽肯定要设闹钟抢课。
一切都进展顺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段景曜对秦煊的态度,莫名其妙地变得越来越不好。
只要乔泽在他面前提“秦老师怎样怎样”,他就要摆脸色给乔泽看。
这天晚上,乔泽陪他对戏的时候又不小心说漏嘴,段景曜忍无可忍似的,冷声道:“这么喜欢你的秦老师,你去找他好了。”
“啊?”乔泽实在不理解他生气的点在哪里,还想解释:“秦老师说这个地方就是要这样表现会比较准确,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啊……”
段景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干脆放下剧本,拉着乔泽到房间门口,开门把他推了出去,语气生硬道:“找你的秦老师去。”
看着房门砰一声关上,乔泽满头问号,心里还有点委屈。
站在门前给段景曜发消息道歉未果,只得转身下楼,再在这里待久了,被别人撞见可就尴尬了。
他垂着脑袋,刚转过身,迎面就撞上男人宽阔的胸膛。
“小乔?”
秦煊扶住乔泽的肩膀,问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22章
乔泽猝不及防地撞在秦煊结实的胸膛上,鼻尖都被撞得有些微红,生理性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眼眶湿润泛红,看起来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秦老师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
他抬起脸望向秦煊,张了张嘴,心思一转,开口道:“我是来找你的,我又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秦煊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心里莫名微动。
这双眼睛,果然哭起来更好看,如果是在床上被自己弄得哭出来,那就更赏心悦目了。
明明脑海里满是狎昵的念头,表面上还是装得成熟稳重,一副知心师长的模样。
秦煊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方巾,递给乔泽,淡淡笑道:“没关系,下次小心点。来,擦一擦。”
“有什么问题,到我房间来说吧。”
他说着便刷开房门,让乔泽跟自己一起进去。
乔泽攥着那张还沾有秦煊体温的手帕,哪里舍得拿来擦眼泪,还红着眼睛便扬起一个笑脸,亦步亦趋地跟着秦煊进了房间。
这间套房的格局和段景曜那间差不多,秦煊在沙发上坐下,招呼乔泽坐到自己旁边,侧耳耐心地听他请教问题。
所谓的问题只是乔泽现编的借口,他随便挑了部秦煊从前导演的电影,针对其中的几个情节和镜头设计提问。
关于乔泽提到的那部片子,圈内影评人一直众说纷纭,秦煊都从没有解释过什么。
因为在他看来,还需要导演解释的电影在叙事上都是失败的,他不愿意也不屑于去自己剖析自己。
但此时乔泽问到,他倒难得有心情同对方讲了讲最初的创作思路。
乔泽听得认真,看秦煊的眼神愈发热忱,眼底的水雾还没有完全散去,朦胧的眼眸亮晶晶的,看得人心猿意马。
秦煊掩饰性地喝了口茶润嗓子,看一眼窗外,夜色正好,一时兴起似的道:“听说古镇上有夜市,我一直想去看看,小乔愿意赏脸和我一起去吗?”
“好啊!”
乔泽嘴巴动得比脑子快,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知道秦煊说的夜市,其实就是那种每个旅游景点都有的、卖各种义乌小商品的“古街”。
不过重点是旁边有条美食街,乔泽还去打包过烧烤,现在听秦煊提起,忽然又有点馋了。
反正段景曜今晚应该是不会理他了,他和秦煊去逛逛夜市,岂不是正好。
这样想着,乔泽最后再给段景曜发了个道歉信息,便心安理得地跟着秦煊出了门。
两个人前脚才刚进电梯,后脚收到信息勉强消气的段景曜打开房门,走廊上早已经没有了乔泽的身影。
他只是想晾一晾乔泽,好让对方知错就改,谁知乔泽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段景曜又拉不下脸主动开口叫乔泽回来,只能在心里暗自生闷气,连剧本都不想再看,重重甩上门便去浴室洗澡,准备睡觉。
魏筱希正在敷面膜,泥膜还没抹匀呢,突然被隔壁摔门的动静震得手一抖。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暗想道:“姓秦的又去喝酒了?小乔啊小乔,你可得给老师争口气,早点把这家伙收拾了……”
夜市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满是市井烟火的喧嚣气息。
临街的商店和摆出来的小吃摊上方都挂了彩灯,一道道闪烁的灯带交错,晃眼望去宛如一片星河。
乔泽循着香味找到了卖小龙虾的摊位,他是人菜瘾大,很馋麻辣小龙虾却又不太能吃辣,踌躇半晌,还是点了一些,特意嘱咐老板只要“微微微辣”。
说是他陪秦煊出来逛,实际上更像是秦煊陪他。
秦老师十分接地气地坐在烧烤摊低矮的小板凳上,一双长腿曲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乔泽吃小龙虾。
青年白皙的脸颊微红,被辣得直吐舌头,还嘶着气说好吃,诚恳地邀请他也吃。
秦煊戴上塑料手套,娴熟地剥出小龙虾鲜红的虾尾,自己只尝了一口,剩下的全放进了乔泽的碟子里,微笑道:“你吃吧,我晚上已经吃过了。”
乔泽舔了舔嘴唇,不大好意思地对他说:“谢谢你啊,秦老师。”
虽然点的是“微微微辣”,但乔泽还是觉得很辣,舌头和唇瓣都被辣得绯红,舌尖在张合的双唇间若隐若现,看得秦煊一阵心痒。
吃完小龙虾,秦煊去旁边的摊位给乔泽买了水果糖和酸奶。
乔泽又红着脸向他道谢,剥开糖纸把糖果含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喝了一口酸奶。
乳白色的粘稠液体蹭了一点在红润的唇边,更显得无端色情。
秦煊垂眼看他,喉结微动。
本来还想再等等,多暧昧一段时间再下手,现在看来,倒是想尽快尝一尝他的味道了……
乔泽边吃糖边喝酸奶,那股辣味总算被压下去,唇齿间只剩下甜甜的香味。
吃了东西就得多散步运动,乔泽和秦煊并肩走在集市上,吹着晚间微凉的夜风,并没有一直在聊天,却也不觉得尴尬,只感到格外惬意。
繁华的夜市只在古街上占了一小段路,再走得远一些,灯光便暗了下来,四周也变得安静。
路边零星还有兜售发光气球和仙女棒小烟花的商贩,其中一个跟着妈妈卖东西的小女孩看到他们经过,鼓起勇气,奶声奶气地唤住秦煊道:“大哥哥,给你女朋友买一束仙女棒吧!”
小姑娘大约是没看清乔泽的模样,她的妈妈赶忙给两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
乔泽看那女孩十分可爱,笑着摇头:“没关系。”
秦煊也笑,从钱夹里掏了张整的纸币出来,递给那女人:“买一束仙女棒。”
他没要找零,女人不好意思白收他的钱,临走前又塞给秦煊一大串气球。
最后当然都到了乔泽手里。
他一手拿着发光气球,一手拿着仙女棒,配上一张显嫩的清秀面容,居然毫不违和,反而有种别样的可爱。
秦煊看着他笑,提议道:“我们去河边放烟花吧。”
乔泽想着买都买了,留着不放也是浪费,遂欣然同意。
古镇里处处水道交错,两人在一座拱桥旁找到了阶梯,趁着盈盈的月色下到小河边。
秦煊带了打火机,乔泽从整束仙女棒中拆出一根,就着他的火点燃。
璀璨的火光在黑暗中绽开,暖色的光映在乔泽脸上,也照进他清澈的眼底。
他弯着眼睛笑起来,把那小烟花举给秦煊看,还雀跃地问道:“秦老师,你要玩儿吗?”
这种幼稚的东西,秦煊连童年时都没有兴趣玩,此时此刻看乔泽快乐得那么纯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乔泽乐呵呵地递了一根给他,让他凑到自己的小烟花上来借火。
两根仙女棒同时绽放,焰光如星点流转,火药滋滋的燃烧声里,秦煊望着乔泽单纯的笑脸,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冲动。
远处夜市人声隐约,夏夜的虫鸣窸窣,桥下流淌的水波粼粼,气氛刚刚好。
秦煊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乔泽的脸颊。

乔泽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刚才……秦老师是亲了他一下吗?
他讶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煊。
秦煊也正看着他,眼底笑意温柔,带了些歉意道:“抱歉,没有忍住。”
乔泽更懵了:“秦老师,你……”
“嘘。”秦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凝视着乔泽的浅琥珀色眼眸神色近乎缱绻:“给我两分钟时间,先听我说,好吗?”
男人的声线压得比平时更低,如同低音大提琴般磁性悦耳,加上他祈求似的神情,乔泽不禁迟疑了一瞬,仿佛是默许了这个请求。
随即便听见秦煊道:“小乔,我喜欢你。”
“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遇见你。那天剧组聚餐,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后来你说我们曾经在金爵电影节上见过,那时我就想,或许我们是真的有缘。”
不知是否因为职业特性,他说话就像电影里男主角念台词一样动人。
乔泽呆呆地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听着秦煊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说出来。毕竟我比你大了这么多岁,你还那么年轻,可能不会接受我这样一个老男人,我只要看着你、照顾你就足够了。”
秦煊垂眼自嘲地笑了一下:“但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顿了顿,又重新抬眼望向乔泽,眼里的深情仿佛要溢出来:“即使知道希望渺茫,我还是想问,小乔,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这番表白实在很动听,尤其是在当下这样美好浪漫的氛围里说出来,更显得真诚感人。
但凡乔泽再天真单纯那么一点,可能当场就会感动得答应下来。
可他虽然长了一张纯良无害的脸孔,内里却不是什么傻白甜,平时有些事懒得多想就爱装傻糊弄,然而真到了要谈感情的时候,还是很拎得清。
乔泽白净的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正羞赧得说不出话来,实则内心已经琢磨了一整个来回。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一见钟情”,大都是见色起意,乔泽自认不过中人之姿,还达不到用脸就可以俘获人心的地步。
秦煊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却这么言之凿凿地说喜欢他,乔泽可不敢轻易相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乔泽自然早就明白,只是粉丝滤镜让他选择暂时沉迷。
在剧组里享受秦煊的照顾,白嫖秦煊给他开小灶讲课,每天还有免费的奶茶和甜点,怎么都是他占了便宜,直到现在秦煊主动把窗户纸捅破。
乔泽是很崇拜秦煊没错,但崇拜不等同于喜欢——也许有一点,但不多,所以哪怕秦煊说的都是真的,乔泽也不太想答应对方。
毕竟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如果要正经谈恋爱,他必然会和其他三个人断掉关系。
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他花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和几个实验对象达到一个平衡状态,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就这么白白放弃,实在有点可惜。
乔泽脑海中思绪千回百转,表面上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在秦煊期许的目光中沉默了片刻,最终讷讷开口道:“抱歉……”
秦煊闻言,露出些许失落的神情,但还是很温和包容地微笑道:“没关系。”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是否回应我,选择权在你。”
他认真地看着乔泽的眼睛,语气郑重:“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不用道歉。”
说完又轻声叹了口气,半是玩笑道:“虽然早就猜到结果,但心里还是有点难过,果然人老了,也变得矫情了。”
“秦老师,你一点也不老!”
乔泽赶忙摇头,说些好话找补:“其实你真的很好……”
秦煊笑起来:“这算是好人卡吗?”
乔泽又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煊笑意更深,深邃的眼眸中映出乔泽的影子:“那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我……”乔泽想了想,觉得这话不太好接,干脆选择装傻:“我不知道。”
他朝秦煊眨眨眼,长睫如蝶翼闪动,露出常用的无辜表情。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等你。”
秦煊说着,抬手爱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眼底柔情脉脉:“不管答案是什么,我的心意不会变。”
乔泽被看得脸上发热,垂眼躲开秦煊的目光。
手里的烟花棒早已在两人说话间燃尽,绚烂的花火熄灭后,只剩下灰暗的余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刺激得乔泽鼻腔微痒。
他皱了皱鼻子,小声说:“秦老师,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秦煊的神色在昏暗中晦涩不明,声音却还是很温柔:“好。”
第二天,剧组照常开工。
似乎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一向皮肤状态极佳的段景曜眼下竟出现了浅淡的青黑。
化妆师用遮瑕盖掉他突然冒出的黑眼圈,还关心地问:“小段老师没睡好么?要是失眠,可以试试褪黑素。”
段景曜有些心不在焉,只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搭话。
这种神游般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片场,尤其是在看到乔泽依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秦煊,他就不禁更加气闷。
男主角情绪不对,NG的次数难免增多,拍摄速度也慢下来。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变暗,光线穿帮,只能加上几盏大镝灯来模拟日光,如果再拖到更晚,可能还得夜拍日。
乔泽对刷大夜可谓深恶痛绝,只能祈祷段景曜别再“梦游”,好让大家早点拍完早点下班。
也不知是否是他急切想下班的心情感动了老天爷,他的祈祷虽然没有在段景曜身上奏效,却拐着弯来了个“天有不测风云”,让剧组不得不提前收工。
“怎么突然刮这么大的风?”
灯光师看着摇摇欲坠的灯架和大灯,忙招呼场工收器材,摄影也直摇头,大声唤秦煊道:“老秦!这没法儿拍啊,要不然咱明天继续?”
呼啸的狂风席卷而过,黑沉沉的天幕越压越低,似有要下暴雨的趋势。
秦煊再想完成进度,也得考虑实际情况,加上今天段景曜的状态不大对,回去调整一下隔天再重拍,倒也是个好的选择。
他拿起扩音喇叭,对着话筒道:“今天先到这里,大家都辛苦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众人惊呼:“灯吹倒了!小心!”
金属磕碰的刺耳声响和呼呼的风声中,秦煊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盏硕大的镝灯直直倒下来,又猛地被风吹得偏移方向,不偏不倚正砸向他身旁不远处的乔泽。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乔泽躲得慢了半拍,本以为要被砸个正着,不料却忽然被人飞身扑开,刚好和那轰然坠地的重物擦肩而过。
他重重倒在地上,最脆弱的后脑勺竟也没有被磕到,而是被男人宽厚的手掌护得严严实实。
乔泽惊魂甫定地睁开眼,压在他身上护着他的正是秦煊。
两个人因为掩护的姿势紧紧贴在一起,连呼吸和心跳都在这一瞬间同步加速。
“秦老师,谢谢你……”
乔泽刚喘匀气,一边道谢,一边想和秦煊搀扶着站起来,手边忽而感到一阵温热湿润,一摸竟是一手的血:“你受伤了!”
“没事。”秦煊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唇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声音沙哑:“你没事就好。”
片场突发紧急事故,还是导演受了伤,周围人都赶紧上前来帮忙。
跟组的医务人员先给秦煊紧急止血,因为手臂上被金属片划开的伤口有点大,需要缝针,他很快被送往最近的医院。
乔泽主动跟上了去医院的车,秦煊毕竟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总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如果做完缝合后续需要人护理,他也责无旁贷。
秦煊右臂的伤处清创后缝了整整十八针,医生建议最好是留院观察两天,他也算是公众人物,当夜便住进了单人病房。
乔泽自告奋勇留下照顾,他本来就是导演助理,大家也没有异议,道过别就都先回了酒店,留下乔泽和秦煊两人独处。
说实话,在被秦煊扑倒护在怀里的那一刹那,乔泽还是很感动的。
或许是因为危险下的吊桥效应,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看着秦煊因为受伤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英俊脸孔,他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丝心动,甚至都怀疑昨晚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煊难道是真的喜欢他?乔泽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莫名有些内疚。
为了弥补这种亏欠感,他不由得对秦煊更加殷勤体贴,比专门的护工还要尽心尽力,把陪护睡的小床搬到秦煊床边,随时候命。
秦煊明明只有一只手受伤,却被他搞得好像两只手都不能动了似的,连喝水都要试好温度、捧着杯子送到唇畔,可谓无微不至。
乔泽愿意这么做,秦煊当然不会拒绝。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的照顾,时不时皱一皱眉,便又引得乔泽关怀备至:“秦老师,你疼吗?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没事的,不疼。”秦煊笑着摇头,又轻轻吸了口气,哪里是不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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