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无绝方丈”转过头，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完全睁开，幽紫色的眼珠转动，看向了三人所隐身的那片空气。
然后……那只紫色的眼珠竟然当场裂开，连着老和尚的大脑，红白相间的血和脑浆喷溅，一只白嫩的小手从里面钻出……
三人被这场面吓住，庄玉生面如菜色，想yue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浓郁过。
清儒心底里生出恐慌。
这是女娲后人对危险的敏锐感知。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拎起宁笑笑和庄玉生的后衣领，一手抓起一个，领域全开，撒腿就跑！
路上，庄玉生捂住自己差点被那一幕辣瞎的眼睛。
崩溃喊道：
“娘的，我只是猜他在下崽子，没让他真下啊！”
清儒脚程快，直接带他们出了前度山，又行了百里才停下。
庄玉生脚落地，脑子还是懵的:“楼云霄猜的对，那无绝方丈身上的问题大了去了！我怎么感觉他比魔还恐怖？！”
宁笑笑肩头的小沙鼠和蛇蛇也一样惊魂未定。
小沙鼠说:“那不是魔，魔是黑影，本身没有形态，吃了生命体才会变化。而那只紫色眼睛是比魔更邪异的东西！”
清儒这么一会儿，鬓角竟吓出了汗，“我能感觉到，他可以轻易地杀死我们。”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额生紫眼这个特征应该是…是掌管三千大世界的天道才有的…”
他告诉庄玉生和宁笑笑。
神界为最高，在其之下有三千大世界，三千大世界下面才是三千小世界。
他们所在的是最末端的小世界，天道能力最弱。
还容易因为不稳定而轻易崩坏。
而三千大世界就不同了。
就比如宁珂所在的现实世界，其实就是三千大世界之一，是稳定的，不会轻易崩坏的真实世界。
掌管三千大世界的天道，哪怕只有一个，都足以秒杀数位小世界的天道。
而他们的特征，就是，额头生有一只紫色眼睛。
他们的能力甚至超过普通神明，是连神明都要对其尊敬有加的存在。
可现在，清儒难以置信，他会在乾元大陆这个小世界看到大世界的天道。
难道他也是那个疯神的帮手吗？
可大世界的天道怎么能轻易离开自己所在的世界？
除非……这位天道曾经掌管的世界出现巨大变故，被毁灭了。
而随着世界毁灭，掌管他的天道也会随之消失。但也有执念深重不愿消失的特例，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堕落成邪道。
邪道会穿梭空间来到其他世界，破坏，屠杀，将该世界改造成他想要的世界，行为类似于侵略占领同化。
清儒猜到这一步，只觉得后背生寒。
他明白，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
那么乾元大陆这次恐怕要经历一场大浩劫了……
比起死里逃生的清儒三人，剑宗地牢里的楼云霄和宁珂则显出了难得的安逸与平静。
准确说是楼云霄的安逸与平静。
宁珂的愤愤不平和龇牙咧嘴。
“你治好我需要多久？”
“七天。”
楼云霄玉冠束发，着一身月白素衫，端的是风光霁月清冷出尘。
当然，这是在忽略他一手拿烤鱼一手拿蒲扇的前提下。
面前的碳火在燃烧，楼云霄如实回答宁珂:“还有21丸丹药，一日三次，七日后你体内的魔毒便会全部清除。”
融血丸不能吃太快，不然会对宁珂的身体产生副作用。而且楼云霄深知，若现在放宁珂走，以这人的性子，绝对会立刻去找神明算账，到时候吃亏的定是宁珂。
所以他需压一压宁珂的性子，叫他安心养伤。
纵然外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但不养好了身体再战，那么便是没脑子的送死。
更不可取。
况且于私来讲……这段相处时光当真来之不易。
他自是舍不得结束。
“七天……”宁珂觉得这个时间确实还好，便问:“那说好，七日后，你定要遵守诺言，放我离开。”
“好。”楼云霄淡笑回答了他，而后继续认真地烤鱼。
一边问道:“妖尊最近一年多都去了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能告知一下我吗？毕竟我是你未来的盟友，还望妖尊能看在这层身份上跟我共享消息。”
宁珂不愿承认阿珂身份。
楼云霄不逼他。
可这些事还是要弄明白的。
宁珂懂他的意思。
如今二人都在对着演戏。
他继续做他的骗子，楼云霄则是自愿做一个睁眼瞎。
虽然宁珂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说实话，这种相处模式让宁珂觉得比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相处模式舒服多了。
“我和君陌前辈去了一个火山空间，遇到了无垢和高宗主，并与寄宿在大魔南楼体内的烈阳之神进行了战斗。”
宁珂眸中闪过杀意:“我与高宗主，君陌前辈重伤逃往无极空间。遇到贵人相助，在虚年山磨炼领域，直至前几日才出山。”
大致讲完了经历，宁珂突然嗤笑一声，说:“可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这一回到乾元大陆，就被你逮了个正着。”
他从无极空间出来，其实并不想第一个见楼云霄。
他的目的地是妖界。
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
可没成想，到底还是逃不过剧情的掌控，完成了最后一个情节。
被囚禁在了剑宗……
楼云霄假装听不到宁珂暗地磨牙的声音，微笑发问。
“所以说，我是妖尊的意料之外吗？”
“……嗯。”
“妖尊可知，人若无缘，那就算轮回万年，也不得一见。所以那日，妖尊与我意外相见，是你我共同修来的缘分。”
“………”
宁珂被他说的一愣。
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而显然，楼云霄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反手将烤好的鱼递给宁珂，说。
“妖尊，给。”
“我想你应是爱吃的。”
楼云霄在那段记忆里看到过，宁珂说想吃他烤的鱼，可那记忆里的自己却以为姐姐不爱吃鱼，便毁了宁珂的烤鱼摊子。
可他现在知道了，宁珂这只小狐狸，定是爱吃鱼的。
所以，这一次，他烤给他吃。
希望能弥补一些两人之间的间隔。
宁狐狸低头，瞅着那鱼，咽了口口水。
嘴上还要逞强。
“我渡劫期了。”
“我知道。”
“我不需要吃东西。”
“我知道。”
“……不过，既然你都递到我面前了，我姑且就尝一尝。”
“嗯，请您慢用。”
楼云霄完全照顾到了宁珂的心情，看宁珂接过烤鱼，就开始自顾自低头烤第二条鱼，也不去偷看他。
宁珂见状，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嗷呜嗷呜吃的贼兴奋。
不过数秒，楼云霄便听到那人咳咳两声，说。
“再来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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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开始疯狂做美食喂养宁珂。
烤鱼，烤鸡，烧鸭，铁锅炖大鹅，东坡肘子，糖醋里脊，水煮牛肉……几乎做成了满汉全席，把宁狐狸整个喂肥了一圈。
六天下去，宁珂捂着肚皮，觉得自己像极了即将出栏的待宰年猪。
而楼云霄喂完了他，就会在宁珂的地牢里看书。
宁珂问他:“楼宗主在看什么？”
楼云霄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在研究剑谱。”
宁珂拧眉，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于是悄摸凑上去一瞅。
果然瞥到，那竹简后面明显还夹着一层。
左右各两本，分别是。
《饲养狐狸注意事项一百条》
《种猪快速增肥秘籍》
宁珂:“……………”
整个一个大无语！
这小子竟然真的把他当猪养！
他气的磨牙，还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怎么也得守住妖尊人设。
他这么大一个人物，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
于是清了清嗓子，展开话题:“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吧，到了楼宗主履行诺言放我走的时候了。”
楼云霄闻言，手指顿了顿。
合上了书。
然后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宁珂走过来。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坐在地牢角落里还不明显，此时站起来，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宁狐狸耳朵支棱起来，兽类天生的危机意识让他赶紧也站起身，下巴微抬，眯起狐狸眼与楼云霄对质:“怎么？难道楼宗主要反悔吗？”
楼云霄不答，而是将手伸进了怀里。
宁珂立刻警惕起来，骨扇都拿出来了，顶端抵住楼云霄的胸膛:“你若敢反悔，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结果楼云霄却只是从怀里掏出条手帕。
然后，俯身，神色认真地擦上了宁珂的唇角。
“这里，沾了油。”
“帮你擦干净。”
“？！！╭(°A°`)╮”
宁珂人都傻了！！
靠！楼云霄这个闷骚男！他绝对是故意制造这种气氛逗他！让他误会！
果然，下一刻，楼云霄便笑起来。
那平时总像是覆盖着霜雪的眉眼舒展开来，温暖好看。
“妖尊，别那么紧张，我既是承诺了，就自然会做到。”
“只是在你临走前……”楼云霄一边说着，一边又朝着宁珂走近了一步。
这次超越了安全距离。
直把宁珂逼得后背抵上地牢的栏杆，才继续说:“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宁珂被他步步紧逼，扇子也往回收了收，眼神躲闪，不太敢直视楼云霄认真的眼睛。
他怕楼云霄表白。
楼云霄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神色微暗，眸子里闪过心疼。
他明白，宁珂的心理负担还是很大，平时表现得再洒脱，一到面对逼迫他的自己时，还是会不自觉地软弱。
所以，他动了动唇瓣，却不是说出我爱你，而是认真地念出了一句。
“谢谢你。”
宁珂怔了怔。
抬眸，对上楼云霄的眼睛。
“谢谢你让流云宗的弟子获得了解脱。”
“谢谢你救了我，又容忍我一次又一次的失礼。”
宁珂心弦被触动。
明明之前提到流云宗就会痛苦，可如今楼云霄把那些人的死叙述成了解脱，宁珂忽然就觉得心里没那么痛了。
躲闪的眼神收敛，宁珂终于敢看向楼云霄。
便见着那人在笑，很温柔。
“最后谢谢你因万年前与那人的缘分送了我这一场相遇，让我……”
可以爱上你。
最后几个字，楼云霄只张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可宁珂，还是读懂了这一句唇语。
心口泛上钝痛。
却终究没有回应任何言语。
而楼云霄也并不介意。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支桂花簪，说:“所以为了表示感谢和赔罪，我特地买了这支簪子送你。还请妖尊能允许我，为你簪上。”
他的眸子里透露出恳求，宁珂没能拒绝。
两人靠的很近。
楼云霄从正面为他绾发，就好似将他整个人环抱一般，气息若即若离，让宁珂有片刻的晃神。
“好了。”
楼云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宁珂回神。
却忽而感到额头一凉。
是楼云霄将一个吻落在了上面。
他的动作太快，导致宁珂反应慢半拍，只能傻愣愣的瞪着他。
反观楼云霄心跳如雷，面上神色依旧稳得一批，出口解释道。
“妖尊，你额头刚才脏了，现在我帮你擦干净了。”
“举手之劳，无需言谢。”
“？？？？”
宁珂简直被他气笑。
但他知道如今俩人都继续装傻，才能维持和谐。
可到底是有些咽不下反复被楼云霄掌控情绪的这口气。
于是，他呲起牙笑着回道:“既然楼宗主如此贴心，那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
说完，他立刻伸出手狠狠摸向楼云霄的俊脸，碰过的地方泛上一水的红，好好地揩足了油，才捏住楼云霄的下巴，将人拉进自己，笑着说:“这样，才算是扯平了。”
楼云霄没想到他会如此动作。
此时撞进宁珂那双充满了狡黠神采的眼睛，一时好像回到了剑宗两人作同门的那段时光。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阿珂还是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热衷逗弄他的少年…
楼云霄眸光加深，一些隐秘的冲动袭上心头。
那些强压的念头泛上来，叫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宁珂的手腕。
然后倾身压过来……
宁珂瞪圆狐狸眼。
突然有种场面马上就要超过他控制的感觉。
整个人被囚困在栏杆与楼云霄的胸膛之间，宁珂喉结滚了滚。
竟一时，没想推开。
可下一瞬，轰——的一声巨响。
他背后的地牢墙壁炸开一个大洞！
石块粉碎，光线透进来，打出几道背光的人影。
为首一人，大喊。
“姓楼的王八蛋！！你小子想对我弟做什么？！！”
红纱薄衫，敞胸漏怀，八块腹肌，白得发光…
一手拿着烟杆，一手捏着他的脸左右查看。“这小混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宁珂傻了。
他望着九渊的脸，呆呆的说:“我又在做梦了吗？”
“可我还没睡觉呢啊。”
“做什么梦！臭小子，我醒了！”
九渊最讨厌煽情，可此时看宁珂这个傻样，又想起在妖界，银峰告诉他的那些事，知道自家傻弟弟在他不在的时候挨了那么多欺负。
眼睛就不受控制地发酸。
他捧住宁珂的脸，告诉他:“臭弟弟，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回应他的是宁珂的一个很用力的拥抱。
“不用道歉。”
“九渊哥，你是最不应该道歉的人。”
九渊牺牲自己让楼云霄转世，就是为了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却因此沉睡这么多年。
是他耽误了九渊。
如今九渊醒来，宁珂又惊又喜，又如何会怪他？
九渊身边跟着的阿游与阿离对宁珂拱手，“阿游，阿离，参见圣子。”
与此同时。
地牢外那几道身影也依次浮现。
竟都是熟人。
小和尚一身素色袈裟，面容清秀，一双眸子却比之曾经越发深不可测。
他语气带了三分埋怨，“宁施主，你又不等我自己先走了，可是让我好找。”
“妖尊！！我也出来了！！”高泽一身破旧衣袍，脸上还蓄了胡子，可身上的气息却浑厚凝实了十几倍，只站在那里便叫人望而生畏。
“我此番归来，也听闻了人族传你谣言之事。”他面有愧色，对宁珂郑重行礼:“妖尊且放心，我高泽以自身道心发誓！必定要证明你的清白，叫这整个人界，对你道歉！若做不到，便叫我五雷轰顶，神消魂灭！”
“大美人！你啊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都给你留了信，叫你等等我，结果你自己非要先跑出来！你看看你沦落到现在这……怎么好像还胖了？”
凤羽说到后半句，话锋一转，盯着宁珂明显圆润的脸，一张脸写满了惊讶。
而他身边，站着的君陌，此时也望着宁珂，满眼感慨:“阿珂小友，真的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当初他还以为自己必定要死在烈阳之神手里了。
幸好后来得了凤羽和宁珂的温养，才得以醒来。
如今自是心生感谢。
银峰走到宁珂面前，单膝跪地:“属下来迟了，还请尊主责罚。”
月牙猫眼里都是泪光，直接抱着自家妖尊大腿哇哇大哭:“尊主！！这帮狗娘养的人类竟然敢这么欺负你！！老娘待会就宰了他们给你解气！！”
宁珂见到这么多人为他说话，替他撑腰，心里流淌着阵阵暖意。
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这么多重要的人。
久不见光的地牢，被炸穿，光线穿透破洞，缝隙照射进来，霎时驱散了一切阴霾。
外面声音嘈杂，宁珂眯起眼睛，看到那一个又一个身形宏伟的大妖立于地牢外，对他喊出一声一声的妖尊。
语气担忧，神色恭敬。
对他没有任何猜忌，无条件地信任着他。
这是他的妖族。
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属。
九渊见他眸光闪烁，眼眶微红，心下已经有了计量。
便抬手，勾住宁珂的肩膀，与他说。
“走吧，阿珂，哥哥带你回家。”
便见着那刚才被九渊踹进墙里的人此时已经把自己从墙体里抠了出来。
楼云霄满身狼狈地站在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可怜巴巴地扯住他的衣角。
说:“妖尊，红丸还剩一天的量，你还不能走。”
而楼云霄的话，也让周围所有人齐齐看向他。
九渊的目光落在楼云霄脸上。
脑中闪过那些万年前的画面。
然后沉声说道。
“楼云霄，这次我来，也是想告诉你，从我这里，你已经失去了和阿珂在一起的资格。”
“不管是万年前的你，还是万年后的你，皆是如此。”
“我佩服你的性格，你的果决，你为天下苍生放弃生命的道心。”
“但你……不适合情爱。”
九渊说的很中肯，语气除了冷一些，没带其他的情绪。
醒来这几天，他听到了很多的消息。
都是关于宁珂和楼云霄的。还有这些年发生的这么多事。
都让他陷入了很深的思考。
他后悔在万年前救下了楼云霄，以至于让宁珂和楼云霄陷入这一世的纠葛。
这是他选择错了。
“楼云霄，你这一世能成为剑宗的宗主，人族的翘楚，这都能证明你是一个极好的人。”
“可是，你答应我的，保护好阿珂，却从来……”
“都没有做到过。”
九渊表情认真，平稳的声音让听者明白，他这话都是真心。
“万年前你不顾阿珂的阻拦，自爆在他面前，血溅了他满身，你未能看到他有多崩溃。”
“那时候的你，一心做你自己觉得该做的事，从未考虑过他之所想，甚至连道别的时间都不曾给他分毫。我替这天下苍生感谢你，却唯独不想再把阿珂交给你。”
“因为你们……”
“从始至终就不合适。”
“楼宗主，缘分给过你，是你留不住。”
这般说着，九渊伸出手扣住楼云霄的手腕，用了力道狠狠掰下去，让他再也碰不到宁珂分毫。
开口对他下了最终判决:“所以，还请你这一次，放过阿珂，别再打扰他的生活。”
楼云霄怔怔地听完这些话。
灵魂深处突然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悲戚。
他几乎能感觉到那是来自万年前那个人极深的痛苦。
一些杂乱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逐渐汇聚拼凑成型。
赤河城，小院里，他带回那只银白色的小狐狸。
拥他入怀，逗他开心。
青丘狐山，他在狐主九渊面前许下会保护阿珂的承诺，却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最后封印大魔后时被入侵识海，在阿珂惊恐的视线下，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
临死前，只来得及扔出那一袋香囊，念出一句“对不起”。
那时候的他。
从未考虑过就在那片战场上，在宁珂面前，自爆成血雾，落得死无全尸，魂飞魄散的下场，对于重视他的人来说到底是多大的伤害。
无可置疑，他做的决定是对的。
是符合当时的情况的。
是对得起所有人的。
但唯独，负了他最重要之人的心……
手指松懈。
楼云霄没有再去挣扎着够宁珂的衣角。
因为这一刻，他认同了九渊的话。
他和宁珂。
从始至终都不合适。
今日三更！
求小礼物么么么！！！(っз
就连月牙都吸了吸鼻子，支棱着耳朵，也不哭了，听得极认真。
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特别不得了的秘辛！
当初九渊找来妖界的时候，除了银峰没懵，其他人都是懵的。
这么多年来，宁珂为了让九渊能安心沉睡，把狐族藏得太深了。
也就银峰心细如发，靠自己能猜出来。
其他妖族都是宁珂说什么就听什么，很少去查。
所以，当看到九渊牛逼哄哄地带领着整个狐族找来妖宫，妖界众妖第一个念头，竟然都是：娘的，他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二个念头，就是，坏了，这半裸美男不会要抢宁珂的妖尊之位吧？
那他们应该帮谁？？
就在众妖迷惑的时候，银峰及时站出来圆场，才避免了一场“血战”。
银峰办事向来靠谱，听明九渊的来意后，俩人一拍即合，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集结所有妖族，开始地毯式找人。
月牙也跟着一起行动，之后过程中还碰到了这些同样在找宁珂的人，一堆人再次一拍即合。
打探到宁珂可能在剑宗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毕竟，就算楼云霄有意封锁宁珂在剑宗的消息，也总有走漏风声的时候。
刚才，众人团聚，月牙净顾着哭了，也没细想自家尊主跟这些人的关系。
所以被九渊这么一提。
什么情爱，放手。
不把阿珂交给你。
你们不合适，巴拉巴拉。
这话，怎么就……怎么就那么像娘家人说的话？
而且，她家尊主动不动就往人界跑，也是因为和这个楼云霄谈恋爱了？
一直都在追《我与道家至尊的日日夜夜》画集的月牙，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她瞪一眼旁边跪着的银峰，一边磨牙一边对男人传音：“狗银峰，你早就知道尊主和楼云霄的事儿对不对？不然你当初也不会来剑宗找楼云霄问尊主的下落！”
银峰无视她恨不得咬死自己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啧！”月牙直接给了他后背一撇子，气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拦着尊主？找谁谈恋爱不好，找这么个白眼狼，让尊主遭了多少罪！”
“……”
银峰想说，他也想拦，但谁能拦得住死心眼的宁珂？
而且他也是到现在听到九渊提到万年前，才知道原来宁珂找楼云霄都是因为这人是对方心里那个人的转世。
他的五千年，到底比不过万年前。
输得太他娘的彻底了！
他的气一点儿也不比月牙少，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地牢的地面都被他的拳头压出一个坑！
都是硬撑罢了！
“不行，我得抽他几鞭子解气！”月牙腾出抱宁珂大腿的一只手摸上腰间的九节鞭，眸子里尽是怒意。
银峰赶紧按住她的手。
传音道：“别冲动，你看尊主的表情。他应该有话要说。”
月牙一愣。
抹一把脸上的眼泪，看清宁珂的神情。
手里的动作不自觉松懈下来。
此时的宁珂在沉思。
因为他也被九渊的话触动了。
他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
他问过小圆自己昏迷中做的那个关于现实的梦。
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在他印象里，他只是睡了一觉就穿越了。
可宁潇却说他经历了一场爆炸，还住了院。
小圆告诉他，当补足世界线后，她也解锁了一些权限，看到了宁珂在现实中，是因为所住的楼层发生了爆炸，房屋坍塌，对他造成伤害，本该能夺走他的生命。
却因为他的灵魂恰巧被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捕捉到，带来了这个世界，而任务系统是神界随机分配给他的，辅助他完成任务，获得在现实中复活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初衷其实都是利己。
是为了复活自己。
这样的他，无异于是自私的。
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确切来说，是在对那个即使满怀仇恨，却依旧理智善良的楼云霄动心后。
而万年前的那段生活，让他更是对魔生出怨恨，越发心疼楼云霄和白姨，心疼九渊。
所以才从单纯地想要回家，变得想牺牲自己让这个世界变好，让所有人都能得到圆满的结局。
可以说，即使没有最后的系统任务，他也必定会走向既定的结局。
而他这样做，其实是因为他变了。
被这个世界改变了。
被心怀道义的楼云霄……改变了。
他就像是在走万年前楼云霄的老路。
也就是如九渊所说的，没有想过楼云霄想不想让他这么做。
而他这样做，会对楼云霄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之前也是为了任务欺骗楼云霄一次又一次，还自以为演技很好，并且也曾像楼云霄那样，“死”在过他的面前，看着他痛不欲生的表情，还希望对方能重新来过，忘了他。
如果不是被白姨请求，要在临走前好好跟楼云霄告个别，他甚至就打算，就那么孑然一身地离开……
再次留给楼云霄，和……
周围这些人一次极痛苦的记忆。
今日，众人的到来，拨开他心底的阴霾，而九渊的话则是让他真正地看透了自己。
被这个世界同化，被楼云霄同化，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不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在用现实世界的那一套核心价值观念道德绑架自己。
可当跳出那层社会关系，跳出那层法律体系。
那么纵然双手沾满鲜血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