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做任何违背心中善念的恶事。
他做人堂堂正正,有着自己的道,有着不被动摇的坚定信念。
他在这个世界,也是一个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的人。
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同这个世界,同这里的每个人割裂。
毕竟就算以后没有了再回来的机会。
但到底,他来过这里。
他在这个世界潇潇洒洒地活了这些年。
与这些朋友,度过了一段或快乐或痛苦的时光。
能拥有这些,就足够了。
而他,和楼云霄,也从始至终,没有谁对谁错。
有的只是,被大局所迫,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
而因为他的软弱,他们根本就从未在一起过,又哪里谈得上合适还是不合适?配还是不配?
所以,这一次他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利用这最后一段时间,创造一些不一样的回忆。
只是…这都要建立在楼云霄还想要坚持的情况下。
想至此,宁珂抬眸,抛开那些抑郁的念头,不再躲闪,第一次直视楼云霄。
直视那双眼睛。
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而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楼云霄竟也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转而用另一只手快速绕过九渊,死死抓住了宁珂的手。
语气坚定地说道。
“对不起,九渊前辈。”
“就算不合适,我也要与他纠缠到底。”
万年前的遗憾,就用万年后的努力去补偿。
如果只是被别人说了两句,就改变自己内心的想法,放弃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那么,他从一开始就不配喜欢阿珂!
他那些所谓的爱也会变得无比可笑!
宁珂唇角勾起。
心道,白姨说的对。
这小子,果然永远都不会放弃他。
只是……
多少还是有点儿想整整他呢。
既然给自己撑腰的娘家人都在。
那么,他撒撒娇也是可以的吧?
于是宁狐狸秒变委屈脸,刷的把手缩回来,然后往九渊身后一躲,说:“九渊哥,你可不知道,我在这里受了多少苦,他们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非把魔的错扣在我头上,楼云霄他更过分,把我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么多天,连口饭都不给吃,水也不给我喝,还用链子锁着我!”
说到这儿,他装腔作势地踢了踢脚上的链子,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到。
“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今天可算盼到了你们,你可得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这话一出口,刚才还沉浸在宁珂和楼云霄互动中的众人刷的就全怒了。
齐齐看向楼云霄,目光带刀。
已经在虚年山飞速修炼到大乘期的无垢取下了腕上的佛珠,声音极冷:“楼施主,宁施主与魔战,与神明战,一心拯救乾元大陆,却被你如此对待,刚好,我在无极空间也有了些进步,今日便与你试试手。”
高泽表情回归严肃,直接拔出身后长剑:“大徒弟,我已知晓你如今坐上了剑宗宗主,可身为宗主,你却连是非善恶都辨不清,今日,为师便重新教教你这些做人的道理。”
君陌开启领域:“楼小道友,宁珂是我的恩人,我需替他讨一个公道。”
银峰和月牙直接起身,前者妖化,后者早已手痒地拿出九节鞭,跃跃欲试地看向宁珂。
“尊主,我替你揍他!”
可他们全被九渊的烟杆拦在后面。
容貌妖异的男人轻吐出一口烟雾,经历万年修养已然重新变得凝实的九条狐尾在身后蔓延开来,浓重的妖力充斥整座地牢。
“都别动,我先来。”
“我揍完,你们再一起上。”
楼云霄:“……?”
万万没想到宁珂会这么说。
更没想到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到最后,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麻利地给自己套上数层龙鳞冰甲,缩在角落。
硬核……挨揍。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则搬来之前楼云霄给他烤鱼坐的小板凳,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他挨揍。
呲着牙笑的特别开心。
这么大的动静,剑宗早炸了锅。
袅袅感受到君陌的气息,小跑着过来,一下投入男人的怀抱。
“大爹爹!袅袅好想你!”
她高兴的哭唧唧,君陌心疼的不行,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又跟她说宁珂就是她的阿珂大哥哥。
小姑娘心里只疑惑了一瞬,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其实之前小爹爹就猜到了这个可能,只是没来得及说,就被叫去了佛门。
所以此时袅袅并不算太惊讶。
她小跑到宁珂身边,手碰到男人的手,眼睛刷的瞪圆。
她感觉到了,大哥哥现在的情绪。
好像……很开心。
不,是超级开心!
而且很温暖!
暖的让她也跟着笑起来!
她高兴地喊宁珂一声:“大哥哥!”
宁珂早就发现了她,此时也不再避讳自己被认出的身份,分了一把瓜子给小姑娘,笑呵呵地说:“来,一起看戏。”
凤羽适应状况的能力极强。
此时也搬了个板凳,坐在宁珂身边,伸手:“大美人,给我也来点儿。”
宁珂挑眉,给了他。
凤羽就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你变了很多。”
“也不算是变。”宁珂说:“我只是放下心结,做回了自己。”
凤羽呵呵一笑,“你这脸是被那个叫楼云霄的小子喂肥的吧?而且你这气色比起在无极空间的时候,也好了太多。怎么?他治好了你的魔毒?”
“嗯。”
“那他可真厉害,对你也足够用心。”他指着被胖揍都不还手的楼云霄,“那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宁珂说。
“我们之间的牵扯多着呢。”
“如今我这么做,也算是把我们二人之前的付出和补偿拉平,然后才能跟他在一起。”
凤羽一愣,眸色缓和,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宁珂想到什么,问他:“我出虚年山的时候,你不在,是去做什么了吗?”
凤羽闻言,敛眸,说:“我去找人了。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就不想错过,所以才离开了一段时间。”
“那人找到了吗?”
“没有。”
“……抱歉。”宁珂看他神色落寞,忍不住道歉。
凤羽耸了耸肩,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已经习惯了。”
他的声线往下沉了沉,说:“这都是我应得的。”
“哎,不说我了。”他又指了指被众人围攻的楼云霄,问宁珂:“如果我没看错,你是喜欢他的吧?就这么放任他被打,真就不管了?”
“放心,大家没下重手。”宁珂弯着狐狸眼,笑的开心。
楼云霄并不是什么恶徒。
这事儿,在场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下手不会没分寸。
但也至少能让这小子疼上好几天了。
宁珂猜的没错。
等到众人散去,楼云霄虽趴在地上,看起来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可其实并没有受重伤。
就是衣服上的脚印子实在太明显。
尤其是屁股上那一下子,太正了!
一看就是他哥踹的!
九渊把快垂到腰际的红纱薄衫往上拢了拢,抽了口烟,问宁珂:“臭弟弟,这下解气了吗?”
他之前说的那番话,一半是认真,另一半是试探。
而他也试出来了,这俩人还会继续纠缠下去。
所以,他会顺着宁珂的意思走。
毕竟,自己的弟弟,还能怎么着?
宠着呗。
“谢谢哥,现在我觉得好多了。”
宁珂走到楼云霄面前,伸出被锁链锁住的脚。
命令道。
“给我解开。”
楼云霄心中一颤,动手给他解开锁链,下一瞬却是死死抓住了宁珂的脚腕,对他说:“这妖锁能解,但红丸,你还差一天没吃,还不能走……”
他额头唇角都出了血,一只眼还肿着,发冠被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披头散发的样子可怜至极。
他恳求宁珂:“妖尊,再留一天,一天过去,我会放你走……”
宁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回道:“楼宗主,你且看好了,如今我在上,你在下,我的去留,还由不得你来决定。”
楼云霄怔了怔,眸中神采缓缓消失。
他知道的,他如何能左右宁珂的想法?
可下一瞬,他却看到宁狐狸蹲下身,一改冷脸,反而在对他笑。
那笑开朗极了。
却带着浓浓的狡猾。
之后,楼云霄便呆愣愣地见着宁珂从他腕上解下那银色绸带。
自上而下,勾住他的脖子。
打上一个漂亮的结。
拽住另一端,牵在手里,对他说。
“今天这顿揍,便是你囚禁我这几天自由的代价,也算是把之前那些事都扯平了。”
“而我虽然不会留下,却可以带你走。”
“所以,楼云霄,你准备好被我绑架了吗?”
哼哼,我说的契机就是这里,俩人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如果楼云霄是一个歪门邪道,那么阿珂根本不会喜欢他,也不会有任何后续(っз
求小礼物么么么!!()
生怕……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宁狐狸动了动狐狸耳朵,看着完全傻住的人,笑眯眯地重复道:“大师兄,我数到三,你若不应,我便走了。”
“三、二……”
最后的“一”淹没在楼云霄的拥抱中。
细碎的光亮下,楼云霄再没了往日强装的冷静,像个冲动的少年,飞扑搂住了宁珂。
撞得宁珂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耳边传来楼云霄哽咽低哑的声音:“绑我走吧,只要跟着你,去哪里都可以。”
宁珂轻呼出一口气。
跌跌撞撞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毫无芥蒂地接受楼云霄。
原来……是这种感觉。
一种,神奇的安定感。
他说:“好,那我就带你走。”
“哎?楼云霄!你哭了?”
“我的天!快让我瞅瞅!”
刚跟着清儒宁笑笑他们回来的庄玉生,见地牢这边有动静,就赶紧过来凑热闹。
结果正好看到楼云霄趴在地上哭的那一幕。
好家伙,这直接就让他兴奋了起来!
想当年,他小时候输给楼云霄,趴在地上哭被这小子暗地里嘲笑了这么多年。
如今看架势,他可算能扳回一局了!
这么想着,庄玉生弯着腰凑上来,站在宁珂背后,左右来回颠倒地找楼云霄的脸。
楼云霄身形一僵:“……”刷的把脑袋埋进宁珂肩膀,不叫他看到。
庄玉生立刻嚷嚷:“哎哎哎?你竟然也会害羞?”
宁珂被他们两人逗得哈哈大笑。
宁笑笑和清儒也走进来,前者愣愣地望着宁珂。
她已经从无垢那里了解到了宁珂的真实身份。
此时只觉得天降惊喜,脑子还是懵的。
她曾想过宁珂就是阿珂的可能,但妖尊实力太强,就总是让她推翻自己的认知。
如今,那个最不可能的猜想得到认证。
小姑娘直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张着嘴,红着眼,被宁珂拉了下手,才回神。
然后便见那人按住楼云霄的脑袋,仰起头。
对她说。
“笑笑,是我。”
“我回来了。”
简单的两句话,叫宁笑笑吸了吸鼻子,一反平时冷静的常态。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已经从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
可是此时却像个孩子一样嗷嗷地哭。
那声音,委屈的要命。
她跌坐在地上,抓着宁珂的手,鼻涕都要流出来。
“哥,我们都好想你……”
“这次你可不许再吓我们了,不许再走了……”
宁珂心里酸涩,捏着袖子给宁笑笑擦眼泪:“嗯,我以后不吓你们了。”
庄玉生看着这一幕,鼻头发酸。
他自然也知道了宁珂的身份。
此时便忍不住说:“阿珂,哦不,现在是妖尊大人?你介意我也趴在你身上哭一哭吗?”
“……”宁珂被他逗笑,刚要回答,却见一直扎进他肩膀当鸵鸟的楼云霄此时刷的抬起了头,狠狠瞪着庄玉生。
眼神里写满了你敢过来,我就宰了你的危险。
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你大可以试试。”
庄玉生的眼泪瞬间被吓回去,摆摆手,说:“我想,还是算了吧,算了吧。”
九渊看着他们笑闹,眸子里泛起柔光,他走过来,轻抚了下宁珂的脑袋:“我去外面等你。”
他又示意众人跟上。
“各位,你们也随我来。”
阿游、阿离紧随其后。
银峰结束妖化,月牙冲楼云霄哼了一口气,收起九节鞭追上他们。
君陌、清儒、高泽、凤羽、无垢、庄玉生也都离开。
浩浩荡荡一票人走出地牢。
外面身形庞大,气势威武的大妖与剑宗长老弟子们对峙,妖气灵气交杂,引得这天地异动,乌云漫天。
丹宗和音宗也收到了大妖前来剑宗的消息,红瑶和卫青海带人而来,与剑宗众人站在一起。
此时见地牢有人出来,目光下移。
看到高泽,红瑶神情动摇,声音透着惊喜。
“高泽,你竟还活着吗?!”
“……我没有那么容易死。”高泽在虚年山内修炼了那么久,再看到昔日旧友,也有些感慨:“我只是在无极空间得了高人指点,苦修了一段时间。”
他想到宁珂,皱眉道:“红瑶,卫青海,今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也省的我去找你们了。”
“我此番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为妖尊正名。”
“为宁珂正名?”红瑶疑惑道:“你失踪这么久,又怎么会知道妖尊的事?”
高泽在声音里加入神念,朗声道:“因为,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就是和妖尊在一起。”
“我与妖尊一直都在无极空间的虚年山苦修!他只是先我一步离开了无极空间,却刚刚回到乾元大陆,便遭到魔的嫁祸,遭到你们的误解,何其可笑,何其冤枉!”
他看向剑宗的众长老弟子,说道:“你们可还记得我的小弟子阿珂,他便是妖尊的一尾所化,他暗中帮助剑宗崛起,帮助楼云霄修行,在秘境舍身封印大魔,留你们一片安宁。”
“宁家村与北游城,也是因他的存在,而减少了更多伤亡。”
“大魔可以变作其吸食了血肉的生命体形态,他之所以能化作九尾狐嫁祸给妖尊,便是因为,在域外空间,妖尊曾为了保护我与无垢小道友的性命,挡在我们身前,被那无耻的大魔吸食了血肉!”
“如果没有妖尊,我根本不可能如此完好地站在此处!”
高泽的声音浑厚,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道友们啊,眼见不一定为实,真相必须靠自己去挖掘推敲才能得出。”
“若只因大魔耍的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便被蒙蔽双眼,错怪好人,那么你们修的又是什么道?修的又是什么心?”
“万年前,我们的先辈便是因为大魔的此等手段,变得四分五裂,一盘散沙!万年后,我们难道还要重蹈覆辙,自相残杀,自取灭亡吗?!”
“妖尊,妖族,从不是我们的敌人!”
“我们的敌人,是大魔,是烈阳之神!”
他背脊挺拔,气势如无坚不摧的利剑,直冲云霄。
“剑宗众长老弟子听着!”
“从今日起!我剑宗全体上下以除魔灭神为重!皆需听从妖尊调遣!若有不服,不愿者,大可割袍退宗,永生莫归!”
他可以永远相信宁珂的人品!
而未来,他们必定要与大魔抗衡,他唯独愿意让宁珂来成为妖族和人族联盟的最终领导者。
所以,剑宗,务必要整齐划一地听命于宁珂,绝不能生出间隙!
高泽成为宗主已有百年。
威信极高。
如今他的所言所行到底是感染了众长老弟子。
这些天来,他们已经从楼云霄那里得到了很多宁珂无罪的证明。
现在,又听高泽亲自坦言了这些真相。
心里皆有了判断。
于是由长老带头,众弟子双手握住剑柄,剑尖朝下,对高泽说:“我等愿永远追随宗主,追随妖尊!”
红瑶和卫青海见此,也对视一眼,来到高泽身边。
当初的五大宗主,人品最好的就是高泽与楼靖。
红瑶和卫青海崇尚利己,却不妨碍他们佩服心性坚定的强者。
红瑶说:“高泽,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便信你,也信妖尊,之前的事,我会向他道歉。”
卫青海点头:“我也是。”
“日后,与魔战,妖族人族两族消耗的丹药,我丹宗全部包揽,义不容辞。”
“那我们音宗就负责出人,给你们这帮舞刀弄剑的打配合,这次就不信除不掉那帮大魔!”
高泽看着两位曾经的好友表态,不禁笑了笑。
但很快,他就想到什么,问道:“无绝那个老家伙去哪儿了?”
庄玉生听到他们提到无绝,神色当即变了变,走上前来。
“各位宗主,关于无绝方丈,我们这段时间查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他说到这儿,宁珂正巧扶着楼云霄,身边跟着宁笑笑,三人从地牢中走了出来。
楼云霄借着挨揍的事装作重伤,心安理得地挂在宁珂身上,反正之前都丢过人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只揽着宁珂的腰,暗戳戳的在心底偷笑。
宁珂没察觉他的小动作,他的注意力都被庄玉生的话吸引走。
“庄玉生,你们查到什么了?”
“趁着如今人都在,便一并说了吧。”
庄玉生却摇了摇头,看向站在君陌身边的清儒。
后者上前:“各位,我们还是找个隐秘的地方再说。”
此时的佛门。
佛堂内,身穿玄色衣衫的男人“虔诚”地跪坐在蒲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木鱼。
他的肤色冷白,容貌英俊却神色漠然。
微阖的双眼呈现暗紫色,额头生有第三只眼,此时处在闭合状态,只在中央显出一道裂痕状的标记。
南楼恭敬地站在一边,小心地向着男人询问:“天道大人,放着那几只老鼠不去管,真的可以吗?”
他指的是清儒三人,当初这位大世界天道明明发现了那几只老鼠,却并不出手,这让他多少有些费解。
如今烈阳之神还未苏醒,这大世界天道却通过烈阳之神种在无绝方丈体内的种子而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
他也摸不清这位大人物的脾气,只能谨慎对待。
毕竟,对比那个愚蠢的老秃驴,这位天道大人可是危险多了。
“吾名江禾。”男人出声提点后,顿了顿,才说。
“他们其中之一是女娲后人,留着还有用处,不可杀。”
江禾于虚空漂泊数年,记忆随着他本身世界的破碎而全部消失,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江禾。
偶然被烈阳之神收拢。
两人因目的一致而走到一起。
江禾虽然没有了记忆,却留有身为天道的本能,目的是寻找到一个有资格成为三千大世界的小世界,将其霸占,改造。
而烈阳之神则是为了施展邪术吞噬生命,重塑神格,冲上神界,找主神复仇。
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各取所需。
所以在江禾心中,有着自己的计量和行动准则。
他的目的不是彻底毁灭这整座大陆,而是将生命重新洗牌,将这里,占为己有……
“可他们会将消息带给乾元大陆的强者!”南楼想到那转世的楼云霄还有追杀了他万年的宁珂,忍不住说:“之前我就在他们手里吃过亏,若他们聚集起来,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区区小世界的强者,不足为惧。”江禾并不在意那些人,他兀自轻敲木鱼,一下一下,颇有节奏。
就像在有意制造某种特殊的音律。
而随着他的敲击,周遭的空气正在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一层层地向外扩散而去。
南楼这才注意到那个木鱼。
不解地问道:“江禾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找人。”
“找谁?”
“这个小世界的废物天道。”
江禾终于睁眼,紫眸内闪过杀意,说:“要想夺走这个小世界,自然要先杀了他。这样,就算烈阳醒来,神界的那帮神也不会注意到他就在此处。”
“这里的一切,都将由我二人掌控。”
南楼闻言,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心里隐隐激动。
忙拍马屁道:“大人英明!”
他问:“大人,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江禾看他一眼,说道:“让你准备的神降阵,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待烈阳之神苏醒,一切即成。”
“那便只需等待就够了。”江禾紫眸回归冷漠:“至于你担心的那些所谓强者,来一个我便杀一个,不足为惧。”
“不过有那三人通风报信,他们若不傻,就不会轻举妄动。”
剑宗密室。
清儒讲述完所有见闻,说道:“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那紫眸天道的实力恐怕与全盛时期的烈阳之神也相差无几,非常棘手。”
他们当初跑走后,又回去过。
而那时候,佛门就已经没有活人了。
全成了活死人,无绝方丈更是尸骨无存。
那老和尚脑袋里钻出来的紫眸天道,用三日便长成了大人。
他似乎对佛法“感兴趣”,整日在佛堂敲木鱼。
行为诡异可怕,又令人捉摸不透。
清儒不敢多待,了解到大致消息后,就赶紧带着宁笑笑和庄玉生跑了回来。
无垢皱眉,问:“你们可看到过那木鱼的样子?”
“我见过。”庄玉生本就擅长绘画,此时便拿出纸,把木鱼的特征都画出来,递给无垢。
“这木鱼开口处向外伸出两道扬起的耳朵状木块,形状挺奇怪的,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无垢看清那图,脸色彻底沉下来,说:“佛门藏着一个宝物,听闻当初炼器师炼成之时,因为其功德极高,得了天道的祝愿,留存了一丝天道之气。”
“就是这寻声木鱼。”
“若是按照某种频率敲击,便会有几率将天道引出,与其相见……”
“紫眸天道恐怕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一直尝试敲击木鱼。”
“如果说大世界天道来乾元大陆的目的是为了侵占掠夺小世界,那么他首先要做的就是……”
“弑天。”
庄玉生:楼云霄哭了?快给我瞅瞅!(ω)
可……老江又怎么会帮助那无耻的烈阳之神?
一边倚靠着墙壁抽烟的九渊出声说:“天道那老东西万年前就受了重伤,如今也不知道修养回来没有,现在又被这大世界天道盯上,也真是倒霉。”
“如今我们不确定对方的实力不能贸然进攻,但可以比他先一步找到乾元大陆的天道,也算手里握着一张有用的底牌。”
九尾狐的生命都是天道所赠。
所以九渊虽然一口一个老东西的喊天道。
却仍会担心天道的安危。
宁珂听完他们的对话,忽而想到什么。
狐狸眼内闪过精光。
他问无垢:“你的意思是有天道之气就能召唤天道?”
无垢点头:“古籍上是如此记载的,天道之气会让天道有所感应,从而出现,越浓郁的天道之气,引来天道的可能性越大。”
得到无垢的确认,宁珂笑了。
他推一把臭不要脸赖在他身上的楼云霄,说:“别装晕了,起来干活。”
“嗯?”楼云霄故作不知,“迷迷糊糊”地睁眼,问宁珂:“怎么了?”
问完后,还嘶了一声,捂住流血的嘴角,喊了一句“阿珂,我疼”。
九渊抽烟的动作一顿。
顿时觉得手又痒了。
庄玉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这“柔弱不能自理”的人竟然是楼云霄?
这家伙明明是断胳膊断脚都不吭一声的主儿。
现在,转性了?
不过他联想到刚才楼云霄那哭唧唧没出息的样子,就又能理解了。
恋爱,果然,会让人变娘。
他要有阿珂那样好的道侣,他也心甘情愿地变娘……
可惜!他没有!
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看别人戏看到,自己心口生疼。
庄玉生刷的转回头,打算眼不见心为净了。
“疼也忍着。”宁珂也是觉得挺神奇。
毕竟楼云霄现在性格切换实在太游刃有余了。
察觉到自己接受他之后,就秒变粘人精,再没了那高冷自持的样子。
他问楼云霄:“关于万年前的事,你想起来了吗?”
楼云霄依依不舍地跟宁珂拉远了点儿距离,收敛神色,说道:“见到九渊前辈的时候,就想起了不少,现在脑子虽然有点乱,但重要的事都没忘。”
“那你也应该记得红云和苍银吸收了天道之气这事吧?”
楼云霄被宁珂一点拨,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祭出红云和苍银,握在手里,宁珂曲起手指弹了弹剑身,两把剑嗡鸣着,显出对他的亲近。
宁珂看向周围不明所以的众人,弯起眉眼,笑道。
“各位,准备好迎接我们乾元大陆的天道吧。”
“希望那老家伙,不会太令你们失望。”
红瑶惊讶道:“妖尊,你竟连天道都认识吗?”
“自然认识。”
“毕竟,我就是被他弄来的这个世界。”
此时再说这种话,宁珂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埋怨天道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经历这些苦楚。
又自责自己造成了世界漏洞,陷入深渊泥泞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