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by琪风 CP
琪风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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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不念顺势望去,见接住夔聪的人正是千面妖狐,微微吃惊:“老狐狸,你怎么也来了?伤没事了吗?”
千面妖狐面色比适才好了些许,缓缓点头:“多亏教主替属下疗伤,现下已无大碍了。属下适才听闻夔门主出事,担心教主安危,就赶过来了。”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还待继续询问夔帧,后者却先开了口:“不要再说了,都是你们这些人来捣乱,才会害死师兄!我要回去了,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也许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南宫不念道:“夔公子,抱歉……节哀顺变。”
夔帧定定地看着他道:“如果你真觉得抱歉,就想办法保护我,不要让我死。”
夔帧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全然不顾夔潇的后事,见他现在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南宫不念微微地叹了口气。
千面妖狐道:“教主,他的话貌似有几分可信度,十方妙门的弟子不重习武,不如让属下去保护他吧。”
夔潇的后事尚待处理,一年前十方妙门发生之事,南宫不念尚未问过夔聪,再加上还要找失踪的鬼面郎君,他属实也没精力去做夔帧的保镖,让千面妖狐去保护他倒也妥当,便道:“你伤势未愈,一切小心,见机行事。”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杀掉葛峰的凶手是谁?
A庄小怜 B鬼面郎君 C千面妖狐 D都不是

第98章 灭门之灾
十方妙门本就是个隐世的所在,再加上一年前经历过的那次灭顶之灾,夔潇与武林中更无瓜葛,丧礼之上,也只有同门弟子吊丧,并无外客。
棺椁静置,灵幡晃动,香烟缭绕中,夹杂着阵阵悲声。早间尚是威严肃穆的议事堂,如今竟成了往归极乐的灵堂。
南宫不念对着棺椁吊唁焚香,拜祭过后,免不得想起与这棺内之人尚未分开多久,他就忽逢此厄,心中微有感怀,只觉人生无常。
夔帧匆匆赶来哭了一场,便又带着千面妖狐匆匆离去,眼神在众人身上游离,仍满含着慌乱与不信任,南宫不念只得期待夔聪能讲出实情。
入夜之后,夔聪遣走了守灵的弟子,又续上一支长香,视线一扫,见灵堂内只剩下南宫不念、白千雪、萧云霓三人,方缓缓开口:“诸位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吧,比如夔帧所说之人是谁?比如……为何我会十分在意鬼面郎君的安危?还有,十方妙门在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迁到这座无名山来?”
三人望向他,尚未开口,夔聪便如自问自答般,兀自继续道:“这么多的事情,该从哪里讲起才好呢?”
他注视着那根刚刚燃起的长香,顶端的红点若隐若现,他的视线也随之浮动起来,仿若唤起了很久以前的回忆,低声道:“原本的十方妙门就如同世外桃源般,虽然师尊总冷着一张脸,但他心里却是对我们五个徒弟极为在意的。”
萧云霓道:“五个?”
夔聪慢慢点头:“师尊一共收了五个弟子,依次是大师兄夔执、夔潇、夔帧,还有我和小师妹。起先一切都很好,直到小师妹入门后的几年中,情况才慢慢变了。”
南宫不念道:“夔公子,你的小师妹,可是庄小怜?”
夔聪抬眸看向他,视线一滞,惊诧道:“南宫教主,你认识我师妹?”
南宫不念道:“数年前,我与白少侠曾与令师有过一面之缘,也是那时,庄小怜随令师而去,但彼时我们并不知令师是十方妙门的门主。”
夔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和三位师兄都是自小拜入师门的,当初师尊忽然将小师妹带上山,我们都有些不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师妹在机关、暗器上的天赋日渐显露,虽是尚不及大师兄,但也比我们几个好上太多了。师尊对小师妹也是越发喜爱,传授给她许多我们都不知道的绝学。”
南宫不念道:“夔公子,我记得你曾说过,夔执早已不在十方妙门中了,那他是因何离开,与庄小怜有关吗?”
夔聪摇了摇头:“若是大师兄不离开,也许十方妙门就不会发生后来的变故了。”他顿了顿,微微吸了口气,才继续道,“大师兄的性格与他的名字很相似,他很执拗,又很纯粹,师尊所教之术中,他最喜研究兵刃……”
说到这儿,夔聪目光扫向众人,缓缓道:“诸位既是江湖中人,想必都知道天下间最神秘、力量最强的兵刃是什么吧?”
萧云霓抬眸望向他:“醉雪刀?”
夔聪轻笑一声:“没错,当年大师兄离开十方妙门,就是因为他想去找寻失传已久的醉雪刀。”
萧云霓目色微凝:“那他找到……”
夔聪却打断了她:“萧姑娘,稍安勿躁,你们感兴趣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醉雪刀对于武林中人的重要性自不必说,萧云霓想问的问题,南宫不念与白千雪也很想知道答案,但看夔聪面色,却似对这醉雪刀十分厌恶,众人只得按捺住好奇心,听他继续说。
夔聪顿了顿,道:“师尊那时身体有恙,原本想让大师兄继任下任门主之位,但大师兄坚持要去找醉雪刀,无心门主之责,仍是选择离开,这一走,就许久未归,师尊也不得不重新挑选继任门主。”
“夔帧性情急躁,而我又不喜被约束,我们几人都明白,师尊属意的人必定是在夔潇与小师妹之间,但他却一直未下决定。
“后来,有一日,大师兄忽然回来了,师尊原以为他要放弃找寻醉雪刀了,但他却带回了一个让我们,包括师尊在内,都非常震惊的消息。”
白千雪道:“夔执找到醉雪刀了?”
夔聪顿了片刻,抿了抿唇道:“他到北方冥海游历时,发现了醉雪刀的灵气,但无法接近,因为冥海深处的压力过于沉重,非凡身所能承受,他回来的目的,就是向师尊求取本门的法宝太清珠。”
南宫不念道:“太清珠?有了此物,就能对抗水压、潜至深海吗?”
夔聪道:“是。师尊拿大师兄没办法,就将太清珠送给了他,而后,大师兄又离开了十方妙门。那之后大概一月左右,我与小师妹下山采买门中所需物资,在常去的那个镇子上,遇到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是个青年公子,看装束是江湖人的打扮,面容却很是俊美白皙。他一见到我们,就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在嘲讽。我当时便觉不快,要与他争执,小师妹却拉住了我,示意我离开。但那男子却拦住小师妹,叫了声‘小怜’,小师妹说他认错人了,那男子却不相让,在街上大喊大叫,说小师妹是杀人凶手,如今有十方妙门做靠山,杀人就可以不用偿命了。
“小师妹本打算要离开,但听到他辱及门派,周围又有人已经开始注意到他,议论纷纷,便问他想怎样。那人自称庄小茗,已拜得名师,练就一身武艺,要与小师妹决斗,报杀父之仇。小师妹答应了他,三日之后,两人在那城镇附近的密林中比试,了结恩怨。
“我们回到门中后,师尊却不知怎么知晓了此事,当即将小师妹叫去,怒斥她为何还放不下过去的恩怨,与庄小茗发生争执,那些围观的人总会有人听到十方妙门之名,扰了门派清净。小师妹未曾辩解一句,师尊命她不许与庄小茗决斗,让她回房反思。”
南宫不念倒是对庄小怜的性子略有了解,道:“庄小怜定是去决斗了吧?”
夔聪轻声叹了口气:“遭到师尊训斥后,小师妹的情绪就很低落,她觉得师尊好心收留她,而她却使十方妙门的声名有损,已经不配留在这里了。所以,等三日后,她换上了以往的那副戏装头面,到了约定的位置,准备与庄小茗彻底了结这桩恩怨。”
“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日穿戴整齐,是想死于庄小茗之手。幸好师尊及时赶到,救下了她,但因一时情急,出手过重,竟使得庄小茗丧命。决斗当日,周围也有数名武林中人闻讯而来,在旁观看,见我师尊忽然出现相助,两人相杀一人,便觉不公,十方妙门的声名也因而再度受损。
“师尊将小师妹带回后,颇为震怒,下令将她关在地牢里思过。可是,没过几日,她却趁着看守的弟子不在,逃走了……”
夔聪讲完这段话,停了下来,那灵堂前的长香已燃去了大半,他又重新点燃了一支,俯身一拜。
南宫不念道:“那后来呢?一年前贵门的祸事……与此有关吗?”
夔聪的声调有些发颤:“我始终不明白,小师妹为何要走,师尊也因此大发雷霆,身体远不如前,为了让师尊安心,我……我离开了门中,想去将小师妹找回来,可结果,结果居然……”
夔聪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着情绪,半晌才说道:“我走了半月,没有听闻任何与她有关的消息,再回到十方妙门时,见到的却是被焚烧过后的断壁残垣、遍地尸骨……”
他用手捂着心口,哽咽着道:“那景象就好像人间炼狱一般,师尊和同门都死了,我将他们的尸骨一一收敛,发现其中并没有夔潇和夔帧的,我开始期待他们还活着,若非如此,我几乎没有再活下去的念头了。”
“几日之间,我恍恍惚惚,难以分辨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后来,夔潇出现了,将我带到了这座无名山,山上只有他与夔帧两人在,以及据说是从火海中抢出的诸多典籍。
“我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说,小师妹勾结武林中的野心家,攻入门中,要求师尊交出醉雪刀,师尊哪里有醉雪刀?那恶人便以门中弟子的性命相威胁,师尊无奈之下,只得告诉他大师兄找寻醉雪刀一事,那人又逼问大师兄所在何处,但大师兄久未归来,连师尊也不知他在哪里。那人一怒之下,就纵火行凶,杀了师尊和门内众多弟子,争斗之中,小师妹也葬身火海。可是,那尸骨中却并没有小师妹的……”
听完这段漫长的回忆,南宫不念胸口微微发闷,道:“没有找到庄小怜的尸体……你觉得她没有死?”
“若是死了,怎会找不到尸骨,就算烧得只剩下骨灰,也该留有痕迹吧。”夔聪略有些激动地道,“还有,我并不相信他们两人的说辞,小师妹勾结他人谋害本门,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
南宫不念忽道:“夔潇是庄小怜所杀吗?”
若是庄小怜还活着,当年的事又是夔潇和夔帧二人的阴谋,那么庄小怜找他们寻仇,也可说理所应当。夔潇遇害后,夔帧慌张惊恐的反应,以及口中所说的“她”,恰恰证实了此事。
夔聪神色微滞,最终还是没有隐瞒,道:“夔潇所中的毒针,确是小师妹惯常使用的暗器。”

第99章 一种猜测
夜过三更,夔聪跪坐在守灵的蒲团上,随手抓了一把纸钱,撒入铜火盆,取了长明烛点燃。窜动的火舌迅速将纸钱吞噬,烟雾充斥着整间灵堂。
夔聪用铜钩翻动着几张叠在一起的纸钱,使其完全燃烧殆尽,声音透过烟雾传入南宫不念耳中。
“南宫教主,倘若……倘若真是小师妹杀了师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本门的家务事,我想请几位不要插手。”
南宫不念知他有意维护庄小怜,其实不消夔聪说,他本身也无意去管十方妙门弟子间的恩怨,世间的恩怨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最后演变得如此,岂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夔公子,在下可以答应,不过有件事要说在前面。”
夔聪看着他,眨了眨眼,似有疑虑。南宫不念道:“今日你听到隧道那边的异响后,就和在下一样,折返回去,并没有看到那只右眼中记录的景象吧?”
夔聪道:“没有。南宫教主此话何意?”
南宫不念道:“事到如今,既已提到了醉雪刀,在下也不必再隐瞒。此前我等曾对夔门主讲过,那只右眼是摘星阁弟子葛峰的,他与一众正道弟子在万家庄遭人毒手,事后我们发现葛峰的右眼是海魉树果实所做的假眼,具有记录某些景象的作用,因而我等才有求于十方妙门。”
夔聪仿若猜到他的话意,问道:“这些我都听师兄讲过,有何不实之处吗?”
南宫不念道:“当时所说之言都属实,只是隐瞒了一事——凶手行凶,是因醉雪刀而起,还是一把假的醉雪刀。”
夔聪蹙起眉,咬着下唇,眼里流露出一丝愤恨之意:“呵……又是醉雪刀,这所谓的天下神兵,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南宫不念视线向他扫去,微顿了顿,道:“其实,葛峰右眼内所见的凶手样貌,是一个穿戏装的人,那人的扮相,很像是令师妹……”
夔聪忽地一怔,眉头愈发蹙紧,惊讶道:“怎可能?!小师妹一心归隐,要醉雪刀做什么?!”
他怔愣地盯着面前停放的棺椁,忽地想起一年前夔潇告诉他的话,正是庄小怜与江湖中人勾结,欲取醉雪刀,致使十方妙门遭遇灭顶之灾。此时南宫不念的话反而验证了这一点,但在他心里,他从未相信过夔潇。
一股寒意攀上了背脊,夔聪面色倏然间变得苍白了几分,南宫不念道:“在下想说的便是此事,如果庄小怜不是杀害葛峰等正道弟子的凶手,那么无论她有没有杀夔潇,都像夔公子说的,是贵派的家务事,在下无权过问,也无意过问。”
他微微停滞了一瞬,瞥向夔聪道:“但如果她是,那么在下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夔聪愣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南宫不念语气缓和下来:“不过,夔公子也不必太担忧,那只右眼记录之景内,天色昏暗,只是凭着剑光才映照出行凶者的面容,并不算真切,许是有人故意假扮、别有用心也说不定。”
夔聪望向他,似是在努力寻求个确定的答案般:“一定是这样的,师妹不会做这种事,我相信她!”
南宫不念顿了顿,问道:“夔公子,令师妹有多高?”
夔聪用手在耳廓处比了比:“要比我矮半头。”
南宫不念与白千雪对视一眼,当即了然。夔聪和葛峰的身高接近,庄小怜比夔聪矮,但那穿戏装的凶手却比葛峰还要高上些许,必是假扮无疑了。
思索之间,夔聪见他两人交换眼色,紧张道:“怎么了?”
南宫不念道:“夔公子,你可以放心了,凶手要比令师妹高。”
夔聪微一停滞,吐出一口气来,随即又道:“那凶手为何要假扮小师妹?”
南宫不念摇了摇头:“或许是担心身份败露,给自己多加一层掩饰吧,又或许……”他抬眸淡淡看了夔聪一眼,略犹豫了下,“又或许是凶手与庄小怜、或者十方妙门有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想借这种装扮引起十方妙门的注意。总之,目的尚难确定。”
夔聪听他逐一猜测,听到第二种时,微微蹙起了眉:“南宫教主,你说凶手与十方妙门有关,似乎话里有话。”
隔着缭绕的烟雾,南宫不念悠悠道:“鬼面郎君的个子……似乎和凶手相仿……”
夔聪怔了一瞬,立即反驳道:“他更不可能是凶手!”
南宫不念盯着他道:“夔公子,你为何如此确定?”
夔聪轻嗤一声,道:“南宫教主,他的身份,想必你早已猜出来了,如今我也没打算隐瞒,你何必试探我?”
南宫不念看着他,没有说话,似是在等他解释。夔聪轻轻叹了口气:“鬼面郎君就是夔执。”
他边说边从衣袖内掏出了几枚小物件,落在掌心,众人看去,很是眼熟,正是在通天赌坊时,博戏所用的骰子,一共六枚,如同活了般在他掌心打着转儿。
夔聪道:“其实这东西是少时大师兄做来哄我玩儿的,是用一头修炼成精的老象的象牙所制,有些灵性,可以根据法诀变幻点数,也不怕击打,即使碎裂了还能迅速凝为一体,恢复原状。”
萧云霓道:“在通天赌坊,你用的就是这些骰子?”
夔聪微微点头:“当然,否则哪有什么‘百里输一’的好运气?”
萧云霓扬了扬眉:“所以你和鬼面郎君,也就是你大师兄夔执,是故意做局引我们来这儿了?为什么?”
“也不算是做局吧?你们不是也有求于本门吗?”夔聪略停滞了一会儿,转而又接回了适才的话头,“除了我以外,懂得如何操纵这些骰子的就只有大师兄和小师妹了。”
南宫不念道:“通天赌坊名为赌坊,实则是江湖情报流转之处,你造出‘百里输一’的名头,是想吸引人们的注意,借助赌局找到夔执和庄小怜?”
夔聪道:“此前我也一直在设法找他们,但都没有任何消息,直到你们出现在赌坊的那天夜里,鬼面郎君忽然来找我,表明了他的身份,但他当时易容过,顶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即便他能说出一些关于十方妙门的事,我还是难以信任他,便对他说,明日赌局上见分晓。他明白我是何意,便没再多言,只说若是明日他赢了,便让我依从他行事,将你们带到如今新建的十方妙门。”
南宫不念蓦然间想起,此前鬼面郎君也曾对他提起过十方妙门被灭之事,说那旧址上仅余一片废墟,但听闻仍有幸存者换了个更隐秘的所在重整门派,他还曾数次请命要至巴蜀之地探查,但彼时南宫不念以为希望渺茫,便没有应允。
如今想来,定是鬼面郎君曾回过十方妙门,却发现师门惨遭不幸,物是人非,收敛的尸骨里又没有夔潇等人,他知有人幸存,便一直心心念念,想知道究竟门中为何遭此横祸。
但……他隐姓埋名、留在魔教,又有何目的呢?
将思绪按下,他听夔聪继续说道:“后来的赌局上,我终于确定了他的身份,所以就顺势而为,给了你们那张路线图。在竹林中时,大师兄除去易容,容貌却不复从前,原本俊美的脸变得疤痕遍布,要仔细看才能看出几分过去的神态,我惊骇之余,一回过神来,连忙隐晦地提醒他,怕他被夔潇和夔帧识破身份……”
“鬼面郎君会意,所以就戴上了面具,在十方妙门的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有摘过。”南宫不念抬起眼眸,略带了些审视的意味,“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脸是因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夔聪仿佛又想起了鬼面郎君那张使人骇异的脸,语气有些失落:“到十方妙门后,他曾来找过我,问了我许多关于门派横祸的事,我将我所知所见所想都告诉了他。我也问起过他的脸……还有他现在的身份,怎么变成了魔教的一员,但他一听我问起这些事,就说有人已经察觉到他的动向了,不能耽搁太久,以免引起怀疑,便很快离开了。”
萧云霓道:“这他倒是没有说谎,我确曾觉察到他去过十方妙门弟子的居所,想来便是去找你的,但他很敏锐,感到我在跟踪他之后,就故意绕来绕去,把我甩开了。”
夔聪思索着道:“是吗……但我感觉,就算萧姑娘没发现他的行踪,大师兄恐怕也不会告诉我原因,他似乎想将我与这些事隔离开,独自去承受。”
“独自承受……”南宫不念目光闪了闪,似是若有所思。
夔聪道:“就因为这样,今日我听到隧道那边传来的响声,便很担心他的安危,立刻赶了过去,谁料却还是没来得及,大师兄也被凶手带走了,不知下落。”
南宫不念看着夔聪面带焦虑的神色,心中的疑云却笼罩得更为浓重,喃喃道:“鬼面郎君……真是被凶手带走的吗?”
夔聪目光如炬,陡然向他望来,冷声道:“南宫教主,适才你就说大师兄与凶手身材相仿,现在又说这种话,你在怀疑他是凶手吗?”
萧云霓略一思索,问道:“师兄,万家庄发生那几起凶案时,鬼面郎君与你在一起吗?”
南宫不念回溯着记忆:第一起凶案是万福及他几名仆从的死,发生在他穿越过来之前,自是不可考。
第二起凶案是葛峰等正派弟子遇害,那时,他吩咐鬼面郎君不可再追杀他们,便让他离开了,此后,他都没有再见过鬼面郎君,直到在万家庄才碰面。若按时间推算,当时葛峰等人应该快逃到万家庄了,鬼面郎君离开魔教去万家庄行凶,时间有些紧凑,但若他就是凶手,拥有那般深厚的功力,赶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起凶案是三名衙差被杀,当晚他们都在万府,鬼面郎君在他屋外站岗,但案发之时,他早已就寝,并不知鬼面郎君中途是否离开。
最后一起凶案就是万公子在众人眼前遇害了,那时,他早已将鬼面郎君遣走,去保护仵作,鬼面郎君并不在他身边。
如此回想一番,南宫不念惊讶地发现,在这四起凶案发生之时,除了第一起凶案无从考证外,鬼面郎君没有一次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他心头微沉,摇着头道:“他没有时时刻刻都与我在一起。”
这句话便是指鬼面郎君有行凶的可能了,夔聪霎时变了面色,冷声嗤笑道:“我将本门辛秘告诉你们知晓,是想让你们尽快帮我找到大师兄,你们反倒怀疑起他来了?南宫教主,我只问你一句话,若大师兄是凶手,那在隧道内,又是何人与他打斗?简直是自相矛盾!”
南宫不念道:“夔公子不必动怒,这只是一种猜测,我们可以先来理一理在隧道内发生的事。据千面妖狐所说,鬼面郎君听到外面有响动,将右眼交给他,独自去查看,接着千面妖狐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还有打斗的声音,而他因为约定的一刻钟的时间快到了,不敢擅自离开,等到时间满了一刻钟后,将右眼放置好,才赶出去相帮鬼面郎君。”
夔聪不知他要说什么,皱着眉道:“不错,这你先前都已告诉过我,又何必赘述?而且,这有什么不对吗?”
南宫不念顿了顿,继续陈述着当时之事:“千面妖狐冲进隧道后,那打斗声就停止了,接着,他就遇袭。”
夔聪眼珠盯着他,似乎已有些猜测到了他的话意,却仍是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不念道:“在隧道内,千面妖狐从没有看到过鬼面郎君和凶手同时出现。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隧道内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凶手存在,而是鬼面郎君故意制造出打斗之声,吸引千面妖狐过去,然后又趁他不备之时,将他打伤,最后将那只右眼取走离开。”
夔聪倏然色变,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但却找不到瑕疵反驳。南宫不念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样,他就可以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他是被凶手抓走,而他行事则更为便宜,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你们同出一门,庄小怜擅用的暗器,鬼面郎君要学会并不难吧?”
夔聪眼眸颤动,看向那棺椁:“大师兄是凶手?大师兄杀了夔潇?这怎么会呢……不会的……”

第100章 事件回溯
夔聪神色错愕,让南宫不念心下微觉不忍,他缓缓吸了口气:“若是鬼面郎君查出十方妙门被灭的真相与夔潇有关,怒而杀了他,也有可能吧……至于他为何会故意假扮成庄小怜的模样,想要夺取醉雪刀,可能就与他讳莫如深的那些经历有关。”
适才这一番推论,白千雪始终默默聆听,未发一言,此时微抬眼眸,视线扫向南宫不念,似是有些疑虑之色。南宫不念忙道:“有哪里不对吗?”
白千雪沉声道:“鬼面郎君面上疤痕很多,即使扮戏装,粉墨之下,也应能看出端倪,但葛峰所见到的凶手,脸部很平整,不似有疤痕。”
南宫不念道:“或许是易容修饰过了?”
白千雪道:“就算如此,但鬼面郎君此前并不知十方妙门是被何人所灭,与我们一同到此也不过数日,他能这么快就查出此案真相吗?”
南宫不念略点了点头,确如白千雪所言,他们到十方妙门的短短数日中,鬼面郎君能够自由行动的时候并不多,尤其是在萧云霓发现他行为异常后,南宫不念还特意让千面妖狐去监视他,并未发现他再有什么动作。
“退一步讲,如果说他果真查出了什么与夔潇相关之事,因而报复,但……我还是感觉,他与凶手并非是同一人,或许他只是想将杀死夔潇的罪名推到凶手头上。”白千雪顿了顿,看向南宫不念,又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手。凶手戴手套,穿水袖戏服,都是为了故意掩饰他因练功而异变的手掌,鬼面郎君与你相处的时日不短,你曾见过他的手变得像凶手那样,呈青紫色吗?”
“从未有过。”南宫不念摇头,同时也感觉自己适才的推断太过草率,无数思绪在脑海里绕来绕去,却始终找不出个关键来。他不禁叹了口气,闷闷地道,“若与鬼面郎君无关,那凶手将他掳走,又不杀他,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抛出,灵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思索着答案,唯有棺椁前的长香散发出的烟雾灵动地掠过众人眼前。
南宫不念被烟雾灼得有些眼酸,灵堂很宽敞,此时他却莫名感觉到空间极为逼仄,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直起身,信步向外走去:“我出去透透气。”
迈出门槛,外面已是沉沉夜色,举头望向天幕,不见明月,只有无尽昏沉的云层笼罩。秋意渐浓,寒气也似透入肌骨,让他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掌,然而他的左手是森森白骨,非但没有丝毫热度传来,还让他的动作看起来尤为滑稽。
“很冷吗?”
白千雪的声音在他耳后飘过,他回过头去,将左手藏进衣袖,微微笑道:“还好。”
白千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南宫不念摇了摇头,脑海里的条条线索像乱麻般拧成了一团,似是将他的思维也卡住了。他有些懊恼地道:“如果鬼面郎君不是凶手,隧道内有第三个人存在,虽然不知道他掳走鬼面郎君的目的是什么,但时间一久,鬼面郎君的处境难免也会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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