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仿佛嫌他的问题太多了,回应道:“亲亲,关于剧情请您自行体验哦~至于您的最后一个问题,可以通过购买【记忆水晶】来获取答案~”
系统敷衍的态度让他有些火大,尤其是一提【记忆水晶】,反倒提醒了南宫不念,他花了整整100好感度买的【记忆水晶】,怎么就看到了那么短短的一段回忆?
他赶忙质问系统,威胁要去消费者协会投诉,却听系统理直气壮地道:“亲亲,魔教教主是本游戏的重要角色,其人生经历跌宕起伏,如果把每一个关键事件的回忆全部放入一枚【记忆水晶】中,回忆的时间就会过长,恐怕会影响现实世界的故事发展。”
南宫不念立刻接了一句:“那下次再免费赠送个【记忆水晶】好不好?顺带再送个【玩家主动权】?”
系统回答得十分干脆:“抱歉,道具是即时消耗品,且本游戏暂无赠送道具的福利,请您在接下来的游戏体验中多多积攒好感度,祝您成功!”
系统说完这几句话,立即消失了,仿佛害怕南宫不念纠缠它送道具一样,任他怎么呼唤也没了回应。
南宫不念正在心里吐槽,忽见楚临走到他面前,双手扶住他的肩,向下压去:“我要查看你的脉象,你不愿躺着,就坐下好了。”
南宫不念只得在石凳上坐了,楚临也坐在他旁边,手指搭在他右腕上,眉毛皱了一瞬,眼中却没有任何表情流露,片刻后,他放开手,缓缓说道:“放心,暂时还是无碍的。不过,邪灵的怨气越来越重了,长此以往,你也压制不住它们。阿念,你要早做打算了。”
南宫不念愣了一下,还是没搞清楚状况,问道:“邪灵?”
楚临点了点头,声音平静而清冽,却似带了些担忧:“你很久都不曾用过收魂伞剑了,那些剑灵……当然也就是邪灵,它们不甘碌碌无为,越发想要操纵你的心神了。”
南宫不念追问道:“它们能控制我的心神?”
楚临看着他,叹了口气:“阿念,你还是不能相信这一点吗?早在当年你决定修炼收魂夺魄那部功夫,拿起收魂伞剑之时,我就告诉过你,你虽有魔族血统,却因曾修习过正道术法,经脉都早已循着正道的修行模式,改修这部功夫,必然会对你有损,苦不堪言。”
楚临回忆着当时的事,娓娓道来:“无奈你当年的决心坚如磐石,对我说就算是死也甘愿了,我便将收魂伞剑和收魂夺魄大法的秘籍交给你,因此,你不只失去了一只手,如今更是受那些剑中邪灵的侵扰。你总以为你可以压制它们,但是,现在如何呢?”
南宫不念忽地想起在万家庄之时,他在唐小赢害死万夫人之后,就曾有片刻无法控制心神,险些杀了唐小赢。事后,白千雪曾对他提起此事,但他也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那时会有如此举动,便是因为被邪灵影响了吗?
他越想越如坠云雾中,问道:“前辈,邪灵既是剑灵,不应是在收魂伞剑之内吗?万家庄一行,我并未携带收魂伞,怎会被邪灵影响呢?”
楚临愣了片刻,忽地笑道:“阿念,你今日是怎么了?邪灵既是灵,有着独特的法力,自然可以脱离收魂伞,悄悄附在你身边。”
南宫不念“哦”了一声,心想这些设定我哪里会知道,还是什么都不问最好,免得问得太多,被人家发现他其实什么都不懂,人设崩塌。
但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个简单的问题:“那我怎么会在前辈这里?我记得我应该是在寝殿里。”
楚临却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在绝命崖底的竹篓里发现你的,不知是谁将你放了下来。”
南宫不念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越呆越不自在,楚临看出他想走,又道:“适才看脉象应是无碍了,你若要离开,等下随我出去便是。只是,阿念,你离开后,一定要尽快找到醉雪刀了,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听到醉雪刀三字,南宫不念登时一怔,这次是不问也不行了:“找醉雪刀?”
楚临已经向外走了,声音从前方飘来:“醉雪刀是正道第一兵刃,蕴含至阳灵气,也许可利用它除去那些纠缠你的邪灵。”
南宫不念追上他,两人再度来到那个飘满瘴气的洞顶豁口下方,楚临先他而上,南宫不念也随之跃出。
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景象,虽是白日,却也很是阴沉,迷雾笼罩四周。南宫不念低头看去,只见土地皲裂如龟背,四周仅存的草木都是枯黄一片,树木也尽皆是枯枝,没有一丝生机。
他甚是惊骇,问道:“前辈,你住在这种地方,是如何生存的?”
但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自己多事了,这楚临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能容颜如春,哪里需要他这般大惊小怪?
楚临闻言,笑了笑:“阿念今日的问题很多啊。”
南宫不念一愣,自觉失言了,楚临道:“瘴气有毒,先闭气。”
见他一本正经,南宫不念连忙闭息,才后知后觉,原来这四周的雾气并非是雾,而是瘴气,因为瘴气含有剧毒,所以沿路所见那些草木才会枯死,连大地都是那般干涸碎裂。
迷雾中分不清方向,楚临却是信步自得,南宫不念亦步亦趋,最终两人来到了一片万丈山崖下方。崖底坠着个竹篓,用树藤连通到崖顶,好似是个往来崖顶崖底间的器械。南宫不念瞧了一眼,他自己大概就是被人塞到这竹篓里送到崖底的。
楚临却目露疑惑,走到那竹篓前,从中拾起了一张纸。那纸被放在竹篓的边侧,用一块石头压着,南宫不念适才没看到,只见楚临看着那张纸,眉头微微蹙着,面色布满不解。
南宫不念便问:“前辈,纸上写的什么?”
楚临摇了摇头,将纸递给他:“这……我也不明何意。”
南宫不念接过那张薄纸,也没了言语,对纸上的内容百思不得其解——
那上面没有文字,而是画了几个图案,最上面画着一个人在睡觉,旁边还有一只猪头;下面画着一棵直挺挺的树,一枚铜钱,一片雪花,还有一间房屋。
他又盯着看了半晌,忽地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对楚临道:“前辈,有好友到访,我先离开了。”
说完,他等不及去坐那竹篓上去,脚下汇聚起一股真气,飞腾而起,直冲向绝命崖顶。
第71章 派人跟踪
风声鼓鼓吹过耳际,南宫不念飞身而上,远远便瞧见了崖顶站着两个人影,都穿着漆黑的铠甲,手提长刀,却不见预想中的那抹雪白身影,他未免就将心沉了一点,略感失望。
甫一落定,那两人便迎了上来,围着他瞧了片刻,怔愣着不言不语。南宫不念被他们二人看得心里发毛,问道:“旋风斩,还有那个飞天……什么的,你们看我干嘛?”
来人正是两魔教弟子,无敌旋风斩和飞天阎罗。听他一开口,那二人方如梦初醒般,连忙谦恭地对他行了个礼,战战兢兢地问道:“教主,你没事了吧?”
南宫不念奇怪道:“本教主能有什么事?”
无敌旋风斩如实禀报道:“教主,昨日你突然晕倒在寝殿内,三当家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将你唤醒,千面妖狐就提议不如将你送到绝命崖,交给楚仙人,他应该有办法,所以三当家就将你放在竹篓中,坠至崖底……”
这番解释,活像个讲述背景剧情的NPC。
南宫不念边听他讲,边默默在心中抱怨,那【记忆水晶】设计得真拉胯,使用时如同暗器般钻入人的脑子,让他沉浸在记忆世界之中,而在现实中的躯体却是陷入了昏迷,任谁用什么方法也叫不醒他,而他对此也是毫无察觉。
将前因后果说完,无敌旋风斩眨眨眼,挠了挠头,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教主,你……收到我们的信了吗?”
南宫不念从袖中取出适才在竹篓里所得的那张薄纸,又瞥了一眼上面的图案,微微一笑:“原来是你们的大作啊,白少侠此时在哪儿?”
无敌旋风斩和飞天阎罗相视一眼,不知他们这位教主如此阴恻恻地笑着,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赶忙解释道:“嗯……是。教主,白少侠来了有几个时辰了,三当家担心你昏迷不醒的事被正派中人知晓,趁机有所动作,就对他说你在闭关修炼,他却不肯走,一直在圣教大殿里等着呢。三当家让我们两人来看看,崖底是什么情况。可是,可是……”
南宫不念道:“可是什么?但说无妨。”
无敌旋风斩深吸了一口气,道:“可是绝命崖崖底瘴气遍布,我们的修为不如教主,亲自下去只怕就……”
南宫不念了然,问道:“所以你们就想到了这个办法,送一封信下来,我若无事,见到此信就明白发生何事了。”
他面前的两个魔教分子都连连点头,南宫不念信手抖着那纸张:“你们俩不识字,这画画得也真难看啊。”
两人讪讪:“教主,这……您不是都看懂了吗?呵呵……呵呵。”
那张纸最上面,画的是一人在睡觉,旁边是一个猪头,意思就是“觉”、“猪”,连起来就是“教主”。而下面的一连四个图案,为首的直挺挺的那棵树,是柏树,意思是“白”;接着的铜钱、雪花、和房子,则分别是指“千”、“雪”、“访”三字。
连起来念,这封信的内容就是——教主,白千雪访。
看着这抽象的图案,南宫不念不由佩服起他们两个的想象力,也亏得他们想得出这个办法。他将那张纸甩给无敌旋风斩,一边让他带路,一边问道:“白少侠为何到访?”
二魔都摇头:“不知道,三当家问他,他什么都不肯说,一定要见到你才说。”
南宫不念微觉诧异,心不免揪起。前次在观宝镇,白千雪面色冷淡地拂袖而去,正邪对立,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想必他也不会主动到魔教来,等上好几个时辰,还表明只能和他谈。
若非南宫不念是个路痴,他现在就施展轻功飞到魔教大殿去了,这般猜测着实惹得人焦躁。他脚步飞快,二魔见他面色沉沉,也不敢多言,以最快的速度在前带路,没耗费多久,便到了魔教大殿。
一进门,南宫不念便看到了那抹雪白的身影,白千雪坐在大殿一侧的一把椅子上,微微垂眸,白色的衣衫与暗色的大殿背景形成鲜明的对比,衬得他犹如仙人坠入暗狱。
鬼面郎君正坐在他对面,那张疤痕遍布的脸上,双眼微微露出怀疑的神色,正悄悄打量着他。听到脚步声,抬眸一望,立即起身走向南宫不念:“教主,你来了。”
许是怕白千雪听出不对,他没有问南宫不念身体恢复得怎样,用一句简单的话取而代之。南宫不念微微点头,轻声对他道:“阿郎,你先出去吧。”
鬼面郎君瞥了白千雪一眼,仿佛是对南宫不念的身体情况心里没底,害怕白千雪搞什么阴谋诡计,迟疑道:“教主,这……”
南宫不念摆摆手,示意无事:“无妨。”
鬼面郎君离开后,南宫不念信步走到白千雪身旁,打量了他一眼,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
刚从那段回忆中脱身,看多了小号版的娃娃脸白千雪,他现在对这个大号深沉版还不太习惯,再多看几眼,竟然止不住想到了浮生镜幻象里那个容貌与他完全一样的白衣人,黑衣白衣纠缠的一幕充斥他的脑海,他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脸色赧然。
悄悄深吸一口气,南宫不念方开口道:“白少侠造访吾圣教,真令蓬荜生辉,不知有何事相商?”
他把话说得有意正式了些,想维持他魔教教主的威严,顺便驱散掉脑海里那些让人脸红心热的画面。白千雪听了,却是转过头,淡然的眸子望向他,一丝愠色转瞬即逝,反倒让南宫不念怀疑自己看错了。
白千雪缓缓开口:“南宫教主,可否借收魂伞剑一用?”
南宫不念一愣,不明他是何意。众所周知,收魂伞剑是魔教教主一大杀器,乃护身保命的神兵利刃,习武之人的兵刃本就不会轻易借给旁人,更何况是如此重要的神兵。再者白千雪与他正邪有别,他一个正派弟子,借魔教的兵刃做什么?
心中疑云遍布,南宫不念却不知为何,无法开口直接拒绝他,转而温声问道:“你要用收魂伞剑做什么?”
白千雪神色微滞,半晌后才道:“抱歉,我与他人有约,此事不能告知任何人,”他抬眸注视着南宫不念,极为真切地继续说道,“我……绝不会害你,南宫教主,你愿意相信我吗?”
四目相对,他的话尾音轻轻上扬,南宫不念感觉心跳得愈发快了些,竟是本能地点了点头。待他觉察到这般微小的幅度时,又想反悔,却苦于话已说出口,不好再翻覆。
正纠结间,白千雪又对他轻轻说了一句:“多谢。”
南宫不念长吁了口气,心里大骂自己的脑子里装了浆糊,居然答应将收魂伞借给白千雪,如果他真像鬼面郎君担忧的那样——怀有异心,领着武林正派攻上魔教,他无兵刃傍身,岂不是要被KO掉?
然而出尔反尔有点损风度,他便硬着头皮带白千雪去了寝殿,将收魂伞从案台上取下,还不忘在这兵刃外包了一层布,告诫他离开时不要被魔教弟子们看到。
如果被任何一个魔教中人知道他们的教主将收魂伞借给正道人士,只怕都会怀疑他脑子瓦特了。
白千雪接过收魂伞,对他微微颔首:“我会尽快将它归还予你。”
南宫不念暗戳戳地在心里想:你最好说话算话,不要翻脸不认人,率领大队兵马将我灭掉,我真的不想经历数据清零、重新体验游戏的痛苦!
白千雪离开后,南宫不念的悔意再度袭上心头,越想越觉惊悚,感觉他这是一时色迷心窍,将身家性命都交到人家手里了,又不知道人家在搞什么鬼。
思来想去,他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欲亡羊补牢,当即招呼鬼面郎君:“阿郎,派个可靠的人,暗中跟踪白千雪,千万别被他发现,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我!”
鬼面郎君想了想,转头叫了一声:“无敌旋风斩……”
他还没叫完,南宫不念便赶紧叫停:“他不成!派个识字的去,本教主不想再猜他的鬼画符了!”
鬼面郎君一愣,也不知他在说什么,解释道:“教主,非是要派他去,属下是想让他代为传命。白千雪功法深厚,想要暗中跟踪他且不被察觉很难,这项任务恐怕只有千面妖狐能胜任。”
南宫不念回想片刻,他穿到游戏里的时间不久,而且一穿过来就去万家庄破案了,魔教里的NPC还没见全。这个千面妖狐,他也只是在刚穿越过来的那天听到过他与朱焰、蝶骨兰和叫丧鬼在寝殿争辩,还没见过脸。
但是倒听朱焰说起过,千面妖狐最擅长乔装易容,人称“老狐狸”,甚至还曾假扮过他的模样折腾白千雪打扫了魔教大殿的整整九层楼……派这样一个人去跟踪,的确是最适合的,凭他易容的本领,保准不会被白千雪发现。
南宫不念点点头:“好,就如此安排。”
第72章 上莽苍山
千面妖狐接到命令后,当即启程,南宫不念在魔教等得心烦意乱,只是过了一日,便感到坐立不安。
平日里他将魔教的一干大小事物都交由鬼面郎君处理,摆烂摆得理所当然,连魔教大殿都不怎么去,整日窝在寝殿里躺平。但这次,他早早就到大殿里等消息。
鬼面郎君见他眉头微蹙地来回踱步,提醒道:“教主,你身体刚刚复原,不如先回寝殿休息,如果老狐狸有消息传回,属下会即刻禀报。”
南宫不念用折扇抵着眉心,又走了几步:“罢了,回去也无法静心。”
鬼面郎君诧异地扫了他一眼:“教主,白千雪究竟和你说什么了?为何他离开后你就这般烦乱,还要派人去监视他呢?”
话音刚落,只听大殿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南宫不念立即转身冲了出去,见来人正是无敌旋风斩,他当即揪住他问道:“可有回信?”
无敌旋风斩本来是要喘口气再说,现在见他如此焦急,气也不敢喘了,连连点头:“教主,收到千面妖狐的飞鸽传书了。”
说着将一支细长的竹筒呈上,南宫不念立刻打开,取出里面的信,展开来看。他神色骤变,眉头几乎要拧到一起了。鬼面郎君惊讶不已,但无他应允,也不敢擅自去瞧那信的内容,问道:“教主,出什么事了?”
南宫不念将信纸用手扣到额头上,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桌案上提笔写了封回信,交给无敌旋风斩,吩咐他立即将信传给千面妖狐。
说来也奇怪,一个仙侠游戏,传信居然还要用鸽子,怪不得要等这么久才收到回信了。这个想法在南宫不念的脑海中轻飘飘地掠过,便抛诸脑后,此时他愁眉紧锁,无心吐槽了。
三步两步迈出大殿,便准备离开魔教,鬼面郎君连忙问道:“教主,你要去哪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南宫不念瞥了一眼鬼面郎君,纠结着不知该不该对他说出实情,鬼面郎君看出他的疑虑,当即表忠心:“教主,属下一定为你保守秘密!”
南宫不念视线扫向两旁,见站岗的魔教弟子距离他们很远,压低了声音:“白千雪去莽苍山了。”
鬼面郎君疑惑地看着他:“那怎么了?”
南宫不念轻叹一声,声音愈加低了些:“昨日他来借收魂伞,我应了。”
鬼面郎君瞬间瞪圆了双目,难以遏制地开口道:“什么?!教主你……”
他一时控制不住,声音拔高了几分,吓得南宫不念连忙将他的嘴捂住,对他道:“冷静!”
鬼面郎君怔愣着点了点头,南宫不念方放开他,鬼面郎君脸上的惊诧依然还在,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眼珠转了转,低声道:“怪不得他昨日来此,我问他做什么他不肯直言,非要与教主单独谈,原来是在打收魂伞的主意!”
他表情愤然至极,长吁一声,言辞恳切地劝谏:“教主,容属下直言,你怎么能……被他的甜言蜜语蛊惑呢?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南宫不念:“……???”
什么甜言蜜语?什么蛊惑?南宫不念打量着鬼面郎君,不知他何时也变得和朱焰一样,脑补能力如此之强了。他想解释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确实是白千雪简单说了几句话,他就鬼迷心窍地点了头,将收魂伞亲自奉上。
鬼面郎君感慨完,又继续道:“教主,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他从你这儿取走收魂伞,立刻就去了莽苍山。莽苍山派虽然现在有些没落,但也曾是正道首屈的门派,萧云霓现今主事,你和莽苍山派恩怨极深,她对你一直怀有敌意,白千雪若是与她联手,再加上收魂伞在他们手里……教主,你很危险!”
南宫不念听得头痛不已,他接到千面妖狐的传信时,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鬼面郎君分析的这番话,彼时他心知肚明,当即便回信要亲往莽苍山,命令千面妖狐在莽苍山附近接应。但此刻,却仍旧为白千雪分辩道:“许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本教主要亲自去莽苍山一趟。”
鬼面郎君一愣,道:“是,教主,属下即刻去安排。”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要离开,南宫不念立即拽住他:“你要安排什么?本教主一人前往即可。”
鬼面郎君一副担忧的表情:“教主,这怎么行呢?!那些正派的人心怀不轨,你前几日还昏迷过,现在又手无寸铁,怎能单独应战?依属下看,教主就算不想大动干戈,也不得不防,至少要带二当家去吧,属下这就去看看二当家在不在教内……”
南宫不念连连摆手:“不行,不准告诉雪绒花!”
花子蹊倘若知晓此事,还不知道会怎样嘲笑他,南宫不念脑海里浮现出花子蹊那张高冷的脸,对他满眼嫌弃鄙夷,就连忙阻止鬼面郎君。
见鬼面郎君尤为懊恼地看着他,南宫不念无需怀疑,一旦他离开魔教,鬼面郎君估计转脸就去告密了。他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一路将他拉出了魔教:“阿郎,有你做本教主的帮手就足够了!”
鬼面郎君狂呼:“教主,不要啊,我不想白送人头!”
南宫不念心内惴惴不安,没有心情骑马走路,一心只想尽快赶到莽苍山,好在拉上鬼面郎君做人肉导航仪,在他指引下用轻功疾驰而行,二人赶到莽苍山山下之时,已是日暮。
路过山脚下,有一间狭小的茶摊,日落时分,里面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一名体型肥胖的摊主倚在椅子上睡觉。鬼面郎君一见这茶摊便双目放光,大步走入,瞬间瘫坐在椅子上,惊醒了那摊主,连忙起身给他倒了一大碗茶,被他一饮而尽,说什么也不肯继续走了。
这也怨不得他,论武功来说,他自然比不得南宫不念和花子蹊,与朱焰相比可能还要略逊一筹,坐上这个三当家之位,完全是靠着他对魔教任劳任怨的付出——没人干的活儿他干,没人背的锅他背。
南宫不念见他这副精疲力竭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胁迫他继续赶路了,便也坐了下来,那摊主又给他倒了一碗茶,顺便将鬼面郎君喝干净的瓷碗续满。
鬼面郎君喘着气道:“教主……这……都到山脚了,怎么还没见老狐狸……”
南宫不念也正纳闷,千面妖狐此时应该已经收到他的回信,约定在山下会和,怎还没见人影?
正迟疑间,却听茶摊外响起一声驴叫,南宫不念视线朝茶棚外扫去,只见路上一辆驴车缓缓朝这里行着,车上乘坐着三名身着青衫的男子,一人皮肤黝黑,身材健硕,坐在前面赶车。后面的板车里两人斜倚着,一人眉清目秀,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另一人看上去比他年长些。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这茶摊时停了下来,将那头嘶鸣不已、仿佛是在嚷着要罢工的驴拴在茶摊旁的一棵树上,三人便走了进来。
摊主一见这几人,立即满面含笑,上前倒了满满三大碗茶,那几人谢过,边喝茶边闲谈起来。那肤色黝黑的青年道:“今日总算将这些菜卖空了,就是回来得晚了些,等下喝完茶,要快些赶回山上了。”
卖菜?南宫不念微微挑眉,想到此前曾听闻过莽苍山派没落之后,派内弟子难以维持生计,已经开始耕田农作为生,本以为是笑谈,谁料却是真的?
另一青年弟子道:“是要快些了,不然师姐又要不悦,唠叨起来没完。”
那眉目清秀的少年双手托着腮道:“也不知明日要启程去哪里?师姐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说,问白师兄,他也不肯说。”
听到谈及白千雪,南宫不念的手指微微颤抖,那端在手中的茶碗不经意间,居然没有拿稳,翻在了桌上,水花四溅。引得三人纷纷回过头来看他,神色巨变。
那少年看着他们两人,登时跳了起来,惊慌道:“魔魔……魔教教主!”
另两人也是倏然起身,纷纷抽出佩剑,满眼警惕地看着他们。
鬼面郎君见还没歇多久,又要打架,欲哭无泪地站起身,问道:“教主,怎么处理?”
南宫不念皱着眉,还未下命,只见那肥头大耳的摊主忽然蹿到了他们中间,笑容可掬地道:“诸位,君子动口不动手,和气生财啊。”
黑面青年道:“你快让开,刀剑无眼!”
摊主却不以为意地笑道:“天色已晚,三位既是怒气难消,不如多留一段时日,多饮些茶消消火气如何?”
黑面青年不解,道:“你胡说什么?赶紧让开……”
话未说完,那青年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脚下发软,站都站不稳了,面前这摊主的胖脸变成了好几个,他心下大骇,道:“你……你们是……一伙的……”
摊主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来:“倒。”
那三人便“咕咚咕咚”地倒在了地上,摊主瞥了他们一眼,见没什么动静了,回首对南宫不念行了一礼,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苍老:“属下参见教主。”
南宫不念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位白胖的中年男子哪是什么茶摊摊主,而是易容了的千面妖狐,得知他亲自来莽苍山,特意在这山下等着。他易容的水平实属精湛,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出不对。
鬼面郎君吁了口气:“老狐狸,你卖什么关子,怎么不早表明身份?”
千面妖狐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黑面青年,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往茶摊里拖去,头也没抬:“三当家,你去把那两个人也拖过来。”
除了那黑面青年外,其余两人的身量都很纤细,鬼面郎君一手拽起一个,拖到茶摊角落。只见千面妖狐正挪开装茶具的箱子,又揭开下方的木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他弓着身子,拽着那黑面青年,飞身而下,将人放在了洞里。鬼面郎君见状,也将那剩余两人送入,一边问道:“他们是莽苍山派弟子?”
千面妖狐点了点头,盖好木板,又挪回箱子,方答道:“我昨日就赶过来了,这三人都是莽苍山派弟子,每日都去附近城镇的集市上卖菜。肤色黑些这个排行第九,那个少年排行十三,剩下那个弟子排行十一。他们入门晚些,也难怪教主不相识。”
鬼面郎君“哦”了一声,明白过来:“所以你今日在这儿设茶摊,挖地洞,不光是为了等教主,还计划好了怎么混上莽苍山派吧?”
千面妖狐点点头,对南宫不念道:“教主,他们适才喝的茶里被我下了独门秘方,足够让人睡上一月有余了。我们正好可以易容成这三人的样貌,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莽苍山派。”
南宫不念瞄了眼那被木箱压住的地洞,有些担忧道:“一月有余?睡这么久,会不会有事?”
千面妖狐道:“放心吧,教主,莽苍山派虽然今时不如往日,但这些弟子修行尚未松懈,且都是辟过谷的,不会有问题,等他们醒了,自然就会离开。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动作了,待他们苏醒时,想必我们也早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