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by琪风 CP
琪风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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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小怜姑娘又告诉我她有分辨镜妖之法,要求只能单独与我谈,她当时正是想趁此机会,给镜妖创造对另一个受害者下手的时间。时掌柜,你适才说,白千雪是一直与你们在一起的,其实并没有。”
时雨闻言,愣了一瞬,疑惑地道:“当时我们将庄老伯的尸身放在另一个房间里,我和小茗公子,还有白少侠一直都在那个房间里等待,并未分开,钟少侠为何说没有?”
钟不念道:“我不是指那段时间,而是在此之前,白千雪曾经将黑衫人背到另外一间客房安置,那时他是独自去的,并没有人陪伴,而恰恰在那时,小怜姑娘忽然说她有办法分辨谁是镜妖,我便和她离开走廊,去她的房间谈了,待我回来后,方在停放庄老伯尸身的房间里再见到白千雪与你们二人。”
他一提醒,时雨也回忆起来了,吃惊道:“难道那个时候,小怜姑娘看到白少侠背黑衫人去客房了,便猜到镜妖可能要趁这个机会下手,所以她就故意说那个办法,来引开钟少侠……”
时雨边说边看了庄小怜一眼,后者面色冷淡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是一只木偶一般,她不禁心头一凉:庄小怜只有十四岁,心机却如此苍凉深沉,为了维护一个肯替她杀掉她憎恨之人的妖物,对其他人的性命完全不顾……
时雨不由挪动了几步,悄悄离庄小怜远了些。
钟不念看着面前的白千雪,他的面容渐渐平静下来,甚至还带了些笑意,不似先前那般楚楚可怜,就这样与他对视着。钟不念道:“那位自称姓石的黑衫人受了伤,还在昏迷中,即便白千雪和他在一起,也和独处无差了,而我被庄小怜支开,时掌柜和庄小茗皆非江湖中人,白千雪,就成了你最好的目标。”
白千雪凝望着他,忽然笑了笑,说道:“钟师兄确是名不虚传,堪称江湖正派弟子翘楚。适才所言,分毫不差。”
他这样笑着,忽然面部逐渐模糊起来,整张脸扭曲成了一个漩涡,又仿佛是千万片被打碎的镜子,白千雪的脸被分散成数不清的碎片,最后全都融化掉了,出现在钟不念眼前的,是一面足有一人高的圆形古镜,闪烁着炫目的光华。
终于等到关键时刻了!南宫不念十分激动,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所见,等着看钟不念接下来如何消灭这个害人非浅的浮生镜妖。
那镜妖的笑声还未停:“浮生镜,现浮生。万千变化任吾通,岂料由来一镜中?”
钟不念佩剑上的剑气凛然增了数倍,白色的剑芒仿若星辰,他将灵力几乎完全灌注到剑中,只待最后一击,却忽地一愣,看向前方,那浮生镜中,开始隐隐浮现出些景状来。
南宫不念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镜中浮现出浓密的林木阴翳,几棵参天之木拔地而起,威严伫立,在树木的顶端,却依稀可见几个人影。镜妖仿佛是怕钟不念看不清般,瞬间拉近了距离,那几个人影变得清晰可见,南宫不念看清后,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几具被吊在树冠上的死尸,死状凄惨可怖,个个狰狞不堪,看穿着打扮,不似正道,倒像是魔教中人,这几具尸体的身上,正不断流下鲜红的血滴。
镜中景物又忽然拉远了些,在这参天之木下,站着一个衣襟雪白的少年,他正望着这几具悬挂的尸体,脚下一点,施展轻功跃上半空,拔出佩剑想要斩断树枝,将这几具尸体解救下来。
然而,当他挥剑之时,那剑却总是差了一点,仿佛故意与他作对般,连一根树杈都没有斩断。白衣少年不禁感到疑惑,再次纵身挥剑,结果依然如此。他越发急躁,一次次挥动佩剑,结果却始终如出一辙,树枝没有被砍断,那些尸体瞪大的双目纷纷像有生命般地瞪着他,他感到越来越恐惧,接下来,再度飞身、挥剑……一次又一次……
钟不念微微皱眉,喃喃道:“这是在……落霜林吗?”
镜中那白衣少年便是白千雪,浮生镜妖的声音飘荡在虚空中:“钟不念,如果你这一剑刺入,我虽会灵消魂散,不复存在,但我的法力却早已与古镜浑然一体,不会消散。你看到了吗?镜中的白千雪,他会被束缚在我的法力结界中,再也无法走出浮生镜,直到一点一点地,他的灵气和精力全都耗尽,最终死在镜中。你若是想要他完好无损地走出古镜,就不能够杀我……哈哈哈哈哈……”
南宫不念此时虽是个吃瓜看戏的群众,却止不住地感到担忧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在那浮生镜中,白千雪一次次奋力挥剑却毫无用处时所露出的不甘和恐惧的神情,更是让他心神不安。他不禁在心中大喊:“白千雪,不要再管那几具魔将的尸体了,那些都是镜妖为了消耗你的灵力制造出来的虚幻之景!”
白千雪仍然在一次次挥剑,南宫不念将期待放在了钟不念身上,兀自猜想:钟不念一定有办法救他出来的!
钟不念停滞片刻,浮生镜妖还在他耳边发出一阵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他忽然眯了眯眼睛,目色沉了下去,接着身形一晃,长剑刺向浮生镜的最中央,剑身与镜面一相交,瞬间发出数道炫目的白光,伴随着镜妖的一声惨嚎,那道白光渐渐消散……
而在众人面前的浮生镜,镜面上出现了数条长长的裂痕,它本来有一人多高,此时高度却开始缓缓缩减,而处在镜中世界的白千雪,却对此浑然不觉,仍在挥剑,想解下树顶那几具魔将的尸体。
时雨惊慌地看向浮生镜,问道:“钟少侠,镜妖是被你除掉了吗?”
钟不念收起剑,默默点了点头,却不见欣喜之色。
时雨指着浮生镜道:“那……那白少侠怎么还被困在镜子里?那个镜妖适才说……即使它消失了,它的法力也不会消失,那白少侠岂不是就……就会像它所说的那样……死在镜中吗?”
钟不念瞥了一眼浮生镜中白千雪的面容:“我早就告诉过他离开笙歌楼,不要管这事,是他自己不肯走。”
他说完,便径直奔上楼梯,朝那黑衫人所在的房间奔去。
南宫不念心焦不已,敲系统道:“系统大大,求求你快剧透!白千雪有没有获救?”
系统:“亲亲,当然有啦!钟不念此时来找黑衫人,就是希望他能尽快醒来,打开那把奇特的锁。”
说到这里,钟不念已冲进了黑衫人的房间,见他还在昏迷中,急忙灌注灵力到他体内,但适才为了除掉镜妖,他耗费了不少灵力,此时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一番努力之后,那黑衫人还是没什么起色。
南宫不念焦急道:“这这这……这个黑衫人怎么还不醒啊?!白千雪在那面镜子里时时刻刻都在耗损灵力,等到灵力耗尽,他又分不出眼前乃虚幻之物,不就很危险了吗?!”
系统:“亲亲,不必太紧张。按照原剧情,再过半个时辰后,黑衫人便会苏醒,打开笙歌楼大门的锁,而后钟不念赶往莽苍山派回报,在那里参加盛会的很多正派前辈赶来相助,成功救出了白千雪。”
南宫不念还是很担心:“半个时辰?这么久?还要回莽苍山派搬救兵回来,一来一去,又会花费很长时间,那白千雪被救出时,岂不是……”
系统:“亲亲请放心吧,热门攻略对象的经历总是多灾多难的,白千雪虽然险些丧命,折损了数年修为,但这并不影响他日后奋发图强,成为摘星阁首席弟子。”
南宫不念想了想,问道:“如果我现在开启玩家主动权,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立刻救出白千雪?”
系统立即道:“有的呢,亲亲!您开启此项特权后,可以选择主动进入镜中世界,将迷失在其中的白千雪带出来。友情提示:镜中世界千变万化,这样做亲亲也可能会遇到危险呢,您确定要开启玩家主动权吗?”
南宫不念果断道:“我确定。”

第66章 镜中幻象
南宫不念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欢快BGM,掺杂着系统播报:“亲亲,恭喜您成功开启玩家主动权,已扣除100好感度,目前好感度余额为50,感谢您对本游戏的支持,期待您的再次消费……”
只剩50好感度了。南宫不念听到这个数字,感觉心都快滴血了,短短时间内,他从500好感度氪金氪到余额50,预料到日后刷好感度的漫漫征程,就不禁悲从中来,不理解自己为何要一时冲动开主动权救白千雪,人家是热门攻略对象榜首,即使在这里遭遇点小挫折,损失些功力修为,日后也会很快升级回去,用得着他瞎操心吗?
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系统扣好感度的速度绝不允许玩家有机会反悔,他微微低下头,活动了下手指,果然如系统所说,开启玩家主动权后,钟不念的身躯可以由他控制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南宫不念立即拔腿冲向一楼大堂,浮生镜虽然表面布满裂痕,镜面发出的光华却依然流转着,只是大小几乎缩减了一半,原本有一人多高的镜面此时只剩半人高,南宫不念盯着这面浮生镜,抬起手臂,向镜面触去。
甫一接触到镜面,他便感觉到那镜面像水面一般泛起层层涟漪,而他的手也伸入了镜中,一股吸力传来,将他向镜中拉扯去。与此同时,他听到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亲亲,离开浮生镜的方法并不难,如今镜妖已死,它留存的法力与先前相比也大打折扣,只要自身意识到处于虚幻世界,那么所有幻象都会消失,自然可以看到离开的通路。”
南宫不念没有抗拒这股吸力,而是顺应着力量步入其中,一边对系统说道:“那很简单嘛,只要告诉白千雪,这一切都是虚幻之景就可以了。”
系统又道:“友情提示:钟不念为除掉镜妖消耗了大量灵力,此时情形不容乐观,一旦也迷失在浮生镜中,此游戏将会重置。”
南宫不念:“能存档吗?”
系统:“亲亲,这个问题您此前已经问过了哦~对不起,本游戏暂未开通此功能。”
“……差评。”
关掉和系统的对话框后,南宫不念朝四周看了看,目之所及全然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看样子正是落霜林,只是还没有看到白千雪,他疑惑地停住脚步,忽然耳边响起了几声剑刃破空之音,连忙朝那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
奔到近前,便见到起先在镜中所见的那一幕,几具悚然的魔将尸体仍高悬于树冠,而白千雪快如飞鸿一般的身影正跃向树冠,一剑划过,本该早已被斩断的树枝却兀自不动,他便又从空中落下,额角渗出了一层稀薄的汗珠。
南宫不念心知不好,这样反复耗费灵力,却浑然不觉,再继续下去必定更加危险,他忙提气大喊道:“白千雪,快停下!”
听到他这声高喊,白千雪一愣,随即转过身,望向他的眼眸微微吃惊:“钟师兄?”
南宫不念快步走近他,二话不说便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往远离那些魔将尸体的方向拽去:“先离开这儿。”
白千雪蹙了蹙眉,被他拽着走了几步后,便挣脱了他的手,看向他道:“我不过要将那几具魔将的尸体解下来,钟师兄也不必如此强势,还特意赶来阻止我吧?”
南宫不念眨了眨眼,反应过这句话后,不觉轻笑一声:“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阻止你……”
他本想解释清楚,白千雪却不待他说完,便道:“钟师兄,你不必再多言。”接着,便又欲往回走,急得南宫不念连忙追上他,说道:“现在这个地方很危险,你被那几具魔将尸体迷惑了,其实你看见的都不是真的,你仔细想想……”
白千雪忽然停住脚步,盯着他道:“不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你杀了他们,还将他们的魂魄驱散,尸体挂在那树冠上,如何不是真的?”
在镜中的虚幻世界,心志受到影响,情绪往往被放大,南宫不念温声安抚道:“你先冷静冷静……”
白千雪盯着他道:“冷静?我就是太冷静了,才会在你杀掉他们的时候,没有阻止你。”
南宫不念根本不了解白千雪和钟不念在落霜林的这段经历,先前在笙歌楼也只听到他们提及的只言片语,此时听他所言,倒是被弄糊涂了,脱口问道:“他们不是魔将吗?为何要阻止我?而且在落霜林围剿之时,正派中也有很多人在场吧?”
他只是不了解剧情,随口一问,可听在白千雪耳中,就带了些傲然嘲讽的意味,白千雪咬了咬牙,道:“他们几个虽是魔将,却并没有做什么坏事,面对围剿,丝毫没有反抗,连连哀求我们饶他们一命,可是你却置若罔闻,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们……我很后悔,没有及时救下他们,我更不明白,为何就连师尊都认为你做的是对的,‘除恶务尽’,可他们并没有作恶,究竟何为正道?”
南宫不念轻轻叹了口气,注意到白千雪越来越苍白紧绷的脸色,心中焦急万分,他现在只想快点将白千雪从浮生镜里带出去,哪有心情和他坐而论道?
但是,白千雪的心神全集中在此事上,只怕这事不了,他还会一直纠结,根本无法相信面前所见尽是虚幻。南宫不念想了想,道:“我虽然比你年长几岁,所做之事,所言之道,却并不一定是对的,你师尊封阁主也同样如此。”
闻言,白千雪愣住了,眼神中露出极为不解的神色,南宫不念不禁觉得他说这些话,肯定是完全地OOC了,根本不符合钟不念傲娇的性格,嗓音故意放冷了些:“总之,大家都是人,都未修成仙,谁对谁错,在这里争辩,又能论出什么?你既不认同我,那就做你自己便罢。但是,我希望你清醒一点,仔细回想一下,现在,我们是还在落霜林吗?”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白千雪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脸上流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恍惚,一时竟然说不出话,连身体都微微踉跄。南宫不念见状,连忙扶住了他,顺势伸出衣袖,擦去了他额头的那层汗珠。
在他臂弯里停留片刻,白千雪陡然一惊,当即挣脱而出,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眉道:“不……落霜林是上月之事了,我们应该是在笙歌楼才对,是在捉浮生镜妖……”
他的眼神霎时变得清明,忽然抬起头,看向那几具高悬着的魔将尸体,说道:“我们在浮生镜中。”
话毕,那几具尸体忽然碎裂成了一团团黑色的烟雾,随风而逝,而在他们眼前,落霜林的葱茏树木,也瞬间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镜子般,碎裂成了万千片银色碎片,轰然坍塌。
南宫不念睁开了眼睛,刚睁开,他就连忙闭上了,用手遮挡住上方一束刺目的光芒。片刻后,他感到适应了几分,方又缓慢睁开了双眸。光是从头顶的一个不大的豁口照进来的,周围是一片金色,空间很狭小,四壁是光滑的曲度,好像是一口扣在地上的铜钟。
头有些痛,南宫不念敲了敲铜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外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钟师兄,你在里面吗?”
正是白千雪微带稚气的声音,南宫不念疑惑道:“怎么回事?这是在哪儿?还没离开浮生镜吗?”
隔着一道铜壁,白千雪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没事吧?”
南宫不念捂着隐隐发痛的头,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这铜钟的高度很低,他一直起腰,头就撞到了顶端,疼得他措手不及,轻轻哼了一声。
白千雪担忧道:“师兄,你还好吗?里面什么情形?可有妖魔?”
南宫不念叹了口气,又老老实实坐下了,回答道:“什么都没有,只是不小心撞到头了,我这是……被扣到一口钟里面了?”
停顿了片刻,白千雪的声音才再度传来:“师兄,这儿不是笙歌楼,我们还在浮生镜里面,你千万要控制心神,不要被迷惑……”
南宫不念微微一愣,听白千雪的意思,难道这次,镜妖残存的法力是针对他而来的,否则,白千雪为何会如临大敌,这般提醒他?
可是,能有什么幻象是可以影响他心神的呢?南宫不念不由感到有些好奇,问道:“你可知此地是何处?外面可有何异常?”
白千雪道:“师兄,这些都是虚幻之景,你万万不可动气,现在是在……在……”
听他支吾,南宫不念越来越奇怪:“在哪里?”
白千雪道:“在莽苍山。”
莽苍山?那不就是钟不念原本的门派吗?南宫不念更加不解了,忽地想到,他是因为氪金才开启的玩家主动权,但是此时,这具躯体还是钟不念的,难道在浮生镜中现在的幻象,并非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钟不念的?
多半还是关于钟不念的什么人尽皆知的事,才会让白千雪反复提醒他不要动气。南宫不念转念一想,却是稍稍放下了心,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幻象反而对他本身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他并不是钟不念。
想到这里,南宫不念提起精神,朝外面道:“白少侠,你用心皎将此钟破开即可。”
白千雪语气里有些疑惑:“心皎是何物?我可用剑破开此钟,但是,师兄,你见到外面的情况后,一定要稳住心神。”
南宫不念随口道:“当然是你的佩剑,心皎啊。”
白千雪顿了顿,喃喃道:“心皎?师兄是觉得,可以给我的佩剑如此命名吗?我出生当日的星宿就是心宿,心皎此名,是来源于此吗?师兄,你居然……这么了解我。”
南宫不念傻眼了,他忽然明白过来,白千雪问心皎是何物,是因为此时心皎剑尚未命名,而他适才这么脱口而出,不就改变了过去,变成他为心皎剑命名了吗?也不知这通操作会不会影响到剧情。
又不能说破,南宫不念只好干巴巴地笑了笑,扯了一句:“你心性如明月皎洁,此名堪配。”
半晌,听到白千雪低声道:“多谢师兄。”

白千雪又道:“师兄,我要破开这口铜钟了,你小心些,不要被剑气伤到。”
南宫不念应了一声,身子贴向铜钟侧壁,只听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之声,一道白色剑芒闪过,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豁口,大小足可容他离开这口铜钟了。
白千雪收了剑,俯身凑到豁口边,关切地问道:“师兄,你没有被我伤到吧?”
南宫不念摆了摆手,弓着身子移动到那豁口旁,侧身挤了出去:“无事。”
一从这口铜钟里出来,他便立即朝四周扫视一番。他们两人此时处于一座山顶的亭子上,那口铜钟就被放在亭子中央,朝阳初升,回首一望,便可见莽苍山的一座座山峰沐浴在金色的光华之中,气势恢宏,不愧是正道中的第一大门派。
但与这让人震撼赞叹的景观相比,他们面前的这间亭子就显得颇为破烂了,几根柱子上的红漆脱落了大半,其上还有很多乱糟糟的涂鸦。
那些涂鸦也都很破旧了,有些字迹已看不真切,南宫不念扫了一眼,忽然瞥到一根柱子上刻着“钟不念”三字,他有些好奇,朝着那刻字之处走近看去,视线却被一抹白色挡住。
南宫不念看着挡在柱子前的白千雪,尚未开口,白千雪便有些紧张地道:“师兄,你不能看这个……”
南宫不念奇怪道:“为何?”
白千雪停滞片刻,才说道:“这会扰乱你的心神。”
南宫不念氪了100好感度才买到【记忆水晶】,为了开主动权又氪了100好感度,此时有可能得知关于他这个魔教教主的过去,怎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他立即用钟不念那种冷冷的语气说道:“幻象能奈我何?你让开。”
白千雪迟疑片刻,南宫不念趁着这时候,立即走上去将他推到一边,看向柱子——
“钟不念……谁家郎?”南宫不念轻声读了出来,只觉没什么特别的,为何白千雪会拦着他不让他看?他刚要转过头去,视线却扫到了这行字下面的另一排小字。
“没爹又没娘。”
这次他没有读出声,只是在心里默念,同时有些明白了浮生镜为何呈现出这样的幻象来,这大概是最能扰乱钟不念心神的情景了。
南宫不念又看了看柱子上其余的字,内容都差不多,都是对钟不念的嘲讽和谩骂。他虽然不是钟不念,但心里也有些动容,眉头不觉蹙起。白千雪见状,在一旁低声道:“师兄,这些话……都是多年前的了,你不必介怀。”
南宫不念“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过身,再度瞥了眼适才扣住他的那口铜钟,那钟两侧各有一条垂落下来的绳索,看样子这铜钟原本是被吊在亭子顶端的,不知为何绳索断了,将他扣在了里面。
他走近了些,一手捞起那断掉的绳索,见断口的边缘很是齐整,心中便推测出了个大概。
柱子上所刻的字的语气很像小孩子,想来也只有小孩子才会做出这种事了。否则莽苍山派堂堂一大正派,弟子们把功夫都用在欺辱嘲讽其他同门身上,还怎么练就除魔卫道的本事?再加上白千雪适才也说过,这些字都是多年前留下的,可想而知,必是钟不念在幼年时受到同门弟子的冷遇。
而那铜钟上的绳索并非因老化断裂,而是被人割断的,联想起刚刚自己被扣在铜钟内,可以想见,此刻风光无限的正道第一弟子钟不念,曾经在莽苍山派过得并不怎么样。
甚至很可能在年幼时,被同门故意捉弄,关在这口铜钟之内。这山顶的孤亭上,本就无人往来,南宫不念可以在白千雪的帮助下轻松从这口铜钟里脱身,而钟不念却没有这份幸运,被关在此,不知多久才被人发现。
南宫不念不禁想到,若是此刻是钟不念站在这里,真有可能被这幅幻象图逼到窒息。
白千雪见他蹙着眉,半晌没有开口,紧张道:“师兄,你没事吧?”
南宫不念摇了摇头,对于他而言,虽然能想象出当年情景,却终究无法感同身受。他忽然揽住白千雪,接着抽出佩剑来,剑光闪过,霎时间四周的柱子、铜钟、亭子、以及莽苍山的壮丽景色都分崩离析,化成了一片尘埃。
再睁开眼时,那朝阳之光已经不见,视野变暗了些许。南宫不念感觉到有人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四周有着点点暗绿色的烛火光亮,他低下头,看到白千雪的面容也被火光映照成一片惨绿。
察觉到他的目光,白千雪有些难为情地松开了他的手臂,说道:“师兄,刚刚那幻象,你居然能丝毫不受其影响,反观千雪,实属惭愧。”
这般夸赞,南宫不念却受用不起,他心知肚明,能打破刚刚那幻象不是他心志坚定,而是因为那幻象根本和他没多大关系,只道:“只是运气好罢了。”
说完,他看向四周,此时他和白千雪站在一条宽阔的走廊里,两边的烛火散发着暗绿色的光,脚下的地砖也是暗绿色的,显得诡异极了。
白千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师兄,我们好像又进入了另一个幻象中,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两人明明一人都已经历过一个幻象了,怎么还会有新的幻象出现?难道说,我们还有什么弱点,被浮生镜发现了?”
南宫不念看向走廊尽头,道:“我也不知,去前面看看吧。”
白千雪此时还未长成,身量比他矮上些许,虽然也曾多次跟随师尊及同门铲除妖物,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凶险诡异的境况,南宫不念看出,虽然他一直在克制,可身躯也在时不时地微微颤抖。
他不禁心生怜爱,朝着这少年伸出手来:“抓紧我。”
白千雪愣住了,抬起头看着他,不知所措:“师兄,这……”
南宫不念索性握住了他的手:“害怕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不需要掩饰,现在就抓紧我吧,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白千雪本在挣动的手渐渐不动了,黑暗中望向南宫不念的眸子闪烁着光彩,他跟着他一步步走到走廊尽头,心也不由跳得快了些,为了压制这种纷乱的感觉,他问道:“师兄,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如果是幻象,不是针对我们而产生的吗?可是,我好像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南宫不念微微蹙了蹙眉,走得更快了些。其实,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这个所在很熟悉,这阴森森的气氛、那些绿幽幽的火光和地砖,都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他有了一个相当不妙的猜测。
转过走廊,便看到当中的一扇门,他一手牵着白千雪,另一只手推开门,看到面前的情景时,他更加确定了,这次的幻象绝对是针对他而来的,因为,他眼前这个屋子的陈设,与他在魔教的寝殿一模一样!
他愣在原地好几秒钟,白千雪的视线扫了一遍屋子,最后落在案台上摆放的收魂伞上,显得惊讶极了,指着那收魂伞道:“师兄,你快看,那……那把伞,不是魔教的收魂伞剑吗?!”
说着就拽着南宫不念走到了案台边,仔细看着收魂伞:“我在兵器谱上见到过图样,不会错的,就是收魂伞,与醉雪刀齐名,一正一邪。”
南宫不念道:“不要乱碰,当心有诈。”
“是,师兄。”白千雪点点头,随即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可是十八年前,魔教大败,魔教圣女身陨,收魂伞也不知所踪,怎么会在这里?这儿不会是……魔教吧?”
南宫不念心道:你真聪明,一猜就准。正要回答时,却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喘。
两人当即停止了交谈,顺着那声音向内走去,即将走近时,南宫不念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停住了脚步,便要拉着白千雪往外走。
那声音是从几层飘摇的纱幔后传来的,纱幔之后依稀可以见到两个交叠的人影,低语声、谈笑声、还有那刻意压低的喘息声越发清晰。
南宫不念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子,心里早已将翘掉的浮生镜妖骂了一万遍。这魔教寝殿的布局他再清楚不过,纱幔之后,便是他的床榻,而此时,那床榻上居然有人,还是两个人!他们在做什么,那暧昧的声音那般明显,他怎能想象不出里面是怎样一幅旖旎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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