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针对他而产生的幻象,从穿越进游戏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会阴错阳差地攻略白千雪,而现在,那浮生镜妖残存的法力已经精准地发现了他的弱点,并且如此直接又凶猛地对他采取了攻击!
南宫不念不需要看就知道,那床帐后面的两个人,必定是身为魔教教主的他和长大了的白千雪。
想到这里,他老脸通红,脑袋晕晕,抓着白千雪就往外溜:“走!快走!”
然而此时的白千雪还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不明所以地道:“师兄,为什么要走?那里面好像有人,我们不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吗?说不定可以发现打破这幻象的办法。”
南宫不念语无伦次地道:“不能看,不能看!绝对不能看!看了会闪瞎眼,限制级画面,少儿不宜!”
白千雪不解地看着他:“师兄,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
南宫不念简直想将他打晕直接拖走了,正在想是否可行,魔教寝殿内忽然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阴风,穿堂而过,将那层层纱幔吹拂而起,白千雪霎时睁大了双眼。
第68章 不许再提
适才南宫不念观察过,这魔教寝殿内的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哪里会有过堂风?一想便知是浮生镜妖残存的法力在故意捣乱。这阵风来得又怪又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连阻止都来不及了,层层纱幔瞬间被吹得翩飞起来,那隐藏在纱幔后的朦胧人影也豁然清晰。
床榻之上,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那白衣人将黑衣人揽在身下,唇角在他耳边轻蹭着,渐渐划向颈部,微弯的唇角冷不防在那黑衣人修长的脖颈间啄了一口,黑衣人浑身一抖,一手穿过那白衣人散落的长发,揪着发尾甩来甩去,在指间转着圈,一边轻笑着,另一只手忽然攀上了白衣人的肩部——
他一只手如常人无异,另一只手却仿佛是死人的枯骨,森然冷冽,稍一用力,指骨前端便戳破了白衣人的衣衫,他再动了动手指,那白衣人的衣衫便如遇到刀刃般,瞬间被划开了大半,变得衣不蔽体了。
白衣人将脸埋在他颈部,忽然停了下来,黑衣人歪着头瞧他,低声笑道:“怎么?划伤你了吗?”
那白衣人道:“没有,好像有人在。”
闻言,黑衣人将头转向一侧,看向纱幔外。
虽然南宫不念早就猜到那床榻上是怎样一幅没羞没臊的场景,但亲眼见到,还是大吃一惊,只觉三观尽碎,当场石化,都忘记要带着白千雪开溜了。就这样,他与黑衣人来了个直勾勾的对视。
那黑衣人发白如雪,气质诡异,看到他还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不是魔教教主又会是谁?南宫不念注视了他好几秒钟,最后如遭雷劈一般,猛然惊觉:这游戏实在是太雷了,就算被雷劈八百次,也比不上它雷人的程度!
南宫不念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瞥了一眼白千雪,只见这少年双目睁得大大的,也已经彻底呆住了,怕是万万没想到,纱幔之后会是这样春光无限的图景。
黑衣人又将头转了回去,也不知究竟有没有见到他们两个不速之客,嗤嗤地笑道:“哪里会有人?莫不是……你反悔了不成?”
那白衣人一愣,忽地加重了力道,在黑衣人颈部厮磨起来,弄得他又疼又痒,连连告饶,白衣人方才停下动作,顿了一顿,又低声道:“不对,我还是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说完,他便要抬起头来。南宫不念登时大惊,这白衣人的声音,和长大后的白千雪完全相同,但他适才一直伏在黑衣人颈间,没有露出正脸,所以此时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小号白千雪虽然看得呆若木鸡,却并不知道这白衣人的模样恰好就是几年后他本尊之貌,否则,只怕他就不仅仅是发个呆而已了,直接昏厥过去都极有可能。
想到这里,南宫不念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飞速在掌心汇聚了一股灵力,突破而出,朝向那床榻上的黑白两道身影击去,但即将击中之时,适才那股阴风忽然停了下来,纱幔也随即落下,挡住了他这一击。
说来也是奇怪,若是寻常,他这一掌击去,那纱幔早就碎裂无疑了,但此时那纱幔却还在微微荡动,依旧完好如初,想来也是幻象的特殊性,在某些场景之下,灵力毫无作用。
但好在纱幔挡住了白衣人即将看向他们的脸,南宫不念刚松了一口气,耳边忽地又有风声响过,竟是那股阴风再度吹了过来,纱幔也随即飘扬而起。
眼见那白衣人即将与白千雪打个照面,灵力又发挥不了作用,更何况南宫不念也没剩多少灵力了,再浪费下去恐有危险,他当即大喊一声:“白千雪,不要看他!”随即便扑向白千雪,双手牢牢遮住他的双眼。
白千雪本就比他矮一头,被他双手从背后捂住眼睛,身子也随之被他环抱在了臂弯内,浑身微微一抖,忙慌张地去推他的手:“师兄,你怎么突然……这是在做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想对白千雪解释清楚着实困难,“穿越”、“游戏”、“玩家主动权”一类的说辞,说出来估计就会被当作神经病了,南宫不念放弃了解释,手臂环着白千雪,朝床榻相反的方向转去。白千雪略挣了挣,然而他在之前落霜林的幻象中耗费灵力过多,单凭身体力量也敌不过高他一头的南宫不念,挣脱不出,被他带着转向背后。
环着白千雪转过身后,南宫不念只觉身后那两人的调笑声更加接近了。他心下骇然,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邪门的魔教寝殿,索性将手从白千雪眼前移开,一手穿过他手臂下方,微一弓身,另一只手抄向他膝弯,将他凌空抱起,飞速地向寝殿大门冲去。
冲到走廊后,他又抱着白千雪奔了片刻,转过一个弯,便到了他们刚来这幻象中时所处的那条走廊,他沿着走廊继续狂奔,很快,面前又出现了一个转角,然而转过那转角之后,南宫不念却停了下来。
在他眼前,那转角之后的长廊内,又出现了一个房间,他一脚踹开门,看向里面,只见室内之景,无论是案台上摆放的收魂伞,还是那层层飘逸的纱幔,以及纱幔后朦胧的人影,都与刚刚他们所进入的那间魔教寝殿一模一样!换言之,也许在这个幻象中,有着无数个构造相似的魔教寝殿,亦或是,他们虽然感觉上已经距离适才那魔教寝殿很远,实则却是由于幻象的影响,走到哪里都只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幻象,就仿佛是一个无法走出的迷宫。
南宫不念见状,立即转身离开,再度回到了走廊上。此时,他才感觉到被他抱着的白千雪一动不动,好像变成了一根木头,他忙低头看去,借着走廊内阴暗的烛火,他看到白千雪的脸红成一片,贴在他的胸膛前隐隐发烫。
南宫不念暗暗一惊,以为是白千雪在落霜林的幻象中耗损灵力过多,身体有恙,连忙问道:“你怎么样?可有不适?”
听到他这句话,白千雪仿佛如梦初醒般,连忙动了动身子,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气息微颤道:“师兄,你……这是……”
南宫不念被魔教寝殿那幅情景搅扰得心烦意乱,当时只一心想着千万不能让白千雪发现那床榻上的白衣人就是他自己,没来得及想别的,便把人抱在怀中奔了一路,此时察觉到白千雪的异样,微觉赧然,但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揉了揉太阳穴,冷静了几分,诌道:“这次幻象所在之处可能是魔教,凶险万分,尽量……不要与那两个人接触,也不要与他们对视……”
白千雪愣了愣,问道:“是这样吗……”他低着头,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两人又在走廊里尝试了几次,然而来来回回所见的都是同样的魔教寝殿,最后,两人只好停下。白千雪的眼神越来越迟疑,南宫不念看他欲言又止,问道:“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白千雪一怔,顿了顿,抬头看向他道:“师兄,我若说了,你不要见怪,我并无他意。”
南宫不念道:“但说无妨。”
白千雪眼眸垂了下去,道:“师兄,你不觉得刚刚那个黑袍白发的人……和你的容貌很相似吗?”
南宫不念忽地想到,适才那位幻象中的魔教教主回过头时,他受到的心理冲击过大,当场愣住了,那时,在他身旁的白千雪也必然看到了魔教教主那张脸,而那张面容,除了气质不同外,与真实的南宫不念没有任何差别。
白千雪能忍到此时,才将心底的疑惑说出,当然是顾忌到钟不念是正道弟子,且个性傲然,说他与魔教有可能扯上关系,定会使他极为不悦。
南宫不念想也不想,头连摇了好几次,斩钉截铁地道:“不像,不觉得。”
白千雪抿了抿唇,轻轻吁了一口气,又道:“师兄,我们被困在这幻象里,必须快些离开,我并非是指师兄和魔教有牵连,只是那个黑衣人的容貌跟师兄……”
南宫不念也知自己敷衍得过于明显了,揣摩了一下钟不念若遇到这种情形会作何反应,面色微沉,打断他道:“你是认准了那个黑衣人就是我?这幻象是因我而生?我是魔教的人?”
他这冷冷的三句问话让白千雪的话生生止住,半晌没有开口。南宫不念瞥向他,一阵心虚,转念又想:反正这不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那就说得更明了一些,也好将他这次开启玩家主动权的事遮掩过去,免得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他转过身,背对着白千雪,继续说道:“离开这里之后,你大可将所见所闻尽皆告知你师尊,告到莽苍山派去,甚至是告诉全天下的正道弟子,我心怀不轨,身有魔障,不堪为正派弟子之首,更不可对我掉以轻心。”
话说到此处,白千雪的眸色暗沉下来,走到他身前,面对着他道:“师兄,你以为我会如此容易就被幻象所蒙蔽吗?虚幻之景与眼前之人,我会信哪一个?”
南宫不念低头瞥向他,只觉他的眼神坚定不移:“与师兄在浮生镜内所见之事,除你我之外,再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听到他这句话,南宫不念着实松了口气,他装成冰山脸违心地说了那么多废话,不就是等着白千雪这句承诺吗?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待离开后,对我也不必再提起此事了。”
“师兄……你……”白千雪目色微动,不知又想到哪里去了,面色黯然地道,“一切听从师兄之意。”
南宫不念连连点头:“你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再说我进入浮生镜,只是一个意外。”
白千雪的音调很轻,语气微微发颤:“只是……意外吗?”
南宫不念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正要询问,忽地听到周围响起了一阵谈笑声,以及那暧昧的喘息声,统统再度汹涌而来。他脑中感到一片恍惚,不觉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竟然发现那条幽暗的走廊两侧,原本光秃秃的墙壁上此刻居然排列了无数扇门,而每一扇门都是开启着的,透过门向内望去,便可见到房间尽头飘扬的纱幔,当然,也能看到纱幔后那交叠的朦胧人影。
南宫不念感觉脑子都快炸开了,别无他法,只得狂敲系统:“系统亲亲,S!O!S!SOS!!!”
第69章 记忆终结
在他一通猛戳狂呼之下,系统华丽丽地现身了,而且早就明了他现在的处境:“亲亲,您当前心神散乱,突破此幻象实属困难,如果继续下去,很容易迷失在浮生镜中,届时游戏数据将清零重置,您将重新体验本游戏,请做好心理准备!”
周围那黑衣人和白衣人的声音听起来越发接近了,南宫不念的心陡然一惊,额头根根青筋暴起:“NO!我不想重新来过!系统亲亲,拜托拜托,好歹也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透露点提示好不好啊?!”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即便南宫不念急得冷汗直流,仍旧不紧不慢地道:“亲亲,由于您是VIP级别玩家,可为您破格提供一次【危机解除小提示】,不过此提示需扣除全部好感度余额,请问您是否同意?”
南宫不念大惊:“什么?!全部好感度余额?!”
系统淡声道:“是的呢,亲亲,请您仔细考虑~”
走廊上出现的魔教寝殿的数量越来越多,狂风开始在这些房间乃至走廊上吹灌而入,南宫不念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房间瞥去,只见那层层墨绿色的纱幔已经被吹开了几层,很快就要露出床榻上的景象来,他想了想自己那仅剩50的好感度余额,当即不再犹豫,连忙对系统吼道:“我同意!同意!!快提示!!!”
系统也知他现在是万分紧急,立即回应道:“好的,亲亲,已为您开启【危机解除小提示】,您当前好感度已清零,今后请再接再厉!”
系统语速极快地说完了这些话,南宫不念忽然发现,周围的烛火霎时完全熄灭了,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狂风依旧在吹舞着,那两人的调笑声也依旧如魔音灌脑,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但是,他却是长吁了一口气,额头的冷汗也止住了。
白千雪惊慌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师兄,怎么回事?”
南宫不念回手握住他的手,为了掩饰这个不自然的小提示,镇定地道:“许是这幻象又在搞什么鬼,别害怕,无论怎样,师兄都会保护你的。”
因为四周一片漆黑,即便那魔教寝殿的纱幔被吹起,白千雪也看不到那白衣人的容貌了。南宫不念心放在了肚子里,一放松下来又有心思和系统你来我往:“系统亲亲,你这个【危机解除小提示】,真名副其实啊,确实是‘小’,原以为会让我们直接离开幻象的,结果就是关个灯而已……”
系统:“亲亲,离开幻象的方法很简单,早在开启玩家主动权的时候就已经告知您了哦~”
南宫不念:“打住,你当时说只要意识到所在的地方是幻象世界,自然就可以离开。但我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们在幻象里,怎么还是无法离开这鬼地方呢?”
系统:“亲亲,先前已经讲过了哦~您的心绪太过纷乱,其实,只要镇静下来,幻象自然就消失了。”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深觉有理,这个幻象确实对他的冲击太大,他一直担心白千雪发现那白衣人的身份,心绪可说是烦乱忧惧到了极点,所以即使是知晓眼前之景尽皆是虚幻,也无法从中脱身而出。
但现在,这种担忧被黑暗化解掉了,想到此处,他握紧白千雪的手,说道:“不要放手,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闭上双目,即便周围的笑语声再强烈,南宫不念也不为所动,脑中一片清明,随即,那黑暗渐渐消散,风声和人声都消失无踪。
“哎呀,出来了!出来了!”
南宫不念睁开眼时,烛火已变作灼灼红烛,楼阁内灯影绰绰,他仍紧紧握着白千雪的手,面前几人将他们围在中央。
时雨捂着胸口,重重地吁了一口气:“两位少侠,你们总算是出来了,还好还好,小女子生怕你们被困在这面害人的镜子里……”
南宫不念轻轻松开白千雪的手,回首去看那面浮生镜,只见它已经化成一面正常大小的圆形古镜,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镜面熠熠生辉,使他不禁皱了皱眉。
白千雪道:“师兄,浮生镜虽然大小回归正常,但是看它表面的光华,只怕如镜妖所说,仍旧有法力在其中,不得不小心应对。”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白千雪又问道:“师兄,你打算如何处理此镜?”
南宫不念正在思量,忽然听到一声男子的话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将浮生镜交给我吧,我有办法,使它不会再害人。”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是那黑衫人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南宫不念忽地想起系统告诉过他,原剧情里黑衫人就是在镜妖被除掉半个多时辰后苏醒过来的,他与白千雪在浮生镜的幻象中耽搁了这么久,算算时间,也应该超过了半个时辰。
并不知这黑衫人的来历,他又极为神秘,不肯明言,南宫不念不由多了些顾虑,问道:“此话当真?不知石前辈有何妙法处理浮生镜,可否也让在下长长见识?”
黑衫人走下楼梯,站在他面前,道:“抱歉,此乃本派术法,不可为外人道也。我知二位疑虑,不过镜妖已除,这面只剩它残存法力的浮生镜也兴不起多大风浪,就算我怀有异心,又能利用它做什么呢?”
他见对面二人仍有顾虑,又道:“本派归隐于世,与江湖素无瓜葛,可算是方外之地了。在下可以立誓,如若来日此镜出现在江湖中为恶,在下必遭天谴横祸。”
白千雪忙道:“前辈,不必立此重誓。”又转向南宫不念道,“师兄,石前辈言辞恳切,不如我们就将浮生镜交给他,日前见他那锁、还有八卦镜,都是机巧之物,相信浮生镜在他手里也能物尽其用。”
这里的剧情发展、黑衫人的身份是好是坏,南宫不念就丝毫不知了,他担心自己倘若拒绝此事,会影响到未来的剧情发展,便决定听白千雪的,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有劳前辈。”
黑衫人将浮生镜收进袖中,转身走到大堂门口,也不见他取出什么钥匙,那缠绕在门闩上的黑色布带便自动脱落,犹如一条蛇一般钻进了他的袖子里。
黑衫人对众人一抱拳:“诸位,在下先行一步。”
随后,他便走出了笙歌楼,欲离开这座小镇,回隐居之处。未想刚走出几步,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疑惑地回过头,只见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朝他跑来,他便停滞了脚步。
那跑到他面前的少女满脸苍白无血色,正是庄小怜。黑衫人问道:“小怜姑娘,你这是……”
话未问完,庄小怜忽然双膝落地,“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向他叩了一个头。黑衫人更加不解,问道:“为何如此?”
适才,黑衫人走得并不远,笙歌楼内的众人见到庄小怜追着他跑了出去,都感到奇怪,跟过来看是发生了何事,此刻,也都是疑惑地看向她。
庄小怜道:“前辈,求你,求求你,让我跟你一起离开吧。”
黑衫人面露惊诧之色:“你想跟我走?为什么?你连我是何人都不清楚,就愿意跟我走?”
庄小怜面无表情地道:“你杀了班主,我很感激你,所以,我愿意跟你走,去你说的与世隔绝的方外之地。”
黑衫人眨了眨眼,有些心惊,如花美眷,这般年龄就有了避世之心,可知早已万念俱灰,了无牵挂。他一时难以抉择,旁侧里庄小茗却是愤愤,过来拖拽她:“你这个杀人凶手!和那镜妖合起伙来,害死了我爹,居然还想走?!我要将你送去见官,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庄小怜被他扯着头发从地上拽了起来,一声都没吭,白千雪见状,连忙隔开庄小茗的手,庄小茗道:“你护着她?!别忘了,你险些也被她害死?!这样恶毒的人,留着她作甚?!”
白千雪沉声道:“事出皆有因,若非你父子二人待她不仁,她又怎会如此?再者说,罪魁祸首是镜妖,且已经伏诛,小茗公子何不宽宏大量,放小怜姑娘离开?”
庄小茗盯着白千雪,哈哈大笑两声:“好好好!死的不是你爹,你能冠冕堂皇地说这番话!让我放过她?绝不可能!”
那黑衫人看他们争执,心中暗暗思忖。论理说,他之所以会被钟不念误伤,都是镜妖的缘故,而镜妖能得手,又离不开庄小怜的暗中相助,他若是那般气量狭小之人,可能就不会放过庄小怜了,可凭他的修为,怎会与一个十几岁的孤女计较?
庄小茗这般威胁,使他不禁想道:若是今日不带走庄小怜,那她之后的结局可想而知,必是不得好死。便问道:“小怜,你要明白,我会误杀班主,是受到镜妖迷惑,并非本意,所以,你也不必因此而感激我。”
庄小怜的头发被扯成一团,乱蓬蓬地垂在脸颊两侧:“我明白,但是,我还是很感激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求你,带我一起走。”
她说着,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黑衫人叹了口气:“你若跟我走,今后只怕就远离红尘,永远陷入孤寂中了,想好了,就随我来吧。”
说完,黑衫人便匆匆起行,庄小怜没有丝毫犹豫,跟了上去。庄小茗恨得牙根痒痒,想要追过去,却被白千雪拦住了,他朝着庄小怜远去的身影喊道:“庄小怜!你给我记住,无论你躲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你!找到你,杀掉你,我一定要报仇!”
他嘶吼的声音渐渐减弱,最后人倒在了地上,满面泪痕,时雨不忍地道:“小茗公子,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吧!”
庄小茗不发一言,直勾勾地盯着庄小怜离去的方向。
南宫不念轻叹一声,不愿再看,抬腿向观宝镇外的方向而去。白千雪追上他,问道:“师兄,你要回莽苍山了吗?”
南宫不念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白千雪道:“千雪也要去莽苍山与师尊等人会和,就与师兄同行吧。”
南宫不念道:“如此甚好。”
白千雪看了看他,又垂下眼眸,喃喃道:“师兄,这次,多谢你了。我……原本对师兄有颇多误会,却没料到师兄不计前嫌,一直保护我……”
他尚在喃喃低语,南宫不念很是受用,正在飘飘然地接受夸奖,却忽然觉得,白千雪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了,随即,他听到系统的声音出现了:“亲亲,【记忆水晶】已消耗完毕,玩家主动权关闭,即将回归现实世界,请您做好准备……”
第70章 不老仙人
一阵恍惚之中,南宫不念缓缓睁开眼,随即就感到被一股凛冽的寒气笼罩,寒气冰冷刺骨,直入骨髓般,使得他全身瞬时根根汗毛炸起,身躯也止不住地颤栗。
严寒驱散了他脑中的浑噩,他睁大眼睛看向四周,所在之处仿佛是一个山洞,洞内有些石桌石凳之类的摆设,石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也不知此时是白日还是夜晚。
他本是躺着的,此时疑惑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在一张石床上。抬起左手看了看,森然的骨节在灯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又变回了白骨爪,那应该是回到现实世界了啊?更何况系统也是这么告诉他的,但在用【记忆水晶】之前,他记得他是在魔教寝殿里,怎么现在到了这山洞?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他揉着太阳穴,感觉头很痛,仿佛是在记忆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产生了副作用。
没有人应答,他起身在山洞内四处查看。山洞面积不小,隐约还有风吹过。
若有风动,那就不是密闭的空间了。南宫不念安下心,循着风吹来的方向行了片刻,风向却忽然变了,吹得他头顶凉飕飕的,抬头望去,头顶是堆叠的深黑色岩石,错落的缝隙间似是有一个狭窄的孔洞,但足够一人穿过了,风正是从孔中吹来的。
他提气纵身跃向那孔洞,想从这山洞里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所在,却冷不防感到从那孔洞中袭来一股浑厚的掌气,连忙旋身避过,再度落于洞底。
外面有人在?联想到他此前被关在机关洞、还有萧云霓搞出来的那个陷阱洞的事,他不禁心内惴惴:难道在他处于记忆世界的时候,魔教出了什么变故?有人将他掳到了这个地方?
这魔教教主不会是这么多灾多难的倒霉体质吧?
他一边暗暗担忧,一边提起戒备,看着头顶那孔洞处的变化。蓦地,一个白衣人影从那孔洞处翩然而下,正落在他面前。南宫不念霎时将右掌掌心汇聚了一股真气,只待这人有动作便击出这一掌去。
他正万分警惕,那人却不似要进攻的样子,落定之后,朝他走近几步,视线扫着他的脸颊,温和地点了点头:“你醒了。”
声音很清冽,听来是个年轻人,但有些虚弱,仿佛中气不足般。
山洞中光线昏暗,他看不太清这白衣人的脸,只是隐约觉着轮廓很好看。白衣人向着山洞内走去,见南宫不念没有跟过来,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阿念,跟我进来,不要站在洞口下面,你刚刚苏醒,当心瘴气入体。”
南宫不念听他如此称呼自己,不觉怔愣了一下,穿越到游戏以来,仿佛还没有人用过这种亲切的小名来唤他。他便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人的模样,见他不似有恶意,便随在其后,重新回到了刚刚苏醒过来时所在的那个山洞里。
那白衣人停了下来,石桌上的烛火虽是黯淡,也聊胜于无。南宫不念看向他,这人的五官恰如其分地嵌在脸上,只感觉多一分少一分都不似现在这般完美,形容虽是瘦削了些,却自有一种俊逸尊贵之气,让人对他止不住地恭敬起来。那双眼睛微弯着,透出光彩来,唇角也随即弯起,抬起衣袖指向旁边的石床,启唇道:“别愣着了,快躺下。”
南宫不念眨了眨眼睛,从他那张脸上移开视线,未免觉得这样盯着一个人看唐突了些,又不知他要做什么,支吾道:“不……不必了。”
白衣人含笑道:“你是在怪我刚刚那一掌吗?我是担心你刚刚苏醒,受不了崖底的瘴气,又见你险些从洞口冲出,才发了那一掌。”
南宫不念定了定神,方才感觉头痛消退了些,暗暗戳系统:“这人是谁啊?现在是什么情况?”
系统答道:“角色楚临,人称不老仙,与魔教教主亦师亦友。友情提示:此人可永葆容颜不老,实际年纪则近四旬,南宫不念应称呼其为前辈。”
这倒是出乎南宫不念的预料,在这个不像修真世界的低魔仙侠游戏中,他还没见过哪一位高手可以使容貌永远保持年轻,不由又盯着楚临那张脸瞧了瞧,再度问系统:“所有人都会变老,为什么他的容貌可以不变?这里是什么地方?楚临为什么在这儿?我又为什么在这儿?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