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 by橘栉
橘栉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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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童愣愣地望着他,显然没有明白是何意,但也只能乖乖应下。
两人说着话的时间里已经走到了剑堂门口,侍童停住脚步,对牧听舟微微欠身:“小师兄,我的任务就是将您领到这里,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就先离开了。”
他顿了顿:“掌门大人还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牧听舟:“什么?”
侍童说:“掌教大人说,小师兄应该去见见他的,兴许见到之后在做定论也不迟。”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
牧听舟眉宇紧蹙,心中地违和感愈发强烈了。
他看着眼前剑堂紧闭的木门,忽地心脏就开始痉挛一般地跳动起来。
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了……
不知怎的,牧听舟倏然就产生了退意,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掌教,他第一次产生了排斥心理。
可又不由自主的,他缓缓走上前去,伸手推开了那扇木门。
吱呀——
他推门而入,在那一瞬间,周遭的所有喧嚣声都宛若潮水般褪.去了。
他一眼便望见了站在圆台上的青年。
那人身上依旧穿着惹眼的春衫,长身玉立,带着些许仿若世外之人般的干净和纯粹,透着一股温和内敛的气息。
青年唇线轻抿,目光投向了直愣愣站在门口的牧听舟身上,他温声问道:“不进来吗?”
明明他用的是一种非常温柔的语气,可听在牧听舟的耳朵里,莫名让这个曾经在血山尸海之中淌过的幽冥尊主狠狠打了个寒战。

在众目睽睽之下, 牧听舟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站在圆台上的青年关切地问,仿佛是在有意所指:“身体不舒服吗?”
牧听舟木讷地摇头,随即反应过来, 赶忙道:“没有没有, 没有任何不舒服!”
他从前些日子插班进剑堂的时候, 众人就看出他并不是很好相处,再加上有另外一层身份在,大部分人对牧听舟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
如今第一次见到他这种反应,倒也稀奇, 纷纷投去了注视。
牧听舟精神恍惚地走到了自己先前的位置上,怔楞地看着台上的青年,听着他温润缓声的语调,这才后知后觉地缓过了神来。
有多少年没有真正的见到他了呢。
如今算来, 怕是有百年之余了。
——虽然两人曾在识海之中面对面的交谈过,但是当郁清名真正的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牧听舟还是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原来他真的没有……被他害死。
当初知道了牧府事情真相的郁清名, 恨不得提着剑将牧纹给挫骨扬灰。那个时候的牧听舟自身难保, 浑身上下的魔气几近暴走, 被裴应淮强压了下去, 神志不清地和他在仙盟的地牢中压制魔气。
待到他出来时, 便听闻了扶柳剑尊坐化的消息了。
啪地一声清脆声响。
是竹编敲在台面上发出的声音,和记忆中熟悉的声音重叠,将牧听舟拉回了现实。
他僵硬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了郁清名的视线。
台上的青年淡淡道:“怎么, 是我教的没有贺长老教的好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还能走神?”
“牧延, 下学堂之后你留下来。”
牧听舟:“……”
他在心底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随着郁清名的话音落下,弟子们也都面面相觑,明显感受出了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都不想被卷入纷争中。没一会功夫,整个剑堂之中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郁清名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非常平淡,却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半分。
牧听舟缓缓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郁清名垂眸望他,看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纠结,没忍住唇角微微扬起。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两三秒,郁清名抬起手,在少年毛绒绒的脑袋上揉了揉,声音微哑:“身体养得怎么样了?”
至此一句话,牧听舟眼尾倏然就红了,看上去甚至都有点语无伦次:“裴应淮,裴应淮给了喝了药,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有惹事,一直待在万鹿山上……还有,师父,你有在山脚下看见妖族吗?前些日子,他们……”
郁清名忽地将食指竖在唇间:“嘘,我知道。”
他轻柔地抚着牧听舟的头发:“头发长了,个子也……”
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住了,忽地想起先前还是自己将他变成这副样子的。
他欲言又止,牧听舟面露疑惑,郁清名暗暗咬牙:“无碍。”
“……阿淮呢?”
“他……”牧听舟踌躇片刻,想了想,从一早上就没有看见人,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师父,怎么了?”
“没事。”他嘴上这般说着,神色之中却透露着复杂,望着牧听舟。
这样子的表情牧听舟非常熟悉,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反倒是让他有些疑惑了:“师父,是有什么问题吗?”
郁清名看着他腕骨上的那枚银链,闭了闭眼,强压住想要将自己另外一个弟子的腿打折的想法,对他伸手:“给我。”
牧听舟微顿:“什么?”
郁清名:“银链。”
牧听舟犹豫了下,并没有过多纠结,反正郁清名是不可能害他的,于是正准备将腕骨上的银链摘下来递过去,也就在这时,剑堂的门猛地被人拉开,陡然间发出了好大的声响,吓得牧听舟一个激灵。
回首望去,竟是一脸阴沉的裴应淮站在剑堂的门前,有些咬牙切齿地回望着他。
他疾步走上前来,一把将牧听舟拉至了身后,手劲很大,很明显的反应出了他此刻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牧听舟有些摸不着头绪:“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但裴应淮却并没有应答,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青年,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裴应淮很少会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对谁说话,牧听舟听得心惊肉跳,拉了拉他:“你怎么了?”
郁清名懒散地倚靠在桌案边,闻言这才嗤笑一声,掀了掀眸子:“臭小子,这就是你对你许久未见的师父说话的态度?”
“平步青云后翅膀硬了是吧?”他走上前去,身高看上去竟然同裴应淮差不了多少,两人就这般直勾勾地对视着,郁清名唇角噙着冷笑:“怎么,你师父我好长时间没回来一趟,托你照顾好你的师弟,你就是这般照顾的?”
他话中有话,显然牧听舟并没有听出来,只是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许地紧张。他被裴应淮拉在身后,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莫名能感受到他身上紧绷的肌肉。
牧听舟没有忍住:“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他忽地想起是不是郁清名发觉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一时间着急,慌忙之间甩开了裴应淮的手,一步上前挡在了他面前,急冲冲地道:“师父!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从前只要遇到事情,基本上都是牧听舟和郁清名对峙,而裴应淮在旁边拉架,很少会出现这种角色反转的情况。牧听舟脑袋一热,率先就冲了上去,像曾经千万次裴应淮挡在他的身前那样,他站在了他的面前。
“师父,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牧听舟沉声道,“但在此之前,我们换一个地方不好吗?”
“况且,我也想听一听你这段时间里,都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一直杳无音信,也……没有再回来找过我们。”
郁清名似笑非笑道:“臭小子,现在轮到你替他说话了是吧?行,那先回临安峰吧。”
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揉了揉牧听舟的脑袋,被他不满地打开:“我不是小孩了,师父,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弄回原样?这副身体真的很不好做事!”
“有什么不好,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小孩。”郁清名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又将他早晨被裴应淮打理好的发型给柔乱了,笑了笑,转身率先离开了剑堂。
待他离开后,牧听舟转过身,瞪着眼睛无声地询问,企图能从裴应淮这里得到一些答案。可惜后者神情复杂,只是抬手将他凌乱的发丝别在了耳后,淡淡道:“走吧。”
违逆天命

第一百三十章
临安峰即便被渡给了裴应淮, 但它还识得旧人,一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便敞开了结界,郁清名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临安峰之中。
看着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旧居, 郁清名内心五味杂陈, 他微叹了一口气, 素手一挥,便将先前徘徊在竹林前的阵法给扯去了,随手在树梢上摘了一枝顺手的竹子下来,别在腰间, 翠绿一片。
待到裴应淮与牧听舟回到临安峰时,他已经坐在了桌案上,桌前置放着非常熟悉的那一枝竹柳,正慢悠悠地喝着茶。
一副正等着人送上门来的感觉。
牧听舟脊背一凉, 他偏头瞥了眼脸色深沉的裴应淮,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还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还不能放他们两个人单独对峙。
于是少年眼咕噜一转, 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 噔噔噔地跑到了郁清名的身边, 蹲在了他的身旁, 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师父, 喝茶。”
郁清名斜眼睨了他一眼,接过了他手中递来的茶:“臭小子,现在轮到你给你师兄说好话了是吧?”
牧听舟持续装傻。
“坐。”郁清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 “你不是说想给为师好好解释一下的吗,现在为师就给你这个机会。”
牧听舟一听, 觉得有戏,连忙给裴应淮使了个眼色,却见后者不为所动,轻啧了一声,手指在身侧不安分地指向了另外一边,示意他先离开,这里交给他来。
裴应淮沉默无声地抗拒。
郁清名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长睫微敛遮住了眼底的笑意,又幽幽地道:“牧延。”
“为师是老了,但还没有到瞎了的地步。”
牧听舟捂着脸站起身,想了想去也没想出个委婉的说法,干脆道:“师兄,徐宗主先前寻你人一直未寻到,不如你先去他那里一趟,回头完事了我再喊你回来?”
裴应淮:“……”
他抿着唇,牧听舟能从他淡漠的表情中显而易见地看出满脸的不赞同,身形未动。
牧听舟无奈,一路小跑地凑上前去,仗着裴应淮身姿高大遮住了郁清名的视线,轻声道:“师兄,此事让我来向师父解释好不好?”
说着,他踮起脚尖,一个轻吻便落在了裴应淮的薄唇上,目光落在了他紧抿的唇角处,微微勾起一抹笑,随即后撤一步,以一种并不是很大却足以让郁清名听清的声音道:“师兄这么不放心,不会是觉得师父会趁你不在的时候害我吧?”
裴应淮眸色猛地深沉下来,就连身后的郁清名举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面容,看不清神色。
牧听舟只不过是随心试探一番,捕捉到这两人的反应后,登时心下一沉。
半晌后,郁清名似笑非笑道:“牧延,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你师父还在这儿呢。”
牧听舟赶忙闪身躲过袭来的一株竹柳:“师父冤枉,我怎么敢,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师兄,看见没有,你要是再不走可就真得吃皮鞭了——”
牧听舟疯狂给人使眼色,只听耳旁传来一声轻叹,裴应淮侧身一步遮挡住了郁清名的视线,垂眸淡淡道:“银链不可摘,倘若有事便在心中默喊我的名字。”
然后男人不咸不淡地偏头,警告似地瞥了眼郁清名,便拂起长袍离开了。
这一眼惹得郁清名哭笑不得:“臭小子……”
好不容易将这尊大佛给请走了,牧听舟终于松了口气,重新跑回了郁清名的身边,拉了把椅子便坐下了。
郁清名收回视线,淡淡道:“来说说吧,看看还有什么是为师不知道的。”
牧听舟却没被他这副模样给唬住:“先不说别的,恐怕此事师父早就知晓了吧。”
“包括事先将我变成这幅模样,也是师父一早就算好了的。”牧听舟定定地开口。
郁清名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继续。”
“既然师父早就知晓我与师兄的事情,那就证明在这百年期间您一直都在暗处默默看着我们,包括在我们身上发生的所有机遇您都了如指掌,只是碍于一些原因没有办法出手干预。”
“一个能看得见听得见,却无法触得到的地方,必然是离我或者裴应淮最近的地方,您在那个地方待了整整百年时间,不光是我,就连裴应淮都不曾察觉一丝一毫……”牧听舟顿了顿,“不光如此,在这百年的时间里你都守着那个地方未动分毫,可如今却忽然现身,想必那里应当是发生了什么无法控制的动荡,以至于您不得不再度出山。”
“再结合了一下裴应淮方才的那些反应……”
郁清名逐渐静默,牧听舟却宛若死死咬着猎物的猎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郁清名,那张少年气未褪的面容上展现出了十分陌生的另一面。
他沉沉地开口:“——我想了又想,脑中不知怎的就忽然出现了一个极为荒唐的结论。”
“若是我猜得不错,师父,你应当一直藏身在幽冥之中。而这一个地方不能让裴应淮发觉,也不能让我有所警觉,除了最接近地火的幽冥地脉,在这整个三界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地方了。”
语毕,牧听舟骤然放松了肩膀,重新宛若没骨头似地瘫在了木椅上:“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言,若是师父反驳我说的不对,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即便他这样说着,可三言两语之中已然下了定论。
郁清名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称赞道:“让为师该说什么好呢?真不愧是心境通明的幽冥尊主啊,是为师小看你了。”
牧听舟笑道:“师父这般说这就抬举我了,分明是你们两个人在前面跑,留我一个人在后面奋力地追罢了。倘若停下一步,可就得被丢下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应当说是阿淮,他仅凭着一腔孤勇只进不退的原因是什么?”郁清名凝望着面前的少年,眼中思绪万千,“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次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
牧听舟浑身一震,随即反应过来:“再次?这是什么意思?”
郁清名稍稍抬手,牧听舟便又为他斟上一杯茶,他举杯一口饮进:“言不可妄,行不可隳。命不可忽,天不可违。①”
“恐怕这是就连一个幼童都知晓的道理,绝大部分人不违天命,是因为他们能力有限,无法违逆。”他缓缓抬头,“可阿淮不一样,他是有这个能力的。”
“你应当也知晓,他自小就身怀天命,每下一步棋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你算是他命运之中唯一一条可变的线。早在冥冥之中,他的命运随着你这条飘忽不定的线开始有了别的方向。”
“我将你收进山门,只是见你心性善良又天赋过人,望你有修为傍身可以安然渡过劫难,却不料这才是将你推入火坑的第一步。”郁清名闭上眼睛,“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数,别说是他人的命数,就连自己的命数都是无法掌控的。可我没想到裴应淮早在那个时候就生出心魔,哪怕在你弥留之际还要妄图将你强留世间……”
“……他不惜使用禁术,耗尽全身修为与功力,也要回溯时间将你留下。”
这几个字分开来牧听舟都能听得懂,和合起来他却完全不明白了。少年微张着唇.瓣,在听到‘施展禁术时’瞳孔骤然紧缩,呆呆地望着郁清名,久久不能回神。
他声音干涩地道:“师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阿延。”郁清名道,“你当初出关时,阿淮是不是全身经脉寸断,剑骨破碎,只能凭借着丹药吊着最后一口气?”
“这就是强行违背天命的下场。”
“……”
在这一刻,牧听舟仿佛整个人的神魂都被撕成了两半,痛得他无意识地攥着胸口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喘着粗气,恍惚之间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模糊。
郁清名慌忙之下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滚烫的泪珠滴答滴答地落在他的手背上,烫得郁清名心中绞痛不已。
“阿延?舟舟?!深呼吸!你看看我,你抬眼看看师父!”
在郁清名的一声声呼唤下,牧听舟慢慢地抬起了眸,双瞳不知在何时已经变成了赤红色,豆大的泪珠顺着脸侧滑落。
“师父,我看不清了……”他喉中像是被什么哽住一般,哑声道,抬手一抚,才发觉自己手心之中早就沾湿一片了。
郁清名匆忙将他揽进怀中,顺着他的后背:“是师父的错,师父一时忘了你还有伤在身,这些事情咱们之后再议可好?”
牧听舟的脑袋抵在郁清名的怀中,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心中的酸涩勉强压了下去。
什么纠结什么面子在这一刻忽地皆化为尘埃和云烟消散不见了。
他缓了好一会,这才抽身退离,少年的眼眶依旧看起来红红的,面上却早已恢复了平静。
“我没事。”他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倒不如师父说一说,您这一次出来,寻到我,是想要做什么?”
郁清名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敏锐,无声地张了张口。
牧听舟倏然想到什么,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还是说我身上有什么可以压制住地火的东西吗?”
“……”郁清名幽幽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小子,现在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了。”
“不错。”他道,“但并非是你,而是那群妖族。”
“妖族?”牧听舟蹙眉道,“这怎么又和他们牵扯上关系了?”
郁清名似是感慨道:“你先别急。你应该有听说百年前妖族近乎被灭族的事情吧?”
牧听舟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那件事其实就是为师做的。”郁清名指了指自己,笑得眉眼眯眯,“当年是他们当年犯下大忌,为师也不会像那般赶尽杀绝,唉,造孽啊。”
牧听舟现在一听到“大忌”两个字心就颤,生怕又是什么和裴应淮扯上的事情:“此事我确实听师兄同我说了一些,是牲祭?”
郁清名点了点头:“可他们牲祭的目的,实则是为了借由牲祭之中产生的怨气从而引得地火封印的削弱。”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霾,冷冷开口:“只有地火再度沸腾,将三界燃尽,届时妖族的凤凰蛋才能从火焰之中涅槃出生。”
“到那个时候,三界才会真正地屈于妖族之下。”
“……”
牧听舟瞠目结舌,非常诚实地赞叹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比我还疯的。”
况且这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族群!

第一百三十一章
郁清名似是对他的诚实无言了几分, 而后又叮嘱道:“这群人跟你不一样,他们是一群自私自利的族群,若是可以, 最好还是别和他们再搭上任何关系了好。”
“我知道的。”牧听舟心道已经晚了, 但是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凤凰并不惧怕地火吗?”
郁清名蹙眉想了想,道:“凤凰诞生于烈炎之中,向死而生, 据说是只有经历灵魂的燃烧后才能重生,整个三界能够烧尽灵魂的火焰也只有地火了。”
“不管如何,你都不可以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听见了没有?”
牧听舟连声点头, 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师父,我最听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郁清名:“……”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少年却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师父, 倘若没有什么别的要事, 您会一直留在万鹿山吧?”
郁清名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他沉思片刻, 随后无奈地道:“阿延, 我与阿淮都有天命在身,你知道的,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长久地滞留。”
就算以后你变得孑然一身,身边空无一人, 也得学会向前看……
但他并没有将这句话明说出来,只是淡淡地扬眉:“但近期我都会待在万鹿山, 为师都还没有好好看看你这百年来的长进如何呢。”
“那师父可得要好好看清楚了。”牧听舟笑道,挥了挥手,“师兄还在徐宗主那里,若是我再迟些回去他就要生气了。”
郁清名笑着摇了摇头,道:“去吧,早些回来。”
待到他轻抿了一口已然凉掉的茶汤,望着牧听舟离去的背影时才恍然察觉,方才的那一段对话之中,他自己的事情被牧听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倒是先前牧听舟说要解释的事情只字未提。
记忆中那个倔强要强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郁清名喟叹一声,抬头仰望碧空,将杯中茶汤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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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听舟步伐轻快地将木门带上,直到走出了临安峰的地境后,脸上的淡笑才倏地荡然无存。
他将怀中的碎镜拿了出来,轻声开口:“都看见了吗?”
那碎镜沉默良久,才幽幽地道:“看见什么?看见堂堂幽冥尊主的变脸速度吗?”
牧听舟并不理会景良的吐槽,走在万鹿山的林间小道上,晃晃悠悠地宛若放课后无忧无虑的少年。
“我有一个计划,你想不想听?”
景良心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可别讲给我听。”
牧听舟兀自道:“已知妖族境内兴许有能够压制地火的东西,这都不能让你心动吗?”
过了好一会景良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事,扬高音调,不可置信道:“你疯了?!你想去妖族偷东西?偷的还相当于是他们的镇族之宝?”
牧听舟双手负在脑后,懒懒散散的,有些不满地道:“什么叫偷?你说的也太难听了吧。地火沸腾可是整个三界的灾祸,就连你家主子都无能为力,我人美心善听闻妖族有一物什可以解三界患难,借来看一看怎么了?”
景良无言:“别把我扯进来就行了。”
“诶,这怎么可以。”牧听舟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拴在一条绳上的朋友了。”
“……你对朋友的定义还真可怕。”
牧听舟不以为意,全当是对他的赞美了。
他心中早有定夺,在方才的交谈之中他就发现,恐怕郁清名并未全盘托出,甚至还有可能隐瞒了一些最重要的部分。
——比如说,他一介凡体肉身到底是如何在幽冥地脉之中埋藏百年的。
——又比如说,裴应淮所谓的天命他能猜得到,那郁清名又有何天命在身呢?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裴应淮这般警惕呢?
很多谜团混杂在一起,但牧听舟并不着急着去弄清楚,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这个秘密不会伤及到他身边的人,那牧听舟基本上都没有兴趣理会。
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有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在身。
景良见他心情还不错,犹犹豫豫地探出头来:“你当真要去妖族吗?先说好我并不是关心你,但是那群人真的同你先前遇到的都不太一样。”
牧听舟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个不一样的法?”
说到这里景良就来劲了,他循着记忆道:“在我印象中,这群人……不对,应该说是妖,张口闭口都是重振族群,是一群连家族亲人都会算计在内的坏妖!”
闻言,牧听舟若有所思:“是吗?”
景良直点头,第一次感觉到竟然他知道但幽冥尊主不知道的事情,登时昂起脑袋:“千真万确!”
还真不见得。
牧听舟忽地就想起了先前那串妖骨手串,他敛下眸中的思绪,并没有将自己的所想告知,只是静静地听着景良细数那些曾经妖族的“丰功伟绩”。
估摸着景良也是一个人憋狠了,在镜中连找个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哪怕对象是牧听舟,他也喋喋不休地说了好久。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部分时间都是景良在说,牧听舟随口应道两声。
说到后面,景良想说什么,却有些别扭,扭扭捏捏地开口:“倘若你真的要这么干,我也没有办法拦着你……反正你记得我的话就行,别到时候吃了个闷亏就得不偿失了。”
临近剑堂,牧听舟本来垂着头走路,本想漫不经心地回应景良一两声,倏然间像是感应到什么,抬起头望向了不远处。
在剑堂的门口,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少男少女,他们层层叠叠地围在一起,近乎将通往剑堂的这条小径堵得水泄不通。
而这群人正中央围着的正是那个牧听舟极为熟悉的男人。
少年原本轻快的步伐顿在了原地。
景良正说着话,就见牧听舟原本懒散的神情陡然滞了一瞬,随后非常迅速地转变至了阴沉。他对这个表情非常熟悉,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瞬间吓得声音都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怎么了?”
牧听舟并不应答,只是沉默地望着远处那群人
景良不明所以,便扒拉在他的衣襟口出,循着牧听舟目光所及之处弯望去。
他足足顿了有两三秒,随后惊叹了一句:“……哇。”
这是他能看的吗?
只见在那一片空地上聚满了人群,三三两两的弟子们将人群之中的两人团团围住,非常显然地衬托出人群之中那两人身姿挺拔秀美。
在人群的簇拥下,裴应淮与另外一名半掩面容的女子面对面站着,纤细的腰身完美勾勒出女子羸弱的身材,站在裴应淮的身前,有种小家碧玉般的感觉。
而在女子的身后,正站着另外一个牧听舟熟悉的人。
徐……徐什么来着?
牧听舟根本想不起来,也不想想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裴应淮垂眸,唇.瓣微动,似是说了几个字,身前的女子便掩住嘴唇,满目惊讶,随后便眉眼微弯,一副羞涩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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