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惜染终于彻底寒透了心,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落了下来,眼神也变的冷漠又悲凉起来。
她起身,扔掉了婆子给她的外袍,最后看了一眼南宫强,转身去不远处拿了一块石头。
夏夫人吓的就扑了上去,哪怕女儿真的做出了丑事,可如今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只要女儿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谁料夏惜染做事也够决绝的,她并不是要寻死,而是把那石头对准了肚子,猛然用力砸了下去。
场中传来一阵阵惊呼,一群人七手八脚的上前救人。
好在叶夫人刚刚请来了郎中,当即擒着药箱上前去给夏小姐诊治。
而夏惜染的衣裙上已经沾满了血,孩子自是保不住了,郎中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也只能尽力护住夏姑娘,让她今后还能生养。这孩子……已经没了……”
这会儿乱糟糟的,没人顾得上南宫强,洛亲王的耳边此时又传来一个小奶音:【南宫强要跑啦!】
洛亲王只是随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玉笛,啪的一声打中了南宫强的膝窝,南宫强当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好巧不巧跪到了叶斐然大表哥苏予澜的面前。
南宫强哀求般的看向苏予澜:“苏兄,救我,麻烦给家父带个消息……”
苏予澜皱眉,冷哼一声道:“你自己作的恶事,还是自己承担恶果吧!”
洛亲王也站到了苏予澜的面前,冷笑道:“我看,这种人,还是切了才能老实。”
苏予澜被表叔给逗笑了,轻声给洛亲王行礼:“拜见洛王殿下。”
洛亲王把自己的笛子捡了回来,随意道:“自家亲戚,何必多礼。倒是小予澜你,一年不见,又长高了?”
苏予澜不悦道:“表叔,我不小了!今年就要参加秋闱了!”
洛亲王抚着他的发顶满是宠溺:“好好好,不小不小,你最大了,你比小斐然大多了。”
叶斐然总觉得这对话哪里不对,吐槽了一句:【要不你们俩比比?……或者咱仨比比?……罢了,我输了。】
听到叶斐然心声的叔侄俩面面相觑,两人想问时,却又都不知道为什么问不出口。
但是都好奇的看向了叶夫人怀里的叶斐然,洛亲王好奇的问:“表姐,我这小外甥生的真是玉雪可爱,他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叶夫人不想瞒着自家人,便轻声笑道:“王爷不是都知道了吗?”
叔侄俩的眼里满是新奇,尤其是苏予澜,家里好久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了,他忍不住道:“姑母,可以给我抱抱小斐然吗?”
叶斐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得自家亲戚怎么一个赛一个的英俊帅气。
洛亲王自不必说,人靠衣装,锦衣华服之下,更是衬的洛亲王英武不凡。
予澜表哥也是,他虽然不如洛亲王高些,却自有一股子难以名状的书卷气,让人看上去非常舒服。
想到予澜表哥的结局,叶斐然的内心又是一声叹息。
苏予澜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多愁善感,便听叶斐然扒拉出了大表哥的瓜:【大表哥苏予澜,因为受到了南宫强的威胁,不得不默认了被他剽窃文章这件事。殿试上,南宫强用剽窃来的文章成功获得皇上的青睐,被点为殿试一甲。而苏予澜则因为文章被剽窃,并未准备很二篇文章,未能回答出皇上的问题,惹怒了龙颜,在进士榜上除名……】
听到叶斐然心声的苏予澜心下一惊,心想怎会如此,表弟所说之事不会是真的吧?
由于苏予澜是瓜主,所以这条心声他听的最清楚。
眼下秋闱在即,他也确实刚刚写出了一篇自认为十分完美的治世文章,但眼下尚未完成,还差了一些。
前些时日南宫强还问过他,有没有好的文章给他拜读,他还许诺了对方,等收个尾一定拿来和他一起讨论。
但如果南宫强是存了这样的心思,那他还真要考虑考虑才行。
苏予澜天性温厚,不是会耍心眼儿的那种,叶斐然看着他的结局就忍不住替他出主意:【要我看,你就该写一篇犯忌讳的文章给他看。让他随便抄,抄出来的后果也让他自己承担。】
听着这小奶音,苏予澜忍不住一笑,心里当即也有了想法。
叶斐然还在碎碎念:【只是我大表哥人中龙凤,怎么会和南宫强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苏予澜其实也很无奈,苏家和南宫家本无交情,只是苏将军早年在南疆戍边,军饷什么的全都拿捏在兵部手上。
南宫家也是个大家族,兵部尚书是南宫强的亲外公,南宫强的爹又是兵部侍郎。
苏予澜和南宫家搞好关系,为的也是要军饷的时候可以顺利些。
这次苏将军去西南剿匪,后续的补给也是由南宫家负责的,两人实在不好闹翻。
叶斐然也吃到了这个瓜:【难怪难怪,原来南宫家一直在卡苏家的军饷。几万大军一动,这粮草军饷就要跟着动,而这一切也都得和南宫家对接。唉,舅舅可真是不容易。但是大表哥却也不能因此而受制于南宫家,想必当时一定有什么隐情,才会让大表哥如此选择吧!】
苏予澜也多长了个心眼儿,既然小表弟这么说了,那么苏家近日肯定会有什么变动。
浑然不知的叶斐然打了个哈欠,又把大拇指塞进嘴巴里吸了起来,很快又强制性关机了。
叶夫人看的直想笑,心想你才刚满月,就操那么多心,体力不支了不是?
后花园一阵兵荒马乱后,夏小姐被安置到厢房歇息,南宫强则被洛亲王的随侍亲自押送回了南宫家。
南宫强私德有亏,虽然不违法,但若是细究起来,是可以关一段时间的。
只是古代科举极其不易,除非是触怒了龙颜,由皇帝亲自罢免功名,否则他仍有参加秋闱的资格。
这于京城贵族圈来说,也不过是一场茶余饭后的闹剧谈资,唯一受到伤害的也只有夏小姐,从今往后她恐怕再难议亲,唯一能考虑的便只有招婿入赘了。
但能摆脱南宫强这么个渣男,也未必是件坏事。
毕竟原著里南宫强得势后也并未将嫁过人的夏惜染娶进门,只是养在外室,更是让那对母子受尽了委屈。
夏惜染顶着洛亲王遗妃的名头,和他名不正言不顺,与夏侯爷也断了联系,唯有母亲偶尔接济一下,日子可谓苦不堪言。
如今这个结局,于她来说未必是坏事。
吃足一个大瓜的叶斐然直接到账五十个瓜币,睡醒后直接一个大惊喜把他砸醒了。
因为货架又开启了一个,是功能性道具解毒丹,看上去好像很实用的样子。
他研究了一下这个东西的功能,上面备注的是:可以解除除致命毒性外的所有毒素。
身在尔虞我诈的大家族后宅,这个东西确实有备无患。
此时房间里没有人,母亲正在外间和苏老太妃说着话,讨论着刚刚那件事,那喝了耳聪目明奶,可以很清楚的听清他们的聊天内容。
苏老太妃说:“若不是在你这里撞破了这件事,棠儿可就要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叶夫人叹气:“我也没想到这夏小姐如此离经叛道,怪只怪南宫家那个浪子,也太不负责任了!”
苏老太妃点头:“这件事倒也不能全怪夏家小姐,南宫家的公子错在不该剽窃澜儿的诗去招惹别人。只是,南宫家也是世家大族,更是和皇后那边盘根错节。敬国公府如今权倾朝野,而我又为了避嫌,刻意不让棠儿在朝中任职。怕只怕这件事到最后,也只能是一个不了了之。”
叶夫人略一沉思,开口道:“朝中之事,我不敢妄议。但敬国公府,确实有些过了。拿军饷为例,哥哥为朝廷奔走四处剿匪平乱,有好几次都是因为军饷补给未能及时赶到,差点让将士们枉送性命。表面上是南宫世家拿大,实际上谁不知道,背后有敬国公府在做文章?他们忌惮我父亲,可父亲已然故去。如今哥哥也不过是个从三品的武将,他们难不成还想要我苏家一族灭门不成?”
苏老太妃捂住叶夫人的嘴,小声道:“仔细隔墙有耳,有些事,咱们娘儿俩心中有数便好。本来,我是不想让皇上为难。在朝中让棠儿一退再退,如今只做个闲散王爷。若是他们再咄咄逼人,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他们怕的,也不过是苏家军旧部。从前跟着大哥东征西讨的,如今个个儿都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只要我苏家儿郎震臂一呼,他们哪个敢不听令?我苏家从未有过反心,反倒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人心啊!怕是他们不会因为我们苏家识大体,就会放任我们过平静日子。”
叶斐然把这一切听到心里,苏家这条瓜线他也算吃明白了。
原来苏大将军被人诬陷功高盖主,故意把苏家打压至今的,其罪魁祸首就是皇后一族的敬国公府。
敬国公王氏,那可是原著里给小男主助力最多的一个世家大族啊!
而且敬国公有一个嫡孙女,爱慕小男主爱慕的如痴如狂,整日里惹得四皇子醋意横生。
看文的时候,底下的评论一直在刷四皇子吃醋好萌,年上顶级受四皇子萧恒!
叶斐然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你男主男女通知也就罢了,这边吊着敬国公的嫡孙女,那边和四皇子卿卿我我,却又养了个倾国倾城的外室美人给你传宗接代。
好事儿全落你头上了,爽文再爽也不能这么个爽法吧?
当然,此时的叶斐然只想当一个合格的崽崽,躺着吃瓜喝奶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他又给自己兑换了一瓶配方奶,满月的崽食量大增,需要喝足足四瓶奶了呢。
今日叶家为了挣足面子,把叶斐然的满月宴办的十分风光,叶夫人高兴了,表妹秦婉兮却躲在房里生闷气。
晚上还有一场夜宴,秦婉兮便借口身子不适回了自己的院子。
叶承泽心疼美人,便悄悄脱了身,去探望她。
见她在房里垂泪,便温声哄道:“我的小美人儿,你这怎么又哭上了?”
秦婉兮背过身去,如怨似嗔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哭自己没用,哭自己没有姐姐那样的家世,也哭自己没能给琛儿一个风光的满月宴。”
叶承泽从背后搂住她,轻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为这个。我们的琛儿是不一样的,他才六岁就名满京华人人交口称赞。他未来是要走仕途的,何必在乎眼前这些蝇头小利?”
秦婉兮却哭的更凶了:“可眼下我的琛儿被翰宸书院除了名,他只占了你一个侄儿的身份,到哪里都被人低看。若他有了名份,哪怕是庶出,至少也能入国子监了。承郎,我多想成为姐姐,可以名正言顺的陪着你,更能名正言顺的让琛儿叫我一声娘……”
睡醒喝奶的叶斐然刚好看到表妹频道直播的瓜,当即乐呵呵的开始碎碎念:【娘亲的表妹终于要出手了吗?只是不知道她要用什么手段公布她和渣爹的关系呢?】
诶哈哈哈突然好兴奋哇~!
叶夫人的唇角直抽搐,心相这臭崽子吃自家瓜吃的倒是挺欢乐。
不过相较于初初听到崽崽心声的时候,叶夫人已经淡定多了,本来她对感情一事就是淡淡的。
当初叶承泽朝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她也不过是见他知书达礼又不像京中那些纨绔那样看中她大将军之女的身份。
可即便她答应了叶承泽的追求,对他也一直淡而疏远,端庄持重。
就连最初感情最好的时候,她也不过与对方谈谈战场风貌,边关风土。
所以在事发的时候,叶夫人的心并未多么的疼,只是寒了而已。
饶是这个心寒,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她转头对老太妃笑了笑,说道:“姑母,今夜不如您就不回洛王府了,我留您一夜可好?”
苏老太妃心里明白,这些时日云儿一次消息都没给她,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她也难得过来一趟,便点头道:“那自是要留一夜的,咱们娘儿俩许久未见,那不得好好亲热亲热。”
依红和倚翠此时也来回报:“夫人,堂会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夫人们也已经入席,您和老太妃可以过去了。”
叶斐然的耳朵支棱着,一听有堂会,当即开始兴奋的嚷嚷:“啊啊啊竟然有堂会,我还没见识过堂会呢,好想跟着去凑热闹哇!”
叶夫人听到他的碎碎念,无奈起身去里间将他抱了起来:“睡了一下午了,不如跟着娘亲去看堂会吧!”
叶斐然内心欢呼:“好耶~娘亲万岁,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京城贵妇贵女们此时都坐到了戏台子前面,正等着老太妃去点戏呢。
她们今日算是来着了,私底下虽然不好讨论,但心里都是吃到瓜后的满足感。
唯有两位一品大员的夫人在小声的交谈着,其中太师夫人颇有对夏家千金的惋惜:“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除子性子倔了些,倒也没别的毛病。怪只怪那南宫家的小子,剽窃别人的诗作去哄骗夏小姐,真是不应该。”
丞相夫人也跟着附和了一句:“确实,只是女子当守礼,若不守礼,做出了行差踏错之事,那这辈子可就毁了。”
刚好听到这些话的叶斐然十分不认同,在心里反驳道:【呵,明明是南宫大强的错,古代对女子真是苛刻。夏小姐的确有错,她错在看错了人许错了心。谈个恋爱而已,就被打上了这样的标签,对女人也太不公平了。】
听到这心声的叶夫人对儿子瞬间更加刮目相看,这世道本就不容许女子犯错,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娶妾□□养外室,却不容许女子与心仪的男子互生情愫,只能尊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从这个环境里长起来的时候不觉得,如今儿子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她,这的确不公平。
众贵妇贵女们见苏老太妃到了,便纷纷闭了嘴。
按理来说,一个从三品官员嫡子做满月宴,是不可能有这么多一二品大员的夫人前来道贺的。
谁让苏家苏老将军积威尚存,还有苏老太妃在那儿顶着,全都是看了苏家人的面子。
老太妃拿起戏折子,左右为难道:“我许久不听戏了,大家有什么想听的吗?”
旁边有夫人建议:“不如点一曲《大西厢》吧?”
《西厢记》又名《莺莺传》,古代落魄书生与富家千金的爱情故事。
叶斐然嗤笑一声:【刚刚夏小姐的事是还没让你们长记性是吧?这种话本儿都是男人写的,基本都是意淫自己被富家千金非君不嫁。他可曾考虑过莺莺小姐的声誉?说白了,就是个自私自利,想高攀豪门的屌丝男罢了。】
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这小声的碎碎念,尤其苏老太妃和叶夫人听的最清楚。
随即苏老太妃笑道:“《大西厢》就算了,我看就来一曲《穆桂英》吧!”
这本书写的虽然是架空,但是作者懒得设定新东西,把大宁朝设定为和明朝差不多的历史阶段。
所以明之前的东西,大宁朝都有。
随着锣鼓点儿的响起,一身英武装扮的穆桂英登场了。
满身彩衣的刀马旦耍得一手好花枪,看的叶夫人和苏老太妃都入了神。
这两人都是将门之女,少女时期都是跟着父兄征战疆场的。
一个为了笼络大将被选入宫中,一个则不得不接受女子最终的归宿嫁为人妻,可谓让人唏嘘。
台上的刀马旦连翻了十几个空翻,苏老太妃和叶夫人顿时发出一声喝彩:“好!赏!”
众夫人也跟着看的入了迷,纷纷讨论了起来:“你说杨门女子为何就比一般女子强那么多?她们能上战场能杀敌,还能让金兵闻风丧胆。凭什么我们就要被拘在后宅里啊?”
丞相夫人轻笑:“谁说只有杨门女子如此?你们忘了咱们老太妃当年一人镇守五姑娘关了?那可是连太上皇提起来都要竖大拇指的。”
五姑娘关之所以叫五姑娘关,也是因为苏老太妃带着四名侍女拦在了上万兵马之前,用计策给大军的到来争取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还打的对方的大将哭爹喊娘。
当初太上皇选苏老太妃入宫,为的也不光是笼络苏大将军,更多的是想找个靠谱的人为他管理后宫。
苏老太妃做到了,不但把太上皇亲自选的太子推上高位,更是在功成身退后深藏身与名,可谓高风亮节。
就是她身退之时朝野清明,而如今,水又浑了。
就在众人看的起劲之时,一名丫鬟匆忙跑来回报:“夫人,户部尚书大人有急事找老爷,奴婢跑了好几个院子都找不到,您知道老爷去哪儿了吗?”
叶夫人勾起唇角,宝贝儿子的心声此时也传来:【哦嚯,真正的好戏要开锣了!】
苏老太妃伴着锣鼓点儿佯装生气道:“真是胡闹,这么大的日子,放着一堆大人们在前院儿,他却不见人影!”
叶夫人还在温声劝慰着:“姑母别生气,依红倚翠,你们快去找找,别让尚书大人等着急了。”
依红和倚翠领去去了,叶斐然又开始的好奇的扒拉瓜吃:【哇,表妹好手段,原来渣爹被他一碗春X药灌下去,已经在她房间里待了半个时辰了。咿惹,也不怕X尽人亡。】
叶夫人听罢胃里隐隐作呕,秦婉兮啊秦婉兮,你还知道什么叫廉耻吗?
最可恨的是叶承泽,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心里没数吗?
明知那秦婉兮心有不轨,还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借用洛亲王的一句话,这种人就该切了才能老实!
叶斐然还在吃瓜:【哪有什么户部尚书找,人家户部尚书正在和洛亲王喝酒呢。那丫鬟诓你呢,为的就是让你去找人,然后发现他们的真相。】
叶夫人却不着急了,她不着急,自然会有人着急。
如叶夫人所料,秦婉兮的确急的不行,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叶夫人前来。
她已经留了叶承泽一个时辰,如果再留下去,怕是叶承泽也要起疑了。
看着茶壶里冷了的参茶,秦婉兮把心一横,又给叶承泽倒了一杯。
叶承泽也是奇了怪了,今日他真是不同往时,怎么龙精虎猛的?
殊不知那药甚是虎狼,这龙精虎猛,是以透支身体为代价换来的。
依红和倚翠又装模作样找了半个时辰,直到夫人差人给她们递消息,依红和倚翠才终于大张旗鼓的冲进了戏园子里,一脸焦急的跪到了叶夫人的面前。
叶夫人不慌不忙,问道:“当着那么多贵人的面儿,你们俩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依红焦急道:“夫……夫人,大……大事不好了……”
叶夫人气道:“闭嘴,大喜的日子,什么大事不好了?不许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依红一副快急哭了的模样,叶夫人又看向倚翠,说道:“倚翠,你说,真是不顶用的死丫头。”
倚翠看上去倒是颇为镇定,只是气的直跺脚:“老爷进了表小姐院子快一个时辰了,表小姐的房门紧闭,这一个时辰老爷都不曾出来过。”
听完倚翠的话,众夫人们的眼睛又绿了,仿佛饿狼见了肉一般。
叶夫人则猛然站起身来,问道:“什么?竟有此事?”
方才一直在偏院照顾女儿的夏夫人此时竟也跑来凑起了热闹,她内心冷笑一声,心想让你看我笑话,今日咱倒是要瞧瞧,谁家的笑话更大一些。
其余夫人则皆是一副喜闻乐见,心想一天之内两台戏,叶家这趟来的真是值啊!
叶夫人也顾不得当着众人的面儿了,直接起身便朝秦婉兮的院子走去。
吃瓜的机会如此难得,众夫人怎么可能错过,于是浩浩荡荡一群人,也都跟着去了。
秦婉兮怕是没想到,叶夫人竟然能做的那么绝,带着一行十几二十名京中贵妇贵女们去她院子里捉奸。
房门再次被洛亲王踹开,秦婉兮看到那么多人时脸都绿了,毕竟她和叶承泽此时都不好看。
尤其是叶承泽,她刚刚没把握好药量,下的有些猛了,叶承泽就像只发情的公狗一般往她身上贴。
洛亲王脸上的表情也精彩极了,心想我今天是跟踹门杠上了是吧?
叶夫人则把戏做到了极致,当着众夫人小姐的面儿,直直上前走到了秦婉兮的面前,扬起巴掌就给了她一个十足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直接把秦婉兮给打的眼冒金星。
十几年戎马生涯也不是白练的,叶夫人的手劲儿那可是相当大。
打完以后,秦婉兮白白嫩嫩的脸上便出现了四个手指印。
叶承泽这个时候竟然还知道护着心爱的女人,一把将秦婉兮拉到身后,却在看到叶夫人身后的苏太妃后瞬间息了气焰,放缓声音道:“夫人,有话好好说,打人就不对了。”
叶夫人怒目而视,指着秦婉兮和叶承泽道:“打人不对?你们在斐儿满月宴的时候在这里行苟且之事就对了?”
刚刚被别人吃了一嘴瓜的夏夫人此刻竟还有心情跟着附和:“就是,叶夫人可是刚刚给你生了嫡长子,叶大人这么做可真不地道。”
众吃瓜的夫人跟着点头如捣蒜,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是啊是啊是啊!
叶斐然就是想笑:【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哇,夏夫人这会儿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吧?】
莫名听到心声的夏夫人清了清嗓子,压下了吃别人家而扬起的唇角,不过叶家这顶多是纳个小妾,左右还是没办法压下自家那个瓜。
夏夫人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且看着再说吧!
叶夫人冷眼看着叶承泽,问道:“夫君欲如何处理?”
叶承泽心里很是不服,心想谁家府上不是姬妾成群,唯有我叶府,只娶了你一个夫人,如今我只是私下里和婉兮欢好,连这你都忍不了了?
可眼下左右是当着苏老太妃的面儿,叶承泽不好发作,只闷闷道:“夫人意欲如何吧!”
叶夫人淡淡扫了一眼秦婉兮,冷哼道:“这秦氏,是我收留的,本是我落难的远房表妹。我本是见她可怜,无家可归,又念着儿时的情份,这才收留了她。谁知竟养了一头白眼儿狼,她拖到二十几岁不嫁人,原是觊觎我的夫君呐?很好,秦婉兮,你即如此不仁,也休怪我不义。既如此,那你便走吧!我叶家,不养此等小人。”
秦婉兮一听叶夫人要赶她走,立刻急了,上前跪到她面前苦苦哀求道:“姐姐,是我错了。可是我……情难自禁,都是我的错,与承郎没有关系。我愿意接受姐姐的任何惩罚,但是……只求姐姐不要赶我出府。我只愿终生为奴为婢,伺候姐姐终老。婉儿不要名分不要身份,只要你能让我留在承郎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叶夫人冷笑:“好一个为奴为婢,你这么脏的心思,我还真是受不起你的伺候!”
秦婉兮又看向了叶承泽,膝行到他面前哭求道:“承郎,你快帮我求求情。我只是情难自禁,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我……”
叶斐然在心声里吐槽:【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庭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
听到心声的众人发出一阵哄笑,最后又都硬生生的忍住了,这种情形之下的笑声的确不太合适。
秦婉兮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紧紧抱着叶承泽的小腿不撒手。
叶夫人却仿佛铁了心一般要将秦婉兮赶出去,决绝道:“当年我给你许了那么多桩亲事你都不答应,既然如此,你也不要继续再在府里待着了。倚翠依红,把表小姐的行李收拾……哦,表小姐孤身前来,哪儿有什么行李呢?罢了,直接把她扔出去吧!”
秦婉兮终于憋不住了,大声哭喊道:“不!不行!姐姐你不能这么做,你没有资格赶叶家庶长子的娘亲出府!大宁律有规定,若侧室有所出,则不能由正妻休弃,必须要由家主决定!”
虽然叶夫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听秦婉兮这么一说,她还是佯装惊讶的看向了叶承泽,怒声道:“庶长子?夫君,你说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夫人的后半句已经带上了十足的怒意,显然这件事叶承泽不给她一个解释,今天是别想过去了。
吃瓜的夫人们则更加兴奋了,夏夫人忍不住的掐起了自己的大腿,心想我没听错吧,没听错吧?
叶家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庶长子,哎哟这可真是惊天大瓜啊,这不比我惜儿的瓜大多了?
老天爷保佑,这回京城权贵圈儿里议论的首当其冲是叶家的人了!
感谢叶家的馈赠,我惜儿有救了。
叶承泽眼神闪躲,但一想到自己刚刚升了从三品,底气瞬间又升了起来:“这件事……我其实早就想告诉夫人的,其实当年婉兮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是怕夫人多想,这才把她送去江临把孩子生了下来。我是想着,当年夫人不能生养,其实……”
叶夫人显然是怒极了,直接上前,扬起手避轮足了力道,照着叶承泽的脸上啪啪啪便是三个巴掌。
这回不是巴掌印了,叶承泽的脸上当即就肿了起来。
叶承泽自然不甘心当着这么多京中贵妇的面受辱,刚要还要,就见老太妃的龙头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杵,沉声道:“我看谁敢!”
这可是御赐之物,能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别说他小小叶承泽,勋爵世家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叶承泽瞬间收回了气势,不服气道:“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有哪个正妻敢说三道四的?我娶了你叶皓云,可曾敢提过半个纳妾之字?我与婉兮,也不过是情投意合了,你便当真容不下我们吗?”
叶夫人怒极反笑:“所以,今日这件事,我若不认了,便要担下这妒妇的名头了是吗?”
叶承泽看看老太妃,又看看叶夫人,没好气儿道:“我可没这么说!”
苏老太妃实在看不下去了:“叶大人,你既然有了心上人,为什么不告知夫人?悄悄生了孩子,又为什么不接回府中?瞒着夫人又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