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洛亲王的话,苏予澜一口老血从肚子里喷了出来。
太子少傅更是惊的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心想真是惊天大雷,洛亲王人高马大竟然是个受吗?
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能拿下这么一个人物,他一定要好好结识结识。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更是议论纷纷,都觉得洛亲王一定是疯了,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种话来?
为首的敬国公和叶承泽心里却重重的打起了鼓,心想这吉服不对,分明是让那人装的龙袍,怎么就换成了蟒袍?
难道小安子不想要他的家人了吗?
皇帝也被他这一番话给惊到了,问道:“洛王爷,你这话是几个意思?什么叫……嫁一个如意郎君?你想搞的对象,该不会是……”
洛亲王委屈道:“皇兄,今日这件事臣弟也不想再瞒您了。免得有心之人再说我私藏龙袍,有不臣之心!臣弟之所以把这亲王婚仪喜袍藏在箱子里,那是因为臣弟的心仪之人也同为男子。臣弟知道这件事为世人所不容,所以才将这件事悄悄藏在心底数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奈何这些人只是看了个龙头,就以为臣弟是想谋反。可真真是冤枉!像臣弟这种乖巧懂事的小男人,怎么可能做出谋反这种事来?他们却把臣弟隐秘的心思扒了个一干二净,不光公之于众,让臣弟无地自容,还冤枉臣弟是那乱臣贼子。求皇兄为臣弟做主,今日若不还臣弟清白……”
说着洛亲王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臣弟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苏予澜满头黑线,心想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茶里茶气的一面?
别说满朝文武了,就连皇帝都无语了,憋了半天才道:“王爷,你先起来,朕没说不给你做主。”
洛亲王却上了犟,梗着脖子道:“我不!今天谁冤枉了我,你最好自己站出来,否则我绝对和他没完!”
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敬国公立刻朝着叶承泽使了个眼色。
其实在洛亲王拿出蟒袍来的那一刻,叶承泽就知道自己这回又栽了,此刻更是感觉到了绝望,敬国公显然是要弃车保帅。
是他带着众大臣冲进洛亲王府的,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龙袍,更是他牵头喊出了洛亲王叛国谋反。
就算他千不愿万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双膝跪地嗑头道:“臣……是关心则乱,当时没看清楚,这才冤枉了洛王爷,求皇上责罚。”
说着他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放到了地上,重新把头扣了下去。
这件事非同小可,皇帝需要杀鸡安抚洛亲王的情绪,这只鸡只能是自己。
果然,只听皇帝冷哼一声,说道:“你一句没看清楚,险些酿成大错!若是朕不闻不问,不给洛亲王辩解的机会,此时的洛亲王是不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叶大人啊叶大人,你说什么也是十几年的老臣了,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叶承泽虚心认错:“臣知错,对不起洛王爷,所有过错,由臣……一力承担!”
不是他大义凛然,而是他必须要这么做,否则不但皇帝下不来台,就连敬国公都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见他认错态度良好,便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叶大人便暂时先除去职位,回府闭门思过吧!”
叶承泽给皇帝嗑了三个头,朗声道:“臣,叶承泽,谢主隆恩!”
说完他起身,几名太监上前,将叶承泽的官袍除去,叶承泽又给皇帝嗑了个头,起身离开了朝堂。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叶承泽自此再难出头,一贬再贬,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过他还有个公主做夫人,如果公主愿意为他打点出头,他可能也还有机会,就看夫人愿不愿意豁出去了。
想到当初公主为了他要死要活,想必能给他谋一条出路也未可知。
朝堂之上,洛亲王见皇帝处理了叶承泽,心情也好了起来,虽然仍是满腹委屈,但皇帝给了他台阶下,他必须要就坡下驴。
于是他起了身,并对皇帝说道:“多谢皇兄为臣弟做主,臣弟感激不尽。”
皇帝松了口气,心想这个弟弟还算好哄,否则换个人,非得闹着找出幕后主使不可。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幕后主使除了敬国公不会是别人。
皇帝早就想把敬国公除掉了,奈何敬国公一党树大根深,已经养虎为患,除起来可谓难如登天。
至少眼下的事情算是平息了,皇帝便露出一个笑容,对洛亲王道:“锦棠啊,朕知道今日委屈你了,你看看朕的私库里有什么你喜欢的,尽管搬到你自己库房里去。今日这把火,想必给你造成了不少损失。你定一下损,朕给你补齐了。”
洛亲王一听,当即高兴了起来,心想老婆本又有了,欢天喜地的谢了皇恩。
皇帝又道:“只不过,朕很好奇,你喜欢的……是哪家的儿郎啊?”
这时文武百官里发出阵阵笑声,仿佛都在看洛亲王的笑话。
但洛亲王是谁?
他没脸没皮惯了,别说旁人的笑话,就算别人说到他脸上,他只当是为自己的爱情大业添彩了。
他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有些为难道:“皇兄……不瞒您说,臣弟不是不想告诉您,而是不能说。”
皇帝好奇了,问道:“哦?不能说?这是为何啊?”
洛亲王道:“臣弟与他,有君子协定,他没知会双亲前,不许臣弟告诉任何人。虽然……他已经拖了臣弟许久,但君子一言九鼎,臣弟必须尊守君子协定,绝对不会在那之前透露他的姓名。”
皇帝无语了,说道:“你倒是坦诚,但你不觉得你被那小子戏耍了吗?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他又为什么要一直拖着你?”
洛亲王茶里茶气道:“臣弟也这么觉得,可是谁让臣弟爱惨了他呢?没办法,只能等着了。”
一旁的苏予澜真的无了大语,他一脸愤懑的看着洛亲王,心想等下朝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皇帝却又道:“天下好儿郎多的是,锦棠你若真的喜欢男子,大可以换一个,没必要非得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苏予澜更无语了,心想皇上您怎么还棒打鸳……鸳?
洛亲王却一口拒绝道:“那不行啊皇兄,臣弟发过誓,弱水三千只取他这一瓢。哪怕被他吊了,臣弟也甘心情愿”
众文武百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堂堂洛亲王,荒唐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要定下来,竟还喜欢上了一个渣男,真是让人唏嘘。
以至于下朝之后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你说洛亲王怎么想的?为了个男子,啧啧啧啧~!”
“就是就是,何必呢?他一个王爷,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什么样的男子不愿跟他?”
“许是上次被戴了绿帽,对女子产生心理阴影了也未可知啊!”
“如此看来,这洛亲王倒是个情种,竟对那渣男如此情深义重。”
“众位大人可知情深不寿,我想这俩人的感情大概不会长远,你说是吧小苏大人?”
小苏大人苏予澜:“……啊这……也许,可能……吧?”
苏予澜满头黑线,一个字也不想听了,灰溜溜的逃回了苏府。
谁料逃回苏府后仍然逃不过这场八卦,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苏家人的八卦之心这么重。
只听他亲爹正在和他亲娘小声议论:“娘子你知道吗?咱们的洛亲王被渣男给吊了,那渣男真的很绝,他吊了洛亲王好几年,到现在也不给他个名份。今日上朝,洛亲王藏在私库里的婚仪吉服被查抄了出来,还被那叶承泽认成了龙袍,差点被当成谋反罪论处!唉,你说这事儿闹的!”
苏夫人嘶了一声,说道:“竟有此事?洛亲王真是可怜,那渣男可真不是个东西。你说洛亲王这么好一个人,他怎么就忍心吊别人那么多年?”
苏皓青顿足道:“可不是,说是不敢告诉双亲,应是害怕责难。但洛亲王可是堂堂王爷啊!这件事现在弄的合京城上下都知道了,那渣男却还在装死,你说可气不可气?”
苏夫人拍着手背摇着头:“可气,真是可气!”
苏予澜听不下去了,抬脚进门说道:“爹爹,娘亲,你们当真觉得洛亲王口中的渣男可气?”
苏皓青和苏夫人异口同声道:“那当然!”
苏夫人道:“感情这种事,贵在坦诚,藏着掖着的是何居心?他定是不想负责,欺骗洛亲王感情的。”
谁料苏予澜扑通一声跪到了苏皓青和苏夫人的面前,面红耳赤道:“娘亲,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渣男!”
一声惊叫平地起,整个苏家的房顶都要被掀翻了。
苏府,祠堂前,苏予澜跪在了蒲团上,身体立的笔直。
苏父手上拿着一支皮鞭,啪啪抽了十几下,却没有一下是抽到苏予澜身上的。
苏母却还在一旁硬生生的拦着:“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能再打了!澜儿不比汐儿,打几下就打几下,不疼不痒的。澜儿可是读书人呐,你打几下万一给我打坏了,我……我可不答应!”
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前来看热闹的苏予汐:???
娘,都是亲生的,你为何要厚此薄彼?
苏予澜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开口道:“娘,您就让爹打我吧!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做出这种事来。可……可我着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知道这种事我不该做,可我改不了。像我这等大逆不道的子孙,定是无颜去见祖宗的,您就让爹把我打死吧!”
苏母被他给气到了,骂道:“糊涂!什么叫大逆不道?什么叫这种事?在这件事上,你……没错!”
苏父气的胡子都翘到天上去了,怒道:“他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你还拦着不让我打?我今日非得把这个不义之子给打一顿不可!”
说着他又啪的一声甩了一鞭子,分明没有苏母拦着,他却仍然没有打到苏予澜身上。
看热闹的苏予汐无语了,说道:“爹,您要是实在打不准,我是可以效劳的。”
苏予澜惊呆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家弟弟:弟,亲的?
苏予汐笑癫了,心想你是看不出来吗,爹爹他根本就不想打你,就凭他的武艺,别说甩空十几下,甩空一下都算他输。
苏母听到那啪啪啪的鞭子声就心惊,气道:“你个死老头子别甩了,甩的我心惊肉跳的!澜儿他是读书人,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有些道理还是懂的。”
苏父道:“我看他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发乎于情没有错,喜欢上一个男人也没有错,错在他不该当渣男!吊了别人洛亲王好几年,若不是今日王府大火,把他这隐秘的心思给暴露出来,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肯站出来了?”
苏予澜意外的看向自家父亲,有些呆愣道:“爹……爹爹,您……您并不在意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苏父摆了摆手,无奈道:“我早就说过,我们苏家哪怕没有后人,千千万万的苏家军便是我们苏家的后人。好儿郎多的是,何必非得自己生?只要能继承苏家衣钵,便是我们苏家儿郎!再说,还有斐儿呢!还有汐儿呢!我们没有非得让你生嫡孙,更没非得让你撑起苏家门楣。你有弟弟有侄儿,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别说你了,就算是予汐,为父母的也不会干涉他们的选择。”
两行清泪自苏予澜的眼中流下,他吸了吸鼻子道:“可……可是爹爹,洛亲王他是我的表舅,我做出这种荒唐之事,您和母亲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苏父和苏母互看了一眼,苏母道:“这……他爹,这件事二十年了,我们也瞒了孩子二十年,是时候让他知道真相了。”
苏父倒也无所谓,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表亲,汉朝惠帝还娶了自己亲外甥女,表亲不论这些的。”
苏母道:“表亲也会被人说三道四,否则汉朝惠帝也不会被当成笑柄谈资说了那么长时间。”
苏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二十年过去了,我从未把澜儿……”
苏母明白苏父想说什么,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都把苏予澜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发誓这辈子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并非苏家儿郎。
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如果不告诉他,对于他来说也是心里的一根刺。
非但要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还要自己内心煎熬,这种感觉不会好受。
祠堂门外,洛亲王把他们的话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他一直都了解苏家父母的为人,知道他们不会真的责打苏予澜,原来他们只是怪小家伙当了几年渣男。
渣男一说,只是洛亲王编出来的,他们满打满算才在一起几个月,何谈几年之说。
不过是为了让这场戏更好看些罢了。
苏予澜也看出了苏父和苏母的欲言又止,有些怀疑的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门外苏予汐小声对洛亲王道:“王爷,以后我是不是得管您叫大嫂了?”
洛亲王反驳道:“那不是,你得管你哥叫舅父。”
苏予汐:……
凭什么他硬生生要小一辈?
不行,这门亲事他不同意!
门内,苏父终于开口道:“澜儿,其实……二十年前,你母亲并未生下龙凤胎,而是……只生了一个女儿。苏家喜得千金的消息本来已经送出去了,第二天……你却被人悄悄抱进了你母亲的院子……”
苏予澜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来为什么人人见了他都说他不似苏家儿郎,习不得武练不得剑,原来他真的不是苏家的孩子。
苏母已经泪流满面,边哭边道:“我那可怜的妹妹,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私自定下终身,被连累到逃亡的下场。”
苏皓青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也不能怪她,他们本也是一对璧人,是金陵王一步行差踏错,否则也算良缘一桩。妹妹她是甘愿赴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苏予澜呆滞在那里,吞吞吐吐的问道:“什……什么?我……我竟是二十年前……金陵乱臣贼首之子?”
苏母上前捂住他的嘴巴,苏父低声呵斥道:“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的父亲,自古成王败寇,所有人都可以说他错了,唯独你不可以。更何况二十年前的旧案,先帝所判,你也不能确定它究竟事实是如何。当时为了确保中央集权……”
苏母闻言当即阻拦道:“将军,有些话由我们说出来,不合适。”
苏父点了点头,他明白,就算他们觉得金陵王是冤枉的,也绝对不能宣之于口。
因为他们是属于皇权的,他们也必须保证皇权的唯一性。
这件事以后,所有的亲王都不再设如此大范围的封地,甚至后面的几个王爷只封王不设封地。
为的就是更好的保障中央集权,不让分封的王侯分散皇帝的权力。
苏予澜读了十几年的书,自然也明白中央集权对于皇帝的重大作用,这一改革在史书上对先帝还是十分赞同的。
只是可怜了那些没有任何反心的大诸侯,为了让皇权的唯一性得到保障,他们就必须做出牺牲。
有的主动的上交了权力,有的则作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用来威慑四方诸侯了。
很不巧,苏予澜的亲生父亲金陵王就是其中之一,还被安插上了谋反的大罪,诛连九族,无一生还。
除了刚刚出生的苏予澜,被母亲悄悄送到了苏母身边,他们一前一后怀上孩子,也是一前一后的生产。
本来他们说,如果生下的是两个儿子,便结为兄弟,如果一儿一女,便给他们定下娃娃亲。
这下好了,苏母收养了苏予澜,这个孩子便只能是他们苏家的孩子。
好在苏予澜生的颇肖其母,而苏母又和妹妹长得很像,所以搭眼看上去,苏予澜就和苏母有三分相像。
这也让这个谎言自圆其说了二十年,也让苏予澜在苏家的庇护下安安稳稳的生活了二十年。
如果不是苏予澜和洛亲王的事,这个秘密可能会一直藏匿下去。
此时的苏予澜已经泪流满面,他抽噎着看向双亲,哽咽道:“父亲,母亲,你们把我养育成人,让我读书明理,你们便是我此生唯一的父母。我虽感恩生身父母赐予我生命,但如果没有你们,如今我可能已经是个孤魂野鬼。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此生必将报还,至于生身父母的恩情,那只能来生再报了。”
苏母也哭着将他拥入怀中,说道:“澜儿,父母不需要你报还什么养育之恩。你也好,黛滢也好,汐儿也好,你们都是爹娘的心头肉,掌中宝,我们只要看着你们幸福,此生便心满意足了。我们把这件事说出来,为的也只是减轻你心里的担子。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和洛王爷在一起,不用顾忌血缘上的忌讳,毕竟你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至于旁人的眼光,这些不重要,不相干的人,你大可以忽略他们的存在。你要明白,不论你怎么选,父母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予澜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心想此生有这样的父母,他何德何能啊!
洛亲王此时也推门走了进来,他眼中也满含泪水,开口道:“表兄,表嫂,谢谢你们。我也会加倍对澜儿好的,一定不辜负你们对他的疼爱。”
苏父和苏母朝洛亲王行了个礼,齐声道:“王爷。”
洛亲王虚扶道:“表兄表嫂不必多礼,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我会禀明皇兄,以契侣之礼与子语结为契兄弟。”
古代契兄弟便是对同性伴侣的雅称,赵昱和迟镜洲就是契兄弟,也是京城同性伴侣中的楷模。
如今迟镜洲身体大好,也在工部任了职,小两口过的还挺美满。
苏父又责备了苏予澜一句:“这孩子太不像话了,几年了,也不和家里知会一声,真是委屈王爷了。”
苏母也道:“就是就是,幸得王爷是男子,否则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澜儿真是太不像话了!”
洛亲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是攻啊啊啊!
第108章
虽然事情的过程有些一波三折,但结果还是非常好的,苏予澜和洛亲王成功出柜,获得了苏皓青夫妇的支持。
好在苏皓青并不是重子嗣的人,否则这一对也是要经历些波折的。
但苏予澜还是因为渣男的事被罚在祠堂跪了一整夜,始作俑者洛亲王也跟着连坐了。
苏予澜看到他跪到了自己身边后还纳闷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我罚跪,你不用陪着我。”
洛亲王跟他一样跪的笔直挺立,应道:“本来就是我在朝堂上信口胡说才害你被罚的,如果我不陪着你,那也太不讲道义了。”
苏予澜道:“跟那没关系,我爹娘说了,罚我是因为我不够坦诚。爹娘说得对,我确实有错,与你两情相悦后本来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样才是大丈夫所为。”
洛亲王道:“那我也要陪着你,我跪了苏家祖宗,为的也是让他们接纳我,认可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罚。”
苏予澜没再说什么,经此一事,他们也算同甘共苦了。
而回到正厅的苏皓青夫妇纷纷叹了口气,苏皓云恰好也在门外走了进来,冲他们使了个眼色。
三人相继关上了门,苏皓云问:“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吧?”
苏皓青夫妇点头:“办妥了,两个人在那儿跪祠堂呢。”
苏皓云抿唇轻笑:“怎么还两个人一起罚上了?”
苏夫人道:“本来罚的只是澜儿,洛亲王可能不放心,也跟着跪了过去。”
苏皓青点头:“他们也算情比金坚,这样看来,澜儿没选错人。”
苏皓云点了点头:“那就好,这件事咱们三个不能让他们知道了,我和你们提前说,也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孩子们的选择,就交给他们自己承受吧!男女婚姻也有差的,你们看,像我这样的可不在少数。只是多数女子都在隐忍,为了让面子上好看,还会帮着夫婿一起隐瞒。男男婚姻也有好的,你们看赵大人和他的契弟,两个人关系多好?所以没什么好阻拦的,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吧!”
苏皓青夫妇也赞同妹妹所说的,所以他们便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苏予澜,小惩大戒,变相的成全了他们。
偷看了整个经过的叶斐然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家娘亲如此鸡贼,竟然提前把事情告诉了舅舅和舅母。
他小脸儿纠结的吐槽着:【原来他们都是演给大表哥看的,苏家人真是一家子戏精。】
六皇子冷不防被叶斐然这句吐槽破了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斐然又一脸迷茫的抬起头,心声道:【你笑甚?】
六皇子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看着那本书继续一脸笑意,叶斐然的心声又道:【原来是看了个笑话,什么笑话如此好笑?】
说着他就好奇的凑了过去想一探究竟,六皇子却把书收了起来,问道:“斐儿,冷不冷?要不要加点碳火?”
叶斐然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又感受着室内的温暖如春,摇头道:“不冷,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六皇子心想我就知道,斐儿一天有四个时辰肚子都是饿的,他吩咐雁书:“去厨房拿些点心给小少爷吃。”
雁回领命去了,叶斐然又道:“哥哥在看什么?”
六皇子答:“哦,一本杂书,斐儿想听吗?我讲给你听?”
叶斐然摇了摇头,今年倒春寒有点厉害,都二月份了还这么冷,否则他肯定要跑出去玩的。
六皇子道:“是不是在家闷了?听说京城开了一家戏院,我带你去看戏?”
叶斐然的眼睛瞬间又亮了,一边点头一边道:“把点心给我打包呀~!”
六皇子颇为无奈,一边吩咐套车一边指挥着婢女们把叶斐然的食物都打包了。
两人一起大包小包的去了戏院,虽然看到一半叶斐然就睡着了,但这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再说叶宅的事,叶承泽被贬职后回到了叶府,却发现家里摆起了三堂会审。
叶承泽以为是萧蓉又和秦婉兮闹了起来,本欲不理会,转身便要回自己的院子,却听到了一阵婴孩的哭声。
他转头看向萧蓉,只见萧蓉的怀里抱着一名婴儿,院子里跪着的不是秦婉兮,竟是他的外室秦若。
秦若周岁才满十八,正是一朵花开得最娇艳的时候,他看到这一幕瞬间怒了,当即上前扶起了秦若,呵斥道:“萧蓉,你想干什么?若若她才刚刚生下了女儿,还在月子里,你这么罚她是想要她命吗?”
没错,萧蓉怀里抱着的正是叶承泽的女儿,她也才知道,原来叶承泽早已儿女双全。
萧蓉明知道他会是什么态度,却还在这个时候故意试探,为的就是让自己彻底死心。
萧蓉深吸一口气,问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呢?养了外室,是因为蓉儿不够好,还是在府上待的不顺心?”
叶承泽本来就因为被贬职的事气怒交加,此时情绪更是冲到了临界点,哪管她是什么公主不公主,当即上前一巴掌打到了萧蓉的脸上,气愤道:“你竟还有脸来质问我了?自打你入府以来,我有一件事是顺心的吗?因为你,我的官职一贬再贬,如今我已是白丁一个,你满意了?你们都满意了?若若不过是我烦心时的一朵解语花,她能慰我心忧,她能让我开怀,我怎么就不能收为外室?这一点你还真得和苏皓云好好学学,她能容得下婉儿,你怎么就容不下若若?不但处处找婉儿的麻烦,如今连刚刚生产完的若若都不放过。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来,总不能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别人身上吧?”
这一巴掌打的萧蓉如五雷轰顶,她这辈子从来没被打过,别说被打,任何人敢对她冷眼相向,恐怕都被身边的人给收拾了。
她是千娇万宠的小公主,哪怕是去和亲,身边也有百余名陪嫁,余万金的嫁妆,武婢护卫上千。
她为了叶承泽,放弃了至高无上的公主身份,下嫁到叶府,做了他叶承泽的娘子,如今却被他给打了。
萧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碎了,她这辈子没受过的委屈,全在叶承泽的身上碎了。
如今她的想法只有两个字,就是后悔,后悔因为一时的快活葬送了一辈子的幸福!
这下萧蓉终于死心了,她冷笑一声,将怀里的孩子还给秦若,说道:“好啊!既然老爷想要这个妾室,那便给老爷娶回来吧!”
说完萧蓉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也不想看叶承泽一眼。
此时的叶承泽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刚刚怒火攻心没收住手,眼下想想才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冲动。
萧蓉说什么也是个公主,她外祖家是二品大员,只要她用心给自己打点,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但打都打了,后悔也晚了,大不了过几天再去哄哄,女人还不是一哄就好?
殊不知萧蓉此时已经对她彻底死心,却又不甘心放他和秦婉兮秦若逍遥快活,正思忖着如何报复他。
冬儿担心她会难过,上前安慰道:“小主,您没事吧?”
萧蓉冷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早该清醒的,却拖到这个时候,原是我活该。”
冬儿道:“小主,刚刚冬儿得到消息,说是老爷在朝堂上被贬了职,……那件事,反而被洛亲王给将了一军。”
萧蓉瞬间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是在朝堂上受了气,回到家里来拿我撒气呢。哼,没用的废物男人!”
冬儿又道:“洛亲王这件事,眼下确实没有东窗事发,但一旦出事,小主您必定会受到连累。您可要想好如何脱身,如果再拖下去,我怕您也跟着葬送在这里面。”
萧蓉点了点头:“我明白,但如果我现在走,落得个什么名声,你心里应该清楚。”
叶承泽刚贬职,萧蓉就离他而去,难保不被京城权贵圈里的人笑她背信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