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云听不下去了,她转身就要走,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进去把这俩人揍一顿。
谁料她一转身便踩上了一根干枯的树枝,洛亲王猛然喊了一声:“谁?”
说时迟那时快,洛亲王一个飞身上前,抽出腰间的短剑便和苏皓云缠斗在了一起。
直打到了三个回合,洛亲王才认出了眼前的人:“等等,表姐?”
苏予澜也出来了,他一脸慌乱的整理着自己的仪容,活像个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
一见来人竟是亲姑姑,当即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姑母好。”
苏皓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头疼道:“你们俩……你们俩……让我说什么好?”
苏予澜脸红的都快把自己给烫死了,刚刚他说的那些话,竟都被姑母听了去,以后他还有什么脸见姑母?
洛亲王倒是还算坦然,毕竟他不要脸惯了,在苏皓云面前还有心调笑:“表姐踏月而来,真是好雅兴啊!”
苏皓云骂了他一句:“没个正经,别给我转移话题,你们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亲王诚实道:“表姐不是都看到了吗?我与澜儿……两情相悦。”
未等洛亲王的话音落地,苏皓云便道:“你糊涂!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你们心里没数吗?”
洛亲王看着苏皓云的眼睛,说道:“有数,我心里自然有数,表姐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苏皓云心里一惊,关于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苏皓青,苏皓云,苏夫人,洛亲王和苏老太妃。
她看了一眼羞窘在当场的苏予澜,心里思忖着,二十年过去了,她竟快将这件事给忘了。
不论是大哥大嫂还是自己,都是把予澜当成苏家亲生儿子来养的,绝对没有半点偏颇,竟让他们都忘了,予澜并不是苏家的孩子。
洛亲王朝她使了个眼色,苏皓云当即明白,他们刚刚在讨论的应该就与这件事有关。
苏皓云转移话题道:“看把我气的,竟把正事给忘了!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说,你们俩先随我来!”
第101章
洛亲王为了和苏予澜幽会,把府里的下人全都赶去了外院,只余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看守内院门。
王府是三环的宅子,和普通的三进还不太一样,分为外院中院和内院,洛亲王和苏老太妃都住在内院,中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园,外院则是宴客和举办各种祭祀活动所用。
所以苏皓云从秘道进来的时候,并未看到一个下人,她还以为是下人们偷懒,敢情是这俩人在内院胡搞怕被人撞上了。
苏予澜脸上仍然烧着,小媳妇似的跟在自家姑姑身后,小声问道:“姑姑,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苏皓云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看我像是没事儿乱闯王府的人吗?而且走的还是秘道。”
洛亲王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说道:“表姐,是王府出什么事了?”
苏皓云瞬间就想把他俩狠狠的骂一顿:“是啊!洛亲王都被奸人盯上了,你们俩还有心在这里卿卿我我。”
洛亲王倒是想得开,乐呵呵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表姐你不要这么紧张,生死自有定数。只是可惜没把澜儿娶进门,否则死了也算够本了。”
苏予澜啪给了他一巴掌,怒道:“你快闭嘴吧!说的什么丧气话?你死了我怎么办?”
苏皓云真被他俩打败了,皱眉道:“喂,你们俩,我可还在这儿呢!”
苏予澜收回手,又乖乖的垂下了头。
洛亲王却大胆的搂住了他,说道:“表姐,我喜欢他,也不想偷偷摸摸的,表姐可以支持我们一下吗?”
苏皓云服了这个心大的纨绔子弟了,说道:“你先把你的风花雪月放一放,等我说完正事再和你的亲亲澜儿告白好吗?”
亲亲澜儿炸毛了:“我说你就不能正经点,别说这些话了好吗?”
洛亲王乖乖点头,低声道:“嗯,听子语的。”
苏皓云:……
她这是过来给他们化解危机的,不是过来看他们撒狗粮的啊!
苏皓云懒得理他们了,也懒得看他们牵在一起的小的,径自带他们去了库房。
当苏皓云拿出钥匙的时候,洛亲王都惊了:“表姐,你手上竟然有我家的钱钥匙,母妃还真是……把表姐当亲闺女啊!”
苏皓云嘲讽道:“那是因为她老人家知道你不靠谱,指望你,王府被人移平了你都不知道吧?”
对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儿,洛亲王不是弄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
他花了十几年才把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既然做了这个纨绔,就要当一辈子的纨绔。
众人进了库房,苏皓云点了蜡烛,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应该王府的私库,而且还是王爷你的私库。这里全是这些年来皇上赏赐的,还有你自己经营所得的财产宝物。”
洛亲王看着这一库的财帛,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我倒是没想到,这些年来我攒了那么多钱。这下好了,以后不用担心养不起老婆了。”
苏皓云也是没想到,她这个表弟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来。
洛亲王又道:“表姐,你带我来库房做什么?这个库房我也已经许久没来过了,母妃在的时候她会帮着打理一下。如今母妃云游江南,这里就交给了从小跟着我的小安子。”
苏皓云点头道:“是了,问题就是出在这个小安子的身上。”
洛亲王不解:“出在小安子身上?小安子六岁就跟着我,几次为了救我都险些丧命,表姐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苏皓云似乎一直在找些什么,终于,她在角落里找到一口大箱子,箱子上面上着一把铜锁,跟周围灰尘满布的环境比起来,这口箱子显然是新放进去的。
但是箱子上了锁,苏皓云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它,她转头看向洛亲王:“你们俩,会不会开锁?”
苏予澜摇了摇头:“我……只会读书,不会开锁。”
洛亲王却一撸袖子:“让我来!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
说着他从头上拔下那枚金簪,冲着锁眼轻轻捅了几下,铜锁便咔哒一声打开了。
苏皓云上前打开箱子,里面的龙袍和玉玺便显现出了真面目。
苏予澜和洛亲王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尤其是苏予澜,恨恨道:“是谁这么歹毒,把这种东西放到王爷的库房里?”
洛亲王看着那龙袍和玉玺道:“刚刚你姑母不是说了吗?是我的忠仆,小安子。”
苏予澜皱眉:“可是小安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亲王想了想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比主子的命重要。也许,小安子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吧!”
小安子不是孤儿,他有父母兄弟,这些年也没少给家里拿钱,洛亲王更是三不五时的给赏赐。
如果小安子为了家人这么做,倒是极有可能的。
苏皓云把那龙袍和玉玺拿了出来,装进了自己带来的包袱里,说道:“我会把它处理掉,但这口箱子不能动,以免打草惊蛇。眼下我们还不知道是谁指使小安子动的手,只能静待时机,等这个鬼自己跳出来。”
洛亲王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小安子那里我也暂时不会动他。就是……表姐,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完了洛亲王才明白过来,瞬间点头道:“哦,我知道了,多谢表姐深夜前来搭救。东西你带走处理掉,这口箱子……我想把它放点别的东西进去。改日我再亲自登门,感谢我们家的小贵人。”
苏皓云把东西藏好,说道:“箱子怎么用随你,但有件事我得提醒一下你们俩。你们的事,还是早点知会大哥大嫂的好,省得时间长了,大家都张罗着给你们相亲。”
苏予澜恭恭敬敬的行礼,点头连连应是。
就这样,一场天大的危机,化解在了悄无声息之间。
苏皓云回到苏家后便点了一把火,将那龙袍烧的连灰都不剩,又将玉玺砸了个粉碎。
洛亲王也让人日夜盯着小安子,看看他到底跟谁联络了。
而一直翘首等待的萧蓉,也终于见到了良妃。
良妃所生的小皇子身体终于好了起来,皇帝赐了一堆东西,她挑了一大半准备给女儿带回去。
谁料女儿一进门便开始哭,哭的眼睛都肿了,没办法,她只好找春儿问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后良妃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本以为成全了你是件好事,谁知道你还是像母妃一样,这辈子也没能得到男人的真心。”
萧蓉不哭了,抬起头来问:“母妃这是说的哪里话?父皇对你不是很好吗?母妃的宫里什么都不缺,对女儿和弟弟也没有差,女儿觉得父皇已经很好了。”
良妃苦笑一声,说道:“是啊,你父皇,对谁都好。就连前年新入宫的贵人,也都赏赐了多一倍的冬装和月例。只是,你父皇并不是出于一个丈夫的立场才做这些的,他是出于一个……母妃该如何形容呢?哦,应当是主家和雇佣者的关系吧!等同于他是老板,我们都是他手底下的伙计。对伙计一视同仁,月例柴薪给的足足的。生儿育女便是我们的功绩,有所出的,便再额外多给一些。但这样也未必是件坏事,只要不奢求真爱,就能在皇宫里相安无事的过一辈子富足生活。”
萧蓉又问:“那……张淑妃呢?”
良妃答:“哦,张淑妃是不一样的,那才是皇上的真心。但你也看到了,真心又有什么好下场?在这皇宫里,能活下来的,都是像母妃这种不争不抢,又心机深沉的人。”
萧蓉还是第一次在母亲的口中听到心机两个字,良妃觉得女儿大了,有些事也确实该同她讲讲了:“你知道吗?皇上他为了绯玉公主,开始遣散后宫了。他停了选秀,还准了两名宫人回乡探亲。就连那疯疯癫癫的贤妃,也被送去别院养病了。”
萧蓉惊讶道:“这……父皇这么做,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母妃怎么想的?也想离宫吗?”
良妃摇了摇头:“我们这些被送进宫的,都是拿来给家族换声望的。只要我还在宫里,我就是受人尊敬的良妃,你外祖家也就是堂堂的皇亲国戚。而且皇上对我们这些后妃不薄,就连疯了的贤妃家里,堂兄弟们也都领了闲差。你舅舅官至左司马,在外祖致仕后能升至二品。如果你弟弟被封为亲王,你舅舅往后的风光还多着呢。所以,我为什么要走?”
萧蓉点了点头,良妃见她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又道:“所以蓉儿,如果你发现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的时候,再多的奢求也是没用的。你得看他的良心,如果他有良心,你就还能过。如果他没有良心,你就得好好想想了。那苏皓云走的那么决绝,也未尝不能看出叶承泽的秉性。母妃能教你的不多,只想多给你说一句话:凡事多想想自己。”
因为良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她只想尽好自己的职责,不想像皇后那样既要又要,最后落得个禁足后宫的下场。
萧蓉似乎明白了,她知道,母妃帮不了她,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
腊月二十,又下了一场雪,出去了半个月的冬儿终于回来了。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人正是叶承泽的远房堂弟,名唤叶鲲。
叶斐然吃瓜吃的有点迷糊,心想公主身边的冬儿怎么带回来一个莫名奇妙的人?
再一想,猛然想起来了,这叶鲲不正是威胁叶承泽要官做的那个人吗?
叶斐然惊呆了,心想小男主是假少爷这件事要被戳破了吗?
他抑制不住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揉搓着小手手在心里头碎碎念着:【只是不知道,萧蓉知道这个秘密后,会怎么拿捏秦婉兮呢?是会直接戳破,还是用这个秘密威胁她?】
叶斐然戳开瓜线,发现萧蓉已经秘密去见这位远房堂兄了。
本来叶鲲在叶承泽的安排下,发配到了江南某一富庶的小镇做了个闲差,管钱粮的肥差,颇有油水。
换个普通人,可以借着这个肥差美美的过上一辈子,还能娶上娇妻美妾,不能说大富大贵,小康之家也算能过上了。
可他偏偏嗜赌,没过多久便输光了身上所有从叶家敲诈来的钱财,还把主意打到了钱粮私库上,在一次倒卖官粮时被抓了个现形。
虽说那边的人看在叶承泽的面子上没有进行大的惩罚,只是打了二十大板关了半年便放了出来。
自此他便成了街头游荡的混混,靠着坑蒙拐骗为生,却因为有人盯着他,让他没办法上京城去找叶承泽而不得不在当地留了下来。
冬儿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饿了三天没吃饭了,一听冬儿说明的来由,他当即便大骂起了叶承泽和秦婉兮:“那对狗男女在老家偷情,我们整个村子可是都知道的!那个女人大着肚子被送回乡下,结果生下来却是个死胎,这一定是他们的报应!”
冬儿当即惊了,问道:“死胎?怎么会是死胎?那如今的叶家大少爷是怎么回事?”
叶鲲当即□□了一声:“那个女人把孩子悄悄埋在了后院儿,却被我给看到了。她求我不要说出去,我能怎么办?美人儿求到我身上了,我自然不能不答应吧?”
看他这表情就猜到了,叶鲲当年肯定也和秦姨娘有一腿。
叶鲲又道:“当时我是真心帮她的,才跑了好几个地界,辗转江南各地,找来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是多亏了我,在叶承泽那糊涂蛋问起孩子的时候及时把孩子给抱了回来。这件事只有我和秦氏那女人知道,她给了我一大笔银子封口,还说以后高官厚禄,只要有她的,就必定有我的。结果可倒好,他奶奶的,把我扔在这穷乡僻壤就不管了!真他娘的没良心!”
这里面的叙述冬儿当然听的明明白白,叶鲲所说的,自然不是全部的事实。
一是那孩子的来历,叶鲲叙述的时候眼神闪躲,似乎有所隐瞒。
二是这叶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秦婉兮应该是被他拿捏了,所以才想办法把他弄到这江南远镇的。
但这对冬儿来说却是件极好的事情,她当即给了叶鲲一笔银子,带他去了京城。
萧蓉连夜审问了叶鲲,叶鲲又把该说的全都告诉了萧蓉,还拿出了当年买卖婴儿的契书,上面写着这孩子后背一枚马蹄胎记。
如那人所说,那叶其琛的后背确实有个马蹄状的胎记,秦婉兮还拿它来说事,说什么助马腾翔,这孩子是来帮助叶承泽的。
真真是笑话,一个胎记都能被她说出个花来,敢情这孩子竟是她偷来的小野种。
知道这件事后,萧蓉十分高兴,她本来是想把这件事直接告诉叶承泽的。
可是她却又犹豫了,如果萧蓉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叶承泽的,如果她再舌灿莲花,说她联合叶鲲污蔑她呢?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叶承泽可能并不相信自己,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这是为什么呢?
她不论从哪方面想,叶承泽都不可能不护着她。
第一,叶承泽需要依靠她的外祖家,那些资源可是摆在明面儿上的。
第二,她是公主出身,就算放弃了公主的身份,可她还有母亲还有弟弟,她弟弟未来至少也是个郡王。
单单是这些厉害的关系,她就不信叶承泽不心动。
可他叶承泽就是仿佛视而不见一般,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叶承泽他有更大的利益靠山。
从叶鲲那里回来后,萧蓉就吩咐冬儿:“丫头,你再去查,查查老爷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或者……或者老爷那里是不是有别的计划,这个计划可以给他带来巨大利益的。”
冬儿为难极了,她本身也只是一个普通宫女,只会伺候人,哪里会查这些秘辛。
上次之所以能查出叶家私生子的身世,也是因为依红私底下给她透露了消息,还把地址直接给她了。
要不是依红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告诉公主,她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萧蓉问:“冬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冬儿当即应道:“是,公主,冬儿一定会尽力的。”
她没办法,只得再次去求依红,便乔装成一名小厮,悄悄去了苏府。
依红和倚翠是一品皓命夫人苏皓云的大丫头,一个负责打理从叶家拿来的那些生意,一个负责奔走那些棘手的问题。
倚翠性情温和,处事圆滑,很适合和这些生意人打交道。
依红则泼辣果敢,缜密心细,非常适合查办各种案子。
冬儿在苏府后门守了一整天,才终于守到了策马归来的依红,一见她回来了,当即冲上去喊道:“依红姐姐,小生仰慕已久,希望可以借一步说话。”
依红的随从们发出阵阵轻轻的哄笑声,依红羞的满脸通红,呵斥道:“你们笑什么呢?自去忙你们的,我处理一下这件事。”
依红下了马,便被冬儿拉到了角落里,着急道:“依红姐姐,是我,冬儿。”
依红惊讶道:“冬儿?怎么是你?你不是去江南了吗?难道没找到我和你说的那个人?”
冬儿摇头道:“不,找到了,而且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想必依红姐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所以苏夫人才着急的和叶大人和离,并带走了叶家大部分家财。苏夫人真的好计谋,冬儿佩服,只是我家夫人如今陷在里面,冬儿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依红其实对冬儿的印象还不错,她是个忠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忠仆都是被人所赞颂的。
相较于冬儿,春儿虽然也对公主忠心耿耿,却过于纵容了些,而且有点没脑子。
所以她透消息的时候选择了冬儿,也只有冬儿才能按照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把叶鲲带回来给萧蓉。
依红道:“那你且和我说说,你想了解什么?”
冬儿叹气道:“姐姐是知道的,叶家有个姨娘,很是难缠不好对付。上次我家夫人就险些被她设计,酿成大错,还是姐姐好心救了她。我家夫人想拿掉这个姨娘,可是……可是……”
依红当即就明白了:“明明已经掌握了证据,却不敢拿出来,怕叶承泽依然站在秦姨娘身边是吧?”
冬儿讪讪的点了点头:“姐姐如此聪明,难怪叶夫人如此器重姐姐。我也就不瞒着了,最近老爷对我家夫人很是冷淡,这才成婚一年而已,老爷怎么就冷落了夫人了呢?”
依红笑了笑,说道:“冬儿,你这么聪明,还不了解男人的本性吗?能守住身的男人这世上也不少,但多数是守不住的。守不住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男人没有底线。不如冬儿就跟一跟叶承泽,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惊喜呢?”
冬儿当即明白了,没来得及去感谢依红,依红便不见了。
于是冬儿一连好几天,都悄悄扮成小厮跟在了叶承泽轿子的后面。
一开始几天他的确是上朝下朝,去酒楼和尚书大人或者其他大人吃酒谈唱。
直到第四天,冬儿眼睁睁见他进了一个窄巷,一个穿着素衣的年轻女子将他迎了进去。
冬儿隐隐约约听清了她的名字,叫秦若。
秦若,秦家的人,秦姨娘的人。
得知真相的萧蓉终于彻底的死心了,她明白过来,自己一厢情愿付出的真心,原是喂了狗。
本来事情到了这儿,冬儿就可以不用跟了,可冬儿不死心,总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问题。
难道叶大人就因为一个秦姨娘能摸清他的喜好,把自家年轻的堂妹带来供他享乐,就可以为了她得罪公主?
终于,冬儿还是窥探到了事实的真相,她假扮成叶承泽和几名大人秘密聚集之外的茶馆伙计,悄悄探听到了叶承泽和那几位大人的计划。
冬儿吓的瑟瑟发抖,飞奔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公主,公主听后便吓的瘫软过去:“他……他竟敢做这种事,这种事成了便罢,若是成不了,可是诛灭九族的欺君大罪!他……他怎么敢的?”
冬儿也焦急的说道:“是啊夫人,您说怎么办?还有那个秦若,我听说……听说……”
萧蓉问冬儿:“你听说什么?”
冬儿答道:“我听说那秦若所居住的院子常有郎中往来,奴婢偷了一些她的药渣,都是些安胎养气的药。夫人……”
萧蓉颓然的坐到了床上,她此刻已经哭不出来了,似乎她的眼泪,已经在让她彻底失望的那个晚上流尽了。
冬儿却着急的不行,说道:“夫人,你快拿拿主意吧!如果您还有公主身份,这种事可能还有赦免的机会。可您如今是庶民之身,这可是……栽赃谋反的大罪,您也会跟着被砍头的。”
萧蓉六神无主,她知道叶承泽这是想拿这件事向敬国公府交投名状呢。
可如今的敬国公府和苏家分庭抗礼,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敬国公府一定会赢?
萧蓉闭了闭眼,说道:“冬儿,这件事,我们不能站在叶承泽这边。我也只是他放在后宅里的一枚棋子,可以看出在他的心里,我并不重要。难怪他对我是否有孕从不在意,原来他已经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了野种。果然,秦姨娘就是他在外面偷来的,如今又故技重施了吗?冬儿,你……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在叶家的后宅。”
如今的萧蓉已经彻底后悔了,她也终于明白,除非自己死在秦婉兮的手上,否则她真的斗不过她。
第103章
她也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苏皓云要费尽心机的去捉她和叶承泽的奸,那分明就是利用她这个小公主的任性,好平平安安的从叶家这个泥淖里脱出身来。
而她却傻傻的,义无反顾的扑了进去。
如今跌的粉身碎骨,后悔却也无济于事了。
冬儿看着自家无助的主子,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她自小就跟着公主,这个公主虽然任性,对她们却一直非常好。
有好吃的好玩儿的,全都想着她和春儿,也从来不会责打她们,可以说是姐妹一般长大。
她就是任性妄为了些,可她是公主啊,其余几个公主,又有哪个不任性的?
只是她比旁人倒霉了些,母妃当初也不得宠,走的路比旁人更坎坷。
冬儿跪到了萧蓉面前哭道:“公主,事到如今冬儿也不想瞒您了。关于苏家的事,您不能参与进来。虽然苏皓云当初的确设计了您和叶大人,可后面两次的事,都是她在私底下帮您。如果不是她,秦姨娘上次就得逞了,我也不会知道其琛少爷并不是叶大人的孩子。虽然奴婢不知道她为什么帮您,可她确实是帮了您两次。若咱们恩将仇报,那可就……可就太不是人了。”
萧蓉十分意外,上前问道:“是苏皓云在帮我?她……她为什么要帮我?”
问完后萧蓉就明白了,点头道:“哦,苏皓云和秦婉兮也有过结。而且如果叶其琛是个野种,那叶斐然就是叶家唯一的孩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可能想拉拢我加入她的阵营。而且她对我心怀愧疚,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就这么嫁给叶承泽。”
冬儿并未反驳萧蓉所说的话,只道:“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初衷是对咱们有利的。公主如今陷在这个牢笼里,难道还指望叶大人待您如一年之前吗?如今他已经有了新的外室,怎么可能还会把心思放在您这里?”
萧蓉当然明白,难怪叶承泽对她和秦婉兮的事冷处理,不是他不能处理,而是他不想处理。
秦婉兮知他懂他,能把自己的堂妹送到他床上,而自己却只想在他那里得到温暖得到爱,自己是有多缺爱?
父皇和母妃不够爱她吗?
何必非得渴求一个男人的爱?
她颓然的坐回了床上,半天后才喃声道:“冬儿,这件事你先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过几日便是过年,鞭炮声时不时噼里啪啦的传来,宫里也处处张灯结彩,各宫娘娘们都开始准备新年的活动。
绯玉公主仍然住在柔福宫,而主持后宫事务的却变成了良妃。
皇后三不五时的被禁足,如今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余贵妃也称病不出宫门,这个担子便落到了良妃的身上。
谁也没想到,这个在后宫里没什么存在感,姿色也平平的女人,竟然成了执掌凤印者。
她向来不惹是非,也从不与任何人结仇,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却有一儿一女傍身。
当年受宠的宫妃滑胎的滑胎,孩子早夭的早夭,她却护住了一双儿女,不得不说身上是有两把刷子的。
良妃却并不觉得执掌凤印是什么好事,她看着手里的凤印叹气:“我终于还是被卷进了风口浪尖里,罢了,在这个后宫里,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来人,今年的年宴,除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外,再多增添一些宫外的添彩事宜。不如就让各宫的娘娘们走动走动,办一个新春大集吧!也请那位绯玉公主出来转转,虽说她并未位列后宫妃嫔之位,毕竟住在柔福宫,当以张淑妃之礼待之。”
这个一碗水端平的态度,瞬间让良妃拉了一波好感度。
只是不论她怎么做,皇后都会恨死那个执掌凤印的人,更何况她现在有儿子,更是成了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她倒也不怕,皇后的伎俩她早就见识过,左右不过是那几样,可怕的是她身边那个柳贵人。
良妃说自己有心机,这确实不假,她这些年在宫里看尽了所有争斗,唯有她可以将自己藏在那些争斗之后。
她觉得主要还是自己运气好吧,一辈子只得宠了两次,就生下了一儿一女,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
宫里热热闹闹,柳贵人也不得不带着几名贴身的宫女去各宫走动。
可能是这几天过于消停了,连柳家那两兄弟也没再入宫,便让她放松了警惕,从而让被她关在暗阁里的柳半夏找到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