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要被儿子给逗笑了,只是身上这一身端庄的吉服,得让她时刻牢记仪容。
六皇子则从怀中掏出一个波浪鼓,逗哄着叶斐然,叶斐然体内的崽崽洪荒之力大爆发,被他逗的咯咯作笑。
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不远处,一个极其奢华的仪仗缓缓朝他们驶了过来。
那仪仗金红相间,差点俗掉了没牙崽的牙,这位大宁的皇后出身富贵是不假,但她恨不得把钱全都穿戴在身上,是生怕没人知道她们敬国公府没贪是吧?
叶夫人远远的便带着六皇子一起朝着皇后行礼,六皇子却仿佛假娃娃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唯有满脸的空茫和满眼的冷漠,仿佛一具精美的,没有安放灵魂的精美手办。
皇后的仪仗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凤撵缓缓落下,叶夫人便行礼道:“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后下了撵,走到了叶夫人的面前,开口道:“久闻叶夫人贤名,今日只是听说夫人进了宫,特来看看。”
叶夫人知道来者不善,这位皇后未出阁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跋扈,当初被选为皇后,更是横着走路,从不把任何人放到眼里。
偏偏又极喜声名,生怕别人说她半句不好,把礼数全都用在有人能看得见的地方。
叶夫人的回答不卑不亢,却恰好把皇后拿捏了:“娘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论贤名,普天之下谁比得上您?为皇上择贤妃,生下最为得用的四皇子。单凭这一点,便是吾等后宅妇人不能比的。”
皇后轻轻的哼笑了一声,说道:“起来回话吧!”
叶斐然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六皇子,又看了看自己弱小无辜的娘亲,心想这皇后不会为难我娘亲吧?
他左思右想,开始扒拉皇后的瓜,想看看这皇后最近有没有什么笑话看。
皇后自与皇帝成婚以为,接连生了四个公主,其中长公主如珠如宝,下嫁给齐国公的嫡长子,表面上看上去倒也是琴瑟和鸣。
但实际上……
叶斐然为自己吃到的瓜而感到震惊:“长公主竟然和长宁寺的大师兄,逸尘大师的首席大弟子,出世和尚私相授受多年。公主受不了齐国公嫡长子的无趣和性冷淡,几次在出世和尚那里尝到甜头,竟撺掇着出世和尚还俗要与他私奔。眼下……已经等在长宁后山的忘仙亭了……”
嗷嗷嗷,这也太劲爆了吧!
他还是觉得,像这种男欢女爱最好看,毕竟恋爱还是要看别人谈,热闹我看糖我吃,气都是别人生的。
就算是这种畸形的,也自有乐子可瞧。
皇后听到叶斐然的心声后脸色阴晴不定半天,最终匆忙上了凤撵,低声吩咐身边的掌事姑姑:“快,微服,出宫!”
正在吃瓜的叶斐然一脸莫名,心想皇后娘娘怎么走了?
他不是来为难我娘和六皇子的吗?
叶夫人左思右想,也匆忙的离了宫,吩咐倚翠:“我看今日天气好,不如去长宁寺烧个香吧!”
这边皇后出了宫,带着一行宫婢直接冲到了长宁寺后山,果然看到了一身僧袍的出世和尚与长公主正对坐于凉亭中。
长公主换了一身朴素的妆容,未施粉黛,倒是也出落的容颜不俗。
出世和尚虽然是和尚,单从那圆润的脑瓜子来看,就是个骨相绝顶的美男子。
他与长公主结识于一场祝祷,长公主成婚两年无子,便来长宁寺求子,住持逸尘大师便安排自己最中意的大弟子接待。
就这样,一见钟情,一眼万年,长公主爱上了出世和尚。
但眼下这个情况,倒看不出什么浓情蜜意来,出世和尚的眼中只有冷漠与疏离,长公主却哭的梨花带雨:“你我这些年来,难道都作不得数,都是假的吗?”
出世和尚单掌竖于胸前,眉心微蹙,开口道:“公主,您贵为天之娇女,出世只不过一介出家人。从前是我一时情难自抑,公主就当是春梦一场,不要再想着我了。”
长公主摇着头,不甘心道:“不,我不!凭什么你说不要再想着你,我便不能再想了?我早就受够了这场婚姻,母后不过是想拿我联合齐国公,来稳固在朝中的势力罢了。那齐泻,整日里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只和他的一堆破石头为伍,在他的心目中,我竟连一堆石头都不如。出世,我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
出世和尚沉默良久,说出了一个字:“爱……但那又如何?你我身份悬殊,是不可能长相厮守的。”
长公主上前拉住他的手道:“谁说不能?我放弃这一切,放弃这层公主的身份。我带足了细软,你我隐居山林。只要有你在,去哪儿都行。出世,我只等你一句话,你跟不跟我走?”
就在出世和尚沉默的时候,皇后带着一行宫婢出现了,上前便抽了荣馨长公主一巴掌:“你个不知廉耻,不忠不孝的逆女!我竟不知,你生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心!”
荣馨长公主被打懵了,踉跄着后退一步,不可思议的看向母亲,问道:“母后?你……你怎会在此?是齐泻……不,不可能,他早就知道我和出世的关系。如果是他,我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第26章
叶夫人抱着叶斐然远远的看着热闹,叶斐然也没想到,母亲带他来烧个香,竟然还真碰到了荣馨长公主私奔。
他还在扒拉关于荣馨长公主的瓜:【其实一开始长公主私奔,皇后是没有发现的。但是长公主这一走,也不是什么好事。出世和尚从小在寺庙里长大,他是个十分有悟性的高僧。不过……生活能力九级残障,除了长公主带的那些细软,他们没有任何自主生活的能力。想做生意,还被人给骗了。最后荣馨公主靠卖唱在酒肆讨生活,结果遇上了一帮小流氓,出世和尚也打不过他们,公主落得个一尸两命,出世和尚殉情了……】
叶斐然吃完这个瓜叹了口气:【当能力与情感不匹配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染指,否则只能是害了对方。】
亭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叶斐然的这句心声,尤其是出世和尚,他本来就不想和荣安公主私奔,但又知道,是自己招惹了她,如果不能让这段情有始有终,那便成了背信弃义的那个人。
但当世出听到叶斐然的话后,他便深深的向公主一揖,开口道:“公主殿下,此生出世欠你,来生必当铺十里红妆迎你入门。”
说完他转身,再不看公主一眼,朝长宁寺的方向走去。
此时欠下的只是情债,再欠下去,怕是生生世世都难以偿还了。
皇后的怒吼却响彻整个山林:“把这个不知廉耻的死丫头给我带回宫去!”
叶斐然啧了一声:【敬国公府盘根错节,四个公主,基本都会用来联姻,以巩固敬国公府在朝中的势力。牺牲女子的幸福,去维持一个家族的荣耀,真是可悲……其实和亲归来和三公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恐怕她与敬国公次子的婚事,最近也要提上日程了吧?】
叶夫人带着六皇子又吃了一肚子瓜,看着皇后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心想儿子说的对啊!
男人的政治,却总让女人背锅,什么红颜祸水,什么公主和亲。
叶夫人真想亲自骑上战马,把那些贼寇打出长城去,再不让姑娘们为了所谓的家国而遭受□□。
六皇子的眼中也是若有所思,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雕刻用的刻刀,指腹因为长期握刀而生出了薄薄的茧。
小小年纪的六皇子眼神闪烁,内心仿佛已经打定了某个主意。
叶夫人吃完了瓜,又带着叶斐然和六皇子在长宁寺烧了三柱高香,一为祈祷叶斐然健康长大,二希望六皇子可以早日好起来。
却在大殿前,遇到了世出和逸尘方丈。
逸尘方丈只是问了世出一句:“回来了?”
世出应了一声:“回来了。”
逸尘方丈点了点头:“去吧!”
待世出去了禅房,逸尘方丈唱了一声佛号:“此生尘缘未了,只能来生再续了。”
叶夫人上前和逸尘方丈打了声招呼,逸尘方丈还了个礼,开口道:“苏夫人,久违了。”
叶夫人轻笑:“大师玩笑了,妇人夫家姓叶。”
逸尘大师却是一副高深莫测,只是看了一眼她手边的六皇子说道:“看来,那位贵人,还是在死前见到你了。”
叶夫人意外:“大师的意思?”
逸尘大师看着叶斐然,伸手在他眉心点了点:“乾坤混沌,妖邪横行,奸佞作祟。反而贵人蒙尘,天下共主被制。叶夫人或者苏夫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两个好儿子。”
叶夫人听不懂,总觉得逸尘大师每次说话都是云山雾罩的,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玄机。
叶斐然也没听懂,所以开始扒拉这位逸尘大师的瓜。
但是很神奇,所有人都有瓜,唯有这位逸尘大师,竟然一个瓜都没扒拉到。
说句实话,叶斐然对僧人其实是有点意见的,很多僧人打着僧人的旗号行不义之事。
眼前这位逸尘大师却不是,他身上一片圣洁,是个为人中正的人,也是个一心为苍生着想的人。
只是他说完这两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唯独留下一头雾水的母子三人。
叶夫人只得抱起叶斐然,牵起六皇子,带他们一起下了山。
这几日京城的瓜又有了新的动向,说是皇帝要给三公主萧蓉赐婚,看中了敬国公家的次子。
敬国公家也只能欢天喜地的接着,但试想一下,三公主可是个二嫁女,敬国公怎么可能甘心呢?
而且据说这安国公的次子生的一表人才,在这次殿试里还考取了第十二名的好成绩,很是为家族争光。
叶斐然回去的路上吃了一路,叶夫人和六皇子也听了一路:【三公主不想嫁给敬国公的次子,敬国公的次子也不想娶三公主。但是皇帝赐婚的用意却很明显,他想用三公主附马的身份来削弱一下敬国公在朝中的势力。因为自古以来,附马的身上是不能有实际职权的。这位敬国公的长子已经是朝中重臣,二儿子眼看着又要平步青云,再这样下去整个朝中全是敬国公的人了。下嫁一个公主,看似是恩泽,实际上就是给敬国公府上的一把枷锁。】
皇帝也不傻,他也知道自己被敬国公府架空了,如今他也想反击。
可是叶斐然却觉得难:【太子的不二人选是四皇子,四皇子出身敬国公府,左右跳不出这个圈儿。皇上这个局,难破,我看还是洗洗睡吧!】
六皇子又悄然勾起了唇角,墨黑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朝着叶夫人的方向贴了贴,扯住叶夫人的衣角,喊了一声:“义母……”
叶夫人一脸惊喜的看向六皇子,问道:“……六皇子,刚刚是你在叫我?”
六皇子眼中满是不谙世事的单纯与干净,他点了点头,又叫了一声:“义母。”
叶夫人高兴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边哭边道:“潼儿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你的儿子他会说话,他是会说话的!他叫我义母了,他开口叫我义母了。”
哭完后叶夫人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问道:“六皇子是想抱抱小弟弟吗?你是不是喜欢斐儿弟弟?”
六皇子点了点头,眨巴着大眼睛道:“斐儿……弟弟,琮……琮儿……喜欢。”
叶夫人再难掩眼中的惊喜,说道:“琮儿竟然能说那么长的句子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可是……”
叶斐然正懵着,他也没想到六皇子竟然突然会说话了。
在原著里,六皇子可是一直不会说话了,就只会傻乎乎的雕木头。
整个灵魂被禁锢在躯体里,不会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就像一具精雕细琢的行尸走肉。
如今他竟然会说话了,那是不是表示,自己对他用的解毒丹起效了?
叶夫人却还在担忧:“六皇子会说话了,却未必只是好事,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恐怕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说完她叹了口气,拉着六皇子的手道:“琮儿,你说话这件事,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只有在自己家人,和信任的手下面前才可以说。义母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若是护不住你,义母可就对不住你死去的母亲了。”
六皇子却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琮儿……会乖,义母……别怕!”
说完他拍了拍叶夫人的手背,指了指叶斐然道:“我……也会,保护……义母……和斐儿。”
叶夫人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她重重的点头,将六皇子和叶斐然一起搂在了怀里。
叶斐然开始抗议:【啊啊啊娘亲,挤挤挤挤死了!你们能不能搂的轻一点?】
没办法,叶夫人实在太激动了,本以为会一辈子痴痴傻傻的六皇子突然就好了起来,怎能让她不开心。
搂了半天才将俩崽放开,又听六皇子道:“义母,琮儿……想……抱抱……斐儿。”
叶夫人点头,把叶斐然放到了六皇子的怀里,说道:“他有点重,才四个月,有十几重了,琮儿若是抱不住就扔远一些,千万别把脚砸了。”
叶斐然:【……娘亲,是亲妈?】
六皇子接过叶斐然,紧紧的将他搂在了怀里。
如果他没记错,是他第一次单独见他时,他不知给自己用了什么东西,长久以来捆缚着自己的枷锁就这样被破除了。
萧琮的眼中此时虽是单纯与无邪,内心却是无尽的阴霾,这些年来他看尽了周围人的心机与手段,连他自己都被算计至此。
他将叶斐然搂进怀里,突然朝他勾出一个十分完美的笑意,本来还在抗议的叶斐然在看到这个笑意的时候瞬间呆住了。
那仿佛冰山融化般的笑容,让叶斐然这辈子都再难忘怀。
紧接着,是一双柔软无比的嘴唇,朝着他肉嘟嘟的小脸颊亲了过来。
叶斐然的内心终于开始惊涛骇浪:【啊啊啊嘤嘤嘤呜呜呜,萧琮你这个人,动不动就亲人的毛病是从哪里学来的?你别丈着你还是个六岁的崽就到处散发魅力,哥哥我可是有足足二十几岁的!】
萧琮的唇角却没有压下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的对叶夫人说道:“义母……斐儿……看上去……不太高兴。”
叶夫人否认道:“哪儿能呢?他喜欢着你呢,是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
叶斐然:……娘亲你在说些什么,您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再说,人家还小着呢,怎么能用喜欢这样的字眼呢?
但是叶斐然看着萧琮那张玉雪可爱的漂亮脸蛋,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坦诚的心声:【……是啊!谁让他长的这么好看。】
直到回到叶府,叶夫人都没能从六皇子会说话的喜悦中抽离出来。
但是他们一回到家,就看到胡公公带了一队宫女太监,正等在叶府的前厅,而前厅的正堂里摆法了皇帝赐下的宝物。
叶斐然一看这个架势便吐槽了一句:【好家伙,皇上是把国库搬空了吗?怎么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
胡公公则一脸笑意的看向叶夫人,甩着拂尘上前道:“咱家又要给叶夫人道喜了,皇上赏赐给您和六皇子的东西,差不多赶上您给出去的军饷了。”
叶夫人意外于皇帝的做法,便有些为难道:“胡公公,国库本就空虚,皇上这样……”
胡公公看左右无人,便小声对叶夫人道:“皇上这次下定了决心,要对南宫世家彻查。方才南宫诚已经全招了,把他所贪墨的银两如数签字画押。只不过能收回来的也只有十之二三,但这不重要,南宫世家树大根深,皇上下令查抄南宫家所有家产以充国库。叶夫人可知今日粗略统计,有多少万两吗?”
叶夫人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么容易就把南宫世家给抄了?
胡公公伸出五根手指,低声道:“五千万两,一分不差的,全都充入国库。”
说完胡公公咧嘴笑道:“皇上这回是高兴了,叶夫人您也立了一大功。这里面的弯弯绕,夫人您心里想必也明白。只是未来朝堂之上,夫人还是要多提醒一下叶大人。户部看似是个肥差,但是……您懂的都懂,咱家言尽于此,叶夫人您多思多想。”
胡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当然看得出谁身上有皇上的偏宠。
哪怕如今的皇上被敬国公那些人蒙蔽,可他毕竟是条龙,不是下面那些人能随便比肩的。
叶夫人知道胡公公是好心,但她乐得叶承泽多吃点挂落,不过她还是拿了一包银子出来塞进了胡公公的手里。
想必皇帝这么做,为的也是削弱敬国公府的实力,而南宫世家为了保敬国公府,也只能被舍弃了。
胡公公得了赏钱,便带着一行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叶夫人拿着皇帝赏赐的名单,一样一样的对着,打算把它们先暂存到她的嫁妆私库里,谁料盘点嫁妆的时候,却发现少了几样。
叶夫人冷笑一声,便吩咐倚翠:“你去找苏老太妃,把这些东西送去苏老太妃那里,让她先收好了,以后自会给逸亲王留着。”
叶承泽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倚翠带着一队家丁搬东西,当即便不高兴的质问道:“怎么?你家夫人不光要把叶家的家财攥到手上,现在还要把家里的东西往外送了?我倒是不知道,她竟私下里给了苏家军那么多钱财?”
秦婉兮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一见叶承泽回来了,便满眼含笑的迎了上去:“老爷回来了?哟……姐姐这是要搬家吗?这么多大箱子呢?”
叶夫人怀里的叶斐然当即发出一阵作呕声,心想娘亲的表妹又出来作夭了。
自从她被抬了姨娘,穿著打扮就朝着娇俏的方向走了,一看就知道是做妾室的,丝毫端庄的仪态都没有。
看得出为了留住叶承泽的心,她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
叶夫人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将手上的礼单名册扔到了桌子上,一手抱着叶斐然一手喝着茶,语调轻缓的说道:“老爷可是要看清楚看仔细了,这些全是皇上赏赐给逸亲王的东西。别说我不敢收,就是老爷,您敢收吗?万一丢失那么一两样,那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老爷怕是也担当不起吧?”
叶承泽一听,瞬间不高兴了:“夫人这是何意?我叶家难道还贪图六皇子那点东西不成?”
叶夫人道:“这话可是老爷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叶承泽皱眉看向叶夫人,怒气冲冲道:“苏皓云,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你在朝堂之上是出尽了风头,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你明知道六皇子和敬国公府的关系,偏偏要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我是户部侍郎,是和敬国公府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身为叶家妇,公然和六皇子站到一起,是想让我的官途就此作罢了吗?”
叶夫人被气笑道:“老爷这话说的我不认同,户部是皇上的户部,怎么叫和敬国公府栓在一条绳上?难道夫君为官,是为那敬国公为的不成?那我倒要问问夫君,这普天之下,难不成还有第二个皇上不成了?”
叶承泽吓的就要上前去捂叶夫人的嘴,压低声音道:“苏皓云,你是疯了不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是敢说得的?”
叶夫人却丝毫畏惧都没有,只道:“夫君做得,我为什么就说不得?”
叶承泽道:“你知道我今天在户部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吗?尚书大人让我想清楚,到底是站四皇子还是站六皇子。我若是站四皇子,便要和你苏家划清界线。苏皓云,我也劝你考虑清楚。六皇子他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如果你不想办法处理掉,我就会想办法把你……”
叶承泽的话戛然而止,叶夫人只是勾唇看着他,起身道:“哟,说出来了?想办法把我怎么样?夫君倒是说说啊?想办法把我处理掉?那你便休了我啊!左右夫君已经有了一房妾室,还有了叶其琛这样的好庶子,休妻扶正也不是不行,对吧?”
听到休妻扶正这样的字眼,秦婉兮的眼神瞬间便亮了。
嘴上却焦急的劝道:“姐姐千万不要乱说,我对正室的名份并无染指觊觎之心。你不要和老爷吵架,把我也捎带上。”
叶斐然的心声传来:【这个秦姨娘真是口是心非,你不是已经私底下悄悄拿了母亲的翡翠头面,幻想自己被扶正时的样子了吗?】
此话一出,房间内鸦雀无声,秦婉兮更是有口也辩驳不出来。
叶夫人看着她趁机道:“妹妹若是喜欢我的东西,大可以和我说一声,我送你了便是。连说都不说一声便拿走,可知不问自取视为偷?”
秦婉兮当即辩解道:“不,我没有,我……我只是……”
叶夫人问道:“只是什么?难道我那套首饰,并几样金丝摆件,不是妹妹从库房拿走的?”
秦婉兮刚要否认,叶斐然的心声又传来:【就藏在她衣柜的夹层里,娘亲一搜就能搜到。】
叶夫人吩咐道:“依红,如果秦姨娘不承认,不如就把证据搜出来给她看看吧?”
秦婉兮自然不敢让搜,东西当然是她拿的,只是眼下骑虎难下,偷东西的名声可不好。
她求助似的看向叶承泽:“老爷,我……我也只是拿来看看,并未拒为己有的意思。从前姐姐的东西,可都是交给我保管的。如今姐姐是厌恶我了,才这么防着我的吧?”
叶承泽刚在户部被户部尚书给骂了,回来又被两个女人折腾成这样,心里烦的快炸了,可是看到秦婉兮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不就是套头面首饰吗?婉儿想要,你给她便是了,你手上的东西学少吗?让一套给她又如何?”
叶夫人并不退步,说道:“夫君说的轻巧,那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拿着别人母亲的遗物,这感觉也不好吧?”
秦婉兮瞬间觉得全身不自在起来,再好的东西,一沾上遗物两个字,都会变的晦气起来。
叶承泽头都大了,只得对秦婉兮道:“你也是,拿她母亲的遗物做甚?好了,别吵吵了,拿来还给她吧!”
说完他转身,再也不想在家里多待一刻。
自从琛儿入宫做了伴读,他的事就不曾顺利过,琛儿要到月底才能休沐,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叶夫人见叶承泽走了,一脸无趣的抱起叶斐然回了自己的院子,六皇子正坐在院子里做木雕,这次他雕的是一个小马车。
见他们回来了,还抬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比之从前完全没有互动的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叶斐然每次见到六皇子都要感叹一番:【冰美人真好看,他那个小马车是给我雕的吗?雕的真好,这要是拿去卖得卖不少钱吧?】
叶夫人忍俊不禁,吵完那一架,叶夫人只觉得神清气爽,也自会有依红替她善后。
至于叶承泽,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跟她苏皓云已经没关系了。
叶斐然却很好奇,他开始扒拉渣爹的行动轨迹,发现他竟然骑马朝着郊外的方向去了。
叶斐然的心声传来:【咦?渣爹怎么去郊外了?看来娘亲的表妹在他这里已经失宠了啊!】
如叶斐然所言,叶承泽骑着马就去了郊外,打算在郊外的庄子上待一晚上,家里和朝堂上的那些破事儿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刚到郊外的红梅林,就看到一队马车停在路边,一名披着狐皮大氅的娇美女子正坐于路边垂泪。
叶斐然吃瓜的雷达再次动了:【咦?渣爹又有艳遇?等等,好像这人是荣安三公主啊?】
三公主因为要被赐婚给敬国公次子的事正在跟她父皇闹别扭,一生气就带着一队随从来郊外梅庄散心了。
叶家的庄园刚好也在梅庄附近,这不就和渣爹遇上了。
叶承泽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接近公主的机会,当即便整理仪容上前,折了一枝开得正盛的梅花,开口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这枝梅花就像公主一样娇艳,赠予公主。”
荣安公主一回头,见是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叶承泽,心情当即好了不少。
但一想到自己又要被逼嫁给不喜欢的人,却又闷闷不乐起来,摇头道:“再娇艳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而再再而三被利用联姻的工具罢了。”
叶斐然的吃瓜雷达开始实时直播:【看来,今晚公主要被渣爹拐进叶家的庄子上去了。说起来公主也是惨,母妃没有背景,大概生在皇家也是悲剧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公主明知叶承泽有妻室,却还是和叶承泽不清不楚,也确实有点问题。
如叶斐然所料,荣安公主确实和叶承泽去了叶家郊外的庄园。
梅园附近种的都是各色梅树,叶家别院收拾的也很别致,公主一住进去就喜欢上了。
甚至后院里还有一口温泉,叶承泽让公主泡个温泉放松一下,自己则去前院下棋了。
荣安公主眼中满是对叶承泽的倾慕,觉得他不趁人之危,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觉得他家里的妻子配不上他。
她若有所思的泡在温泉里,对贴身侍女道:“冬儿,你觉得叶大人怎么样?”
冬儿从小跟着这位公主,自然是了解她的,便答道:“人是好人,可是……听说他已有一妻一妾,一嫡一庶两个儿子。而且据说叶夫人在京城颇具贤名,连妾室入门都是她亲自操办的。”
荣安公主不爱听这些,说道:“我是问你他人怎么样,又不是问你他夫人怎么样,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冬儿扑通跪了下去,不再敢说话,她怕自己万一说错话,皇家之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公主也嫌这个宫女无趣,便没好气的说道:“你去把春儿唤来吧!”
相较于冬儿,春儿可就懂事多了,她一眼就看出了公主对叶大人有意,当即便出主意道:“公主殿下曾嫁过北辽世子,如今算是和离归京。就算再嫁,也已不是完璧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