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图清晰很多,Omega面部显然经过特殊处理模糊掉了,身上扯烂的衣服以及皮肤上的痕迹能看个大概。而图中另一个高大的人影和Omega不同,能看清模糊的侧脸,鼻梁很高面部折叠度不错,头发有几缕散落在额前,看他的装束就知道从警车下来前一定在哪个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玩乐。
底下有人提出疑问“这富n代怎么感觉像机甲系那位?”
【曹!这个扮相,我记得上周六我遇到那个谁的时候他就是穿的这一身,非常类似!】
【就差指名道姓了吧?又X姓又富n代底下还有图,怎么看都像是机甲系三年级那位......】
【机甲系三年级,不会是名字一个字,y?】
秦段拧着眉头,许锐倒吸一口:“不会是真的吧?萧越干出这种事......?”
不乏有人替帖子中的Omega喊疼,抓成那样,一定经过了一场异常混乱的强迫与被强迫的戏码。
【图片里的Omega看着好惨啊,伤成这样......】
【啊,好心疼啊......】
【不是我说,都这样了警察局还放人?家里有钱了不起?】
【嗐,楼上,感觉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钱有权的都了不起。】
【拜托都这样了,赶紧抓起来关了啊,强奸Omega什么概念......本来Omega就少。】
【@Omega联合保护协会,你们不管事的?】
【没用的......热度顶起来之后,这个帖子马上就会被删了。】
照片视觉冲击力太大了,锤得很死,堪称雷神之锤,大部分路人看了一眼照片后都自发地偏向柔弱的Omega,倒向性地指责帖子里的X姓富n代。
李砚岩气笑了:“不是我说这些人怎么回事,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讲?”
萧越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脖子上挂着毛巾,一出来看见两双眼睛望着他,擦了擦头发:“还没走?”
“哥你看看这个。”
范嘉承把显示板甩到他面前。
萧越两三眼扫完,眉头拧起来。
没什么反应,声音平淡道:“去查查是谁发的帖子。”
“......”
“查到了!”许锐把结果发给秦段,“是外校的ip,具体地址是隔壁的帝都第三师范学院,叫———”
他诧异地停顿:“陶玉?是陶玉发的。”
“陶宇的弟弟?”
秦段凝视着那串ip地址。
许锐猛然福至心灵:“我擦,陶宇两兄弟和萧越的矛盾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帖子里也有质疑的声音。
【如果真是机甲系那位,他犯得着强迫Omega?学校里不是常有人说这位招一招手,药理系医疗系机械工程管理器械制作系的Omega就全扑上去了?】
【我听说这位前段时间在学校附近被一个Omega追了三条街,差点跑不脱。】
【楼上笑死了,听过这个事,我当时就在附近,要不是知道得晚,说不定还能赶上现场直播。】
【一码归一码好不好,他被Omega倒追不代表他做不出强迫另一个Omega的事。】
【拜托什么都不了解不能断定这件事是真的吧?】
【受害Omega的伤情鉴定都出来了,人都从警车下来了,这不是真的那什么是真的?】
【怎么还有人相信Alpha这种靠信息素思考的生物?】
一位仁兄跳出来反驳。
【X一个人做的烂事,请不要扫射所有Alpha。】
【......】
“现在怎么办?”范嘉承问。
萧越不紧不慢地喝了杯水,杯底磕碰至桌面发出脆响:“把帖子封了,报警。”
“啊?”
他笑了笑:“陶玉不是喜欢报警么,这回让警察看看造谣诽谤怎么判。”
很快,帝国军校隔壁的帝都第三师范学院门前停了一辆警车,一名叫陶玉的柔弱Omega被警车带走了。
正值学生对封锁帖子这件事意见很大的档口,X姓富n代强奸未遂事件出现了转机。
一条帖子置顶首页,上来就啪啪甩了几张图。
第一张图推翻了受害Omega的伤情鉴定,医院证明的末尾有标注“鉴定人身上的各种痕迹并非他人造成,此外鉴定人指甲内有自身的皮肤组织,伤痕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为鉴定人自我伤害。”
第二张图是一份调解书,姓名被抹去其他内容都很清晰“.....承认指控X强迫侵害等言论皆为捏造,身上伤痕是自己造成并非X所为,起因是对X追求不成心生怨恨,故捏造X强迫的虚假信息报警意图报复,在此真心悔过,望与之和解。”
第三份是警局对某Omega在星网上散布不实信息,传播体量达五千以上,对被造谣者造成精神伤害的案件信息。
秦段没想到事情是这个展开,许锐头一回吃到这样复杂的大瓜:“牛哇,是真的牛。”
澄清一出来,舆论风向骤变。
【老实说,没想到是这种走向。】
【我擦,这不就是得不到就毁掉么】
【搞这么复杂,有兄弟翻译一下吗?】
底下很快来了人帮忙解释事件始末。
【O喜欢A并追求A,却没追到然后心生怨恨,自己把自己弄得一身痕迹报警谎称Alpha强奸,想把Alpha抓起来,其实Alpha没有。】
【A和O和解了,和解完O不解气,在网上到处说A强迫了自己,想搞臭A的名声。】
【就说一个字,6。】
“陶宇那天要找你解决的就是这事,”许锐说,“和解了之后,萧越让陶玉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事情就算了了,可陶宇怕萧越私下报复就说给个赔罪的机会自己替弟弟赔个罪,于是萧越让陶宇第二天去约定地点找他。”
秦段额角青筋跳了跳,心情难以言喻:“所以他让我解决的就是这么件烂事?”
“他哪来的脸?”
秦段反手抛了个飞镖,正中红心,接着开始思考自己这回在萧越面前脸真是丢大了。
分明是陶宇两兄弟不占理的事,他怎么就上赶着帮不占理的一方?
脸丢大了。
在萧越面前,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许锐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他:“怎么会抬不起头呢,你前不久刚把他的腿踢断了。”
秦段:“.......”
手腕感受到震动,联系人上写着“陶宇”两个字。
许锐把剩下的话说完:“对了,陶宇让你帮帮忙把他弟弟从警局里弄出来。”
“我是许愿池?想要什么都来找我许愿?”
许锐想乐,瞧他那怒目圆睁的样子又默默闭上嘴,憋笑。
他接了通讯。
陶宇着急的声音传来:“段哥消息你看到了吗?帮帮忙好不好,我弟弟一个Omega进去关这么久他肯定受不了的......”
对面一片沉默,他又说:“求你了段哥,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秦段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情分?你当初找我去帮你应付萧越的时候你怎么不和我谈情分?问你到底是什么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谈情分?”
“......段哥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小玉他只是一时冲动。”
他有点失望:“陶宇,我没想到你到这个时候还让我帮你把你弟弟捞出来,你当我是什么,许愿池?”
“段哥,不是的......”
“上回帮你一次算是还了球场上的情谊了,你弟弟的事我帮不了。”
许锐看着他挂掉通讯:“陶宇脸皮倒是挺厚。这会儿了还能厚着脸皮找过来。”
秦段一脸糟心。
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拖出行李箱。
许锐:“?”
“你做什么?”
“搬家。”秦段哐哐收拾行李。
“去哪儿?”
“搬去楼上,”他利落地合上箱子,唰地一声拉开拉杆。
丢下一句:“伺候少爷。”
许锐:“???”
轮子滚动的声音经过两层楼,最终停在一道门前。
学生宿舍都是双人间,萧越申请了一个人住。
他看到门外耷拉着一张臭脸的人,有点意外。
看了看停靠着的行李箱,又瞟向自己的夹板,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蓦然笑起来,深棕色瞳孔泛起一丝戏谑,看向门外垂头丧气的小豹子:“门都没有?”
秦段皮笑肉不笑,指指窗户:“没门不是有窗吗?”
第4章 人如其名
萧越手指勾过门把,门锁发出咔哒一声,和他一起看向窗户:“那你从窗户进去?”
与阳台的落地窗不同,小窗加装了防盗,只是用来透气通风,Alpha应该走不了。
秦段一脸“你在搞笑吗”,萧越把他逗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差拉着箱子滚回楼下。
终于说:“进来,不逗你了。”
李砚岩范嘉承齐齐望向这个拖着行李箱的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护工来了,还不走?”萧越敲敲空床架。
范嘉承扯住他的衣服:“哥我也能照顾你,你让我留下来呗。”
萧越眼珠子转了一圈,瞄他一眼:“留下来睡哪儿?睡天花板上?”
“……”范嘉承转向秦段,朝突兀出现在屋子里的人打了个响指。
“你走吧,我哥不需要你。”
轻佻的样子令秦段眼角微抽,萧越身边的人都这样?
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萧越不耐烦地将两人赶走:“谁说我不需要?我需要,赶紧滚赶紧滚。”
范嘉承被赶出门前,扒着门框大喊:“秦段!你不是说死也不会来伺候——”
李砚岩捂住他的嘴,连拖带拽:“管呢,走了走了。”
随手把箱子挨在柜子边,秦段一本正经瞎说八道。
“我是许愿池,专门帮人实现愿望。萧越之前在我这里许了愿,现在来帮他还愿。”
范嘉承:?
萧越笑了声。
“许愿池我许的什么愿啊?”
许愿池拉开箱子,边收拾行李边回答:“你说找秦段当护工,辅佐你登基。”
“.......”萧越笑声压得低,靠在床头笑了好半晌。
护工是打引号的护工,毕竟萧越没有真的半身残废。
他只是骨裂,就算没有秦段帮忙,也可以自食其力上厕所洗澡外出,只不过有些许的不方便。
除了行李箱外,秦段还搬上来一个白色的箱子,箱子被放到了柜子最下层,箱内物件碰撞发出琐碎的声响。
萧越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放箱子的手一顿,乌黑发亮的眼睛望过来:“想知道?”
“装——”秦段打开箱子,箱内的奖杯勋章奖牌尽数呈现在两人眼前,他把之前卖的关子填了,“装B。”
萧越非常想笑:“确实挺装B的。”
“你搬个家这些都要带?”
“要带。”他点点头。
最多照顾伤患两个星期,很多没必要带的东西他放在楼下没拿上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思量过后仍然把这箱荣誉一道运了上来。
萧越大概会认为他是故意炫耀?
果然,马上听见人问:“故意带给我看?”
“要看?”
他反问。
萧越注意到他的眼睛十分黑亮,总是充斥着热情与活力,问话的时候也是生机勃勃的。
顺手拿起一个金奖杯,放在手里沉甸甸的,简单翻了翻,发现这里边的荣誉包括秦段从小到大获得的所有奖项。
视线掠过一个个奖项的名字,就像看过了他过去的二十年。
“我有个疑问,”他说,“秦家家规里有规定必须得第一?”
这些奖项全都是冠军一等奖特等奖,都是最优秀的奖项。
秦段没想到家规这个梗过不去了,目光从他散落的前额发移到他撑着箱边缘戴着红绳的手上。
“是啊,家规说必须拿第一。”
萧越暗叹恐怖如斯,重新把箱子合起来,拍拍箱面。
“秦小公子收好你的第一。”
秦段昂了一声,收拾好行李后盘腿坐在床上,主动提起陶宇:“陶宇那事是我瞎掺和误会你了。”
“如果我知道事情是那样......那天不会替他去。”
萧越讶异他提起这件事,与此同时李砚言评价秦段正直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
“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事情都了了,陶宇非说要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顿了下,笑得有些奇怪道:“我也没想到他会找你来。”
秦家几代从军,家里人几乎都当军官,在帝都政界势力很大,份量十足,秦段作为秦家的小儿子自然背靠大山,普通人得罪不起。萧越看似只是让他喝了一瓶十五度的酒。
可当秦段出现在那场酒局上,陶宇就相当于用行动向萧越证明了他背后有秦段撑腰,管你萧家人能耐再大,最好要信守承诺,不要再计较陶玉犯下的错事。
萧越想明白这事觉得挺无聊的,他本就没打算和陶玉计较。
他那会儿要是计较就会像现在这样直接把陶玉送进局子里反省几天,而不是和他和解,让他在网络上恶意造谣。
秦段意外他这种大度。
大度的萧少爷没过两秒又开始嚷嚷:“我要喝水。”
“没手不会自己倒?”
“没腿。”
秦段忍了,心里到底是有些愧疚,耐着性子装了杯水,端到他手边:“喝吧萧少爷。”
萧少爷假模假样地尝了一口水,嘴唇微张。
“你喝不喝?这次不喝以后永远别喝了。”
秦段直接打断他的刁难,手一指,语气威胁。
“……”某人识时务地道谢,“谢谢。”
临睡前,漆黑的宿舍内尚且可视,微弱的月光透过落地窗跳到平整的地面上,在地上喇出一道闪着微茫的不规则裂口。
“你踢我这一脚是不是故意的?”
萧越的声音传来,隔着黑暗,稍微显得不真切。
秦段能在黑暗中勾勒出他大概的身形轮廓。
空间静谧了一会儿,他坦诚道:“多多少少有点。”
接着主动补充原因:“看你不爽。”
“......”
萧越翻了个身,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哑口无言。
帝国军校的宿舍环境不错,床铺是实木的,不是上下床而是单床单桌,有木头床架可以挂帘子。
秦段没有挂帘子的习惯,后脑勺枕着手臂,床顶空荡荡的木头架子近在眼前,他突然想起中学的时候。
他和萧越上的同一个大学,中学也是同一个。只不过和大学前两年一样,中学时期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在学校没有打过正式的照面。
秦段有时会从身边人的口中听到萧越的名字,大多数时候就是听一听,从没往心上放过。
那天雨后闷热,草尖上挂着水珠,篮球场上也有一摊一摊的水迹。
班里的男生拿扫把随意地扫开水迹,厚重的雨水滑出湿漉漉的痕迹,蜿蜒地流进两侧排水管道中。
秦段原地投了个球,有人欢呼一声,他招招手示意可以打起来了。
十几岁的少年打球横冲直闯。
就是在这时,他不慎被人撞了一下,一脚踏进没打扫干净的水坑,等到回过神来时,身体已经要往下倒。
陶宇横插进来,帮他垫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秦段已经压着陶宇重重地摔在地上,骨头咔擦作响。
他连忙爬起来,篮球滚到一边,所有人都集中过来观察陶宇的情况。
隔壁场就是萧越他们班,一伙人逃课出来打球,打得差不多了。
收拾收拾准备走,冷不丁听到旁边球场人仰马翻。
李砚岩托着脏兮兮的篮球:“好像有人摔了。”
萧越扯下腕上的护腕,没什么兴趣地瞟了一眼,瞟到糟乱成一团的人群,哦了声:“那走吧,不打了。”
有人提议要不要过去看看情况,他挥了挥手:“不看,没什么好看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秦段扶起陶宇,抬头就看到隔壁场的人都走了。
人群浩浩荡荡,AlphaBeta都有,高矮胖瘦不一,人群中有个背影很突出——自然垂落的小臂上沾了一块脏水的污迹,指尖勾着个护腕,侧头和身旁人说话。
他记起年级里有人说过,高二十七班的萧越不爱凑热闹,可只要他在,场面一定是热热闹闹的。
果真如此。
萧越人如其名,像风越过崇山峻岭悬崖峭壁,风行八万里万事不上心,人生主打一个肆意快意。
春风夏风秋风冬风都没他像风。
萧越腿断了,像近身作战体能训练机甲作战这些需要全手全脚上阵的课暂时申请了旁听——在旁边看着,不需要上手。
其他的文史课数理课,例如帝国现代史联盟近星系史机甲程序设计基础等却避无可避。
秦段这节是军事战略,在指挥系院楼上课,和萧越不在同一栋楼,下课后看到某人发来一张拄着拐杖搭校园快车的照片。
回了三个点,打字:感谢军校交通发达,你不用拖着你的残腿走路。
对面言简意赅,回他一个点。
在第一食堂门口遇上了,萧越旁边跟着李砚岩。
“范嘉承不在?”秦段顺手拿过他手上厚厚的书——《机甲程序设计基础》。
李砚岩回答:“他和我们不是一个班的,课不一样,不顺道。”
正值饭点,人山人海。
萧越手上轻松不少,秦段问他要吃什么。
“随便,”末了补充一句,“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秦段点点头,把书摞到桌上放好。
李砚岩看着挺拔的背影走远,拍了拍残腿人的背:“少爷,有人端屎端尿的感觉怎么样?”
他弯了弯嘴角:“吃饭呢,说什么屎尿屁?”
“……”
李砚言转身去了芝士焗饭的窗口。
饭堂重归于喧闹,萧越独自坐在这张桌上,他瞟了眼《机甲设计基础》下压着的《军事战略》,嘴角动了动,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乱象中 :“还不错.....”
秦段端着两份煲饭回来了,许锐也拉开椅子坐下。
李砚岩看到他手上的痕迹问了声:“怎么弄的?”
萧越面前的碗上整齐地搭着筷子。
许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个啊,我女朋友挠的。”
席间一众单身狗突然沉默下来。
李砚岩噎了一口芝士:“女朋友?”
许锐甜蜜地笑起来:“你好像很震惊我有女朋友。怎么?羡慕?是因为你没有吗?”
李砚岩:“......”
秦段试图打圆场:“你别理他,他一直这么贱。”
萧越笑了一声。
李砚岩欲言又止:“确实有点震惊,没想到。”
“不许攻击我的身高!”
许锐先声夺人,接着摸了摸头发,自恋道,“比我高的有我帅?”
许锐在男性Alpha里算不上高,和在座的人比,他比这仨矮一个额头,但放在Omega里,他的身高足够了。
李砚岩看看四周:“比你高又比你帅的这里就有仨。”
“你让让他吧。”萧越说。
“哈哈哈哈。”秦段笑得呛到了。
许锐一脸不可思议。
“我本以为秦段的嘴已经够毒了,没想到你的嘴也这么毒。”
李砚岩举手:“不好意思,在座所有人的嘴都挺毒的。”
话落,四个人都笑了。
“真无语....”秦段边笑边拨开对面人的领口,“你这怎么回事?不会也是人挠的吧?”
粗糙的指腹在破皮红肿的抓痕上点了点,萧越喉结一动,锁骨前的砂砾触感像羽毛一般快速飞走。
秦段挑开他领口时不小心碰到了。
指腹的温度有点烫。
他拢好衣领,嗯了声:“挠的。”
许锐不是很意外,他这种身材长相家室,大把OmegaBeta倒追。
李砚岩嗤笑一声:“想什么呢。桃花债挠的,这狗逼没对象。”
“桃花债?”
“陶玉。”
一个名字大家都懂了。
李砚岩提起这事还有点乐:“陶玉那天差点把他强上了。”
“信息素都在那儿飘了,Omega都扒身上了,他愣是没碰人一根手指头,陶玉气急攻心、火气上头才报了警。”
这耐力!
秦段瞳孔震动,许锐一脸佩服。
“大哥,你是我大哥。”
秦段表情复杂,也抬手拍拍他的肩:“吾辈楷模。”
李砚岩乐死。
萧越:“.......”
快吃完了,许锐甩了甩手:“Omega挠人挺痛的,我女朋友刚跟我生气挠我这两下比近身作战老师的肘击还刺激。”
“不过女朋友给的是甜蜜的负担。”
秦段想把剩饭盖他头上。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肯定不怕挠。”
“为什么?”萧越问。
“他啊——”许锐拖长尾音,神神秘秘道,“因为他被你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擦药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
总结:“秦段同志皮厚。”
秦段同志抬腿踹人。
指挥系和机甲系每天有固定早训,长跑五公里。
日头升上天空,准时七点钟,其他系的学生就能听到训练场传来的呐喊。
声音整齐:“一二一,一二一!”
从高出往低处的训练场望,触目皆是上白下黑装束整齐的作训服,齐齐整整一大片,步调音调全在一个频道。
萧越独自坐在遮阳的棚子里,看着步履一致的学生齐刷刷跑过。
大约半小时,晨训结束,秦段额角滚过一道汗珠,迈着步子向棚子走来。
萧越皮肤是真的白,大概有家族基因的缘故,他在一众正常肤色或是黑皮的军校学生中很突出。
他几步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旁的水。
萧越及时拦住他:“欸,这是我的。”
垂眼看了看,手里的水瓶液面下移,已经被喝掉了一点。
“接着。”萧越把正确的那瓶水递过去,又把手边剩下的几瓶水一一抛到对应的人手里。
喝了大半瓶水,秦段接过毛巾擦了擦汗,随手拉到脖子上挂着。
喉结上坠着的汗珠被柔软干净的毛巾擦拭干净,他刚运动过,小臂上的青筋因血液流通微微鼓起,尚未息鼓偃旗的运动状态衬出骨子里的野性。
萧越忽然闻到一股清苦的香味,仔细分辨起来,似乎是带着果味的木质香,寡淡又醇厚,十分矛盾。
秦段往边上看过去,瞄到个人影,捏了捏手里的瓶子主动走上前。
木质香无声消散在空气中,和它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萧越眯着眼睛看他走远。
不远处的大棚下站着个身材苗条的女性,穿着干练简洁有点像作战课的老师。
秦韵微在早训结束前十分钟到达,站在边上看了会儿。
女老师长卷发及腰,远远看去脸小头小,气质佳。
秦段比她高一个额头,挡了她大半个身体,两人低头交谈。
“那是谁?”萧越问。
许锐辨认两秒,哦了声:“我们系主任,秦段姐姐。”
“姐姐?”他感到意外。
许锐放下手里的瓶子:“亲姐姐,同一个妈生的。”
萧越想起秦家确实有两个孩子,除了秦段之外还有一个女Alpha。
秦韵微帮他擦掉耳边的汗,把毛巾垂下来的耳朵扯对齐:“周末回家一趟。”
秦段垂眼让人擦汗的样子竟然显得有些乖巧,萧越觉得这人身后貌似凭空长出了尾巴,在空中甩啊甩。
“行。”他点点头。
秦韵微拍了拍他的肩:“去吃早饭。”
说完就走了。
“秦段姐姐挺漂亮。”李砚岩说。
“漂亮?”许锐笑得古怪,“那是你不知道她的可怕。”
“之前假期的时候陪着秦段去军营,差点被他姐姐操练死。”
萧越挑眉:“展开说说?”
许锐苦不堪言,一副往事不愿再提的模样:“痛苦,十分痛苦,我那会儿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心和骨头一样是碎的。”
“哪有那么恐怖,”秦段带着笑意的声音飘来,朝萧越伸手将残腿的人拉起来,“别听他瞎讲是他太弱了,成天一副肾虚样儿。”
许锐朝他竖拇指:“行行行,你肾好,你这人打飞机周一周四。”
李砚岩发出个感叹词:“.....周一周四是个什么梗。”
秦段低骂一声,抬手捏住他的嘴,结果和萧越兴致勃勃的眼神撞上。
他:“......”
许锐摆脱束缚,长松一口气,拍拍萧越的肩:“大哥你也好奇啊。”
“有点,”萧越点点头,斟酌着出声,“......这种还有规律?”
许锐爆笑。
“笑死了,他家规矩不是很多么,我就猜是不是连打飞机都规定时间,周一周四,间隔三天,健康规律。”
“许锐!”
“真的假的?”萧越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凑了过来,眼里饱含着调侃,低头和他说小话。
秦段无奈:“开玩笑,你也信?”
萧越舔了下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视线无端被那截伸出的舌尖吸引,看着它路过唇纹,轻轻浅浅,很快不见了。
秦段偏开眼,捞过水瓶精准地砸在许锐背上,很快听到一声惨叫。
耳边有呼吸靠近,衣袖擦过另一片衣袖,萧越带着闷笑的气息忽然顺着耳廓流进耳膜:“家规小王子。”
“......”
萧越单脚一蹦三尺远,拿拐杖指他,眼睛弯起,脸上不忘笑得神采飞扬:“别和病人动手动脚。”
秦段无语片刻,抬手摸了摸耳朵。
呼吸的气流有点热,与棚子外的太阳相得益彰,吹得他的耳朵有些发痒。
早上第一节 是帝国现代史,帝国现代史无聊又无用的水课。
萧越没想到中学时期上了三年的文史课,大学还要继续上四年。
这简直是要他命。
秦段对什么课的观感都差不多,每门功课他都习惯付出相应的努力,就为了拿到总评的第一。
前段时间和萧越说秦家家规要求拿第一是开玩笑,不过是他个人习惯拿第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