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王花园学猫叫—— by余几风 CP
余几风  发于:2024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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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霈宁接不住这眼神,也接不住这句话,他松开手挪开眼,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以前都没见你白天在家,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叶时璋看着他,淡淡一句:“以前你不愿见我,不是么?”
这话说得倒没错,当初他俩因为利益不得不结合,婚前卓霈宁就主动提出签订协议书不想蹭叶家一分钱,还摆出一副郎心似铁的样子,说他们就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契约结婚。
然而,卓霈宁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他犟脾气上来,非要跟叶时璋掰扯这事,哪怕现在他俩已经离婚两清了。他闷声闷气道:“如果抛弃你很多年的生父拿妈妈留下来仅有的遗物要挟你,还把你当成交易的筹码,你也会像我一样生气的。”
“而且我那是气头上说的话,你都当真,”他越说越气,“难道我说什么你都信都听吗?!”
叶时璋淡淡地笑了。他的眼神很奇特,像深夜坠落的陨石,表面温度奇高,挟带花火一路高速直坠到卓霈宁心坎上。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卓霈宁从这一阵沉默的对视之中仿佛知晓了答案。
也许,他会说是的。
叶时璋看起来认真极了,卓霈宁却莫名怂了。
他突然觉得邵开斌那事也不必问了,答案大概率便是他不敢多想的那一个。

叶时璋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卓霈宁:“想射箭吗?”
卓霈宁双手背在身后,很轻地摇了一下头:“我小时候学过,但经常脱靶,水平很一般的。”
“是吗,”叶时璋笑了,“我倒觉得应该会不错。”
卓霈宁瞥他一眼,嘟嘟哝哝:“……你又没见过我射箭。”
“说不好我就见过呢,”叶时璋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着给卓霈宁递上一把弓,“今天就让我见见好吗?”
卓霈宁迟疑片刻,伸手接下那把弓:“是你说要看的,等下脱靶了不许笑我。”
叶时璋假装敛起笑容:“嗯,我保证不笑。”
他让陆东进取来新的护具,给卓霈宁戴上,又示范一遍正确的姿势,才让卓霈宁真的上手拉弓放箭。
卓霈宁放的前几箭都毫不意外地脱靶了。
“我就说我是来献丑的,我做不到……”
他不怎么高兴,倒不是因为箭术糟糕,而是突然想到小时候妈妈经常陪他练习,虽然那时他年纪小做不到跟霍连山一样好,但妈妈总会在身边鼓励他支持他。
“宁宁只是年纪还小,不是做不到。”妈妈总是这么对他说。
妈妈去世之后,他就没有再碰过射箭——本来就谈不上有多热爱,更何况这其中蕴藏着太多美好的快乐的回忆。而每每想到妈妈给过的又戛然而止的温暖,卓霈宁只会打心里感到难受,但他不指望旁人会理解他这些隐秘的情绪。
弓箭随着手无力垂下,卓霈宁别过脸去,正打算说他先回屋里去。没想叶时璋却在这时从背后环抱住他,双手分别覆上他的手,将弓箭再度举起,对准靶子。
他侧脸贴着卓霈宁的耳畔,动作亲昵但不显轻薄,沉稳的声线给人以力量:“宁宁只是还没掌握窍门,不是做不到。”
从叶时璋嘴里听到熟悉的话,卓霈宁先是一怔,接着喉间泛起一阵苦涩,嘴上却不肯服软:“……我又不是小孩,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半分钟前说“我做不到”的并非他本人。
叶时璋很纵容地笑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叶时璋“贴身”指导下,卓霈宁的箭术肉眼可见好起来,至少这箭开始频频命中靶子,虽然离靶心仍有一定距离。
“哼哼,假以时日我会超过你的。”
卓霈宁这就骄傲自满起来,一时兴奋,甚至不知好歹要挑战教会他射箭的人。
叶时璋走近两步,手掌隔着衣服抚过卓霈宁的脊背,最终停在尾椎处,揉按了一下,他悠悠调侃一句:“这里长出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卓霈宁一阵脸红,嘀咕道:“反正我会赢你的,时间问题而已。”
叶时璋饶有兴味地笑了:“好啊,要是哪天你赢过我,你可以带走叶家任何一样。”
卓霈宁惊讶,叶时璋居然还记得他们初见时发生的事说过的话。
“怎样?”叶时璋笑着问他。
卓霈宁也看着他:“就不怕我要的,你不舍得让我带走吗?”
叶时璋认真道:“我愿赌服输。”
“这里没有我要的,还是不赌了。”卓霈宁被他这过分深邃的目光盯得心头发慌,移开视线胡乱作答。
叶时璋被拒了也不可惜,他浅笑道:“人的想法是会变的,这个赌约长期有效,等你哪天有了想要的,欢迎随时来挑战我。”
卓霈宁攥紧了手上的弓,心中思绪万千都缠绕在一块。
叶时璋从灵猫处得知他的隐秘心事,之后对他各种关心照料,如今又有这些暧昧的言行,尽管如此卓霈宁依然不敢清楚明白问叶时璋对他的心意——他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也怕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他依然耿耿于怀于叶时璋心里有别人,耿耿于怀当初叶时璋和霍连山合谋,和他结婚不过是利益所图。
而这份复杂情绪如今更添了一份挫败感。从初见、结婚到如今离婚后再相对,在场关系拉锯战之中,他总是在仰望叶时璋,总是在猜测叶时璋。
叶时璋于他是水中月镜中花,总是可望不可即,总是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如果可以,他想让叶时璋也尝尝他的苦恼和纠结,尝尝他的自卑和难过。
卓霈宁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只有他喜欢人会喜欢得这么不明朗、不干脆。
正纠结这会儿,陆东进突然出现,说秦秘书带了个人过来,要见一见先生。
“让他们进来。”叶时璋淡声道。
等陆东进得令离开后,叶时璋问卓霈宁:“要不要再单独试试?”
卓霈宁讨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心里交战了好几个回合,索性就不管了。他点头,再度举起弓箭,对准靶心又放了好几箭,似乎是要借此发泄一通。
正当他又一次挽弓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叶总,这是邵开斌邵总,他说要见您,所以我把他带过来了。”
秦玖越刚介绍完,邵开斌就忙不迭哈着腰靠过来,满脸褶子夹着笑,特别殷勤地伸出手来:“叶总您好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闲情逸致了,我是邵开斌,沸点娱乐总裁,久仰大名。”
在无权无势的受害者面前耀武扬威、为非作歹,在权势地位远超他的上位者面前却奴颜婢膝,全无自尊地摆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秦玖越看得眉头嫌恶地皱了皱,强忍着一阵涌向喉咙的恶心劲。
叶时璋淡淡地扫了邵开斌一眼,面无表情,辨不出任何情绪。他无视了邵开斌尴尬地滞在半空中的手,转过身去,不顾旁人的目光从背后抱住卓霈宁,恢复方才双人教学的姿势。
卓霈宁听到邵开斌的声音,惊讶万分,木了好一会儿,本来正要转身看人,却被叶时璋这突然的拥抱困在了怀中。叶时璋的声线在他耳边随即响起,语气有如蕴着冰碴子一般,冷入心扉:“邵总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赐教呢?”
话音刚落,箭嗖一声放出,正中靶心。
这恩爱秀得旁若无人,到底是谁说他俩感情破裂离婚的,邵开斌看到这一幕,恨不得咬舌头自尽。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当初就不该动了想要动叶时璋的人的心思。哪怕叶时璋玩腻了不要了,那也还是叶时璋玩过的人。
邵开斌自讨没趣,悻悻地收回了手,然后开始又一番发挥,痛陈自己当初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了叶总的人,癞蛤蟆居然想吃天鹅肉,着实可恶,着实该死,只求叶总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不要把他往死里整——讲到后来更是声色泪下,涕泗横流,令本就纵欲过度的丑陋外表更添恶心。
联想到邵开斌干的那些破事,卓霈宁听得小脸都皱起来。
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叶时璋轻笑了几声,笑声充满了嘲讽和揶揄。明明笑着,声音却较方才更冷了。他一边抓着卓霈宁的手,慢悠悠地换上新的箭,一边说:“邵总说的这些事我大概了解,都是我的秘书在负责。玖越,说说怎么回事。”
秦玖越镇静回道:“叶总,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邵总的黑料确实是我放出去的,受害者律师团队也确实是我聘请的,但我不认为这是在跟邵总作对。”
叶时璋:“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玖越继续道,与叶时璋唱起双簧来没有半点脸红,“如果邵总没做出那些伤天害理行为,也不会招致今日这一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且我见不得人受苦,这不过好心出手帮了受害者一把而已。”
叶时璋爽朗大笑起来:“这么说来,我的秘书还是替天行道呢。”
秦玖越虚心道:“倒也不是,天道是人难以企及的,我也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但如果因此得罪邵总,还望邵总见谅。”
这一对主仆一唱一和,彻底把邵开斌整蒙了,他脸色大变,如今表情不知是哭是笑,总而言之狼狈且难看。
与此同时,叶时璋本来将弓箭对准靶子,谁都没料到,就在准备放箭的时候他骤然来个大转弯,将发未发的箭瞬间直直对准邵开斌的脑袋,拉弦的三指还故意往后缓缓用力,将弓拉得更开了。
他低头,贴着卓霈宁的耳朵,带着笑腔模仿箭的声音:“咻——”
仿佛下一秒,箭从弓出,即将要狠狠贯穿眼前的人。
“叶时璋!”
卓霈宁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以为叶时璋真要冲邵开斌放箭。然而叶时璋力气很大,死死攥着他的手及弓箭,他根本使不上劲。
邵开斌是可恶是该死,但叶时璋也不能因此越过法律滥用私刑。
他喊声刚落,叶时璋就迅速改变弓箭指向,稍稍一歪,箭飞快地穿破空气,插入不远处的某处树干里头。
“哎,没射中。”
叶时璋一脸无邪地笑了,似乎真心为箭射歪了而感到可惜。
劫后余生的邵开斌被吓得不轻,腿脚一软倒在地上,喘得跟狗似的。
危机解除,卓霈宁总算松口气,彻底软在叶时璋怀里,侧脸贴住他胸膛。
“好了,只是个玩笑。”
叶时璋单手捧着卓霈宁的脸,将人按在怀里安慰,在外人面前半点都不避嫌。
作为目击者之一,秦玖越还是那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他很清楚,叶时璋这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正常”的,偶尔疯是疯,但也疯得很有分寸感。
换句话说,他很清楚自己在“疯”。
比如方才,秦玖越相信,叶时璋必然很有信心箭并不会真的落在邵开斌身上,所以才会将如此放肆地箭对准邵开斌。
“方才我秘书说的,邵总应该也听明白了,”叶时璋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口,“一报还一报,我秘书都懂的道理,邵总不会还不懂吧?”
邵开斌此刻已是面如死灰,完全说出话来。他本就是走投无路,来这边碰碰运气的,没想到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你不应该在这里求我,去求那些被你害了一辈子的受害者,看他们愿不愿意原谅你,”叶时璋看邵开斌的眼神有如看垃圾,淡声地一字一句道,“邵总还是花钱请个好律师吧,请律师打官司这点钱可不能省,或许还能争取个无期。我的律师团也会尽力帮那些受害者,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叶时璋摆摆手,秦玖越会意,做了个请的姿势:“邵总,您请。”
邵开斌还没缓过来,最后是被叶家的保镖架着带走的。

卓霈宁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当即从叶时璋怀里慌忙撤走。
答案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下场整邵开斌果然是叶时璋授意为之。此前邵开斌与叶家毫无瓜葛,事情起因显然是卓霈宁。
他没忍住开口:“馨姐告诉我,邵开斌的罪行是你有意揭发的,是因为之前他跟我闹不愉快。”
“是,但也不完全是,”叶时璋淡淡一笑,“本来只想小小惩戒,但发现还是个大毒瘤,就干脆都揭开好了。”
想及新闻和许心馨提及的种种,卓霈宁皱了皱眉:“他不仅自己强奸幼童,还给好些权贵牵线搭桥,你会不会因此得罪他们?”
叶时璋看向他,嘴角似笑非笑地翘了翘:“你在担心我。”
这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
卓霈宁没有否认,这事毕竟是与他有关、因他而起,他会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支撑他最主要的那股势力不过强弩之末,现在因为斗争失败被清算,自身难保,邵开斌早就是弃子。但这桩案子到最后估计会是邵开斌顶下绝大部分罪行,藏在他身后那群人大概率安然无恙,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一个邵开斌倒台,还会有下一个邵开斌继续换着法子、变着花样服务那群人。能够谋求的正义永远是有限度的正义,是既得利益者允许你取得的正义。”
叶时璋直视前方,拉弓搭箭,姿态优雅从容,说话却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
午后阳光很好,叶时璋站在树荫与阳光交界处,他的脸一半被阳光照亮,一半却匿在阴影中。
社会和生活好比大舞台,人人皆是这出戏的演员,你方唱罢我登场。叶时璋同样有装满一整个房间的属于自己的面具,在对手眼中是不择手段的大野心家,在媒体报道里是热心公益的善长仁翁,在卓霈宁心中是遥远不可及的年轻国王,但唯独不是正义热血小青年。
凉风掠地而起,卓霈宁立在其中,久了,忽而感受到丝丝凉意。
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不曾真正认识叶时璋,并非仅是部分不了解,他对他的喜欢是如此肤浅。
正因为如此,他看叶时璋,总是遥远又靠近。
“在想什么?”叶时璋注意到他走神,走近问他。
卓霈宁眼睛不离看着他,半晌才道:“我在想,我好像不怎么了解你。”
哪怕他们有过两年的婚姻,哪怕他一厢情愿喜欢他许久。
叶时璋闻言愣了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唇角一勾,笑意却不达眼睛,一双灰蓝色的眼眸没什么温度,他说:“我可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不会想要了解太深的。而且,袒露真心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袒露真心很困难吗?”
“你说呢?”叶时璋笑着反问。
卓霈宁直觉自己又被带到坑里,滞了滞,没想叶时璋从他带来的小苍兰花束中取出一朵开得最烂漫的,轻轻别在了他耳边,期间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叶时璋这双眼着实令人着迷,眸色独特又神秘,眼型生得多情又诗意,睫毛又密又长。这样一双眼睛放在一个杀伐果断的上位者脸上,多少太过柔和了。
卓霈宁又一次没招架住这双眼的凝视。
“花太好了,”叶时璋垂着眼睛看他,话里似有深意,“不该被玷污的。”
不论是被世界的阴暗面,或者被他本身的阴暗面。
“还有一点,在我这里,你从来不是筹码。”
说罢,他冲卓霈宁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卓霈宁又砰地猛跳了下,就因为叶时璋这么一句话。
终于摆平邵开斌这渣滓,这些天被其苦苦纠缠,秦玖越就一个烦字。
对像邵开斌这种外强中干、虚伪无耻的所谓上流人士,秦玖越嗤之以鼻,特别是清楚知道邵开斌的各种禽兽行径之后。但说到底,邵开斌不过是服务那些权贵的一枚棋、一条狗,没有邵开斌,还会有邓开斌、徐开斌之流。如今大家都高声庆祝恶人终有恶报,却不知更加恶的人轻易地逃开了法律制裁。
倘若邵开斌后台没有倒塌,倘若邵开斌没有对卓霈宁动歪心思而因此得罪叶时璋,那么邵开斌造成的受害者只会有增无减。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又无力。
在揭露邵开斌之前,秦玖越对叶时璋说,尽管邵开斌后台势力式微,但这事到底还是牵扯到其他权势,他们就这么贸贸然掀了邵开斌的老底,恐怕会得罪相关方,甚至对叶氏产业和峯汇集团造成不好的影响。
叶时璋满不在乎,微露一笑,说,得罪就的得罪吧。
秦玖越并不认为叶时璋会是冲冠一怒为蓝颜的那类人,之所以要将邵开斌往死里整,大概是因为对方背地里还涉足儿童拐卖和儿童色情——这正是叶时璋的雷区所在。
叶时璋小时候曾被拐卖,与叶家失散近十年,没有人清楚年少的叶时璋到底是怎么熬过这十年且活下来的,因为他从不在人前暴露或展现伤疤。
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即使知道也不敢多提。
秦玖越驱车驶出别墅区,期间手机震动个不停。他回到公司,在地下停车场翻开通讯工具,发现消息全来自同一个人,万年甩不掉的厉承。
——睡了我,转头就在我枕头底下塞张支票,我感觉我像鸭子一样。
——委屈巴巴掉金豆豆.jpg
——不过我比白马会所的头牌应该还值钱,毕竟秦秘给的实在太多了。
——附赠Alpha出浴腹肌湿漉漉帅照.jpg
——请秦秘给个五星好评,下次小厉将继续为您竭诚服务。
秦玖越越看越头疼,没眼看,干脆拉黑了事。反正这是厉承的私人号,拉黑也不影响工作交流。
作为Beta他不受信息素影响,但脑子受酒精支配,心跳受厉承美色撩拨。
他要戒掉这一切影响他行动,左右他思想的东西和人。
有了单人隔间专属猫砂盆,解决一大问题,卓霈宁夜晚当猫的生活顺利许多。
然而,要想融入猫咪集体生活,绝非什么易事,而卓霈宁的解决办法是不融入。他始终放不下人类的架子,不想跟猫咪一般见识。
最明显的一点,当别的猫咪都凑到叶时璋跟前争宠,他却不为所动,远离猫群,立在沙发上扬起高傲的猫头,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子,嚣张又骄傲。
叶时璋仿佛自带特别能吸引猫的体质,且撸猫逗猫花样甚多、手法纯熟,叶家的几只猫都特别喜欢他。无论猫品种本身性格如何,碰上叶时璋都自动开启黏人撒娇模式,任由他搓圆按扁随意处置。
卓霈宁白天待他们也算好的,但享受到的待遇不及叶时璋的几分之一。
这会儿,一群猫正在叶时璋面前拼命展现可爱的乖巧的一面,各显神通争夺叶时璋的关注和宠爱,比如摸摸脑袋、揉揉肚皮、抚抚脊背之类的。
叶时璋活像是古时候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轮番临幸各色妃子,好不幸福。等耐心地雨露均沾后,叶时璋让人取来一大桶酸奶,亲自分给几只猫咪。
一群猫咪埋头舔着盆子里酸奶,都吃得很香,不一会儿鼻头、猫须等各处都沾上奶渍,一只只全成了小脏猫。
卓霈宁懒散地窝在毛毯里,半眯着猫眼看着他们,只觉得小猫咪果然都傻乎乎的。虽然他看着看着也挺想尝几口酸奶,但他才不想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还是等意识回到本体的时候再吃吧,他忍得了。
叶时璋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将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等小猫咪们吃完后,他吩咐佣人帮他们简单清洁,自己则走过去抱起在毛毯里窝成一团、几近打瞌睡的卓霈宁,低头与他亲昵地贴贴。
卓霈宁喵呜一声,举起猫爪,生气地往他胸膛戳了戳,尽管力度上就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这人怎么回事,宠幸完所有小猫咪,才想起角落里还有一只他的猫是么。
叶时璋握住卓霈宁乱挥的猫爪,捏了捏软乎乎的肉垫。卓霈宁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冲动想反过来舔舐叶时璋,以此作为对主人的回应——这铁定是Ryan猫身本来的习惯,还好他忍住了。
卓霈宁脾气不好不让摸,冷酷地收回了爪子,还别过小猫脑袋不理人。
叶时璋也不生气,温柔地揉揉卓霈宁的猫脑袋,然后在冰箱取出一小盒酸奶,用小勺子挖下一小块,送到卓霈宁跟前,还跟喂小孩儿似的“啊”了一声。
他似乎知道卓霈宁此时此刻挺想吃酸奶,但又不喜欢吃得脏兮兮的样子,所以才亲自喂的,喂的还是卓霈宁平日里习惯吃的那款。
这是单给他一只小猫的待遇,别的小猫都没有的。
如此一想,卓霈宁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乖乖地伸出舌头舔勺子里的酸奶。
一勺接着一勺,叶时璋还不时用纸巾给他擦嘴巴,以确保他始终干干净净的。
一盒酸奶很快见底,叶时璋勾唇笑了笑,将猫咪搂入自己怀中。卓霈宁刚享受了美味的酸奶,余劲尚在,人是迷糊的不清醒的,瞥见叶时璋手背蹭了一星半点的酸奶,遵循猫咪的本能伸舌头亲昵舔舐。
“宁宁真乖。”
叶时璋伸手点了点猫咪的鼻头,嘴角弧度更深。
卓霈宁一听到自己的小名,登时便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做了什么。但也只是一瞬,叶时璋揉得他全身舒爽,他可耻地败在了感官本能上,当即决定推卸责任。
那手背是Ryan舔的,与他卓霈宁有什么关系。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意识附身在猫咪身上的他,比起作为人类的时候,更愿意表露本身的脾气和情绪。

第13章 争宠
就跟往常一样,叶时璋正打算抱卓霈宁回卧室休息,然而叶家几只猫咪今日不知怎么黏人得很,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叶时璋进了卓霈宁的卧室。
为首的Adam平日里与Ryan关系不怎么好,经常有肢体冲突或是争吃的玩的,现在连睡的也要争。作为布偶猫的Adam本就长得精致可爱,浑身毛茸茸的甚是讨人喜欢,再配合嗲声嗲气的猫叫,谁舍得将这只猫咪赶下床去。
果不其然,叶时璋还真就将他搁一边,转头就去抱起Adam,拥入怀中好好安抚一番。
跟Ryan关系亲密得不行的Lucas也来了,但他的目标并非主人叶时璋而是Ryan,一跃而起跳到床上来,扑倒了卓霈宁开始亲亲热热地舔他的毛发。
在猫咪的世界里,彼此都是依靠气味辨认对方的,互相舔毛是感情亲密的表现之一,目的在于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这是卓霈宁屡次阻止哥俩互舔,教育他们不要随便舔奇怪的部位屡次失败后,询问宠物医生才知道的。
如此想来,猫咪这行为不就跟Alpha和Omega差不多,都想在彼此身上留有自己的气味,以此确认亲密联结——你是属于我的,我也是属于你的。
卓霈宁不过分了分神,整只猫就被身形更厚实的Lucas死死压住,只能躺平接受他暴风雨般的舔舐。
这份爱Ryan或许乐在其中,但对卓霈宁来说太过窒息了。
他猫爪乱挥,喵喵直叫,下意识向一旁的叶时璋拼命求助。叶时璋总算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当即放下Adam,将卓霈宁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随即,叶时璋让佣人将其他猫都带出房间,很快只剩一人一猫,以及卓霈宁那沉睡的本体,房间里总算回归安静。
卓霈宁“劫”后余生就莫名来气,说不上什么原因,得救后怎样都不肯让叶时璋抱,径直走到自己那睡得安稳的本体旁边,趴了下来。
“怎么了?生我的气?因为我抱了别的小猫?”
叶时璋靠过来,脸颊跟柔软的猫耳朵互相蹭了蹭,染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在咫尺响起,连同吐纳的热气撩得卓霈宁心发痒。
他忍住这就被哄好并开始下意识想摇头摆尾的冲动,合着眼睛歇息,就是不理叶时璋。
“唔……看来确实是我不对,”叶时璋的声音又起,语气还颇为认真,“这样吧,我明天就把其他猫都打发走,这里以后就只有你一只小猫了。”
这话像极了古代荒淫无道的昏君。
一听到叶时璋要把所有猫咪遣散,卓霈宁惊得喵一声,睁开猫眼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叶时璋。没想落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轻笑声萦绕耳畔。
“骗你的。”
叶时璋揉了揉他的肚皮,笑着说。
卓霈宁后知后觉又被逗了耍了,愤怒伸出猫爪,按住叶时璋的额头,阻止他企图凑近亲他的肚皮,还毫无震慑力地龇牙咧嘴叫了几声。
他想说,混蛋!大骗子!又拿我寻开心!
当然,这些话他作为人的时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绝不敢诉诸于语言。
叶时璋将抗拒的猫爪重新握在手里,顿了顿,眼神里似乎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无奈情绪:“给你配了专门的平板电脑,是希望你附身在猫的时候也能表达自己,结果就跟作为人的时候一样,都是靠猜。”
卓霈宁愣了一下。
“有时候我觉得你像小猫,但小猫比你好猜多了。”
叶时璋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这句话,仿佛不过普通玩笑。说罢,他往床上随意一靠,就躺在了卓霈宁本体身侧,然后将小猫放在他胸口上。
卓霈宁心乱如麻,接着就生出惆怅之感,他想,他面对叶时璋何尝不是靠猜。
其实不论作为人还是猫,他都不止一次想过诚实袒露自我,或许这样就能换来叶时璋同样敞开心扉,或许这样他们关系就能更进一步。
但是他不想,也不敢。
说到底,他只是个胆小鬼。
他并非害怕看到叶时璋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他害怕的是暴露自己,害怕换来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有时候他会觉得,国王叶时璋坐拥一整个私人花园,而他始终徘徊在门外。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是叶时璋不放他入内,还是他不敢也不能入内。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大概便是如此。
卓霈宁在这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渐渐生出了睡意,随着叶时璋胸膛一起一伏,居然就真的睡了过去。
要睡未睡朦朦胧胧,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轻盈起来,不一会儿便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稳稳着陆,一个轻若羽毛的吻翩然落下,像春天里的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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