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2:【素简公子】还有三十秒抵达现场
网友3:横玉横玉你好长时间没出现了,抱住!以及,被男神喜欢了还等什么?如果是我的话就什么也不管先请男神来一发了~
网友4:报告!我要来两发!
网友5:我申请三发!(其实你们在说什么我都不懂,请看我纯洁的眼神~)
网友6:所以说男神到底是sei?[抓狂]
骆笛正看评论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手机里来了条短信,发件人是【乐乐】。
简乐乐给他发的短信?骆笛赶紧打开——
“骆笛同志,你这苗头不大对啊,有情况了?赶紧向组织交代!”
这个八卦精……骆笛笑了笑,干脆回了个电话过去。
“笛笛!”简乐乐瞬间接起,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想到了什么又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现在不忙吧?我怕打扰你所以发的短信。”
“嗯,剧组今天放假。”骆笛没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她,免得她瞎担心。何况为了避免不良影响,剧组方面也是封锁消息了的。
听说他有空,简乐乐便开始放心大胆地盘问起来了,“笛笛,你一定要告诉我你说的那个男神是谁,还有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她话说得有些霸道,却不讨人厌,语调里有几分习惯性撒娇的感觉。
骆笛现在正想跟人说说心事,也不避着她,简短地把他和聂轩景相识以来发生的一些小事一件件讲出来,其中模糊处理了受伤的事,只说在他有困难的时候帮了他,另外,也没说出聂轩景的名字。
“笛笛……”简乐乐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复杂地问,“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什么男神了吧?”她不再追问那个男神到底是谁,只是从骆笛提起那人时的语气中感到有些不妥。
骆笛一愣,然后回答道;“当然,我是他的粉丝啊。”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简乐乐急了,有些语无伦次,“不会是我在网上经常跟你开玩笑把你带歪了吧?不是,我是说,我当然不歧视同性恋,你就算和男人在一起也没关系,但是——”
简乐乐深吸了口气,然后才尽量用冷静的声音继续说下去,“但是,你不觉得,你那个男神是在故意‘撩’你吗?你一直都太单纯,把它当了真,可人家说不定是个风月老手,只不过是在玩弄你的感情,跟你闹着玩呢!”
骆笛目瞪口呆。
信息量好大,他有点接收不过来。
他只不过是在说自己和聂轩景的相处问题而已,怎么好像……全都歪到一个奇怪的方向?还不至于谈这些吧?她是怎么得出这些结论的啊?
“乐乐……”骆笛吞了吞口水,艰难地说,“你想多了,我男神不是同性恋。”
“他不是同性恋的话,他说喜欢你你这么激动干嘛?不对……”简乐乐十分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不是……那你是?!”
“我也不……”骆笛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低着头碾着地上的一颗石子,最终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简乐乐沉默了一下,语气倒不吃惊,“从小到大都没见你喜欢过哪个女孩子,我有时候就在怀疑你的性向,但是也没有见你喜欢哪个男孩子,没想到……”
挂掉电话后,骆笛坐在花坛边,出神地望着地上两只小蚂蚁,心里有些闷闷的。
简乐乐叮嘱的那些话他都没太在意,他就是被那句“他不是同性恋的话,他说喜欢你你这么激动干嘛?”给敲醒了,这才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有些奇怪。
聂轩景说喜欢他又能说明什么呢?除了他,聂轩景应该还喜欢很多人啊。正如他自己,除了聂轩景也喜欢很多其他人。
这分明就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那为什么他一听到这句话就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呢?
好像聂轩景说一句喜欢自己是件非常让人忐忑的事情一样,他那时几乎就是落荒而逃,为什么落荒而逃呢?说明当时他下意识理解的“喜欢”是会让他落荒而逃的喜欢。
骆笛严肃回想了一下,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聂轩景或许喜欢男的”的想法,完全没有。这也有聂轩景自身形象的原因,他太淡漠,给人的感觉太“虚”,好像不真实存在这世上一般。所以骆笛不仅没有“聂轩景喜欢男人”的想法,就连“聂轩景喜欢女人”的认知都没有,在他潜意识的看法里,聂轩景应该是谁也不喜欢才对。
好像聂轩景生来就是被人喜欢的,他不需要喜欢任何人。
那么,从来没有怀疑过聂轩景性取向的他,为什么会在听到那句“喜欢”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理解为……那种喜欢呢?
骆笛以学术探究的态度分析着自己的心理,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猛地抬起头来。骆笛瞪圆了眼睛,心跳乱了起来。
在不确定聂轩景性取向的情况下的自作多情无非是……他在按潜意识里自己希望的方面想。他,希望……聂轩景喜欢他,那种特别的喜欢。
所以……是他喜欢聂轩景?
骆笛心头一惊,他他他、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非分之想的?!
聂轩景那么好的人,自己居然对他产生那种想法,这也太……太正常了吧。
骆笛叹了口气,虽然他很想谴责自己,但居然越想越觉得情有可原,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起来了。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真的很喜欢聂轩景啊……而且,一点也不想检讨自己。
骆笛向来不是个会太纠结的人,弄清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虽然还是有点面上发热,但心里已经能坦然接受了。
做了几个深呼吸,骆笛拄着拐杖再次回到了他和聂轩景共同的病房。池藻已经不见了,病房里就剩小宋在给聂轩景削水果。
骆笛随口问了一声:“池小姐呢?”
聂轩景没有出声,小宋只好回答道:“池姐回去了。”
骆笛有些惊讶:“这才来了这么一会儿就走了?”
“对啊,池姐挺忙的。”小宋跟骆笛也比较熟了,愿意跟他聊两句,“本来池姐只带聂哥一个人的,结果前不久华扬的太子爷突发奇想要闯荡娱乐圈,池姐是咱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老板一声令下就把太子爷交给池姐了,那太子爷又不是个省心的……”
察觉到自己可能说得有点多,小宋住了嘴,但他见聂轩景好像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心里不禁觉得尴尬极了。
骆笛这几天一直带伤照顾聂轩景,把他这个正牌助理的活都给抢了,他一直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没想到这聂影帝一恢复就翻脸不认人了,对人家骆笛一脸高冷。即使自己是聂轩景的助理兼粉丝,在这点上,小宋觉得自己是站在骆笛这边的。
小宋干笑两声,举起手里的削了一半的苹果,没话找话说:“多吃水果好啊,你要不要来一个?”
骆笛坐回自己的病床上,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小宋,”聂轩景突然开口,“你先回酒店帮我拿几件衣服。”
小宋不大想走,诧异道:“不是早上才拿过了么?”
聂轩景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就去把平板拿来,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随你,晚点再过来。”
原来是嫌他在这儿碍事啊,小宋心情复杂,没有比他这个助理当得更轻松的了。哦,还有个姚婠,一天就来晃几次,好像比他还要轻松。
小宋走后,骆笛看着那个削到一半的苹果,讷讷道:“其实,我削水果也削得挺好的。”
说完,抬眼小心翼翼看了聂轩景一眼,发现聂轩景嘴角微微勾起极小的弧度,心里轻轻松了口气,自告奋勇道:“那我给你削一个吧。”
聂轩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啊。”
心里有点淡淡的无奈,好像根本没办法对他冷多久,会觉得很不忍心,不忍心他失落,不忍心他尴尬。
“这个已经变色了,我另削一个。”骆笛自作主张地就把小宋削的那个微微氧化的苹果丢在一边,又从果篮里重新拿了个,运刀如飞,行云流水地削下一串完整的果皮。
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聂轩景后,骆笛问:“聂先生,你……记忆恢复了吗?”
聂轩景一怔,也想到大概骆笛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心里不由得感叹骆笛敏锐的观察力,他不过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疏远的想法,竟被这么快察觉了。
“嗯,之前……有点乱,现在都恢复了。”聂轩景咬了一口苹果,细细咀嚼着。
“那……”骆笛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憋不住,问道,“聂先生记不记得,你为什么要救我?”
聂轩景一口口吃着苹果,没有回答。骆笛屏住呼吸看着他,不催促,也不放弃,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病房里一时只有吃苹果时的“咔擦咔擦”声。
等聂轩景终于把苹果吃完,将果核丢进垃圾桶里,擦了擦手后,聂轩景终于抬眼看他,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希望我是为什么救你?”
这个问题有点叫人难以回答啊……
总不能说我希望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看到我遇险了就奋不顾身吧。这话对其他人说可能还算正常,还是对聂轩景说……总有点厚颜无耻的感觉。
骆笛面上有些发热,选了个显得不是那么厚颜无耻的说法,他有些忐忑地道:“之前,我听见池小姐也问了你这个问题,你说……”
“我说,我是挺喜欢你的。”聂轩景顿了顿,扭过头去清了清嗓子,又淡定地转过头来,一本正经道,“是的,你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年轻人”
没有理会聂轩景明明比他大不了几岁,却老气横秋地称他为“年轻人”这点,骆笛看着聂轩景,肯定道:“你在敷衍我。”
果然最擅长打太极的人也无法战胜一个直抒胸臆的耿直boy,聂轩景被他如此直白的态度噎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道:“骆笛……咱现在不谈这个。”
“好。”骆笛倒没有非要纠缠下去,干脆地应了。对骆笛来说,他可以接受任何答案,可以接受对方的拒绝回答,但不能接受敷衍。
聂轩景又开口道:“骆笛,你喜欢演戏么?”
骆笛一愣,不知道聂轩景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却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我觉得演戏很有趣,挺喜欢的。”
聂轩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你怎么会去做助理?”
“啊?”骆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聂轩景道:“其实你在表演方面特别有天赋,很有灵气,而你自己也喜欢,那为什么你会去做助理?”
“你知道我之前做助理?”骆笛想了想,这也很正常,江之洲可能跟聂轩景提过,另外,他之前是报名做聂轩景的助理,聂轩景也有可能看过他的数据。
但他还是觉得聂轩景的问话有些奇怪,不是很多底层明星就是从做助理开始的么?这明明是很正常的步骤啊。虽然他一开始没有抱着这个想法,但也的确是做了几天助理后才得到这个机会的。而聂轩景的语气则像是……
“我又胡涂了,你当我没问。”
还没等骆笛想出个所以然来,聂轩景大概也发现了自己的问话有些问题,很快收回了。
第20章 戏中戏【后半章可跳】
下午,小宋和姚婠来了,给他们带了饭和一些生活用品。姚婠还把剧本带来了,并给骆笛讲了剧组的进度以及这一天在剧组里的见闻。
这是骆笛为了支开姚婠想的办法,毕竟他不是什么下不了床的重伤员,躺在床上又没什么事务可以处理,这时候还要助理成天守在这里就不太合适。尤其姚婠还是个妹子,总不可能扶他上厕所什么的,骆笛就说给她放假,趁这个机会回家看看也行,但这妹子死心眼,说现在还拿着工资呢,怎么能擅离职守呢。
骆笛无奈,只好说自己住院了,对剧组里的一切都不清楚,怕到时候跟不上,就让姚婠去帮他经常过去看看。
姚婠一听有道理,果真不在医院死守,只是每天来汇报一下见闻,把她看到的事无巨细都交代了清楚。比如今天拍了哪几场,几次过的,谁谁谁又被江导训斥了;比如冯宇昂总喜欢在和季青庭拍对手戏的时候擅自加台词,季青庭一直都应对得很好,今天冯宇昂又擅自加了吻戏,季青庭惊慌失措第一次发挥失常;再比如江月白的扮演者穆含进组了,他一进组就和工作人员发生了矛盾,剧组里有传闻说他是被富婆包养了才拿到这个角色。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任务,没想到竟被如此认真地执行了。骆笛看着姚婠一脸严肃,用作报告的语气一板一眼向他汇报工作内容,竟也不自觉被她带得认真起来,神情肃穆地听着。
隔壁病床上的聂轩景默默地看着这两人一本正经地讲八卦和听八卦,嘴角翘起一点微小的弧度,几次觉得有些想笑,又实在不好意思破坏这肃穆的氛围,只好强行忍住了。
吃过晚饭后,两人各自捧着个平板玩了起来。其实骆笛是很想跟聂轩景说说话的,但又怕打扰他,只好自己也把姚婠给他带来的平板拿出来,没有什么目的地随意在网页上扫了扫,突然想到了什么,骆笛搜索了一下聂轩景的电影《晃》。
搜索结果出来了,该电影已经上线,某网站会员可以观看,于是骆笛立即开通了该网站会员,打算看一下。这部电影上次没有看成,骆笛一直觉得遗憾,趁现在有时间自然要看一回。
骆笛偷偷看了旁边的聂轩景一眼,心里默默地补充,这样也可以当是和男神一起看的……吧?
这样想着,骆笛便自我满足了起来,开通了会员之后,又插上了耳机,以一种十分虔诚的态度点了下播放按钮。
在画面出现以前,先出现的是声音,像是隔着一个梦境,有几分朦胧,听不分明。随着漆黑的屏幕上现出光亮,那声音逐渐清晰,有些嘈杂,却又有种生机勃勃的活力,仔细一听,像是学生在操场上追逐打闹的声音。
画面上一片白光,镜头瞬间拉远了一些,那白光闪耀着尖锐的形状,镜头里出现一串流转的七彩光晕——这是夏日里刺目的日光。
像是摄像师没将摄像机拿稳,颠簸了一下,镜头晃了晃,于是画面上出现了瓦蓝瓦蓝的天空,天边白色城堡般的云堆。然后镜头温柔地下转,转到操场看台边的少男少女身上,女生坐在看台上,男生隔着一步的距离站在她面前。两人都穿着简单的蓝白色校服,头发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阳光下年轻的脸庞的脸庞仿若泛着光,画面清新美好得不可思议。
骆笛心头一悸,按了暂停,忍不住扭头看了聂轩景一眼。聂轩景长得很好看,尤其是肤质很好,只是平日里总显得有些老成,没想到他稍稍做下造型,再加上自身的演技,饰演年少轻狂的中学生竟毫无违和感。
见他看过来,聂轩景偏头一望,画面停在他饰演的男主角伸手拨开女生额前碎发的场景,屏幕上的他眼睛在阳光下微微眯起,嘴角带着点痞痞的笑容,边上一行字幕:聂轩景 【饰】杨晃。
聂轩景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老黄瓜刷绿漆?”
“当然不是!你演中学生完全没问题!”骆笛真不是在讨好他,而是实话实说,“我就是在想,你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聂轩景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当然不是啦,我年轻时更帅一些。”
骆笛看了看他,真诚地道:“你老了应该也会很帅。”
“是么?”聂轩景轻笑一声,望向骆笛,眼里一片粼粼柔波,“现在可说不准,要不然,等我老了你再告诉我还帅不帅?”
“啊?”骆笛一怔,不知为什么脸上又有点发热,胡乱回答道,“哦,好,好啊。”
过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才下去。聂轩景的意思应该就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他居然一瞬间脑海里出现了“与子偕老”偕老四个字……好羞耻!聂轩景出现在电视上或者大屏幕上他也能看到啊,怎么就想到奇怪的地方去!
不知怎么想起简乐乐关于“风月老手”的话,骆笛心里有些恼,心想即使是无意的,聂男神也太会撩了,而他自己,也太容易上套了。
心神恍惚地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再次点了下播放键。
男生拨开了女生额前的碎发,女生脸上微微泛红,瞪了他一眼,又羞又怒地道:“你怎么这样啊!”
到底是羞比怒多,语气听起来不显凶悍,反而有几分娇嗔的意味。
“我哪样了?”男生嘴角斜斜地勾起,又伸手捏了捏女生的脸颊,轻轻吹了声口哨,靠近她低笑着反问,“像这样?”
女生不说话了,眼帘垂下,不敢看那男生,两只手手指无意识绞着,睫毛轻颤,脸颊变得更红。
真会撩妹。骆笛抽空感叹了一声,继续看。
看那女生一副羞涩得不行的样子,男生也没再继续说话,尴尬地咳了一声,抬起头看看天,看看云,一条腿无意识地轻微抖动起来,一副二流子的德性,只是那乱闪的眼神泄露了少年的秘密——原来他也有些紧张。
两人都沉默着,一个看天,一个看地,看似互不理睬,眼角的余光却又从未离开过对方。这种少男少女之间让人脸红心跳的小暧昧,即使当事人觉得有些尴尬,但在屏幕外的观众看来却尤其动人。
“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铃上响起,体育课结束了。
女生突然站了起来,垂着头就往教师的方向走。男生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伸出手试图拦住她,但由于心底那点数不清道不明的“不好意思”,动作显得有些迟疑,连女生一片衣角都没摸到,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女生与他擦肩而过,跑了几步后脚步放缓,然后停了下来,她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转身。
“喂!”
听到声音,男生转过身来,看到女生还站在那里,眼里的失落被错愕覆盖。
女生脸蛋依然红扑扑的,眼神却很亮,她第一次直视着男生,隔了六七步的距离,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生没有忍住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傻,没有之前的酷劲儿,却让女生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笑容十分明媚。男生双手插在口袋里,摇摇晃晃地踱步到女生面前,眼睛却没有看女生,他继续看天看云看远处的风景,嘴里一派云淡风轻的调子,他说:“杨晃。”
女生没听清,仰头看他,“啊?杨什么?”
“晃!杨晃!”男生一脸不耐烦地回答完,眼神不小心溜到女生脸上,她仰着脸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表情有点呆,有点可爱。男生嘴角又挂起了痞痞的笑容,他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解释道,“晃,就是日光的意思。”
女生眼睛蓦然瞪大,伸手推了他一把,男生往后踉跄了一小步,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哎!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女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冲上去狠狠踩了他一脚,骂了声“哼!臭流氓!”才飞快地跑开。
“臭流氓?我?”杨晃指着自己鼻尖,望着镜头一脸茫然地问了一句,然后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明所以地嘀咕道,“我怎么了我?!”
镜头又渐渐拉远,少年杨晃垂着头站在原地,突然狠狠地踢了看台一脚,另一边女生的背影渐行渐远,还能隐约看到她跑动起来左右摇摆的马尾辫。
天边城堡般梦幻的云堆映衬着蔚蓝的天色构成了青春飞扬的背景,学校看台边老旧的铁丝网将这背景一块块分割,像是现实与童话的距离。
至此进度条走了一点点,电影才播放了三分多钟。镜头再次晃了晃。
杨晃在班上其他男生的起哄下,装作一副非常无所谓的态度去打听了一番,终于知道了女生的名字,并同时知道了她那天生气的原因。
那女生叫越光。
第21章 整章戏中戏【可跳】
接下来画面切换的频率很快,平均不到一分钟切换一次,简单讲述了杨晃的家庭背景、交友状况、以及他和越光由别别扭扭到迅速炽烈纠缠的初恋。
故事背景是八九十年代的山城。
那时候天很蓝,水很清,人民群众生活得……有点操蛋。不管别人家怎么样,反正杨晃家的确过得挺操蛋。
杨晃没有妈妈,爸爸……有也跟没有差不多。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别人跑了,他爸外出打工去了,总是几年不回来,杨晃是由爷爷养大的。
他的家是几间低矮简陋的土坯房,屋顶上是由稻草扎成的,小时候下雨天经常会漏雨下来,杨晃便拿了个小木盆来接着,后来漏雨的地方越来越多,家里的盆不够用了。爷爷叹息了一声,改天天晴的时候便搭了把梯子爬上去修屋顶,然后从屋顶上摔下来,摔坏了一条腿。虽然屋顶不算高,但人年纪大了到底没有年轻人那么容易恢复,之后爷爷腿虽然好了,走路却一跛一跛的。
爷爷是个篾匠,每天坐在家门口编一些筐啊篓啊之类的物什,编好了就拿到街上买,再加上杨晃爸爸偶尔寄回来的钱,爷孙俩将将就就地过着。
几个片段的转换简单介绍了杨晃的成长历程。
很小的时候垫着小板凳帮爷爷洗碗的乖乖的样子,到后来被别的孩子欺负后露出的狼崽子般凶狠的眼神,再到上了中学后认识了一帮“兄弟”开始了自以为酷劲十足其实很寒酸的青春期。
然后便是杨晃和越光的恋爱。
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面红耳赤却故意转开的视线,到夕阳下小树林边相互试探着悄悄勾上的手指,再到回家途中破屋转角处抵在生了苔痕的墙上激烈的吻……不过几个镜头的转换,但两人的衣着发型都有所改变,尤其是当初的蓝白色校服也变成了黑白色,说明这期间的时间计算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
最后,在杨晃家低矮阴暗的家里,那张会吱呀叫的床上,两人偷食了禁|果。
按多数青春电影的套路,接下来就该怀孕、堕胎、出国了。
但即使前面满满的青春感足以傲视各家青春片,但《晃》的确不是一部纯正的青春片,它不是不按照套路来,只是套路走到一半就改了路线,镜头那么晃几晃,好好的一个青春电影画风一变,成了个现实向的故事。
越光果然怀孕了。
两人之间那点似乎见不得光的关系一下子曝光,被全校师生知道了,之前一直调笑起哄的同学突然间态度一变,对他们嗤笑和鄙视起来。校长召开了全校大会,将两人通报批评,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堆。
越光是女生,在爆出这个丑闻时便被父母接回了家,杨晃便被揪到了台上,让全校师生对他进行目光的谴责。
站在红旗下,近距离地听着校长拿着喇叭进行唾沫横飞的演讲,耳膜被震得有些痛,杨晃什么也没听进去,他望着操场上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他们小声地对他指指点点,一个个脸上却都透着些压抑的兴奋。
耳畔的声音逐渐模糊,台下一张张面容也逐渐模糊,站在这个被全校瞩目的位置,少年再也没了原本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站得笔直,脊背紧绷,眼睛却茫然地越过人群,看天,看云,看远处的风景。
第22章 整章戏中戏【可跳】
杨晃和越光两人被学校劝退,越光家有点家底,不久之后便搬了家,应该也会给她找到新的学校。而杨晃离开学校后,帮爷爷编了几天筐便觉得不耐烦,成为了时常在街上晃悠的混混中新的一员。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后,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杨晃的人生轨迹——他做了爸爸。
由于发现的时候月份已经大了,强行堕胎恐有生命危险,越光生下了那个孩子,她父母把那个孩子带来丢给了杨晃。和越光怀孕时做了爸爸的意义不一样,现在是真的有个软乎乎的该喊他爸爸的小家伙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至此,电影的进度才过了四分之一。
先前那摇晃的镜头、带着一圈暗影的记忆特效、以及仿佛隔了层梦境的声音,都被清晰的画面和音质取代,完成了由回溯到现实的过度,看到这里观众便大概明白了:哦,看来后面的故事主要和这个孩子有关。
杨晃姿势僵硬地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女婴,这时候他是有些感动的。这种感动来源于人类本能地对生命的敬畏,但感动的同时又有些茫然,一时还不能接受自己从一个少年成为一位父亲的事实,对于这实实在在抱在怀里的小生命的突然到来有些措手不及。
这种感动在女婴半夜的啼哭和无尽的屎尿屁中消失得干干净净,杨晃烦死这个麻烦的小东西,开始还骂骂咧咧地起来哄哄,后来根本懒得管她,任她怎么哭,只顾自己蒙头大睡,最后还是爷爷看不下去了,主动把孩子接到自己屋里照顾。
不管怎么说,有了孩子之后,杨晃到底还是没有再出去和那些混混厮混了,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做起了极不合格的全职奶爸。即使他此时还没有什么身为身为父亲的责任心,但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沾了一身奶腥味,顶着这样一身味道出去见那些狐朋狗友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日子就这么重复着,除了叮叮小朋友从一个奶娃娃,慢慢成长为可以扶着墙走上两步路,嘴里开始牙牙学语的小女娃外,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
杨晃快被这样的日子折磨疯了。
这时刚好有一个兄弟要外出打工,杨晃心中一动,当下便跟他约定好了一起走。
然而,就在杨晃犹豫着怎么讲这件事时,他爷爷突发心肌梗塞,被手忙脚乱地送到医院,却没有挺过这一关,第二天就去世了。
杨晃爷爷的葬礼上,很多年没有回家的杨晃父亲总算露面了,见到几年没见的儿子,杨晃的父亲除了开始那点子见他长到这么大了的惊讶和感叹外,并没有过问这些年他的情况以及表示下关心什么的,只是用平淡的语气通知他,现在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自己这个父亲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以后他的人生还须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