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聂轩景接过早餐,坐下后神情很自然地道,“我喝醉了只是不爱动,脑子没胡涂呢。”
“那那那、你……”骆笛顿时一惊,“你什么都记得?”
聂轩景淡定点头,“嗯,记得。”
“那你,你知道……”骆笛全身都有点发热,脑子里乱哄哄地也想不出个头绪,他艰难地开口,“那你,还记不记得……”记得什么?他一时竟想不出来。
倒是聂轩景看了他的表现有些意外,他们昨晚没酒后乱吧,怎么好像十分忐忑的样子。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见他这么慌乱的样子,聂轩景不禁想要逗逗他,于是故作不经意地道:“你别紧张,我知道你没亲我。”
完了完了完了,他知道了。骆笛颓然地垂下脑袋。想起聂轩景话里的意思,也有些茫然,对啊,他慌什么?虽然想亲,但是又没真亲,有什么好心虚的?
这么想着,骆笛小心地抬眼看向聂轩景,见他似笑非笑,不像是不高兴的模样,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他的确没做啥过分的事,但是如果让聂轩景不高兴的事总是会让他紧张。
聂轩景知道他昨晚想亲他,但是聂轩景没生气。
骆笛心里有了底,整个人也就放松下来了,他看向聂轩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坦诚又腼腆道:“……其实我是想亲的。”
“哦……”聂轩景喝了口豆浆,反应平淡地点了点头。
骆笛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委屈,心想这个人是得多少次面对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才能这么习以为常啊,瞧这态度比比人家说“我想喝一口你的水”还要自然。他突然发现,比起淹没在众多爱慕者中不留痕迹,还真不如让聂轩景发场脾气有点印象好。
在他垂头丧气之时,聂轩景突然又问了句:“那又为什么没亲?”
骆笛蓦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聂轩景。只见对方依然一副“那你怎么没喝”一样平淡的表情,心里隐隐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可恨,但还是被他这句话撩得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心脏都快蹦到嗓子眼了,但是再怎么忐忑再怎么紧张,眼前这个大好的机会还装傻放过就是真傻瓜了。
他嗓子发紧,声音都颤得有些破碎,却还是鼓起勇气道:“那我要是真的亲你……你同意吗?”
“不知道,”聂轩景叹了一声,挑眉看他,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恰似漫不经心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骆笛猛地站起身来,坐到聂轩景旁边,眼神既小心又热烈,“那……试试?”
聂轩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没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骆笛当即翻过身,一手撑到聂轩景另一侧的沙发靠背上,其实他心里觉得亲到脸颊就已经赚到了,但是真行动的时候却有如神助一般,快、准、狠,果断地吻上了聂轩景的唇。
本来亲一下就该退开的,但好不容易才亲到,骆笛一时有些舍不得离开,于是两人的嘴唇便静静地相贴。
聂轩景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怎么变。
骆笛只觉得全身热血都冲到了脑部,一时有些头重脚轻,脑子晕乎乎的,心跳已经快得感觉不到了,脚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静静地贴着聂轩景的唇,不想就这么简单地就退开,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全凭着本能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有点淡淡的豆浆的甜味,又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才分开了一点距离。
骆笛低头看着聂轩景有些湿润的嘴唇,很想再来一次,但是之前明明说好了“试一试”,他也不好意思“试两试”。目光上移,对上聂轩景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认真地思索着什么,那一副学术探究的严肃模样完全不像是刚刚被亲了的人。
骆笛有些挫败,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或许是亲过了长胆子,虽然脸还是很红,心跳还是很快,但骆笛心底已经不再那么忐忑了。
他拉过聂轩景的手,像是小孩子玩玩具一样,将他手指一根一根拉开,又将自己的手和它重合,低头看着两人迭在一起的手,呢喃般轻声道:“聂轩景,我喜欢你。”说完犹嫌不够似的,又补充了几句,“好喜欢,非常喜欢……最喜欢了。”
说来说去都是几个“喜欢”,笨拙到有些幼稚的表达方式,却让聂轩景睫毛颤了颤,眼里流露出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很陌生,又很温柔。
察觉到聂轩景想把手收回去,骆笛连忙用力握住,难得有些强硬。他抬眼看向聂轩景,一本正经地问道:“之前你说不知道,那现在试过了,你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就在骆笛凝神静气等聂轩景说出感受的时候,便被下一句弄得脸更红了,“我知道了……你是初吻吧?”
“啊?是是……是啊。”骆笛脸上发热,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知道?”
聂轩景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眉头微皱,状似品评道:“白开水。”
见骆笛不解,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你的吻技……哦,对于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就不评价了。”
“你……我……”骆笛囧得不行,脸上烧成一片,终于待不住冲到卫生间用凉水往脸上泼了又泼。留聂轩景坐在原处弯了眉眼无声地笑。
轻轻呼出口气,聂轩景抿了抿唇,回味了一下,心道:白开水也有白开水的滋味,第一次尝发现其实还不错。
果然还是要试试啊,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聂轩景走后,一整天骆笛都有点心神不定,一个人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埋头看了许久,他的表情从不解到惊奇到恍然大悟,最后变成遗憾和苦恼。
初吻就这么没了……
骆笛后悔不迭,重点不是“没了”,是“这么”,他的初吻啊,聂轩景……和他的初吻啊,就这么干巴巴地结束了。
虽然电视上也常看到男女主吻得难舍难分,但他真从来没注意过时怎样的难舍难分法,一直觉得打个啵儿能那么大阵仗也是那些演员们太有本事。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是他太无知了,原来接吻是可以……伸舌头的……
骆笛欲哭无泪,可是现在知道了晚不晚,他还可以找聂轩景重来一次吗?
手机无力地滑到沙发上,屏幕上百度搜索栏里“接吻的技巧”几个字尤为醒目。
第30章 如果
没等到找聂轩景来第二次的机会,客串的戏份已经拍完,聂轩景又很快飞回帝都了。悄悄地,他走了,正如他悄悄地来,衣袖都不挥一挥,走得那么干脆。
骆笛懵逼了一小会也没多纠结,反正也快杀青了,还是先安安心心工作吧。
让他受宠若惊的是,这段时间里聂轩景居然主动跟他联系了两次,虽然都是普通的问候,却让他兴奋了很久。聂轩景……还是第一次主动联系他。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就这么一点点主动,足以让他心里生出更多的期待。
原本他发现自己喜欢聂轩景后,没什么纠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者说其实他自己下意识对此也不是很意外。
当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目光和情绪便全都聚焦在那人身上,想的只是想要看到聂轩景,想要聂轩景开心,此外也就没作其他想法。而今,聂轩景一点点主动,以及那个小心翼翼的亲吻,都让他开始贪心起来了。
如果……如果聂轩景能也喜欢他就好了,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
骆笛是那种只要心地生出期待,便会觉得由衷的幸福的人。至于这份期待到底能不能实现,不只是出于自信,还是出于不太在意,他并没有考虑这么多。
接下来的日子他都很有干劲,每天即使累得不行,脸上依然带着灿烂的笑容。他现在做什么都觉得开心,看谁都觉得可爱,相对应的,剧组里的人每天被他的笑容感染,气氛也活泼愉快起来。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逢魔》终于杀青了。骆笛在附近桃园里买了几筐水蜜桃,分给剧组里所有人吃后,没有参加杀青宴,直接飞回了帝都。
他没有告诉聂轩景他回来了,回到家洗个澡换了衣服后,才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敲响了聂轩景家的门。
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应,骆笛才反应过来,聂轩景不一定在家啊。他掏出手机,给聂轩景发了个信息,问他在不在家,但是过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回复。骆笛心里的兴奋稍稍退了些,不过也没有多想,对方也有可能正在忙。
近些日子他都没有睡好觉,兴奋的心情稍稍平静,困意便渐渐来袭。骆笛怕聂轩景什么时候来短信了不能及时回复,于是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决定先上床补一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手机响的时候骆笛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李解珉。
压下心底那一点点失望,骆笛打起精神接了电话,“喂,李哥。”
“现在在家吗?”李解珉的声音传来,“有个剧本给你看下。”
“在的!”骆笛精神一震,忙道,“你要到这边来吗?”
“嗯,在路上了,你在家等我过去。”
骆笛赶紧起床穿了衣服洗了脸,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便进了厨房煮了奶茶,又把之前买的小西饼拿出来摆在碟子里,等李解珉一来,两人就可以边谈事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李解珉来的时候也不禁一愣,随即笑说:“你还真是……贤惠啊。以后谁嫁给你有福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只是一件小事,但是这种无微不至的妥帖细心却总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骆笛笑了笑,问道:“李哥,你之前说……什么剧本?”
“哦,是这样的,”李解珉似乎真没吃饭,往嘴里塞了块小西饼,又喝了口奶茶,“蒋修导演你知道么?”
骆笛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有点印象,但又不怎么想得起来。”
“你应该看过他的作品,”李解珉道,“《青狐》你看过吧?导演就是蒋修。”
蒋修在圈内有一定的口碑,但还没到大众皆知的地步,《青狐》也是一部叫好不叫座的作品,不出名也正常,但李解珉之所以肯定他看过,是因为《青狐》的男主角是聂轩景。
当时聂轩景招助理,聂轩景和池藻都在忙,初次筛选便是李解珉帮忙的,当时在一众面试者中,他几乎一下子就看到了骆笛,不是由于外形出众,而是那双眼睛由于对聂轩景毫不掩饰的喜欢几乎是发亮的。
诚然,喜欢聂轩景的人很多,前来面试的大半都是聂轩景的粉丝,但没有哪一个人喜欢能像他一样纯粹。
《青狐》是聂轩景的第一部 大荧幕作品,比起之后的几部来名气没有那么大,却也赢得了不错的口碑。导演蒋修也一直是冲着拿奖在努力,并没有那么商业。
“《青狐》的导演么”骆笛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莫名的激动,“那我知道啊,他的电影很棒!”
“蒋导准备拍一部民国题材的文艺片,男二号的形象和你挺合适的,你可以争取一下,”李解珉顿了顿,“过些几天有个内部试镜。”
骆笛听明白了,角色并不是公开试镜的,而是私下联系了一些有意向的艺人来……不过,这样的机会怎么会轮到他?就算角色形象合适,那他现在也只是个没有作品的透明人,逢魔后虽然会有一定的人气,但起码现在逢魔没开播的时候,他真的非常默默无闻啊。
“李哥,你说,这种机会怎么会轮到我?”心底疑惑,他便问了出来。
话音刚落,手机便响起了短信音提示,由于声音调得很大,手机放在卧室里也听得很清楚。
骆笛心里一动,站起来朝李解珉抱歉道:“李哥,你先等我下,我去拿下手机。”
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是聂轩景的短信:不在家,怎么了?
骆笛回复:没事啦,我回家了,想看看你。
拿着手机出去,骆笛向李解珉道:“不好意思,李哥你说。”
李解珉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蒋导会知道你,当然是有人推荐……你,知道是谁吧?”
骆笛给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茫然道:“谁啊?我不知道啊。”
李解珉看他神情不似作假,也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聂轩景向蒋导推荐你?他也是这部新片的男主角。”
“是他?!”骆笛心里一跳,很意外,又特别开心,眉眼都愉悦地弯起来,他腼腆道,“我,我是真不知道。”
李解珉一看他那副开心得像个傻瓜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真是想多了,聂轩景推荐他就只是聂轩景自己想推荐而已。
想想也是,聂轩景那人,看起来很温柔很好处的模样,事实上自我得很,除了基本的礼貌外,很少卖别人多余的面子,除了他自己愿意,有谁能让他开这金口呢。
而骆笛此时真觉得一颗心就像吹鼓了的气球一样,轻飘飘的,简直能上天。
比起自己多了个机会,他更开心的是,聂轩景还记着他,不论是出于什么心理向蒋导推荐的他,起码他在聂轩景心里印象应该还是不错的。
李解珉把剧本给他看了看,然后交代了下什么时候开始试镜就走了。
片名《商女犹恨》,讲的是当时战争打响后,一个戏子的经历。故事以当红花旦蝶裳和世家大少爷钟涛为线索,讲述了那个时代背景下的国仇家恨,以及各个阶层百姓的反应。
男主钟涛便由聂轩景饰演,女主蝶裳是老牌影后倪娅,其余角色待定。男二号是男主的弟弟钟澜,骆笛要争取的就是这个角色。
为了不辜负聂轩景的好意,骆笛第一次生出了一种“绝不能失败”的野心,认认真真研究起剧本来。除了不让聂轩景失望以外,能和他合作同一部影片对骆笛的诱惑也很大。
等骆笛把剧本认真看完,正打算再看一遍系统地分析下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聂轩景回复的短信:那明天见吧。
骆笛忍不住微笑:好的,明天见^_^
晚上骆笛又约了简乐乐和肖蒙出去聚了聚,有几个月没见,几人聊了很多。简乐乐尤其抓住他是不是喜欢哪个男明星这点问,骆笛倒没有隐瞒,非常坦诚地承认了,在他心里,简乐乐他们就是他的家人,他并不打算对他们的隐瞒什么。
只是关于对方到底是谁这点他始终没透露,毕竟现在他和聂轩景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能因为自己单方面喜欢他,就自作主张说出来。
简乐乐特地叮嘱了他好几回,对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月老手千万不要慎重,起码不能太主动,只要对方没有明确表明在一起,就千万不要太当真。
骆笛知道这都是为他好,便点头同意了。但心里却并不怎么认可,首先他不认为聂轩景真是什么风月老手……虽然对他的态度真是有点微妙的暧昧,但起码没听说聂轩景对其他哪个人也这个态度啊。这也是骆笛觉得自己也许于聂轩景是特别的原因。
另外,不管聂轩景是怎样的人,是他喜欢人家啊,那自然不能等着人家主动。
回去以后,骆笛睡前刷了刷微博 ,主要是想看看逢魔官博有什么发布什么动态,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江之洲发的一张照片,背景是摆了许多菜色餐桌,看样子是在吃大餐,照片里一只手举了一杯酒。
并配有文字:总算杀青了,大家来放松一下,待会儿去唱歌。不过,某人之前明明说好了要来,都到了机场又突然说要回去,真是太过分了!该罚!@聂轩景,下回一定要你这个“一杯倒”多喝几杯!
骆笛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给聂轩景拨了个电话,已经关机,看来是在飞机上。骆笛查了一下航班,又看了一下聂轩景回复他信息的时间,推测出聂轩景是什么时候上的飞机,又用了好半天才平复好心情,设了闹钟入睡。
凌晨三点的时候,闹钟响了,骆笛揉了揉眼睛,还是有些困,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没有丝毫想要再睡会儿的想法,赶紧从床上蹦起来。套上衣服,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打算出门,手伸到门把上又顿住了,想了想还是进厨房忙活了一番才出门。
这个时候出租车已经很少了,骆笛打算到附近一家酒吧门口去打的,然而他运气也好,走了没几步恰好有一辆大概刚送完客的空车驶过,骆笛连忙招手。
上了车,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几眼,见他没有醉态,穿着也不像是到夜店玩的,便随口问了句: “小伙子,这么晚了到哪儿去啊?”
“机场,”顿了顿,骆笛道, “去接一个人。”
“哦,”师傅了然地点了点头,笑道, “是去接女朋友吧?”
骆笛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这的神情落在那师傅眼里就是默认,嘴里还念叨了几句“小年轻就是有激情”什么的。
到了机场以后,骆笛守在国内到达厅,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聂轩景大概就要到了。等人期间,他突然想到,应该带个什么写上接人的牌子才对,他没有事先跟聂轩景说好,到时候人多,谁也看不见谁大概就错过了。
然而真到了那时候,骆笛才发现自己是多虑了,在那涌出的人潮之中,聂轩景是那么醒目,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来接人的人并不是太多,没一会儿聂轩景好像也看到了他,聂轩景动作有些迟疑,好像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认错人了。
骆笛没耐心等他走过来,直接逆行穿过人群去找他。看着果真是骆笛来接自己,聂轩景眼里显而易见的惊愕,怔了那么一瞬,他轻轻一笑, “你来啦。”
“嗯,我来了。”
骆笛看着聂轩景,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他手捏成拳头紧了又紧,拼命忍住想要上前一步紧紧拥抱聂轩景的欲望。
有趣的是,他们回去时叫的出租车还是先前那辆,骆笛发现先前那个师傅一直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他们,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大概是为说好的“女朋友”怎么变成了一个男人而想不通。
一直被那样探究的目光盯着,两人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直到下车回家的时候,聂轩景才问骆笛怎么知道他这个时候回来的,骆笛便把他看到江之洲微博又看了短信推算出来的过程说了一遍。
他说完后,聂轩景沉默了一会儿,二人进了电梯,他轻笑一声, “所以你就来接我了?这么晚了。”
“对,”骆笛看着聂轩景,无比认真, “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那你呢?明明已经到了云庄机场,为了又回来了?”
他问完这句,便紧张地等待聂轩景的回答,手心都出一点细密的汗。
电梯里一时寂静。
聂轩景有些受不了骆笛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索性抬起头与他平静地对视,轻声道: “我知道你想我了,所以就回来了。”
骆笛顿时心如擂鼓,心里那点紧张却消失了,反而有种终于得到了什么的放松感。
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两人出去,聂轩景看向骆笛,并没有急着回家。骆笛暗地里深吸一口气,面色如常地问道: “我煮了粥,你要不要……你过来吃点吧。”
聂轩景点头道: “好啊。”
话说得好好的,然而一进门骆笛就变了卦,将聂轩景抵在门上抱住,聂轩景挣了挣,骆笛却越抱越紧,聂轩景便干脆靠在门上不再动了。
“怎么,有这么想我?”聂轩景笑道。
“嗯,想你,一直想要快点见到你。”骆笛在聂轩景耳边轻声呢喃道, “聂轩景,我喜欢你,就是那种,那种特别的喜欢……你知道吧?”
“嗯,知道。”
“那你呢?你原本去云庄,是不是去看我?”
“……是。”
“然后知道我回来了,于是你也回来了。我可不可以认为……”骆笛脸有些发热,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也喜欢我?”
过了许久,聂轩景都没有回答。
骆笛心中的火焰渐渐变得微小,他这才察觉自己的问题实在是有些脸大,喜欢聂轩景的人那么多,他又算什么,凭什么自以为能得到青睐呢。满腔热情渐渐冷却,怀抱似乎也没有那么温暖了,他不想放开,却也不得不放开。
察觉到骆笛抱着自己的手松开,聂轩景心里一紧,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心慌,他出声叫道: “骆笛!”
骆笛放开他,退后了一小步,非常浅地笑了笑,笑容失落却并不勉强。
“没关系,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你啊。”
聂轩景眉头微蹙,骆笛以为他为自己这么接二连三的逾矩行为感到不悦,刚想开口道歉,却见聂轩景像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上一小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蜻蜓点水般飞快地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被亲,亲亲亲了??!
心里一点小火焰迅速烧成熊熊大火,骆笛只觉得身上烧成一片,他呆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滚烫。
“你你,刚,刚刚……?”骆笛有些难以置信,他严重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
聂轩景对他一直是不主动,不拒绝,他只要脸皮厚点,时不时吃点豆腐应该不难,但是要聂轩景主动亲他一下……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圈里一直有传闻,据说聂轩景很抗拒吻戏,明面上不会直言拒绝,该拍还是会拍,但是每次拍完吻戏他脸色都会很难看,刚开始人家以为他是讨厌合作女演员,还觉得他人太傲。多次之后,大家才明白,聂轩景对接吻这回事简直是有些生理性的反感。
久而久之和他合作的女演员都会主动要求用借位的方式,毕竟都是骄傲的人,谁也不想看到有人和自己拍完吻戏之后一脸不适。
有了这点了解,上次亲聂轩景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已经让骆笛十分兴奋了,虽然后来才知道那样简单地嘴唇贴嘴唇并算不上接吻,但不管怎么说,他不觉得那样的接触是聂轩景能轻易接受的。
而现在,聂轩景居然主动地亲了他一下?!骆笛此时真是用“欣喜若狂”来形容都不为过,而欣喜若狂的他不知作何反应,直接呆了。
显然,聂轩景也很不习惯这样主动的行为,脸上难得有些别扭的表情,他垂头平静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来看向骆笛。
“骆笛,我现在不想说那两个字。”聂轩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道, “有些话,可能对你来说很重要,可对我来说也许并没有任何意义。我并不想说一些对我而言没有意义的话,去换你心里重要的位置……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骆笛还没从激动和震惊中缓过神来,现在脑子根本不能十分清醒地思考,他没有听懂聂轩景的话,于是呆呆地摇了摇头。
聂轩景见他的傻样,无奈地笑了笑,他问, “骆笛,你想要什么?”
骆笛脸上现出一瞬间迷茫,又很快反应过来,他红着脸诚实地道: “我想抱你,吻你,还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聂轩景挑眉笑道: “我不是也没拒绝你么。”
“你的意思是……”骆笛顿时清醒过来,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激动,小心问道, “你是说,你答应了?”
“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聂轩景忍不住捏了一下他发热的脸颊,笑了一下,叹息道, “可是,有些话我不想说。”
不是不能说,也不是说不出口,或许恰好就是因为太容易说出口了才不想说。太容易说出口的话难免太廉价,会自觉愧对真心。
这回,骆笛总算听懂了,虽然还是不明白聂轩景那声叹息和“不想说”的原因,但他准确地抓住了重点——聂轩景说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所以,这也差不多是变相答应了和他在一起了……吧?
这时候还等什么?骆笛看起来有点呆,但在关键时候还是很会把握机会的。什么也不用多说了,先把惦记了好久的事做了吧。
那天百度里查到的宝贵知识在脑海里闪现,骆笛探过头去,好好地跟聂轩景探讨了一番吻技。
骆笛一直是个很有学习天赋的好学生,所以于接吻一行也大有可为,刚开始还笨拙得很,全凭着满腔热情,渐渐地就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其中奥妙。
聂轩景的反应证实了传闻,他身体有些僵硬,并没有抗拒,却也只是被动地接受,渐入佳境以后他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响应了一下,而这点点回应让骆笛受到了很大的鼓励,更是恨不得将当初学到的技巧全都试一遍。
直到快喘不过气来,聂轩景终于推开骆笛,他脸上带着些绯红,斜了骆笛一眼。
“不是说让我来喝粥吗?”
骆笛意犹未尽地退开,殷勤傻笑着道: “好,那你先坐,我去盛了端过来。”
粥是香菇鸡丝粥,骆笛在去机场前在电饭煲里煮好,时间过得有些久,现在粥煮得十分粘稠,倒是适合填肚子。
其实骆笛不清楚聂轩景喜欢吃什么,只是记得上回两人一同住院的时候,聂轩景吃了几回,便暂时当作他喜欢,与简乐乐他们吃过晚饭后,他去超市买菜时便鬼使神差地买了做香菇鸡丝粥的原料,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他一边一勺一勺地将粥盛到碗里,一边努力平复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骆笛忍不住下意识抿唇,总有些不可置信,觉得方才发生的恐怕就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他又仔细地回想了聂轩景说的每一句话,发现聂轩景好像真的没有给他明确的响应啊。
恋爱中的人,再豁达也难免变得小心翼翼,即使理智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会因为对方的含糊其辞而忍不住多想。
聂轩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盯着茶几上的光晕,不止骆笛觉得不敢置信,他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聂轩景敢保证,在他回来之前,在他在机场见到骆笛之前,甚至是在他进这扇门之前,他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神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