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我亲了仇家一口—— by沉溺海豚
沉溺海豚  发于:2024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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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帅伸手不断拨弄眼前军事基地的投影,聚精会神地在听李上将的汇报。
“白虎军团目前的布防已经调整过。”
“至于螣蛇军团剩余的兵力,我打算划进玄武军团。”
“这是出于以下几点考虑……”
“咚咚咚。”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在此时响起来。
李上将生生止住话头。
军官们彼此无声对视,都在默默祈祷。
统帅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统帅重重地搁下手里的电子笔。
“让他进来。”
电子门应声打开。
站在门口的是个……小屁孩。
他看起来也就两三岁大。
小小的个子,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小T恤和宽松短裤,白色小跑鞋。
颈间围着一个大大的茶巾,斜挎着一个苹果形状的小挎包。
粉头粉脑。
可爱至极。
他那双湛金的眼眸和司韶一模一样。
谁都不会认错,这是统帅前不久刚刚生下的儿子。
门开以后。
他大大的眼睛扫视会议室一周。
面无表情。
然后,他熟练地看向司韶。
蹬蹬蹬跑过来,站在司韶身旁。
伸出双手。
军官们:……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次了。
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
连一贯严肃的李上将,看着这孩子竟然露出了罕见的慈祥眼神。
这也太可怕了。
年轻军官们暗忖。
连着五次,这孩子都非常有耐心地,锲而不舍地,打断着他们的会议。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
“抱。”
小孩嗓音稚嫩。
和这么严肃的军事会议场合显然格格不入。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他第一次这么干,被统帅敷衍地摸摸头牵出去交给照顾他的北姨。
第二次第三次,统帅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第四次,统帅干脆提着他的衣领把他丢了出去。
这次是第五次。
统帅静静地盯着他。
“这是军事会议。”
一反常态地,统帅居然开始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小孩点点头:“抱。”
“我要开会。”
“抱。”
“没空管你。”
“抱。”
“滚出去。”
“抱。”
“你再烦我,我还会把你丢出去。”
“抱。”
“我会把你锁在我的办公室里。”
小孩眨眨眼:
“你一定要开这种无聊的会吗?”
司韶:“对。”
小孩噘着嘴想了一会儿。
他脆生生地说:“那我就勉为其难,批准你把我锁在你的办公室里吧。”
语气倒是很像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司韶也不跟他多话,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还不忘回头叮嘱军官们:“稍等我两分钟。”
军官们忙不迭点头。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统帅提着他儿子,像提着个水壶一样出了会议室。
门关上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才一个月不到,就这么大了?”
“会说话会走路会跑会跳的啊……”
“这孩子见风长的吧。”
“虽然统帅是银狐一族的,可是也没见过长这么快的……”
“你以前也没见过男人生孩子啊。”
“说得也是。”
大家被这个逻辑说服了。
既然男人能生孩子,那这个孩子出生一个月就有两三岁大也没什么稀奇的。
毕竟那是统帅的儿子。
统帅跟个神一样,那他儿子也可以是个神。
军官们欣欣然。
但又有新的问题冒出来。
“那这孩子,怎么称呼啊?”
“总不能称呼为小王子吧。”
“虽然他爹确实是帝国那个……可他更是统帅的孩子啊。”
“叫小统帅?怪怪的。不然叫小公子吧。”
“小公子,听着跟什么旧时代的王公贵族似的。”
“咱们可是联盟,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
“他真是统帅跟帝国皇帝生的啊?”
“你搁那看来的呢!没事少刷星网。”
“不是,那,统帅跟皇帝,他管谁叫爹啊?”
“……”
“等等,那统帅说过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大伙齐齐沉默。
李上将没忍住轻轻咳了一声。
还真没说过。
统帅说叫他小屁孩。
谁敢这么叫啊!
另一头,司韶真的把儿子锁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才没走开几步,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
小屁孩把他设的安全锁打开了。
这道锁换晨午来恐怕要五分钟才能解。
司韶一回头,小屁孩已经站在他身后。
睁大眼,仰着头望着他,眼神里满是希冀。
“抱。”
“不抱。”
“不抱我就一直跟着你。”
司韶心头无名火直冒。
但他又不想对着这个孩子撒气。
刚刚被取出来时,这孩子就展现出了对他的依赖。
只要离开他几米远,就会委屈地哭,可被抱到他身旁时,哭声立刻就止住了。
司韶一直不想用“生下来”这个词。
比起一个孩子,他在心中依然隐隐觉得……
说是个从肚子里取出来的异物会比较恰当。
不论是作为母亲还是父亲。
他都没有做好准备。
司韶才不管小屁孩哭不哭呢。
把他丢给北姨照顾,自己转身就出门去指挥中心了。
谁料班上到一半北姨紧急打来视讯。
说小屁孩哭得声嘶力竭,快撅过去了。
司韶哪见过这阵仗,让北姨把人带来指挥中心。
好家伙,一进办公室这孩子就换了个表情。
好奇地睁大眼四处望,还朝着路过忍不住逗他玩的军官们咯咯直笑。
挺能演的。
比自己小时候能演多了。
司韶默默评价。
不出半天,这小孩就和年轻军官们玩到一块去了。
他很聪明,也很乖巧,还很爱笑,会学人说话。
军官们都是年轻小伙子,看得心都要化了。
军官们,甚至李上将本人都表示,让北姨带着孩子在指挥中心陪着吧。
反正指挥中心足够大,也有休息区。
可是这孩子变本加厉。
待在办公室也不满意了,一定要时时刻刻跟着司韶。
司韶吃饭他在旁边坐着,司韶上洗手间他在门口站着。
司韶去开会,他要坐在司韶腿上听。
司韶哪受过这种气。
开始跟他斗智斗勇。
光是办公室的密码锁就改过八次。
每次都是亲自写的程序,每个版本都比上一版更复杂。
这孩子起初还有点给难住了。
后来他抱着终端瞎鼓捣,居然摸清了思路,轻轻松松就打开了锁溜出来。
眼看他每天见风就长,会走会跑了,就更加锁不住。
“你知道吗,我家有个地下室。”
“如果你还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不高兴,我就把你关进地下室。”
“然后把门用水泥浇筑,只留一个气窗给你。”
“你什么时候听话了,我再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这一招果然把孩子镇住。
他是聪明不假,但他毕竟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子。
他还没有能徒手破水泥的力量。
“……我猜你不敢。”
“我为什么不敢?”
“因为我是帝国的太子,你亲了我父亲,才有的我。”
“但这里是联盟,在联盟,我说了算。”
谁告诉他这些的。
看来终端也不能让他碰了。
一天天净上星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QJH1基因融合帝国人和银狐的生理特性。
但谁都没有想到,孩子能有这样加速生长发育的能力。
司韶让金医生给他做过检查,虽然加速生长了,但并没有加速衰老的危险。
身体加速发育,大脑也加速发育。
不出半年他就会和一般十七八岁的少年无异。
只是暂时不知道他会停在哪个阶段罢了。
对这个答案司韶并没有很满意。
考虑到先有的研究条件,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只要熬半年,这小孩就能成年了。
到时候他不承认也得承认,成年了就不许耍赖发脾气。
小屁孩显然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时无法反驳。
司韶叫来北姨看好他,转身就要回军事会议室。
小屁孩望着他的背影,委委屈屈地说:
“可是我爱你呀。”
司韶的脚步只微微停顿了一秒。
而后他的身影消失在过道里。
这个字好像离他已经很遥远了。
从前也有人这样真诚又直率地向他表达爱意。
然而,然而……
那都已经是过去了。
那个人现在,也已经从一场梦里醒来了吧。
帝国,星临城。
最近的皇帝陛下,心情似乎特别不好。
整个皇宫上下,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走路都蹑手蹑脚,生怕惊着陛下惹他一顿骂。
西里斯心情是很不好。
他仿佛从一场溺水中被打捞上来。
那份基因报告十分详细地陈述了QJH1基因的性状,以及对母体的三大阶段影响。
最让他愤怒的,则是对父体的那段迷情效果描述。
这不就是说,他这段时间里对联盟那位指挥官的爱恋,都只是一场笑话?
他堂堂帝国的皇帝,统治着半个星际,那样高高在上的人。
居然被一种隐性遗传的基因耍得团团转。
不,确切来说。
是被联盟那只狡猾的狐狸耍得团团转。
那只狐狸,明显是知道这种基因的。
他故意亲自己,故意怀孕,故意拿捏自己罢了!
如今还故意把这份报告发给自己。
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西里斯气得在寝殿里走来走去。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爱意被突然从身体里抽离的感觉。
像是灵魂被硬生生地剥离,清洗,又强硬地塞回身体里。
刚刚醒来那阵子,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整日失魂落魄的。
望着终端里司韶的聊天框,他只觉得陌生。
若是真的认真爱过一场再分手,都不至于这么痛苦。
为了对抗这种痛苦,他只有保持愤怒。
他这几日一直在查看关于联盟的各大新闻和情报消息。
甚至还不断地打开又关上司韶的对话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
是想看到司韶的近况,还是别的什么消息。
心里有团火在烧,烧得他坐立难安。
他必须要看点什么东西才行!
可是联盟把消息封锁得死死的。
只有简单的一句“指挥官日前已回归正常工作”。
让西里斯恼火得很。
他想过删掉司韶。
毕竟自己之前那堆发言触目惊心。
蠢,太蠢了。
怎么会有人对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死对头说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一想到自己曾经的行为。
为司韶挡枪,在舞会上掩护司韶,天天甜言蜜语不断。
甚至还把司韶抱在怀里做那种事……
不能想,完全不能想。
帝国年轻的皇帝又羞又气。
他和爱丽丝公主有婚约的!
可是几天前,他还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他的昏迷又是因为他拒绝用麻醉针来抵御司韶生产的共感痛苦。
“……”
“朕真是看不起这等自我感动之人!”
西里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恨恨地说道。
视线再一次从终端上,司韶的聊天框扫过。
司韶的头像都没有变,还是一片星辰。
他再次忍不住看了眼自己那些羞煞旁人的发言。
越看越觉得,西里斯,你他妈的好像只狗。
怪不得人家司韶压根不想回你消息。
等等,司韶他凭什么不回自己消息?
他凭什么,他算老几啊?
自己可是帝国皇帝,给他发这么多是看得起他好吧。
他那么拽干什么啊,还不是大半夜溜来自己病房跟自己接吻接得欲仙欲……
一想到这里,西里斯就很受不了地捂着脸。
司韶,你他妈的!
西里斯气得在盥洗室里踱来踱去。
近侍大臣们在寝殿外吓得抖如筛糠。
陛下他不是这么暴躁的人啊……这是怎么了呢?
十几分钟后。
西里斯的头脑清醒下来。
他注意到了生产这件事。
不管怎么样,司韶把孩子生下来了这是事实。
自己此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也是事实。
作为帝国的皇帝,他没理由把大权拱手他人。
这个孩子是司韶生的没错,但也是他的。
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儿子,是帝国的太子。
西里斯拿起终端,啪啪啪打了一行字。
想了想,又删掉。
私下联系,不合适。
用什么身份都不合适。
他烦躁地给外交大臣拨了通视讯。
“向联盟发出正告。”
“对,正告!”
“就说交出帝国太子。”
“对!帝国太子!”
“但是不要公开,要私密。”
“朕不管,你想办法,你自己去解决,总之只发给他们指挥官。”
“这件事没必要闹大,别让该死的媒体知道。”
“还有星网上那些写狗屁小说的人……”
谁能想到他这几天夜里睡不着都是被星网上那些小说给气的。
写的什么玩意,什么星际绝恋,什么为爱远走椰岛星。
他有那么蠢吗?
这群人都是脑子被马猴吃了吗?
年轻的皇帝再度恶狠狠地对着视讯那头瑟瑟发抖的外交大臣吼道:
“对!只发给他一个!”

但是小孩现在的智商,往联盟军事学院丢都有点浪费。
他前天解晨午为蔷薇花计划设计的新式情报暗码。
只花了十分钟不到。
虽然没有打破司韶五分钟的记录,但也很恐怖了。
晨午知道以后非常受伤,重新设计了一套。
这次小孩花了半小时才解开。
司韶批复晨午:行了,合格了,就用这套。
此子断不能放回帝国。
当然小孩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脾性还是个小孩。
大老远看见司韶过来,他会丢下手里的花蹬蹬蹬冲上去一把抱住腿。
给司韶撞得一个趔趄。
司韶想把夜光花收了。
一部分给南姨熬香料,一部分拿来泡个澡。
他也不忙自己去收。
抬起手指着院子画个圈:
“半小时,把这块的花收了,就亲你额头一下。”
“十五分钟,把这边的收了,就摸你小脸一下。”
“收完花,把泥填回去,石子路扫干净,就给你预定一个睡前故事。”
小孩伸出两个指头:“两个故事。”
“一个半。”
“哪有一个半的!”
“那就一个。”
“那我不做了。”
“随便你。”我反正不吃亏。
“……那,一个就一个。”
小孩气鼓鼓地埋头干活。
司韶翘腿坐在躺椅上晃悠。
不就是个小孩。
已经拿捏住了。
司韶对带小孩这种事毫无经验也毫无兴趣。
但好他已经弄清楚了小孩的需求。
根据需求提要求,一提一个准。
一旁的终端突然跳出一条加密消息。
司韶看也没看消息来源,命令终端自动播报。
帝国外交大臣那忐忑不安又强作镇静的声音就冒出来:
“兹正告联盟指挥官司韶先生,吾帝国陛下西里斯之名,望汝早日归还帝国太子……”
司韶猛地坐直身子伸手关掉声音。
小孩好奇地从地里抬头:“你在听什么?”
“没什么,干你的活。”
小孩疑惑地盯着司韶看了半天。
确定司韶没有想跟他分享的意思后,哼了一声,蹲下去继续用小铲子铲泥巴。
司韶拿起终端,把消息转为文字格式。
这条正告很短,但要求很直接。
就是要他把小孩送回帝国。
理由是,小孩是帝国的太子。
真搞笑。
小孩还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呢。
查看消息渠道和目的地,确定这是从帝国外交厅发给他一人的私密正告。
真有意思。
西里斯。
自己好像没把他删掉吧。
他何必拐弯抹角走外交厅这一路。
司韶把这条消息标记已读回执。
然后顺手丢进了垃圾箱。
“去给我洗个苹果。”
小孩回头:“奖励呢?”
“奖励你一个帝国行不行?”
小孩不为所动:“别画饼。”
“这哪叫画饼?”
“而且,帝国迟早是我的。”小孩拿着小铲子走回来,“这不是奖励。”
他一脸笃定,平静又自信。
就是脸上沾了一堆泥,看着像只灰头土脸的小狗。
司韶:“……”
司韶:“去给我洗个苹果,给你加一个故事。”
司韶:“把你自己的手也洗干净,还有脸。”
小孩顿时绽开笑脸:“等着噢。”
司韶突然对使唤帝国的太子这种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最终太子殿下在司韶这里赚取了三个额头亲亲,五个小脸摸摸,以及十个睡前故事。
而且必须是被司韶抱在怀里由他亲自念出来的睡前故事。
在一旁看完全程的暮鳞丝毫不怀疑统帅是故意的。
但小孩却乐在其中。
被统帅抱在怀里时,那双湛金的眼里仿佛闪着光。
暮鳞:这很难评。
小孩很粘司韶。
粘到司韶要去泡澡时,他也要跟着。
司韶把热水放好,夜光花制成的浴盐也放好了。
浴池里呈现出浪漫梦幻的星空色彩。
司韶脱掉衣服,盯着自己肚皮上那一道浅浅的疤痕发愣。
按理说生命摇篮的缝合功能,是能做到完全不留疤的。
但不知为何,他的疤一直没有消退。
一道弯弯的弧度,像似笑非笑的嘴。
像他当初为了恐吓威胁西里斯退兵,自己画上去的一个笑脸。
原本虚掩着的门悄然被推开。
一回头,小孩已经很熟练地脱得只剩裤衩。
怀里用他的小毛巾,兜着一窝橡皮鸭。
湛金的眼眨了眨。
“我要和你一起泡澡。”
司韶想也没想:“不行。”
小孩挤进来不让司韶关门:“为什么不行?”
司韶不想费口舌:“不行就是不行。”
小孩严肃地盯着司韶。
“我想要一个解释。”
“先告诉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
“因为我是你的儿子。”
“现在不说自己是帝国太子了?”
他想说来着。
只是他发现似乎没什么用,才改了口。
“我很爱你,我想和你一起洗澡。”
“……”
司韶把他提起来丢进浴池。
小孩欢天喜地地扑上来,窝在司韶的怀里玩橡皮鸭。
此后小孩像是突然掌握了拿捏司韶的窍门。
要司韶喂饭被拒绝。
“我很爱你,我想体验被你喂饭的感觉。”
要司韶休息日带他一起去水上乐园。
“我很爱你,我也希望和别人家的小朋友一样,跟你一起去水上乐园玩游戏。”
要司韶哄自己睡觉。
“我太爱你了,如果没有你哄我睡觉,我的梦都做不踏实。”
每次都默默照做的司韶:……
小孩长得和西里斯太像了。
除了那双眼睛,还有他满嘴漂亮话,是遗传的司韶。
短发乌黑,五官简直是西里斯的翻版。
所以当他一脸无辜又真诚地说“我爱你”,司韶总会觉得很恍惚。
恍惚间会想起从前和西里斯的点点滴滴。
司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他甚至拒绝承认用动心这个词。
感情用事从来都是高位者的大忌,而对他这样善于利用人心的人而言,更不可能跌落其中。
然而他就是跌进去了。
哪怕知道那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水波将朗月击碎,留在原地的只有他自己。
为了让小孩赶紧遂愿不要总缠着自己,司韶只能有求必应。
小孩就欣欣然搂住他的脖颈,用软软的脸蛋蹭他。
“司韶,我就知道,你也超级爱我的!”
“谁让你叫我大名的?”
“那叫什么,叫爸爸你又不让……”
小时候叫过一次爸爸。
他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又难看。
吓得小孩后来都不敢叫了。
司韶想了想:“叫父上吧。”
听着就很尊贵。
比父皇还要高一级。
小孩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又搂上来。
“父上,等我以后做了帝国的皇帝,我就把全帝国最好吃的东西都给你。”
“……倒也不必。”
生了他以后司韶的胃口已经恢复正常。
“那父上,我给你找全帝国最美的大美人,给我当母后。”
“这个倒是可以。”
司韶眯起眼乐。
西里斯,你说你惦记这个儿子有什么用。
小孩歪头趴在司韶的肩头。
他伸手搅动在夜光花作用下变得深蓝梦幻的池水。
“父上,你看我们像不像星空里的两颗伴星?”
司韶垂眸,生硬地掐灭他的幻想:“像个屁。”
伴星又不是什么吉祥的词。
“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呀。”
“那你别听就是了。”
“那父上,你的头发好像银河啊,我想给你扎辫子。”
“不可以。”
司韶银白的长发垂肩。
小孩从小就喜欢摸他头发,说这样很有安全感。
“父上,我那么爱你……”
“别总来这套,再说就把你丢出去。”
“……好嘟。”
“舌头捋直。”
“好的。”
帝国这边。
外交大臣等了三天,也没等到回复。
他颤颤巍巍地告诉西里斯,指挥官先生已读不回。
西里斯:“他怎么敢的。”
外交大臣:“……他就是敢了。”
空口无凭,还把那条正告的已读回执拿出来给陛下看。
西里斯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他不断地打开司韶的聊天框。
打开,关掉,打开,关掉。
最后把终端丢到一旁。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重新将和爱丽丝公主的婚礼提上日程,吩咐内务大臣与利里星球对接商议婚礼事项。可就在这时,利里星球又传来噩耗:国王艾克三世因病驾崩。
尚在遥远的天马星系访问的爱丽丝公主日前已赶回利里星球。利里星球在紧锣密鼓筹备艾克三世的葬礼,以及爱丽丝女王的登基仪式。
爱丽丝公主宣称,将按照利里星球的习俗,为父守孝三年。
三年内不会举办任何庆典活动。
——包括婚礼。
利里星球算是帝国阵营中,资源较为丰富的一颗,其军武工业也十分发达。说是帝国征服,倒不如说是艾克三世明智选择与帝国合作。
这场婚姻毫无感情,只有利益。
爱丽丝公主当初答应得就很不情不愿。
如今有这机会拖延婚礼,让她守孝五年都愿意。
西里斯倒也不是那么急着跟爱丽丝公主结婚。
只是以为借着婚礼这种事能稍微压下心中的那点愤怒。
只要结了婚,自然就不会再想他。
只要结了婚,自己便和他毫无干系了。
只要结了婚,对,自己本就不喜欢男人。
爱丽丝公主脾气是差。
但自己也相信日久生情。
相信个屁。
合上眼就是司韶那张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脸。
当婚期推迟的消息传来,他竟然松了一口气。
轻松之余,那莫名的罪恶感又涌上来。
他身为帝国的国君,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他怎么会试图拿无辜之人的终身大事,来逃避填补自己一时的慌乱无措?
“朕真是看不起你这等人,你这等,你这等……”
你这等轻而易举就混乱至此的人。
西里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痛斥。
候在寝殿外的近侍大臣忧心忡忡:
怎么陛下这几日又开始净对着镜子骂了?
西里斯冷静下来,思考自己此刻的处境。
那些陌生的记忆充斥大脑,他做不到忽视。
甚至于夜来梦回,他还会梦见那些画面。
司韶生得确实好看。
他从前竟然从未注意过。
他总是梦见椰岛星那个夜晚,他们坐在星空下接吻。
那时迫切想要与司韶拥有未来的热切,其余韵仍在心口涌动。
虽然它已经变得无比陌生。
好像是另一个人顶着自己的皮囊去做的。
西里斯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他下意识缓缓抬手,触摸自己的唇。
司韶的唇,是柔软的。
片刻,他拿过终端,再度调出司韶的对话框。
发现司韶的头像换成了夜光花,一种开花时像天上繁星一般闪烁美丽的花。
西里斯不情不愿地输入内容。
反反复复,删删改改。
不管自己跟他有过什么样的风流韵事。
儿子是一定得要回来的。
对,这就是自己找他最好的由头。
司韶正在给小孩洗头发。
挂在一旁的终端突然震了震。
Sirius:在?[冷漠表情]

Sirius:朕知道你并非下作之人,不会拿孩子开玩笑
Sirius:这也与帝国联盟无关,是你与朕两个人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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