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攻略我—— by种地七七
种地七七  发于:2024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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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沈潋初。”
沈潋初,沈家二少爷,出生便拥有沈氏集团5%股份的金疙瘩。
那天是闵愈第一次来到沈宅,沈潋初的哥哥也很冷漠,只有在弟弟面前,神色才会柔和一些。
他是听说过沈耀的名字的,听说年纪轻轻就接受了沈氏集团大部分的事务,是能够跟他舅舅打擂台的人物。
沈潋初的桌子上放了数不清的礼品,闵愈瞥一眼,不乏七位数八位数的奢侈品。
仅仅是一场小感冒——这时候的闵愈觉得,即使收到再贵重的礼品,也不希望沈潋初生病。
闵愈并不很擅长和人交流,在他有限的经历里,人与人之间说话总是夹枪带棒,或者处处挖坑,这样纯粹的,不掺杂利益关系的交流,几乎是第一次。
沈潋初的小脸有些苍白,此刻正在生闷气,今天玩电子产品的两个小时已经结束了,他试图用生病要求再多玩一会,但是他哥并不答应。
闵愈就这样坐在旁边,小脸严肃,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几个字:“你还好吧。”
“?”沈潋初看他一眼:“你可以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又是一阵沉默:“不行。”
沈潋初气鼓鼓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拒绝和闵愈讲话。
闵愈上前把被子拉下来,露出沈潋初的脸:“会闷。”
沈潋初不满地哼哼两声,闵愈想起来院子里咕噜咕噜踩奶的小猫。
“我可以给你讲故事。”
“?”沈潋初狐疑地转过头,眼珠转了转,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讲的是白雪公主,沈潋初不是很感兴趣。
闵愈声情并茂地讲完,发现听众早就会周公去了,莫名其妙的,感到一些可惜。
但是静静看着小人睡觉的时候,那点可惜就变化为了满足。
原来看着人睡觉也是那么令人喜悦的事情。
沈潋初骨骼纤细,即使天天喝牛奶,依旧没有闵愈高。
为此还跟闵愈闹了不久别扭,某人好哄歹哄,才将人哄回来。
沈潋初的人缘也是早有预料的好,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但是他身边并不会时时刻刻围着很多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六年级的时候,六一儿童节他们有汇报演出。
私立学校这种地方,演出是十分重要的给家长展示成果的机会,沈潋初被交响乐团选中做钢琴手,闵愈则在后面吹萨克斯。
那天刚刚表演完,闵愈和沈潋初两人并肩从舞台上下来,隔壁舞蹈团的陈老师一把冲上前。
“潋潋。”
沈潋初有点疑惑地后退半步:“嗯?”
“小蕾的脚踝临时崴了上不了场。”陈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深受同学爱戴。
她双手合十:“潋潋愿不愿意帮帮我们。”
沈潋初记得舞蹈团这次出的是中国古典舞,全员女孩,所以……
“???”沈潋初瞳孔地震。
“潋潋帮帮忙,我们舞团所有人都有安排,而且服装是定做的,来不及改了,潋潋你的身材就非常合适。”
“……”沈潋初不太好拒绝,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可是我……”
陈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潋潋不用谦虚,我知道你会的。”
好吧沈潋初确实会一点……不止一点,沈潋初多才多艺,除了不爱学习,基本上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于是乎沈潋初被人忽悠进了舞团。
服装是鹅黄色和淡青色的古装舞服,戴上假发,几乎不需要改动什么,活脱脱就是一小仙女的样子。
肩薄腰细,肤如凝脂。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闵愈看得愣住,沈潋初叫他几声都没答应。
沈潋初只觉得他在嘲笑自己,上台前狠狠瞪他一眼。
在某人的眼里,忽然想到了“含羞带怯”这个词语。
在后台懵了一会,闵愈才赶紧到台前坐好。
舞台上的沈潋初只是面带微笑盯着礼堂天花板,不用看观众席了,他知道,家里的磁盘马上就要出现一带自己的黑历史。
真是可恶。
表演结束,沈潋初磨磨蹭蹭到最后,等到人都走光了才开始解衣服,舞服很复杂,丝丝缕缕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挂住,沈潋初蹲在换衣隔间里有些焦头烂额。
这时候,闵愈敲门,隔间门打开一个小缝,沈潋初探出小半张脸和圆润白皙的肩头,复杂的青色舞服缠绕在胸前。
即使是已经取下假发,卸去妆容,依然有一种天然去雕饰,雌雄莫辨的惊艳。
这时候的沈潋初还很小,像是初生的嫩笋,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看过来,闵愈骤然握紧拳头。
“你帮帮我呀。”沈潋初有些埋怨似的瞪他。
“好,我……帮你。”
狭小的空间里,闵愈家里没有弟弟妹妹,给人换衣服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换完衣服,他带着沈潋初跑出去看夜景喝奶茶。
即使刻意忘掉,在几年之后一个旖旎的梦里,他依旧梦见了压抑在记忆深处的,雪白流光的缎子,和粉嫩娇艳的桃花。
还有烟雾缭绕的喘,和濡湿的一场春雨。
那天之后,许多人都在问那个“小姑娘”的联系方式,最后扒呀扒呀,这不是一班那个“沈潋初”吗?
六年级的小朋友,甚至订了玫瑰花在沈潋初回家路上“深情告白”,当然,沈潋初本人是不知道的。
闵愈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
那是闵愈这辈子第一次打架,他现在都还记得,拳拳到肉的力度,和被砸烂的玫瑰花。
那时他以为,他在保护自己的好朋友,或者说,弟弟。
今天在外面旅游,腰也断了腿也断了T-T

叶柏坐在那发呆。
整个包厢只有他和好友两个人,好友是个花花公子,这回翻车受了情伤出来买醉。
花花公子第一回 来酒吧没人作陪:“喂,你家那位又看不见,哪怕叫个人来当个花瓶看着也好啊。”
叶柏只是斜睨他一眼,若不是看在他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今天他来都不会来的。
他还是工作没换下的一身黑白西装,正襟危坐,西装面料没有一丝褶皱,仿佛这不是酒吧,而是写字楼里的办公场所。
好友见状撇撇嘴,仰头灌了半瓶酒。
电话铃响了。
叶柏一顿,整个人如春风化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解冻,连忙接了电话:
“潋潋?”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对面好像有些吵,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久才传来一个声音:“在吗?”
叶柏的喉咙有些发干,他双手拿手机放在耳边贴着,温柔道:“在。”
半晌没有回音,男人又急切道:“在,我在的,我听着呢。”
他舔舔嘴唇,莫名有些颤抖:
“潋潋,你在哪,要我来接你是不是?”
“我立马来好不好?”
对面的人好像忘了这个电话,但男人不敢挂,就这么等着,又怕对方厌烦,不敢出声,只有呼吸慢慢急促。
良久,对面的人才又把电话抓起来:“你去酒吧啦?”他只是随口问一句,却让男人慌了神。
叶柏看了一眼好友,早就灌完两瓶酒的好友感到一股寒意。
叶柏冷静道:“是,就我和杨二两个人,没找别人,我也没有喝酒,一点点都没碰。”
要不是怕太直白吓到电话那边的人,叶柏都要直接说一句“我很干净”了。
“我和别人吵架了,过来接我。”
“好,你照顾好自己,我马上来……”
叶柏还想多说几句,对方早就把电话挂了,他张张嘴,无奈地笑笑,起身去接他。
好友见他要走:“喂。”他醉了,平常藏着的话就这么骂出来“你贱不贱啊,人家叫你过去你就过去,你是他沈潋初养的狗吗?”
叶柏走到门口,回头看他一眼,眼里乌压压的,像刀尖凉薄的雪:
“我不去,也会有别人。”
他就算想当狗,也不是沈潋初唯一的一条。
但点点甜意又从酸涩的心尖泛上来:
起码这次,潋潋打给了他。
(江隅番外)
他看见,潋潋挽着他的未婚夫进场。
潋潋今天真好看,他极少穿得这样隆重,头发撩起,露出额头和眉眼,漂亮到逼人。
没有人可以克制住将目光移开。
他也是。
但他又看见潋潋笑得那么甜,眼睛弯起,像月亮,眼里有光,像星星。
潋潋很高兴,看来他对自己的未婚夫很满意。
嫉妒与痛苦是两把锋利的刀,生硬插进他的肋骨里,他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如此清晰跳一下,那刀就深一寸。
几乎要把骨头和血肉打碎,再绞作一团。
还有羞耻,羞耻扇了一道耳光在他脸上。
他的过往虽然孤独,无人爱过他,但自小优秀,诗书礼易,礼义廉耻融进他的骨髓里,可如今,他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过往。
他插足了别人的感情,几乎是迫不及待的。
他可真下贱。
潋潋挽着未婚夫同众人敬酒,未婚夫眼里只有一个人,温柔的,痴情的,爱恋的。
他忽然又有些痛快。
真是个傻子,潋潋只是与他做戏罢了,他是潋潋的情人。
而未婚夫只是个对象。
明白自己的想法,羞耻又扇了一耳光在他的另一边脸上-----他还有脸吗?
我真下贱,他这样想,然后看着潋潋挽着未婚夫靠近他这里。
他下意识挺直腰背。
潋潋端着酒看过来,眼里毫无异色,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宾客,干杯的那一刻,他挠了挠潋潋的手心。
潋潋眨眨眼。
未婚夫毫无察觉。
这个男人真蠢,他这样想,但是……他好嫉妒,那两柄刀将他割得血肉模糊,他狼狈地躲进卫生间。
“是你啊?”
他转头,原来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不熟。
“你还是高中那样,冷冰冰的谁也不搭理,陈老师上次还夸奖你是他教过最懂事有礼的学生,哈哈哈。”
他默默洗手,羞耻又给了他一耳光,他突然想躲起来,恩师若是知道自己克己复礼的得意弟子做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会不会气得昏死过去?
他僵硬着身子离开,看见阳台上吹风的沈潋初。
他坐在阳台的秋千上。
潋潋真好看,他离不开的,他好爱他。
卑劣的,却无法割舍,他会被万人唾骂,死后会下地狱不得超生,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对他的尸骨吐口水:“看吶,这人表面上端方有礼的,私底下居然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啊,他父母真该后悔生下他。”
他走过去,潋潋看过来。
这是一方很小的空间,装饰盆栽遮遮掩掩,狭小的空间内氤氲着暧昧的气氛。
他搂住潋潋的腰。
未婚夫从楼下看见阳台上的沈潋初,笑着挥手:“潋潋,下来吃饭了,那里风大。”
潋潋挠一挠他的下巴:“乖狗狗。”
羞耻又扇了他一耳光。
但他好高兴。
(威廉番外: )
清风亲吻吐香的红色花蕊,荆棘缠绕的红玫瑰园在爱抚中悠悠转醒。
晨光透过复古的彩色玻璃透进来,安静地站里在主宅的墙根,倾听餐具碰撞而奏响的乐曲。
沈潋初咽下最后一勺粥,抬一抬手,一旁静候的黑衣威廉走上前来。
白软的绣帕穿插在指尖,威廉小心地捧住这双手。
白玉一般,染上馥郁香甜的玫瑰花汁。
他想亲吻,或者更过分一点,他想舔吮。
可他又怎么敢将自己丑恶肮脏的欲望留在那圣光沐浴的天使羽翼之上。
他渴望被沈潋初当做一块用过就丢的帕子。
未婚夫坐在长桌的另一头,目光平静,视线在那块帕子上停留一瞬,再无事发生一般移开。
“潋潋。”冰融化成水,然后燃烧成燎原的火,却被乌压压的云覆盖住,不让天神有半分察觉。
威廉收好帕子,垂着头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
沈潋初站起来,经过威廉时,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人的胸口。
很轻,却震耳欲聋。
未婚夫彻底被无视,目光静静地追随那个身影,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离开。
今日有马术课,沈潋初兴致不高。
马儿对他十分亲昵,手指抚摸红棕色的马鬃,在奔跑时,马鬃扬起来,像是热烈的火烧云。
沈潋初抓起缰绳,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他今日一身骑装,黑色马甲有些掐腰,将他纤细的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威廉克制着,余光里全是沈潋初的影子。
他可能生病了。
这不过是他上任的第二天而已。
少爷的腿夹住马腹,阳光有些刺眼,朦朦胧胧看见那个身影,腰肢像是勾人的新月。
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命运之轮悄然转动,他知道,命运选择了自己,他沦陷了。
沈潋初在草场肆意驰骋,征服一切的感觉让他荷尔蒙爆棚。
枝繁叶茂的杨树落下一片阴影,清凉得到天神的垂青。
马儿停下来吃草,沈潋初喘着气,细白的手指慢慢将马鬃梳顺。
不一会,有人来了。
意料之中。
威廉有些衣衫不整,喘着粗气,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样子。
目光相对,火光四溅。
沈潋初打量着他,像打量一个对象,似乎在衡量有没有买回去的必要。
脸不错,身材也还不错。
沈潋初抬一抬脚:“过来。”
威廉看着那小截精巧白皙的脚踝,咽下口水,低头吻住黑色的鞋尖。
心口发烫,那里藏着那块白色的帕子。
少爷却不买账,踹上威廉的肩头:“鞋带松了。”
威廉硬得发疼,系鞋带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少爷满意了:“抱我下来。”
威廉顿住——少爷双腿夹住他的腰腹,他兴奋得眼眶通红。
他双手托住少爷的臀。
沈潋初好以整暇地看着这人失控,忽略掉腹部很有存在感的一团,伸手把威廉的眼镜勾下来。
被眼镜削弱掉的桀骜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
“威廉哥哥,你干不干净啊。”
沈潋初对情人总是很好说话的。
威廉呼吸一滞,这句话是一个暗示,巨大的惊喜砸下来,让他有些头昏眼花:“干净的,少爷,我很干净。”
“我……我只想被您触碰。”
沈潋初攥住他的头发,身子朝前一撞,两人现在真正地肌肤紧贴,抱了个满怀,热意如星火燎原。
威廉几乎失控地吻上去,却被攥住头发狠狠控制住,其实沈潋初的力气不大,但效果很好,威廉是一头被栓住的凶手。
沈潋初细细看了一遍他的脸,终于施舍一般低头碰了碰唇,命令道:“张嘴。”
门户打开,缴械投降,威廉忍得浑身发抖,一只手圈住少爷的腰肢,一只手托住臀,青筋暴起,力道却极轻。
猩红的舌头划过凶兽的唇瓣,牙齿,似雨打竹叶一般碰了碰凶兽的舌头,顷刻被席卷而上。
这是一个凶狠至极的吻。
大榆树静悄悄,马儿走到远处。
抬头好像看见更远处的人。
那人站在那,沉默着,像一道灰色的影子。
沈潋初向来是爽完就不认人,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威廉现在依旧硬得不行,但是爱欲之神并不理解他的痛苦,觉得有趣,分开双腿。
从威廉这个角度,那破破烂烂衣物下的春光一览无余,他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少爷……”
沈潋初被抵在树干上,威廉护着少爷娇贵的背,俯身吻上爱的深潭。
少爷仰着头,眼尾,鼻尖,双颊,还有唇和舌尖通通红得不成样子,头顶的树叶把阳光剪碎,摇摇晃晃的,像揉碎的星子。
沈潋初痛痛快快爽完,脾气不好得抱怨威廉撕碎了自己的衣服。
威廉的心里又甜又涩的,可怜地吻上那精巧的下巴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他看见那人慢慢走近,将怀中的人抱紧一些。
沈潋初回头,面色含唇,眼带泪意:“哥哥……我冷。”
冬天好像到了。
寒意刺进骨子里。
未婚夫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用准备好的毛毯裹起来。
那双藕节般的手臂此刻环在另一个人的颈上,可怜又可爱。
威廉呆在原地,默默看着男主人带着自己的小未婚夫离开。
这是一场美好到不愿醒来的梦。
明知道这是一条必死的路,他还是义无反顾。
“喂,我真的不想要威廉了。”
未婚夫捏一捏沈潋初的后颈:“依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
(和陌生男人的:)
男人被缠得十分不耐烦,可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骂人,退后避开这个脂粉略重的男人。
对方顾及着不敢靠的太近,但他真的要走了,一急就忘了分寸。
未婚夫背着沈潋初,路过转角坐电梯要到十九楼去。
沈潋初懒懒地把头搭在未婚夫的肩膀上,巧合地和男人对上视线。
他的视线落在男人的手臂上——另一人急忙中抓住了他的袖子。
男人瞳孔一缩,动作有些激烈地退开很远,干脆利落地把外套脱了下来。
沈潋初的视线是冰凉的,淡淡掠过他,蹭一蹭未婚夫的后颈,转过头。
男人几乎慌不择路,那人被他剧烈的动作吓了一跳,又想靠近。
“滚!”他看他的一眼,像是地狱来索命的恶鬼,男人不敢深想刚刚从潋潋的视角看见了什么画面,他知道,那是他承受不住的。
他的理智还剩下一根弦绷住,连忙跑过去,喘着气,压抑住心底的恐惧与绝望,等待电梯显示屏停下来。
14……17……18……19。
男人眼眶通红,一拳捶向墙壁,顿时鲜血肆流,可他管不了那么多,朝19楼狂奔上去。
他不知道潋潋会在哪个房间,只能一间房一间房地道歉,他像是一条流浪狗,不断地认错房间,然后连连道歉,又敲响下一间。
或许当中有人已经认出来他了,都不敢将面前这个人和平日不茍言笑的人联系在一起。
有扇门敲不开,他的直觉告诉他,潋潋就在里面,可是他为什么不开门呢?
他跪在门口,额头抵在房门上,不觉间泪流满面,侧耳过去,才能听见他有些没有逻辑地哀求:“潋潋开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没有脏,没有,我好干净……我干净的,潋潋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我干净的……”
他就这么枯坐了一夜。
夜里保洁阿姨拖着垃圾桶经过,吓得差点报警,男人愣愣的:“我在……等人。”
“等人。”
第二日,约莫八九点,酒店门终于打开了。
未婚夫亲密地给沈潋初拢好衣服,讨了个微不可查的吻,送他离开。
走出门没两步,沈潋初被牵住裤脚。
等了一夜的人跪在他脚边,在随时可能出现外人的走廊里。
冬日冷意刺骨,男人张了张口,嘶哑地请求:“潋潋,给我个解释的消息好不好。”他一字一顿,跪在地上仰视着沈潋初,那双颇受沈潋初喜爱的眼睛,满是痛苦与请求。
沈潋初叹了口气,挣脱开来:“我有点忙哦。”
这点挣脱的动作刺痛了男人敏感脆弱的神经,他抱住沈潋初的裤腿,头狠狠地磕在地板上。
末了抬头看他,血从破了的额角处流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浑身颤抖,连话都断断续续的:“潋潋,我没有碰到他,外套扔掉了,我干净的,我真的干净的,没有脏,一点也不脏。”
“我……”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我来这是意外,意外,我是送同事过来的,我真的没有,潋潋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就这一次……”
沈潋初微微皱眉,并不说话,就这么冷漠地俯视他,像在看一场闹剧。
男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抹干眼泪朝他笑,淡淡的笑,满是悲意,但却不丑:“潋潋惩罚我好不好,怎样都可以,潋潋怎么玩都可以,上次……上次潋潋不是没玩尽兴吗,我们继续好不好?”
沈潋初是有几分喜欢他的,像喜欢一个玩意一样喜欢,男人骨子里还是羞耻的,他并不时常和沈潋初玩游戏,沈潋初也顺着他。
他松开一些,笑意恢复成那个沈潋初最喜欢的弧度,语气商量,带着讨好:“这回怎样都行,多久都可以,以后……以后也是……好不好?潋潋就给我一个机会……”
“求求您了,主人,我的主人……您不要丢下小狗好不好。”可他的主人不会怜惜他,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潋潋,我把这条胳膊砍掉好不好,这样狗狗就还是原来那样了。”
沈潋初歪头,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可是……我也不会要一只残废的小狗。”
那怎么办呢?
他要怎么办才好,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
沈潋初欣赏完了他绝望痛苦的表情,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挠了挠男人的下巴,他知道男人没有碰那个人,可这又怎么样呢?
他就是想要发脾气呀。(可以脑补小恶魔角?)
男人眼神一亮,生死好像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紧紧盯着潋潋,依旧没有等来一句话。
对方不紧不慢地逗狗。
“那,潋潋主人,今晚来我这里好不好。”他蹭一蹭潋潋的掌心:“我会等着主人的,乖狗给主人赔罪好不好。”
“狗狗很干净,也很乖。”
他看着潋潋的眼睛,如在宣誓一般:“狗狗很乖,很乖。”
沈潋初漫不经心地“嗯”一声,男人放开,跪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他离开。
回头,从门缝里看见那个未婚夫,对方静静地看着自己,男人的眼神是一种无机质的冷和漠然。
回到家里,他抱膝蜷缩在卧室门口,慢慢冷静下来,然后打开手机,把要准备的东西买好。
他几乎洗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澡,皮肤被搓出一层血丝。
男人面对洗浴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笑起来,弧度是完美的,眼里却是冰凉的,他亲手给自己戴上那个沈潋初最喜欢的狗链子,拿出马克笔,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良久,一笔一划地,在心脏处写下:“沈潋初的骚狗。”像是用刀刻进血肉里。
潋潋也许会喜欢的。
他准备好了一切,坐在餐桌的对面,静静等待主人的到来,有些忐忑,酸涩,和期待。
可这期待和牛排一起凉了,凉得彻底,最后被丢进垃圾桶里。
第二日,男人静静地坐着,等待天亮,左臂被厚厚的纱布缠着:他自己一刀一刀割下了那块肉,深可见骨。
天亮了,男人沉默地收好东西,带着自己的狗链子出门。
从前在放门外他是不让潋潋玩这些的,但是……
也许潋潋一高兴,就会留下自己了。
他会留下自己的,对吧。
毕竟他很干净,而且很乖。
(被丢弃过的帝王x沉迷小说的潋潋)
夜色阑珊。
沈潋初窝在男人怀里看话本子,这人写得跌宕起伏,引入入胜,让他不自觉入迷。
男人是皇帝,坐在龙椅上,注意力却分毫没有放到关乎天下的奏折之上。
他小心地给沈潋初绾发,编辫子。
沈潋初小小一只,可爱得心口发紧。
他把那支玉簪给沈潋初看,嗓音温柔:“潋潋,好看吗。”
“潋潋?”
沈潋初哪有心思去看簪子,胡乱应声:“嗯……”
男人也不去深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能得到响应,他便十分满足了。
他收拢臂弯,下巴轻轻靠在沈潋初的眉角,侧脸轻轻地吻他的发丝:“那我给潋潋簪上,好不好?”
沈潋初没有回答。
男人心里酸酸的,很痛,好像万千银线切割心脏,那种被抛弃过一次的痛与恐慌,如附骨之蛆,摆脱不得,嗓音却是温柔的:“潋潋戴上,一定十分好看。”
他小心地把玉簪插进发间,玉簪是游鱼戏珠的模样,活灵活现的,游戏在黑色的河流中。
这是男人亲手一刀一刀雕琢出来的鱼儿。
他把沈潋初挪了一个位置,两人面对面。
沈潋初看得正入迷,被人捧住脸。
潋潋的脸颊鼓鼓的,手感十分好,看得男人心里甜蜜蜜软乎乎的:“潋潋。”
他低低地唤,却没有人响应。
眼睛里的光暗淡下来,他低头去哄:“潋潋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心是痛的,面色却温柔,嘴角的弧度刚刚好,他又唤上一声:“潋潋,就看一眼。”
沈潋初被闹得不耐烦了,抬头瞪他一眼。
是鲜活的,发间鱼儿也活了。
男人笑意浓一些,去蹭沈潋初精巧的鼻尖:
“好看。”
沈潋初把他的脸推开,从他的怀里溜走:“你好烦。”
又痛起来了。
男人坐在原地,满身冰凉,他知道这时候不要去找沈潋初,该让潋潋一个人待一会。
于是男人拿起奏折,他觉得好怪,奏折里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沈潋初”两个字。
脑海里也只剩下“你好烦”这句话,潋潋骂人都是软的,若是以后受了欺负可怎样才好。
男人勉强看了一封奏折,提笔就要写字,笔尖颤抖得不象样,墨汁雨点一般洒在干净的宣纸上。
他才发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因为得不到沈潋初的触碰,而不断发抖。
于是他站起来,跨进内室,在摇椅旁跪下,伏在扶手上,试探着捉住沈潋初的指尖:
“我这次听话。”
“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六年级毕业的那个暑假,沈潋初本来答应和闵愈一起去隔壁省玩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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