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这狗男人不爱我了,等明天爷就踹了你!
“他说他喜欢我,问我能不能跟他谈恋爱,他会对我很好很好……”沈潋初故意说的很慢,咬字清晰,生怕人听不懂。
叶柏的大半张脸隐藏在模糊不清的阴影里,嘴角抿紧,如果沈潋初再细心一点,就能发现他倚靠着的这个男人,全身的肌肉都在绷紧,又强迫着自己放松。
就像你清楚这只是个恶作剧,却依然会被牵动心弦。
“潋潋会答应他吗?”
沈潋初又凑近一点,手从叶柏的睡衣纽扣缝隙处钻进去,然后这戳戳那碰碰:“当然不会答应啦,毕竟我们订婚了对吧。”
“未婚夫?”
叶柏抿紧的嘴角无缝上翘,伸手抓住沈潋初 还要再向下的手,笑骂一声:“别闹,去吹头发,然后吃面。”
沈潋初才不是那样听话的人,这时候他悄悄踮起脚,然后凑到叶柏的耳边跟他咬耳朵,咬着气声,声音很小,几乎像是黑夜里一层稀薄的纱:“未婚夫吃我下面,嗯?”
叶柏整个人顿住,沈潋初凑得很近,如愿看见这人耳朵泛上来粉色,恶作剧成功准备溜走,半只脚刚踏出去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捞回来,那人的手掌很大,盖住沈潋初的上半张脸,然后压下来一个短暂又深刻的吻。
锅里的面汤咕嘟咕嘟冒泡,芦笋和蘑菇与意面起舞。
吻的主人临走前轻轻咬了咬,像是惩罚——不如说是无可奈何,缴械投降才更加贴切。
深夜里。
恶作剧不成反被制裁的沈潋初就这样被人按在厨房里从嘴角亲到了肚脐眼。
好在城堡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叶柏退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懊恼,伸手梳一梳沈潋初的头发:“快去吹头发。”带了点催促意味。
“哼”沈潋初抱紧自己的胸脯,用今天新学会的名词骂人:“低级动物!”
说完就跑,跑路之前还不忘用膝盖顶一下那轮廓分明的地方。
顺着燕尾楼梯上楼,去往沈潋初房间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小阳台。
小阳台种着几棵名贵的玫瑰和月季,不过这时候都还是只有茎秆和叶片的样子。
齐靖宇正靠在那吸烟,他还没有换衣服,维持着白日里的黑色衬衫的模样,手肘撑着雕花镂空栏杆,烟雾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散开。
从背影,能看出一种……孤独的气质,并不会让人觉得可怜,更像是……参与捕猎一整天,而后休憩在雪地里的狼。
齐靖宇发现了他,掐灭烟头,转身站直身子看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沈潋初略显红肿的唇,和眉目间藏不住的春色。
似乎是无边的雪地又包围了他,齐靖宇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刺骨的冷。
“怎么不吹头发?”
渣男潋的自我修养:
上一秒:他好体贴我好喜欢!
下一秒:拖泥带水的真麻烦!
夜色绵绵,沈潋初只想吹完头发回去吃面,倒是异常地没有凑上去去戏弄齐叔叔。
他的内衣布料轻柔垂顺,起伏的步调间,略微宽大的裤管像是玉佩绦带一般晃来晃去,拂过比月光还要皎洁的脚踝,走路的声音也很轻。
在安静空荡的走廊里,像是迷路的精灵,或藏着忧郁情丝的幽灵。
淡色的唇,清亮空灵的浅灰色眼眸和浅浅划过一个弧度的睫毛,美艳凄迷,恰似一幕华贵靡丽的古老宫廷舞剧。
沈潋初走进去打开大门,然后反手要关上时,一只更为宽厚而遒劲有力的大手卡住门框,门被堵住,在男人的手背上卡出一道红印。
门又松开一点,正值沈潋初回头,透过门缝 ,看见近在咫尺的齐靖宇,和不远处落在走廊一角的孤独月光。
像是刚刚男人在阳台上吐出的一团烟。
他没说话,带着一些……纸糊的压迫感。
明明眉目都压下来,却让人找不到紧张。
沈潋初用脚卡主门不让人进来,皱眉,表情老凶了:“干嘛。”
齐靖宇看了他一会,没有再用力,视线落在沈潋初的半干的头发上:“吹头发。”
沈潋初作势就要关门:“我自己会。”
齐靖宇抿唇,只是将门保持一个缝,半晌,在沈潋初愤怒的目光中,终于吐出几个字:“你的手会累。”
“……”沈潋初倒也没有那么娇气,不过是刚好有人在身边所以偷偷懒,调调情罢了。
齐靖宇这人还真奇怪,他以为再次见面会是血雨腥风,搞不好不死心来个什么强取豪夺,他给外公外婆都报备好了,一旦他这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庄园分分钟封锁,一只兔子也放不出去。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齐叔叔,你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装可爱了。
“你到底想干嘛,我要吹头发啦。”沈潋初怀疑这人喝酒了,齐叔叔喝酒上不上脸来着?应该不上吧。
喝了假酒?
“有点想你。”
果然是喝了假酒,沈潋初轻轻揉揉耳朵:“哈?”
“想跟你单独待一会。”
于是乎,沈潋初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人推着肩膀坐到床头沙发上,他抬头,齐靖宇将袖子挽起来,然后打开吹风机。
“低一下头。”
沈潋初配合地任由他吹头发,风是暖的,穿插在发间的手指也是,轻轻按揉,很是舒服。
他好像真就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他待一会,竟然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别的也没做,却有种别样的安静和温馨。
一如两人交往的那段时间一般。
他的头发本来就是半干,吹起来很快,几乎像是从发间溜走的风一样,转瞬即逝。
刚吹完的头发是蓬松的,他的发质好,乌黑亮丽,摸起来像是上好的缎子,齐靖宇一点点把头发梳顺,看见他白皙的耳廓,还有耳后一颗隐藏极好的小痣,觉得沈潋初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喜欢得不行。
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所以才迷得他像个年轻小伙子,晕头转向。
年少时以为事事都能尽在掌握之中,直到这种时候才能发现,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
“谢谢……”沈潋初站起来,拍拍衣服,没有看见掉落的头发,深感欣慰,伸出食指指天:“嗯哼,我走了。”
食指被握住:“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荒谬,快把假酒吐出来!
“齐叔叔你几个菜啊,喝成这样?”沈潋初假笑。
齐靖宇默了默:“我有点害怕。”
“……”沈潋初现在是真的有点想笑了,找数据的痕迹不要太明显,指不定这人手上还沾着血呢,现在晚上一个人睡觉还害怕了?
哪里找的幼儿园初级恋爱指南,好土。
“哎呦好了吧齐叔叔,其实今晚我准备去找闵愈哥哥睡觉的,你跟过来,多不合适啊。”沈潋初略显为难。
他知道齐靖宇一定恨极了闵愈。
“你明明跟叶柏在一块。”齐靖宇淡定开口。
齐靖宇本来是处理完一些紧急文件,准备下楼倒杯水喝,经过长长的楼梯,他顿住脚步,看见厨房的,一点暖黄的光。
两个背影交迭在一起,沈潋初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凑近在说些什么,男人配合地弯腰,侧耳倾听,依稀可见食物的热气从锅里飘出来。
如此冷的夜里,两人的气氛又是这般温馨。
多么般配的一对有情人。
齐靖宇下意识地掏出来一根烟,嗓子有些痒,烟夹在手指间,忽然想到这里不能留下烟味,沈潋初那样挑剔的鼻子,问到了又要皱眉。
于是他回头离开,脚步不听使唤,抬头,是沈潋初的房间,他用另一只手按住房门,半晌,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的小阳台。
烟雾散开,尼古丁无法驱散他想要驱散的东西,齐靖宇只是望着远处修剪得当的隐藏在夜色里的植物,而后许久。
在沈潋初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到来,细数一声又一声的脚步,轻盈又欢欣,烟快速地缩短,最后沈潋初只看见一个湮灭的红点。
这时候,齐靖宇装作愕然地,转过了头。
即使潜意识做好了准备,他在看见的那一瞬间,依旧难以忍受,难以忍受别的男人,在潋潋身上留下的痕迹。
相顾无言,齐靖宇掐灭烟头,安静地跟了上去,他试图模仿小朋友的步调,他的小朋友是小鹿精灵,轻巧又可爱。
“?”沈潋初嘴唇微张,实在有点惊讶,他猜想到齐靖宇估计亲眼目睹了他跟叶柏在厨房里卿卿我我,却不太确定这人看了多久,看到了什么。
他虽然脸皮厚,但是被人看现场直播这种事情……还是有点过于超前了吧。
齐叔叔变态程度加深了呀!他竟然忍得住!
“你……”
齐靖宇凑近一点,眼神认真:“你的嘴唇很红。”
“?”沈潋初下意识地刺他:“昂,叶柏亲的呗。”
“我也想亲。”说到做到,齐靖宇一边说一边低下头,轻轻印上沈潋初的嘴唇。
莫名其妙被亲了一口的沈潋初:“……”
假酒有毒!
齐叔叔你清醒一点!
你人设崩了啊喂!
潋潋:你清醒一点!
齐叔叔:天天清醒克制又有什么用!(将老婆打横抱起)
齐靖宇将人按住肩膀轻轻推进去,然后打开吹风机。
沈潋初的头发浓密又柔顺,吹干的时间短的不行,齐靖宇的视线往下,刚好可以看见小朋友白嫩的小腿晃啊晃。
是他不会有的轻快与安逸。
某人心心念念自己的面,头发吹干,任由那人拿着梳子梳顺,然后道别。
齐靖宇一边挽着吹风机,一边询问:“小初答应了么?”
沈潋初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人问过什么,脸颊鼓起,装作愠怒的样子,双手叉腰:“想得美,臭流氓。”
齐靖宇只觉得可爱,退而求次:“睡沙发也可以。”
“不行!”
“那我可以在门口呆着么?”
“?”沈潋初慢慢靠近,然后戳一戳那人的鼻尖,又揉揉脸:“齐叔叔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这样真的很舔哎。”位高权重大家长主动提出要睡在他房间门口什么的。
齐靖宇轻轻扶着沈潋初的腰,面色十分淡定:“我想和你多呆一会。”
沈潋初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皱皱眉头:“我才不要,你就是对我图谋不轨。”
“哼,臭流氓。”
说完沈潋初就不管他了,脚步轻快地去找他的夜宵吃。
昏黄的六角烛台式水晶吊灯光影明灭,齐靖宇就在房间沙发上坐着,那点因为沈潋初而出现的温柔神色荡然无存,他的眼瞳极黑,此刻敛眸坐着,整个人显露出一种近乎空洞的冷漠。
半晌,算着时间,他关上灯,轻声出门。
楼下,沈潋初吃完一碗面,其实已经有点饱了,但是没过嘴瘾,于是叶柏就又给他添了小半碗,不能太多,大晚上的,积食会很难受。
沈潋初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吃饱之后困意袭来,跟叶柏交换一个晚安吻,上楼睡觉。
叶柏心情很好,他实在很喜欢这样温馨的,就像两人在家里一样的相处时光,整理好厨具,上楼。
他在走廊拐角处停下来。
没有开灯,借着绰约的月光,阳台花草的影子和窗帘轻纱的影子倒映在地板上。
叶柏抬头,看向走廊拐角尽头,思忖片刻,轻声开口:“我是不知,齐总倒有这般偷听墙角的癖好。”
他跟沈潋初说完悄悄话,出门拿冰箱里的小白菜,忽而望见灯光的尽头,有一点黑色的人影,仔细看过去,是隐藏在黑暗里的齐靖宇。
在阴暗处觊觎别人妻子的老鼠。
于是他视若无睹地拿完菜走进厨房,轻轻地去吻沈潋初的侧脸。
黑色的影子掩盖住花草的影子,像是一阵乌云。
齐靖宇从黑暗里走出来:“我也是不知,一碗水煮面,也拿得出手。”
“重要的是两人一起不是么?”叶柏略微停顿一下,笑道:“啊,齐总上一次跟潋潋吃饭,确实是很久了。”
“既然被丢掉了就别总凑上来,别自讨没趣,不是么?”
“插足别人的感情,如此自降身价,传到别人耳朵里,齐氏不是完了么。”
齐靖宇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你真的觉得你是赢家?”
“那枚戒指,你觉得小初还找得到吗?”
“别自欺欺人了,小初与你订婚,只是为了气我罢了。”
其实,这场竞争目前还没有赢家,不过,一个未婚夫的名分,也够让人眼红的了。
“小初似乎和那个医生还牵扯不清。”齐靖宇捻着手指,态度漫不经心:“心底还放着一个消失十年也没能忘掉的青梅竹马。”
“你也知道,青春热烈的类型,小初一向很喜欢。”
叶柏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只觉得,齐总嫉妒得要死。”
“我是嫉妒。”齐靖宇这时终于抬眸看向他,两人对视,刀光剑影,墙壁上的骑士似乎活过来,骏马奔驰,浴血奋战。
“但更该担心的是你不是么?”齐靖宇轻笑,语气轻蔑:“名义上的未婚夫。”
叶柏在心底其实一直明白,这个名头落在他头上,可能是怜悯,可能是享受,可能是利用,但绝不是因为爱,只是一直用日常的温馨和假象迷惑着,不愿细想。
这不该由齐靖宇来戳破。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倒映在地板上的花草的影子随风荡漾。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肉与肉的碰撞声隐藏在轻柔的风声里,此时此刻,魔都叶家的贵公子,京城齐家的掌权人,都不过是自然界最平凡最普通的那一个。
为了伴侣厮杀,成功者才有资格站在那个人的身旁。
两人都是练家子,自小家族教来让他们防身的手段,此刻却成为了互相攻击的粗鲁方式。
他们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最好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这是黑暗森林里一场沉默的厮杀,与此同时的房间里。
沈潋初手机里打着视频,一边在计算机上玩游戏。
对面是衬衫扣子解开两颗的江医生,似乎在写些什么东西,高挺的鼻梁上夹着一副银色窄框眼镜,灯光是清冷的白色,一股高冷精英范油然而生。
江隅垂眸,看着视频里沈潋初的小半张脸,他就这样将手机平放在桌子上,游戏的光映照着精巧的下颔,卷翘的睫毛像是被银粉涂过一遍,像是精灵一般,即使是这样死亡的角度,他依旧美得惊人。
一个沉迷于游戏的人是很难影响的,特别是沈潋初对他的态度一直忽冷忽热,即使对方并没有特意地去收放那根钓鱼线,愿者上钩的人依旧是心里七上八下。
“潋潋,帮我看看,钢笔是不是划到了。”
沈潋初向下瞟一眼屏幕,江隅轻轻抬起下巴,然后用手指摸索着脖子,江隅的手很好看,指骨修长,拇指关节处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加上医生的气质,会显得有些涩。
他本来只是随便瞟一眼,看回手机屏幕的时候,脑海里却忽然浮现江隅脖颈上的红色,估计是指腹蹭出来的,加上一点点不明显的结痂的印子。
衬衫,眼镜,手指的痣,和脖颈上他留下的痕迹。
唔,有点勾人。
沈潋初熟练地开镜,一枪一个,熟悉的决赛圈孤狼结局,封烟爆头,他无视几个加好友的申请,咬咬唇,将手机拿起来,整个人抱膝窝在电竞椅上 :“我记得,上次是不是给你买了个蕾丝小铃铛。”
“嗯,上次忘在潋潋那里了。”
“啊……”沈潋初有点失望。
“上次后腰的鞭痕还没好。”江隅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一点装可怜的语气,但是此刻眉目低垂,显得很是隐忍。
沈潋初戳戳下巴:唔,难不成上次实在太过火了?
虽然有一点心虚吧。
但是他可能认错吗?
“哼,还不是你自己求着我重一点,要怪就怪你不经玩,还总招我。”
“抱歉。”江隅向来逆来顺受:“或许多弄几次就会好很多了。”
嗯,沈潋初的愧疚情绪多了一点点,但并不明显:不过是勾引我的狗男人罢了!
他想着也就这样说了,对面的人只是轻笑,笑容宠溺,像是在面对一个题目做对的学生:“嗯,潋潋喜欢吗?”
“哼,我可不喜欢送上门的男人。”
江隅敛眸,将眼里失落酸涩的情绪收拾好,绕过这个话题。
又聊了一会,沈潋初开始打哈欠,困了,往床上一躺,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都怪你勾引我 ,罚你给我讲故事。”
“要讲两个小时。”
江隅放下笔,拿出一本故事书,点点头:“嗯,保证完成任务。”
沈潋初打个哈欠,眼眶里水润润的,放狠话也是软绵绵的:“我明天早上检查,你要是敢提前睡觉,我下次就更加重重地抽你。”
“好”嘴上这样答应着,江隅去翻故事书,或许在他心里的真话是:真的吗?真的可以更重一点吗?
其实听到潋潋要抽他,脑海里划过几个画面,他就忍不住要有反应了。
他躺在地上,潋潋衣衫散乱,横跨他的腰,双腿分开跪着,手里拿着小皮鞭,皮鞭是黑色的,衬得那只手越发的白,越发的粉。
沈潋初喜欢那样掌控的姿势,江隅仰躺着,从他那个角度,能看见空荡衣衫下的白玉和冰雪初融时的灿烂樱花,潋潋高傲地抬着下巴,他睫毛浓密,阴影划过一条弧线,像是燕子的尾巴。
沈潋初让他想起一切美好的词语。
江隅以前从不觉得自己的自制力能有那般差,几乎只要一眼,只要一眼,他那丑陋的反应,便抑制不住。
起初的他确实不能很好的隐藏,潋潋就会很生气,他会用脚狠狠地去踩,或者用鞭子去惩罚那个不听话的东西。
故事讲了不到几页,沈潋初便已经睡着了——想来是困极了,白天总有不长眼睛的去骚扰他。
枕头很软,他的小半张脸颊陷进去 ,柔顺的黑发像是瀑布一般散开,有些长了。
像是精灵,或者小公主——江隅知道这样想潋潋估计又要生气,他向来自认为酷哥。
江隅并没有停,语音轻缓,一字一句地读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七子肥来啦!!!!因为闺蜜结婚加上学校的一些事情太忙了没有时间更新,七子负荆请罪(跪下)
或许有个想法,偷个懒好让潋潋下次下手重一点,最好留下的痕迹几天都不会消散,但是潋潋会生气,所以这种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就这样,江医生一个人,对着孤独的夜色,读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睡前故事,他知道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东西会记录,但是既然潋潋想,他就这样做了。
第二天起床,沈潋初正在跟盘子里那份欧包作斗争,脸颊鼓鼓,很是认真。
【眼睛:啊啊啊啊啊新鲜的宝宝,吃早餐的宝宝,脸颊好软哦,给妈咪亲亲!】
【竹子:欢迎大家看我儿子的吃播,太可爱了无暇不出,只挂出来给大家眼馋一下】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嘴唇好红,你们怎么知道是我昨晚偷偷亲的(舔舔)】
此时安静的餐厅忽然传出一句询问:
“哟,叶柏你这是,老花眼没看清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沈潋初循声望过去,挑眉。
叶柏的脸上挂着伤,还有淤青,并不重,但是能看得出来。
沈潋初咬一口牛排,来了兴趣:“你真摔倒了?”
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恶劣和幸灾乐祸,浅灰色的瞳孔水润润的,像一只调皮小猫。
他身边的位置已经被占满了,于是叶柏坐在沈潋初对面的位置上,很淡定地无视嵇语:“潋潋早安。”
“嗯哼。”
“昨晚上楼不小心摔了一跤。”叶柏和嵇语默契地不想让沈潋初知道这件事。
“头着地?”沈潋初撇嘴,显然不大信。
“或许?”叶柏手脚麻利地将蘑菇汤里沈潋初不爱吃的菜择出来,然后放到沈潋初旁边,余光轻蔑地扫一眼嵇语。
嵇语暗恨自己不够细心,被这个心机男夺回一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脆弱的,不像我,从来不会欺骗潋潋。”
沈潋初根本看不见这两人的交锋,偏头跟一边的江隅咬耳朵:“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喜欢郁金香。”
江隅微微凑近,沈潋初由下而上看着他,五官立体而精巧,偏长的头发没有打理,看起来像是只用梳子粗暴地梳了几遍,蓬松,有些炸毛,像是一个精致的玩偶。
此刻兴致勃勃,浅灰色眼瞳里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就是这样小小的瞬间,总会在江隅的心尖戳一下,使他多一天就多爱沈潋初一点,像是陷进了一张网,愈发挣扎,便陷得越深。
“早上去花房逛一圈,郁金香开的最好,浅粉色的,看着心情就会变好。”
“哼,算你眼光不错咯。”沈潋初确实心情很好。
两人相处融洽,另外两人的心情便十分难捱。
嵇语向来是不太会隐藏好自己的情绪的,幽怨气息直冲天际。
今天齐靖宇和闵愈都没有下来吃早饭,当然,没什么人关心他们。
沈潋初倒是环视一周看了看闵愈似乎不再,但是没有询问,另外的人就算注意到了,也像是没有发现一般,他们当然恨不得沈潋初直接把这两人忘了。
庄园里有一家制陶小屋,沈潋初是昨天发现的,决定今天来大展身手。
画了好几张废稿,最终确定了一张小猫咬郁金香的陶瓷杯草稿。
制陶小屋的助手竟然是威廉,沈潋初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他此刻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陶瓷小杯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独立做这种手工,很是期待。
他的悟性很好,在听几遍要领之后就自信上手,被子的胚型被很快捏好,只是力度不太好掌握,这时候威廉便靠近,虚虚将人拢进怀里,双手护着,去指导沈潋初塑形。
江隅很淡定,但是嵇语就不这样想了。
三心二意,导致自己的胚型歪歪扭扭,嗯,沈潋初忙里偷闲瞅一眼,嫌弃道:“好别致的丑东西。”
“……”嵇语看一眼自己的歪歪扭扭,和沈潋初手里的立体挺拔,十分厚脸皮地靠近一点,一点也没有被讽刺之后的羞耻难受,眼神崇拜:“潋潋能教教我吗?我实在太笨了,没有潋潋一点聪明。”
“……”江隅抿唇。
沈潋初显然十分受用,他挥挥手,威廉沉默地站到旁边,看向嵇语的眼神有些冷:蠢货。
嵇语将模型搬过来,虚心求教,沈潋初指导他将陶胚扶正,但是这人实在冥顽不灵,沈老师十分严格地靠近,手把手地教导,小手握住大手,显得有些莫名滑稽。
沈潋初颇为嫌弃地用手指点在嵇语的侧脸,蹭上一点陶土。
“哇,沈老师真厉害。”
沈潋初看他一眼,心情转好,颇为谦虚:“嗯嗯嗯,你要学会笨鸟先飞。”
威廉:蠢货,先飞也飞不起来的蠢货。
当然,一时的成功并不能代表永久的成功,蠢货形象过于深入人心的结果就是,沈潋初在纠结颜色的时候只会去询问江隅,因为江隅看起来靠谱一点。
于是守着陶胚的嵇语再一次被无视,眼神幽怨地坐在一边,看那两人聊得火热。
沈潋初是不会去询问威廉的,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影子一样的存着,人怎么会跟影子讲话呢?
沈潋初的猫猫郁金香杯子做得十分成功,这让某人心情极好,专门拍了照片跟哥哥弟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炫耀,当然还有朋友圈。
朋友圈下面的彩虹屁能环绕地球一周:说不定彩虹屁吹得好就得到沈二少翻牌了呢,猫猫郁金香的陶瓷杯确实很好看啊!
沈耀:很好看,潋潋的手很巧。
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哼哼,你好敷衍哦,多夸一点多夸一点(小猫搓手手jpg)
沈耀:造型十分不错,猫猫和郁金香栩栩如生,颜色也极其逼真,另外我的生日快到了。
沈耀每年生日都会有礼物,所以在收到礼物的后一天,就开始期待自家弟弟明年会送什么了。
沈宴初:猫猫真可爱!什么时候能给我也做一个!
外婆就要直接很多了,一个视频打过来,全方位无死角地夸奖一遍,然后开始“不经意”地提起自己似乎还缺一个杯子……
中午吃完午饭,一上午不见的闵愈终于出现了,还带回来一个新成员:一只金渐层小奶猫。
颜色跟沈潋初陶瓷杯上的那只小猫一模一样!
沈潋初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闵愈将小猫放进他怀里,小奶猫很亲他,在他的臂弯里轻轻嗅,嗅完之后就开始转圈,然后踩奶,奶声奶气地喵呜叫。
沈潋初喜欢炸了!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潋潋跟小奶猫,呜呜呜好治愈的组合,妈咪亲亲】
【茄子不是唯一的蔬菜:我宣布这是年度最治愈画面!小替身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以前在艾丽斯小街住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一对夫妇,他们养了很多毛,前几天给我发消息说是生了一窝小猫,让我看看要不要抱一只。”
“我一眼就看见它了,很活泼,想着潋潋一定会喜欢的。”
沈潋初心不在焉地嗯嗯嗯答应,去玩小奶猫的爪爪,在沈潋初细心的指导下,小奶猫学会了新技能“爪爪开花”,萌死了!
“小初要不要取个名字。”
沈潋初将猫猫抱起来,用自己的鼻尖蹭蹭小猫的鼻尖,看得出来他实在很喜欢:“嗯……叫小郁。”
闵愈微愣,一股难以言喻的欢欣从心底升起:“小愈?”
“嗯,郁金香的郁,今天刚好做了一个郁金香猫猫的陶瓷杯,真有缘!”
欢欣又像泡沫一般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