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哪敢说话,小心翼翼地觑着傅识均。
傅识均跟着他上楼,像要亲眼盯着他们离开才行。
宋清淮按下十八楼的数字,傅识均站在他身边,那个青年一句话不说,像个道具一样跟着傅识均身后。
电梯缓慢上升,老房子连电梯都要比别处慢,旧的东西慢慢就会淘汰,退出历史。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陆绪风给他开门,宋清淮鼻头和眼睛都有些发红。
宋清淮摇头,陆绪风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人。
“绪风哥,我们换个地方住。”宋清淮拽着他就走。
“什么情况,这……”陆绪风猝不及防,被扯得一趔趄,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拖鞋。”傅识均沉声道。
这是一对情侣拖鞋,其中一双穿在陆绪风脚上。
陆绪风踢掉拖鞋,趿上自己的皮鞋就追上宋清淮。
宋清淮倚在应急楼梯口旁,在各家的饭香中掏出烟盒。
他微微垂着头,宽松的毛衣领子露出了一截儿洁白的脖颈,脖颈后的骨节凸起一个美妙的弧度,指尖在烟盒上作弄了一番,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齿尖轻轻咬住,咔嚓一声,点燃了烟丝。
像一个得救的瘾君子般,宋清淮仰起头,喉结滚动吐出了那口残烟。
“真废物啊宋清淮。”他喃喃自语,“我他妈谁也不爱。”
谁也不爱。
“小淮。”陆绪风定在原地,他只要踏出一步就能到宋清淮身边。
但这咫尺的距离,这辈子都无法跨越。
“绪风哥,我真没出息。”宋清淮咬着烟率先下楼。
两人在不远处的酒店开了个房,叫了外卖。
“真香啊,我在澳洲的时候就馋这口。”
宋清淮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
“弟弟长大了,还知道照顾年迈的大哥了。”陆绪风故意活跃气氛。
“以后你要是不结婚,我还能给你养老。不对,你不能不结婚,你不结婚陆伯父能拎着棍子追着你打。”宋清淮说到这儿微微叹了口气,“以前住大院儿,一家打孩子全院都听到,真热闹啊。”
“如果时光能回头……不,还是不要回头了。”
去日不可追,来日尤可期。
陆绪风把盖浇饭拌匀,黏糊糊的特别入味好吃。
“我要是真不结婚老头子也拿我没办法,把我逼急了我带个男人回家。”
宋清淮筷子一顿,“绪风哥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你觉得呢?”陆绪风把问题抛给他。
“我猜不出来,感觉你和我一起的时候像个慈父。”宋清淮实话实说。
“咳咳咳……”陆绪风被噎住,咳得撕心裂肺。
“这有瓶水,我喝过两口,别介意。”宋清淮拧开瓶盖递给他,一手给他拍拍后背。
陆绪风一连灌了几口冷水下肚,总算缓过来了。
宋清淮走到窗边,掀开了一点窗帘,隐隐绰绰还能看到阿斯顿马丁停在居民楼下。
这么久了,他们一定已经进入正题了吧。傅识均也会像吻他那样,细细密密地舔舐那个男人么,在他们的床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云淡风轻,当这残酷的真相揭露时,他再也不能闭目塞听,薛定谔的箱子终于被打开。
疼痛、酸涩齐齐涌上来,他连质问的力气也没有,甚至没有立场。
“我喜欢男人。”陆绪风突兀地开口。
宋清淮讶异地回头。
陆绪风真想直接告诉他,可是时间不对、场合不对,人……也不对。
宋清淮不喜欢自己,一直都是。
他参与不进两人的悲欢离合中,他始终被宋清淮拒之门外。
“挺好的。”宋清淮只能这么说。
对面居民楼十八楼。
青年好奇地探头打量这个小的像蜗居一样的房子,温馨是挺温馨的,但是不像傅识均会住的地方。
傅识均一身贵气,这是拿纸醉金迷堆出来的气质,普通人身上没有,也模仿不来。
“傅总,您还会这么轻易近人地住这种房子啊?”青年是公司里的小员工,临时被抓来当壮丁的。
“这房子怎么了?”傅识均走到卫生间拿了个拖把,把方才陆绪风踩过的地方全部拖干净。
“没有,挺好。”青年哪敢说话,他试探性地迈出一步。
傅识均皱眉呵斥,“不准进来。”
吓得青年立刻收回脚,难得傅识均露出这么居家的一面,黑衬衫挽到了小臂上面,手上还拿着块抹布,真是贤惠。
他就忍不住一时嘴贱,“傅总,您以前谈恋爱肯定是那种闷葫芦吧,是不是对着喜欢的人只会欺负他,一句好话也不说,生气了就来一句随便你。”
傅识均:“……”
全被猜中。
“傅总这样可不行啊,我们男人谈恋爱要学会示弱卖惨,要懂哄人。”
“虽然我没和男人谈过,但是不都那么回事儿么,动不动就得来一句宝贝在干嘛,宝贝我想你。”
傅识均:“……”
真新鲜儿了,他站在自家房子里,被一个员工传授恋爱秘诀,他觉得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青年喋喋不休,自觉找到了升职加薪的路,“刚刚您就不该找我演戏,这样是挽回不了面子的,您看,咱俩成小丑了,人儿甜甜蜜蜜开房去了……”
“滚出去!”傅识均把抹布砸青年头上。
“得嘞,马上滚。”青年马不停蹄地溜了。
傅识均捏了捏额头暴跳如雷的青筋,目光扫过桌上被陆绪风用过的他的杯子,气不打一处来。
“草!”傅识均踹了一脚沙发,站在窗户前,死死盯着对面的酒店房间。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地上又盖了一层雪被,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阿斯顿马丁已经不在楼下。
陆绪风邀请他去自己家一起住。
宋清淮拒绝了,有了以前的经历,他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
反正御江苑一般只有他一个人在,傅识均忙着沉浸在温柔乡里。
张岭送他回到别墅,他一推开门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药味。
“宋先生您回来了,傅先生生病了,正卧床休息呢。”佣人说。
宋清淮听到他生病,心忽地跳漏了一拍,而后立刻面色冷静下来,没有任何表示。
“您上去看看傅先生吗?”佣人问。
“我不是医生,我看有什么用。”宋清淮无情拒绝。
二楼响起一点动静,他抬头看过去,什么也没瞧见,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清淮饿了,让佣人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也没管上面的人,自己吃自己的。
估计是昨晚玩得太激烈,着凉了吧,呵呵,男人玩多了就会肾虚,肾虚了抵抗力可不就弱了。活该!
宋清淮在心里骂骂咧咧,却一点都不表现出来,安静地吃完饭后吩咐佣人给次卧消毒除菌。
他不想再和傅识均住一个卧室,他嫌脏。
佣人也不知道两个雇主发生了什么矛盾,能在这儿做事的嘴都严,每年拿着十几万的薪酬,如果还不懂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那真是白领了这份工资。
不过佣人年纪比两位先生大了一轮,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夫妻没有不吵架的,互相给个台阶,磕磕绊绊的日子就这么过了。”
宋清淮勉强地提了提嘴角,这不是吵架拌嘴的事,他们已经同床异梦,成了两条铁轨上的列车,不会再有相碰的一天。
如果可以,谁不想好好过日子。
两个卧室隔着一堵墙,墙后是个衣柜,整个别墅静悄悄的。
傅识均偶尔的咳嗽声会穿过墙壁,扰得宋清淮不得安生。
他用枕头堵住耳朵,撅着屁股,像只鸵鸟掩耳盗铃地藏在被子里。
傅识均这家伙真的很讨厌,咳嗽声很讨厌,说话声也讨厌,连隔着墙壁的呼吸都讨厌极了。
枕头洇出一点湿润的痕迹,宋清淮轻轻颤抖,没有了旁人,他终于能宣泄自己的悲伤。
真的不想长大,人长大了就会变,变得自己都不认识,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人为什么要变,为什么不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宋清淮约见了宋徽商以前的律师赵聘之。
这位赵律师是宋徽商一手提拔的,当年的事他从中斡旋,帮了不少忙,极力辩护。
宋清淮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个重担交给了他。
赵律师近三十岁年纪,毕业就进了宋氏,专攻经济法这一方面,以前也是宋徽商资助的学生。
宋徽商如果是老师,可以称一句“桃李满天下”了。
“宋先生,这份材料很重要,这事儿交给我。”
赵聘之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银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泛着桃花,看起来有点轻浮,但气场却又十分冷静强大,硬生生压制住了他的外貌,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宋清淮谢过他,把在港城买的礼物放了一份在桌上。
“赵律师!章少爷又来了,我……这……章少爷您不能进去,赵律师在谈事情。”助理极力阻拦,但还是挡不住像个土匪一样横冲直撞的男人。
“你是……宋清淮?”章逸用鹰隼一样的眸子扫过在场的人。
大冬天的,他竟然只穿了一件背心和迷彩外套,蓬勃的肌肉散发浓烈的荷尔蒙。
“哟,我当是谁呢,章家的土匪头子啊。”宋清淮噙着一丝笑容,时隔多年,见到了大院一起长大的发小,他心情还不错。
“哼,我是雇佣兵,什么土匪头子,瞎了你的狗眼。”章逸上下扫了他一眼,“啧。虽然宋家没了,但你也不至于吃不起饭吧,瘦成个鸡样。”
“……我还有事,赵律师我先走了。”宋清淮溜了。
后面还传出章逸质问的声音:“你就喜欢他那种瘦鸡是不是?!”
宋清淮失笑地摇摇头,没想到章逸和赵律师……两个他完全联想不到的人,竟然牛头不搭马嘴地搭在了一起。
转眼间,《再会》第四期正式开拍。
第四期是本季最后一期节目,如果能复合的cp才会继续参加下一季,和新人一起。
导演结合了上期投票和互选情况,搞出了一个新的组队规则。
这一期拍摄地点选在了江南。
十位嘉宾将分成AB两组,A组嘉宾需要找到隐藏在NPC中的B组嘉宾,并将自己的香囊送给嘉宾才算组队成功,B组嘉宾不能拒接。
看得出来,导演为了组CP尽全力了。
为了安慰无人选择的嘉宾,导演组斥巨资准备了安慰奖,非常实在的一万块。
宋清淮搓搓手,对那一万块势在必得。
恋爱不恋爱的,他参加恋综最终目的是赚钱。
目前A组嘉宾有傅识均、南峪、陆绪风、许潇、安德鲁;B组嘉宾是宋清淮、白竹心、宁铮、魏欢鱼、宋清泽。
宁铮一瞧这分组,不满地嚷嚷:“为什么啊?我也想和宋清淮组队!”
宁铮气得咬牙切齿,他不想再和偶尔靠谱的陆绪风组队了。
导演笑笑,深藏功与名,开玩笑,让宁铮和宋清淮组队,这恋综迟早成了搞笑综艺的天下,他可是励志当国内第一恋综的导演!
“到时候你藏哪给哥一个明示晓得不?”陆绪风拉住宋清淮。
宋清淮还没来得及说话,导演用喇叭打断他们,“禁止作弊啊,咱们综艺讲究的是公平公正。”
宋清淮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一阵咳嗽声传来,宋清淮不想看他也不想和他说话,转身快步离开了。
B组嘉宾坐上节目组准备的大巴来到一个江南古镇。
冬天的江南也别有一番风味,宋清淮以前常跟着母亲到江南,不过不在拍摄的这个市。
节目组提前准备了NPC,石板路上摆了两排小摊,模拟的是古代集市。
一下车,嘉宾们就分开了。
“怎么连这个都借来了?谁会选这个,又沉又看不清脸。”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正在埋怨另一个工作人员。
服装是他们问一个古装剧组借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没想到一不小心混进去一件盔甲,银头盔是全包脸的那种,全身上下一丝不漏。
“请问这个可以用吗?”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工作人员抬头一瞧,宋清淮翘着唇角,心情不错的模样。
“当然可以,不过您用这个的话太浪费了。”工作人员脸红了一瞬,支支吾吾地说完剩下的话,“我看了《苍山负雪》,这件红色舞袍更适合你。”
工作人员推销的舞袍是青楼的工作服,衣摆开到大腿上方,宋清淮连连挥手表示拒绝。
“好吧。”工作人员非常遗憾地拿起盔甲,“需要我帮您吗?”
“那真是太感谢了!”
宋清淮摩拳擦掌,一万块!他来了嘿嘿。
盔甲做工质量不错,上身后挺沉的,而且视野受限,每一步都十分有重量,宋清淮有种自己是钢铁侠的错觉。
他四处搜寻打算选个好位置,蓦地眼前一亮,一步步挪到古镇门口处,成了个守城士兵。
导演在后台瞧着,气得七窍生烟,宋清淮油盐不进是吧?!
“让A组嘉宾出发。”导演用对讲机跟另一边的摄像师说。
二十分钟后,搭乘着A组嘉宾的大巴缓缓停在古镇门口。
陆绪风第一个迫不及待跳下来,他穿了一身宝蓝色的汉服,身后披了一件大氅,他显然不太习惯假发,总是控制不住用手试探。
安德鲁穿了一件绿色汉服,配上他的碧眼,像一位异域皇子。
许潇一身大气的紫色,艳美万千。
南峪则穿着中规中矩的灰白色,也十分风度翩翩。
傅识均最后才下来,宋清淮瞳孔骤缩,他竟然穿了一袭红色的汉服。
他脸上还带着未痊愈的病气,红色映照在他的脸上,添了两分血气,三千青丝松松垮垮挽在脑后。
这不是宋清淮第一次看到傅识均穿古装,但还是会觉得他的病气恰到好处。
几人耍完一波帅后就进古镇了,宋清淮目送他们一个个从自己面前走过,没有人发现自己,不由得给自己的机智点赞。
只是慢吞吞缀在最后的傅识均离开前瞥了他一眼,宋清淮心脏乱跳,看出来了?不至于吧?他这身装扮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啊。
幸亏傅识均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宋清淮松了口气,他就说嘛,怎么可能认得出。
这盔甲看着厚实,实际上不怎么挡风,宋清淮在户外站久一点就有点冻脚冻手。
宋清淮偷偷提溜眼睛,恰好和旁边的摄像机对上了视线,高清的镜头将他无辜的小眼神拍下。
【好可爱,像一只狗狗祟祟的鼠鼠。】
【宋清淮真是的,大家忙着谈恋爱,他忙着捉迷藏。】
【隔壁天才老师穿得那么招摇,傅影帝硬生生装眼瞎,好尴尬啊哈哈哈。】
观众们都喜欢吃瓜,闻着味儿就换了个直播间。
一下子,大家都沉默了。
宋清泽选的是被宋清淮拒绝的那件舞袍,大冷天的露出一条大腿,还让妆造老师给他画了个瑰丽的妆,妆造和《苍山负雪》中沈如是有几分相似,放大了他和宋清淮相似的部分。
大冬天的宋清泽竟然只披了一件外衫,里头就这么穿着那件舞袍,他丝毫不掩饰地在小楼里跳舞。
宋清泽的身体柔软度不错,加上有意勾引,眼神十分魅惑,丝竹弦乐、靡靡之音在古朴的小楼摇曳。
陆绪风探头一瞧,看清了人以后,嫌弃地转身离开。
安德鲁噙着笑扫了一眼,捏着自己的香囊,却也没有给他。
傅识均连看都未看一眼。
他们三个都有一个共同目标——率先找到宋清淮,把香囊交给他。
香囊通常表示爱慕之情,互赠香囊可视为定情之物。
傅识均不走了,原地寻了个摊子坐下。
“你这是放弃了?哼哼,放弃了更好,你很好,但是小清淮值得我这种最好的。”陆绪风嘚瑟地说,没注意到小摊摊主抬头瞧了他一眼。
陆绪风倒是发现这个摊主肤色挺特别,“老板你长得和一个明星一样黑,就是那个宁铮你知道吧。”
傅识均咳了咳,小摊老板一直垂着头,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陆绪风也不在意,聊完就继续往里走找宋清淮了。
傅识均却不动了,就坐在小摊这。
老板没办法,只能给他上了一叠糕点。
傅识均夹了一块桂花糕细细品尝,香甜软糯,带着桂花独特的清香。
安德鲁中文有点漏风,但好歹能听得懂,他随机抓了一个NPC问宋清淮藏在哪了。
“不知道呢亲,亲你再找找。”NPC一开口就是淘宝腔,安德鲁不懂这个梗,只觉得东方人有时候也不是很含蓄,挺热情大胆的,大马路上就要亲他。
安德鲁尴尬地快步离开了。
几人四处找人,但一无所获。
许潇拿着香囊四处走,她目光落在一个女子身上。
“欢鱼?”她试探地叫了声。
女子没有转身,许潇干脆上前取下了她的发簪三千发丝如瀑布般散下,魏欢鱼惊慌地转过头。
许潇笑意盈盈,“肯回头看我了?”
“哼,这么久才来,我都被冻傻了。”魏欢鱼披着长发,小脸被冻红了。
许潇她捂了捂脸,牵着她往小楼走去,两人总算暖和了一些。
“低头。”许潇说。
她用指尖给她梳理了一下长发,然后挽了个出嫁妇人的发髻。
“我找到你,你是我的了。”许潇把香囊塞到她怀里。
“嗯。”魏欢鱼红着脸扑进她怀里。
身后,宋清泽还在费劲巴力地跳舞,两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陆绪风找了一圈,原路返回猝不及防吃了一大口狗粮,“小清淮也太能藏了,宁铮也看不到。这俩人不会私奔了吧!识均弟弟你一点都不着急?”
第71章 换衣间啊
小摊摊主抬头又瞧了一眼陆绪风,对方比自己白还比自己高那么一丢丢,虽然他觉得高的是发型。
毕竟他经常都是剃寸头,戴了墨镜能把小孩吓哭,但陆绪风这个骚包孔雀,那头发十分张扬,放荡不羁地蜷着,不知是天然卷还是特地烫的。
不过这家伙眼力劲儿真够差的,自己就这么站他面前,愣是眼大无珠,真服了,但凡他能靠谱一点,估计宋清淮都不会只拿他当哥哥。
三人窝在小摊这,桂花糕下的灶子源源不断散发热气。
“你怎么不去找啊?”陆绪风推推傅识均。
傅识均喝茶没说话,胸有成竹的模样看得令人生气,好像全世界他最懂宋清淮,他们之间谁也插不进去的默契。
一个小时寻人时间到了,成功找到人并赠出香囊的只有许潇和南峪这两组。
“……”导演钟辛无语凝噎,早知道就不搞什么安慰奖了,一下子给出去六万!六万啊!
这群人来恋综不谈恋爱他们来这儿干嘛啊?钟辛悔啊,不过转头一看,观看人数还在不断攀升,他就立刻释然了。
还得是宋清淮啊,简直是流量冠军,有他在,这笔钱不愁赚不回来。
他拿了喇叭朝嘉宾们大喊:“伪装的嘉宾可以集合了!”
宋清淮一手抱着长矛,差点睡着了,冰天冻地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睡得着的。
他忽觉鼻子一凉,第一反应是雪淋头了,他戴着头盔不方便抹,手有点僵硬,顿时有点绝望,他好像冻僵了,走不动道了。
身体里生出一股极大的疲惫,他苦笑着,打算喊旁边的NPC帮忙扶一把了。
余光一抹红色闯入视线,他一愣,傅识均来接他了。
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直直朝自己走来,等宋清淮回过神,傅识均已经到他面前了。
“你被敌军打了?”傅识均瞧见他狼狈的模样一脸不解。
宋清淮动作迟缓地抬起手按在他肩膀上,“我、我脚麻了。”
脚麻的痛苦很难缓解,尤其是他的腿还被坚硬的盔甲包裹了,根本缓解不了。
傅识均伸手给他解下头盔,从袖子中掏出一块手帕给他擦鼻子,深灰色的手帕被染红了。
“怎么回事?怎么又流鼻血了。”傅识均抓着那方脏掉的手帕,脸色有些凝重。
宋清淮连忙夺过来,努力放平了声音,“没事,冻的,鼻子干燥。”
傅识均没有一丝好说话的模样,“回去做个检查。”
宋清淮只当没听到,做多少次检查结果都不会变。
当初自己想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傅识均陪在宋清泽身边,现在再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只能等合适的骨髓供体,况且就算做了手术,也不能保证……他能活下来。
他拖着半麻的腿往集合点走去,将傅识均甩在身后。
他能感觉到傅识均的视线一直锁在他的身上,突然很没出息地又想落泪。
这个冬天真的好长啊,春天啊,快快来吧。
“安德鲁,为什么你刚刚不带我走?”宋清泽僵笑着质问。
安德鲁还在寻找宋清淮的身影,闻言随口敷衍道:“我没有看到你,一直在找你呢。”
宋清泽状似难过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他既希望安德鲁能放过他,但又喜欢这种优秀男人一直追着自己的感觉。
“宁铮弟弟,你怎么能骗我呢?!”陆绪风看到宁铮竟然就是小摊摊主时大为震惊,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
宁铮整理了下自己的戏服,“陆绪风你正常点。”
“哼,我不,我不痛快,我就该猜到的,一般人黑不成你这样,诶!”陆绪风故意取笑他,他就喜欢看宁铮气不过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宁铮确实很想爆锤他一顿,他不停地忍耐这是恋综不是竞技综艺,钱难挣屎难吃,冷静冷静。
“哼,装高冷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男人你成功了!”陆绪风嘟嘟囔囔。
宁铮大喝一声:“闭嘴!”
全场寂静,宋清淮一瘸一拐,吓得举起了双手,“阿sir,我没张嘴,不是我。”
“噗。”
不知道谁没忍住笑出声,一群人笑飞了寒冷。
“你居然一直站在门口,而我一点没认出来。”陆绪风捶足顿胸。
宋清淮嘿嘿一笑。
傅识均慢了他一步,站在他旁边归队。
“不过没事,别人也没找到。”陆绪风又高兴了。
宋清淮笑笑,从刚刚傅识均毫不迟疑走过来的模样应该早就发现他了吧,为什么他没戳穿。
算了,男人心海底针,懒得纠结这些。
导演迎着众人的目光走来,非常实在地抱着六个信封。
“恭喜我们六位嘉宾,配对失败。”
宋清淮捂着眼睛,“呜呜呜好伤心,我只能和钱过一辈子了,呜呜呜。”
“如果你嘴角别咧这么大,我真信了你了!”导演没好气地说。
宋清淮放下装模作样的手,“骚瑞噢,我不是有意的。”
一万块现金就是一小捆,放在信封里甚至没鼓起多少弧度。
宋清淮却很高兴,他拍综艺本就有工资,现在还有额外收入,美滋滋。
有一个信封塞他手里,傅识均捂着唇轻轻咳嗽。
“怎么了?”傅识均挑眉。
宋清淮磨牙:“拿走你的臭钱,我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哦,可我没打算给你啊,只是想你帮我拿一下。”傅识均翘起嘴角,露出一个风流倜傥的笑容。
宋清淮扯开他的汉服衣领,直接塞回他怀里,“不帮。”
做完这些,宋清淮在裤子上擦擦手,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病毒似的。
傅识均沉了脸,方才说笑的表情不再,更没多说一个字。
“小清淮,给你的压岁钱。”陆绪风把信封塞给他,“这可是用哥单身的风险换来的,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宋清淮噗嗤一笑,陆绪风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一万块对于他们的压岁钱来说真的不多,以前他过生日的时候,陆绪风给他送礼物都是几万十几万的送,把有意思的新奇玩意儿都搜罗到他面前。
当然,礼尚往来,宋清淮都加倍还回去了。
不过这五年来,他们没有再这样送过礼物了。
既然陆绪风这么说,宋清淮也没有推辞,等过年时候再给他回礼。
“识均哥,你很难受吗?脸色很苍白。”宋清泽扶着傅识均,一脸担心。
宋清淮回头瞧了一眼,宋清泽还穿着那件红色舞袍,两人均是一袭红衣,乍一看倒挺般配。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抱着自己的矛和头盔,顿时有力气了,气势汹汹地走到换衣间,像极了要上战场的士兵,一身煞气。
换衣间只有两个,宋清淮里面还穿着自己的衣服,为了不耽误别人进来换衣服,没有锁门。
他背对着换衣间,耳朵一动,有人进来了。
换衣间的门上了锁。
宋清淮警惕地回头,看到安德鲁他松了口气,却没有完全放下心。
“你好宋,我是安德鲁,还记得吗?”安德鲁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当然记得。”宋清淮扒掉盔甲放在一边,卸下了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安德鲁像一个普通的小粉丝一样夸奖他:“我看了你的沈如是,真是太迷人了!”
宋清淮笑笑:“看中文剧会不会很难理解?”
“完全不会,我能从你们的表情中读取信息。”
安德鲁突然逼近一步,宋清淮不喜欢这种突然拉进的距离,不符合社交规律,容易不安。
不过他没有后退,而是侧身,借着整理盔甲的动作远离了一些。
“可能很冒昧,但能请你给我签个名吗?”安德鲁掏出一支钢笔。
宋清淮急于摆脱他,所以没有拒绝,接过笔问他要签在哪。
安德鲁勾起一个笑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的腹肌练得不错,有兴趣瞧瞧么?”
宋清淮顿时明白,这家伙是来约的!
草,他看着很好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