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围裙,袖子挽起,露出一小截儿线条分明的小臂,握着锅铲的手背青筋分布如大树的根,充满了朴实的力量感。
屁股也翘,穿西裤最好看了。
宋清淮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刚睡醒脑子非常浆糊,只能欣赏欣赏美色。
他当初确实是被这人的脸和身材骗了,诶。
傅识均端着几个盘子,“过来搭把手,大少爷。”
宋清淮“哦”了一声。
“你……”傅识均端着菜递给他,眸子无意一扫,英俊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裂缝,“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宋清淮一蒙,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瞧,哦豁,小小淮怎么自己起来了。
他竟然看傅识均看Ying了……
“不是,我……”宋清淮尴尬地卡壳,支支吾吾,把菜丢在料理台上。
宋清淮冲进洗手间锁了门,有些崩溃地抱住头,靠,这都什么事儿啊!他还是找根面条吊死自己算了,丢死人了啊!
门外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而后咚咚咚的门也响了。
“出来吃饭。”傅识均说。
宋清淮窝在浴缸里,心里默念我是一条鱼,我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出来,我只给你三十秒的时间。”傅识均声音已经失去了一些耐心。
宋清淮捂住耳朵,想求他赶紧走吧。
小小淮太精神了,一时半会儿不肯回去,宋清淮不可能再让他看到自己这么……被男色冲昏头脑的样子。
在床上,怎么发泄都可以说是身体经不起挑逗,但是这……无端起了风浪是怎么回事。简直是明着告诉那个王八蛋,他想要他,这不是送上门给人欺负么。
卫生间的锁芯开始转动,宋清淮大声制止:“能不能滚远点?你很烦!”
那人的动作停下来了,宋清淮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潮湿了。
脚步声远了,宋清淮缓了很久,用冷水洗了脸才开门。
而此时,穿着灰衬衫的傅识均双手抱臂,鼓鼓囊囊的胸肌挡也挡不住,向宋清淮发出他抵挡不住的邀请。
宋清淮扶着腰坐起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男色误人 ,再这样下去他非精尽人亡不可。
凭什么傅识均精神得来了一遍又一遍,一点事儿都没有?!不会偷偷吃了什么补药吧。
宋清淮现在对傅识均的定位就是一个好用的按摩.棒,只要一想他们之间只有纯洁的肉体关系,他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既然傅识均能将真心分成好几瓣,他又何必为了莫须有的感情伤神。
等他赚了大钱就把他一脚踹了,和老爸换个帅哥多的地方生活。
宋清淮这么一想,又宽慰了不少,连心情都变得轻盈了。
他抱着剧本又去了影音室,没想到傅识均竟然在追《苍山负雪》。
每天播出两集,现在已经播了十集了。
画面恰好定格在赵凛搂着沈如是的腰,强迫地压在软塌上的一幕。
宋清淮低咳了两下,示意他的存在。
傅识均没有回头,宋清淮磨牙,算了,这是他的家,他想在哪在哪,自己换个地方就是了。
“去哪儿?”傅识均问。
宋清淮抓着门把手,一脸莫名地说:“找个地方磨炼演技。”
话说傅识均是和这个画面杠上了吗,死活不肯重新播放。
宋清淮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都是演戏,就像他现在放平心态,也在演戏。
“他演得好还是我演得好?”傅识均幽幽问了一句。
“什么?”他始料未及。
门砰地关上,宋清淮被压在沙发上,傅识均对着空气演戏,勾起他一缕并不存在的青丝,“沈如是,你在等着谁来救你?”
宋清淮对上他晦暗莫深的眼睛,里头藏着不屑和愤怒,还有一丝沈如是看不出来的惊慌。
太子赵凛并不想沈如是离开,但他断断不会说,沈如是也不懂,更不会相信——堂堂太子竟然对他一见钟情。
所有的真情掩盖在皇权之下,那些微末的真情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沈如是眸中只有不甘和心如死灰,“既然被殿下发现了,那便赐我一死吧。”
“沈如是,死是最轻松的惩罚,孤要让你看看,孤如何折磨你的救命恩人。”赵凛最终还是没舍得惩罚沈如是,只是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然而沈如是当了真。
两人的误会又加了一层。
作为一个配角,沈如是承担了一个重要的角色,是主人公赵凛心里剩下的唯一真情。
沈如是死后,赵凛成了个合格的帝王,不喜不悲、高高在上。
宋清淮眨眨眼,在这一方昏暗的天地里,傅识均仅用了两句台词和眼神就把他拉进了戏中。
不需要道具、不需要灯光、不需要服装,他不是演什么就像什么,而是演什么就是什么。
宋清淮又实打实地体会到了傅识均演技上的碾压。
扑通、扑通。
他慌张地推开傅识均,坐起来把剧本揉得皱巴巴的,“虽然你演技很好,但是……”
但是什么来着,他卡壳了。
“对了,你不忙吗?傅影帝应该很忙啊,去吧,快去,你的小甜心还在等你呢。”宋清淮手脚并用地推攘他。
已经推掉了今天工作的傅识均没说话,他轻松夺过宋清淮的剧本一瞧,“这个角色你都把握不住?”
听听,听听,多么欠揍的语气啊。
简直是学霸对学渣赤裸裸的鄙夷。
宋清淮抢回剧本,坐在沙发上,以屁股为中心,画了个圈,背过身不理他了。
“咳咳,我今天不太舒服,所以在家休息。”傅识均说。
宋清淮没理他,心想难道傅识均虚了?啧,他也不太行啊。他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心里有些高兴。
“看在你昨晚伺候我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开个小灶。”傅识均见他迟迟不说话,主动给了一个台阶儿。
虽然这个台阶儿听起来味儿不太对就是了。
不过现实就是,你指望大学霸能有多平易近人呢。
宋清淮见好就收,反正都是工具人,用在哪不是用。
“你演这个。”宋清淮指着唐煜川的戏份说。
傅识均没有异议。
方才还是古代阴鸷太子,傅识均微表情一改,小动作一换,活脱脱的莽撞少年形象就出来了。
他的表演自有一套心得,不套路化,好像专门研究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对他们的性格和行为举止学得十分透彻精髓。
傅识均一开口,宋清淮就入了戏。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傅识均好像有意引导他,将他一些不太符合拍摄的习惯给化解了。
宋清淮演得很爽,收场的时候有些意犹未尽。
难怪大家都喜欢抱大腿。
傅识均出戏很容易,无缝切换,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还是那个愤愤不平的少年。
所以他骗自己,自己也是看不出的。
宋清淮一想到这里,就有些苦涩难言,他玩不过傅识均。
傅识均拿过他的剧本低头写写画画,认真的侧颜有种说不出的英俊。
比起八年前,现在的傅识均变化可真大。
宋清淮盯着盯着,陷入了回忆。
高二,文理科分班后,他在文科一班,傅识均在理科二十八班。
一个头一个尾,两人隔了一栋楼。
有时候宋清淮班的老师会拖堂,傅识均就会站在楼下等他。
这家伙从来不知道自己长得多引人注目,跟个模特似的往那一杵,招摇过市。
宋清淮自从察觉到自己对这个一起长大的竹马抱着一点点奇怪的心思后,就想努力远离,免得酿成不可饶恕的大祸。
而且他还有梦想呢,他要考上B大,以后可以进公司帮父亲的忙,这样他的父母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他和一般热爱音乐的孩子不太一样,他并不反感继承家业这种东西。
反正他是家里最大的,有他撑着,自己的弟弟宋清泽也可以开开心心地做他想做的事。
这是十七岁的宋清淮的想法。
好不容易下课了,宋清淮在五楼向下窥视,看到傅识均雷打不动站在树下等他。
“宋清淮,你家小媳妇儿又来等你下课啦。”同班的男生打趣他,“老公,一起回家呀~”
宋清淮卷起书,作势要打他,耳朵悄然红了,如果傅识均叫他老公,嘿嘿嘿嘿嘿嘿嘿。
两人在走廊打闹,宋清淮用余光关注傅识均,既想吸引他的注意,又不好意思和他对上眼睛。
很矛盾的想法。
傅识均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向五楼,宋清淮吓得连忙窝下来,耳朵被六月的余晖拂过,连着脸颊红成了一片。
“宋清淮咋了?你欠人钱,债主找来了?”班长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长着小小的雀斑,笑起来会有酒窝。
“班长大人,您救小的一命吧。”宋清淮朝她作揖。
两人蹲在门口密谋。
宋清淮倒不是真的想躲傅识均一辈子,主要是,昨晚他爬上自己房间的阳台,摸去他卧室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美男出浴。
对死对头兼竹马有了反应,宋清淮纠结得不行。让傅识均知道,他肯定会远离自己,还要大骂自己变态。
“我的好班长,这事儿就交给你了,随便你编个理由,就说我忙着呢,不用等我了。”宋清淮觉得班长还是很靠谱的,把这个重任交给她应该没问题。
他丝毫不知道,他的好班长挖了个什么大坑。
班长不太在意地一挥手,她还以为要干嘛呢,宋清淮脸都红成大苹果了,她还以为要帮他送情书来着。
“你好,请问是二十八班的傅识均同学吗?”班长当然认识这位大校草,但是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是先打了个招呼。
傅识均应了一声,认出这个女孩是谁。事实上,宋清淮班上的每个人他都认识。
“宋清淮让我告诉你,你不用等他了,他有事要忙。”班长近距离围观了校草的神颜,心头被暴击。
幸亏平时对着宋清淮那张精致的脸看习惯了,不然还真是一下子抵挡不了这波神颜。
“忙什么,饭也不吃?”傅识均眉头一皱,抬腿就要上楼。
班长受人所托,连忙拦住了他,“等等。”
傅识均向后拉开了距离,班长着急忙慌地想借口。她灵机一动,“他在写表白信呢,你上去不方便的,宋清淮脸皮薄。”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她可太聪明了,完全没注意到傅识均的脸色几乎瞬间难看得不行。
薄唇抿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校服下的手臂绷直,他抓着背包带,挤出一句谢谢,然后不经意地问:“他平时和谁玩得比较好?我没听他和我说过。”
“我啊,我俩今天刚成了同桌。”班长乐呵呵的,夕阳洒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温暖的痕迹。
傅识均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宋清淮躲在五楼,恨不得把耳朵丢下去,偷听他们在说什么。说自己在忙需要说这么久吗?
突然,傅识均又抬头,目光直直往他这个方向射来。
宋清淮吓得一溜烟又蹲下来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猜测他到底发没发现自己。
过了几分钟,他再往下看,傅识均不在原地了。他背着书包,乘着夕阳,和班长一道儿走了,两人的身影看着……挺般配。
至少不会像和他一样,走在一起,别人只觉得他们兄弟情深。
他在的时候,宋清淮想躲、想逃,想让他立刻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可是他真走了,宋清淮又有点酸鼻子,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矫情在身上的。
“哼,走就走,谁稀罕你等。”宋清淮拿出书本复习,一直到天黑,肚子咕咕叫,内宿的同学来上晚自习他才慢吞吞地收拾背包离开。
宋清淮回到家,父母在外头应酬,他丢下书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照顾他的保姆疑惑上前问:“少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今天在学校复习了多一会儿。”宋清淮心里不痛快,但没有表现出来,“清泽呢?他吃饭了吗?”
保姆把他爱吃的菜端到他面前,“出去和同学聚餐呢。”
宋清淮“哦”了一声。
全世界都有人陪,只有他是一颗孤独的小苦瓜。
小苦瓜自己吃晚餐,偷偷在心里揍傅识均。
他承认自己有点双标,明明是自己把人赶走的,可是就是不得劲儿。傅识均竟然都没有再问问他,肯定没有把他放心上。
父母常年不着家,一般都是他和宋清泽两人一起吃饭,如果宋清泽也不在,傅识均就会来跟他一起。
宋清淮食不知味,保姆看着他纠结的模样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
“少爷,吃饭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不然会消化不良的。”
宋清淮应好,随即埋头进饭里。
他打算吃完饭去傅识均面前晃一圈,给他一个主动和好的机会。
他宋大少爷可不是那种很主动的人,他只是怕傅识均没有他陪着吃饭不习惯,可能会偷偷哭鼻子。
宋清淮以己度人,已经脑补出傅识均没有他,一边流泪一边扒饭的模样了。
嘿嘿嘿。
这么想着,他高高兴兴地跑上了三楼。
他的卧室离傅识均的卧室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宋傅两家关系好,搬出了大院后,也还是一起买房做了邻居。
宋清淮只要站上阳台边缘轻轻一跳,傅识均就会接住他。
当然他一般不让自己过去,毕竟是三楼呢,太危险了。
所以都是傅识均跳过来。
宋清淮怀着一腔说不出的滋味,又急切又难安地走到阳台,纠结得不行,故意重重跺脚,等傅识均自己识相地出来。
他怕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会让傅识均听出来,被他抓住把柄笑话,他连忙喝了两口水缓解心跳,这才慢悠悠地拉开落地窗的门。
旁边的房间一丝光亮都没有,宋清淮探头瞧了半天,也没有人影,他竟然真的不在?
宋清淮掏出手机一瞧,也没有新消息。
心咕嘟咕嘟往外冒酸水,亏他还搁那脑补呢,原来是自作多情了。他险些忘了,人家可是学霸兼校草,怎么可能缺朋友。
自己还跟他斗来斗去,说不定傅识均根本不想带自己一起玩儿,都是自己死皮赖脸呜呜呜。
夜凉如水浸透了宋清淮那颗乱撞的心,少年患得患失,心事没办法乘着夏日的晚风飞起,便沉甸甸地坠在心头。
他趴在阳台边,眼睛乱瞥,什么也做不下去,他就要看看傅识均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多时,两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
宋清淮一惊,清泽不是说和同学聚会吗?怎么会和傅识均在一起。
明知不该,但他莫名生出一种被抛弃的气愤和不甘。
两人脑袋凑着脑袋,笑容插上翅膀飞到了酸溜溜的宋清淮面前。
好好好,聊什么这么开心,让本少爷也听听!
宋清淮攥紧拳头狠狠挥动,砸了一下空气,动作太大,引得傅识均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上来。
宋清淮一屁股坐到地上,吓得心魂不稳,感觉他像个小偷,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清淮窝着腿一步步挪回房间,不敢站起身,怕被看到。
等回了房间,他锁上落地窗,欲盖弥彰地拉上窗帘,这样他就不会想去隔壁了。
他翻出一副耳机戴上,开到最大声音,摇头晃脑地写题,嘟嘟囔囔,“学霸了不起啊,我也可以!”
落地窗发出清脆的敲窗声,宋清淮无知无觉,沉浸在摇滚乐里。
宋清淮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早早爬起来,他今天也不要和傅识均一起上学。
听了一晚上的悲伤情歌,他的心已经和大润发阿姨杀鱼的那把刀一样冷了。
朝阳刚刚露头,教室里有很多内宿的同学在小声背书。
宋清淮被他们的努力感染,掏出练习本写题。
没多久,班长也来了,一巴掌拍他肩上,“早啊同桌。”
宋清淮有气无力地“早”。
他今天跑得太快,忘记吃早餐了,现在下去买还来得及,但这可是五楼啊,他只想躺平当个废物。
诶,已经十八个小时没和傅识均说话了,创下历史新高。
宋清淮拿笔在纸上一戳一戳,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过头凑到班长耳边小声问:“班长,你昨晚和傅识均说了什么啊?能告诉我吗?”
“昂,也没啥,就是……”
一袋热乎乎的早餐落在班长的桌上,宋清淮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他爱吃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大闹天宫,他一抬头,看到傅识均那张谁欠了他八百万的帅脸。
宋清淮一点也不饿了,甚至还有力气左勾拳右勾拳!
“傅识均同学,这个给宋清淮的吗?”班长傻乎乎地捧着早餐问。
坐在旁边的宋清淮尴尬极了,充斥着小心思被戳破的羞赧,索性转过身背对着两人。哼,算傅识均识相,他就勉强短暂原谅他。
傅识均浅浅勾起唇角,“不是,送给你的。”
“啊……哦,我懂了,谢谢啊!”班长眼里闪过了然,坦然地收下了。
“傅识均同学,能不能教我解一下这道题啊?”
“可以。”
傅识均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点少年的沙哑和磁性,落在宋清淮耳朵里,像谁拿着一根羽毛在他心里挠痒痒。
他悄悄用余光注视,傅识均微微弯着腰,校服挽到小臂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圆珠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晨光斜斜洒在他深邃的侧颜上,几捋碎发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背书声渐渐停了,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宋清淮想,幸亏他没表现心意,不然肯定要被傅识均嘲笑一辈子的。
傅识均好像跟这道题杠上了,解答完了还要再解释另一种解法。
宋清淮低头一瞧,巧了,这道题他也不会。
他一边听一边偷偷做笔记。
“大学霸,你可太厉害了,难怪我同桌天天……呜呜呜。”
宋清淮捂住班长的嘴,“同学,不是本班的还是赶紧回去吧,马上就要早读了,拜。”
他用词客气,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傅识均定定盯着他,眸光有点冷。
等他走了,宋清淮连忙松开了班长,“对不起对不起,班长你打我吧,我包你一个月的辣条给你赔罪。”
班长挥挥手不在意,嘴里嘀嘀咕咕:“第一次被两个大帅哥包围,我真是出息了!”
宋清淮一脸黑线。
“不过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啊,有话直说嘛。”班长语重心长。
“我,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宋清淮嘴硬道,肚子还在唱空城计,他一下一下地瞥着班长桌兜里的早餐。
一袋早餐横空扔到他的桌上,宋清淮猛地回头,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夏风吹鼓了校服,一如少年不断膨胀的喜欢。
回忆戛然而止,宋清淮提起嘴角,傅识均总是闪闪发光,但已经不属于他了。
“笑什么?”傅识均问。
宋清淮摇摇头没回答,“我知道怎么演好这个角色了。”
“谢谢。”
傅识均睨了他一眼,“来点实际的。”
宋清淮想了想,“那我给你做顿饭?”
“……你想毒死我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宋清淮不满,“诶,你这个人,唔……”
傅识均偏过头,堵住了他的嘴。
十七岁怦然心动的人,此刻穿过时光,和他一起,在这个平常的日子里接吻。
可是,他们又无比地清楚,回不去了。
两人都没有闭眼,微微耷拉着眼睛,鼻尖碰着鼻尖,慢慢地舔舐、纠缠,眼神胶着着,不肯轻易移开。
不知谁最先闭上了眼睛,时而轻巧、时而粗重的喘息声慢慢取代了褪色的记忆。
一夜过去。
宋清淮联系经纪人,打算再试一次。
“我问过了,那边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开始公开试镜。”
宋清淮不觉得奇怪,“那能约时间吗?”
经纪人也很郁闷,“你那天的试镜到底多差?导演组那边明确婉拒了咱们。”
宋清淮有些尴尬了,他也没想到和凌迩两人的配合能成这样,不过现在追究过去没有意义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想法儿约导演出来试试。”经纪人也把握不准,“尽人事听天命吧。”
宋清淮谢过经纪人。
他打开官博,《倾唐》剧组还在找又空档的男演员。
不仅要有演技,还要符合人物形象,着实不太容易。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经纪人回话,导演已经同意一起吃个饭,但是能不能重新获得试镜机会还得看宋清淮自己的本领。
他知道经纪人能给他争取这个机会很不容易,十分诚恳地拍了一通马屁。
“行了,收收你这大少爷的神通吧,你好几天没有营业了,底下的小迷妹嗷嗷待哺,你自己拍个照什么的营业一下吧。”
宋清淮走的路子和一般明星不太一样,经纪人也舍不得浪费他这“天赋”,干脆扛着公司给他的压力,让宋清淮自由生长,反正也没有车可以翻了。
毕竟宋清淮一身黑料,谁不知道似的。
宋清淮本人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愿意敷衍粉丝,所以琢磨要发些什么。
他空想不出来,干脆点开评论区看看大家。
没想到一点开,他恍若误入了洗脑区。
密密麻麻都是喊他老婆的,还有p他和傅识均结婚照的。
等等,凭什么他是老婆啊?
宋清淮心想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去衣帽间换了套衣服。
“你打算带着这一身痕迹去和别的男人约会?”沉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宋清淮白了他一眼,“你也可以去约会呢,反正你单身,哦可能不单,但是没关系,你的小情人不会介意的。”
傅识均把话头撅回去,“呵,我可不像你招蜂引蝶。”
宋清淮皱着眉头,心情瞬间下降了一个度,“你胡说八道什么?到底谁招蜂引蝶心里没点数吗?况且,咱俩什么关系,穿上裤子大家谁也碍不着谁。”
“……”傅识均脸彻底沉下来,“不准去!”
“我就要去。”宋清淮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围巾挽了个花色。
傅识均话尽于此,脸黑如锅底,宋清淮火上浇油,“我不会带人回家,放心,比起你我还是多了点节操的。”
说完,他溜之大吉。
傅识均一拳砸在衣柜上,垂着头,心情不爽利到了极点。
陆绪风陆绪风又是陆绪风,真该把人打断腿关起来,谁也见不到。
他捏了捏眉心,也出去了,却是和宋清淮相反的方向。
宋清淮到餐厅赴约。
这是北城新开的一家江南风味餐厅,偏甜口,宋清淮一直想来,但是没时间,今天刚好来尝尝,又能拍照发微博营业,一举多得。
陆绪风坐在窗边的桌子,餐厅设计很有江南的特色,楼台水榭,一步一景,餐厅老板豪气地租了一个院子,按着苏州园林的风格缩小,取其精华,融入他的餐厅特色。
宋清淮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听到他正愤愤地碎碎念,“嗑我和宁铮?我还是受?啊?瞎了你们的眼睛!哥哪里受?!”
宋清淮噗嗤笑出声,宁铮和绪风哥的话……咳咳,他没嗑到,嗯,没嗑到。
“小清淮,你来了。”陆绪风放下手机,给他倒了杯挂花茶。
宋清淮落座,陆绪风已经提前点好菜了。
酸甜口是宋清淮熟悉的味道,他母亲是苏州人,家里经常做酸甜口的菜,他的口味也是这么养成的。
他没急着动筷,“稍等,我拍个照营业一下。”
陆绪风立刻放下筷子,比了个耶。
宋清淮原本只想拍菜品的,看他认真,还是咔嚓一声拍了下来,两人合了个影,再加上饭菜的照片,刚好可以当一条Plog。
每个餐位都有屏风遮挡,隐秘性很高,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事情。
“我之前打听到,你爸那个司机有一段时间去港城出差,他一个人,去办了件事儿,具体什么事儿不是很清楚,但是自那之后,他开始关注网上那些不走明路的赌.博。”陆绪风压低声音。
宋清淮一愣,又是港城,这么巧么?巧合累积就不是巧合,而是圈套。
如果孙禹吴染上赌.瘾,出卖宋徽商,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他把那天在监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陆绪风。
陆绪风若有所思,“明天去一趟港城?”
宋清淮正有此意。
“这件事儿你没告诉傅识均?”陆绪风问。
宋清淮摇摇头。
陆绪风欲言又止,他很想问问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宋清淮信任陆绪风却不爱他。
宋清淮爱傅识均却不信任他。
到底谁更可悲,陆绪风不知道。他只是后悔自己明白得太晚,错失了很多很多机会。
如果是他,一定舍不得宋清淮哭。
“怎么了绪风哥?”宋清淮眼睁睁看着陆绪风夹了一大块姜放嘴里。
陆绪风迷茫地咬下去,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宋清淮哈哈大笑,给他递了杯茶。
陆绪风隔着泪花看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两人吃完饭,宋清淮编辑文案,“绪风哥你要出镜吗?”
“那当然,让你的粉丝也来夸夸我。”陆绪风怀着别样的心思,反而催促他快点发。
【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瘦了谁是狗。干杯.jpg】
刚发完,同一时间,傅识均的微博也更新了。
【今天也要好好工作,这样老婆才有钱包.养小白脸。】
宋清淮先偷偷睨了陆绪风一眼,而后点开了这条微博。
傅识均戴了一顶鸭舌帽,大半张脸藏在帽子的阴影下,过膝羽绒服微微敞开,里面搭配了一件高领毛线衫,牛仔裤下包裹着大长腿,马丁靴直接把气场拔高了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