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把宋清泽所有的借口都堵住了,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他和安德鲁的关系太复杂,并不适合披露在人前,所以他只能郁闷地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担心安德鲁会不会克制不住,这里附近都是人,虽然他挺满意安德鲁的技术,但他不愿意承担被人发现的风险。
没想到他回到家里,安德鲁已经睡着了。
宋清泽目瞪口呆,早知道安德鲁十分重欲,且不知节制,他以为两人估计今晚要闹到明天清晨了。
不过这样也好,和安德鲁做挺累的,他不愿意相信安德鲁对自己失去了兴趣,而是认为他是在倒时差。
宋清泽去了另一个房间住,忍不住想如果傅识均知道有他的追求者上节目,会不会吃醋呢?
这么一想,安德鲁来也算件好事,如果促进他和傅识均的感情。
傅识均是宋清泽感情路上跌的一个大跟头,越得不到越想得到,以往那些男人哪个不是他勾勾手,就着迷地跟他上了床。他不相信有什么真爱,不过就是诱惑不够大而已。
傅识均,他一定要弄到手。
“傅识均,你睡着了吗?”宋清淮轻声叫他。
傅识均睁开眼,眼底深深的疲倦还没褪去,“怎么了?”
两人的床幔都被换成了大红色,旁边点了龙凤烛,烛芯燃烧的噼啪声细细碎碎。
宋清淮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我饿了,我去找点吃的,你要不要?”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话家常,他们默契地把原来的身份短暂地放在一边,仿佛他们就是这个山村里的青年。
年纪到了,结了婚,简单平淡地度过这一生。只是,连寻常人触手可及的幸福,也需要他费尽心思地谋划。
“我去给你煮面。”傅识均翻身起床。
宋清淮跟着他起来,傅识均没拦他,拿大衣给他裹得牢牢的,确保一丝风都吹不进去。
他突然鼻尖一酸,蜷起了指尖,怕惊扰了烛光,声音很轻,“傅识均。”
“我在。”傅识均没问他有什么事,他不需要问,宋清淮不需要说。
宋清淮很想问,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为什么人要变。
但最后他说出口的是,“我要加煎蛋。”
“好。”
这里厨房用的是土灶,宋清淮一个厨房小白唯一能帮得上忙的是打个鸡蛋。
傅识均也没用过土灶,但他仔细弄了一下就懂了。
这就是宋清淮和傅识均的区别。
他可以不懂就放下,但傅识均不懂会去学好,因为宋清淮不懂。
他惯坏了他,又抛弃了他。
柴火噼里啪啦的,宋清淮蹲到灶边烤火。
他专心盯着火,所以没发现傅识均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煎蛋散发出焦香味,宋清淮把一碗面仔仔细细吃光了,抱着碗筷刚要去洗,傅识均接过来,“回房吧。”
宋清淮“哦”了一声却没动,像一只缠人的猫猫蹲在傅识均旁边。
他贪恋这一刻的安宁。
翌日,导演挨家挨户叫醒他们。
“注意,这不是演习,度过了新婚夜的小夫妻要学会开始照顾老人了。”
宋清淮迷迷糊糊,傅识均给他套好衣服,“你再睡会儿?”
他摇摇头,打着哈欠跟在傅识均屁股后面。
直播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宋清淮迷瞪地坐在灶台旁边醒神,傅识均已经撩起袖子洗锅烧水煮饭了。
每当这时候,宋清淮就会特别崇拜傅识均。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听过傅识均喊难,无论什么问题到了他手里都会变得有条有理,然后被他解决掉。
傅识均长得高大,土灶只到他的腰间,他微微弯着腰,轮廓分明的侧脸神情淡然,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几缕额发偶尔扫到高挺的鼻梁。
平时傅识均会用摩丝固定住,但今天起得早,他还没空收拾自己。
宋清淮看着看着就困了,头一点一点的,柴火烘得人暖洋洋的,傅识均碰了碰他的脸颊,“回房睡吧。”
他摇摇头,“不行,我可是你的丈夫。”
傅识均失笑,难为他还记得这件事,“那你来做饭?”
宋清淮用浆糊的脑袋思考了一秒,昂起头,“好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归说,他还是没起身。
傅识均从灶里刨出一根热气腾腾的红薯,香甜的气息霸道地窜进宋清淮的鼻子里,馋虫瞬间被勾起来了。
【呜呜呜他们真是的,公费结婚啊。】
【哼,昨天婚礼没请我,我不同意这门亲事,除非下次Do的时候叫我!】
【如果是真的,我磕一下怎么了,本来就是真的。如果是假的,我磕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成真的。如果是演的,我磕一下怎么了,演来就是给我磕的】
【哈哈哈对比起隔壁,这一对真是神仙CP,清君侧的CP粉们每天都在吃什么好东西啊?!】
隔壁陆绪风和宁铮隔着墙壁猜拳。
“你输了,你做饭。”陆绪风被子一卷,毫无障碍再次入眠。
宁铮黑着脸掀开被子,他真是疯了才会答应陆绪风用这种手段分输赢,这个奸诈的花孔雀!
面对土灶,宁铮彻底傻了眼。
他平时都是点外卖,做饭这事儿术业有专攻,他就属于和厨房互相看不上的男人。
没办法,他只能忍辱负重回去求助。
“陆绪风!你出来一下。”宁铮有求于人,语气还算可以。
然而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宁铮脑门的青筋跳了跳,“陆绪风,你别当没听见。”
陆绪风捂住耳朵,谁也别想把他和被子分开。
过了一会儿,陆绪风听到宁铮的脚步声离开了,他安心地窝进去和被子相亲相爱。
没多久,一阵浓郁呛人的黑烟顺着门缝钻进来,陆绪风抽了抽鼻子,烦躁地拉起被子盖过脑袋。
等等,哪来的浓烟?!
陆绪风一把甩开被子,衣服都来不及穿,十万火急地冲进厨房。
宁铮的小麦色皮肤已经熏成锅底灰了,“咳咳咳,奇怪,这火怎么不着呢?”
黑烟滚滚,顺着厨房的各个角落飘散出去。
“你他妈……”陆绪风捏了捏眉心,“服了,你放着我来吧。”
“你行?”宁铮显然不太信任他,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快好了。”
陆绪风不知道这人怎么能如此大言不惭说得出这句话的,他竖起食指,“从现在开始闭嘴。”
他在报昨天堵门时候,宁铮让他闭嘴的仇。
宁铮耸耸肩,当真让出了位置。
陆绪风还穿着睡衣,幸亏厨房里不冷,他也懒得去换,拿着小板凳坐到灶前,把宁铮塞得满满当当的柴火夹出一部分。
宁铮看他架势还真挺熟练的,也不走了,蹲在旁边学习学习,免得下次再碰到这种难题。
“诶,没想到你这种看着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会烧火啊。”宁铮说话直来直去,况且他觉得两个大老爷们儿说话也不需要什么修饰。
陆绪风嗤笑,“哪看得出来我养尊处优?哥吃苦的时候你还在开鬼火车呢。”
宁铮一听,没接话,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只比你小三岁。”
陆绪风嗯嗯啊啊地敷衍完,他烧了些热水支使宁铮洗碗。
宁铮帮不上忙,便听话地端着碗筷舀了一些热水,蹲到一边洗去了。
他们借宿家的奶奶醒了,看到两个大小伙忙前忙后,她苍老的脸庞上挂起了笑容,露出一口稀疏的牙齿。
“谢谢你们啊,小伙子。”奶奶没什么可忙的,就坐在一旁看他们。
陆绪风把她扶到灶台边让她烤火,奶奶嘴里一直含含糊糊地道谢。
“不用客气奶奶,这几天您老就把我们当家里小孩使唤就成,有什么就喊一声,你看那个大块头,他长那么一大坨不使唤白不使唤。”陆绪风俏皮的话逗乐了奶奶。
宁铮哼哧哼哧地洗碗,不跟他计较。
如果说宋清淮和陆绪风两人的组合还算顺利,那么另一组就完全算得上灾难了。
“安德鲁,不!别靠近我!”宋清泽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厨房。
安德鲁拧眉盯着乌漆嘛黑的手心,完全想不明白应该怎么操作,他平时在家连洗澡水都是佣人提前放好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的手只握过枪。
而本该在一旁帮忙的宋清泽跑得没影了,安德鲁阴沉着脸洗干净手。
许是知道他心情不佳,宋清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做的不厚道,他拿了块干净的毛巾给安德鲁。
安德鲁似笑非笑地接过,“宋,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都说遇到危险时最能看清一个人的秉性,安德鲁方才好不容易想出办法引着了火,却因为没控制住火苗,一下子窜得一米高,站在一旁的宋清泽吓得一把推开他,险些把他推进火堆里。
要不是安德鲁身手好、反应快,第一时间灭了火,恐怕那火就烧到他身上了。
宋清泽支支吾吾,垂下脸用失落的语气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安德鲁,你误会我了,我只是着急想去端水来灭火,我知道你很厉害,所以才放心交给你。”
安德鲁慢吞吞地用毛巾擦干手,他的动作像极了刽子手在擦拭自己的武器,宋清泽有些害怕,对方的背景不简单,黑白通吃。
当年,宋清泽还在读大二,在Y国的gay圈很吃得开。
那个圈子很喜欢他这种白净清秀的亚洲人,所以他几乎无往而不利。他逃离了宋清淮的阴影,终于得以在人前释放属于他的魅力,何况他天生就善于讨好和调.情。
安德鲁的前男友是宋清泽的一个Y国朋友。
他那个单纯愚蠢的朋友把宋清泽介绍给安德鲁,宋清泽一见到安德鲁就被这个男人英俊的外表迷住了。
但安德鲁对他不感兴趣,宋清泽当时还同时秘密交往了几个男朋友,所以并不着急。
不过他看上的男人一向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在Y国那些众心捧月的日子已经彻底膨胀了他的自信心。
他开始制造偶遇,利用他朋友的单纯给他们的感情制造一些误会。
安德鲁这个自大、拥有巨额财富的男人并不擅长哄人,所以他很容易就钻了空子。
他和安德鲁的第一次是在London最豪华的酒店里。那个酒店四面都是玻璃,他被按在高得看不清地面的玻璃上,享受无尽的刺激。
如果知道安德鲁背景这么复杂,宋清泽一开始一定不会招惹他。
安德鲁什么也没说,只用一个令人看不懂的眼神凉凉地扫过宋清泽。
【不是说新嘉宾是泽泽朋友吗?怎么感觉他们氛围不太对啊?】
【什么朋友,你们忘记这是什么恋综了吗?我赌一包辣条,他们两个有一段。】
【泽泽都在吃什么好东西啊!安德鲁也太帅了吧呜呜。】
【姐妹们,快去残废直播间围观,哈哈哈废物就是个废物,连个残疾的大爷都搞不定。】
宋清淮温声哄着老大爷吃饭。
老大爷约七十出头的年纪,骨架高大,坐在轮椅上佝偻着身子,头上戴了顶洗到发白的灰色毛线帽,他脑袋一直歪斜着,动作僵硬,十分抵抗陌生人。
宋清淮一靠近他就被他挥掉了手,幸亏他端碗端得稳,不然饭可能要洒在两人身上。
“大爷,有菜有肉,香的嘞,您尝一口?”宋清淮哄老小孩似的哄他。
突然,老人嘴一瘪,定定盯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儿、子!”老人生疏地喊出两个字,而后哭得鼻涕眼泪齐下。
他含糊不清的语言、毫无章法的动作将他变成了个常人无法理解的困兽。
宋清淮看了半晌,站起身走出了拍摄区域。
【啊?就这么走了?不管老人了?】
【明星作秀而已,你们真以为他们有什么爱心啊?】
【呵呵,这哥一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才看出来?】
宋清淮拿了一块毛巾浸了热水,拧干,快步走回老人的房间,老人已经停止了恸哭,他蹲下来和老人平视。
“大爷,您哪里不舒服就指给我瞧,饿了就眨眨眼,我就知道了。”宋清淮屈膝蹲在他面前,和他平视,里头是明晃晃的澄净的善意,他用温热的毛巾仔仔细细给他擦掉脸上的分泌物。
大爷明白了他的意思,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没有再抗拒。
宋清淮放下毛巾,舀起一勺饭菜递到大爷嘴边。
大爷先是瞧了瞧他,然后才慢慢张开嘴巴。
他牙齿不好,慢慢地咀嚼,宋清淮十分耐心地给他擦擦嘴。
“你嗷、嗯么?”大爷发不出复杂的字音,只能含糊地问。
宋清淮在房间里找到一个小板凳,拎过来坐下,总算舒服多了。
“问我的名字吗?”宋清淮问,大爷艰难点头。
“我啊,叫宋清淮,您喊我啥都成。”
听到这个名字,大爷突然瞪大眼睛,里面掺杂着震惊和不可置信,其中还压抑着深深的恐惧。
“啊!呕!走、走!”
大爷大手乱挥,一巴掌打到他的眼睛上,宋清淮眼前一黑,眼球一阵刺痛,泪水顺着睫毛流下。
宋清淮云里雾里,大爷还在疯狂挥舞双手,他像发现了厉鬼一样,用尽全力往后挪动,但轮椅并不稳当。
宋清淮受伤的眼睛睁不开,他却顾及不上地扶住轮椅,“大爷,您当心。”
“啊,走!”大爷十分抗拒,眼瞧着轮椅摇摇欲坠。
一个匆忙的脚步冲进来,傅识均把宋清淮牵到一旁,扒开他的手检查他的眼睛。
眼球有些发红,宋清淮一睁开眼皮就落泪,只能用手继续捂着。
“我没事,你去看看大爷。”
傅识均应了一声,转头进了房间,没一会儿里面安静下来。
宋清淮松了口气,眼睛还是隐隐有些发疼,他不知道孙大爷为什么在听到他名字时一副受到刺激的模样,不过老人生了病,本就容易情绪不稳。
他站在屋檐下,形单影只有些可怜。
此刻弹幕又掐成了一团。
【刚刚骂宋清淮的跑了?下次再随地大小便可别怪姐骂哭你!】
【瞧你,一点风吹草动就跑来泼脏水,真是难为你这么关心我老婆了。】
【呜呜呜宋清淮真的很温柔,骂他的人没有心。】
宋清淮站在门口探头瞧里头的动静,孙大爷已经吃完饭躺在床上了。
傅识均拿着碗出来,关上房间门。
“怎么样?”傅识均问。
宋清淮竖起大拇指,“厉害,还是得傅老师出马。”
傅识均无奈地说:“我问的是你眼睛。”
“哦哦哦。”宋清淮右眼皮已经牢牢扒拉住了眼睛,他一碰,还是有些刺痛。
傅识均给他洗了一块冷毛巾,让他捂着。
宋清淮接过,比毛巾还冷的手贴在傅识均的手背上。
傅识均没收回手,宋清淮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后者没说话,就这么按着毛巾。
宋清淮耳朵动了动,两人安静下来,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能听到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木质香尾调很好闻,宋清淮以前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抓着他的袖子,脸蹭他的手心,这时候傅识均就会逗猫一样挠挠他的下巴,然后细细密密地亲吻他。
“你们在干嘛?!”宁铮风风火火闯进来,陆绪风慢悠悠缀在他后头。
宋清淮吓一激灵,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教导主任抓的心虚感,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毛巾掉在他裤腿上。
傅识均抿唇,默默拿去挂好。
“小清淮,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哥给你报仇!”陆绪风捏着他的脸仔细打量他的眼睛。
宋清淮的不适已经缓解了不少,他解释了一下原因,陆绪风哦了一声,“那等他欺负你的时候告诉我,我把他揍趴!”
宋清淮无奈,“你可能打不过他。”
陆绪风不在意地挥挥手,“还有我们小铮在呢。”
“小铮”本人表示拒绝。
两人当着傅识均的面编排他,他连头都没抬,把烧好的热水灌进热水袋,塞到宋清淮手里。
陆绪风瞪大眼睛,敌人实在狡猾,傅识均这杯千年普洱成精!
好气好气好气!
宁铮坐在炉灶边烤火,火光映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看起来像刷了蜜汁的烤鸡。
“铮儿,你在此地不要走动……”陆绪风话还没说完,被宁铮一个“滚”字堵住了。
陆绪风不满地嘟嘟囔囔,“好好好,只会让我滚,今早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了求人家起床还叫人家好哥哥呢。”
宋清淮瞪大眼睛,这才一晚上,两人的关系已经到这地步了?!
宁铮没他这么不要脸,脸颊都气成了熟的小麦色,“快滚!”
第52章 床不会塌
节目组发布了新任务,嘉宾们需要在有限的金额和时间内尽可能给借宿的老人改善生活。
改善生活这个任务实在太宽泛,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宋清淮打算一会儿去一趟市区,但这里离市区上百公里,他们没有车不太方便。
他出门转悠了一下,想碰碰运气,有没有村民要进城。
“宋先生?”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宋清淮回头一瞧,竟然是帮村里老人卖白菜的李四。
难怪做任务的时候导演会选择李四做npc,原来是卖了个伏笔,他竟然就是云归村的村民。
两人闲聊了几句,李四问他是不是暂住孙大爷家,正巧有事想同他交代。
但宋清淮还有事情,打算改天再和他聊,赶巧了他有事儿需要对方帮忙,“你的小货车能借我吗?”
“你要货车干嘛?你的汽车驾驶证可不能开货车。”李四一脸惊讶。
宋清淮嘿嘿一笑,“我有。”
“嗯??”
李四带他去自家取车,小货车静静停在简陋的车棚里,落了一层厚雪,车有些旧了,手刹什么的比较硬。
宋清淮上了车,拧上油门,试了试手感。
“你真有驾照啊?”李四不太信任地问。
宋清淮掏出驾照,递给他检查。
李四目瞪口呆,难以想象竟然有人爱好收集驾驶证。
宋清淮开上货车,在自家门口停下,吹了个口哨,“快上车。”
“靠,宋清淮!还有你不会开的车吗?”宁铮围着货车走来走去,啧啧赞叹。
“有啊,我不会开和谐号。”宋清淮语气很认真。
“所以你会开飞机?”宁铮随口一问。
宋清淮笑笑,“直升机算吗?不过我没拿到证。”
“为啥……”
“因为晕车。”
“服!”这人简直不让人活。
傅识均上了他的副驾驶,陆绪风也想跟着去,但是没有位置了。车厢只能载货,不能载人。
陆绪风神神秘秘把宋清淮拉到一边,“帮哥买个东西。”
宋清淮点头。
“哥,你确定这玩意儿也要我买?这也太暧昧了。”宋清淮失笑。
“你想你哥风吹蛋蛋凉吗?你有没有良心,小时候我天天……”陆绪风不满地嚷嚷,好像故意要给谁听见似的。
宋清淮瞬间明白了宁铮的痛苦,有个脸皮厚的大哥,有时候真的蛮灾难的,但是自家人,除了宠着还能咋办呢。
陆绪风余光瞧见某个讨人厌的年轻人的身影,他在心里嗤笑一声,这么不放心,当初为什么又要去伤害?谁规定爱你的人一定要在原地等你。
陆绪风突然捧着宋清淮的脸固定住,“别动,就一下。”
宋清淮一脸呆滞,陆绪风倾身抱了抱他,微弱的气流在他的耳边回响,“笨蛋,受了委屈要懂得找家长告状啊,我一直在。”
而后陆绪风抬起头瞧了一眼角落里见不得光的人,勾起唇角,捧着宋清淮的脸颊,轻轻印了下去。
树枝断掉的声音,宋清淮疑惑地望过去。
“有只野猫跑过去了。”陆绪风耍了个滑头,嘴唇印在了手背上。
按理说傅识均演戏这么多年,不会不懂,但是人总会被感情蒙蔽双眼,少人有能在感情中维持清醒。
他的想法很简单,给他们一个和好的机会,如果傅识均不懂得把握,那他就坏人做到底,等宋徽商出狱,他想带他们父子俩一起出国。
在这之前,他必须让宋清淮对过去有个了断。
只是连他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已经如此微妙,以及掺杂了那么多东西,命运早已将两人牢牢捆绑在一起。
宋清淮把孙大爷交给陆绪风照顾,自己则跳上货车驾驶位,系上安全带。
“坐稳扶好。”节目组放了一个摄像头在车里,因此宋清淮特地跟观众打了个招呼,“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车门已经被我焊死了。”
宋清淮想了想,自己的台词貌似暴露了什么,他连忙找补,“其实我平时都看少儿频道的,我最喜欢胡图图了。”
傅识均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宋清淮以为他等久了心情不爽,于是解释了一句,“刚刚绪风哥找我有事,不好意思,现在马上出发。”
只有不太熟的关系才需要小心地解释,宋清淮的话无形中划了个界限,界限那头他和陆绪风关系更亲密,能够拥抱、亲吻,而他只有强迫的时候,这个人才会露出那样令人心血沸腾的表情。
傅识均沉下眼眸。
因为是初恋所以才念念不忘吗?
宋清淮感受到他的低气压,有些莫名其妙,他往后视镜一瞧,嘿,宋清泽竟然站在村口远远目送他们,身边还跟了个男人。
难怪傅识均突然心情不对,原来是小情人有了新嘉宾,他又不能出手阻止,暗自吃醋呢。
宋清淮冷笑,既然这样,昨天为什么要跟着自己走,明明可以留在那儿和宋清泽一起完成婚礼的。
也许傅识均只是喜欢刺激,不是有句话叫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吗?
想到这里,宋清淮也不想搭理他了。
两人一路沉默寡言。
宋清淮大学时候四年时间,把能考的驾照都拿下了,他开车有瘾,喜欢路在脚下的感觉。
还有一个原因,据说晕车的人开车不会晕。
他用亲身实践证明,这是真的。
来的时候他坐大巴,颠得他死去活来又死去,但是自己开小货车竟然觉得颠簸也很好玩。
一百公里的路走高速,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
但因为有一大段山路,加上冬天地面摩擦力下降,宋清淮不敢开太快,用一个非常和谐的速度缓慢前进,硬生生开了将近三个小时。
到了市区,他停在家具城面前。
这次节目组财大气粗,一组嘉宾给了五千块,宋清淮需要合理利用这五千块采购物品,帮孙大爷改善生活。
问题在于怎么做才能达到改善生活的目的。
他脑子里一一pass掉那些异想天开的脑洞。
“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有我?”傅识均无奈出声。
宋清淮确实已经习惯了单打独斗——在傅识均离开后。
他跳过这个话题,“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有一点,但应该不如你的全面。”傅识均如果存心想捧一个人,那他的话术还是相当厉害的。
不过傅识均了解他,他未必比对方了解少。
因此宋清淮只是笑笑,“这样,咱们一起说各自的打算,行么?”
“嗯。”傅识均说:“直播。”
宋清淮:“民宿。”
“……”
宋清淮宽慰道:“没事,没有默契正常。”
然而傅识均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脸色有好转,甚至越发难看。
宋清淮琢磨着:“这样吧,我们直播改造民宿,既能达到宣传的目的,又能让大家监督,这里不是要发展旅游业么,而且大家还能和老人说说话,也更热闹,一举多得,你觉得呢?”
傅识均当然点头应好。
两人走进家具城,宋清淮把摄像头别在胸前,带着观众一起挑床。
床对于民宿很重要,游客旅游的最重要目的就是放松,如果连个好的睡眠都无法保证,那玩起来也不尽兴。
宋清淮看着琳琅满目的床品,只觉得眼花缭乱,老板跟着他屁股后头,他的眼神看向哪张床就介绍床的材质以及感觉。
选择困难的人陷入了沉思,他纠结地叫傅识均,“你说句话啊。”
傅识均瞟了他一眼,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意。
【老公,你说句话呀~】
【他笑了,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如果这都不是爱!】
【选床的话不睡过怎么知道?沉思jpg.】
【你最好说的是床。】
“躺下试试就知道了。”傅识均一本正经,语气坦然。
宋清淮点头,“有道理。”
他看中了一张实木的大床,自己躺下去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双人床呢,这个小伙子也来试试吧。”老板十分热情地招呼。
宋清淮刚想翻身起来,被老板摁住了,“别介儿,双人床结实得很,也够大,你们两个大小伙子都能睡得下,我老实人,不骗人。”
“而且啊……”老板拖长了嗓音。
傅识均轻轻躺在宋清淮旁边。
“就算再激烈,也不会塌,我保证,地震来了都能给你撑着。”老板胸膛拍得啪啪响打包票。
宋清淮听得耳尖泛红,旁边传来淡淡的木质香,混合着新床品的木香,勾的人心发痒,而且,他和傅识均曾经,还真……弄坏过一张床。
那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
大二时他和傅识均在B大附近租了一间房。
傅识均还没毕业就进了娱乐圈,彼时他是B大的校草。
说来有意思,他和傅识均分别是他们高中那一届的文理科状元。
本来A大更适合傅识均,但最后傅识均报了B大,和宋清淮成了校友。
他们热恋中的时候宋清淮还逼问他是不是想和他一起读大学,是不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