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湾—— byneleta
neleta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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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爷子非常矜持地说:“老朽只是做了老朽该做的和可以做的。陆部长的情况也出乎老朽的预料,陆部长本身的求生欲望很强。照此下去,最迟一周就可以拔针了。”
“唐老爷子,谢谢您!谢谢您!”严峻一从牧公手里抢过唐老爷子的手,用力握。严老在一旁道:“我们要感谢唐老弟,也要感谢松月。最辛苦的就是松月。”
严老这么一说,牧公和严峻一都朝唐松月看了过去。努力把自己当隐形人的唐松月急忙摆手:“我不辛苦,真的不辛苦,陆叔叔很坚强。”唐松月看爷爷,他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为了让别人感谢的。
唐老爷子开口:“牧公、严老,我们出去吧。”
严峻一放开唐老爷子的手,牧公和严老来之前就被告知陆战烽目前还不事宜探视,两人也不多留。叮嘱唐松月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他们随唐老爷子走了。门一关,唐松月吐了口气。那些感激的眼神他到目前为止看得太多了。
拉上窗帘,唐松月返回床边。陆战烽的眼睛还睁着,唐松月道:“陆叔叔,我喂您喝药,喝完药您要睡觉了。”
陆战烽轻轻眨了下眼睛。
唐松月嘴角含笑地喂陆战烽喝了三杯药汤,又喂他喝了一杯老参汤,摀住他的眼睛。陆战烽闭上眼睛,“听话”地睡觉。
那一天后就没有人再来探视陆战烽了。牧公和严老来一趟也是想亲眼看看陆战烽的好转,至于其他人,都被牧公、严老和唐老爷子挡住了。就算是陆战烽拔了针,也不适合探视,至少要等到他可以说话,可以自己坐起来。唐老爷子有关“腌臜之气”的说辞到不是借口。陆战烽可以说是从阎罗王的生死簿上硬生生抢回来的,用古话来说魂魄都是不完整的。普通人的气息确实会对他产生影响,也就是唐老爷子和唐松月所说的“腌臜之气”。当然,能把陆战烽抢回来的唐老爷子和唐松月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两人不存在这一说。按唐松月的想法,至少要等陆战烽的魂魄都完整、稳定了,才能接受正常的探视。只不过以陆战烽的身份,不知道唐松月能不能坚持住。
先不管有多少人急着探视陆战烽,陆战烽的情况是实打实地在好转。唐松月也不再光喂他喝米汤水了,会把煮得软软的粥米和苹果泥一起用水冲服给陆战烽喝下,增加他的营养。至于药汤、山参汤那更是每天必不可少。按照陆战烽的状况,最多再一周就可以拔针了。拔针之后陆战烽会有一个虚弱期,唐松月比谁都紧张。尽管每天陆战烽的注视都会令他赧然,但心里他却不想再看到对方又虚弱下去,所以唐松月对陆战烽的照顾也更精心和细致了。
唐松月的精心照顾得到了回报。陆战烽每天睁眼的次数和时间都有增加,尽管他的眼睛仍然只能半睁着。

第二十二章
窗外的寒风呼呼地吹,陆关清在学校已经进入了学期的期末阶段。身边唐松月的位置空了两个多月了,原本摆在桌子上的课本也都被陆关清收走带给了唐松月。对于唐松月一直不来学校的事情,班里的同学自然是议论纷纷。班主任张老师只说唐松月家里有事,请了长假,陆关清更是对唐松月的事只字不提,可是心里,陆关清早已不再把唐松月当成是单纯的朋友。唐松月不在,陆关清并不觉得寂寞,反正放学之后他就能见到唐松月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结束铃声打响,老师宣布放学。陆关清动作迅速地收拾书包,把装着一个苹果核的塑料袋放到书包里。两兄弟现在也养成了把苹果核带回医院的习惯,不管是埋在唐爷爷放在医院的花盆里还是让李阿姨带回家埋在家中的院子里,都是好的。陆关清和陆关省每天会带一个苹果到学校,兄弟两人中午都不回医院,就在学校用餐,吃的是直接从医院带来的唐老爷子或者李阿姨做的便当——唐老爷子对外面的伙食相当的嫌弃。以前唐老爷子每天都会做孙子的午饭便当,现在孙子不需要他做便当了,陆家两兄弟就在身边,唐老爷子就顺便给两兄弟做便当,若他没时间,也会吩咐李阿姨做,用的食材自然也都出自于唐家。
“关清。”有人在教室门口喊。
陆关清抬头,朝对方点了下头,拿起书包走了过去。陆战烽的事情在某个圈子里不是秘密,随之而来的就是这个圈子里的许多与陆关清、陆关省兄弟俩同龄的孩子主动找他们套交情的人也多了起来。陆关清在学校里能和他说得上话的除了唐松月以外,都是和他一个圈子里的,这位来找陆关清一起放学的是和陆关清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叫曾庆兴,和陆关清同岁,是隔壁班的,算是和陆关清走得比较近。曾庆兴的父亲是陆关清的老部下,目前也在军部任职。
两人都有车来接,曾庆兴小声问:“关清,陆叔叔好些了吗?可以去探望了吗?我爸成天地问我。”
陆关清回道:“我爸离‘好’还远得很,现在都还没意识,就是我和关省都不能随便探视。”
曾庆兴理解地点点头,说:“陆叔叔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好。我爸急得想去探望,我每天回家他都问我。”
“现在还不能探望,可以了我会告诉你。”
“好。”
因为曾庆兴的父亲是陆战烽的部下,所以曾庆兴对陆关清也就比较随便。若是其他人,陆关清也不会应允。
出了校门,两人就分开了,陆关清现在是以医院为家。上了来接他的车,看到刘山在车上,陆关清吃惊:“刘哥,你怎么来了?”接着,他就急忙问:“是不是我爸!”
刘山笑着赶忙安抚:“我来附近办事,正好给你请假,首长很好。”
“请假?”
刘山摇摇手机:“首长明天要拔针了。我猜你肯定没心思上课,喏,刚给你请了一天假。”
陆关清闻言大喜:“我爸可以拔针了?!满九怎么没告诉我!”说着他就要掏出手机给唐松月打电话。刘山按住他的手,说:“松月今天和老爷子一直在病房给首长检查。他今天一天小脸都是紧绷的,咱们都别打扰他。”
陆关清的心窝再次滑过暖流,说:“满九对我爸的精心甩我这个亲儿子几条街。我爸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对于明天的拔针,刘山倒是不怎么担心。之前首长那么危险都给抢救回来了,明天的拔针肯定不会有问题。他回道:“我没进病房,不过我有看到满九和首长说了好半天的话,我还看到首长的手动了。应该是不错的,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决定明天拔针。”
陆关清也不担心父亲有危险,但仍不自控地紧张起来。他也不给唐松月打电话了,不打扰他。唐松月跟他说过,拔针之后父亲会虚弱。想着父亲可能又会变成前段时间那样的昏迷状态,陆关清就无法轻松,同时,又对唐松月格外愧疚。父亲虚弱,满九肯定又要累了。
刚给陆战烽擦干净身体,换了干净的棉布,收拾完毕的唐松月手上端着一碗给陆战烽喝的营养粥。陆战烽可以自主吞咽了,米汤也才变成了米粥。唐老爷子帮着抬高陆战烽的脑袋,陆战烽身体里有针,不能简单地抬高病床。唐松月一勺一勺慢慢喂陆战烽喝下,陆战烽半睁着眼睛,喉结随着吞咽一次次地上下浮动。
唐老爷子不是第一次看孙子怎么照顾陆战烽,可依然忍不住地在心里皱眉。孙子对陆战烽真是太上心了。他不想承认自己“吃醋”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孙子被抢走了。话说,自他们接下治疗陆战烽的工作后,他就没跟孙子下过一盘棋,单独吃过一顿饭,孙子的心思都在陆战烽的身上了。到底陆战烽是个重病患,唐老爷子也按捺住了自己的“不满”。
喂陆战烽喝完了一碗粥,唐松月拿毛巾擦擦他的嘴,拿过已经准备好的药汤,又喂对方喝了4杯药汤,又喂了两玉杯的老参水。
唐老爷子放平陆战烽的脑袋,唐松月看向爷爷:“爷爷,您去吃饭吧。”
唐老爷子抬手隔着病床擦擦孙子额头上的汗:“你跟爷爷一起过去吧,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吃完你再过来。”
唐松月下意识地就去看病床上仍半睁着眼睛的人,然后对爷爷说:“我不饿,一会儿饿了再吃。”
唐老爷子在心里叹气,他哪会看不出来孙子是想陪陆战烽。用力刮了下孙子的鼻子,唐老爷子道:“爷爷给你拿过来。”
唐松月对爷爷笑,看得唐老爷子又是用力刮了下孙子的鼻子。
唐老爷子出去了,唐松月在病床边坐下,伸手进纱布里握住陆战烽干枯的手,对方马上有了反应。尽管手指并没有什么力气,却仍是做出了反握的动作。
“陆叔叔,明天要给您拔针。拔了针您会虚弱几天,您就当睡了一个长觉。等您醒了,您就会越来越健康了。”
唐松月抬起另一只手摀住陆战烽睁了好久的眼睛:“您睡一会儿吧。”
手掌下的眼睛阖上了,唐松月拿开手,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努力反握住他的那只干枯粗糙的大手没了力气,唐松月才轻轻撤出手。动作很轻地拉上窗帘,关了房间的大灯,打开台灯,调节到最弱的光亮,让床上的人好睡。
回到医院的陆关清首先就是到病房来。看到病房的窗帘拉上了,透出的光线又十分微弱,他没有敲门,而是给唐松月发了一个消息。很快,病房的门开了,唐松月侧身,陆关清马上走了过去。脱了鞋,换了室内的拖鞋,陆关清随唐松月进了病房。
关了门,唐松月低声说:“陆叔叔刚睡了。”
陆关清马上低声问:“刘哥说我爸明天要拔针了。”
“嗯。”唐松月点了下头,“爷爷说可以拔了,针也不能总在陆叔叔体内。拔针后陆叔叔会虚弱几天,不过别担心,这是正常的情况。”说着,唐松月的眉峰微微发紧,“陆叔叔之后要经历的手术才是最耗他精气的。”
陆关清见状心情也沉重了起来:“会,危险吗?”
唐松月的低沉瞬间变成了鼓励:“不会的。陆叔叔最多就是又跟之前那样虚弱,但不会危险的。”
陆关清忍不住又一次抱住唐松月,用力:“满九,谢谢你!”
唐松月拍拍对方:“别跟我客气啦。你去看看陆叔叔,今天就别过来了,陆叔叔需要养精蓄锐。”
陆关清放开唐松月,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到床边,看着在沉睡中的父亲,伸手进纱布里虚握住父亲的手,陆关清此时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战烽要拔针了,一些人自然是提前就得到了消息。唐老爷子这一天哪也没去,就在医院。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唐松月就起来了。先熬上给陆战烽擦身的中药,才去洗漱。8点半,病房的窗帘全部拉开,唐老爷子进了病房,病房外已经站满了人。牧公、严老、梁老、严峻一、陆关清和陆关省兄弟以及军政界其他几位最上层的大人物在隔壁的房间里通过病房内临时安装的摄像头实时观看。医院的院长和之前陆战烽医疗团队的主要负责人,陆战烽的老战友,重要的部下也全部都挤在陆战烽的病房外,有很多人甚至是从外地连夜赶回来的,为的就是亲眼见证这一刻。
病床上的陆战烽半睁着眼睛,脑袋上长出来的头发被剃掉了,刚用药水擦拭过的身体是浓浓的中草药味。身下是干净的棉布,身上是厚厚的纱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因为拔针后陆战烽会虚弱,唐松月没有喂他喝米汤,只喂了几杯药汤和一杯老参汤。
病房外静悄悄的,陆关清瞪着墙上的大屏幕,陆关省紧握着哥哥的手,紧张得脸蛋都没有血色了。不管是病房外还是房间里,每个人都自觉地保持了安静。唐老爷子是一身纯白色的唐装,与他给陆战烽扎针那天的装束一致。唐松月也是一身干净的浅灰色唐装。进入病房的唐老爷子先被孙子从上倒下喷了杀菌水,然后就盘腿坐在陪护床上养精蓄锐起来。
唐松月从桌上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这个盒子一拿出来,有些人就不淡定了。而当唐松月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一颗碧绿通透的药丸后,那些不淡定的人忍不住发出惊呼。牧公和严老等人不解地看向严峻一,严峻一小声解释:“老爷子之前给战烽拔管,给他吃的就是这种药丸。”
梁老补充:“据说是可以保住生机的药,非常神奇。”
在座的几位还没见过的大人物立刻瞪大了眼睛。唐松月没有理会外面的涌动,陆战烽半睁着眼睛,唐松月来到床边,弯腰对他说:“陆叔叔,这颗药您含着,一会儿我会让您睡着,等您睡醒了,您就可以动,可以翻身了。”
半睁的眼睛眨了两眨。唐松月用竹镊子夹住药丸喂到陆战烽的嘴边,陆战烽张嘴,含下药丸。这个他已经做过不知多少回的动作看在外面的很多人眼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陆战烽含下了药丸,唐松月放下木盒子和镊子,又拿来一个瓷瓶。打开瓶盖,他在陆战烽的鼻子前轻晃,渐渐的,陆战烽的眼睛阖上了,身体完全放松。放回瓷瓶,唐松月出声:“爷爷,可以了。”
唐老爷子睁开了眼睛,双眼如炬。

第二十三章
唐老爷子稳步走到病床边,唐松月递给爷爷一个装着酒精的小碗,然后把陆战烽下身的纱布整理了一下,露出陆战烽的下身,但包住了他的隐私部位。如果不是拒绝不了,唐松月根本不愿意那么多人现场观摩陆战烽的身体。
确定把陆战烽包好了,唐松月拿起一块正正方方巴掌大小的白胶布,用竹片在另一个装着黑色药膏的碗里舀起一坨药膏抹在胶布中央,对爷爷点点头。
唐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他大呵一声,右手猛的在陆战烽的左腿大腿跟处一按,接着动作极快地拔出来一根针丢入碗中。他这边的针刚拔出来,唐松月迅速把白胶布贴在针眼上。整个过程不过2秒钟。毫不停歇,唐松月动作极快地又拿起一块白胶布,抹上药膏。
又是大呵一声,唐老爷子再拔出一根针,唐松月接着迅速贴上胶布。随着唐老爷子的一声声大呵,随着唐松月一块块地贴下胶布,每个观看的人心脏都提在嗓子眼处。与扎针时不同,拔针时陆战烽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剧烈反应,他非常平静地躺在那里。
下身的纱布重新盖好,唐松月掀开陆战烽上身的纱布。隔壁的房间,原本坐着的一些人全部站起来凑到了大屏幕前。随着唐老爷子取出的针逐渐增加,有那么几个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脖子两侧的针取出来了,只剩下头顶百会穴里的针了。唐老爷子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最后一根针,唐老爷子没有如刚才那样在唐松月准备好之后就立刻拔针。他摸上了陆战烽的手腕,隔壁房间,陆关清和陆关醒兄弟俩几乎咬破了嘴唇,为什么不继续把最后一根针拔掉?严峻一也是冷汗直冒,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满九,最后一根针了。”唐老爷子收回手。
“嗯。爷爷,我准备好了。”
唐老爷子把手上的碗递过去,唐松月接过来放在桌上,他把准备好的胶布贴递给爷爷。然后拿了毛巾擦掉爷爷额头和脸上的汗水。唐老爷子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瞪圆,暴喝而出。
“呵!”
就见他的右手按在陆战烽的头顶,紧接着,一根银针被他从陆战烽的头顶拔了出来。针尖刚离开陆战烽的头皮,唐老爷子就把胶布贴贴在了针眼处。在唐老爷子拔针时,唐松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顶绒线帽子。唐老爷子贴好胶布贴,唐松月就把帽子给陆战烽戴上了。
唐松月扶爷爷到陪护床上坐着,再给爷爷倒了一杯药茶。拔针毕竟不像扎针时那样耗费精神气,唐老爷子累是累,但还不至于“虚弱”。唐松月用滴管给陆战烽喂了一杯老参汤和一杯药汤,然后对窗外观看的人点了点头,上前拉了窗帘,接着关掉了房间内的摄像机。
一直屏吸凝神观看的众人统一地呼出一口气。严峻一也从隔壁房间里走了出来。没一会儿,病房的门打开,唐老爷子也出来了。他一出来,大家立刻围拢了上去,唐老爷子道:“陆部长会昏迷7到10天,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
“唐老,您辛苦了!”
陆战烽的一些死忠部下们眼眶都是红的。这些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钢铁男儿们由衷地感激唐老爷子把他们的首长从死亡线上救回来。
“客气,这是老朽该做的。”
“老爷子,借一步说话?”严峻一出声。唐老爷子点点头,严峻一很是恭敬地把唐老爷子请到了隔壁。其他人纵使有很多话想问,想说,也都只能暂时散开。不过那些陆战烽的部下们并没有离开医院,还等候在病房外面。
唐老爷子去了隔壁之后,陆关清就带着弟弟陆关省出来了。虽然里面的谈话涉及的是他的父亲,但那种场合他和弟弟并不合适留下来。陆关清一出来,那些叔叔们就围住了他,都是问陆战烽的具体情况。陆关清也回答不了,他敲了敲病房的门:“满九,是我,方便出来一下吗?”
正坐在病床边握着陆战烽的手闭目沉思的唐松月睁开眼睛。把陆战烽的手放进被子里,他起身。拔了针,陆战烽就可以盖被子了。
打开门,把诸多的注意隔绝在门外,唐松月对一脸担忧的陆关清和陆关醒说:“陆叔叔现在是昏迷状态,不过不用担心。”
“满九,谢谢你和唐爷爷了。”
“别客气啦。”唐松月拍拍陆关清的肩膀。
一位陆战烽的部下焦急地问:“首长醒来后是不是就没有危险了?”这也是其他人想要知道的。
唐松月回道:“陆叔叔之后还有一次大的手术,具体手术的时间要看陆叔叔的恢复情况。不过陆叔叔不会有危险的。在陆叔叔彻底恢复意识之前,还是不能探望。”
“我们不探望,我们等着。”大家纷纷点头。
唐松月对陆关清道:“关清,我进去了,今天需要特别注意陆叔叔的情况,我一会儿开手机,有事你打我手机。”
“好。”
唐松月返回了病房,陆关清也让各位叔叔们去休息。知道了首长的确切消息,大家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隔壁,牧公等人也是详细询问唐老爷子陆战烽的情况。军部第一部 长徐鏖则很直接地询问唐老爷子中医有没有适合部队作战时应用的急救方法。现在不论是周边还是国际上的形式都非常不稳定,战事时有发生,军队非常需要经验丰富的医生和有效的医疗救治方法。陆战烽的事情只要是知情者都深知唐家的重要、唐家医术的重要。如果唐家医术能运用在军方,那不知有多少军人可以免除伤残甚至是死亡。
对此,唐老爷子毫不藏私,明确表示唐家愿意为军方培养医护人员,也愿意把唐家的医术传授给军医们。唐老爷子这么一表示,牧公也有话说。军方需要唐家的医术,普通的民众也同样需要。徐鏖立刻表达了对牧公的小埋怨,军方好的军医缺口很大的!
唐老爷子捋着胡须不参合,徐鏖和牧公彼此讨价还价。在场军方和政界的人数相当,一时间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哪边都想独占唐老爷子。唐家的医术当然不会分军政,但唐老爷子就一个呀。唐松月看起来也懂得不少,但他还是个孩子,还要读书,唐老太爷还不知道肯不肯出山,唐家其他人也不知道在哪,目前唯一能传授唐家医术的就只有唐老爷子,那肯定得抢啊。
抢夺了半天也没抢出个所以然来。医术不是别的,是需要潜心钻研和细致地传授的。唐老爷子不可能今天在医科大呆几天,明天在军医大呆几天。而军方现在最需要的是实战的经验,是可以很快能运用到战场中的医疗经验,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唐老爷子请到专门的作战医护培训处,毕竟军医大的学生要投入战场还需要一段时间,军方不愿意等。
后来还是唐老爷子提了个建议。他刚作为中医药大学的教授还没多久,不能说走就走。作战军医与普通的医生在医疗要求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唐老爷子的主要任务还是治疗陆战烽,所以他必须留在帝都。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们1月份是考试季,考完就差不多要放寒假了。唐老爷子的课程不安排考试,所以唐老爷子的课程元旦过后就结束了。那么1月和2月寒假这两个月,唐老爷子可以给军医们集中上一次课,至于前来听课的军医人数由军部自行安排。过年期间只要给唐老爷子空出三四天的时间过年即可。年后该怎么安排,到时候以陆战烽的身体恢复情况再来计划。
医院有唐松月在,除非是非常危险严重的情况,那么唐老爷子不必留在医院。只要保证他不离开帝都就行。唐老爷子这么一说,双方都觉得可行。第一部 长马上表示会立刻让人安排好学习的人员和地点。
这些事都不是唐松月会关心的。病房里很安静,陆战烽的脸色有些灰白,虚弱地昏迷着。唐松月低着头,在给陆战烽剪指甲。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知道陆叔叔会昏迷几天,知道陆叔叔其实根本不会有危险,可是看着这样的陆叔叔,他的心里却特别特别不好受。最近这段时间,陆叔叔经常会睁开眼睛,会回应他的话,他似乎,不习惯这样没有生气的陆叔叔了。
把陆战烽手脚的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唐松月揉着陆战烽的手指头,静静地注视着陆战烽削瘦的脸。
陆战烽这一昏迷,就昏迷过了元旦。元旦三天的假,陆关清和陆关醒都在医院,唐松月更是不离病房。1月6号,昏迷了近十天的陆战烽缓缓睁开了眼睛。这只是他无意识的动作,当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带着喜悦的“陆叔叔”时,他的手指头动了几下,然后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诱人的米香再次飘荡在病房内,唐松月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抹轻松的笑容。当晚陆战烽再次醒来后,唐松月丝毫没有曾经的面对“苏醒”的陆叔叔时的尴尬和紧张,只有喜悦。陆战烽的精神明显比拔针前差了许多。喝了米汤水他就又昏睡了。唐老爷子来了一次,对陆战烽的表现表示了肯定。照此下去,年后陆战烽就可以考虑动手术了。
又过了一周,陆战烽每天睁眼的次数与拔针前相当了。每一次唐松月握住他的手时,他都会尽力反握,尽管并没有什么力量。朦胧的双眼逐渐清明,第一个清楚地映入眼眸的是一张稚嫩的笑脸。那双弯弯的眼睛看在陆战烽的眼里就如一对弯弯的月亮。还不能说话的陆战烽在对方的笑脸中张嘴喝下浓香的米粥,一双眼直到阖上之前,始终注视着对方的笑颜。

敲敲门,陆关清扭开门进去,看到病床上的人半躺着,他笑着喊:“爸。”
陆战烽朝长子微一眨眼。前天刚放假的陆关清先把一兜的进口水果放到墙根处,然后去暖气旁暖和了身体,走到病床边说:“陈叔叔送了好多东西到家里,我拿水果来给满九吃,其它的他和唐爷爷也看不上。满九呢?”
陆战烽朝门的方向看了眼,陆关清明白满九可能出去了。陆战烽完全清醒了,但说话还很困难,每天依然有一多半的时间在昏睡中,仍需要人细致的照顾,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完全称得上是全球的奇迹了。若不是陆战烽的身份摆在那里,否则医院内外肯定挤满了各国涌来的记者,唐老爷子和唐松月也绝对会有危险。
陆战烽清醒后,唐松月不仅没有让别人来照顾他,反而照顾得更细致了。唐老爷子还是没有放开探视,牧公、严老、严峻一、军部的高官和陆战烽的几位亲近的部下偶尔会来探望他,每次探望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坐在病床旁的陆关清给父亲按摩手臂。陆战烽躺了太久,身体和四肢需要按摩,避免肌肉萎缩。不过唐松月把他照顾的很好,久卧病床的陆战烽背上一个褥疮都没有,肌肉也没有萎缩情况。一边按摩,陆关清边说:“关省在同学那儿,晚一点回来。严叔下午给我电话,说邢哥明天回来,邢叔叔可能年前会回帝都,来看你。”
“嗯……”陆战烽声音沙哑,低低地应了声,不过仍能听出这一声他是努了力的。
病房的门开了,陆战烽和陆关清立刻看去。进来的人笑眯眯地打招呼:“关清,你来啦。”
“刚来。”
进来的唐松月怀里抱着一个纸袋子,看到墙根的水果,还没问,陆关清就立刻说:“别人送了好多,我拿些过来。你看什么能吃,能吃的我下回都拿过来。”
“陆叔叔还不能吃,我就不客气了。”唐松月不拿自己当外人。陆关清很高兴。
陆关清道:“关省在同学那边,晚饭前回来。”
“好。”
把纸袋子放到桌上,唐松月从里面拿出两个苹果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他出来了,递给陆关清一个,另一个他削皮。
陆战烽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唐松月那边,陆关清已经在啃苹果了。唐松月把削了皮的苹果弄成苹果泥,陆关清很自觉地让出床边的位置。唐松月舀了一小勺苹果泥喂陆战烽吃。陆战烽现在还不能自由地咀嚼,食物的质地等同于婴儿,都是软绵好入口的。
陆战烽意识开始清醒之后就不愿意每天吃太多。因为他又有了污物,现在仍是失禁状态,即便不是,他也没有力气下床去洗手间。他不愿意唐松月那么辛苦地给他清理、清洗,也有尴尬在里面,唐松月还是个孩子。可是每次面对唐松月那对弯弯的月牙,陆战烽都只能妥协。
喂陆战烽吃了小半个苹果,唐松月又喂对方喝了水、汤药和老参汤。米粥刚才已经吃过了。唐松月一边照顾陆战烽,一边和陆关清聊天,气氛很轻松。过了十几分钟,唐松月对陆关清说:“关清,你出去一下,一会儿我喊你,你今天可以陪陆叔叔多聊会儿。水果拿到爷爷那边去吧,要吃我过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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