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温柔人夫是兔子啊—— by酬川
酬川  发于:2024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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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兔子好像都爱夹子音。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怪我看见兔子就没有抵抗力,我知道我不应该随便抱你、摸你,但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我没有控制住,你原谅我好不好?”
徐牧说完,又小声嘀咕。
“……不过也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兔子,看见就忍不住抱……像其他毛茸茸的动物我就不会,猫啊狗啊仓鼠啊,我反而没那么喜欢……”
他认真地盯着垂耳兔,“吸兔子这种爱好不好、不对,我反省,你不要气自己了。”
柏念也僵硬地抬头,为什么他能把变态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徐牧又凑近一点,“生气也可以打我,或者跺脚、吼我,别自己哭。”
他怕兔子把自己气晕。
柏念也:“……”
他没忍住,手伸出,想打下去。
徐牧惊喜,兔子听懂他的话了?
他急忙把脸凑过去。
柏念也快气笑了。
他告诉自己忍一忍,毕竟对方年纪小,还在读书,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也正常——
不是,谁变态到对别人的拟态做这种事???
“不打吗?”徐牧问。
柏念也不想理睬,默默梳理自己的毛。
徐牧突然想到,众多铲屎官都有一个公认的亲近兔子的方法,给兔子舔毛。
兔子世界的规则是下位者给上位者舔毛,代表臣服的意思。
柏念也警惕地后退,这家伙又要干嘛?
徐牧自然感觉到垂耳兔的躲闪。
他说:“别怕,下次抱你我会问的。”
柏念也微微松口气,但下一秒,他心里咬牙切齿:这是问不问的问题吗?
是不应该这么做的问题!
徐牧跟着垂耳兔的方向挪动,试探地问:“不过,到底为什么哭?”
兔子不搭理他。
徐牧说:“要不我猜猜看,中了的话你就看我一眼?”
兔子还是不搭理。
“伤口痛?见到我不开心?抱得不舒服?不喜欢别人抱?捏你尾巴捏痛了?挨着你的肚子不舒服?……”
徐牧什么都猜个遍,垂耳兔还是低着头。
他其实知道对方未必听得懂,所谓的“问题”更像自己寻找头绪。
徐牧皱眉沉思,灵光乍现,“因为你身体——”
柏念也僵直地拢起手,脊背拱起,不受控地往后退。
徐牧喃喃:“难怪……”
他猜测,可能是畸形器官的存在,导致对方在族群遭遇过不好的事情,比如其他兔子的嘲笑或者欺负,有恐惧心理,自卑于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故意要看你那个地方,刚才真的是意外。”徐牧见垂耳兔鼻尖翕动,声音越来越轻,“而且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如果有谁因此嘲笑你,那就是他们的问题。”
柏念也怔怔地看着青年。
徐牧被看得心脏软化成一滩水,灰蓝色的眼睛像有魔力一般。
“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兔子,我很喜欢你,他们不喜欢你是他们没眼光,我觉得你很特别,开心点,好不好?”
柏念也哑然,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心情复杂。
对于自己畸形的身体,要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否则他也不会被对方发现时掉眼泪,拟态再怎么容易情绪失控,归根到底,是他心里有道坎卡着。
但这么多年过去,修炼成一个成熟的大人,坎过不去,又除不掉,只假装它不存在。
柏念也沉默许久,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徐牧的手,又快速缩回。
像在说‘好’。
徐牧受宠若惊,兔子肉垫的触感转瞬即逝,但仍有残留的错觉。
他攥紧手,压抑住激动,“要不要再踩一遍?你的爪子好软啊……”
柏念也:“……”
对方神色冷淡,但说出的话却和变态没什么区别。
他实在不明白,一个平日好端端、看着与常人无异的青年,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痴迷兔子拟态?
徐牧见它不理自己,也不失望。
“你还要走阳台吗?”他起身,关上阳台门。
回来后,徐牧重新蹲下,“从阳台走危险,你要是不想留在我家,就走大门。”
柏念也惊讶地转动眼珠。
徐牧笑笑,虽然很喜欢这只垂耳兔,但他知道,对方不喜欢被束缚,想当一只自由的兔子。
可能下次受伤的时候,它才会来找自己。
“以后你还会回来看我吧?”他幽幽叹气。
柏念也:“……”
不需要思考,他脑子自动翻译成——
我好喜欢你的拟态,以后你能再给我看看吗?

徐牧洗完澡,出到客厅,不出意外,垂耳兔已经无影无踪。
他走到半开的自动门,发现缝隙卡着几根奶咖色的兔毛。
“真走了啊。”徐牧叹气,原来真的只是来他家蹭“药”。
徐牧发尾末梢还滴水,肩膀被浸湿,他捏着兔毛发呆,干站了几分钟。
——走之前应该没生气了吧?
“主人,您该学习了。”纳德司贴心提醒。
“嗯。”徐牧把兔毛揣进口袋,按下关门的按钮。
“主人,您为什么要把这几根兔毛藏在盒子里?”
“这叫藏?”徐牧疑惑,“我就随便找了个铁罐子放着而已。”
不过……如果数量多的话,倒是能收集起来做毛毡球或者弄个兔毛围巾。
纳德司转动漆黑的眼珠,“兔毛围巾?兔毛枕头?”
徐牧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来了。
“啊,我随便说说,还不一定能攒这么多兔毛。”
毕竟那只垂耳兔看起来是“野放派”,不打算找个家养的主人,他见到对方的机会少之又少。
纳德司:“主人,您不要做这么变态的事情。”
徐牧:?
“进水了?”他检查纳德司的电源。
纳德司:“您就算威胁我,我也不会改口的。”
徐牧神色凝重,“系统真出问题了?我要不要送你会原厂检查一下?”
——糟糕,这不会要花很多钱吧。
纳德司:“……我开玩笑的,主人,您晚上需要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吗?”
它默默给自己的程序行为增加一条:主人面善心黑,不能多嘴。
柏念也回到自己房间,默默躺在床上休憩。
到半夜,他在睡梦中倏然惊醒。
拟态能变回去了,但是……
柏念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轻叹一口气。
没有完全变回去。
他又尝试了一下,还是不行。
现在凌晨四点半,如果两小时后还不能恢复正常状态,他只能请假了。
柏念也按揉额角,残留的眩晕感捶打神经,像被针刺过一般,隐隐作痛。
“咳咳、咳、咳咳咳……”他猛咳几声,手攥紧被子,苍白的脸颊涌现绯色,没什么力气地靠在床头,眼神泛空。
两只柔软、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遮住半边脸,浓密的长睫慢慢垂落,眼睑处簌簌一片阴影。
柏念也一声不吭,抱住膝盖,默默忍受因为咳嗽而疼痛的肋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被子滑落,肩膀随意披了条薄毯,长腿白皙光滑,赤脚踩在地上。
走动间,一条蓬松的短尾巴摆动,尖端带点浅淡的咖色。
淅淅沥沥的水声砸在地板,浴室内热气寥寥,镜面蒙上一层雾,映出模糊的幻影。
柏念也草草洗了个澡,披着一身水汽走出,松垮的白衬衫套在身上,只系了几个扣子,衣摆落在大腿,膝盖是被热气熏出的粉。
六点了……他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垫在下巴的位置,深深叹气。
看来真的要请假了。
这个时间了,柏念也睡不着,思绪飘散,无端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他抿唇,指甲抠了抠被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怎么办……
当时的境况虽然因为青年的一番话,消解了他的窘迫和惶恐。
但事后回想,忍不住脚趾蜷缩,不知道以后要如何相处。
尽管青年没有嘲笑他,还认真地安慰自己“这不算什么事”,但深入骨髓的自卑令他内心惴惴不安,脑海反复浮现被觉察秘密的那一幕——
好似架在火上炙烤,难堪至极。
从小到大,柏念也因为这具畸形的身体处处谨慎,不敢随意露出拟态,不敢和同龄的男生接近,明明知道只要他不主动说,就没有人会窥探到层层衣物下的秘密。
可他还是害怕,怕别人知道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嫌恶、嘲讽自己的缺陷。
“为什么会这样啊……”柏念也捂住脸,鼻子隐隐发酸。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去想也无法改变。
起码青年的态度是好的,没有冷言冷语,更没有出口挖苦,只是——
柏念也眼皮颤了颤,好奇怪的爱好,喜欢兔子拟态吗……
但也太夸张了吧。
还说些变态一样的疯话。
明明平时相处都是一副稳重冷肃、彬彬有礼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到私底下这么痴狂诡异。
柏念也闭上眼,脊背抖了抖,仿佛还残留着青年肆意抚摸的触感,灼热滚烫。
或许青年每次帮助他都是出于本心,只是……
因为太喜欢兔子了,所以看到兔子的拟态控制不住,才又抱又捏的?
柏念也不知不觉为对方找借口,等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用耳朵遮住眼睛。
什么嘛……他怎么还把自己给劝服了?
柏念也哀叹,干脆自暴自弃地把头塞进被子里。
不管了,等到时见面再说。
现在……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自欺欺人好了。
毕竟对方好像因为他哭了而不知所措,想必也会避着自己吧。
“主人,今天有快递哦。”纳德司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徐牧晨跑完,闻言,应了声,“好,在哪?”
“这里。”
方方正正的铁盒子,是廉价的一次性储物舱,常用于快递包裹运输。
徐牧打开光脑,点开订单生成的条码,凑近储物舱的感应器,“滴”一声,绿光闪了闪。
“只有爬架吗?”他疑惑,翻找了一遍,没有其他东西。
“纳德司,上门的机器人只送了这一份包裹?”
“是的,主人,签收时只有这一份。
徐牧也不找了,直接去问商家。
[Xu:你好,我只收到了兔子爬架]
[小漆:亲亲,在的~]
[小漆:可能因为超重了,仓库那边分开发货,亲亲能上传收到物品的物流号码?我这边为您查询一下]
徐牧干脆地把单面拍过去。
几分钟后,客服回消息。
[小漆:亲亲,是的,仓库分了两个包裹哦~另一个还在运输途中,即将派送,请不要心急~]
[Xu:好的,谢谢]
嗡嗡嗡——光脑忽然震动。
是Muw协会打来的通讯。
徐牧顺手将爬架推到玄关的角落,接通了通讯。
“喂?”
“你好,徐先生,我是Muw协会A部门的负责人,茜茜。昨天客单号68979出现异常,系统詹妮弗和您联系了一下,今早游戏方面给出了答复,是系统内置bug的原因,给单主给予了补偿,因此,昨晚冻结的酬金已经打到账户,请您查收。”
“嗯,好的,我知道。”徐牧意外事情解决得这么快,但也是好事一桩,“那我今天可以照常接单吗?”
“可以的。”
“好,谢谢。”
挂断通讯,徐牧回到客厅,纳德司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因为能照常接Muw的单子,不用花时间自己去筛选新客源,等他吃完早餐,就开始玩游戏赚钱。
一般来说,徐牧上午最多接五单,但可能因为昨晚的事情,对钱有种危机感,连着接了八单,打算下午再挤时间接两单。
期间,纳德司问他吃不吃午饭,他比了个手势,意思喝营养液。
“嘶嘶嘶!纳德司,你轻点。”徐牧下游戏后,眼眶酸胀,太阳穴突突地痛,机器人自告奋勇要给他按摩。
他本来就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尝试过后,赶紧逃开。
“哎,行了,这份工作还是交给匹配的机器人做吧。”
纳德司说:“好吧,或许您不喜欢,但我还是要说,我内置的按摩程序源代码不便宜。”
“……不便宜不代表是好货。”徐牧嘀咕。
他掰脖子咔咔响,注意到客厅有一颗熟悉的球——
烨烨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徐牧看了眼时间,打算把球给烨烨送过去。
他按响隔壁的门铃,一分钟后,大门打开。
不是熟悉的卡朵。
是柏念也。
徐牧惊讶,“念也哥?”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同于大多时候西装革履的模样,此时的柏念也一身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柔软的头发自然垂落,下巴尖尖,没带眼镜的眉眼干干净净,看见徐牧似乎很惊讶,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茫然。
柏念也怔了怔,下意识后退一步。
徐牧没想太多,走前一步,递过手里的球,“烨烨昨晚把球落下了,所以我——”
他口中的话一顿,眼睁睁看着对方苍白的脸涌上血色,连带着灰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色,湿漉漉的。
柏念也没想到青年毫无顾忌地直接上门,似乎昨晚的事情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青年冷峻锋利的面容如昔,瞳孔晦暗,漆黑里掺杂丝丝墨绿。
柏念也思绪越来越乱,直直往后退。
徐牧眉梢一扬,眼疾手快地拉住人,“小心,后面是柜子会……”撞到。
温热的大掌牢牢攥住,指骨如钢筋绷紧。刹那间,柏念也脑子发出尖锐的轰鸣,血压飙升,浑身的血液倒流,眼前一黑,撑不住倒下了。
徐牧错愕,手忙脚乱地接住人。他来不及说话,对方手腕的光脑发出滴滴警报,客厅待机的医疗机器人启动。
“您好,先生,我是主人的专属医疗机器人萝拉,麻烦您把主人抱到沙发。”
徐牧不敢耽误,连忙按照对方说的话做。
“需不需要送医院?”他已经打开光脑,搜索如何叫救护车。
萝拉说:“请您稍安勿躁,我这边的数据评估显示在安全范围内。”
徐牧担心,“真的吗?为什么突然晕了?”
萝拉说:“这是主人的个人隐私,恕我无法回答。”
徐牧勉强冷静,“所以没什么问题,是吗?”
“爸爸……”烨烨跌跌撞撞地从房间出来,先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像是感知到什么,扁着嘴扑到沙发旁。
徐牧赶紧抱起烨烨,害怕他磕到。
“乖,没事的,念、烨烨爸爸暂时累了在睡觉,不要担心。”他极力安抚小朋友的情绪。
烨烨揽住徐牧的脖子,小声说:“好……爸爸睡……”
十分钟后
柏念也醒过来了。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起身,医疗机器人萝拉在他身边。
“主人,您醒了。”萝拉说,“您因为情绪激动,短暂性昏厥了,现在感觉如何?”
柏念也指尖抵住眉心,声音轻飘飘的,“还好,就是有点头晕……”
“念也哥!”徐牧从厨房探头,怀里还抱着烨烨。
他赶紧走过来,递来一杯温水,担心地问:“怎么样?还好吗?”
柏念也僵硬地接过水,唇瓣翕动,“还、还好。”
烨烨张开手臂,“爸爸……抱……”
柏念也连忙放下杯子,准备去抱,被徐牧不赞同地挥开。
“念也哥,你刚才还晕着啊。”他对烨烨哄道,“烨烨,哥哥想多抱抱你,可以吗?爸爸之后再抱,行不行?”
烨烨咬着手指,大眼睛眨了眨,小声说:“好。”
柏念也失神,凝视着这一幕。
徐牧抬眼,恰好对上,柏念也仓促移开。
徐牧斟酌道:“念也哥,你的身体……”是有什么病症导致突然晕倒吗?
他犹豫该不该问,因为是对方的隐私。
但柏念也以为对方说昨晚的事情。
他脊背僵直,想到自己畸形的身体,忍不住打断,“对,是、一出生就有的毛病了,之后有打算做手术,现在因为、一些事情……嗯,如你所见,经常不受控地变成这样……我……”
果然是生病了。徐牧目光怜惜,是会随时随地晕倒吗?
“那太危险了。”他说,“万一上班路上出什么差错怎么办?”
“我上班有吃药。”柏念也低垂眉眼地说道。
“哦哦,好。”徐牧沉默了一下,认真地说,“念也哥,如果下次发生相同的事情,你让萝拉或者卡朵告诉我,我可以帮忙什么的。”
他想了想,又担心对方不好意思,举例道:“比如烨烨我就能帮忙带着照顾。”
柏念也唇瓣动了动,很轻地说了句话。
徐牧没听清,“什么?”
“……下次可不可以不要碰我?”柏念也轻声说。
徐牧愣住,没太懂,思考片刻,不确定地说:“我吓到你了?”
——好像对方突然晕倒,就是因为自己去拉人……
柏念也哑然,青年面上是纯然的困惑和无辜,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
他忽然不忍,其实真要说,对方也没做什么太越界的事情。
可能有些人的观念,觉得拟态搂搂抱抱没什么,但他较少和人接触,所以难以习惯。
当然,不小心看到他的秘密是意外,对方已经道歉了,他也不该揪着不放。
“不是……就……”柏念也吞吐犹疑,嗓子眼的话卡得不上不下。
徐牧凑前,直视他的眼睛,“念也哥,你说,我听的。”
柏念也垂眼。
他说:“一点接触是可以的,不要太过就行……”

“主人,这盆植物您再浇水,会被淹死的。”纳德司一板一眼地说。
徐牧回神,扫了眼,将喷水壶收回。
“嗯,不浇了。”
纳德司见徐牧终于不折腾茶几的花草,连忙把剩下的几盆也搬走。
徐牧无语:“不至于……”
纳德司问:“您今天是撞邪了吗?回来后奇奇怪怪的。”
徐牧:“没有。”
他起身,准备回房间。
纳德司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忽然,徐牧停住脚步,他问纳德司:“你觉得我平时烦人吗?”
纳德司说:“噢,这可真是个哲学问题。”
徐牧:“不开玩笑,我说认真的。”
纳德司漆黑的眼珠转动,“主人,有人嫌您烦?”
徐牧立刻说:“没有。”
纳德司短促地笑了下,“好吧,我明白了。”
“亲爱的主人,比起来问不知道来龙去脉的我,您不如去问问当事人?”
徐牧面无表情,“我都说了没有。”
纳德司:“好的,主人。”
徐牧:“……”
他不说话了,干脆利落地关门。
纳德司没有和主人交流辩驳,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
徐牧按照计划,拿出今天要学习的课程视频,开始观看。
秃头的老教授说话慢慢悠悠,本就枯燥的知识,在他的讲述下,催眠程度成倍增长。
徐牧一边记笔记,一边理解教授口中的知识,并且在休息时间,完成上面给出的练习题。
十道题错了五道,一半的错误率——
徐牧皱眉,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把视频的进度条往回放,调成三倍速,重新看了一遍。
结束后,他又把错题做了一遍,这一次,答案完全正确。
徐牧看了眼时间,打开下一个教学视频,调成1.5倍数。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熹微的日光散去,天色转为昏暗。
“……吃。”一道微弱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徐牧手里转动的笔一顿,转过头,恍然道:“烨烨啊。”
他走到门口,顺手将小不点抱起来,“你怎么过来了?又想玩球了?”
烨烨短胳膊搭在徐牧肩膀,肉嘟嘟的脸去蹭,大声说:“吃!”
徐牧:“你爸爸叫你来的?”
烨烨睁着大眼睛,“嗯。”
徐牧心情有点微妙,但还是说:“行,走吧。”
说实话,中午在柏念也家的气氛有点尴尬。
对方关于“接触”的问询,让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在交往过程中,不自觉惹得别人厌烦,还不自知。
毕竟“一点接触可以,不要太过就行”……
听起来他似乎是越界了,无意间让对方觉得不喜。
“阿牧,红油豆腐会不会太辣了?”柏念也打量徐牧的表情,轻声询问。
“不会,挺好的。”徐牧抬眼,“辣度合适。”
柏念也“嗯”了一声,“那就好。”
随后,一阵沉默。
柏念也余光频频扫过身旁,心里轻叹,是他下午说话太重了吗?
虽然青年一如既往的冷脸,但今天的状态显然低压,嘴角的弧度少有扬起。
甚至没怎么逗弄烨烨。
“阿牧。”他温温柔柔地喊了一声。
徐牧:“怎么了?”
“还为下午的事……不开心吗?”
徐牧一怔,“没有。念也哥,你误会了。”
柏念也静静地听着。
徐牧继续说:“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和你保持适当的交往距离,避免我无意的冒犯……”
柏念也哭笑不得,打断道:“太夸张了吧,难道你要拿着尺子算?”
“不是,我——”徐牧顿了顿,“我不希望你感到不适,也想帮助你。”
“当然,有时候,我的某些举动是下意识的,无法控制……”他说着觉得不对,改口道,“就是我的行为是本能……”
——也不太对。
徐牧含糊略过,“反正如果我有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了,麻烦你提醒提醒我。”
柏念也捏了捏筷子,看着青年真挚的眼神,喉结极轻地滑动了一下,“嗯……我会的。”
徐牧轻松地说:“吃饭吧,念也哥,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想了。”
柏念也笑笑,“好,吃饭。”
他想,虽然有点奇怪的小爱好,但本质上,还是个不错的孩子。
“周末?我不出来了。”徐牧撑着侧颌,靠在沙发上,光屏里是游戏好友界面,显示队友正在沟通中。
是黄城远,上次线下面基的豪爽大哥。
他说:“真不去,这次可是几年来最全的游戏ip交流会,有很多厉害的coser会出经典人物,还原又好看,你不去看看吗?”
徐牧心想:我对这些游戏没这么深的感情,是原主玩得久,他不过是上手快而已。
“我忙着学习,抽不出时间。”他随口说道。
假的,单纯宅,周末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好好待在家里。
至于周一到周五都在家——
在家玩和在家学习、赚钱怎么会一样?
“暑假也学?”黄城远震惊,“现在的大学生这么自律奋发的吗?”
徐牧说:“……因为上学期挂科了,开学要补考。”
黄城远:“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太放纵自己了,确实要紧紧弦。”
徐牧一口黑锅盖头,无法解释,只能应下。
“嗯,紧着呢。”
“行吧,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学习。”黄城远用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强调,“大学阶段很重要,起码要把毕业证拿到手。”
徐牧扶额,“好的,谢谢,我知道。”
关掉游戏页面,他重新躺回沙发。
茶几上有一碟抹茶曲奇和布丁塔,鲜红的西瓜汁冒着冰气,杯壁挂了几行水痕。
“您的日子可真舒服。”纳德司正在叠毛毯,冷不丁出声,“自从柏先生来了后,您都有固定的下午茶时间。”
徐牧轻咳,摸了摸鼻子,“不算吧,烨烨也吃,我跟着沾光。”
“爹爹,biu!”钻到椅子下的烨烨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一把会发光的玩具剑,嘴里嚎嚎叫,直奔徐烨而来。
徐牧假装被刺到,捂着胸口,倒在沙发,装模作样地陪小孩玩。
烨烨睁大眼,咯咯笑,显然很开心。他手脚并用地爬上沙发,一把扑进徐牧怀里。
徐牧笑眯眯地抱住他,还在沙发上滚了一圈。
“吃不吃布丁?”他问烨烨。
烨烨用力摇头,“不吃!”
纳德司快速瞥了一眼徐牧。
徐牧淡定地说:“好,不吃,那你的这份哥哥吃了?”
烨烨重重点头,笑得天真无邪,“吃,你吃。”
纳德司幽幽地说:“你好意思吗?主人。”
徐牧装聋作哑,迅速拿了一块布丁放进嘴里,继续逗烨烨玩。
烨烨咯咯笑个不停,兴奋地又蹦又跳。
等柏念也下班,敲响门铃,就意味着晚饭时间到了。
徐牧带烨烨回去,他从厨房门探头,“念也哥,需要帮忙吗?”
柏念也站在大理石台前,微微弯腰,他还穿着今天工作的白衬衫,袖口挽起半截,系了一条黑色的围裙,绳子紧紧绑在腰间,衬出削瘦的腰线。
他转过头,朝徐牧看去,眉眼温润,“不用,你陪烨烨玩会儿吧。”
“哦,好的。”徐牧想了想,“念也哥,我现在会择菜和切菜了。”
柏念也微怔,随后浅笑,“阿牧真厉害。”
“火车头头——”徐牧的裤脚被跪在地上的烨烨拉了拉,他低头,把人抱起,“什么火车头头啊?”
烨烨手舞足蹈,“头头就头头!”
“好,就是头头。”
晚饭结束后,柏念也叫住了徐牧。
“明天是周末,我今晚有时间给你讲题,练习带身上了吗?”
徐牧摇头,“没,在房间。”
他又说:“我现在拿过来。”
“我待会过去吧,顺便和你说商量件事。”柏念也抱住犯困的烨烨,温声说,“等烨烨洗完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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