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半个小时就来,让祝九先给席妄量体温,祝九抱着人,想着他的手机密码怔了很久。
——那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他当时缠绵病榻,以至于席妄是一个人坐着车来祝家的,结婚证更是随便贴了双方的证件照,很敷衍的就结了婚。
想也知道,祝家不可能去欢迎席妄的到来。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祝九第二天就没了,他都记不得这个日子。
祝九垂眸,看着怀里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寡夫,也知道问不出个结果了。
左右他都死过一次了,席妄真要他死……
祝九啧了一声,感情他爬回来就是给席妄送钱的。
这活的也真没意思。
席妄迷迷糊糊睁开眼,昏暗的光线几乎辩不出时间,他只觉得浑身胀/痛,略微一动,感觉自己被人好好的抱在怀里。
祝九用被子把他裹着,降温的退烧贴贴在额头,打针的手被人握着,时不时的揉动一下,并没有太僵硬。
他恍恍惚惚,梦呓般唤了一声:“祝九……”
祝九低下头,“嗯?”了一声,尾音微扬出困惑的弧度。
“饿了吗?想吃什么。”
席妄抿了下唇,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缓缓红了眼眶。
祝九顿时如临大敌:“……你不会又要哭吧!”
天知道他前世叱咤风云,就没哄过人!
祝九焦头烂额,笨拙的低头,一下一下啄吻席妄的脸:“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要哭,你病好了再哭。”
他动作生疏,哪里看得出昨晚的嚣张。
席妄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瓮声瓮气的问他:“我,你认不认?”
“认,认!”
“我是不是你老婆?”
“是!你是我祖宗!”
“那我们领证去!”
“……”祝九一怔。
席妄立刻红着眼睛晲他,看起来格外霸道:“你敢不去?”
一副他不去,就要绑他去的生猛表情。
“去。”祝九立刻点头。
席妄这才满意,轻描淡写的眨去眼尾的泪花,漫不经心的往祝九身上靠了靠。
“那就好,等我病好了我们就去。你那点遗产你自己拿着,算你私房钱。”
席妄格外大方,连看一眼有多少钱都没想法,随口就让祝九自己收着,模样格外霸气。
不管是昨天晚上做完后,还是现在,席妄的态度都让祝九云里雾里。
“……你不打算弄死我?”
席妄晲了他一眼:“干嘛?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可不想进去吃牢饭。”
“你不怕我夺权?”祝九发出灵魂疑问。
席妄:“……老公,社会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你没祝家的血缘,说自己是一个死人是会被抓进精神病院的。”
“而且,你当我这些年给祝家白打工?”席妄傲气的轻哼,漂亮的小脸面露自傲轻蔑:“除了名字是你们祝家的,哪个不是我自己的东西?”
“祝氏早就洗白了,是合法企业,话事人的更换是需要开董事会决定的,他们股份加起来都没我多!”
祝九哑言。
好吧,他这个□□的老古董是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不管了!
祝九低头亲了亲席妄的侧脸,凤眸逐渐深邃,亲/昵的享受耳鬓厮磨:“反正以后宝贝赚钱养家,我就负责养你!”
老婆,饿饿,饭饭!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我?”
祝九摸着席妄的额头,一边探温度,一边状似无意般开口,凉薄的凤眸微微斜晲敛起弧度,显然还是有几分在意。
席妄背后垫了好几个枕头,被人半抱在怀里,他面色微红,垂着眼发丝软软的搭在额间,像是小孩子般贴着一张退烧贴,一只手还挂着吊瓶。
时不时的,祝九就要伸手给他暖一暖。
听到问话时,他略显茫然的睁开眼,睫羽颤抖间呼吸微乱,依赖般的朝祝九靠了靠。
“没什么时候……你还记得你去席家那年吗?”
他手一动,寻觅到祝九的手,搭在一起十指相扣,惯常寡淡着表情的男人眼眸微弯,低声述说:“自那以后,我年年都会去见你,只是你总不肯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祝九若有所思,思考许久,手指抚过席妄的下巴,抬起来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眉眼。
席妄真的很漂亮,眉眼柔和起来,像是月光照水,粼粼的朦胧着如山水恬静般柔和颜色,琥珀眼剔透澄澈。
祝九能在那双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他摩挲着手下的细腻的肌肤,猝然福至心灵。
“……你是那个小可怜?”
祝九恍惚想起来了,当时他去席家,不过是临时路过遇见了席父,被他三请四请过去吃顿饭。
当时有个小家伙站在角落,看起来很是可怜。
祝九压根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也不感兴趣,自然也没有什么印象。
席妄弯起唇角,轻轻的“嗯”了一声:“是,我那个时候丑,后面变漂亮了,可惜也没能让你好好看一眼。”
他笑容温柔,浑身凌厉的气质沉淀下来,莫名有几分人夫的感觉。
看得祝九心有所动,逗弄般搔了搔他的侧脸,在耳边耳鬓厮磨调笑。
“我当时怎么就没注意,注意到了,那我得把你绑回家里去,让你给我当我的小童养媳。”
席妄面色微红,呼吸也滚烫得不行,他偏了下头,抿着唇不知是羞是恼,低声反驳:“你才不会。”
他那时又瘦又丑,祝九肯定看不上他。
席妄攥着祝九的手,没说这些丧气话,只是话语里难免带着情绪。
“这是埋怨我呢?”祝九听出他情绪不平,认命的哄他:“怪我怪我,我眼高手低,眼黑心盲,没发现你的好。”
他怕席妄又偷摸要哭,抓着被角给席妄擦眼睛,一副老实本分的眼巴巴模样。
席妄偏开头不让他看,他更是如临大敌,非掐着席妄的下巴,执着的低头去瞧。
见他好好的,没哭,这才松了口气。
席妄被他逗得发笑,小小的露出一个笑容,漂亮的眉眼微微一弯,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还像是个柔弱的年轻人。
又苍白又柔弱,很有人夫的温柔气质。
“……也没有。”他唇一抿,活像是个不肯让人说丈夫坏话的小媳妇。
懂事的低着头,弯着唇温温柔柔的说:“我之前过得不好,你当时给我说话,还给了席家那么大的单子,我爸他觉得我能入你眼,就开始花心思培养起我了。”
“只是席家生意不大,你过年见的大人物太多,席家挤进不去,攀不上关系。”
“再后来……别人都不愿意嫁你,我就想着嫁到你家去,我爸也同意。”
席妄轻声说着,面上没什么情绪。
不用说,祝九都知道他在祝家过得什么日子。
那群拜高踩低、唯利是图的玩意,祝九光想着怎么让他们不好过,哪里想得到这群家伙还真给自己找了个续命的靠山。
也就席妄撑着,脾气好有能力,不然祝家那些人活不到祝九下个忌日,流落街头的流落街头,锒铛入狱的锒铛入狱。
祝九凤眸微敛,语气不太好:“那群拜高踩低的玩意……你人好还养着他们,要我第一时间弄死了。”
他面露厌恶,显然对祝家心有怨恨。
席妄一时没说话。
祝九反应过来,立刻抱着他说好话:“没说你不好……你人美心善,只是我不喜欢他们。”
“……也没太好。”席妄小小声说。
他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看起来怎么看怎么好看,说出的话却叫人一惊。
“那些有本事争权的,我都送进去了,托人好好关照着。那些自作聪明的,我送到国外找人盯着,一个月给个几百刀不死就行,让他们自食其力,听说现在不是窝在小后厨刷盘子就是上街要饭。”
祝九:……
“好惨。”祝九不自觉发笑。
祝家情况错综复杂,封建到令人发指,建国这么多年,甚至还有妻妾制度,祝九就是所谓的正房出来的嫡长孙。
他爸和他妈一生出嫡子,他们两就开始放飞自我乱搞,私生子私生女一大堆。
那群私生子又开始争权夺利,那群煞笔族老觉得自家有皇位要继承,效仿九子夺嫡,一个个支持私生子给他当磨刀石。
祝家还有点涉黑,算计人的手段凶残至极。
祝九以前恨不得和这群煞笔同归于尽,没想到死了十五年,他的俏寡夫把什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祝九发自内心感慨完,宝贝的低头啵席妄的腮帮子:“我老婆真厉害。”
席妄被亲得不停,一开始还随他,后面感觉自己脸都被亲红了,捂着脸不让他亲。
一边捂着脸,一边躲,闪躲着被人抱在怀里,结结实实亲了好几下。
“……你别说我了,你这怎么回事。”席妄遭不住他的亲热态度,推拒着转移话题。
祝九漫不经心的把脸埋进老婆怀里,鼻尖蹭着席妄漂亮的脖子,闻嗅着他身上清浅的香气,姿态黏黏糊糊的。
顶着系统的尖叫声,他包括系统在内,把所有都交代清楚了。
席妄越听越皱眉:“祝明我认识,那群老、族老打算把他过继到你名下,好把祝家从我手里继承回来。”
“他爸当初最先倒向我,在祝氏也有点股份,他现在在公司也有职位,又擅长钻营,不是什么小角色。”
席妄沉思着,眸子闪过几道亮光,漂亮的琥珀眼又沉又冷,像是盯住猎物的猛兽。
他猝然冷笑出声:“我就算把公司捐了卖了,也绝不给祝明那小子!”
席妄刚想喊那群老不死的,记着祝九在身边,迅速转了称呼。
祝九直白的多,厌恶的毫不避讳:“那群老不死的算盘打的真好。”
“可我听说系统的任务没办法拒绝,不然会受到惩罚……把祝氏给他们也不是不行。”席妄有些担心,担忧的望着祝九。
他这些年不止经营祝氏原本的产业,那些文娱也有所涉猎,去年爆火的快穿剧就是他们公司出品的,对系统还有点了解。
席妄眉头微蹙,面露担忧,没有多少犹豫就下定了决心:“系统想要,给出去也不是不行。”
他态度转变太快,还是因为怕祝九受到惩罚。
祝九心中一暖,摸了摸他的侧脸,把人压在怀里无奈失笑:“我的笨蛋老婆,你还真想走剧情啊?”
“那就是个废物系统,除了挑拨离间,一点用都没有。”
就算系统有用,祝九也不准备按它说的做。
祝九最厌恶有人对他指手画脚,遵循什么规矩、家法。
他早就看透系统本质,除了疯疯癫癫挑拨离间,它不能对自己如何。
席妄被他宠溺失笑的态度弄得不自在,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那就好。”
他对祝九满眼信任,真的祝九说什么是什么。
祝九完全不怀疑老婆对自己的喜欢,他莫名又有点吃味。
如果自己不是重生的,这小寡夫真给他死掉的亡夫守寡,只怕碰都不给人碰一下。
祝九心情不好,席妄立刻发现了,趴在他怀里,漂亮的琥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目露担心。
“怎么了?”
“小寡夫,你就不怕我骗你啊?”祝九捏了捏他下巴,故作不满的挑眉。
“说不定我就是祝明派来的,故意对你骗身骗心骗家产呢!”
席妄抿唇,他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
“其实我还真遇到过这样的。”
祝九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逐渐不善起来。
在他的注视下,席妄继续说:“伪装的很成功,莫名的我还是分的出来。”
“只有你……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分不出来了。”他慢慢挑起眼睛,认真的上下打量祝九的模样。
“脸很熟悉,但其他都不太一样,态度也很嚣张,如果是伪装比其他人拙劣很多。”
席妄垂眸,面上逐渐透露出几分落寞的情绪,轻声开口:“我一见你,心脏就乱跳,你对我态度不好,我不高兴。”
“你好重,压在身上很凶,弄得我好难受。”
他逐渐委屈起来,睫羽垂落着,像是给漂亮的眼睛落下一层阴霾,将落未落的阴雨落在面上,逐渐凝成了情绪。
祝九一时无言,只能抱着他不放,大掌一下一下笨拙的顺着席妄的后背。
席妄小小挣扎一下,挣扎不开,他轻声埋怨:“你还闹离家出走,都不告诉我。”
“那你不给亲……我混蛋,我的错,别哭别哭。”他笨拙的安慰着,一张阴阳怪气的嘴瞬间哑口无言。
席妄哼了一声,偏开头,瘦弱的身躯避着祝九,一副好划清界限的撒气模样。
“你那么凶,我才不要你亲。”
祝九伏在他身上,贴着耳朵小声说好话,试探着去掰他的肩膀:“那我以后温柔点,给亲吗?”
席妄默不作声,祝九试探着,低声哄他:“我以后都轻轻的,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温柔的低语消磨在唇齿之间,分明是什么都做过的,但真唇齿相依,又是那么青涩。
祝九的唇贴在上面,笨拙的厮/磨碾动,舌尖撬开唇缝,温柔的探进其中。
分明是那么大的男人,压在身上动都动不了,霸道的压制住所有动作,亲吻的动作却称得上小心轻柔。
耐心的抚过唇缝,舔/舐过牙床,柔软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缠绵悱恻的难舍难分。
席妄手抵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推拒还是迎合,艰难的发出几声被逼到极致的呜/咽,眼神瞬间迷离,朦胧上浓郁的雾色。
他呼吸渐深,手指无力的蜷了蜷,被人为撬/开指缝十指相扣,压在耳边。
滚/烫的呼吸纠缠不休,逐渐攀高的温度几乎蒸腾出水汽,在唇角凝出水珠艰难的滑落下颚。
席妄挣扎过,很快就被热度烧得头晕目眩,只顾着被带动迎合,舒适的敛起失神的眸子,醺得满面桃红。
他像是置身在温泉中,被细密的情愫蒸腾,整个人化成了水,无助的被裹挟其中,任由羞涩的红漫进衣领消失不见。
席妄像是变成了一颗可以随意揉捏的水球,只能忍受别人的搓弄,无法自控般迎合。
最后分开时,他艰难的呼吸几下,面色潮红,氤氲着春波潋滟的眸子敛起失神的弧度,呆滞般深深呼吸。
从嘴角牵连出的银丝在空中流动着光色,像是在心头开出了烟花,爆炸般发出轻微断裂声,落在唇角,又被人覆在面上舔得干干净净。
席妄闭了闭眼,呼吸沉沉。
发麻的舌头不自觉探出一段,半晌都忘记收回去。
“……怎么好,亲成这样?”席妄只觉舌尖发麻,羞赧的半搭着眼。
简直、简直比做了一次还要过了。
“喜欢你才亲成这样。”祝九压着席妄,食髓知味般怜爱的啄了啄唇角。
他语气漫不经心,带着几分餍足,愉悦的享受着温存的暧/昧,用发狠般玩笑口吻,捉着席妄用力亲了亲。
“以后我欺负你,你不喜欢就给我一巴掌叫我滚,不然我还欺负你。”
席妄:……
坏死了。
席妄这一病,病了两天才彻底好起来。
一好起来,他就要去上班。
现在祝氏在他手里年年创收,生意越做越大,他忙得脚不沾地,一到公司就开始处理工作。
忙得顾不上时间时,一个身影从后面圈住了他。
祝九身子一压,双臂从后圈着他的肩膀,下巴抵在席妄的头顶,亲/昵的蹭了蹭。
“老婆,饿饿。”
“饿了就先去吃饭,我这还有一会。”席妄头也不抬,看着手里的文件面露思索。
他笔尖一动,在文件上签了字,不自然的动了下肩膀。
身上的重担压在身上,非但没有下去,还变本加厉般埋首乱蹭。
“这么辛苦,难怪身体差成这样,不好好养身体,打算让我一直禁着?”祝九只管压在他身上,一边蹭一边玩笑般抱怨。
他一手将文件从席妄手中取了下来,不等席妄伸手去拿,他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牵着手落在唇边。
他侧目轻吻,狭长凌厉的凤眸斜晲收紧,黑黝黝的眼珠转动着看向席妄。
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他,莫名叫人焦灼。
席妄位居高位多年,身侧一直冷冷清清,又一贯忙于工作,哪里跟人这么亲密纠缠过?
他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抿了下唇,总算品出几分年轻情人在身侧的纠缠。
“我知道了。”席妄低声答应一句,想到祝九的话,脸不由烧了起来,低声说着:“你要想,随时可以。”
他话语含糊,恐怕心里也不好意思。
纯情的小寡夫十八岁就嫁给他,衷心不二,纯情得不得了。
祝九故意问他:“哦?怎么都可以?生病也不怕?”
席妄:“……”
席妄一时间答不上来。
他倒不在乎生不生病,看他的身体状况也知道他这些年就没顾着身体,但要是影响工作也确实不行。
席妄想了一下,回答:“那我们以后周五再做。”
这样就不耽误工作了。
祝九都气笑了,似笑非笑的晲着他,意味不明的拖长语气:“哦——正好周末两天给你生病是吧!”
“你想都别想!”
祝九用力捏了席妄的腰一把,直把席妄捏得一个激灵,差点摔下去。
他捂了捂嘴,面上烧红,眼神凌乱。
祝九在他耳边威胁他:“再不吃饭,我就去跟妹妹告状,说她哥夫不好好吃饭,被一个小姑娘说,看你要不要脸。”
席妄被他又是威胁又是闹的,只好乖乖求饶,表示自己会去吃饭的。
助理早就订好了餐,祝九去找助理要过来,一份一份的摆到席妄面前。
营养丰富的餐食少而多样,味道很不错,席妄以往并不在意味道,草草的吃了两口就算饱了。
今天有祝九陪着,他咀嚼着嘴里的饭菜,不自觉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祝九撩起眸子,直白的对上他的眼睛:“不吃饭看我做什么?”
“在吃呢。”席妄连忙反驳,漂亮的琥珀眼直白的望着他,弯起了眸子:“阿九,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工作?”
祝九眸子微眯:“怎么说?”
“阿九可以来帮我,工作上的事,你一定熟悉,也不会离我太远。”席妄说着,倒觉得真是一个好主意。
祝九是不愿意跟着席妄来上班的,他觉得席妄现在把公司管理的很好,他作为前朝老大,多多少少要避嫌。
两人之间的感情,如果混杂了太多利益猜忌,那就没意思了。
反而是席妄比较依赖人,希望把他放在眼前看着,大早上就把他叫起来一起去上班。
祝九顿了一下,敛起眸子:“真不怕我背着你把公司偷了?”
“没关系,我不会给你股份,而且等我们领证,赚的钱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了。”席妄弯了弯眸子,直白的把自己的保留述之于口。
不给股份,也不是什么能百分百避险行为,想获得利益祝九有太多太多的办法。
席妄真的像哪家傻白甜白富美,被穷小子祝九骗了,等着他和自己打理家业。
傻老婆。祝九想。
得亏他们没有孩子,不然以后也得是个傻的。
为了老婆的财产安全,祝九真的费尽心思提醒:“老婆你财产公证完了吗?不公证完,我们不领证的。”
“……没必要。”席妄憋气的抿起嘴,看起来有点不情愿。
本来他病好就该去领证了,席妄还找人去把祝九的那些遗物整理出来,打算全部物归原主。
结果祝九翻了一下东西,就催着席妄去做婚前财产公证。
非要席妄公证完,再领证。
这种方法都是豪门算计儿媳妇的,祝九对自己还这么狠。
依席妄的想法,公不公证的,这么多年赚的钱都算是夫妻共同财产。
他起始资金都是卖了祝九保险箱里的股份来的,也不怕祝九算计他。
祝九却一脸严肃:“不行。”
“你这算二婚,哪来的夫妻共同财产?大不了,我在家炒炒股等你养就行。”
“或者可以给你当生活助理,伺候你。”祝九漫不经心的夹了一筷子牛肉给他,催促他快吃:“吃饭。”
席妄没有挑食的习惯,给什么吃什么,他吃了两口饭,突然晲了祝九一眼。
“你觉得,你玩得过我?就算财产全给你,你也跑不掉!”
他却忽地一笑,眼睑撩起,自信却不过于张扬,霸气斜晲,满腔自傲贵不可言,像是亮眼的珍珠,漂亮的不得了。
见祝九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立刻弯了起来,像是含着盛不下的多情,明姿治态的模样哪里有人能说他傻?
分明是看得清清楚楚,尽在掌握的模样。
祝九真被他这幅姿态晃到了眼,他哑言一瞬,随即了然道歉。
“是我看低你了。”
看起来就跟清冷天仙一样的乖乖老婆,其实又辣又厉害。
祝九还真是……
格外喜欢!
不过就算是这样,祝九仍然面不改色:“不过公证还是要做。”
“……亏死你得了。”
席妄被气到了,腮帮子一动,自顾自的吃饭。
席妄财产太多,公证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祝九跟着他一起去上班,坐在沙发上翻财经杂志看,到点了就起来叫席妄去吃饭。
席妄被他养出几分好气色,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指点祝九看公司文件。
助理从外边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先生,祝明不见了。”
席妄面上的笑容一淡:“不是让把他送国外去吗?怎么人就不见了?”
系统在这时冷不丁的发布任务:
[叮——任务一:完成与祝明的第一次邂逅。]
“还不快洗,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热闹的夜市里,繁忙的后厨响起几声斥骂,隔着薄薄的木板墙就是半敞着的破旧前厅,零星坐着几个客人。
那客人之中,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眼镜,活像是个在写字楼里工作的文职人员,拿着酒杯喝得面红耳赤,发丝失意的散落在耳侧。
他呼吸微重,酒液顺着喉咙吞咽几下,吞进了胃里,熏染了意识,和着几乎没动过的小菜,在胃里火烧火燎的痛。
祝明呼吸凝重,他发丝散乱满面醉意,醉醺醺的抬眼,听着里头老板对员工的斥骂。
他酒杯重重一放,不知道哪里来的意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大声喊:“老板!再来一瓶酒!”
“好勒!”老板从里面匆匆忙忙走出来,利索的从箱子里拿了一瓶新酒。
撬开盖子,微黄的酒液潺潺倒进了杯子里。
祝明酒过三巡,愣是没想明白自家那叔叔遗孀怎么就对自己动手了,他想了又想,猜测是不是族老劝他过继惹恼了他,但此前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想到那些被送去国外的人过得什么日子,祝明狠狠打了几个冷颤,晃晃悠悠的掏钱走人。
他脚步匆匆,混迹在人群里,胆怯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路过后厨时,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祝明愣住了。
他那个家主叔叔死的时候,祝明都上初中了,就是再年纪小记不住,席妄上位后发了疯,那么大一张遗照天天挂在主宅里,逼着他们那些小辈日日上香,看那么久也该看够了。
甚至,祝明明里暗里给他这位叔叔的遗孀送过几个男人。
但没有哪一个,和眼前这人这么像。
像到了极致。
他蹲在地上,随着动作,牵引着后背与肩颈的力量,质量不够好的衣服在背上绷出凌厉的弧度。
他只是蹲在那里,不像是在刷盘子,浑身的气势活像是在寻仇。
眼见老板骂骂咧咧要钻进后厨,祝明脑袋一热,猛然冲了过去。
“他只是你的员工,又
不是你的奴隶,你怎么能这么骂他!”
“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付他几个钱,凭什么这么侮辱人!”
祝明一脸富贵不能屈,又殷切的向身后人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别怕,他不敢再骂你。”
老板:……
祝九:……
“不是,他……”他谁啊他?
老板一脸懵逼,就见眼前醉醺醺的客人像是英雄救美的英雄,温柔的对突然出现在后厨的人说:“我送你回家吧,你不要在这里工作了,可以去找个更好的。”
他抖着手,抽了几下,终于从钱夹里抽出一叠红钞。
祝·倔犟·小可怜·九毫不客气,他用只是泡了泡肥皂水的手直接从祝明手里抽走了钱,理直气壮的低头点了数,随即面露不虞。
“啧。”
老板:……
你啧什么?嫌少啊!
嫌少给我啊!
老板一脸懵的看着两人像是演偶像剧一样,一前一后的走了。
一直在偷懒不知道跑哪里去的老板儿子姗姗来迟,立刻被老板一巴掌拍在背上:“还不快去洗碗!”
老板儿子:“……洗洗洗!”
却说祝明游魂一般深一脚浅一脚跟着祝九走了,他也是醉过头,稀里糊涂就跟着他走到了黑暗的巷子里。
人一走进去,立刻被几个保镖捂住了嘴,无助的挥舞几下手臂,被人浇了一桶冰水。
他被按跪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晃了晃满头的水,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叔、叔叔……”
祝明惊恐的看着黑暗中走出一个人,那人披着黑色的风衣,从黑暗中走出时,黑风衣上似乎裹挟着北欧风雪与香烟混合起来的气味。
一点星火在黑暗中闪烁,席妄抽了一口细细的香烟,烟火在指尖燃烧。
他漫不经心的瞥了祝明一眼,目光居高临下间透出淡淡的轻视:“还知道我是你的长辈,我让人把你送到国外深造,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