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温言对此却没有多么遗憾。
成功封印郁曜后,温言的心像是空了一块,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他的生命是说书人口中的故事,或许完成宿命的他现在现在需要的是一场绚烂的死亡,将他的一切终结在最美好的时候。
可是温言不想死,他想活下去,于是他想起自己曾经“杀尽这世间所有的魔门中人”的誓言,这个目标成了他活下去的新动力。至于那些人际交往,他早就不在乎了,有殷益这个偶尔可以谈两句的好友,他很满意,他们不需要交心,不需要结下因果,只需要 他在一刻不停地独自前行感到疲倦时,有一个能让他感受到他还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就足够了。
对于殷益的到来,温言并不意外,因为殷益离开无忧林采买物品时给他发了一个传讯询问他的位置,他没有隐瞒殷益,栖雾城是距离无忧林最近的仙城,殷益会来栖雾城甚至抽时间来找他,是有很大可能的。
温言能感觉到殷益似乎很想与他交好,在最初的几次偶遇时也是在殷益的主动接近下他们二人的关系才渐渐接近,当然他对此并没有深思过。
殷益和他一样没什么好友,按殷益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心气高,看不上大多数人,加上殷益十分讨厌华棠,或许自己曾经那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反而让这位隐世大能高看自己一眼,觉得找到了观点相同的知己。
温言其实很奇怪殷益为何如此厌恶华棠,毕竟华棠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和吸引力,在北冥界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但是殷益没有提的意思,他便没有问。
“温兄,方才你又听到了什么新消息?”殷益坐到温言对面,脸上是温润的笑容。
“关于域外天魔的。”温言喝了一口茶:“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魔族,不过光看他的天赋能力,就知道不好对付,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引起什么动乱。”
温言说完自己的判断,又问:“殷兄可曾听过域外天魔,关于域外天魔,殷兄又是怎么看的?”
殷益微微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才说:“也没什么其他想法,只是觉得有些令人心惊,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你认识的那个人还是域外天魔伪装出来的。”
他说着眨了眨眼:“说不定啊,此时茶馆中正坐着域外天魔,听其他修士怎么评价他呢。”
“有理。”
“温兄突然聊到域外天魔,可是想对付他?”殷益的食指无意识地轻点桌面:“我听说如今那域外天魔如今已经是十大魔使之一,温兄你也知道,只要魔种不觉醒为魔神,十大魔使就是魔门真正的掌权者。”
“十大魔使又如何。”温言忽然轻笑一声,听上去有些冷讽:“只要魔神不出现,十大魔使的力量就会被压制,仙门自然也不惧他们。”
“呼,吓了我一跳。”殷益长呼一口气:“听温兄的第一句话,我还以为温兄想单枪匹马去杀十大魔使。”
“我有自知之明。”温言的手摩挲着白玉质感的茶杯:“不过就算如今的我杀不了十大魔使,那我就努力修炼,终有一日,我会有杀十大魔使的实力。”
“这倒是有可能。”殷益微微笑了一下:“十年前初见时温兄的实力不过能当一个普通宗门的长老,可是十年过去,温兄已经不输那些大宗门的太上长老了。若是温兄一直按这样的速度修炼下去,或许能成为北冥界数万年来第一个飞升的修士。”
“殷兄倒是在捧杀我了。以我的资质,我的极限就是能单枪匹马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付出不小的代价杀死十大魔使了。”
“唉,我果然没有说错,温兄你就是想杀死十大魔使。”殷益叹息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只有除魔一件事情。从第一次见温兄我就想说了——温兄,你的眼中太过死寂,不仅放不下这世间任何一件事或者一个人,甚至放不下你自己。”
“温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试着去寻找你喜欢的生活是怎样的。生命并非只有除魔卫道才称得上有意义,好不容易来这人间走一遭,不活得开心点,岂不是亏了?”
温言在听完殷益的话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画面,好像也曾有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而且还不止一次。
温言脑海中说这种话的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直到彻底看清那人的样貌——那人也是殷益。
可是他脑海中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一次又一次严辞拒绝对方,执着地跟在郁曜身后,想在即将到来的大魔劫中为郁曜身先士卒,践行他的道。
因为他的顽固不化,气得殷益说他是“舔狗”,而他也是在那时第一次听见这个被殷益创造出来前所未有的词语。
“温兄,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看难?”殷益忽然凑到温言面前,目光关切:“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多谢殷兄关心。”温言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抛之脑后:“我没有大碍。”
“没事就好。”殷益看出来温言的不对劲,只是温言不愿多谈,他便也没有追问:“对了温兄,我前几日炼器时,顺手炼制出了一支符笔,还有这丹砂,虽然是炼制其他法器时留下的残渣,但是其间蕴含的灵力不输于市面上流通的任何一种丹砂。”
“我见温兄画符时一向以指为符笔,以血为丹砂,虽说是温兄的习惯,但是总这样难免血气亏损,正好我顺手炼了一支符笔还有这丹砂,不如温兄就收下吧,至少画一些常见的符箓时,也可能用的上。”
温言垂下眼眸,看着殷益递来符笔和丹砂的双手,他可以一眼看出这二者的珍贵,符笔必定是殷益用了极其珍贵的材料炼制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顺手炼制,还有那丹砂也绝不可能是所谓的法器残渣,也必定是殷益特意炼制成的,只是为了让他接受才用了这么个说法。
温言那块空了的心像是终于被填满了一小部分,他不想欠殷益人情,可是看殷益如此真挚又期待的目光,他更说不出拒绝的话。
收下殷益的符笔和丹砂等于欠下殷益因果,与温言的处世之道相违背。
可是欠下殷益因果又如何呢?
至少证明他和这个世界还有一丝联系不是吗?
“多谢殷兄。”温言说道。
在温言收下符笔和丹砂后,殷益突然看了一眼窗外,然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温兄,如今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还望温兄不要怪罪。”
温言自然不可能因为殷益的离开有什么不满。
在殷益离开后温言依旧待在茶馆里,他一向喜欢在没有事情要做的时候在茶馆中待一个下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中场休息的说书人讲起的新的故事,只是这一次故事中的主角就是如今存在的人物。
那是关于华棠和郁曜的故事,在说书人口中,华棠与郁曜师出同门,一个是月神转世,一个是应劫之人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二人之间甚至已经有了婚约,可惜的是郁曜如今不知所踪,生死不明,真是苍天无眼,让一对有情人有缘无份。
温言听着,第一次觉得原来茶馆也不是什么清净之地,月神转世爱上魔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果然,说书人的话引起了一些茶客的不满,有人大声道:“老李,你这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了,现在北冥界谁不知道华棠仙子跟一个魔族纠缠不清?还月神转世呢,居然能说出‘魔修的命也是命’、‘魔门也有很多好人’、‘那些魔修不是有意害人的只是被魔念控制了,我们应该感化他们’这种话。”
“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就成了月神转世了。若是月神殿下在世,早就荡平了西海!”
温言听着茶客的话更觉得无趣,他转头向窗外看去,可是几乎就在瞬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当初在霜霞洞天没能杀掉牧炎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牧炎。虽然从未再见,但牧炎在他心里可是记了名的,敢用紫阳峰作为借口接近他是对紫阳峰的侮辱,他必定要牧炎付出代价。
他因为成功封印郁曜的缘故修为大增,之后又花了十年时间四处游历杀死魔族和魔修稳固修为,如今的他已经能看出牧炎的深浅了。
既然这次再见,温言又有对付牧炎的实力,他绝不会轻易放过牧炎。
作者有话说:
殷益和郁曜一样是都是本文世界观铺垫的核心人物,毕竟标题都写了言言是仙侠宠文的恶毒男配了(本文世界观比较复杂,有时候我自己都能把自己绕晕,纯属是设计时的败笔)
牧炎此行的目的是见一个人。
身为新晋的十大魔使之一,他一向独来独往,以提升自己的实力为第一要务,并不在意魔门的那些人情往来。
说实话,魔门强者为尊,魔神能得到魔门的臣服和信仰也不过因为他对所有魔门中人碾压般的实力。
牧炎的任务是成为魔主,在没有能比肩魔神的实力之前这一切都是免谈,若要讲什么靠权术拉拢其他人得到魔主的资格,不过是痴心妄想。
就如同仙门是月神传授世人仙术,最初的魔族和魔修都是因魔神而出现的,魔族的祖先是魔神在神殒之战中掉落的血肉,而魔修则是魔神借用了魔神的力量的凡人和仙门叛徒。
所以成为众望所归的魔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吞噬魔神并吸收魔神的力量,自此,代替魔神成为新的神。在此之前,不暴露自己的野心才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青棠宗宗主无雪亦是十大魔使之一。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邀请,牧炎除了疑惑外,还有一丝警惕,毕竟青棠宗一直都是魔神手中最忠诚的一柄刀。若是被他察觉自己的野心,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不过无雪邀请的他的理由倒是令他有些好奇,因为无雪说他找到了魔神转世也就是魔种的踪迹。
从青棠宗感应到魔种降世已经过了六十年,反常的却是魔种至今迟迟没有觉醒。魔种是神祇,这个世间没有人能算到魔种的下落,所以魔门一直以来都是等待魔种觉醒为魔神后再去寻找对方。
魔种在未觉醒时与凡人无异,一般而言魔种在少年或者青年时期就会觉醒为魔神,在魔神的五次转世中,只有一次是在中年时期觉醒的。
但是如今已经过了六十年,若魔种真的是凡人,如今已经垂垂老矣。倒不是魔门无法接受一个老者模样的魔神,而是魔神再不觉醒,按照凡人的寿命他都快寿终正寝了,总不能魔神转世后,因为没有觉醒直接寿终正寝轮回转世,让魔门再次等一万年吧?
故而此时的魔门是真的急了,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去寻找魔种的下落。
魔种的真实身份牧炎一清二楚,不过牧炎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毕竟魔种晚一日觉醒,他就多一日的准备时间。
按照仙门的说法,魔种已经失踪十年了,他差点以为魔种已经死了,现在无雪说找到了魔种的踪迹,牧炎还是有些好奇的,他确实想知道魔种这十年到底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更何况魔种身边最亲近的人温言也失踪了,温言对于他而言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看来牧魔使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无雪笑吟吟地缓缓走到牧炎身旁:“来得竟这样早。”
牧炎没有理会与无雪的试探:“说吧,魔种到底在哪里?”
“别急啊,魔神殿下若真想藏起来,我等凡人可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无雪的声音原本还很温和可是随着说出的话语气却越来越冰冷:“但若是有些蚂蚁想藏起魔神大人的踪迹,那不过是自作聪明。”
“你什么意思?”牧炎皱了皱眉。
“既然同为十大魔使,告诉你也无妨,魔种曾接近觉醒过一次。”无雪脸色的笑容散去,化作令人畏惧的严肃:
“可是过程只持续了一会就彻底中断,在那之后,魔种的力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增强,直到十年前,魔种的生机突然虚弱了许多。在下本以为是魔种遇到了什么生死危机,然而魔种这样虚弱的状态正正持续了十年,并且幅度变化极小,没有恢复,也没有恶化。”
牧炎抿唇,思忖着无雪的话:“也就是说魔种正在经历一种稳定而且持续性的折磨,换句话说,他可能被人封印了?”
“不错。”
“但是你又如何得知魔种的状况的,毕竟魔神殿下的天机可是凡人无法窥探的。”
“青棠宗作为魔神殿下最信任的下属,自然有办法知道。”
牧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开口:“那无雪魔使想要我做什么?这种消息恐怕不能外传,毕竟万年过去,可不是所有魔使都对魔神殿下忠心耿耿。”
无雪轻蔑地笑一声:“哼,不过是群无知的蠢货,魔神殿下一旦觉醒,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君临天下,让整个北冥界匍伏在殿下脚下。那帮蠢货若是想对魔种动手,只会刺激魔种提前觉醒。”
“既然如此,无雪魔使为何不公开这条消息?这样让所有魔使寻找魔种,不是更方便?而且正如无雪魔使所说,就算他们有异心到最后也只是作茧自缚。”
无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牧炎,却令牧炎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
“告诉其他人?然后呢,是将救下魔种的功劳让给其他魔使,还是让魔神殿下发现就连他手下的魔使竟然都敢刺杀他?是前一种情况还好说,可一旦发生后一种情况,你以为我们再怎么表露衷心,魔神殿下还会相信吗?”
“在魔神殿下面前,我们也不过是他摆弄世人的蝼蚁,既然有一只蝼蚁令他感到不满,他只需轻轻抬手,那只蝼蚁身边的蝼蚁也会因此丧命。”
牧炎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对魔神如此忠心耿耿的无雪会看得这么清楚,他突然觉得,无雪对魔神的尊崇或许并没有他表露出来的那么纯净,只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瑕疵并没有被魔神放在眼中。
不对,或许对于魔神来说,他甚至不需要在意对方的忠诚,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会服从他命令的傀儡,如果这只傀儡不好用,他就会随手换一只,而青棠宗所做的就是努力成为那只傀儡,所谓的忠诚不过是那只傀儡身上的漂亮衣服,总比那些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的傀儡让魔神看得顺心。
“原来如此,多谢无雪魔使解惑。”牧炎恍然:“那无雪魔使告诉我这些又是有什么希望我做的。”
无雪没有立刻回答牧炎的问题:“牧魔使可曾听过寒月族?”
“那是?”
“一群月神手下的疯子。”无雪的眼眸微动,似乎想到什么:“他们得到了月神的赐福,对魔气有极强的感知能力,任何魔修不管用什么方式掩盖自己的魔气,只要出手,哪怕用的是仙门功法也能立刻被他们察觉出来,当然就算不出手,只要站在寒月族人面前,大部分魔修也能被他们察觉身份。”
牧炎若有所思。
因为牧炎的沉默,无雪继续说道:“他们自称是月神的仆从,修炼的功法又极为特殊,对他们而言增长修为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魔门中人,杀得越多,修为越高,更难缠的是他们可以发现没有觉醒的魔种,就像是月神用来特意恶心魔门的。”
“数万年来,每次大魔劫魔门都会对他们进行围剿,就算没有大魔劫,魔门在得到关于寒月族人的踪迹后也会进行围剿。上一次对寒月族的围剿一百三十二年前,他们是北冥界最后寒月族人。在此以后寒月族也确实销声匿迹,在下本以为寒月族人已经死绝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无雪忽然笑了一声:“呵,更没想到这条漏网之鱼竟然提前发现了魔种并且将魔种封印!”
无雪说完看向牧炎,发现牧炎一副似有所悟的模样:“牧魔使,你不会已经见过寒月族人了吧?”
牧炎连连摇头:“未曾见过,我只是在思考为何无雪魔使如此笃定?而且茫茫人海,寒月族人又是如何能那么巧合地遇见了魔种。”
“因为天命如此。”无雪仰头看向遥远的天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告诉你也无妨,数万年的轮回消磨了魔神殿下的神性,而月神的赐福也等于给了寒月族人神性,当魔神殿下的剩余的神性开始与寒月族人的神性接近时,他们二者就会互相吸引。不然你以为为何大魔劫到来时魔神殿下还会有心思单独围剿一群蝼蚁,不过是在为了以后的自己做准备。”
“神性消磨会带来什么后果?”
无雪对牧炎投来一个略有深意的目光,忽而又笑了笑:
“牧魔使,神祇终究是神祇,只要神格不灭,就足以藐视众生。神性的消失不会影响魔神殿下的力量,带来的影响在下也不清楚,不过从青棠宗传承的内容来看,或许神性消磨的魔神殿下会因为转世时增补的人性而变得更像一个‘人’。当然,他终究是神祇,就算像一个‘人’也终究只是像而已。”
“按无雪魔使的说法,那为何数万年来魔神在每一次大魔劫中都会被杀死?”
“能对付神祇的只有神祇,仙盟手中的神剑‘寒断’是以殒落的战神的神格炼制的,还有月神留下的那块神石,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神祇的遗物,但确实是某位神祇的神格所化。”
牧炎听了无雪的话更加疑惑:“前几次大魔劫,月神转世可没有出现,能对付魔神殿下的只有神剑‘寒断’,可是月神转世出现被神石认主,现在能对付魔神殿下的可是多了一个人。”
无雪好笑的看着牧炎:“牧魔使不是一向与月神转世纠缠不清吗?”
无雪似乎是想继续说,可是话刚涌上喉间像是想到什么又将话咽下,转而说:“能暂时使用‘寒断’的只有被天道认定的应劫之人。”
无雪的神情变得格外认真:“说到应劫之人,这正是在下此次找牧魔使的理由。魔种十年前被封印,那个应劫之人也刚好失踪,实在太过巧合。能被天道认定为应劫之人,绝非简单角色。所以在下有一个猜想,那个应劫之人正是当初寒月族的漏网之鱼,他在神性的吸引下提前遇见了还未觉醒的魔种,而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将魔种封印。”
牧炎被无雪南辕北辙的猜测惊得差点笑出声来,他强忍着笑意只能压低声音:“无雪魔使的意思是让我找到应劫之人?”
“不错,那个应劫之人如果活着,也一定身受重伤,极好对付。魔神殿下曾留下一件魔器,可以探寻寒月族人的神性,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有那人完整的容貌。在下知道牧魔使曾经见过应劫之人,所以在下希望牧魔使能帮助在下运用那个魔器找到应劫之人!”
牧炎没有犹豫,说了一句“好”。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们的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似乎是有两个修为不俗的修士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全部都是世界观铺垫,内容可能比较无聊还剩最后一个大剧情(结局的前置剧情之一)幻境结束
再解释一下,本文受是郁曜,但是言言没有正牌受,结局也不是常规he,之所以还he是因为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时郁曜知道自己没资格成为言言的道侣,所以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温言心想,然而他知道,更难对付的人即将到来。
温言跟随牧炎来到栖雾城外的一处林中深处,由于那里被设下了阵法,温言难以靠近,然而他很快发现另一人也出现了,那人的模样是多年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念雪公子。
牧炎和念雪公子二人交谈许久,温言在阵法的隔绝下听不见任何只言片语,但是他却十分有耐心地等候在一旁,毕竟只要念雪公子离开,一个牧炎他是可以对付的,到时候再从牧炎口中探寻他们谈话的内容就好了。
然而他的行踪终究暴露了,一个傀儡突然从他身后偷袭,他虽然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傀儡的攻击并且解决了那个傀儡,阵法中的二人还是发了藏在暗处的他。
一个牧炎他可以对付,但是一旦加上念雪公子,他没有任何胜算。
温言打算立刻逃离,然而突然出现的三个新傀儡构筑出一个阵法将温言困在了阵法中央。
破阵需要时间,温言不打算傻傻地在这里破阵然后被另外两人攻击。
再说了,阵法谁不会呢?
温言甩出七张符箓,在他身处的阵法外再设立了一个阵法阻止其余人的靠近。在双重阵法的隔绝下,如今就看温言和无雪、牧炎三人谁破解阵法的速度快了。
无雪认出了温言,眼中露出些许兴味:“这位天星宗的小友,不过十几年未见如今竟然有如此修为。出现了如此大才,天星宗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该不会小友就是那个应劫之人郁曜吧?”无雪恍然大悟:“那今日就更不能让小友逃脱了。”
无雪对温言说话时一步一步向温言靠近,然而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无雪魔使,先等等,他不是应劫之人。”
“哦?”无雪回头看向牧炎,晃了晃手中闭合的折扇:“在下为何要等,如今出手杀了他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如今我们就在栖雾城旁,这人修为与我们二人相当,一旦对方殊死搏斗,可瞒不过仙盟,届时你我二人可不好收场。”
“呵。”无雪笑了笑,看神色,他根本没有相信牧炎的说辞:“都说牧魔使对月神转世情深似海,没想到还有对其他人怜香惜玉的时候。”
“就算仙盟知道又如何?”无雪挑衅似的扬起眉:“只要杀了这人,镇守在栖雾城的镇城使就算发觉想对付我们可是完全没有可能,不出意外,他多半也会死在你我二人手中,但若是让这人活着,一旦镇城使赶来,局面反而对你我二人不利。”
“所以。”无雪拉长了声音:“牧魔使请回答在下,你要留下他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牧炎深吸一口气,片刻后才说:“他对我有其他的作用,不能死在这里。”
无雪思忖片刻,微笑着说:“好。”
牧炎刚松口气,却见无雪已经瞬移到温言附近,开始破解温言设下的阵法。牧炎心中暗恨,又不能主动攻击无雪,他只能铤而走险,用另一个仙门散修的身份暗中联系栖雾城的镇城使。
温言和无雪几乎同时破解阵法,而无雪早就准备好对温言进行致命一击,温言来不及离开只能唤起一张符箓。
十丈外的半空中,温言看见无雪的折扇几乎要刺入一人的脖颈,却被一柄剑拦下。这场战斗中突然多出一个人,温言不悦地眯起眼睛,是郁曜。
郁曜竟然从封印中逃离,甚至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温言将郁曜的行为视作带有嘲讽意味的挑衅。
无雪没想到自己面前会在瞬息之间突然冒出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
眼前这人的四肢缠绕着月白色锁链,身上有许多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看起来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然而更诡异的是他的心口插着一把匕首,赤红得像是被鲜血浸染而成。
“你是……当年和那位小友在一起的人。”无雪一时间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这是寒月族特有的手段,用来是束缚魔种的,前几次魔劫中,魔神殿下就不止一次就中过这个陷阱。”
无雪说话时也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其实他已经想明白了到底发生什么,可是他依旧重新理清一次,因为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令他动摇自己信念的一切。
“你到底是什么人?”无雪的话看上去像是质问,其实说出的时候,竟然带着一丝乞求,似乎是在乞求郁曜不要说出他心中猜测的那个答案。
郁曜自然没有兴趣回答无雪的话,他只是沉声说道:“想杀阿言的人,都必须死。”
温言看着眼前闹剧般的一切,心中却没有半点波动。郁曜原本实力就强于无雪,更不要说现在的情况是无雪束手束脚害怕郁曜受伤,郁曜却一门心思想杀了无雪。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无雪死在了郁曜手中,在临死之前,眼中的光芒都熄灭了。至于牧炎?他又临战前逃跑了。
“阿言。”郁曜转身仰头看向半空中的温言:“我有了完全压制魔种的办法,所以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什么办法?”
“我感知到了,那个牧炎就是域外天魔,只要能吞噬他的魔心,我就能彻底压制魔种,让魔种陷入永远的沉睡。”
温言的眼眸转了转:“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更好奇一件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没有逃。”郁曜说道:“在阿言被逐出天星宗的段时间,看到阿言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却不能保护阿言,于是我在阿言的神魂上刻下了一个阵法,阵法的作用就是当阿言即将重伤或者遇见生死危机时,我就会立刻传送到阿言身边,阿言放心,那个阵法对阿言无碍。”
温言咬牙,他没想到他的封印还有这种漏洞可以钻,他更生气的是郁曜当年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居然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对他刻下阵法。
温言不知道,郁曜到底还对自己做了什么,还能用什么办法脱离镜月湖。不过没关系,只要“道侣契约”在,温言随时可以将郁曜送回镜月湖底。
温言神念一动,缠绕郁曜四肢的月白色锁链又在郁曜四肢穿过,将他的四肢缠绕得更紧了。
感受到温言即将送自己回镜月湖,郁曜连忙开口:“阿言,其实在镜月湖的十年我有好几次接近差点被魔念控制,只有想到你时才能压制魔念。终有一日,我身体里的魔种就会觉醒,只有彻底压制魔种才能阻止魔种觉醒令魔神诞生。”
“阿言,就让我陪在你的身边,我们一起去杀了域外天魔好不好?就和从前一样,我们相互扶持,一起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