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
他将量子枪搭在了祁折雪脑袋上:“你要是舍不得打死他,我来。”
祁折雪艰难地跪坐在地上,醒来再次面对冰冷的枪口,脑海中交错闪现之前红发军雌举枪的模样,眼泪再次不受控地掉了下来。
“给你三秒,把枪放开。”许停枝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带祁折雪走,此刻被一激,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的他脸顿时沉了下来:
“一!”
“许停枝,别忘了他是什么身份!”林氓忍了许停枝一路,终于爆发了:
“你是想像你老师一样,背叛特种星.......唔!”
话音刚落,许停枝的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在众人眨眼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林氓的身躯已经断线的风筝,顿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紧接着,一条飞越在空中的人体抛物线划过大家的视线里,然后直直扎进了湍急的河水里。
所有人:“.......”
愣住jpg.
林氓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揍进了水里,他的精神体黑犀牛感受到主人深处危险,立刻从精神空间里出现,弯下头,似乎是想要冲过来将冒犯他许停枝顶开,孰料在它冲过来的前一秒,一只粗且长的黑曼巴蛇就缠住了它的身体,毒牙闪电般刺入黑犀牛的皮肉里。
黑犀牛的脸上顿时呈现出扭曲的痛苦来,同一时间,精神体受到攻击的林氓在水里呻\\吟一声,脸都紫了,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齐齐傻眼,大气也不敢出:wanx争粒“.......”
最后,还是老妈子徐薇看不下去,跳下河里准备捞人,大家才纷纷开始反应过来,不敢再看地上漆黑阴森的巨毒蛇,四散开去。
“........”祁折雪没有在虫星看过蛇和犀牛,有些好奇,像个小蠕虫似的爬过去,慢慢伸出白白的小爪子,想要拍一拍黑曼巴蛇。
蛇似有所觉,转过身来,昂起蛇头,呲着牙,森冷的毒牙反射着冰冷的光,试图吓退靠近他的人。
祁折雪一愣:“........”
“梧桐。”许停枝呵住它。
黑曼巴蛇瞬间消失在原地,懒懒盘进了主人的精神空间里,接着补眠去了。
祁折雪“哇哦”地惊叹一声,觉得神奇:“它不见了诶!”
“........白痴。”许停枝嗤笑一声,像拎小鸡仔似的将祁折雪拎起来。
既然为了这个幼崽得罪了人,许停枝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带走。
至于上面会不会因为这个给他什么处分之类,许停枝暂时没有去考虑。
“走了。”
“可是他们都不喜欢我,我要是上去了,他们会不会偷偷套麻袋把我揍一顿?”
祁折雪得了便宜还卖乖,道。
“你跟着我,听我的话,就没人敢动你。”
许停枝懒散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
“但你要是不乖不听话还娇气,我就直接把你丢出去。”
“........啊,我不娇气啊。”
祁折雪指天发誓:
“我发誓,以后哥哥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会反抗。”
“真的吗?”
许停枝一边说,一边在飞船舱门前摸了摸,随即在弹射出来的光屏中输入密码,舱门“哗——”一声丝滑打开。
“那你就在这边待着吧,别来吵我。”
许停枝无视身后鱼贯而入的队友,像丢垃圾似的将猫猫祟祟的祁折雪扔进舱门,随后也不再管他,自顾自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
他要好好磋磨一下这个虫族幼崽的耐性,不然根据他喝个营养剂都能吐的“前科”,跟了他之后还这么娇气,怎么得了。
何况许停枝对这个幼崽也没什么特殊感情,心想不养死就不错了,还要他怎么样?
祁折雪跟在他身后,也不敢进门,踌躇地站在紧闭的房间外面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坐下了。
他在沼泽里泡了一会儿,又淋了水,此时浑身湿哒哒的,像是落汤猫崽,整个人可怜极了,却不肯挪动,像是认主般窝在许停枝的房间门口,一动不动。
他听哥哥的,他要乖乖的,才能不被许停枝从飞船上丢下去。
因为在丛林里呆了好几天,大家除了营养剂和压缩饼干之外什么都没有吃过,回到飞船后徐薇和另外一个向导就开始做饭菜,菜的香味飘得飞船里哪里都是,把祁折雪馋的要死。
不一会儿,那个做饭的向导就端着菜走到了许停枝的面前。
所有人都坐到正厅开始就餐了,唯独许停枝特立独行,而这个向导像是习惯了许停枝的孤僻,敲了敲许停枝的房间门,含笑问道:
“停枝,出来吃饭了。”
祁折雪本来就冷,听见这甜腻的几乎要淌出蜜的语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用。”许停枝的声音比深海的冰还冷。
“........”绿头发的向导忍不住沉下脸,似乎有些不高兴。
他正想离开,门内又忽然传出闷闷的一句:
“........把东西放门口吧。”
绿发向导眼睛一亮。
他给许停枝送了这么久的饭,还是第一次没有被对方拒绝。
要不是祁折雪此刻蹲在门前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他恨不得起来兴奋地跳个舞。
但绿发向导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兴高采烈地将餐盘放在许停枝房间门口,然后回到餐厅吃饭。
还有知道内情的人习惯性打趣他是不是又被许停枝拒绝了,他绷着脸没说话,脸上却是盖也盖不住的笑意。
“呵。”
坐在一旁的林氓见绿发向导已经开始畅想和许停枝标记后进入军部的日子,被踢的半死不活但很快又恢复的林氓白着脸冷笑一声:
“蠢货。”
他心想,许停枝能带一个兽族幼崽回来,不被处分是绝对不可能的。
林氓恶狠狠地扒了一口饭,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心中却狠厉地发誓,这次回塔内,一定要借题发挥,通过兽族这件事,让许停枝脱下一层皮来。
否则,他林氓咽不下这口气。
“........”
门口的祁折雪不知道此刻飞船内的暗流涌动,他看着面前有些清汤寡水但是卖相还不错的面,摸了摸肚子,有些想吃。
但他的嗓子有些疼,况且他也不敢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只能忍着饿和馋,靠在许停枝的房间门口,试图通过陷入沉睡来忘记饥饿。
于是,当许停枝洗完澡换完衣服,还顺手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皱着眉准备去治疗舱躺一会所以打开门的那一刻,又饿又冷的祁折雪顺着打开的门滑落在地,像是碰瓷般弱声弱气说了一句虫语,接着便不吭声了。
“rudou?”许停枝伸出脚尖轻轻戳了戳祁折雪倒下的身躯,冷声道:
“小声嘀咕什么呢?”
祁折雪没说话。
许停枝见此,心脏忽然缓跳了一下,他立刻蹲下身,扶起祁折雪靠在地上的脑袋,掌心内是滚烫的脸蛋和绵软的呼吸。
祁折雪本来就长的一副雪团子样,皮肤似高山雪水清灵白净,此刻脸蛋却红彤彤的,连呼出的气体都灼热不已。
........发烧了。
许停枝抱着祁折雪软暖但还有些湿的身体,后知后觉地想到。
他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略带着无措的视线又移到地上早已冰冷的食物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故意给他留的饭.......他竟然没吃?
热,好热。
像是血液都被煮熟般沸腾起来,祁折雪情不自禁地在冰凉的地上扭了扭,试图给自己的身体降温。
但不幸的是,他很快就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唔....”
祁折雪皱眉正想表示不满,紧接着,微微张开的嘴巴里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柱状物体。
祁折雪不知道这是什么,还是乖乖地将带着消毒水味儿的东西含了进去,似乎听见有两个人围在他身边,声音似乎在说“发烧了”“温度太高,飞船上退烧药不够”,间或还夹杂着被褥窸窣的摩擦声。
身下是软暖的被子,祁折雪似乎闻到了一股极其浅淡的玉山茴芹夹杂着薄荷的香气,他有点喜欢这个味道,情不自禁的在枕头上蹭了蹭,舒服地哼哼唧唧,像个软弱的幼崽。
加上他烧的有些模糊,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许停枝正坐在他身边,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
祁折雪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本能地靠了过去,带着一点点奶音含糊道:
“哥哥,我饿。”
“.......”许停枝被祁折雪蹭的身体一僵,好半晌才放松下来,臭着脸将祁折雪从床上扶起来:
“娇气。”
祁折雪没敢吭气。
“喝点粥。”许停枝没看他,一手揽着祁折雪,一手将桌上的粥碗递给他。
“哥哥给我煮的吗?”祁折雪惊喜问道。
“只是顺便......我也饿了。”许停枝不自在道。
许停枝将碗拿过来,本想让祁折雪自己吃,却没想到祁折雪却理所当然地凑过去,像小猫舔水般,将唇凑到碗边,眼巴巴地等着许停枝。
许停枝:“........”
他木然道:“我不伺候人。”
祁折雪便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软绵绵地撒娇道:
“可是哥哥,我没力气。”
“......”
祁折雪等了一会儿,粥勺便被许停枝臭着脸塞进了他的嘴里。
祁折雪心满意足地吃完粥,又躺下了。
他迷迷糊糊有点想睡回去,忽然想到什么,又坐了起来,看着许停枝沉着脸收拾粥碗的后背:
“哥哥,我难受。”
许停枝耐心即将告罄,哐唧一下把碗摔到桌上,满脸写着风雨欲来:
“又哪里难受?”
祁折雪:“身上湿,难受。”
“那你就难受着。”
许停枝道:“飞船上没有小孩穿的衣服。”
“噢。”祁折雪撇撇嘴,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身上黏唧唧的紧,看来许停枝也没有照顾幼崽的经验,祁折雪本想硬熬过去,等衣服干了再说。
许停枝背对着他收拾东西,很快就出去了。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祁折雪有些昏昏欲睡,面前的墙面都变的有些模糊不清。
正即将陷入梦乡的前一秒,一股响动忽然从身后传来,祁折雪下意识抬起头,见许停枝打开门拿着一件粉色的小裙子走了进来。
“船上没有小孩子的衣服了。”许停枝拿起那件崭新还带着吊牌的公主裙,对着呆滞的祁折雪晃了晃:
“只有一件徐薇还没来得及送给女儿的裙子,你穿不穿?”
祁折雪:“......”
等飞船降落在特种星时,已经是三天后。
因为飞船上没有退烧药,祁折雪硬是烧了三天,感觉人都要烧傻了,才被带下飞船。
一下飞船,许停枝就将他送进了医院治疗。
祁折雪身上还穿着那件粉粉嫩嫩的公主裙,因此在医生确认祁折雪身份时,许停枝还特地多说了一句有关祁折雪的性别。
医生在得知祁折雪是男孩子后面上显然有些古怪,但也顾不上许多,赶紧将祁折雪送进了治疗室。
在将祁折雪送进医院后,许停枝才有空回军部述职。
他的顶头上司是武装部的部长楚敛,在塔内还担任副校长的职位,对许停枝也一向关照。
但此时此刻,坐在许停枝面前的楚敛表情却有些不虞,锋利的眉眼微微挑起,眸底寒光一片,丝毫没有以往的柔和。
他身边有一条油光水滑、肌肉流畅的黑豹侧卧在椅子上,用金黄的竖瞳注视着许停枝,带着些许探究。
“我听林氓说,你带回了一个兽族幼崽。”
楚敛用钢笔点了点桌面,面无表情: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许停枝虽然站的笔直,表情却随意:
“如果你想处分我,就处分吧。”
许停枝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明显激怒了楚敛,他表情一变,胸膛急速起伏片刻,好半晌,才平复了粗重的喘息:
“你是想方设法要和我对着干了吗?”
“没有。”许停枝道:“楚部长,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你因为你老师的事情,一直怨恨我。”
楚敛叹了一口气,用指尖掐了掐鼻梁:
“但一码归一码,你要搞清楚,你带回来的,是一名兽族幼崽......”
“只是一名幼崽而已。”许停枝打断他:“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是吗?”楚敛凝重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是.......”
“别忘了你老师是怎么失踪的。”楚敛盯着他,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许停枝不吭气了。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那个兽族幼崽,他不论现在看上去如何柔弱,他都是外族。”
楚敛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想护住他前先想想,他是向导吗?他不是!”
“如果你今天发现的是一名未分化且被遗弃的珍稀向导,不,甚至说是在特种人着占比更多的哨兵,我都能将他留下来,甚至给你记军功。”
楚敛眯眼:“但是........”
“我知道了。”许停枝说:“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随着话音刚落,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松弛下来。
“行了,你出去吧。”见许停枝终于松口,楚敛紧绷的后背悄然放松,疲惫地倒在椅背里:
“这两天你就先别来军部了,有关你的处罚估计很快会下发。上面会暂时撤了你的副队长职位,晋升今年也别想了........你要是嫌丢脸,也可以不回塔。”
“知道了。”许停枝顿了顿,开门走了出去。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定地走过军部大楼。
明亮干净的光线折过玻璃,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柔光,显得他模样愈发清俊。
在即将走出军部大楼的时候,一个穿着制服的哨兵走了过来。
他一看许停枝,便乐了:
“呦,这不是我们的少校大人吗?”
“.........”许停枝懒得理林氓,绕过他就想走,却被林氓伸手拦住了。
许停枝表情一凝,盯着林氓,没有动作:“.......”
“怎么样,服输吗?”林氓被许停枝盯得一哆嗦,但仍然强撑:
“下一次见到我,你就该乖乖对我行军礼了吧?”
他此行不仅向上面报告许停枝私藏兽族幼崽的事情,还将击杀巨蛛的功劳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此时已经接到晋升上校的消息了。
“滚。”许停枝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也不管林氓在原地气的脸色煞白,甩手就离开了。
“草!”林氓狠狠踢了一脚门口的垃圾桶,气的面色煞白,神情阴鸷。
他心想,许停枝,你不是想护住那个兽族幼崽吗,我偏不让你如意!
许停枝不知道林氓心里在想什么,打车回了医院。
病床上的祁折雪已经退了烧,面色褪去不正常的红,此刻有些苍白,但一看道许停枝,还是伸出了两只白白的小爪子,像个柔软的小动物,蔫嗒嗒地要抱:
“哥哥。”
“......少撒娇。”许停枝没回抱他,抱臂靠门冷淡地看了祁折雪一眼。
“哥哥.......”祁折雪被许停枝冰冷的表情刺的缩了缩脖子,眼泪倏然在眼眶里打转,态度称的上是小心翼翼:
“哥哥,你走了那么久........是不想要我了吗?”
许停枝没想到祁折雪的观察力竟然这么敏锐,罕见的愣了一下,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我.......”
“我知道的,没关系。”祁折雪见许停枝没有马上否认,失落地擦了擦眼泪,强撑起一丝笑:
“哥哥走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许停枝心想你能个屁,走过去,摸了摸祁折雪的头,看着他漂亮的异瞳,恍惚间又带着气音道:
“要是你......”
他顿了顿,回过神来,没再说下去。
祁折雪不知道许停枝在为难什么,依旧用柔软的头发蹭了蹭许停枝的掌心,模样乖巧。
他不知道,其实许停枝没说完的下半句是——
要是你是一名向导.......不,即使是一名哨兵,一切就都好了。
第7章 他是向导
许停枝踏入地下酒吧时,厅内正放着震耳欲聋的歌曲,五光十色的线条折过吧台上琳琅满目的酒液,微微闪烁着晶莹的色彩。
额头的帽檐被狠狠压下,许停枝似乎有些厌恶着周遭的喧嚣,精神空间里的黑曼巴蛇用身体将自己团成一团,显然如同他的主人一样,十分抗拒这种对于哨兵来说过于刺激的声音。
许停枝疾步走过前厅,随后来到某个约定的包厢前,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准许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见是许停枝,里头一位对着电子屏飞速打字的白发男人坐在老板椅的身体瞬间坐直,显然有些意外地挑起眉:
“许哥?”
“嗯。”许停枝环视一圈熟悉的摆设,开门见山道:
“你二哥呢?”
“他出去了。”白发男人唤做徐翎,和许停枝关系还不错,于是站起身笑道:
“我叫人进来泡茶,你先坐着,我去叫他。”
“不用了,我喝不惯这玩意。”许停枝直接拒绝,像个老大似的,抱臂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
“别浪费时间,把你哥叫来。”
徐翎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出去了。
虽然已经见识过许停枝的脾气,但每次被许停枝不客气地“呵斥”一次,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
但徐翎心态好,也没有计较太多,更不是什么记仇的人,很快出去把他二哥叫了进来。
徐袅进来的时候许停枝正对着他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发呆。
照片上有三个人,因为家族遗传都是清一色的白发,靠在一起笑的正欢,看上去是兄弟三人。而破坏整个画面温馨氛围的,则是局促地站在角落的小不点。
小不点黑发黑眸,肩头上还盘着一只黑色的小蛇,他白皙的指尖紧紧揪着衣角,嘴角僵硬地勾起一丝笑,看口型像是在说“茄子。”
那是年幼时期的许停枝。
徐袅顿了顿,到底还是出声打断了许停枝的思绪:
“停枝。”
“......你来了。”许停枝恍然回过神来,转过身看向徐袅:
“阿袅。”
“嗯,怎么了,特地来这里一趟,找我有什么重要的大事?”
徐袅是个向导,敏感地察觉到许停枝心情的低落,将那个相框收起来,以免许停枝再次看到触景生情,开玩笑道:
“你有多不喜欢我这里我是知道的,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
这话说的,好像许停枝多嫌弃他这里似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来是受不了这里吵,又不是嫌弃这里是你的地盘。”
许停枝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
“其实这次,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有向导信息素诱导剂么?”
“你要这个做什么?”徐袅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收:
“这个药可以暂时将人伪装成向导.....你要给你自己用?”
“......不是。”许停枝说:“一个兽族幼崽。”
“.........”徐袅惊愕地看着他,手上泡茶的茶杯都差点摔了:
“你疯了?!”
替异族伪装混入特种星,那可是要判无期的重罪!
“没有。”许停枝显然也知道,抿抿唇,还是坚持把话说了下去:
“我就是想让他伪装身份,先逃过军部的制裁,等过一阵,我再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行。”徐袅的脸沉了下来:
“我大哥不在,我就得看着你,不能让你犯错。”
“.........”许停枝不说话了。
“.........停枝,你听我说。”徐袅看着许停枝的脸色不算好看,半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说重了,叹了一口气道:
“就算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你的老师,我死去的大哥,行不行?他费尽心机把你培养出来,是想让你做傻事吗?”
“老师没死。”许停枝听的重点却不在这里,立刻反驳:
“你不是也一直在找他吗?”
徐袅被许停枝这么一反驳,差点没绷住表情:
“.......我没有!”
许停枝冷冷地看着他,随即站起身:
“你不想帮我,就算了。”
他走到门前,正准备离开,忽的放在把手上的动作一顿,又转过头,又对着徐袅低声道:
“那个兽族幼崽,长的很像老师。”
徐袅神经一震,瞳孔缓张:“什么!”
“而且眼睛也一模一样,一金一蓝。”许停枝说:“我怀疑他的出现,和老师有关系。”
“........”徐袅铁青着脸,看着许停枝脸上笃定的表情,面上变幻莫测,好半晌,他才转过身,在屋子角落里的保险柜捣鼓半晌,从里面掏出一只黑色的试剂,站了起来。
“带我去看看。”徐袅盯着许停枝说:
“如果不像,我就杀了你。”
祁折雪这两天总是觉得身上难受的很,发烧也在数度反复,腺体也在不断发烫,红的吓人。
他被自己的变化惊到了,但害怕许停枝知道了嫌他娇气麻烦、一怒之下将他丢掉,于是不敢叫医生,只能自己闷着,或者睡觉挨过去。
一日,他正烧的糊涂,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鲜明的响动。
祁折雪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却见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破门而入,手上还端着抢,径直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
嗓子里像是烧的灌了铁水般,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然而,还没等祁折雪向面前这群“非法闯入者”问个明白,一个熟悉的人就冲了过来,拔掉他手上的留置针,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就是他。”林氓打量着面色苍白的祁折雪,脸上的欣喜盖不过眼中的恶意,刺的祁折雪眼睛微眯:
“你来干什么?”
“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林氓说:“走吧,我的三等功。”
“放开.......”
在哨兵绝对的实力压制下,祁折雪的心中逐渐漫上些许恐惧。
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妄想支撑到许停枝来救他,却没想到,林氓却先许停枝一步,将他的眼睛蒙上,丢到了押送车上。
押送车开的很快,祁折雪一路上只听到车轮的飞速摩擦声,剩余的,就只有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林氓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
祁折雪不知道。
烧的迷迷糊糊间,祁折雪摸着自己发烫的腺体,后知后觉想到一件事——
这次,哥哥是真的不会来救他了。
“幼崽被人带到哪里去了?!”
同样的问题不仅在祁折雪的脑海里浮现,很快就被许停枝问出了口。
他和徐袅两个人拿着诱导剂赶到医院,刚推开门,就看到床上空空荡荡的,被子凌乱地掉在地上,留置针还在兀自淌着药水,打湿了一片布料。
“糟糕,有人来过了。”
徐袅毕竟是向导,很快就感受到了空气中明显的哨兵信息素味道,脸色顿时变了:
“不好,我们来晚了!”
“应该是被带到军区防暴动看管室了。”
许停枝脸色显然比徐袅还难看,“那里关押着那么多成年的兽族,被带到那里,不死也半残。”
“那还愣着干嘛,快去防暴动室找他啊!”
徐袅急的跳脚:
“走啊!”
“........那里要中校以上的人才可以进入。”许停枝看着他:
“我被降级了。”
“........”徐袅沉着脸,从右手腕的手表上抠出一个隐藏的身份牌:
“刷我哥的。”
“许少校,这里不能进人。”
许停枝和徐袅一路赶到军区,越靠近防暴动室,拦他们的人越多,到最后许停枝和徐袅都有些急了,直接动用武力。
两人伸手都不错,况且还是高等级的哨兵和向导,打起架来互相配合,很快就逼近了防暴动室的中心。
离中心还有两百多米远的时候,许停枝的耳朵敏感地动了动,同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夹杂着血腥味的信息素味。
这股信息素带着淡淡的奶油甜香,像是干净绵密的蛋糕上点缀的兔子奶油,但却被一股血腥味压的死死的,闻起来甚至有些酸涩。
许停枝面色一凛,直接拔出腰间的枪,在赶来拦住他的哨兵面前的地上啪啪啪打了几下,枪子穿透泥土,深深嵌入内里。
“谁再拦我,我就不客气了。”
许停枝表情很冷,带着些许狠毒,霎时,竟然把一群人都镇住了。
就在众哨兵愣怔的那半秒里,许停枝一惊消失在了原地,心急如焚地往里冲。
越往中心内部,那股血腥味就越重,许停枝心慌的不行,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林氓不敢动用私心,这血腥味也不一定是从祁折雪身上传出来的,但——
当看到趴在地上的祁折雪大腿被一个失控的兽族咬出两个洞,血流如注,满脸血污时,许停枝的大脑嗡了一声,理智电光火石间化作一阵白光消失在他身体里。
他双眼赤红,眼睛死死盯着祁折雪被咬烂甚至露出白骨的手,指尖在掌心内掐出四个红印,险些失态。
祁折雪趴在地上,已经痛晕过去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发烧过后的潮红,青丝凌乱地贴在满是冷汗和脏污的额头,手和腿上被咬下的几块肉还含在几个狮系兽族的嘴里,被咬伤的伤口血肉模糊,看上去惨不忍睹。
“我天........”
徐袅赶到的时候,除了感受到空气中过于浓郁的血腥味和夹杂在其中几不可闻的信息素香,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副极其惨烈的场面。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许停枝便暴力破坏了防暴动室的门,额头青筋绷起,一拳将几个狮系兽族揍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