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金色的阳光匀澈地铺洒在祁折雪的脸上,许停枝盯着他高高的鼻梁看了一会儿,许久,才没忍住,用指尖戳了戳祁折雪的脸蛋。
........我靠!
许停枝顿时如遭雷劈,猛地坐了起来,但很快腰间咔嚓一声,又因为下半身传来的痛楚而呻\\吟一声,倒回了床上。
理智和昨晚的记忆纷纷回笼,许停枝整个人被劈的外焦里嫩,表情空白了好久,直到整个人僵硬成一座雕像,都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而好死不死的是,他倒回床上的一瞬间,实现无意间偏头划过地面,紧接着瞳孔一缩,看见了地上本来就遮不住什么的衣服和几个团在一起的面巾纸。
许停枝想死的心都有了,猛地将被子遮到了脸上,用力砸自己的脸,试图逃避。
而他的动静太大,似乎是吵醒了身边的人。
祁折雪这么大人了,还是像个小动物似的嘤呜一声,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如同宝石般清澈明净的瞳孔。
他的瞳仁里装满了许停枝那张满脸写着复杂的脸,许久,才从梦中缓缓回神,从鼻腔里哼出一句:
“清醒了?”
许停枝猛地坐起来,恼羞成怒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来了?!”
他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让楚敛照顾好祁折雪,千万别让对方陷入险境,怎么塔这边还是派了祁折雪过来?!
军队那边就没其他活人了吗?!塔也白塔九年级的哨兵是吃干饭的?!
“........我不能来吗?”
祁折雪的目光下落,轻轻放在了许停枝肩膀上的牙印上,随即又像被烫了似的移开眼,紧接着转过去,用被子团起了自己的身体,一副还想再睡的模样。
“祁折雪!”
许停枝几乎要被祁折雪气死了,猛地将祁折雪翻过来,狠狠数落: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啊?!”
“这里是黑金的地盘,是你随便能来的吗?”
祁折雪默默地看着许停枝又开始习惯性的数落他,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疯了,你真是疯了!”
许停枝瞪着祁折雪,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不听话的小辈,用力推了一把祁折雪吼道道:
“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什么才是我该来的地方!”
祁折雪别连吼了几句,终于忍受不了,豁然从床上坐起来,那双向来亮晶晶的眸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装满了冷酷和寂然,掷地有声道:
“我是白塔的首席向导,这里就是我该来的地方!”
“.......”
许停枝的话被猝然打断,震惊过后,竟是满脸愕然地看着突然暴起的祁折雪。
他大概是错过了祁折雪这么多年的成长,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人,早已经不是他记忆里还会抱着他哭的乖崽。
那个乖崽此时已经成长成了多顶天立地的少年,他却还习惯性地将他护在羽翼之下,殊不知这样胆战心惊的保护,反而成了困住祁折雪的枷锁。
“你.......”许停枝盯着祁折雪,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对方再次打断:
“许停枝,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祁折雪了。”
祁折雪站起身,赤脚走到地上,开始穿散落在地的袍子。他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许停枝顿时僵硬的身体,自顾自将后背上惨烈的抓痕露给许停枝看,随即扣好口子,转过头,语气很冷道:
“昨天晚上,也不是我求着你让你和我做那档子事的。”
“我......”许停枝攥紧了床上的床单,紧紧地发着抖,许久,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挫败地垂下头,含混的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祁折雪听着许停枝迟来的道歉,盯着许停枝发白的脸,嗤笑一声,并没有马上说话。
既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也没有拒绝。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一阵,许久,还是冷静下来的许停枝受不了尴尬,率先打破了沉默,闷闷道:
“那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把你带回去,然后抓捕黑金回国际法庭审判。”
祁折雪一遍遍地将皱巴巴的衣角抚平,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许停枝白的不正常的脸,皱了皱眉,随即移开视线。
他见许停枝刻意转移话题,也没有再回顾两人之间的龃龉,而是选择心照不宣搁置争议,从善如流地往下说:
“原本只是想从黑金口中撬出前往虫星的地图,但是姜子杏告诉我们,黑金的业务之一,还有走私贩卖向导腺体。他之前就挖走了姜子杏的腺体,并告诉他只有杀了我们才能保住他的命,姜子杏受到刺激,才会对我们动手的。”
“现在心理医生已经介入,对姜子杏进行心理创伤抚平,但如果不尽快抓到黑金,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受到迫害,到时候,会有越来越多的姜子杏出现。”
“他说的没错。”
许停枝摸了摸脖颈上的腺体,总觉得今天的腺体怪怪的,在不断发烫,意识也时而不清醒时而清醒:
“黑金对他人的腺体又一种极其狂热的收集癖,收集后又会转手卖掉,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闷哼一声,捂着发烫的腺体,倒回了原地。
“......你怎么了?”
祁折雪走到床边,掌心撩起许停枝额前的湿发,皱眉看着他如昨晚般发红的脸和涣散的瞳仁,心想哨兵的发热期不是只有一晚么,怎么又开始了。
但这想法还未深入想下去,他忽然身形一晃,整个人就被拉到了床上。
天旋地转间,祁折雪和许停枝的身形已经倒置,他仰起头,听见潮热的呼吸声从耳畔传来,还有许停枝含糊的声音:
“乖崽,再来一次。”
........
到最后,两个人是一点正事也谈上,光顾着打架了。
这一架打了三天三夜,事毕,许停枝累的倒头就睡,留下祁折雪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背上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
“牙可真齐......”祁折雪看着手臂上的牙印,疼的差点眼泪汪汪,决心回去再也不和许停枝做这档子事了,累的半死,还要像个小鱼干似的被咬来咬去。
不过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之前那么冷淡的许停枝突然变的那么缠人?
祁折雪垂下脸,视线仔仔细细地在他身上划过,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或者异常,除了——
祁折雪浑身一震,赶紧爬过去,将睡得很死的许停枝翻过来,拉开他身上的被单,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他的脖子。
之前弄得时候没注意,光顾着标记了,但祁折雪忽然想起来,向导和哨兵咬腺体互相标记结束之后,都会进入各自的精神领域,留下相应的标记。
但今天无论两个人之间进行了多少次打架,祁折雪一次都没有进入过许停枝的精神空间。
思及此,祁折雪只觉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整个身体都凉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进入这间房之前,郁白曾经和他说过,现在的许停枝和之前的他是一种人......
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郁白将许停枝送到他身边时,不仅给他换了衣服,还在他的腺体上做了手脚?
“......”
祁折雪呼吸滞了滞,紧接着,用力按住许停枝的手,将对方从熟睡中晃醒:
“哥,哥,你醒醒.......”
许停枝本来还在睡觉,被祁折雪这么一喊,慢慢张开了眼,瞳仁中水雾迷蒙,勉强打起精神道:
“怎么了.......”
“哥........”祁折雪的声音还在打颤,似乎是冷到了极致,连话都说不出利索了:
“你的精神体梧桐呢?”
“嗯?”许停枝听祁折雪半夜要找他的精神体,还没回过神,敷衍道:
“找它干嘛.......”
他打了个哈切:“我让它出来陪你.......”
说完,他正想召唤出精神体,却发现往常心念一动就能办成的事情,此刻却像完全摸不出关窍一般,脑海中空荡一片,什么也没有。
“.......”许停枝瞬间清醒了,哗啦一声坐起,被子被他扫落在地,与此同时,他捂着自己的腺体,满脸写着惊疑不定:
“对啊,我的精神体呢?!”
他又试了几次,发现自己完全召唤不出自己的精神体梧桐了。
“........这是怎么回事!?”
许停枝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惊疑不定道:
“我的精神体呢?!”
“哥.........”祁折雪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抿了抿唇,在许停枝近乎崩溃的神情里,轻声突出了一个对于许停枝来说算得上惊天噩耗的消息:
“你的哨兵腺体被人偷走了.........你没发现吗?”
许停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指尖颤抖着摸上自己的腺体,眼神隐隐有崩溃之势。
腺体器官是决定一个特种人显性特征的重要标志,如果失去腺体, 那便意味着许停枝会彻底变成一个普通人。
这对曾经是S级别哨兵的许停枝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
看着许停枝一片空白的神情, 祁折雪顿了顿, 随即走过去,伸出手, 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许停枝的后脑勺, 像在撸一只蔫嗒嗒的猫,半晌,方低声道:
“哥......你实话和我说, 在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许停枝只觉丢脸,本想躲开祁折雪的触碰, 但不知道为什么, 祁折雪一碰到他,他这个人就像冬日的旅人回家后洗了人水藻, 舒服的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已经将脸贴在了祁折雪的腹部,像是最听从命令的狼犬, 对主人低下了头颅,一五一十道:
“黑金似乎一直不太相信我,即使我按照他的指令做了很多事情, 他对我依旧十分警惕。”
“那天, 我将自己反锁在房间, 本想偷偷看一眼你的照片, 结果却不慎被黑金的心腹郁白发现,他们也顺势查出了你的身份,知道你是特种星的人。”
许停枝慢慢回忆起当初的景象:
“我被发现后,本来打着和黑金鱼死网破的心思,但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杀我,而是将我关到刑讯室囚禁。在刑讯室的几乎半个月,我水米未尽,最后一次看到黑金是在晕倒之前,然后再次睁眼时,就看到了你。”
看来许停枝的腺体就是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被盗走的,然后换上了属于他人的腺体。
难怪之前两个人互相标记的时候,他总觉得许停枝的信息素味道有些奇怪,少了一点呛人攻击性,反而多了一丝温柔的顺服。
祁折雪若有所思,紧接着追问:“你知道黑金长什么样吗?”
“没有。”许停枝思索半晌:“他除了郁白,在他人面前都是面具示人,声音也十分多变,我根本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长的不高。”许停枝道:
“就比寻常女子高出一点。”
“.......长的不高?”
祁折雪迅速在脑海里搜寻已知的长得不高的人种,半晌,试探着道:
“低级兽人?”
“有可能。”许停枝说:“不过我从没有见过他兽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
祁折雪被半否决了,不过他并没有气馁,而是凝眉继续沿着这条线索往下想。
他正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这声音在瞬间打破了在场的沉默,许停枝一惊,想到自己浑身赤\\裸,正想用被子裹住身体躺下,视线却忽然碰到祁折雪被咬的都是吻痕的脖颈,大脑一抽,忽然灵光一现,直起身子,将散落在地的纱布围在了祁折雪的脖颈上。
“........”祁折雪斜眼看他,忽然道:“早干嘛去了。”
不想被人发现,还这么用力地咬,像是狗标记地盘似的。
“.......”许停枝看着祁折雪似笑非笑的眼神,额头青筋暴起,狠狠咬牙,觉得自己的乖崽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就在祁折雪去开门的一瞬间,许停枝躺在床上懊悔,一方面遗憾自己错过了祁折雪的成长,一方面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不用那么愚蠢的法子,来逼祁折雪离开他。
看祁折雪现在这模样,言语之间还时不时拿几句话来刺他,估计是心里还记着之前的事情。
如果现在有人剪开许停枝的肚子,就会发现里面的肠子都是青的——悔青的。
祁折雪不知道许停枝正在历经大脑风暴,正在思考要怎么才能挽回他,赤脚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郁白。
他看见祁折雪赤着脚来开门,脖颈还欲盖弥彰地用纱布遮住了,眉毛一挑,忍不住轻轻一笑,那笑里似乎还带着些许调侃:
“何老板,醒了。”
“......嗯。”为了维持何轻裳的人设,祁折雪就算心里再尴尬,也只能勉强保持镇定:
“什么事?”
“我们老大说,这笔单子,他接了。”
郁白笑着看着祁折雪,在对方扬起眉的一瞬间,又慢悠悠道:
“不过交易地点,得由我们来定。”
“当然。”
祁折雪就知道以黑金的性格不会那么轻易地就陷入圈套,必然会提前在交易地点部署人手,心提到一半:
“那么交易地点,在哪里?”
郁白笑着说出两个如同重磅炸弹般的字:“虫星。”
在话落的一瞬间,祁折雪只觉浑身的鲜血都冲往大脑,思绪在某一刻,几乎要如同熔断的电线,刺啦一声,眼前空白一片,耳朵宛如听到了电报发出的滴滴声,几乎要将他所有的想法掩盖在汹涌的情绪下。
将地点定在虫星,黑金必然会将去往虫星的地点告诉他。
祁折雪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了去往虫星的路线,在那一刻,祁折雪只觉一切都顺利的有些过分.........有些过于超出他的预想了。
“何老板........”耳边传来的声音如同一只大手,拨开了祁折雪眼中的血色,他似乎有些犹疑,看着祁折雪道:
“你不愿意?”
此话甫一落地,祁折雪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用力攥紧拳头,对刺入掌心而淌血的指尖毫不在意,面上做出淡然的模样,若无其事道:
“当然可以。”
他尽量缓下语气,来掩盖声音的颤抖:
“无所谓地点,我只需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就好了。”
郁白盯着祁折雪,似乎是想从这张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作伪的痕迹:
“就是不知道何先生要那么多腺体,是想做什么?”
祁折雪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没想到郁白居然会问出这么直白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星盗之间交易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卖主和买主的交易之间,卖主是不会主动问买主购买的意图的,这会影响双方之间交易的成交率。
但现在,祁折雪还不能因为这个和郁白撕破脸,他大脑高速思考着,随后缓缓看了回去,唇间一勾,道
“如果我说,我是用千金来买美人一笑,郁先生先生会相信吗?”
郁白闻言,低头继续沉默不语的神情,似乎是在思考他话里的“美人”是谁。
祁折雪轻笑一声,忽然眼睛一动,脚步一转,上前半米,将身量比他矮一些的郁白步步逼到了墙上。
祁折雪做出下流的模样,居高临下地伸出指尖捏住郁白的下巴,目光如同猎鹰一般,像是在仔细打量钟意的猎物该如何下手,笑的让郁白瞬间皱紧了眉:
“郁先生肯定很奇怪,我想博哪个美人一笑吧?”
他的力气不大,但郁白的力气似乎比他更小一些,直接猝不及防地被祁折雪壁咚在墙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郁白被祁折雪轻抚着脸上肌肤的动作激起一声鸡皮疙瘩,顿时明白了祁折雪话里的意思,登时冷下脸,掌心拍开祁折雪的手,语气似结霜雪:
“何先生请自重。”
“自重?”祁折雪笑的愈发风流,那神情在任何人脸上都会显得油腻,唯独在他身上却显得多情来。
他压低嗓音,凑到郁白的脖颈处,用湿热的气息吐出暧昧的句子:
“虽然你送来的这个小玩意和你长的有点像,但到底没你来的身段柔软。我一直在想,不知道你在床上玩起来,会不会比他更舒服?”
“......”话音刚落,祁折雪就被猛地推了一下,顺势后退两步。
他捂着胸口,挑眉看向郁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而面前的郁白眉眼下压,一双向来温和的眸子此刻翻腾着一片暗火,整个人几乎是有些怒发冲冠:
“何老板要是继续这样的话,那我想这生意,也就可以不用谈了。”
说完,他狠狠瞪了祁折雪一眼,像是要从祁折雪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也忘了自己刚刚问了什么问题,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祁折雪被推开了也不闹,反而保持那样的笑意站在原地,直到郁白离开自己的视线,没有再继续试探,才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他将脸上的表情一收,捏着鼻梁,疲惫地走回房间,正想和许停枝继续刚刚的话题。
岂料刚刚抬起头,就见许停枝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怎么了?”祁折雪慢半拍道:
“干嘛这种表情?”
“你刚刚亲他了?”许停枝抱着臂盯着他,率先发难,脸色沉沉:
“你刚刚抱他了?”
“..........”祁折雪闻言,缓缓抬起头,盯着许停枝不爽的表情,许久,才似笑非笑道:
“那又怎么样?”
祁折雪本想解释自己是想通过这件事来阻止郁白对自己的试探,但没想到许停枝对这件事反应那么大,于是脑子一抽,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一个弯,说: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这时候又生的哪门子醋?”
许停枝顿时跳脚:
“我又没吃醋!”
“我说你吃我醋了吗?”祁折雪脸上笑意愈深:
“我听说你做卧底的时候和郁白经常同吃同住,也就是这样才被郁白发现你是卧底,万一你在这个过程里喜欢上他,刚刚是吃他的醋呢?”
“........”许停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满脸写着“你疯了吧”:
“我可是卧底,怎么可能喜欢上.......”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他看见祁折雪眉头一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鼻尖凑近刚刚摸过郁白的手,仔细地嗅了嗅。
“轰——”
许停枝见到这个场面,心中的不爽顿时如同指数级上升,只感觉整个脑袋都炸了。
祁折雪........在闻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燃烧掉了他所有的自制力,他猝不及防地从床上下来,用尽全力扑倒祁折雪的身上,随即猛地咬住了祁折雪碰过郁白的指尖,用力舔了一下。
他虽然不是哨兵,但似乎仍能感觉道祁折雪身上似乎带着极其浅淡的属于郁白的味道,和他的信息素味道混在一起,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
在这一刻,许停枝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那就是——祁折雪的身上怎么可以有别人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阳了以后睡了一下午,感觉梦见太奶了。
第39章 “许停枝,我讨厌你。”
许停枝咬的十分用力, 顷刻间就在祁折雪的指尖上留下了一圈红红的牙印,那狰狞的神情,像是活活要在祁折雪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似的。
但很快, 咬完之后的许停枝似乎又心疼了,纠结又犹豫地握着祁折雪的手腕, 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祁折雪的神情, 随即低头,在那被咬出痕迹的部位轻轻舔了舔, 以示安抚。
像个闯了祸还祈求主人原谅的小狗。
祁折雪全程围观了许停枝的动作, 一时失语:
“........”
他顾不上疼痛,面上还维持着那样震惊的神情,垂头看向许停枝, 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许停枝........在干嘛?!
是恼羞成怒后,要把他的手指咬断吗?
许停枝......其实许停枝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像个小狗似的在祁折雪的身上留下了印记, 而心中甚至还觉得.........异常满足?
“哥, 你这样真的很不对劲。”
祁折雪看着腺体被换之后仿若换了一个人的许停枝,伸手抵住许停枝的肩膀, 不让他再靠近自己, 面色有些沉: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许停枝闻言,愣愣地看着他, 许久没说话。
“.....其实我刚刚在门口的时候,问到郁白身上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虽然很浅淡, 而且即将消散, 但并不是没有。”
祁折雪见许停枝一脸傻愣愣的样子, 以为对方傻了, 放弃和对方探讨这个问题,于是站起身,背对着许停枝,大脑飞速运转着,自顾自思考道:
“你身上腺体消失的原因说不定和他有不小的原因,如果要追回你的腺体,得从他身上入手。”
他自顾自说着,却没注意到许停枝捂着刚刚被祁折雪抵着的肩膀,此时满眼都写着不可置信——
祁折雪居然推他了?!
祁折雪居然不要他碰?!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情绪此刻又涌了上来,许停枝的大脑乱成一片,似乎是想理出什么头绪,但思维刚一运转,整个脑海内又被这几句话狠狠占据,连成一片,让他几乎抽不出空来思考这个问题。
“哥,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祁折雪回过身,看着正在发呆、似乎没再听他说话的许停枝,摸着下巴思考的动作一顿,随即狐疑道:
“哥,你在发什么呆呢?”
“.....没,没什么。”
许停枝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祁折雪,想了想,勉强分出一点理智思考:
“按照黑金的性格,他既然答应了交易,必然会让你先回去准备,他好趁这段时间在交易地点部署他的人手,防止你黑吃黑。所以我打算继续留在黑金这边做卧底,随时传递消息,你先回去.......”
“不行。”祁折雪闻言,顿时沉下脸,不容置疑道:“你现在基本已经暴露了,必须得先和我走。”
许停枝闻言静了静。
他缓缓抬头看着祁折雪,似乎从祁折雪身上品出些许和过去不同的命令意味,但不知为何,心中没有不爽,只有欣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黑金没有杀我,只是换走了我的腺体........但是你认为,黑金会这么放你走吗?”
他说:“你以为黑金为什么会派我过来和你做?”
许停枝说:“他就是为了利用我牵制你啊,乖崽。”
“.........”祁折雪闻言,狠狠咬了咬后槽牙,半晌没有说话。
他似乎很久没有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眉头微蹙,饱满的唇因为不高兴微微嘟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熟悉祁折雪一切小动作和小表情的许停枝知道,祁折雪这是生气了。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像不像他的部下一样,听他的命令吗?
许停枝轻轻一笑,凑过去,张开双臂捧住祁折雪的脸,小声哄道:
“乖崽啊,听话啊,哥哥来做你的暗线,好不好?”
祁折雪盯着许停枝看了半晌,随即慢慢移开视线,许久,才抿唇道:
“许停枝,我讨厌你。”
许停枝愣了愣,双唇蠕动片刻,许久,才憋出一句:
“为什么?”
“我讨厌你自作主张,讨厌你什么事情都冲在前头,讨厌你自以为是地保护我,却总是把我丢在原地。”
祁折雪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许停枝,眼底带了些许淡淡的失落和失望:
“一直以来,我都把救哥哥当做我最终的目标和梦想,但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你,我也.......喜欢你。”
祁折雪看着愣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一个字都卡在喉间迟迟未再吐出的许停枝,一口气终于缓缓吐出,像是将心中一直压抑的石头放下了:
“我也想保护你,但是你总是把我推开,总是有那么多非做不可但自以为是的保护。”
“我能理解,但还是讨厌你。”
祁折雪慢慢垂下眼睫,轻轻抖动了片刻,狠狠握紧拳头,用力地吐出几个字:
“你是全天下最讨厌、最讨厌的讨厌鬼.......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许停枝!”
发泄般说完这句话,祁折雪抬脚走出船舱,随即用力关上了门,徒留许停枝呆坐在床上,半天没有晃过神来。
口头交易达成之后,黑金却依旧没有出现,直到十天十夜的游轮party完全结束,祁折雪才收到了前往虫星的星轨图。
但是那个星轨图有些复杂,其中有些符号还是星盗之间专用的,按照祁折雪目前的知识储备,暂时还无法破译,只能先秘密回到特种星,寻找专家才能破解。
“那我就在虫星恭候何先生的大驾了。”
自从那天祁折雪“调戏”过他之后,郁白看向祁折雪的表情总是冷冰冰的,似乎还带着些许厌恶,根本不加掩饰:
“再见。”
祁折雪站在下船的阶梯处,闻言笑着看向郁白:
“郁先生倒也不必如此。”
他的笑容暧昧又轻佻,很快划过郁白的脸颊,又落在了身后的许停枝身上,顿了顿,低笑道:
“不知我是否能将这个小玩意带回我的星舰上?到时候我自会备一份薄礼,作为礼尚往来,亲自在交易现场送给你们老大。”
这一番话,是表示了自己不会失约的意思。
郁白闻言蹙了蹙眉,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犹豫表情。
当初将许停枝送到“何轻裳”床上,就是想让许停枝“伺候”好这个大老板,让对方更爽快地和黑金达成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