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设定师—— by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24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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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遥光答道。
龙剑录笑了起来,抬起手想摸遥光的头,遥光却不乐意地避开。
“谢谢你。”龙剑录说,“这是我与祭司的使命,不是你的使命,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非常感激你,我是认真的,遥光,听着……”
“我也是认真的。”遥光转头看着他,说道,“你这么说,我要生气了。”
数秒后,龙剑录说:“你留在河畔避难所,就这么决定了,别再说了。”
“我也是认真的。”遥光说,“你听不懂么?我在这个世界上只认识你,从醒来之后,一直与你在一起,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我……我……我想不出我还能做什么。总之,你在研究所里找到了我,也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给最后还坚持着使命的人……一点时灵时不灵的指引吧,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自己去面对。”
这是遥光醒来后的第七天,他已经明白了大多数事。
“谢谢。”龙剑录认真地说,“我很感动,遥光,你是唯一一个理解我的人。”
但龙剑录又说:“你会喜欢路山的,他是我很好的朋友,还有5号,说不定你会爱上5号呢?”
“这不一样!”遥光不耐烦了,觉得龙剑录有时简直是异于常人地固执,几乎是怒吼道,“你给我听着,龙剑录!”
“不要拿炉子打人!”龙剑录吓了一跳,阻止遥光。
“好。”龙剑录捋了下短发,似乎有点发愁,说,“我们不谈这件事了,睡吧。”
遥光血压飙高,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龙剑录忽然又坏笑道:“你吃醋了,我猜得对吗?”
遥光盯着龙剑录:“你准备换一种方式来讨打吗?”
龙剑录:“你让我带着祭司先走,没想到我会回来救你,明显是吃醋。你觉得我有了祭司,就不会管你了吗?”
“那可是你心心念念的使命啊。”遥光虽然知道这不对,却仍然忍不住出言讥讽,谁让龙剑录先惹他的。
龙剑录居然一语不发,分开两腿,随手揪了几下面前地上的草,片刻后,他看了眼遥光。
那一刻,他的眼神带着令人沦陷的深情。
遥光在那一刻明显地心动了,他知道龙剑录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舍不得他。
他们在坍塌的废墟之中相遇,并一度将生命交给彼此。在龙剑录已经近乎放弃的时日里,自己带给了他希望的光,陪伴他渐渐拨开迷雾。
而龙剑录则在一路上忠实地保护着他,照顾着他,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他再没有任何倚靠,他展现了强大与温柔,这两种属性彼此调和,出现在他的身上,显得如此自然。
在方才的那一刻,他们都产生了复杂的情感,遥光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自然也包括爱情、亲情与友情,人与人之间的依恋关系化作印记,留在了他的潜意识深处,却无法用言语来说清。
龙剑录起身,进哨所内看了一眼,再出来时没有了风衣。
遥光已躺在地上闭着眼,龙剑录枕着自己手臂,望向星空,野营炉的火光渐暗淡下去。
“我是不是很固执?”龙剑录说。
“你是个坚持的人。”遥光也枕着手臂,侧躺着,说,“坚持的另一面是固执,挺好的。”
龙剑录:“如果我真的办到了,会怎么样?”
“办到什么?”遥光闭着眼,问道。
龙剑录:“把‘树’关机。”
遥光:“那你就拯救了整个世界。”
龙剑录:“我是说,然后呢?”
遥光:“然后?”
龙剑录:“也许就连造物主也没有想好之后的剧本吧?”
遥光:“世界就恢复原状啊,机械杀戮者全都停机了,大家从避难所里走出来,在阳光下过各自的日子。”
“守护者的职责也结束了。”龙剑录说,“到了那个时候,你想做什么?以前我一个人流浪时,就经常这样想。”
遥光睁开眼,背对龙剑录说:“你应该会想,找一个舒适的地方,与祭司度过一生吧?”
“确实这么想过。”龙剑录说,“你又在吃醋,对吧?”
“滚。”遥光说。
龙剑录一手伸过来,拍了拍遥光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遥光在漫天星光下睡着了。
他很不喜欢在野外睡觉,露宿时,人的警惕性始终无法完全放松,因为不知道附近会不会有潜在的危险,一夜过去后,疲惫感依旧得不到消除。
翌日清晨,遥光睡眼惺忪地起来,夜半也许因为寒冷,他抱住了龙剑录温暖的身躯,龙剑录则大方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还有两百多公里,”遥光说,“是不是得出发了?”
龙剑录昨天使用了太多能力,且得不到彻底的休息,现在依旧显得有点累。
“你解我衬衣扣子做什么?”龙剑录说,“半夜偷偷摸我的胸肌了?”
“你能不能正经点。”遥光说,“祭司呢?祭司!”
岗哨里,狭小的营房内空空如也,飞寻不见了,铺位上只有龙剑录的风衣。
两人飞快冲上车去,龙剑录穿上风衣,说:“他是自己跑的,昨天晚上没有敌人!”
遥光:“你为什么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龙剑录:“这话你要问他!他为什么要跑?!我又没做什么!”
遥光百思不得其解,事实上龙剑录的警觉只有对袭击生效,从来不防自己人,何况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祭司会逃跑……在荒野之中,擅自离开简直是找死,而且飞寻的身份还十分重要,落在机械兵团的手中只会落得被杀的下场。
“你的预言呢?”龙剑录问。
“我不知道,没有预言。”遥光说。
龙剑录发动车辆,分析了地形,紧接着驰出平原,朝一处树林的方向开去。
遥光:“你怎么知道他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龙剑录:“正常人都会跑进树林里,再从树林中穿出去,附近都是平原,容易被追踪。他应当是从哨所后窗翻出去逃跑的。”
“难怪昨天下午一直在睡觉,”遥光说,“那个时候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吗?”
龙剑录找到了飞寻的痕迹,他顺着树林边缘绕过去,看见挂在了灌木上的布,紧接着一脚油门,将车开到最高速。
一旦有了方向,开着车追踪,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
“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认真谈谈。”遥光说。
“能谈什么?”龙剑录显然很暴躁,“该做的事,他心里最清楚。”
“如果他不想去呢?”遥光说。
龙剑录沉默,脸色铁青。
遥光:“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愿意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越野车来了个急刹,遥光差点撞在挡风板上。
平原大路前,站着一个人,正是飞寻,飞寻正在气喘吁吁地越过草丛,往大路上走。
他发现了越野车,只得停了下来,知道自己被找到了,白浪费一晚上体力,放弃抵抗是最明智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朝我说?”龙剑录沉声道,“看来你对我意见很大啊!”
飞寻转过身,看着龙剑录。
遥光下了车,但没有过去,龙剑录停下脚步,在五米外与飞寻相对。
飞寻不吭声,只是防备地看着龙剑录。
“为什么?”龙剑录问,“给我一个理由。”
飞寻说:“你告诉我,接下来要我怎么样?”
龙剑录显然有着怒气:“你不是都清楚么?用得着问我?”
飞寻:“我要听你亲口说,说吧,骑士。”
龙剑录:“去河畔避难所整备,然后回圣堂,召集所有的守护者。”
“然后呢?”
“出发前往树。”龙剑录说,“用你的能力,攻破防火墙,把它停机。”
“你知道要怎么停机?”飞寻说,“对你而言,将我带到中控台,让我接入树,就完事了,是这样吧?3号?”
龙剑录:“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你的使命,听着,听我说。对于你哥哥的去世,我很难过,但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直到核心中控台前。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会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让你活着,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来保护你的安全……”
飞寻说:“然后监督我上传意识,与那台超级计算机一起死?”
龙剑录的表情变了。
遥光:“!!!”
遥光迈出一步,但很快停下了。
飞寻说:“凭什么?你想保护人类,就强迫我去死?!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与‘树’同归于尽?!我、不、去!你为什么不牺牲你自己?!”
龙剑录:“等等……是这样吗?没有人告诉过我,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必须这样?”
飞寻沉默地看着龙剑录。
龙剑录带着从未有过的茫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遥光一眼,再看飞寻。很快,他清醒过来,说:“我明白了,祭司,是这个原因,所以你拒绝,是吗?”
飞寻:“所以呢?”
龙剑录答道:“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会有办法的。”
“如果办不到呢?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飞寻说,“让我为了全人类去死,是不是?”
龙剑录:“行,你不想死,我不强迫你,可以吗?我们先把这件事暂时放下,你要是落在机械兵团手里,处境只会更糟。”
飞寻反而后退少许。
龙剑录又走上前去。
“我明白了,”龙剑录的语气变得温和,“跟我走吧,我不会伤害你,我保证,我发誓。”
“骗子。”飞寻吐出两个字。
龙剑录忽然察觉了什么,但已经太晚了。
几乎在一秒内,遥光大喊一声,龙剑录风衣的口袋内爆发出一道闪光,他猝不及防,没有预料到祭司居然会提前做了准备,设伏杀他!
在邢武说出那番话时,他便理应有所警觉,但当时情况与现在完全不一样!龙剑录甚至没有触碰到飞寻……
哪怕飞寻此刻掏枪,以龙剑录的能力亦能轻松化解,然而那道闪光是从他风衣胸膛处的口袋射出来的——那是飞寻今天早上就放在他风衣里的遥控炸弹!
但就在那濒临死亡的瞬间,龙剑录依旧发动了能力,弹片飞射的同时,他侧过身,一手抓着风衣前襟,蓦然将它扯开,火光在空中缓慢绽放,时间流速变得缓慢,他的补救保护了心脏要害,爆炸偏移后没有令他上半身血肉横飞,而是随着风衣的撕裂化作小型光团,被推向了身侧二十公分外。
“砰”的一声巨响!
龙剑录倒在了荒野上,小腹、左肋处被弹片击穿了一个血洞,化作血肉模糊的一团!
飞寻在引爆炸弹的瞬间便转身,冲上了道路,开始飞快地逃亡。
“龙剑录——!”遥光发出竭尽全力的大喊,冲向倒地的龙剑录。

龙剑录不断抽搐,肺部伤得极重,身体近乎被击穿,轰出一个血洞。
他开始艰难地咳嗽,遥光马上脱下外套,按住龙剑录的左边肋处。
“龙剑录!龙剑录!”遥光大喊道,“撑住!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龙剑录闭着双眼,说:“祭司……”
“别管他了!”遥光说,“必须马上找地方给你治疗……必须……”
这个时候,他突然得到了讯息。
“为什么在该预警的时候没有半点启示啊!”遥光简直想怒吼。
“河畔避难所……路山,7号‘医官’,他一定能治好你……还有两百多公里……”遥光突然说,“坚持住!骑士!”
他把龙剑录抱上越野车,让他躺在后座,他正在不停地出血,染红了后座的座椅,遥光用外套为他做了简单的包扎,将越野车驰上大路,开到两百四十码,飞驰而去。
颠簸之中,龙剑录不停地咳嗽着。
龙剑录缓缓道:“停下来,听我说……我有话……想朝你……说……”
“你不会死的。”遥光到了此刻,居然很平静,他从倒后镜中看了龙剑录一眼,“我预言你不会死,骑士,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远方传来隐约的爆炸声,是机械军团追来了吗?还是邢武在追踪祭司?但遥光已经无暇他顾,他将车开到最高速,远离爆炸声传来的地点。
龙剑录闭着双眼:“不重要……”
“别说话!”遥光大声道,“你在出血!”
世界安静下来,河畔避难所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遥光再次加速,空旷的大路上,周围景色化为影子。
“龙剑录?”遥光听不到声音,又开始恐惧。
“不要害怕……”龙剑录说,“先知……不要哭……我的灵魂……不会被树汲取……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呢……”
“我们马上就到了。”遥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又说,“别说话!骑士,你会活下来的!你一定会活下来!”
河畔避难所高处,有警卫发出信号弹,开始预警。
但遥光没有减速,而是直冲过去,到得大门外,险些撞上护栏。
“什么人?!”
“叫路山出来!快!龙剑录要撑不住了!”遥光大喊道。
“是大骑士!”
“发生了什么事?!”
警卫队见是人类,纷纷围了上来,又有人喊道:“老大!老大!快过来看看!”
“已经通知路山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魁梧男人飞快跃下塔楼,排众而出,冲到了龙剑录与遥光的面前。
龙剑录已停下了呼吸,遥光大喊道:“他的呼吸停了!”
路山单膝跪地,一手直接按在了龙剑录的心脏部位,龙剑录全身不易察觉地动了下,恢复了呼吸。
“交给我吧。”男人说,“来得很及时,再晚五分钟就没命了。”
遥光这时才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躺在了地上,身上全是龙剑录的鲜血。
路山人如其名,犹如一座山峦般,个头比龙剑录更高,身材也显得更壮。
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龙剑录的胸膛,警卫们把龙剑录抬上担架,路山便带着他走了,临走前以眼神示意在一旁的另一名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问。
遥光摆摆手,仍在剧烈喘息。
少年:“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遥光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我叫陈廷,如果你能走路的话,请跟我来,我们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遥光依旧满身是血,坐在一栋建筑物的厅堂内,不停地有人出出进进。他喝了三杯水,问:“龙剑录怎么样了?在抢救吗?”
“路山在修复他。”陈廷答道,“任何人只要活着见到了路山,就不会死了。你就是传说中的‘先知’吗?”
遥光简单交代了他们认识的经过,他没想到消息扩散得这么快,但先前在沙丘避难所时,幸存者们转移的目的地,就是河畔,人们也许带来了消息。
陈廷听完经过,点了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了。”
遥光说:“你们还要派出人,搜寻‘祭司’的下落。他逃走了,就在两百六十公里外,现在一定还没有跑远。”
“好的。”陈廷起身,此时又有人前来,通知他们去路山那里。
遥光擦了下手臂上的血,尽量把自己弄干净点,知道龙剑录已经抢救过来了,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河畔避难所的布局,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低矮的,沿着一条巨大河流的两岸修建,河流中央有一道水坝,将它拦腰截断。
河的北面是诸多军事装置,包括电磁线圈与防空炮台,河流的南岸则是居住区。
陈廷带着遥光,穿过水坝,进入了路山的办公室,办公室附近,则是警卫队的营房。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骑士受这么重的伤。”路山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朝他们说道。
“我也是。”陈廷说,“他好些了么?”
路山说:“他就在里头,你可以进去。”说着,路山伸出手,朝遥光一指,又朝陈廷说:“但廷廷不能进去。”
“为什么?”陈廷莫名其妙道,“他也是我的朋友!”
“因为他没穿衣服。”路山一本正经道,继而大笑起来。
陈廷一手覆额,说:“无论什么场合你都要吃醋吗?”
遥光察觉到了什么,这两人是情侣?但他现在担心的只有龙剑录,点头后,进入了侧门旁的内间,穿过一条走廊,推开门,进了医务室。
看见龙剑录的时候,遥光感觉总算活过来了。
龙剑录确实全裸着,不过与他想象的不一样,医务室内有一个培育舱,里面注满了液体,他悬浮在培养液里,被弹片穿透的胸膛里,人体组织正在缓慢地再生、修复。
他戴着一个供氧面罩,安静地闭着双眼,他的躯体是残破的,手与腿修长,手掌与脚掌宽大,身体的肌肉线条明晰漂亮,搭配上略显粗犷的五官,有股沉睡的雄性的力量感,就像悬飞在空中的战神,透出摄人之美。
似乎感觉到遥光的靠近,龙剑录睁开双眼,注视着他。
遥光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你还好吧?”遥光说道,“刚才真的吓得我不轻。”
龙剑录抬起一手,指向侧旁,修长的手指敲了下培养舱的透明罩,发出轻响。
遥光转头望去,只见一边有个显示屏,上面出现了一行字。
【看得目不转睛的,很喜欢?】
遥光抓狂道:“你就不能正经几分钟吗?”
龙剑录的双眼眯了起来,正在笑。
【路山呢?】
“在外面。”遥光说,“他也许想让咱们单独待一会儿。”
龙剑录:【你受伤了?脸上怎么还有血?】
遥光:“是你的血,你需要在这里头待多久?”
龙剑录:【十二个小时。】
遥光真正地放心了,问:“在里头很难受吗?”
龙剑录又笑了。
【只是有点冷,进来抱抱我?】
遥光:“够了。”
遥光左右看看,在显示屏前只有一张高脚椅,他便将高脚椅推到培养舱前,看着龙剑录。
屏幕上闪烁着龙剑录的信息,但遥光没有转头去看,只是欣赏着龙剑录的身体,他坐在高脚椅上,这个位置正好与龙剑录的重要部位相对。龙剑录被盯得尴尬,只得抬手遮挡。
遥光的恶作剧得逞,开始大笑。
龙剑录被捉弄了,奈何他恬不知耻,用拇指抵着,你不是要看吗?让你看个仔细。
“喂不要这样啊!”遥光输了一局,只得起身,回到屏幕前,说,“我走了!”
龙剑录:【别走,留下来陪我。】
遥光想了想,说:“我得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吧。”
龙剑录:【去吧,快点回来。】
遥光穿过走廊,回到办公室内,此时路山正坐在桌后的宽大椅子上,而陈廷则坐在他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另一手放在他胸膛上,凑到他耳畔小声说话,两人明显是情侣的模样。偶尔有警卫出入,大家都仿佛习以为常,他俩也半点不在意。
路山穿着与邢武一模一样的紧身服,他的个头实在太魁梧了,身高足有两米,那身紧身服衬得他的胸肌很大很结实,手臂也粗壮。但幸亏他肩宽腰细,身材比例很好,眉眼清秀,下颔线也很明显,看上去仍然是人类男性的模样,而不像熊或其他的动物。
但就他的个头,遥光实在无法把他与“医官”联系起来。尤其陈廷身高还不到一米七,完全是少年的体形,被路山搂在怀中时对比相当明显。
路山与陈廷停下对话,朝遥光看来。
遥光:“我是不是……打断了你们?”
“没有,”陈廷从路山身上跳下来,说,“我正要为你安排食宿。”
路山饶有趣味地问:“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先知。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么?”
“不是这样的,”遥光说,“只在某些关键点上。”
路山:“比如说2号把‘祭司’藏起来的事?”
“对。”遥光知道每一位守护者都很在意这件事,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己的未来,知道这个世界的结局,“但我没有关于你的任何预言……至少现在没有。”
路山遗憾地说:“也许我的个人命运,与世界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吧。”
遥光猜测,这就是刚才陈廷与路山所讨论的话题的延续。
“你想住在哪里?”陈廷说,“我猜你需要先洗个澡。”
陈廷带着遥光出外,到一个房间里,说:“你可以先用我俩的浴室。”
“稍后我想回去陪龙剑录,可以吗?”遥光问。
陈廷:“当然,我替你安排吧,这是你的衣服。”
遥光:“关于祭司……”
“我正在搜索他的下落,”陈廷答道,“不用担心,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遥光知道祭司对于龙剑录很重要,是抓回来揍他,还是如何处理,都必须有个结论。
突然间,遥光停下了动作。
“不用找了,”他再次“得知”了事实,“他已经被树抓走了。”
“这是预言么?”陈廷第一次看见遥光预言,而且还是在他洗澡的时候,说,“怎么知道的?”
“就是一些信息。”遥光答道,“就像阅读了一本书,知道了其中的情节,突然被想起来了。”
陈廷:“搜索队已经派出去了,等结果吧。”
遥光总算把自己洗干净了,也换掉了在泽地避难所时穿的工装,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天,陈廷又让人为他准备了一份食物,遥光吃完之后,站在办公室外,看着巨大的堤坝,河畔避难所利用水力发电,这里的能源很充足,也很安全。
他们的主要食物是鱼类,避难所里至少住了数十万人,也是一个巨大的城市,但供给显然比邢武控制的泽地避难所还要更充足一些。
夕阳西下,又一天即将过去,遥光回到医务室内,里面多了一张沙发,上面折叠着毯子,以及干净的衣服,还准备了水。
龙剑录正闭着双眼,仿佛在睡觉,培养舱里头的培养液与人体比重一致吗?这样睡觉是不是更放松?
遥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但龙剑录已经醒了,注视着遥光的一举一动,遥光背对他,走到沙发前,屏幕突然发出“滴滴”的声响。
“把我吓了一跳。”遥光又被吓得不轻。
龙剑录笑着看他,面罩外冒出一串气泡。
“你的伤口好得真快!”
【还有六个小时,你困了?休息会儿吧。】
遥光犹豫片刻,不知是否该告诉他祭司被抓走的那个预言,龙剑录却注意到他有心事,问:【发生什么事了?】
遥光思考再三,最终说了。
【知道了,这是必然。】
遥光:“你不要着急。”
【没有,我已经不在乎了。】
遥光怀疑地看着他,至少龙剑录的表情很平静,他所关心的事已不再是祭司。
“所以你作了什么决定吗?”遥光回到沙发上,拿来显示屏,这样很奇怪,毕竟龙剑录始终全裸着与他交谈,有种“坦诚相对”的感觉。
【是的。】龙剑录说,【他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或者说,我一直被困在自己的幻想里。】
任何人被自己的“使命”炸穿一次胸膛,心态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遥光能理解现在的龙剑录。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遥光有点烦恼,一直以来他都跟着龙剑录,下意识地把龙剑录的使命当作了自己的使命,现在也忍不住替他烦恼起来。
“你笑什么?”
龙剑录的眼睛眯着,一直注视着遥光。遥光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看他,现在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打量他的身体了。
龙剑录:【你的眼神怎么色眯眯的?】
遥光:“这是在欣赏艺术与雕塑的眼神,没有让大家一起欣赏,真是太遗憾了。”
遥光躺在沙发上,侧过身看他。
龙剑录:【对不起,遥光。】
遥光:“什么?”
【你跟着我这么久,答应你的事,一件也没有替你办到,还经常让你挨饿。】
遥光:“你只答应了我一件事而已,就是帮我寻找记忆,这确实很难,没关系。”
他打了个呵欠,他实在太累了,意识趋于混沌。
【我知道你对世界的未来不太关心。】
【一直以来跟在我的身边,只是因为我而已。】
屏幕上闪烁着字符,但遥光没有再看到,他已困得睡着了,如果他醒着,说不定会反驳龙剑录——也不全是,他只是因为无处可去,而龙剑录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朋友。

第九天,天亮了。
“两位,”路山的声音道,“我也许得提供叫醒服务,必须通知你们一个突发的特殊情况。”
“什么?”遥光睡眼惺忪,正要起来时,却摸到了身边赤裸的身躯,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遥光惊道。
龙剑录已经从培养舱内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躯得到了完全修复,正在沙发上与他挤在一起,搂着他舒服地睡觉。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龙剑录也起来了,一脸淡定地去换衣服。
遥光道:“出来了怎么不叫我?”
“我看你连日很困,”龙剑录答道,“就让你多睡一会儿。发生什么了?让我猜猜,祭司死了?”
路山答道:“没有,死的是另一个。”
办公室里,遥光、龙剑录、路山、陈廷四人坐在桌前,吃着早饭。
“邢武率先找到了祭司,”路山说,“接着,邢武遭到埋伏,被杀了。祭司被‘树’抓走,生死不明。”
办公桌前安静片刻,路山说:“这是我们的人拍的照片。”
那是距离龙剑录遭到偷袭处不远的一处山坳,现场极为惨烈,整个山坡被削平了,四处都是散落的机械零件,一个巨大的坑中央,躺着一具近乎焦黑的、残破的尸体,正是遭到了攻击的邢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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