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需要的话。”
“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尚宇哲。”
“好,尚宇哲,停止这种把戏。你对我有足够的吸引力,陪完我,你要什么我都会给——啊,先付款也可以。”
“……先生,我不提供这种服务。”
“你不提供。”李赫在的声音蓦然压低,透出一种显而易见的危险性:“那为什么勾引我?”
尚宇哲被他这句话问懵了。
而李赫在已经重新上前,他比尚宇哲还略微高一点儿,宽阔的背挡住了本就昏暗的光线,几乎像是一头野兽从洞窟中爬了出来。
“你进来,用那种眼神看我。”
“看了那么久。”
李赫在忽然攥住尚宇哲的胳膊一拧,尚宇哲注意力转移,刚因疼痛皱眉,人已经被翻过去顶在了锁死的包厢门上。
“我本来心情很差,无聊得要死。”李赫在扣着尚宇哲的手,从背后压过来,舌头舔上他的眼尾,重重吮吸他的睫毛。含混地笑着说:“直到看见你了,甜心。”
尚宇哲没有碰见过这种事儿。
让人摁在门上,从后背到腰到臀腿密密实实被压着,甚至还被吸着睫毛。恐怖的被侵占感,那种自己的外壳被强行打开的慌乱,简直像畏光的深海贝类给捞上了岸,里头从未暴露的软肉忽然就被一把攥住,曝晒在炽热的阳光下。
尽管包厢如此昏暗。
尚宇哲不受控制地倒抽了一口气,绝不是出于爽快之类的反应,正相反,他浑身肌肉都渴望着蜷缩,心脏剧烈跳动难堪负荷。
他想要逃跑。
安泰和也一直这么教他。小尚,快跑,受不了的时候就要逃跑。
于是尚宇哲肩线猛地舒展了一下,他毕竟是个身量超过一米八的男人,有着成年男性应有的力道。基于经年摸爬滚打,体能更甚一般人。当他铁了心反抗,手肘撞上李赫在的肋骨,他确确实实就把人推开了。
这是李赫在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认真推开。
甚至于,这是他首次挨除了那个男人以外的人揍。
如果说手肘这么撞一下肋骨算是揍的话——总之,这的确让李赫在感受到了疼痛。
就在上一刻,他还认为是这个冷淡脸的甜心在和自己玩欲擒故纵,因此毫无防备。现在被推开,荒谬、震惊、难以置信一块儿涌上,接着才是被反抗和疼痛带来的怒火。
朴信彦在后面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无论如何李赫在踉跄退开他是看见了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想他上一份礼物已经被当做高尔夫球洞砸了个稀巴烂,现在全指望这份礼能让对方心情变好,可目前的情况显然与他所盼望的背道而驰。
“……赫在哥。”他这会儿也顾不得那点对尚宇哲的喜欢了,颤巍巍地说:“我,我帮你按着他?”
他一开口,尚宇哲才反应过来包厢里还有另一个人,顿时,羞耻感铺天盖地更翻个倍,他脊梁骨都抽紧了。手掌背在身后胡乱摸索着包厢门,然而触手全是光滑一片,电子锁,干脆连门把手都没有。
寻不到出口,他条件反射地用力低着头,觉得自己的面目越发可憎,见不得人。
而在他人的视野里,这段僵硬的脖颈曲线形成一道充满力量感的弧度,冷漠又顽固,引人抚摸又肉眼可见的扎手。
李赫在沉默几秒钟,缓缓吐出一口气。
接着他笑了一声,说:“给我滚。”
尚宇哲猛然抬头,如逢大赦。
身后的包厢门松动,解锁声传来,他来不及动作,脖子上骤然传来一阵巨力。李赫在的手掌掐住了他,他几乎怀疑自己立即要被捏碎喉管,窒息感迅速涌上,一时间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候真正领会李赫在精神的朴信彦与他擦肩,不等包厢门彻底打开,已经迅速从门缝中“滚”了出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念想,也许是无法无天惯了,蠢货过了头,他在这种情况下仍克制不住地回了下脑袋。
本意是想看那个可怜的小服务生的,却对上了李赫在落过来的视线。
他的眼睛出于生理病症,不可能有过深的颜色。可也许是光线使然,那对眼珠被怒火烤出了更暗沉的猩红,像藏着两柄刚从人体里抽出来的刀。
刀锋剜上视网膜,朴信彦差点没喘上来气,一眼都不敢多看了。
包厢门重新锁上,尚宇哲被甩进了沙发里。
对方几乎只用一只手就完成了这个动作,尚宇哲直面了这种恐怖的力量,喉骨还在隐隐作痛,竟连最擅长的逃跑都忘了该怎么操作,愣在了原地。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李赫在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因为仰视,李赫在看起来比本人还要更高大。他除去马甲,解开了衬衫扣子,贲张的肩臂肌肉仿佛逾越不过的山峰。苍白的皮肤让他的身体多了类同石膏的质感,连分量都和雕塑一样重。
尚宇哲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手指,随即感受到血液难以流通的不畅感,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李赫在的目光也落在了他尾指的宝蓝色系带上。
“……我不做这个。”尚宇哲敏锐地发觉到气氛的变化,干涩着嗓音再度重申:“我只是服务生。”
李赫在的唇角古怪地抽动两下,他竖起食指,压在了嘴唇上:“嘘。”
尚宇哲并不习惯反抗。
他习惯的是忍耐,逃跑和保护自己不要受太重的伤。
刚刚李赫在离他太近,比起猥亵行为带来的屈辱感,更重的是深值于他内心对于这张脸的羞耻和自厌。这会儿李赫在看起来很恐怖,但他们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因此尚宇哲反而进入了习惯性的忍耐状态。
因为反正是跑不掉的。
他动了动脖子,皮肤上传来阵痛,不过在阀域范围内。他一声不吭,在和李赫在对视后缓缓在沙发上侧过身体,屈起手肘挡住脸部,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沙发非常宽大,几乎顶上较窄的单人床。又很软,尚宇哲陷在其中,大约是四肢都收拢的原因,这么一个大男生居然显出了某种脆弱感。
李赫在被他的举动弄得短暂怔了一秒钟。
他是首次见到尚宇哲,没有其他人以讹传讹越来越夸张化的,对于尚宇哲“傲慢”的印象。
从第一面尚宇哲的眼神,他就给尚宇哲定了性。到现在看着眼前用这种方式消极抵抗的人,更是觉得他根本就是朵蘑菇。
虽然外貌耀眼艳丽,但一点毒性都没有。
肋骨还有点痛,李赫在已经知道尚宇哲是真心的不情愿,他从来不会勉强别人和自己上床——这种事情都要靠强取豪夺的话,实在是太廉价了。
所以他现在不是要弄尚宇哲,而是给这个胆敢对他动手的小子一点“教训”。
李赫在的教训,最基础也是要见血的。可是嘛……
沙发里的人还缩着,黑发从肘弯的间隙冒出来,那么深那么冷的颜色,敞露的却是这种示弱姿态。
李赫在的心情奇迹般回升了。
他躬下身,肩骨弓出一个弧度,笼罩下大片的阴影。在阴影中是布料摩挲的声音,尚宇哲的裤子被脱下,这种事情……他惊恐地放下胳膊,立刻去拽裤子,然而李赫在猛地靠近,尚宇哲几乎从他瞳孔中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他从咽喉深处逼出沙哑的痛声。
这一刻的失力,他的裤子被轻易扯了下去,李赫在原本就比他健壮,完全是个已经发育得极度成熟的男人。尽管因为他的不配合制服长裤卡在了膝上,没有完全脱下,但腿间的风光已然展露无遗了。
他长度和粗度都良好却颜色浅淡的阴茎,上面一丛匍匐着的阴毛。尚宇哲中学时被霸凌者拍过这里的照片,事情被安泰和圆了回来,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痛苦的感觉当然还是存在的,不过被欺负习惯了,这时候都还在盲目地捂脑袋。
直到那只宽大的手攥住了他的阴茎。
这么苍白不似人类的一只手,手掌的温度却是很高的。和曾经霸凌小子们嘲笑性的拨弄不同,他带着明确的性目的,大肆揉搓起来。
揉搓是指,五指把着原本垂软的茎身挤压,撸奶牛乳头似的挤动。没有丝毫茧子的手掌从阴茎根部摩擦到圆润的龟头,让这温驯的玩意儿抵着掌心转一转,修整得平滑的指甲扣进马眼的小口,连尿道都要擦过。
太可怕了,世界上还有这种事。
尚宇哲知道性是怎么回事儿,他只是有病,他不是傻子。自己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还有他在酒吧打工的时候,也受过许多暗示明示和被占小便宜。
——可他根本上是完全没经历过的。
他看过片子,自己自慰过,也有性幻想。但他的幻想只是片子里的画面,里面没有代入他自己,也没有意淫任何一个女人或者男人。他厌恶自己的脸,抗拒亲密接触,即使是性幻想也不过脑内放片。
在这个状态下,他心里还抱有畸形的惯性,觉得李赫在也许会一巴掌抽下来,这样还好一点。但是没有。
恐怖的,和自己自慰天差地别的快感瞬间就涌上来,与和震惊西的情绪前后脚,他根本顾不上吃惊,先被陌生的快感虏获了。
臂弯下,他睁大了眼睛,鼻翼收缩,呆呆的。
表情在装死,身体却火热,阴茎迅速勃起,直愣愣地顶着李赫在的掌心。被扣开的马眼明明也传递来火辣辣的刺痛,诡异的爽感却更强烈,黏腻的淫水就从里面流出来,顺着茎身往下淌。
这让撸动变得更加顺利,肉体摩擦的声响更大,色情地往耳朵眼里钻。尚宇哲被握着,呼吸粗重,他觉得自己应该阻拦的,就把手臂抬起来一些,悄悄地往下看。
充血后阴茎的颜色变深了,龟头红通通的,和茎身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显出色差。色差更强烈的是李赫在的手,这只手全然是白的,只有手背上耸起几条凶悍的青色筋脉,牢牢把控着他,让红色的龟头从手掌中连续冒头,好像在操一个雪色的洞。
尚宇哲在几秒钟内看傻了,忘了该阻拦。
而在他想起来之前,那只手忽然松开了,尚宇哲的视线下意识追过去,结果大掌挟着劲风毫不留力地落下,直接往他勃起的阴茎抽了一巴掌。
尚宇哲设想的巴掌终于落了下来,却比想象的要淫乱得多。阴茎被抽歪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马眼和茎身上的淫水溅开,把上衣、大腿和沙发都崩出深色的小点。
他下意识叫:“好痛!”
“痛就对了。”李赫在却说:“骚逼,你以为我是来让你爽的?连叫床都不会。”
骚逼,叫床。尚宇哲连看片子都不挑这类,他的耳朵猛地动了一下,活像这里也被奸了。
怔愣中手臂被强行展开,他的脸露了出来,李赫在俯身的阴影和勉强落来的几缕灯光一同泼在他面颊,是单薄发红的眼皮,忍耐时留下齿印的嘴唇。眉宇间后天形成的漠然融化了,被性快感抹出紧绷的松弛与情色欲念。
李赫在咬住他的尾指,用牙齿和舌头去解宝蓝色的系带。结成死结的细领带当然很难解,但李赫在的舌头灵活,而且也不顾尚宇哲的死活。
尖利的犬牙撕扯带子的同时咬开了尚宇哲的皮肉,鲜血从嘴唇中溢出,顺着手指下淌。细带解开了,尚宇哲没有叫痛,反应还不如阴茎被握住的时候大,他擅长忍受疼痛。
于是当李赫在发现他只是拧起眉毛偏过头,连呼吸都没有变化的时候,就咽下了嘴里的血,把这根长系带的一段绑在了尚宇哲的阴茎上。
带子明明很长,他却吝啬的只给了阴茎刚能绑完一圈的一小段,就在阴茎根部,绑得死死的。
尚宇哲还没射精的冲动,但在这种捆绑下依然觉得很涨,他忍不住动弹,被李赫在镇压,接着剩余的带子垂下来,全部绑在了他的左大腿上。
绑足了三圈,浸着血液的宝蓝色系带缠绕他的大腿,白皙的皮肉从中溢出,突出三圈起伏的丰满肉痕。
这场面邪恶又淫秽,尚宇哲不太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李赫在已经放下了裤子,露出了自己的那玩意儿。
他的阴茎和尚宇哲尺寸相差无几,凶悍程度却天差地别。从上弯的形状,紫黑的颜色和莽似的筋脉就能看出它历尽千帆,干过无数逼洞,现在它压在了尚宇哲的左大腿上。
压在了那被强行勒出的三圈肉痕上。
尚宇哲惊慌地发出了声音,含在嗓子里的,完完全全的震撼产物。因为太淫乱了!而且不可思议!什么……这是什么啊?
另一个成熟男人的生殖器官,性器,就这样贴在他的腿上。那么烫,那么硬,凶的,要操他的肉!
李赫在的的确确是要操他,他抬起他的右腿,嫌碍事。身体完全嵌入尚宇哲被迫大开的腿间,然后用自己的鸡巴去摩擦尚宇哲的大腿。予熙卜宍。
鸡蛋大小的龟头从最下面那圈肉痕开始顶到最上面,光滑的肌肉、略显粗糙的系带同时在鸡巴上擦过,截然不同的触感带来奇异的享受。
尚宇哲被蹭的怪死了,不能理解,当然挣扎了。但他左腿一动,阴茎就被长度不够的系带牵扯,扯的东倒西歪,好痛。
这种痛是难以忍受的,他越是挣扎越是剧烈,连阴茎根部都发青,竟然没有软下去。反而控制不住泄出闷哼,伴随着抽气和喘息,情欲与疼痛让他出汗,汗水从眼皮上流下来,眼泪一样。
“叫出来。”李赫在胸腔震动,敞开的衬衫下胸肌跟活过来的石膏雕像一样,有力,饱满:“不想受教训就老老实实叫床。”
尚宇哲其实没那么有气节,他畏惧受欺负,沦落到这种境地能叫他会叫的。
可是他不会叫床。
……哪个刚上大学的男大学生会叫床啊?!
尚宇哲嘴唇颤抖,李赫在迎来他的沉默,毫不客气掰动他的左腿——系带拉紧,阴茎立竿见影痛极,尚宇哲张开嘴,声音被逼着从嗓子里冒出来。
他认为那应该是哀鸣,会极惨烈的,但出来后却染上了微妙的沙哑,微妙的沉,微妙的……
“真他妈骚。”
李赫在肉眼可见的兴奋,他干脆用手指抠进系带和大腿肉之间,用力往外拉,原本并不富裕的带子更是捉襟见肘。尚宇哲的左腿开始发麻,与此同时他的阴茎被迫往下倒,为了能让自己舒服一点他不得不往李赫在手上靠,让系带能松快一些。
所以看起来就是他抬着臀部贴向李赫在,挂着汗的窄腰高高弓起,主动得像个陪酒的男妓。
李赫在喉结滚动,一只手抬着他的右腿,一只手扯着系带,阴茎狂乱地在他左腿顶动,操着后天做出来的肉器。腥气腾腾的龟头间或沿着阴茎和大腿相连的带子,顶到涨红的性具上去,耸着腰抽打摩擦他,让尚宇哲发出一声又一声不停歇的叫喊。
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去,尚宇哲的阴茎被射精的欲望逼得开始发紫了,嗓音也变得嘶哑,李赫在才在数十下重而狠的摩擦后,尽数射在了他的左腿上。
然后给他解开了带子,拇指往那合不拢的马眼一擦。
尚宇哲崩溃地在他的注视下射出了精液。
尚宇哲大腿打着颤,双腿敞着,修长的小腿挂在了沙发下面。他被绑得很死,系带的长度是有限度的,一段连着腿根,一段绑着左大腿,带子的长度到了极限,就过分紧了。
以至于发青发紫,大腿往里勒着,结实的肌肉从系带上下满溢出来,形成几圈晃眼的肉痕。尚宇哲从小到大受过数不清的欺凌,却未曾遭受过来自这种地方的痛感和手段。更何况李赫在先前的所作所为已经震碎了他的思维,他眼神茫然,嘴巴微张,汗水挂在睫毛上,怔怔地望着昏黄的壁灯。
接着闪光灯一闪,收理整齐的李赫在抬手对着他拍下了照片。
发生了这种事,没有人会想要把自己的照片留下来。
尚宇哲是正常人,但他此刻精神恍惚,仍旧深陷于刚刚那一场可怖邪恶的情事。连刺目的闪光灯都没能让他回神,直到李赫在的手指再度落到他的大腿上,取走了那一条已经被糟蹋得看不出宝蓝色的系带。
像是被火星燎了一下,尚宇哲应激地屈起了双腿,连裤子都来不及拉回来。
卡在膝盖的长裤垂落,裤腿盖住了他的脚面。这让他看起来仿佛一只刚刚上岸的人鱼,尾巴藏在人类的布料里,还摸不清在陆地行走的方式。
他脸上骤然回神的惊恐也与这种幻想如出一辙。
李赫在天生没有“怜惜”这种软弱的感情,尚宇哲的表现只让他血液加速,体温又有要升高的趋势——可作为李氏财团的继承人,他不屑于去用强迫的手段对待情人。
男人,女人,不过是床上的一口*。如果这也要用强,根本就和发情的野兽没有区别。
刚刚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这小子吃点苦头,现在一切已经结束了。
在尚宇哲眼睛里,李赫在唇角微微提起,对着他露出了个说不清什么意味的表情。
混合了轻蔑,不满足,兴奋……还有更多。这个他不知道身份背景却越过安全线彻底碰触了他的男人,就这么用浅色的眼珠盯着他,慢条斯理地把那条充满腥气的系带揣进了西裤兜里。
顺着他的手掌往上,接着才注意到那举起的手机。
“不……”尚宇哲正脸对着摄像头,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更惶恐,猛地低下了脑袋,把脸颊埋进了膝盖:“不要拍。”
“不会发出去的。”
李赫在这时候像个正常人,甚至十分成熟稳重,如果刚刚那种事他不是当事人的话,简直是个靠谱的前辈。
“很漂亮,我自己留着看看而已。”
他天生嗓音低沉,语调有种久居高位的缓慢,非同刻意作出的傲慢,那种无需虚与委蛇的承诺感自然从言语中渗出,李赫在不必对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说谎。
“你收拾收拾可以走了。”他道:“我原谅你的冒犯。”
如果不算李赫在现在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肋骨的话,那被压着绑着彻底冒犯了个够的,明明是现在还在发抖的尚宇哲。
可是——
首先,尚宇哲第一次体验这种事情,脑袋已经不清楚了。而且说,清楚了也不能怎么样。Vitamin三层的客人身份都是密级的,和校园里那种欺凌相比,后者可以说是小打小闹了。这样的客人主动叫停,言语中没有再要他的意思。
即使对李赫在手机里的照片还存有深深的疑虑和忐忑,但尚宇哲知道自己是绝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删除照片的,事情到这里不发展下去已经是好事。
况且,李赫在的话自带令人信服的力道,似乎他说了不会传播,那这模样就只会留在他自己的掌心里。
尚宇哲在他的话中,逐渐停止了颤抖。这短暂的时间,他被绑久的胀痛也缓过来了,在李赫在的眼皮子底下,他甚至提不起勇气拿纸巾给自己擦一擦,就仓惶地提好了裤子。
碰撞摩擦时仍有痛感,但能够忍耐,尚宇哲从沙发上起身。他的眉眼因压抑着不适发沉,虹膜夜一般深重,绷紧的唇线牵动锐利的下颚线条,配合不那么整齐的制服,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不桀和冷漠感。
不过这只是表象,李赫在知道他是朵软弱的蘑菇。
果然,尚宇哲很快结结巴巴地道歉了。
“对、对不起,冒犯了您。”
他甚至鞠了个躬:“希望您可以不要把照片发出去。”
李赫在目露愉悦,随意挥了挥手:“我从不说谎,你可以走了。”
尚宇哲如释重负,低声说了“谢谢”,李赫在开了门锁,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毕竟是被绑过要命的地方,离开李赫在视线、放松下来后他走路的姿态有些古怪,尹经理一手处理了先前从这个包厢里抬出去的十几个人,时刻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等尚宇哲回到一楼后,尹经理十分“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问。
“李社长心情怎么样?”
尚宇哲有些茫然,而在不了解他的人看来只有一片不甚在意的冷静:“……不知道。”
尹经理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他打你了吗?”
尚宇哲回想起那种事,喉结一滚,但还是坦率地判断这不能叫打,就摇了摇头。
尹经理上下打量他,确实完好无损,也就右手小拇指有几个淌血的牙印。和前一批送去私人医院抢救的人比,那简直就是爱抚了。
他喜笑颜开,连连感慨:“还是你有本事!李社长你都能哄好!你真是……”
这么感叹一会儿,尹经理也没有压榨他,让尚宇哲可以去休息室洗澡换衣服,今天晚上也不用服务一层的客人了,在休息室待着就好。
Vitamin有专门的员工休息室,很大,房间很多,浴室、换衣间、卧室一应俱全。不过主要是供给于陪酒的少爷小姐用的,尚宇哲除了换制服,没有在这里久待过。
他进了浴室,热水兜头冲下,洗去了一身痕迹。手指上干涸的血液也被洗掉了,只留下几个深深的牙印,斑驳地横在皮肉上。
今天发生的事冲击过大,尚宇哲身心俱疲,洗过澡,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坐到了卧室床上。
尹经理说他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其实是因为李赫在还没走,需要他留下预备财阀太子的传召——尚宇哲不知道尹经理的目的,但想了想,回学校的话在宿舍里还要挨揍,他今天太累了,不如睡在这里。
可以明天早点起来赶回学校。
这样想着,他调了闹钟,往后一倒,很轻易被疲倦淹没,睡了过去。
倒是外面尹经理提心吊胆一整夜,什么事也没发生,后来朴信彦回了包厢,他们叫了陪酒,还给了不菲的小费。
尚宇哲第二天睡醒,已经精神满满,在清晨人还不多的地铁上熟练地把厚重的刘海放下,又戴上了朴素的镜框和口罩。
他在自己熟悉的外壳下找回了安心,昨晚那混乱的事件梦一样过去了,尘封在他的脑海中。尚宇哲是个矛盾体,既敏感又钝感。
敏感是给他自己的,因为病症,他像个与正常社会格格不入的小动物,对自己的情况风声鹤唳,时刻都觉得自己今天更怪物了一点;面对外界的压力,他反而很钝感,或者说麻木。不然以他从小到大受的欺负来看,他早就该承受不住跳楼了。
生活也确实在他的忍耐下回归了平凡的轨道,当天他回去上课的时候,课间被韩承甫、金南智和洪秀贤三个人拖到厕所惩罚了一顿。
他们认为他翅膀硬了,是想躲他们才不回学生宿舍的,他们要求尚宇哲住在宿舍,继续当他们的奴隶,否则在教室就要他好看。
实际上来说,韩承甫他们肯定是不敢的。这是首尔大学,不是什么管理不严的三流学校,就算是,他们也只不过是出生在首尔的普通人,换个地方被欺凌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了。
无权无势,被爆出霸凌舍友的话说不定还会被退学。
只是,在安泰和的教育和尚宇哲的人生经验中,特别是在独身一人的情况下,从来没有“直面出击”“反抗闹大”的选项,因此面对三人的威胁,尚宇哲只是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
日复一日,生活就是,白天在学校跑腿、时不时挨打,夜里穿梭在Vitamin一层,灯光摇晃,人影憧憧,酒精和香水的气味里一双双伸出来挽留他的手。
他的伤痕藏在制服下面,脊背挺拔,面孔漠然。冷淡的气场和他的黑发黑眼一样,是在灯红酒绿中一道极单调而极吸精的色彩,摇晃的舞池、吵嚷的音乐,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和客人推荐酒水,干拿抽成的活语言也简单得近乎吝啬,禁欲似十字架下的神父,但头顶只有迷乱摇晃的灯球。
唯一和之前不同的,尚宇哲有时候能感受到一种注视。
那种注视来自于高处,不是很强烈,并没有刻意带什么目的。偶尔他回视过去,只能看到漆黑一片的三层,那里面的灯光和音乐都不会透露一点给下面,好像不同的楼层就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尚宇哲猜测,那应该是李赫在。
他也不认识其他能上三层的人了。
一开始还有些不安,但时间长了,风平浪静,他慢慢就习惯了,自顾自做事。
尚宇哲猜得不错,李赫在确实在看着他。
有时候跟朴信彦,有时候跟别人,有时候人多,有时候人少。他也不是每天都来,H-Y的决策权在他手里,他忙得很,但来的时候,他会闲着没事关注一下自己放生的蘑菇。
蘑菇长在Vitamin,和朴信彦想起来就和他吹嘘的那样,他、他们——这些不长眼的人们,说尚宇哲是个高傲的小鬼,简直有少爷派头,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他不可征服,说他扎手得厉害,说他天赐的相貌和来自地狱的脾气。
朴信彦拍他马屁:“还是赫在哥有本事,一来就把他睡了……他在床上很带劲吧?”
顺便也暗搓搓提提自己:“是我把他送到你面前的喔。”
李赫在面上无动于衷,实则在心底发笑。原本他不打算再关注拒绝了他的尚宇哲,是这种外人眼里的反差留住了他,有眼无珠的人众多,只有他知道尚宇哲的本貌。
他听过他的叫声,看他红过眼,让他蜷缩身体……
整个Vitamin都觉得尚宇哲脾气恶劣难以摧折。
只有李赫在知道他只是蘑菇而已。
作者有话说:
ps:算是预告吧
李赫在:整个世界只有我知道他是蘑菇
安泰和(忽然出现):小尚啊——我的天使——
李赫在:……
尚宇哲接到安泰和电话的时候,已经从Vitamin那里拿了一个月的工资。
一共1800万韩元,除了基础薪资外,其他都是卖酒的提成,对于尚宇哲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