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森林局的高层领导啊!本社畜快支撑不住啦!您们不讲武德!该不会因为办公室里有窗,看到不对劲先一步溜了吧?!
带上我啊!
荀桉习惯性地拉了拉西里厄斯的衣角:“先别发火,我是来申请取消直播的,还不想被炒鱿鱼。”
西里厄斯眉间轻轻一挑,发火?他从进来到现在,似乎一共才说了三句话吧?何况他是听到里间有倒地的声音,怕小家伙受欺负才推门的。
甘布勒冷汗打湿了后背,五指合拢颤巍巍举在耳边,一副撒了谎就天打五雷轰的坚定模样:“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要求你直播过。”
荀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质疑,过渡到迷惑,再演变成最后的呆滞,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像是要自己给自己清醒一下,啪的一声脆响落下,五指的红印都浮现了出来。
西里厄斯蹙眉,一把抓住了荀桉还想往自己脸上招呼的手:“不要伤害自己。”
荀桉愣愣眨眼,语气带着些不确定:“……我该不会是,听、错、了?”
“所,所以从一开始就不需要直播,是我自己,主动直播的?”
荀桉像被雷劈了似的,圆溜溜的眼睛都瞪得老大,望进去还能看见颤抖的琥珀色瞳孔,像极了被树脂凝实住的缩小版宇宙,神秘而又绚烂,只是现在,满满的都是怀疑人生。
甘布勒再发狠誓:“我绝对没有安排过任何有关直播硬性要求,第一次打电话给小桉,是告知您即将降落原始星的事宜。”
“当时上面交代过,绝对保密您的身份,因此并没有向小桉解释清楚。”
一语戳破,当日的场景无比清晰地荀桉脑子里倒带……
荀桉两眼一翻,感觉天都塌了,三观都跟着在奔溃,感觉脑袋里装的核心CPU承载过高,大脑直接宕机,只剩下心在哭唧唧,主打一个悲伤逆流成河。
他绝对是疯了,强行脑补主任的话,才逼着自己直播,面对的还是一群根本不认识的,某种意义上甚至属于跨物种的星际人!
耳背害人!他好恨!
他哭丧着脸转向西里厄斯,就这么傻乎乎地看着他,像是骤然失去了语言能力,好半天后,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悲催的呜咽。
呜呜呜,我有厌蠢症,讨厌我自己!
西里厄斯本就在专注地盯着他,手里还握着一截雪白细腕,看着小家伙啪叽一下就蔫吧了,微微垂着眸子,浓密卷翘的睫毛不住颤抖,像只落水的幼兽,好不可怜。
立刻抿着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是我的错。”
荀桉委委屈屈,差点就当着两人的面蹲成一只自闭的蘑菇:“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是我把你拖进来的,害你暴露了身份。”
他吸吸鼻子,眼眶红红的,像刚淋上果酱的冻冻果,软乎乎又湿漉漉:“对不起,你明明是藏着身份去休养的,都是我推你到风口浪尖,后面还答应了雅各布……”
“不怪你。”西里厄斯观察着荀桉的神情,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人惹哭了,哄小孩似的,语气放得很软,“反过来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的直播,我恐怕不能澄清自己,八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甘布勒杵在边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纠结到互戳手指。
可怜见的,虽然他喜欢嗑CP,但也不喜欢把命悬着蹦极啊!
皇太子和荀桉在这卿卿我我,他就应该待在桌底,不然感觉自己越来越亮,都快亮秃了皮了!
西里厄斯用指腹揉了揉荀桉脸上的红印,有些心疼:“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打自己出气,知道吗?”
“我没打啊。”荀桉伸手摸了摸自己,满脸迷茫,“很红么?可能是我皮肤的问题。”
“上次来首都星的时候也是,稍微一磕碰,痕迹就很明显。”
是啊,荀桉是古地球人。
西里厄斯看着他迷迷糊糊的表现,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或许,古地球人到首都星,会出现一段时间的醉氧么?
类似从古地球的进入氧气含量相对高的地区突然高原低氧环境,进入氧气含量相对高的地区,表现出嗜睡、无力的症状。
但有一点矛盾,伯格林他们进驻原始星时,也向西里厄斯汇报过不利因素,其中有一条就是害怕醉氧,说是从前在原始星检测到的氧气成分很高,贸然从首都星跃迁而来,很可能造成大规模研究人员醉氧。
可他们没有,反之荀桉也没有表现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的缺氧状态。
这很诡异。
“桉桉,你上次来首都星待了多久?还有在甜点星,逗留了多久?”
荀桉迷茫昂脸,两颊泛着微微的薄红,轻轻地唔了一声:“甜点星……那里的卖冻冻果的店老板收留我住了大概半个月?”
他贴近西里厄斯,小小声道:“老板人很好的,因为知道我没有帝国居民身份证,折腾了很久,最后大着胆子进了黑市,弄到了一个假身份,帮我买了到首都星的飞船票,你不要别怪他呀。”
荀桉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困了,脑袋往西里厄斯肩膀上轻轻一抵:“……等到了首都星,我当时特别累,一不小心在旅馆睡着了,一连睡了两天呢,等醒了就开始找工作,结果发现人员身份核验非常严格,最后还是碰运气进的森林局。”
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唔,我好废物呀,智商忽上忽下,又傻又笨,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这话一听就是在撒娇,按照平时,死要面子的荀桉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朝他撒娇,西里厄斯眉头又皱了起来,长臂一捞,将人完完全全地带到了自己怀里,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脸。
起码缩在角落里,胆战心惊地透过手指缝乱瞟的甘布勒,是啥也看不见。
荀桉像挂件似的挂在西里厄斯身上,叫抱着腰就抱着腰,叫搂着脖子就搂着脖子,乖巧的令人瞠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喝醉了,连一丝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
西里厄斯两只胳膊结结实实的托着小家伙,顺便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找到自己舒服的姿势靠好,脑子里的各种猜测都逐渐得以证实,指向了一个方向——
就是醉氧。
他瞥了一眼甘布勒:“荀桉从在这里入职到到任,中间隔了多久?”
“大概有十天。”
甘布勒看他又皱起眉头,立马补充:“森林局为员工分配宿舍,单人单间!您放心!”
西里厄斯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他期间有没有表现出异常?”
甘布勒心领神会:“没有,绝对没有,小桉守身如玉,从来没有跟什么男性职工私混过,从来没有夜不归宿!生活作息非常规律,夜生活基本为零,平日里他甚至连房门都不怎么出,就宅在屋子里。”
“听说是因为购置了一批关于原始星的书,非常刻苦用功地在钻研,一日三餐都靠生活机器人送的营养剂!”
“啊,后来我特地打听过,他最喜欢冻冻果口味的。”
西里厄斯冷眼:“……”不愧是雅各布的员工,这么长一段话,有用的信息并没有多少。
如果荀桉待在房间里只是因为社恐,那么意味着他在首都星上的生活除了刚开始的持续了十天左右的嗜睡期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古地球人在本质上也属于古生物,但古生物明明不能在原始星之外的环境生存,荀桉却可以。
这可能并不仅仅只用进化就能解释,但如果所有古生物能像荀桉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它们也可以走出原始星,不必再刻意追求与原始星相同苛刻的环境气候条件,也能够好好的存活下来。
荀桉醉氧,可以从一定程度上证明,原始星记载中那样浓厚的氧气含量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并在逐渐削薄中。
可在上面生存的古生物仍然存活,那也就意味着它们在随着变化而变化,或者说,它们可以利用原始星,逐渐适应着向原始星外的环境过度。
如果古生物能做到的话,那么还有文物星……一大批明明拥有着巨额文明财富却无法逃离衰败命运的边缘星球,上面存在的种种,都可以获得拯救。
“唔,想睡觉。”荀桉在他的怀里翻了个身,小卷毛都被蹭的东倒西歪,可可爱爱的像一窝凌乱的鸡毛。
就这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他,肉乎乎的脸蛋就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像是深陷进了柔软的被子,睡颜乖巧而又美好,未曾放下的小拇指还有意无意地勾着他皱巴巴的衣角。
西里厄斯没有再问,直接抱着荀桉走了出去。
踏出森林局的那一刻,他的背后,窗台边,窗帘后,乃至一楼大厅的桌底,竖起了无数隐蔽的摄像头。
就在他俩逗留办公室的短短十分钟,星网热搜已经接连炮轰了三十几条,俨然是刷屏之势,挡都挡不住的那种。
#森林局#
#西里厄斯男友力MAX#
#皇太子和森林巡护员同进小黑屋#
#西里厄斯秘密机甲现身首都星#
#森林巡护员被抱#
更有甚者,已经有了新鲜出炉的现场repo,和营销号文案——
惊!持久十分钟,到底是男人的极限,还是皇室最后的尊严?!
问!皇太子与森林巡护员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森林巡护员为何最终昏迷而出,而皇太子一脸餍足……
荀桉一觉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大到离谱的房间里。
他顶着头鸡窝,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目及所至, 精致到极点的家具, 价格不菲的摆设……侧墙上竟还镶着两柄交织的宝剑, 鸽血红色宝石在光影下熠熠生辉。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 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地,脑子里像装着一团面糊,稍稍晃动就晕乎乎的。
Emmm……可能是要重新长脑子了吧。
恰好这时门被推开, 穿着打扮像极了古堡剧本的老管家出现在面前, 黑色燕尾服配着干练的纯白手套,白眉细眼八字胡。
见到他醒来似乎很高兴,整个人笑眯眯的,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和善且精明。
荀桉捏了捏被角, 脑子里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西里厄斯得罪了什么人, 刚回首都星就被下了套子, 自己趁机跑掉,把他留在这里抵债?
他是在森林局晕过去的,那肯定是有人埋伏在……对了, 他似乎忘了, 那里是雅各布的地盘!
如此一来细思极恐,荀桉越想越慌, 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管家站在床前微微弯腰, 看似很恭敬的模样:“荀先生, 我是皇室管家阿莱纳德,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那这里一定是就是皇宫, 他上次来就看见的那座银白色宫殿,毕竟对于西里厄斯来说,除了利维斯、雅各布外,最大的威胁还是他那个偏心到没边儿的亲爹老子吧!
所以他现在是人质?
荀桉盯着他那不似假意的笑容,没有说话,反而用被子把自己裹的更紧了,只露出几根被挤得卷翘的呆毛,像是害怕受伤的小动物,偷偷地把自己藏起来躲避危险。
阿莱纳德很是和蔼,微微一笑:“如果您感觉室温过低,我可以将均温系统的指标上调,又或者给您生起壁炉,这样您就可以裹着毯子,欣赏火苗摇曳的舞蹈,惬意地靠在边上休息。”
他似乎看出了荀桉的不自然,又补充道:“您不必顾虑外面春光正好,毕竟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天,陛下也会这么做,他说享受篝火带来的温暖是具象的,而这种无可比拟的珍贵,不该区分时段与地界。”
荀桉:“……”帝国皇帝这么有个性?
他抿了抿嘴唇,踌躇道:“……你们,你们对其他人,也也都这么优厚?”
阿莱纳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保持着脸上的得体笑容,反问:“您指的其他人是?”
荀桉藏在被子下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因为他感觉脑袋里又开始昏昏沉沉,倒不像是被下了药,而是他自己的身体过于疲倦,毫无危机意识地开始犯困。
荀桉!打起精神来!你是三天三夜没合眼吗?!怎么能在敌人的俘虏营里打瞌睡!不要命了?!
他咬唇的力气大了几分,一边犹犹豫豫地提出了男人的名字,一边留下了极其明显的牙印:“……西里厄斯。”
管家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面色突变,化身豺狼虎豹立刻翻脸,反而眼睛里的笑意更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皇太子殿下正在书房与陛下商议政事,很快就会回来,您不必担心。”
翻译成人话就是西里厄斯没跑掉,也被一起抓了呗。
荀桉的小脑袋瓜一下子又缩回了被窝,只剩下的两只乌溜溜的猫眼眨啊眨,看上去莫名的可怜,明明对陌生的环境害怕得不行,还担忧着别人,又很乖很乖地问着别人的情况。
管家阿莱纳德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反而回忆起半天前——
皇太子一脚就踹开了皇宫大门,满脸阴沉,像是要杀人似的,所有皇家侍卫都提心吊胆的当在了通往皇帝办公的走廊前,却没成想,皇太子殿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踏上了另一边的旋转楼梯,脚步飞快地钻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他好歹看着皇太子长大,从没见过他这么急急忙忙的样子,生怕他压抑着精神力暴动不说,赶忙跟了上去。
结果就注意到殿下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像只乖巧的幼猫,缩在怀里睡得极其香甜,毛茸茸的小脑袋安静地靠在臂弯上,面颊晳白柔软,卷翘的睫毛羽毛似的沉沉垂落,又在楼道顶部模拟月华微光晕染下,温柔绵软的不可思议。
这样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拥有着无限亲和感的小家伙,阿莱纳德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室管家,却也从没见过,只在不知不觉中,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自觉的柔软起来。
只一眼,慈爱心理便泛滥成灾。
心都快化了,还能拦西里厄斯什么,就这样让他飞快的抱进了卧房,连惯例的安检程序都免了。
现下荀桉把自己缩成一团,裹着薄薄的被子蜷在床上,怯生生的模样和当日几近重合,阿莱纳德只觉得哪哪都惹人怜爱,心里那杆平衡了几十年的秤,开始偏的东倒西歪。
嘴上说着皇太子殿下马上就会结束会议,心里想的却是——
怎么能这样?!陛下召见又怎样?!
你就该二十五小时都守在床边的啊!真是不上心!
就在管家罕见地出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如果不是推门速度太快,旁人甚至不能读出他的迫切。
“原来你没被抓啊。”荀桉看见他双眼一亮,飞速地从床上蹦了下来,躲猫猫似的绕开管家,直接蹭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
西里厄斯隐晦地勾起嘴角,却没有抚掉小家伙的爪子,看着他把自己新换的一套衣服揪得皱巴巴的,眼底满是纵容:“不困了?”
荀桉摇摇头又点点头,双眼依旧警惕地盯着管家:“他,他在这,我不睡。”
西里厄斯示意阿莱纳德出去,荀桉便在管家故意贴着他离开时,听见了一句满满遗憾的叹息。
就好像是追星途中,突然被通知偶像的线下活动临时取消,灰溜溜转身回家的那种遗憾。
荀桉有些不确定,抱着西里厄斯的胳膊,等到人消失在门外了,才噌的一下松开,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西里厄斯扫了眼被松开的地方,微微挑眉:“怎么,人赶走了杀驴卸磨?”
荀桉鼻尖泛着些可爱的薄红:“什么杀驴卸磨?我担心你被抓走了!我又不认识你们家的管家,醒过就他一个推门而入,吓死我了!”
“胆小鬼。”不过这次没被吓哭呢。
荀桉微鼓着脸颊,嘟囔着反驳:“才不胆小,我是想起森林局归雅各布管,我怕他对你动手。”
“他那副病娇样,网聊还勉强可以,见了面谁知道能干出什么,想想就可怕。”
西里厄斯眼神一软,说出的话却颇为欠打:“反应不错,就是入睡的再慢一点就好了,真没见过脑袋一歪就意识全无的物种。”
“你们古地球人,都这么能睡吗?”
“你才能睡!你全家都能睡!”荀桉最后那一丁点困意也被这几句话打消,跺着小脚气愤道,像只被激怒的小崽子,被夺走了被啃的坑坑洼洼的黑面包磨牙棒,龇着毫无威慑力的小乳牙,奶声奶气地恐吓别人。
西里厄斯甚至能从他的身上看见了某只毛茸茸的影子。
“睡够了?”西里厄斯忍着笑问。
荀桉揉了揉鼻子,就要点头时却又感到了违心,两只圆眼都睁得大大的,不知所措地望向西里厄斯:“……我,我怎么感觉自己还能睡。”
“好像随时都能打哈欠,打完就想睡觉。”
西里厄斯嗯了一声,似乎早就知道他这种状况,指了一下腕间的光脑:“问过奈瑟尔了,确认你是醉氧。”
“醉氧?”荀桉挠了挠后脑勺,迷茫地望向他,“不是,首都星氧气含量这么高?”
“你当初进原始星的时候不也没有缺氧吗?”
“我们不一样。”西里厄斯神色平静,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瞥见阿莱纳德之前就准备好的茶壶,倒了杯水,递到他的手上。
“你忘了你第一次来首都星,也是睡了很久。”
“唔,好像是。”
荀桉用两只手爪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唇畔沾上水后又湿又润,看上去像涂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蜂蜜糖浆。
而在这般乖巧的表面下,他实际在疯狂地运转脑筋,试图救一救自己裤衩般渣都不剩的颜面:“其实也没有多久啦,就前两天……”
西里厄斯嗯了一声打断,语调上扬,似乎在质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荀桉立马想到,西里厄斯一定趁他睡着的时候问过了甘布勒,当即像只气馁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了下去。
眼皮也蔫蔫地耷拉着,刚才狡辩的气劲没有了,取而代之都是心虚,声音也小了好几个度:“就,就五天左右吧。”
“前两天我以为是跃迁的后遗症来着……后面……这人找到了工作,等同于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不得睡他个昏天暗地的。”
“你还有理了?”西里厄斯绷着脸,表情严肃,似乎荀桉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行径触犯了帝国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大有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之前是谁说自己体质强到超过我……”
“哎呀,你别老提旧账!”荀桉不喜欢听人说教,伸手就想捂住这张在他面前一张一合的嘴巴,却在碰上西里厄斯薄唇的一刹那,整个人倏地僵住。
然后,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纯情的从脖子到脸颊红了个彻底。
天呐撸!
……他好像,也有点喜欢对面的人。
第68章
碰到薄唇的指尖好烫, 连带着心脏也被灼烧,激烈地跳了一下。莫名的情愫从四肢蔓延至大脑,荀桉整个人变成了粉色, 连带着反应都慢了半拍, 定定地望着西里厄斯。
张了张嘴, 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嗯……像条浮出水面的胖头鱼, 只顾着盯梢岸上之人,却忘记了咬食莲瓣的天性。
西里厄斯看着觉得有趣,反握住了荀桉的手指, 还得寸进尺地用唇畔轻浮地贴了一下。
烫的荀桉唰的就缩回了手, 左右耳侧发出了噗嗤的喷气声。
西里厄斯挑了挑眉:“知道错了?放心,我素养很高,一般不笑话逞强的人。”除非忍不住。
荀桉把自个儿抱紧紧, 洪水猛兽般的瞪着他:“……我才不会告诉你本巡护员引狼入室, 结果还极没骨气的两厢情愿了。”
“两厢——”
荀桉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面上羞愤至极, 顾不得许多去捂西里厄斯的嘴,就在这时,房门被轻敲了两声:“皇太子殿下, 陛下召见森林巡护员阁下。”
西里厄斯泛着浅浅一层笑意的脸立马打回原形, 臭的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隔着门都能听出语气中的不快:“不见。”
“……太子殿下, 陛下召见的是荀小先生。”
西里厄斯被捂着嘴,从指缝里挤出来的字眼含含糊糊:“这里没人姓荀。”
门外人静默了几秒, 从容改口:“……是苟苟少一横先生。”
西里厄斯黑脸, 还要拒绝,就被青年的爪子更严实地捂住了, 荀桉比他矮一个头,但整个人绷紧了腰背,像只狩猎的花豹,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多了一丝威胁的意味:“你爹为什么找我?该不会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说的?”
西里厄斯:“……”刚才的心动与爱意呢?咱俩彼此能不能多一点信任?
荀桉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像一只暴动的小兽,龇开乳牙对着他张牙舞爪地比划:“恋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和一群来自三千万年后,仍存在着皇帝制度,且脑回路异常的外星生物谈恋爱简直就是一场豪赌。
没有戒心?开玩笑!
荀桉小脾气是上来了,但身体却摇晃了一下,西里厄斯及时托了他一把,顺便把掐在自己脖子上的两只手摆正位置,仿佛刚才的瞬间脱落不存在。
荀桉清咳一声掩饰尴尬,松开了西里厄斯:“……不好意思,刚起床腿软。”
西里厄斯努力配合:“再来一次我不介意。”最好能直接掐到床上去。
门口适时的又响起敲击声,这次换了一个男声:“皇太子殿下,陛下说您不必陪同荀先生一起,他想要单独见见这位阁下。”
“秘书长,他不去——”
说话的人似乎并不畏惧西里厄斯,熟稔地打断,细听之下还掺着一丝无可奈何,只是不知道这无可奈何是因为西里厄斯,还是因为某个想到哪出就是哪出的怪脾□□帝。
“殿下,身为皇室秘书长,我可以向您保证荀先生的人身安全。”毕竟最危险的那个,已经被您当着皇帝的面,抡麻袋似的抡出宫殿了,百分百被那群在花园里制造偶遇的贵族围得水泄不通。
“谈话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陛下说,如果殿下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违约,那么就某些音频达成的一致意见他将不会遵守,今日晚间寿宴的入场曲也将由它们代替,反复播放,直到跻身于帝国热歌榜前三。”
“……陛下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谁不是第一次当爹,凭什么要让着你这个一心想谋权篡位的逆子。’”
荀桉眼神幽幽:“令尊好有个性。”
西里厄斯脸麻了,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离下台不远了……见笑。”
知道逃不过此劫,牵强地扯了扯嘴,根本笑不出的荀桉:“死之前通个气,刚才提到的音频是什么?”
“富丽堂皇的交响乐?”
西里厄斯浑身一僵,缓缓摇头:“……不可说。”
荀桉:“生死攸关,你别卖关子,透露一点说不定我还能活。”
西里厄斯:“……”就是小祖宗你喝醉后的霸麦独唱,现在透露一点,我可能就活不成了,房门都来不及出就能被你一拳揍死。
门口人快要敲出节奏。
荀桉硬着头皮,紧张地握紧双拳,临出门前还是视死如归地望了西里厄斯一眼:“你爸耐心还可以?”
西里厄斯绷着脸:“分人。”
荀桉咬咬牙,推门而出,迎面便碰上来自某秘书长的无死角打量,但那视线里丝毫没有初次见面的好奇与试探,反而是——
存在感十足的,爸爸罩你?
奈瑟尔接到荀桉不知道有多雀跃,再想想他的古地球人身份,一路上都在极力压抑自己激动的内心,秉持着工作时间不能追星的原则,保持干练严肃,领着他快步往文森特的办公室走去,只是一路上推了百来下金丝眼镜,莫名喜感。
奈瑟尔甚至替荀桉完成了敲门重任,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准许,荀桉深吸一口气,低头敛眉进了办公室,只是背在身后绞在一起的双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抬头——”
头顶传来的声音很平静,也没有想象中的故意刁难。
荀桉咬了咬下唇,心想这帝国皇帝的声音听着还挺年轻的,依言往上瞥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他整个人僵住:“奈,奈瑟尔?”
他没注意到背后真正的奈瑟尔皱了皱眉,镜片后的视线冲着对面人发出了幽幽怨念……
梅开二度,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文森特微微一笑,那双墨蓝色的眼睛像静谧的深海,深邃而又神秘:“我上次给你的建议还管用?”
荀桉受惊般的后退半步:“现任陛下似乎并不叫奈瑟尔。”
文森特早就停下了手里的笔,轻轻靠在边上,单手支着下颌,嗓音里藏着笑意:“你终于知道了。”
“比我想象中的,要快那么一点点。”
“你似乎总是会出乎我的意料,比预测中的快上那么一些,很神奇,亲爱的荀桉小先生。”
被帝国最高领导,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亲口叫了名字,荀桉却有种被戏弄挑逗的感觉,哪哪都不舒服,只把视线微微往下一垂,抿着嘴便执拗地不再回答。
文森特另一只空闲的手在桌案上敲了敲:“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孩子,又或许你实际上比我还要悠久许多。”
他用了“悠久”这个词,荀桉猛的抬头,像是被戳到了最脆弱的软肋,脸上血色紧跟着唰的褪去。
他斜后方的奈瑟尔也是一愣,回想先前皇太子殿下站在同一位置与陛下谈判,他没有说漏荀桉的身份。
陛下是故意使诈?
不,那双眼睛像是汹涌巨浪下的暗潮,表层的风一吹,就紧随其后地诡谲多变起来,银白色的丝发也像古老的帆,飞舞着只为了装逼:“你在我面前无所遁形。”
荀桉捏着拳头不说话,用力到指关节发白,身份被揭破带来的巨大恐慌下,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念头居然是西里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