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少侠好功夫—— by苏途
苏途  发于:2024年02月13日

关灯
护眼

“还有这事?”千重一也觉得齐了。昨晚某人被他折腾到半夜确实是出去了,不过去哪里他比谁都清楚。
“客观,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这时候我让一直守着杏儿姑娘的女子来通报了一声。
我将门打开,递给了她几两碎银:“杏儿姑娘还需人照顾,麻烦嫂嫂再帮我照看一晚。”
那女子倒是不客气,接下银子道了声是,然后让开身,将杏儿姑娘露了出来:“姑娘有话要对公子说,我就把人带过来了。”
一屋子的男人,杏儿姑娘在这种时候进来,又是夜里,属实不太好,可她强求,我也没办法,只能让那位嫂嫂一并也进来。
两人进了房内,小宁子手疾眼快的给二位姑娘斟上茶。
未施粉黛的杏儿姑娘显得很憔悴,阴郁着脸,无神的看了几位一眼,垂下头去:“盟主还是不肯承认昨夜掳走我一事吗?”
一听这话我脑袋就突突的:“姑娘,真不是我……”
一群人又在憋着笑,连千重一嘴角都浅浅弯了起来。
“关于这事,姑娘可能还真是误会苏盟主了。”好在他没有起玩闹心,耐心的跟杏儿姑娘解释:“姑娘可能不知道,昨日夜里,苏盟主可是同我一直在一起呢。”
听到有人作证,杏儿姑娘的不敢置信的搅着袖子,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盯着我和千重一看:“可是可是……昨日夜里,那来掳我的黑衣人,分明就是盟主大人的脸呢,我不会认错的……”
“真的是一模一样的脸。”
说完又垂下脑袋,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小宁子也不再笑了,毕竟一个姑娘家的清誉就这么被毁了,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姑娘这事,到与枂城中发生过的一件事挺像的。”
在我们几个大男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一直静静侯在一旁的嫂嫂突然开了口。
千重一回到:“嫂嫂请讲。”
那女子便说了起来:“就年初的时候吧,凤凰街的凤楼银器铺的李二小姐也被人掳了去,正是他心仪已久的张家裁缝铺的儿子,隔天李二小姐带人去讨个说法,结果张家小子说自己一整夜都在读书,虽然平日里有锻炼身子骨还算健朗也没那本事半夜悄悄把人掳走,可李二小姐一口认定就是他,没办法,李老爷没了压下民众的口风,给张家施了压,逼着张家小子娶了李二小姐,由于李家大小姐还未出嫁二小姐就先嫁人了,弄得满城皆知,现如今李大小姐都不敢出门,也没人上门求亲了呢。”
听到了相同事件的发生,我总算有了点希望,太阳穴都不那么疼了。
“这事还真稀奇。”千重一说到。
“莫不是九幽门复活,靠易容术来行采花大盗之事吧。”楼风浅笑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女装大佬苏盟主
近日枂城的雨虽然连绵不断,乃至运河的水泛滥至街角,也无法打消人们寻欢作乐的心情,戏楼子该唱戏的唱戏,茶馆子该说书的说书。
枂城最大的那家茶馆里,又到七天一次的秦公子说书时间了,这位秦公子本是位秀才,寒窗苦读二十载,却总在秀才之后再无递进,觉得自己江郎才尽,无心再苦读诗书,不过又不像别的读书人几次不中垂头丧气,反而做起了说书先生。
他也不喜欢别人叫他秦秀才便自称秦公子,虽是相貌平平略微发胖,可说书时总能逗人发笑,又说得绘声绘色,因此还引得不少姑娘喜欢的,每到他的说书日,茶楼的大厅和二楼的雅座都被定得满满当当。
今日同样也被订得满满当当了,一楼最接近台子的位置却在秦公子出台时,还空着一张三人小桌,他觉得惊奇,难得有一天他的场子会有人缺席。
响木一敲,扇子一啪一声打开,台下叽叽喳喳的声音立刻静了下来。
他把衣摆撩了撩,再把暗褐色坠着白色流苏的抹额甩了甩,拿着折扇摇头晃脑对台下的人说:“哎呀,我秦公子的说书日如此不受人待见了吗?竟空了三个座位。”
不知是哪个姑娘开了口接了话头:“也许人家没来呢。”
他满意的闭眼点点头:“也对也对,毕竟本少侠英俊潇洒,大家有目共睹的。”
台下瞬间哄笑一堂。
他今日虽然系着抹额,绑着护腕,但一身黑白的衣不像大侠,反而更像越狱出来的囚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好笑。
“秦公子也太自恋了。”
台下的姑娘们笑完开始打趣他。
秦公子将折扇在手中转了一圈,没转稳,折扇啪嗒一下掉到地上,他低下头指着那扇子:“哟呵!这畜生今日也不识抬举了?!是对空着的座位十分不满意?”
底下的人再次哄笑。
说完他矮下身去捡扇子,抬起身来时,看到门口走进三位个子异常高挑的女子。
而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姑娘,她肤白胜雪,长长的金色卷发用白色玉兰花的发钗轻轻挽了部分,其余的发披在身后,有几缕落在胸前。
一身的白衣轻薄飘逸,从人群中走来时,衣摆轻轻舞动的样子,让人仿佛置身在春之大地,大片白桔梗漫山遍野盛开,她踏花海而来,仿佛花儿幻化的美丽妖物。
其余一蓝一鹅黄的两位姑娘,穿蓝色裙裳的似乎是位大家闺秀,只是人稍微长得壮硕了一些,不过脸面还是极为清秀的,五官对于女子来说稍深邃了些,可让她添了几分女王之气。
那鹅黄色短衫的姑娘梳着丫鬟的双髻,头戴桂花小发簪,小家碧玉玲珑可爱。
三人到那空着的小桌边坐下了,秦公子捡扇子的动作还定格在那里,仿佛被人使了定身术。
直到人群中有人开口:“秦公子莫不是看那三位姑娘看得痴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小圆脸不自主泛起红晕:“失态了失态了,原是这样貌若天仙似的姑娘定了这位置。”
他一拍响木,端正了姿态,开始说今日的故事:“知道今天我为何要如此打扮了吧?因为今天的故事跟江湖中人有关,且这个江湖中人,他还是江湖门派听其号令的武!林!盟!主!”
那滑稽的动作和表情,惹得人又是一阵发笑。
我皱了皱眉,本盟主英俊潇洒,怎是他这样一个小胖子模仿得来的?
没错,那空着的三个座位是我订的,那一蓝一白一鹅黄正是我和苏北以及小宁子。
都是千重一出的什么馊主意,说为了引那个喜欢戴人面具的采花大盗出来,就得弄两个天资卓绝的人来勾引。
然后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我倒是想看看阿落穿女装的样子。”
然后我就被按着试女装了。
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让我一人独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宁子和苏北不能不快乐,我就拖着他们两一起穿了女装。
计划的第一步,自然是要抛头露面,不然谁会知道你长得美不美,所以就往人多又热闹的徐记茶馆来了。
别说这人山人海还真是座无虚席。
我不禁感叹:“枂城人都不用劳作的吗?”
小宁子没有搭话,倒是坐在一旁的小姑娘打趣到:“这位不知哪儿来的大小姐怕不是本地人吧,雨下成这样,河水漫成这样,哪里还有土地给你劳作?”
说来也是,我们过来的路上都是靠着马车和长凳子避免衣裳被浸透的。
这种天气出趟门可真不容易,不过要比离城好多了,至少不会被水漫得需要乘船出行。
“话说这个苏盟主,本也是无心之举,奈何误打误撞赢过了所有门派,众人问他师承何派,苏盟主一脸茫然,只说自己不知师承何处,而师他也只知道叫苏越,其余一概不知。”
我满意点点头,这说书先生对我还是蛮了解的,连这些他都知道。
我很有闲情雅趣的吃着徐记茶馆的水晶虾饺,听他慢慢讲下去。
“不过你们有所不知,这苏盟主相貌平平,甚至可说其貌不扬,五大三粗不说,鼻间一颗黑痣更是叫人不忍直视,偏偏喜欢流连风月之地,肯花大价钱提想从良的风月女子赎身,因此那些个姑娘也喜好围着他打转……”
我刚好吃完一只水晶虾饺,正想喝口茶来润润喉,突然听到他这么一串话叫我那口茶喷了出去。
台上的说书先生立刻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位姑娘有何见解呀?”
谁特么其貌不扬眉间一颗黑痣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就在你面前!
然而那些话被小宁子的一口芙蓉糕塞了回去,他幸灾乐祸的扬起嘴角:“小姐这是津津有味的听你说书呢,秦公子你继续。”
秦公子满意的转悠起脑袋继续说书,我一口吞完最里的芙蓉糕,在用一口清茶咽嘴里的残渣怒瞪小宁子:“你干嘛拦着我。”
小宁子伸手来给我顺气,脸上依旧是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凑到我二边压低声音:“盟主,在揪出采花大盗前你且先忍耐着吧,不然被说书人败坏了名声就算了,还要背上玷污良家妇女清白的名头,岂不是亏上加亏?”
我:……可以一巴掌呼死你不?
我咬牙切齿的将手里的茶杯捏成了粉末。
台上的说书先生继续说:“别说,这位苏盟主还是心怀天下的,据那勾栏女子所说,他希望世间再无勾栏,女子可以自由出行且能自由寻找自己的幸福。那些个勾栏女子都觉得他这想法可笑至极,这天下男人对那方面的需求的无穷无尽欲求不满,取了三四个老婆都不够,更别提那些娶不上老婆的人了,没了风月场,男人们到哪儿发泄去。”
我手中的杯子啪一声又碎了一个,台上的人还没有讲到笑话处,小宁子已经笑得了双眼,露出一楼净白的牙。
台上的秦公子目光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瞟,估计是看到我捏碎了杯子,表情有吃人的意味,他有些紧张的顿了一下,停下话头喝了口茶,再偷偷摸额间的汗。
“后来呢?秦公子你倒是继续说啊。”
有人在催促他。
秦公子再瞟了我一眼,发现我换了一盏茶,额间又开始冒汗,连手都有抖了。
这个坐在他面前只有几步远的姑娘到底什么来头?竟能空手捏碎茶杯,连男人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力气。
又跟这位苏盟主什么关系?看了三次他,有两次捏碎了茶杯,有一次眼里充满了杀气,他坐在此处说书,察言观色多少也学会了,不说有直接关系,这姑娘必然是极崇敬那位武林盟主的。
悄悄翻开桌上的册本子看了一眼,确认“苏言尘”画像并没有看错,他实在是摸不清那姑娘对他的说书不满在那儿,要改也改不了。
可台下的人又催得紧,都巴巴的等着他说些笑话哄人开心,便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还别说,这苏盟主不光功夫了得,哄人的技术也是一流的,若不是外貌所至,可能早已觅得知音良配在册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了拯救青楼女子,同江湖门派借了不少银子。”
好吧,借钱这种事是事实,我可以不生气,可他为什么还要加上外貌?本盟主明明如此英俊潇洒!
看我只是咬了咬牙,敛了眼中杀气,秦公子壮着胆子继续说:“因为欠钱实在太多,又久久不见归还,武林众派觉得这行啊,一直任由他这么糟蹋下去,他们武林门派不得被他榨空?遂聚在一起商讨了一下,决定不要他这个武林盟主了,武林门派便自发举行了舞林大会。”
底下的人就问:“武林大会不是没有盟主令牌不得举行的吗?”
说到盛情处,秦公子已然将我忘却了,一拍折扇接过话头:“这位兄台可是说到点子上了。”

第五十二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想那盟主令牌是号令天下武林门派的物什,没有盟主令牌自然是无法召开武林大会的,可众门派也没办法啊,家底儿都要被盟主掏空了,再这样下去武林世家还怎么生活?所以他们斗胆在没有令牌的情况下多个掌门商谈合力讨伐苏盟主,且不说没有盟主令牌就举行武林大会一事。”
说完喝了口茶,看了我一眼,见我悠哉悠哉磕着瓜子,抹了把汗继续说到:
“你们是有所不知啊,这苏盟主被讨伐的当天,得了消息就要跑路,还没出他的夜雪山庄就被花影山庄的人拦住了去路。”
我默默在心里头记下了这个人,本盟主如此私密的事情他是如何知道的?当时可是天知地知,我知小宁子知。
我立马向小宁子投去质疑的目光,小宁子皱嘴又皱眉,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秦公子继续说:“知道为何花影山庄的人要拦住苏盟主的去路吗?哎嘿,这就是一件让人惊奇的事了,因为这五大三粗的花影山庄庄主,看上了同样五大……”
说到一半又向我投来眼神,而我正好喝着茶,手里的杯子再次捏碎,他吓了一跳,抹了把汗,话锋一转:“这花影山庄的庄主啊,竟是个喜好男色的人,竟不知怎的,一眼相中了这位苏盟主,要苏盟主下嫁给自己,便可为他还清所有债务。”
“你们猜,怎么着了?这苏盟主竟也好男色,于是这两人趁武林门派赶来之前,手牵手一起走掉了。”
我忍无可忍,说劳资五大三粗,其貌不扬也就算了,居然还污蔑劳资同花影山庄那个浑身男人味的丑八怪在一起,叔可忍,婶不可忍,我定要削了这胡说八道的东西不可。
小宁子见状,忙上前来捂住我住我的嘴巴,然后苏北拦腰保住我,慌张的撤出茶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哎呀不好意思我家小姐发病了还请各位让一让,让一让。”
走的间隙还不忘夹起嗓子有模有样的胡说八道。
我更加气了,奈何苏北的力气大得可以,无论如何我都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狗男人把惊木一拍,继续胡说八道。
出了茶馆,小宁子这才让苏北放开我:“小姐小姐,你别再生气了。”
“你放开我,我非要撕了那王八蛋的嘴不可,让他胡说八道!”我继续挣扎。
苏北拉住了我的一只手,不动如山,任由我这个武林高手如何都挣脱不开。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小姐您消消气,消消气。”小宁子依旧夹着桑音,在一旁哄劝我。
我气得七窍生烟,怎样都咽不下这口气,想我堂堂一个武林盟主,被描述得奇丑无比就算了,居然说我和花倾那个家伙有一腿,谁给他的胆子造谣。
“三位姑娘,买发簪吗?”
正在我还气愤不已的时候,一个走货郎胸口举着个小木板,弓着腰走到我们面前,张着一张霍了牙的嘴笑着朝我们贩卖他的银簪子。
正好我气头上呢,他来的不是时候,一把将他推了老远,那些精致好看的银簪子丁零当啷掉了满地,那人也摔在了地上,睁大一双无辜的又泛黄的眼睛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伤了无辜的人,可又碍于火气正旺,看了他一眼,夹着嗓子学小宁子说话:“烦死人了,小宁子,给他些银子,把这些簪子收下了。”
小宁子蹲下身去捡那些银簪子,顺道拿了银子给他:“对不住了这位小哥,我家小姐被气着了,才会如此无礼,你莫要见怪,这些银簪子真漂亮,我都收下啦。”
说完对他温柔一笑,虽然雨还在细细密密的下着,可天光还是将她头上的蝴蝶发饰照得亮亮的,那晶莹剔透的蝴蝶翅膀随着她的动作扑闪扑闪,仿佛要从她的发上飞走,飞向人的心里去。
那人跌坐在地上,看得愣愣的。
小宁子收拾完银簪子,起身拍拍手,伸出人去拉他:“地上潮湿,你快些起来。”
那人便愣愣的擦了擦手,才把手伸进她细小柔软,略带薄茧的手上。
“那我就先走了。”
小宁子把人拉起来后,转身离开,我坐在马车上,远远看着那个男人呆愣痴傻的看着小宁子鹅黄身影躲在油纸伞下穿过细密的雨帘,然后消失在马车单调的门帘里。
这时候气已经消了,便有了心思打趣小宁子:“啧啧,你这一颦一笑可不输给我和小北,看把那货郎迷得,站在那里不会动呢。”
“有吗?”小宁子不信的撩开小窗的帘子去看,然而街道上早已不见货郎的身影,只剩浑浊的水在茶馆的台阶下流动着,街道上毫无人烟,唯有茶馆里哄笑声声。
“盟主你骗人,他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不信的撩开窗帘,皱了皱眉头,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再快的脚程也不至于人影都看不到。
“这人……”
“那人怎么了?”
小宁子转头看向我,将手里一支裹着颗圆润白珍珠的银簪子顺势插进我的发里。
“盟主大人男扮女装还是能看的,小的自是比不过。”
眉眼弯弯,露出一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别提有多可爱了,可是这笑容分明不怀好意。
我冷哼一声:“回客栈去吧,这天气真是烦死人了。”
马车汲着水一步一步向着客栈方向走得极缓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我刚到房里坐下,谢楠就来了,坐在桌边笑个不停。
“舅舅,你要笑死我了哈哈哈……”
我正气哄哄的把头上乱七八糟的珠花扯下来,女人的装束怎的如此麻烦无趣,还要往上头坠各种各样的发髻,我头发那么多,还不够他们使吗?
真是让人恨得牙痒。
“去门口给我站着!!”我忍无可忍。
狂笑不止的谢楠立刻欲哭无泪,求救的看向千重一:“舅舅……”
千重一放下手中的账本,微微笑了笑:“既然做了人家徒弟,就得听人家的。”
谢楠求救无效,跑到门口站着,头顶一缸水,手也没闲着,一手一小缸水,洒一滴都要加倍。
见我把头发扯得乱七八糟的,千重一笑得更胜,走过来接过我手里扯半天也没扯下来的珠花。
他纤细的手指把我的头发从珠花上一缕一缕顺开,再把珠花拿下来,随后把那些发叉子给拿掉,取下了发髻,再用梳子细细给我梳头。
“女装真好看,以后多穿一穿。”
他哄骗着我。
“我拒绝。”我想都没想一口回绝,日后再让我做女人,我跟他翻脸!
他笑了笑,没说话,把我的头发梳顺了,用一根纯白的,末尾绣着飞鹤的发带将我的头发束了部分。
我顿时觉得清爽多了,立刻把身上那乱七八糟的衣服都脱下了,换上我自己的衣。
门突然被啪的一声打开,苏北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他抹去了脸上的脂粉,换上自己的衣,看来小宁子把他照顾得很好。
“啊!啊!”
苏北咿咿呀呀叫着,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便问:“怎么了小北?”
苏北焦急的比划着,乱七八糟,一会儿比升天的姿势,一会儿在转圈圈找东西。
看得我是一脸茫然:“小北,你在干什么?”
小北见我们没有反应,跑到桌上拿了我从楼风浅那儿顺来的匕首,匆匆往门外跑。
“小北!那个东西可不是玩具!”
我欲哭无泪,真搞不懂这孩子是要干嘛。
慌忙追上去,就见苏北气冲冲的一路往客栈去了。
“小宁子,你怎么看你家小北的?!”
“师傅师傅,小宁子不在啦!”
我这才恍然明白,苏北突然跑进来所做的那些是动作以及他的咿咿呀呀代表着什么,八层是看到小宁子被人掳走了,而他空有一身蛮力,没能拦住那个或许能飞檐走壁的人。
好容易追上小北,我拉住他从他手里抢走了他的匕首:“小北,小宁子是不是被人掳走了?”
他见我抢走了他的东西,气得伸手来抢,我忙将拉住。
听到我问他,他用力点头,开始比划起掳走小宁子的人模样。
见他蒙住脸,又圈住眼睛,我大概知道了掳走小宁子的是个一身黑子蒙着面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在有银竹看守的我的眼皮子底下掳走我的人,本事可真不小。
这时迎面吹来一阵风,那个刚刚被我在心里默念了名字的人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银竹手双手环胸抱着长剑,现在我面前冷峻着一家人:“家主,那人去往西街了。”
千重一点了点头。
我一脸茫然看他。
千重一这才淡淡的说到:“我让银竹不要暴露自己,只管让人来掳人就是,我原本想着那人掳的定是小北的,没想到掳的却是小宁子。”
我有些不开心的看向他,这种计划都不跟我说一声,万一小宁子受伤了怎么办?还有,为什么一定掳的就是小北,不是说我极美的吗?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好可恶!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问。
千重一只是揉揉我的脑袋,笑了:“我想我们心有灵犀,不用说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个鬼,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白他一眼。
“那我跟银竹去追。”
千重一依旧笑:“带上小楠。”
“带他这个累赘有什么用。”
“可你收人家为徒,就得好好教教人家。”
无法,只能带上谢楠一起去。
我们正准备走,我的衣摆却被苏北拉住,他渴求又着急着,想让我带上他一起。
千重一把他拉开,拍拍他的肩安慰:“在客栈好好等着他们回来。”
苏北只能乖乖松开了手。
去追人,自然是不能坐着马车大摇大摆去的,乘车只会暴露踪迹又拖延了时间,可要带上谢楠这个初学武功的人,又不乘车,别的方法都用不了,只能背。
我只好把他背到背上来,还好他才十六七岁,个子不算高,长得也瘦。
但要跟上银竹的脚步就有些困难了,他特意放慢了脚步,却也离得我远远的。
一路飞檐走壁来到枂城比较破财的街巷,这里的房屋简陋又破旧,仿佛是难民的聚所,离得河近,被淹没了大半,已经没多少人居住了,因此走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
银竹在一处街巷中看起来比较富贵的一座楼前停了下来,我跟上去,把谢楠放下,已经累得开始喘粗气了。
银竹冷冷看我一眼,手中的油纸伞啪嗒往下滴着水,落在青石瓦上溅出细小的水花。
“真没用。”
我一愣,抹了把汗,很不服气的回怼过去:“你行,你来背个人飞这么远路。”
“没用就是没用,别找借口。”他别开冷俊的脸,面向楼下:“人在里面,具体几层,不清楚。”
“他应该也会功夫,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我们。”
我小声喃喃。
“你喘那么大的气,猪都能听到了。”银竹很不客气的吐槽。
为了救小宁子,我不跟他吵,以免打草惊蛇。
银竹嫌弃完我,也没再继续说话,迈着极轻的步子,走到房顶边缘,一翻身,就从窗口翻进屋子里去了。
我拉着谢楠走到他走的位置,把谢楠扔进去,自己再来个倒挂金钩去看窗户的具体位置,然后稍一用力就跃进了窗户里,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来,缓解冲击力。
两人站在一旁,一个冷着脸,一个兴致勃勃的看着我。
这房子不愧是极为老旧了,阴暗且潮湿,窗户的光将黑暗稀释部分。
银竹起先往里走去,我和谢楠连忙跟上,谢楠便压低声音问我:“师傅,你什么时候才教我轻功?”
我给他一个别说话的手势,他连忙用手捂住嘴,不在说话了。
这屋子一共有四层,一间一间的隔开来,似乎是往外租的,房间脏且杂乱,像是荒废了许久,蜘蛛网密布。
我们进的这一间似乎是用来放杂物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一处,长时间不打扫,脚踩过灰尘四溅,我刚换的浅青色长裳便被染了大片的灰尘。
怕拍衣服会引起太大的声音,只能强忍着让它脏下去。
一路走过阴暗潮湿的走廊,细细聆听过后也没听到人的声音以及感受到内力的波动,便继续往前走,一路往楼梯下去。
刚到楼梯便我和银竹双双停下脚步,唯独不清不楚的谢楠一脚先踏上了楼梯,吱嘎一声,木制的楼梯发出一阵声响。
年头太长,这楼梯已经摇摇欲坠得模样了。
谢楠被吓了一跳,那吱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的刺耳,他顿时就不敢动了。
而就在这片刻,我和银竹纷纷感受到了微弱的内力波动,他直接跃过栏杆往楼下追了去,动作快且轻,只为衣袂被风吹动传出微弱的声响。
我拉住谢楠也朝他追了过去,可谢楠还没学会运转内力,我落在哪里,他的手脚就像失控一般磕得到处是声音。
那人已知道我们来了,索性无所谓了,我破罐子破摔了。
追上银竹的时候,那人已没有了踪影,而此时我们应该是追到二楼,可以闻到河水漫过楼房传出的腥臭味。
这里地势比较低,所以下一楼的梯子已经有一半被没在了水里。
而二楼有日间房,有三间房门半掩着,只有一间是上了锁的。
即已暴露踪迹,便无需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痕迹,银竹很不客气的一间间推开来看,没上锁的三间房都空荡荡的,一眼可望到尽头,什么人都看不见。
最后一间上了锁的房间,银竹直接抽出了剑,想一刀斩断。
“这里。”
谢楠在一旁朝我们挥手,我便朝着他的方向走去,而银竹收回了他的剑,也跟过来。
“你的武器呢?”这时候他却没头没脑问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愣了一顺,不在意的回到:“本盟主不爱打打杀杀,用不着武器,再说,任何东西在我手里,都是伤人的利器,何须特地弄一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