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他的追求者们蠢蠢欲动—— byapriu
apriu  发于:202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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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自己的想法上不得台面,可私生子也是上不得的身份。
这些年他一直没给过夏行颂好脸色,夏行颂为了报复他,是有可能添油加醋地把他和许容之间的事情告诉温枝的。
整件事的时间点都是对得上的。他和许容在主殿参拜时夏行颂有和温枝独处的时间,是很好的告密机会。
程明川的猜测已经说服了他自己。
翌日,程明川准时开车来到这里。
今天他也见到了温枝,以及夏行颂。两人和昨天一样并肩走在一起。
他们似乎是约好了的。和他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不一样,夏行颂有正当理由来赴约。
尽管程明川想要推掉所有工作事务,但公司那边并不允许他这样不负责任地把工作抛在脑后。程明川接到许容打来的电话,对方催促着他赶紧回公司,这边有非常多的事务等待他处理。
他只好放弃自己想要和温枝见面的计划,先回到公司处理事务。
程明川想找夏行颂面谈,在他心里夏行颂已经成了他和温枝此次争端的罪魁祸首。但这几天他忙得甚至没回过家。等他终于空闲下来,已经是情人节。
他疲惫地回到家。下车后他看了眼手表,上午9:27。
十点半,程明川在楼梯上碰到夏行颂。
夏行颂正在往楼下走,站的位置比程明川高出一截。他垂眼,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遍程明川,随即打算绕开程明川下楼。
程明川却先他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夏行颂穿着整齐,程明川疑心他是要去赴约。兴许是因为这几天的睡眠不足,程明川感觉的头在隐隐作痛,偶尔还有些心悸感。
在亲眼看到夏行颂后这样的感觉更为明显。
“你要去哪儿?”程明川压抑住情绪问。
夏行颂听到他的质问,只是面无表情地撇开视线,并不打算回答,避开他,径直往楼下走。
连续几天的忙碌让程明川的情绪变成一个极易被引爆的炸弹。他的情绪在一瞬间被夏行颂点爆,他紧跟在夏行颂身后下了楼,接着伸手扯住了夏行颂的外套。
夏行颂毫无防备,被程明川扯得后退一步。他转过身,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很平静地直视程明川。程明川甚至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轻蔑。夏行颂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我问你话,”程明川说,“你要去哪里?”
这次夏行颂回话了,他用另一个问句回答程明川的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没有关系?”程明川语气不善,“你去找我男朋友,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亲眼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
夏行颂淡然道:“你们分手了。”
程明川认为自己和温枝现在只是在冷战,分手只是表面上的。他的想法是自欺欺人,只要有一个人来戳穿他自以为是的念头,他的心理防线就会迅速崩塌。
夏行颂就是这个戳穿他的人。
看到温枝和夏行颂走在一起时,除了夏行颂告密外,程明川心中还有一个更加糟糕的猜测。此刻被夏行颂击溃心理防线后程明川变得口不择言起来:“你和你妈还真是一模一样,你妈是小三,你也是小三……”
话音未落,夏行颂迎面给了他一拳。程明川没料到他会直接动手,结结实实地用脸接住了这一下。他吃痛,抬手捂住脸,被夏行颂拽住衣领时才想起要反击。
很快,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程明川用同样的姿势了拽住夏行颂的衣领时才发现对方的眼神像是锐利的刀尖一样,扎在他身上。
夏行颂确实不爱说话,脸上表情也不多,他的很多情绪都是从眼神表现出来的。程明川感觉得出来,如果有机会,夏行颂一定会掐住他的脖子。
“都当小三了,还在意别人说什么吗?你倒是比你妈聪明一点,知道先挑拨离间,你妈当年要是知道先让我爸妈离婚的话你现在说不定就不会过成这样。”程明川的话愈发刻薄,“你和温枝说什么了,在他面前装可怜吗?你只要在他面前像只狗一样摇摇尾巴,他这么个善心泛滥的人肯定会可怜你的。”
回应他的是夏行颂的拳头。严闪婷
两人动手的时候都没留情,等他们终于分开时程明川的脸上已经挂了彩。夏行颂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嘴角有一块青紫,脸颊上有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伤到的伤口,长长的一条,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划伤的。
程明川靠在墙面上重重喘气。夏行颂打架的时候根本不要命,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区别。好几次他的拳头落到夏行颂身上,夏行颂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硬生生地接下他的拳头,一声不吭。
夏行颂站在程明川几步远的位置,默默地盯着他看了会儿,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一路从程明川家的门口走到别墅区的大门,期间没有任何停顿。直到走出别墅区的大门,夏行颂的脚步才慢下来。他抬头望向天空,发现天阴沉沉的,是要下雨的征兆,但他是不可能回去拿伞的。
夏行颂深吸几口气,痛觉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他其实很能忍痛,只是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他抬起手,看到手背上的伤口,想起夏真还在他身边的时候曾经带感冒的他去医院输过液。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看的是儿科。输液室里有很多和他同龄的小孩子,他看着那些小孩子,他们在被护士握住手扎针头的时候都要发出一些代表疼痛的声音。有个特别怕痛的甚至大哭出声。
护士来给他扎针的时候他一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声不吭。夏真抱住他,和他说害怕的话,痛的话就叫出来,不要忍着。
夏真失踪后他就开始了他寄人篱下的生活,直至现在——夏行颂更愿意用失踪这个词来描述夏真目前的状态,实际上这么多年过去,大多数人都认为夏真已经死在了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但只要没找到尸体,没确切的证据告诉他夏真已经死了,他都会告诉自己夏真是下落不明。
他只是需要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夏行颂环顾一周,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或许应该叫做离家出走。尽管那套别墅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那里仅仅是他的住处。
程明川怀疑他是要出门找温枝,其实温枝昨天特地和他说过,今天有事所以不去书店,让他不要去书店傻等。
他现在无处可去,狼狈得倒真的像程明川说的流浪狗。
作者有话说:
这周开始更新应该稳定啦,每天晚上六点更新,目前还有存稿,不用担心(kiss kiss

温枝看着外头的雨,撑开了伞。
今天的雨忽大忽小的,现在的雨比几分钟前温枝在房间里看到的雨要小上一些。
温枝撑好伞,朝外面走去。
他听着雨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心想今天这雨还真奇怪。
温枝和庄斯池约好在十二点见面,对方现在正在开车来接他的路上。
庄斯池跟他说自己今天开的是新车。陌生车辆需要先登记才能进入春景苑,温枝觉得太过麻烦,于是和庄斯池说到时候停在春景苑大门口就行。
他们约的时间是十二点,现在才十一点半。
温枝刚刚坐在客厅看手机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坐立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去做。
犹豫半分钟后,温枝穿上外套出了门。
还没走出多远,雨势再一次变大。
温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着给庄斯池发一条消息。
温枝在手机上和人聊天时通常都是打字的,很少发语音。
不过他现在一只手撑着伞,单手实在不太好打字。他按下录音键:“今天雨挺大的,你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
发完这条语音,温枝把手机放回口袋。
方才发个语音的功夫,手机的屏幕上已经挂了不少雨滴。
他把伞往前方倾斜了一些,加快了脚步。
走出春景苑的大门后温枝停了下来。他环顾四周,没看到庄斯池的车,但看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在大门旁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生。
温枝起先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有点近视,微眯着眼,仔细地盯着那个男生。
他发现那个男生居然真的是夏行颂。
与此同时,站在树下的夏行颂朝他这边看过来。
温枝愣了一愣,然后走到夏行颂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后温枝发现夏行颂的脸上还挂着伤。
树叶是遮不了多少雨的,他面前的夏行颂已经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身上的毛衣看起来吸满了水,似乎已经承受不住雨的重量,一滴滴往地面落。
他用伞遮住夏行颂,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哥哥,”夏行颂的声音有点哑,“我没有地方去了。”
温枝来不及多想,他拉住夏行颂:“先去我家吧。”
夏行颂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垂下头,注视着温枝握住他的那只手。温枝的手很温暖,估计是刚从开着空调的室内出来。他被温枝这么握着手,觉得自己有些无所适从,想收回手,但又舍不得。
温枝不清楚夏行颂在想什么,只是拉着对方往里面走。走出一段距离后温枝想起来庄斯池还在开车来接他的路上。他给庄斯池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你现在到哪里了?”温枝问。
“还没到哪里。”庄斯池叹气道,“我刚开出来没多远就堵车了,都赶着今天出来约会啊。这个雨也莫名其妙的。你先在家里等我,我快到了的话给你发消息。”
闻言,温枝松了口气,他说:“我这边突然有点事,今天去不了了,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再请你吃饭。”
庄斯池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好,那你先忙。如果要我帮忙的话随时联系我,我一直有空。”
温枝收起手机,听到身旁的夏行颂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抱歉……”
“没事,不用道歉。”温枝打断他的道歉,转变了话题,“你和谁打架了?”
夏行颂垂着头,没有应声。
温枝看出他不想回答:“不方便告诉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没事的。”
他们走到房子门口后温枝用自己的指纹打开门锁,侧过身对夏行颂说:“你先进去。”
夏行颂进到房子里后显而易见地有点局促。他从程明川那里离开时并没有带伞,这雨下了多久他就淋了多久的雨。刚刚还在室外时他就担心自己弄湿温枝身上的衣物。
他现在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外套和毛衣上的水滴落在室内干净的地板上,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温枝把在滴水的伞放进一边的雨伞桶里,弯下腰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拖鞋放到夏行颂跟前:“你穿这双吧,这双是新的。”
“我身上是湿的,”夏行颂说,“会把你家里弄脏。”
“欸,脏了的话我等一下拖拖地就可以了。”温枝催促道,“你先把拖鞋换上,然后上楼去洗个澡,再换一套衣服。”
夏行颂这才脱掉自己的鞋子,换上温枝找出来的那双拖鞋。
温枝走到他身后,伸手拉住他的外套:“外套先脱了吧。”
这件薄外套被温枝放在了二楼的洗衣房里。
他想着给夏行颂找一套合身的衣服,但在衣帽间里找了一阵,觉得自己的衣服对方应该是穿不上的。
最后温枝找出一套先前买错了尺寸的家居服。当时他看错尺寸,买大了两个号,没想到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他抱着这套家居服,又去找了一条新的毛巾。回到客厅,他发现夏行颂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发现他回来,才有了动作。
温枝把手上的家居服和毛巾递给他:“去洗个澡吧,湿掉的衣服直接扔在脏衣篮里面就好了。小心点不要碰到脸上的伤口。”
夏行颂进了浴室后温枝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打开了中央空调。开完空调,他把遥控器放回原位,接着脱掉自己的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刚才的事情发生得过于出乎意料,现在停下来后温枝才有心思去思考一些问题。
夏行颂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没有地方去了”,脸上还带着伤。温枝看到夏行颂脸上的伤口后第一反应是他和谁发生了肢体冲突,可是现在仔细一想,就算是和别人发生了冲突,也不至于没有地方可去。
除非这个“别人”是程明川。
温枝坐在沙发上,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上今天戴的那条耳链。他无意识地摩挲了片刻,然后摘掉了它,随手把它放到茶几上。
夏行颂从浴室出来后看到温枝正低头注视着地板,或许是他的脚步声打扰了对方,他在客厅旁站定时,温枝也抬头看向他。
“你先坐一下,”温枝站起身,“我去拿药箱。”
温枝家中常备一只家庭药箱,就放在客厅的储物柜中。他拎着药箱,坐到夏行颂身旁。
夏行颂的嘴角都青了一块。
他伸出手,用食指按了一下夏行颂嘴角那块的青紫,原本以为夏行颂多多少少会出点声,没成想对方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痛吗?”温枝问。
夏行颂摇了摇头。
“都这样子了怎么可能不痛。”温枝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支碘伏棉签,拆掉包装后,他掰断其中一边的脱脂棉头,然后用另一边吸满了碘伏的棉头贴上夏行颂脸上的伤口。
夏行颂仍然没出声。
都伤到脸了,温枝估计夏行颂身上其它地方也是有伤的:“还有哪里痛吗?如果严重的话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夏行颂的声音压得很低:“不严重。”
“那我换个问题,”温枝抬眼注视着他,“你和谁打架了?”
温枝的语气其实并不包括不耐烦这一情绪,但夏行颂觉得这一次他是非得回答这个问题了,不然他不能保证温枝会不会像扔掉程明川那样扔掉他。
“程明川。”他只回答了这三个字。
听到这个答案后温枝的第一反应是果然是程明川,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为什么和他打架?”
程明川那些被迫害妄想症般的话夏行颂很难完全复述出来。他犹豫良久,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说:“他说他看到我和你见面,说我和我妈妈一样,都是第三者。”
温枝知道程明川并不喜欢这个弟弟,可他没想到程明川居然能对夏行颂说出这种话。他怒极反笑:“他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这段时间温枝一直保持着体面,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并不是真的不在意程明川做的那些事。温枝不是那种会大吵大闹的人,和程明川提分手时他还特地选了对方最喜欢的餐厅。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然而程明川却能说出这种没有根据的话。温枝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在程明川的眼中是怎样的一个人。夏行颂和温昭是同班同学,程明川竟然觉得他会没有底线到去找一个和他妹妹同龄的未成年高中生。
要知道在那段感情里违背原则的人从来不是他。
或许他应该选择相信程明川,而不是直接听信夏行颂的一面之词。不过自从他发现程明川和许容过于亲密的关系后他已经完全不相信程明川了。
建立起信任关系需要很久,但摧毁信任只要一分钟。
温枝按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记忆中的程明川不会说这种刻薄的话。是程明川变了,还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程明川。
温枝调整了一下情绪,侧过脸看向夏行颂,语气听起来有些哽塞:“你和他吵架了是吗?”
夏行颂说:“然后我出来了,因为不知道能去哪里,所以才来了这里。”
“你一直在门口等我?”温枝不敢置信地问。
“没有等很久。”夏行颂说。
“今天雨这么大,如果我不出门,你是不是要在外面淋一整天的雨?”说到这里,温枝发觉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他深吸一口气,“抱歉,我的情绪不太对。”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夏行颂说,“我不应该什么都不告诉你就直接就过来。”
温枝摇了摇头:“不用道歉,犯错的不是你。”
不管怎么说,夏行颂现在确实是没有地方能去,一个高中生自己租房子住不太现实。
温枝思考片刻,然后说:“如果你现在没地方去的话,就先住在我这里吧,我这里有空出来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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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夏行颂迟迟不回答,温枝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太打扰你了。”夏行颂的音量低得近乎自言自语。
“不打扰。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住在我这里。”温枝用碘伏棉签帮他处理完脸上的伤口,把棉签装进封口袋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不用着急回答。先吹头发吧,不吹会头疼的,我去拿一下吹风机。”
温枝说完,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回来递给夏行颂。
或许是不习惯被人看着吹头发,夏行颂用吹风机的动作颇为不自然。他把吹风机开到最大档,拨头发的动作像是和它们结过仇似的。
温枝看着夏行颂浓密的头发,心想他这么吹一次得扯掉多少头发,还好本身发量多,经得起折磨。
等他吹完头发,温枝问他:“吃饭了吗?”
夏行颂嗯一声:“早上吃过了。”
“中午想吃点什么,”温枝看向他,“现在差不多该吃午饭了。点个外卖还是我简单做一点?”
按照原本的安排,温枝是要和庄斯池一起去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吃饭的,不过现在情况有变,温枝也顺势改变午餐安排。因为长年独居,温枝其实对烹饪略有研究,不是太难的那些家常菜他都是会做的。
温枝安静地等待片刻,没等待到夏行颂的回答,了然道:“你不好决定的话那我来选吧,吃面应该可以吧。”
下完单,温枝给外卖员打赏了一些小费,然后发去消息:麻烦直接送到门口,不要放在外卖柜,辛苦了。
大约一小时后,温枝从外卖员的手中接过了袋子。
这家店的外卖包装很仔细,温枝扯开包装袋封口处的魔术贴,接着从里面拿出一只银色的保温袋。面和汤是分开装的,温枝把袋装的汤倒进碗后才把碗推到夏行颂面前。
他起身去拿了两副筷子,把其中一副放到夏行颂手边。
夏行颂说了声谢谢,拿起筷子,他发现筷子的尾端刻着几个字母,是一个奢侈品牌的名字。上次温枝带他去和景吃饭时他曾经在那里见过这个品牌的店面,经过那家店敞开的玻璃门时,他莫名感觉到店内飘出一阵冷气。
温枝并不会有意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现出优越感,但他的优越是与生俱来的,原本就站在高处的人,不管他想不想,看世界都是自上而下。
三位数的辛苦费,四位数的奢侈品筷子,对温枝来说微不足道。
“怎么了,”温枝适时出声叫醒他,“不喜欢吃面吗?”
夏行颂堪堪回过神,摇了摇头。
温枝吃饭的时候是很标准的细嚼慢咽。等他吃掉半碗面后夏行颂面前的那只碗已经空了,里面只剩下一些面汤。
在玉楮寺的餐厅里吃饭的那次温枝就已经发现了,夏行颂吃饭时的唯一一目的就是填饱肚子,菜的味道怎么样他并不太在意,所以他吃饭的速度才能这么快。
而且,夏行颂似乎不怎么挑食。温枝给他夹过几次菜,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温枝停了筷子:“饱了吗?”
夏行颂点头。
“等一下要是饿了的话家里有一些零食,”温枝说,“速食什么的也有。”
夏行颂注意到温枝用的是“家”这个字眼。他清楚温枝只是随口说出这个字,但他听到时还是心里一紧。他几乎都要忘的记有家是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想得怎么样了,”温枝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这个邀请对他的诱惑太大,他几乎找不到理由拒绝——除了他可悲的自尊心。他知道温枝只是在可怜他,一个私生子,生母失踪,父亲成了植物人。
他就像一只在温枝面前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行颂,”温枝很柔和地喊他名字,“你和昭昭是同龄人,所以看你的时候我会有看我弟弟的感觉。这个年纪依靠别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等到工作后再还我。可以吗?”
夏行颂终于答应下来。明明是他在麻烦温枝,对方却一再劝说他,仿佛他才是被麻烦的那一方。
一开始只是抱着来看一看的心情来到春景苑的,他真的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所以他想到了温枝。被温枝带回家后他原本打算来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就去找一家廉价的旅馆。
温枝这下终于满意,他说:“那我带你去看看房间吧,这里有几间房间都是空着的,看看你想住哪间。”
三层的独栋别墅一个人住自然是很空的。温枝领着夏行颂看了一遍空房间,问他喜欢哪间。
夏行颂犹豫片刻,选择了温枝卧室隔壁的那一间。
温枝找出一套床上用品,东西还没在他怀里待多久就被夏行颂接了过去。他看向夏行颂:“那你先铺一下床单?我去找被子和枕头。”
夏行颂应了声:“好。”
温枝关上房门出去了。
这间房间比他在程明川家中的房间要大一些,虽然看起来很空,但家具是齐全的。床靠着落地窗,边上则是一盏落地灯,立在床和书桌之间的空位里。
书桌不是常见的有四只脚的桌子,而是严丝合缝地固定在墙面上的。桌面一直延伸到隔壁的墙面,做了一个直角的转角。
夏行颂看着书桌上的木质方格置物架,发现这张书桌和衣柜似乎是一体的。书桌和置物架都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放。他走到书桌前,伸手摸了摸,随即抬起手,没有摸到灰尘。
他发了会儿愣才想起自己要铺床单。
温枝给他的那套床品一摸就知道价格不菲。等夏行颂铺好床单,温枝正好抱着一条被子和一只枕头回来。
冬天盖的被子很厚,上面还叠放着一只枕头,温枝抱着这两天东西腾不出手,于是用脚轻轻地踢了两下紧闭的房门,想以此来提醒房间内的夏行颂,自己已经到门口了。
夏行颂听到那两声轻微的踢门声后应激反应似的警觉起来,两秒后意识到门外的人是温枝。
他打开门,最先看到的是温枝怀里的被子和枕头。
“被子和枕头是我之前睡过的,”温枝走进房间,把东西放在床上,“不过已经洗过了,不介意吧?”
夏行颂赶紧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了,哥哥。”
温枝没有多说什么,微一点头,关门离开前他对夏行颂说:“那你先整理吧,有事情可以来找我,我今天都在家。”
人刚来到新地方总是会有些无所适从,夏行颂需要时间适应,他理解。
温枝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自己临时放了庄斯池鸽子,对方现在指不定在哪里谴责他没有契约精神。他拿出手机,给庄斯池打去一通电话。
庄斯池的确不太高兴,他原本已经订好了餐厅的位置,也买好了电影票——他本来和温枝说的是秘密安排,结果温枝打电话过来,告诉他突然有些事要去办,让他先回去。
在他接到温枝的电话前他想着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起码要气个一天。然而一看到来电人是温枝后他的气就消了,他迅速接通电话,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喂。”
“抱歉,”温枝说,“突然放了你鸽子。你生气了吗?”
庄斯池原本想再装模作样地谴责温枝两句,可一听到温枝的声音他就说不出口了:“本来有点生气的,不过你态度还挺诚恳的,我就先原谅你。”
“是我的错。”温枝顺着他的话说,“过两天我请你吃饭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庄斯池在心里算了下时间,今天是情人节,再过三天就过年了。他说:“我爸妈昨晚和我说今年打算去度假村过年,我得跟他们一起去。”
温枝思考一会儿:“那年后再一起吃饭?”
“行吧。”庄斯池答应下来,随即问道,“你上午突然碰到什么事情了?”
“怎么说呢……”温枝犹豫两秒后决定长话短说,“我把程明川弟弟带回家了。”
庄斯池只知道程明川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并不知道夏行颂这个名字。温枝斟酌后用了“程明川弟弟”这个代称。
片刻的沉默后温枝听到庄斯池不敢置信的声音:“啊,你把程明川弟弟带回家了?”
“嗯,我在大门口看到了他。”温枝省略了大部分的细节,只留下最重要的那部分,“他没地方去,所以我把他带回家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会住在我家里。”
庄斯池感觉这个事情也太不对劲了,程明川那个私生子弟弟和温枝关系很好吗,没地方去后的处理方案居然是找温枝收留自己。温枝居然还答应了。
“你答应了,”庄斯池不解道,“你居然能答应他?”
“是我问他要不要住在我这里的,一个高中生,自己出去租房子住不现实。”温枝说。
庄斯池仍然不理解,他觉得温枝主动向其他人提出要不要住进自己家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你都没问过我要不要和你一起住,你居然先问了程明川弟弟!”
温枝默了会儿,简短地说:“你们两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他和程明川起了冲突,现在确实没地方去。他之前帮过我,所以我也想帮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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