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他的追求者们蠢蠢欲动—— byapriu
apriu  发于:202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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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斯池换了一个切入点:“但是那是一个大活人啊,你要是捡一只流浪猫流浪狗回家都挺正常,捡个人回家算什么事儿啊。”
“不是捡回来,”温枝纠正他,“是带回来。”
一个半小时过去,温枝终于挂断电话。
庄斯池说得对,他确实有些冲动了。带一个人回家和带一只猫或者狗回家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夏行颂什么都没带出来,得找个时间回去一趟,把需要的东西都带过来。
温枝想着,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手选中一部电影播放。他打算给夏行颂多一点时间去适应。
这部电影的评分并不高。温枝专心致志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导演似乎有意在提高观影门槛——他看不懂这部电影的内核是什么,也不知道电影的剧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离奇的走向。
温枝靠在沙发上,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他睁开眼,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时温枝有些发懵,他这一睡居然睡了这么久。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往夏行颂的房间走去。
温枝敲了敲房门,安静地等待半分钟,却并没有得到回应。他抬起手,再次敲门,仍然没有回应。
他直接推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个标题,希望大家还认识我(土下座

第13章 恍惚
房间里没有开灯,温枝有轻微的夜盲,突然到这样黑暗的环境里是看不清楚东西的。他伸手摸到照明灯的开关,把灯打开后他发现夏行颂趴在书桌上。
他快步走到夏行颂身旁,轻轻地拍了下对方的背,没有反应。温枝用手背贴上夏行颂的额头,很烫,果不其然是发烧了。
温枝叫了夏行颂几声,对方都没什么反应。温枝自己也经常生病,他发烧的时候要是睡着了,别人叫他的话他也很难回应别人。
他抱住夏行颂,打算先把夏行颂挪到床上去,可他尝试了下,没能成功。要搬运一个没意识的人比搬运一个清醒的人困难得多。
温枝深吸一口气,原本想着给夏行颂吃点退烧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行,他不清楚夏行颂吃了那些药会不会过敏。要是过敏就出事了。
思忖一会儿后温枝去拿了一瓶酒精。
温枝站在夏行颂身边,用酒精擦了擦夏行颂的额头和脸颊两侧。可能是脸上的凉意刺激了夏行颂,他微微抬起头,又迅速倒下去。
夏行颂现在的姿势并不好擦酒精,温枝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轻轻地喊他名字,问他现在起不起得来,如果起得来先去床上躺着。
温枝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夏行颂搬到床上。夏行颂看着挺瘦,但身高摆在那儿,体重轻不到哪里去。温枝又用酒精擦了夏行颂的脖颈和手臂,然后他伸出手去摸夏行颂的额头,体温还是没降下来。
他联系了他们家的家庭医生,麻烦对方尽快赶过来一趟。
酒精虽然挥发得快,但它的味道不会随着挥发一起消失。房间里现在满是酒精的味道。
温枝一边闻着酒精味,一边打开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给夏行颂盖上。他想到自己每次发烧时喉咙总是很干,于是接了一杯热水回来,想让夏行颂喝点水润润喉咙。
考虑到夏行颂很难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喝水,温枝抱住他,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坐起来。一整杯水夏行颂只喝了一点,温枝把水随手放在书桌上。
夏行颂感觉好像有人抱住了他。几乎没人会这样抱他,除了夏真。被抱住后夏行颂下意识地放松下来,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和身体全都放松下来。这样的一个拥抱对他来说像是一剂镇定剂。
那个人似乎在喂他喝水。水是温热的,喝完水,夏行颂不断作痛的喉咙也像是得到安慰似的缓和了一些。
恍惚间他看到夏真的脸,夏真看着他,温柔地对他笑着。他半梦半醒地喊了一声妈妈。他和夏真分开的时间已经远远长于他和夏真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了。夏行颂想要再看清楚一点,然而当他逐渐清醒过来,夏真那张模糊的脸和另一个人的脸重叠在一起,她的脸慢慢消散,最后变成温枝的脸。
抱着他的人一直是温枝。
温枝轻柔地拨开他的额头前的头发,用手心感受着他的体温。夏行颂听到他说:“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等夏行颂的烧完全退下去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睁开眼时温枝恰好推开门进来。
发现夏行颂醒过来后温枝走到床边,弯腰摸了摸夏行颂的额头,确认对方的体温已经降到正常体温后他收回手:“现在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哥哥。”夏行颂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后愣了一下,“没有。”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和我说。”温枝问,“现在想吃点什么吗?”
夏行颂摇了摇头:“不用。”
“那就等一下吃吧。”温枝拿起书桌上的那只杯子,“要喝水吗?”
夏行颂的喉咙很痛,他坐起身,接过温枝手中的玻璃杯:“谢谢哥哥。”
温枝随手拉过一旁的木椅坐下:“本来是想来你房间问一下你晚上想吃什么的,但是敲门的时候你一直没反应,进来一看发现你趴在桌子上。”
水还是温的,夏行颂喝了两口,想起自己体温没降下来的时把温枝错认成了夏真。最要命的是……
他低下头,思绪芜杂,一时间不敢直视温枝:“对不起,麻烦你了。”
“不算麻烦。医生开了药,一天吃三次,都是饭后吃,你要记得吃——你要是忘记了的话我会提醒你的。这几天要多喝水,刺激性的东西也要少吃。话可能有点多,”温枝这么评价了一句自己后接着说,“但是要麻烦你遵守一下。”
夏行颂点头:“没有话多。”
温枝听着他这简短的回答,想到夏行颂跟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应该是让他不要和程明川复合的那句。其它时候夏行颂说话总是能压缩到多短就缩到多短,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和夏行颂相比,他确实算是话多的。
温枝拿起空调遥控器,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一度:“你平时是不是不怎么生病?”
“很少。”夏行颂说。
“果然,”温枝听到自己预料中的回答,“我感觉平时不怎么生病的人一生病会比其他人严重一些。不过少生病是好事,我差不多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没什么大毛病,全是一些小病,挺折磨人的。”
夏行颂语气关切:“哥哥经常生病吗?”
“我是早产儿,体质比一般人弱一点。”温枝说着叹口气,“听我爸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太轻了,他们希望我以后圆润点,所以我小名叫圆圆。我朋友还说过这个小名和我很不配。”
温枝口中的朋友实际上就是庄斯池,他现在仍然记得对方的表情。一想起庄斯池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
“说回正事,”温枝及时把话题扯回到正轨,“你的东西应该都还在程明川家。要找个时间回去把东西都搬过来。等你好一点我再开车带你过去吧。”
温枝在程明川住的别墅区外停下车,看向副驾驶座上解安全带的夏行颂,顾虑着他昨天才发过高烧:“我这辆车没登记过,进不去,只能停在这里了。你自己的话可以吗,要不要我和你一起进去?”
程明川平时待在家中的时间其实不长,但夏行颂不能百分百保证对方不在家,他并不想让程明川和温枝见面。如果程明川见到温枝,那他肯定是要纠缠温枝的。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夏行颂说。
“好。”温枝点头,“我在这里等你,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
夏行颂走进别墅区的大门。他伸手摸了下口袋的东西——那是他房间和抽屉的钥匙。
他很早就养成随身带钥匙的习惯,感觉自己要离开房间一段时间的话他就会锁上房间。
想到温枝还在外面等自己,夏行颂加快脚步。走到程明川家门口后他盯着门上的智能门锁思考了两秒,随即输入0830这四个数字。嘀的一声,门成功解锁。
程明川没有更换门锁的密码。
夏行颂进入别墅的大门时温枝正在车上犹豫一件事。
今年的情人节和春节只间隔了两天的时间。温枝弄不清楚农历时间,前阵子翻日历的时候才知道今年情人节和春节离得这么近。
温枝家的过年流程和其他家庭相比要简约不少,通常只有两项活动:除夕夜一家四口人坐在一起吃个年夜饭。以及新年第一天一起出门去哪里逛逛。
今年情况特殊,温枝这边多了个夏行颂。他现在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过年。要是他选择回家和家人一起过年,那过年期间夏行颂就得一个人待在他家了——他肯定不能把夏行颂带回家过年的,他和程明川在一起四年都没在过年时带对方回去过。
温枝犹豫良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回过神。一看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温枝颇为意外地发现这通电话是温昭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喂?”
“哥——”温昭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抱歉,在想事情,没听到声音。”温枝问,“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妈让我来问问你今年的年夜饭想吃什么菜,她好让阿姨提前去买食材。”温昭故意用一种抱怨的语气说,“她自己倒是和朋友开心地打麻将去了,打电话这种事情全交给我了。”
就在这时,温枝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蜇了一下,紧接着快速地跳动起来。每次碰到不太好的事情前温枝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沉默着,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心里的不安感也愈发强烈。
温昭还在等他的回答,见他一直没回答,温昭出声提醒道:“哥,哥你还没想好吗?”
“我这边有事,”温枝把车熄火,“我等一下再打电话给你。”
温昭很清楚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这个道理:“哦,好。那哥你先忙吧,等你忙完我再找你。”
温枝锁好车后伸手拉了下驾驶座的车门,确认车已经锁上后在入口处刷脸进入别墅区。
他的直觉向来准确,虽然没有由来,但他感觉自己刚刚的心慌和夏行颂有关。
来到程明川家的门口后一路没停的温枝终于是停了下来,他看着门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自己的右手食指放到了门锁的指纹识别区域。
门锁解锁了。
温枝推开门,环视一周后跑上二楼。
他看到夏行颂双膝跪着,一边的膝盖磕在地板上,另一边膝盖直接压在程明川的胸口。夏行颂面无表情地掐着地面上的程明川的脖子,像是根本没听到温枝的脚步声。

第14章 萌蘖
夏行颂向来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好,他不想碰见程明川,可他一上到二楼就和程明川撞了个正着。
程明川也没想到,他们昨天才起过冲突,夏行颂今天居然敢回来。
昨天,在夏行颂离开后,程明川随意处理了下自己身上的伤。处理完伤口,程明川打算先回房间休息一下。这几天他实在太忙,根本没好好休息过,好不容易能回家休息,结果出了这种事,他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经过夏行颂的房间时,程明川忽然停下脚步。片刻后,他握住门把手,能够拧动的幅度很小。门被锁住了。
自从夏行颂搬进这里,程明川就没再进入过这间房间。他记得这间房间的门似乎大部分时间都是紧闭着的,至少他没见过这扇门开着的样子。
程明川请来的阿姨刚来这里工作时也提过,她说她本来想着帮夏行颂整理房间,但那间房间的门一直锁着。她和夏行颂提起整理房间这件事的时候对方表现得非常抗拒,并不想让其他人进入自己的房间。
他握着门把手,在心里嘲笑夏行颂愚蠢,再怎么防备都是无用功,他这里有这栋别墅所有房间的备份钥匙。
程明川用备份钥匙打开了夏行颂房间紧闭的门。他打量了一遍房间内的布置,走到窗边的书桌边,低头注视着干净整洁的桌面。
他拉了下书桌的抽屉,发现抽屉也上了锁。程明川现在没有心情再去找自己有没有这个抽屉的备份钥匙,他索性从工具箱里找来一把螺丝刀,从抽屉的缝隙里插进去,用蛮力撬开了抽屉。
抽屉正中央的位置放着一张过塑过的照片,它的旁边是一只绿色的护身符。
倘若这张照片里的人是夏行颂的母亲夏真,程明川不会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照片里的人是温枝。
程明川见过这张照片——因为这张照片就是他为温枝拍的。
他记得自己很久之前就找不到这张照片了,那个时候他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谁知道居然在夏行颂的抽屉里。
昨天嘲讽夏行颂是小三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他可不觉得温枝会和夏行颂有什么瓜葛。然而在程明川看到抽屉里的那张照片后他发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什么样的人会偷藏同父异母哥哥的恋人的照片?
程明川没有像昨天一样拦住夏行颂的去路,他看到夏行颂脸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并且换了一身衣服。
他冷笑一声:“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再回来这里。”
夏行颂无视他,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我去你的房间看过了,”他身后的程明川说,“你书桌的抽屉里为什么会有圆圆的照片?”
听到这句话,夏行颂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的房间和抽屉明明都是上了锁的,程明川是怎么找到那张照片的?程明川会告诉温枝吗?
夏行颂不敢再想下去,可是他的大脑却不受控制般地想着温枝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在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程明川是不会喊温枝的小名的,在和其他人提起温枝时他也不会用圆圆这个叠字小名代称温枝。
他清楚温枝不喜欢这样,他是故意在夏行颂面前叫出那个名字的。
“你怎么拿到那张照片的,从我这里偷的?”程明川讥讽道,“你偷他的照片是干什么用的,用来做梦还是用来做什么恶心的事情?”
夏行颂很快明白了程明川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程明川对他的态度向来恶劣,有温枝在场的时候程明川会稍作收敛。
这么多年过去,夏行颂其实已经习惯程明川对他恶语相向,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反击程明川,只是沉默地离开。
夏行颂听到这句话后立即握紧了拳头,他还没到那么不堪的地步。他无意中在客厅捡到那张照片后确实是私自把它留了下来,可他从来没对照片做过不该做的事。
程明川认定夏行颂心思不纯,他对这个所谓的弟弟向来有很多刻薄的话能说:“我带他出去开房的时候你很不好受吧,可惜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夏行颂拿起一边木柜上的花瓶,朝着程明川砸过去。
还好程明川躲闪及时,花瓶砸到一旁的墙面上,刺耳的碎裂声过后,墙边的地板上多了一堆尖锐的不规则碎片。
下一秒,夏行颂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夏行颂面色阴沉,掐着他的手越收越紧。程明川在这一刻意识到夏行颂是真的想掐死自己。他用力抬起手,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在程明川的意识开始模糊时他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夏行颂,松手!”
温枝怎么都想不到他一上楼就看到夏行颂正死死地掐着程明川的脖子。他怔愣两秒,随即上去拉住夏行颂,让他松开手。
但夏行颂的手还是掐着程明川,没有松开的意思。温枝拉住他的手,提高了音量叫他:“夏行颂!”
夏行颂这才有所反应,缓慢地松开手。
重新获得氧气的程明川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边咳嗽着,一边坐起身。他现在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温枝没有出现在这里,他现在说不定真的已经窒息而死了。
程明川深呼吸几下,视线在温枝身上停留片刻后又回到夏行颂的身上,又用力咳嗽几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他昨天住在你家吧。”
刚才的那一幕视觉冲击太大,温枝现在还有点回不过神,他看着程明川,一时间没想明白为什么程明川在这种时候最在意的是这件事。
温枝蹲在程明川身旁,侧过上半身,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夏行颂。男生被他拉开后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向程明川的脖子,那块地方已经红了,不难想象夏行颂刚才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看到程明川脖子上的痕迹后温枝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碰程明川发红的脖子。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收回了手。
“先起来吧。”片刻的沉默过后温枝站起身,再次伸出手,拉了一把程明川,等程明川站起身后他迅速收回手,淡声解释道,“他不住在你这里的话肯定是要找一个地方住的,住我家里和住别的地方是一样的。”
听到自己意料中的答案后程明川冷笑了一声:“我就说他能去找谁,果然是去找你装可怜了。”
温枝不可避免地想起夏行颂告诉他的那两句话。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看到程明川拿出手机,在拨号界面按了110三个数字。
他不清楚是谁先动的手,但看程明川都已经打算报警,温枝的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他在程明川按下拨出键前叫住对方:“夏行颂还没有成年,而且你现在的伤势没到轻伤的程度。就算你报警,警察也会建议你们私下和解。”
程明川被他疏离客套的语气刺痛,一时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夏行颂,你知道刚刚是他先动的手吗?我现在完全可以报警让警察处理这件事。”
事情还是朝着温枝最厌烦的方向发展了,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和程明川吵架的。
温枝压低声音,重复道:“如果你一定要报警我也不会阻拦你。我只是不想看你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要是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谈。”
程明川清楚,只要温枝愿意,他的家庭背景几乎可以帮他完成任何事情。温枝现在说愿意让他提要求是给他面子。
他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刚才过热的大脑迅速冷静了下来。他看到站在温枝身后的夏行颂,想起那张被偷藏在抽屉里的照片,嗤笑一声:“你这么护着夏行颂,你知道他对你有什么样的心思吗?”
一直沉默的夏行颂听到这句话后总算有了反应,他像是被找到逆鳞一样。要不是温枝拦住他,他可能已经再次掐住了程明川的脖子。
“你去整理东西,重要的东西理出来就好了。”温枝拍了下夏行颂的手臂,想先支开他,但夏行颂并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他催促了两句后夏行颂终于有所反应,犹豫着离开了。
亲眼看着夏行颂离开后温枝才把注意力放回程明川身上。温枝现在一看到程明川就会想起他胡乱揣测自己和夏行颂的关系。
“程明川,说实话,你现在和我说的话我都不是很相信。”温枝直白道,“你说夏行颂对我是什么心思我不在意。我护着夏行颂的原因和你也是没有关系的。”
程明川的动作一滞,他咬紧后槽牙,良久后才缓缓松开:“圆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
温枝出声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些,程明川。就这样吧。”
直到夏行颂拖着行李箱出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温枝对夏行颂说了句走吧,随即自顾自地下了楼。夏行颂跟在他身后,下楼梯前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程明川。
从程明川家到别墅区大门口的这段路上,温枝都很沉默,什么都没说,也没看过夏行颂一眼。夏行颂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在温枝的身旁。
上车前温枝对夏行颂说了这几分钟以来的唯一一句话:“行李箱放后备箱。”
夏行颂小心翼翼地把行李箱放进车的后备箱后犹豫两秒,坐到了后排的位置上。他们开车过来的时候夏行颂坐的是副驾驶座,但他看出来温枝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想着自己还是先坐到后排比较好,以免温枝看到他后觉得心烦。
温枝拿出手机,给温昭打去电话。
温昭那边很快接通电话:“喂,哥,事情忙完了吗?”
“差不多吧。”温枝说,“不过我今年应该不回家过年了,你先帮我和爸妈说一声,我晚上的时候再给他们打个电话。”

第15章 道歉
简短的通话结束后温枝终于愿意搭理夏行颂,他侧过上半身,问道:“为什么又和程明川起冲突了?”
上车后温枝的手其实一直在颤抖,他用力握着手机,把手抵在大腿上,想让自己的手抖得不要那么明显。他的脑中不断重播夏行颂掐着程明川的那个画面。他深呼吸一下,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他相信夏行颂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人,所以他要知道原因。
温枝又连名带姓地叫他:“夏行颂。”
可夏行颂就像一棵沉默的松树,不管温枝怎么摇树干,他都纹丝不动,毫无声响。
温枝突然有些崩溃,但他不好表现出来。他低下头,捂着脸调整好情绪后他抬起头,伸手打开车里的暖气,从后视镜看向坐在后排的夏行颂。
夏行颂低着头,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其实没必要。温枝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夏行颂怎么样根本影响不到他。他也不是夏行颂的监护人,没立场说这些。
庄斯池总说他善心泛滥。他说他只是不想看人受苦。他对待夏行颂的态度也是一样的。说帮过忙想要回报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看不想看夏行颂受苦。
今年不仅是他认识程明川的第十年,也是他认识夏行颂的第十年。
温枝看到夏行颂的时候难免会想起温昭。虽然他们不是经常见面,但他确实把夏行颂当成自己的弟弟。
“那个时候我要是没过去你会怎么做,”温枝越想越后怕,他不管夏行颂有没有在听,把想说的话全说了,“真的掐死程明川吗?夏行颂,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我不知道程明川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那些真的值得让你赔上一辈子吗?”
值得。夏行颂在心里回答。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也就没什么能失去的。
程明川说的话他不能告诉温枝。他藏在抽屉里的照片同样是不能让温枝知道的事情。
他回到房间后最先查看了书桌的抽屉。抽屉伤痕累累,很显然是被人用蛮力撬开的。夏行颂拉开抽屉,一直被他放在里面的那张照片已经不见了,那只绿色的护身符倒是幸免于难,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整理东西时程明川有没有把照片的事情告诉温枝。
“你会掐住我吗?”温枝忽然发问,“像掐住程明川那样掐住我。”
沉默的夏行颂终于开口:“我不会的。”
“真的不会吗?”
夏行颂提高了音量:“我不会的。”
温枝看向车窗外,良久,他收回视线:“算了,先回家吧。”
一路上温枝都没再说话。开车回到春景苑,在庭院前停好车后温枝声音很轻地说了声下车吧,也不管夏行颂有没有听到,直接下了车。
夏行颂紧跟着他下车。
温枝看着夏行颂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拎出来,用车钥匙把车上锁后拉了下车门,确认车子已经锁住后才进屋。
他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温枝坐到床上,一时间大脑被琐碎的混乱填满。他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夏行颂不愿意开口,他再怎么追问都是没有意义的。
在他不在场的那段时间里,夏行颂和程明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得弄清楚这个。
温枝不觉得夏行颂会无端生事,但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夏行颂做出那样的反应。还有程明川,他虽然不想再见到程明川,可是他并不想看到程明川出事。
他越想越感觉头疼,用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按住两侧的太阳穴,用力地按了几下后又开始叹气。他和夏行颂的关系总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僵着,然而看夏行颂这坚决不开口的态度,最后的解决方案估计是他假装无事发生。
这是能装作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吗?肯定不是的。温枝在心中自问自答。
温枝起身,脱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随后走进浴室。
他撸起衣袖,拧开洗手台的水龙头,伸出手接了一捧温水泼到脸上。温枝从一旁抽出一张洗脸巾,放在水龙头下打湿。等洗脸巾被完全淋湿,他把里面的水都挤出来,心不在焉地擦着脸上的水。
擦完脸,温枝把洗脸巾扔进垃圾桶,走出浴室。
他现在很想找人聊聊,可这种事不方便告诉其他人。就算能说,他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总不能和庄斯池聊这件事。
庄斯池一直和他念叨好的前任就该和死了一样,他感觉庄斯池知道这件事之后可能会夸一句干得好。
温枝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这几天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昨晚他惊醒了好几次。他趴在床上,慢慢地睡了过去。直至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把他叫醒。
温枝睡得很浅,听到敲门声后他立刻就醒了过来。
房子里只有他和夏行颂两个人,在外面敲门的人只会是夏行颂。
他怔愣几秒,随即站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后,温枝发现门外没有人,不过地上倒是放着一张被对折起来的白纸。
温枝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白纸。他将白纸展开,发现这是夏行颂写给他的。
纸上写了不少字,字迹颇为潦草,不过并不难看出写的是什么内容。第一行的前三个字是:对不起。
温枝没有关上自己房间的门,而是直接站在门口,仔细地看完了纸上的内容。他沿着折痕把白纸叠回原本的样子,然后把它放到了电脑桌上。紧接着,他来到夏行颂紧闭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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