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笙大口吃着烤土豆片,辣得眼眶微润,但非吃不可,连水都不喝。
不料下一刻,秦星羽便把他手里剩下的半串烤土豆片,给抢过来了,自己吃。
桌上明明有好几道全然不辣的清淡菜,特意按照俞笙口味点的,结果对方还非要吃那最辣的。
引得同桌的前辈们说笑连连:
“嘿,这俩孩子,非得抢对方的,这不还有好几十串呢……”
“人家俩感情好,从小一块吃住的。”
连安辰都忍不住吐槽:
“习惯了,不抢不会吃饭。”
秦星羽今晚确实没怎么吃东西,多年来作为艺人的严格自律,他晚上一般不吃饭。
再加上这两年来,伤病以及心理状态的影响,多数时候也没什么胃口。
今晚他只喝了几口清淡的汤,夹了几根菜叶,再就是吃这根从俞队长手里抢来的,半串麻辣土豆片。
他微微咳嗽。
俞笙伸手就要把他手里的烤土豆片往回拿,秦星羽平时吃这种程度的辣,不至于咳嗽的。
小俞总不放心。
俞笙这些年来,一颗心全系在秦星羽身上,真是秦星羽咳嗽一声,他就担心。
更何况昨天下飞机时,秦星羽就有点咳。
他也怕对方吃得辣了,嗓子或是肠胃不舒服。
这会儿包厢里的主创前辈们,已经起身互相往来敬酒了,俞笙没能抢回来秦星羽手上的烤土豆片。
最后,秦星羽干脆躲到那复古造型的小轩窗窗台上去吃,俞笙一步不离地跟了过去。
两个都是倔强的人,非要把这根辣到不行的烤土豆片吃完不可。
看得安辰不忍直视,他怎么就带了这么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五岁,不能再多了。
窗外,狗仔们几架顶配相机的镜头,朝着包厢里轩窗的方向,悄悄地怼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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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羽坐在那小轩窗的窗台上, 自在地吃着烤串。
那一枚烤串上有五个土豆片,他抢来时俞笙已经吃掉了两片,刚刚他自己在桌旁吃了一片, 坐在窗台上又吃了一片。
此刻只剩下那最后一枚土豆片,结果,还没等往嘴里送时, 俞某人二话不说地直接上嘴, 一口给撸走了。
秦星羽看着手中剩下的那一根光秃秃的签子, 生气!
突然间,啪啪的几下闪光灯连闪,从窗外传来。
无论秦星羽还是俞笙,凭借着多年被娱记狗仔追踪的经验,都知道是被拍了。
而且还是近距离的连拍!
秦星羽凝神思索, 这家高档酒楼, 是个回形三层建筑,他们所在的这间包厢,在三层回字形的内侧一角。
而闪光灯的方向, 应该是来自转角另一边,紧挨着的那间包厢。
刚才他与俞笙争抢烤串时,他们映在那白纱帐窗帘上的影子微微交叠, 显得亲密暧昧极了。
不过秦星羽没动, 仍旧不动声色地坐在窗台上, 还顺手把那白纱帐窗帘拉开了一小半。
尽管他没往那镜头的方向看,但也知道,此刻斜对面的那间包厢窗台上, 铁定架着好几台长焦单反相机。
他向来不大在意被跟拍这件事, 小时候组合里几个队友打打闹闹, 互动多了去了,也拍不出什么料来。
更何况如今跟他呆在一块的是他队长,又不是别人。
比这更大的狗仔场面,他们都见得多,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的是,今天狗仔们来跟拍的主要目的,不是抓什么绯闻,而是来抓秦星羽究竟会不会说话的。
顶着对面四五架相机的镜头,秦星羽依旧悠闲坐在窗台上,期间还接了安辰递过来的热牛奶,喝了两口。
俞笙也没动,拍就拍呗,谁怕谁!
当然,也没再从秦星羽手里抢东西吃。不是怕被狗仔怕,而是怕自家这位生气。
于是两人依然在窗台上并肩而坐,看着包厢里两大桌的剧组主创们,觥筹交错一派祥和。
一时间秦星羽有点恍惚,他要是能说话,能跟他们一起玩就好了。
直到包厢里另一桌的小演员们,不知是谁随身带了副塔罗牌,招呼大家去玩。
秦星羽才从窗台上跳下来,去看热闹。
不似俞笙由内而外的冷冽沉静,秦星羽其实是喜欢看热闹的,只是他很少参与热闹罢了。
从刚才偷拍,到秦星羽干净利落地拉开那半透明的白纱帐,对面的狗仔们也知道被发现了,见好就收,没再有动作。
狗仔这一行虽然看起来旁门左道,但也知道跟艺人团队之间,相互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包厢里除了主创和主演之外的另一桌,是这部电影的年轻小演员们,跟秦星羽和俞笙他们年纪相仿。
这会儿趁着前辈们都三三两两喝酒去了,秦星羽也溜到了小伙伴这桌,听大家谈笑风生。
他去年在剧组里时,跟其中的几个小演员玩得不错。原本今天他是想和小伙伴们在一块的,结果作为主演,被制片人给生生按在主创这桌了。
眼见着自家艺人和俞笙,一前一后地去看小演员们玩塔罗牌了,这边安辰放下手中的白酒杯,悠哉悠哉地来到窗边,还将那复古造型的小轩窗推开了一扇,向外张望。
映入眼帘的是三五台专业相机,以及三五个从青年到中年,岁数不等的男人,凑在斜对面包厢的窗边。
其中有两个还坐在了窗沿上,抱着相机,一条腿和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外面。
“嘿,哥们!”
安辰跟对面打招呼,指了指坐在窗沿上的两个男人。
“注意安全,别掉下来!”
“哥儿几个怎么称呼啊?头一次见哈,不常有这边的通告。”
“来进来一块喝两杯?你们要拍的人,都在这儿呢。”
“哎呀,你们开车来的吧,也不能喝酒,来根烟?”
安大经纪就这么趴在窗边,跟人家几个狗仔唠上了,还真的伸手在衬衫口袋里摸了盒烟,给人家隔窗抛了进去。
事实上对面的几个男人,根本不敢真的过来,同大多数狗仔一样,跟拍被发现了,多半很快也就给面子地准备离开。
还得亏今天拍的是秦星羽,被人家发现了,经纪人也只是一半热络一半威慑地唠了几句,还给递了盒烟。
这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艺人,别管顶流还是十八线,工作人员早就大呼小叫地砸相机,盯着他们格式化SD卡,甚至揍人了。
与此同时,秦星羽正在另一张圆桌旁,看他们同组的一位新晋小花,给另一个小男生算塔罗牌。
这位年轻的新晋小花,戏份不多,片酬不高,据说副业是个命理博主,一套塔罗牌下来,爱情事业说得头头是道,引得围拢一整桌的男孩女孩们,纷纷投去崇拜的目光。
俞笙也在,不过他没坐,明明有会来事儿的小演员,给他和秦星羽都让出了座。
但他仍旧选择站在其中一位男演员的椅子后面,还搭着对方的椅背。
因为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见秦星羽那线条清朗的完美侧颜,以及那微微上翘、仿佛自带了眼妆般的天使羽睫,扑闪扑闪的,分外灵动。
俞笙对塔罗牌不感兴趣,他只对秦星羽感兴趣。
秦星羽也没有全然投入地看小伙伴们聊塔罗,因为就在几分钟前刚坐下时,他随手刷了下手机,看见了一条热门微博。
来自周亦承给他转发的电影宣传与祝福。
这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圈子里哪个艺人的作品进宣传期了,定档了、路演了,或是上映了、票房过几亿了……
业内凡是有过合作或熟识的好友,都会纷纷发微博,帮忙宣传庆祝,甚至影院包场请客。
哪怕实际上关系已经不那么好了,面子上的功夫也会做足。
这几乎早已成了业内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更何况他们本就是队友。
景小延和冯曳的祝福微博,定在明天路演当天,文案也早在几天前便确认好了。
而周亦承这条微博提前了一天,这无关紧要,但重点是:这条微博在惯常的宣传电影,以及预祝票房大卖之后,还多了一句话:
“小羽,在外路演要照顾好自己,要是路过我们第一次同台的场馆,记得替我看一眼。”
无论是秦星羽的粉丝,还是周亦承的粉丝,甚至是组合任何一位团粉,都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出道前,团队还不成规模,几个成员三三两两地尝试着搭配演出,而秦星羽和周亦承的第一次双人舞台,碰巧地返回了他的家乡。
那是一处几千人的小场馆,是梦开始的地方。
不得不说,周亦承的这张怀旧牌,打得恰到好处,勾起了许多粉丝的回忆,热度甚至暂时压过了电影宣传。
有那么一刻,秦星羽抬眸望向窗外,其实他此刻所在的这家临江的酒楼,江对面那座闪着五颜六色灯光的建筑,就是他们初次登台的场馆。
只不过他们这个包厢,在酒楼的回形建筑内侧,看不到他最熟悉的江,也看不到江对面的场馆。
突如其来地,一种没来由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他微微气喘难受,在大家专心听那位新晋小花,讲解塔罗牌的当口,他伸出缩在袖子里的右手,悄悄地按了按心口。
夜已深,人们酒足饭饱,聊得起劲,那位新晋小花兼命理师,给一位小男生解完牌后,明明还排着好几个小演员等着抽牌求解……
女孩却把手里的牌整齐地码好,笑盈盈地望了望秦星羽:
“羽哥,你要不要也来抽三张?”
全剧组的女生都喜欢秦星羽,不管新晋小花还是前辈影后。
秦星羽也没料到对方忽然问自己,目光微怔。
他的人生确实有很多疑惑,但一时摆在明面上,却又无从想起。
“我想试试。”
一直安静观摩,沉默无言的俞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素来以工作狂、印钞机,以及卷王资本家著称的小俞总,居然会对这玩意感兴趣?
别说是小演员们了,连秦星羽都微微诧异。
那位解牌的命理师小姑娘,先是意外,转而惊喜,尽管她本想邀请的是秦星羽,但俞笙也行!
俞队长是与秦星羽同样招女孩子喜欢的顶流,哪怕如今退圈了,人气也丝毫不减。
更何况能见着俞笙的机会可太难了,比见秦星羽还难。
“好……好呀,请问俞总想……想问哪个方面呢?然后……抽三张牌给我就可以了。”
女孩竟然有点紧张,比见导演时还语无伦次,不敢去跟对方对视,而是看着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塔罗牌,低头问。
俞笙的目光顿了顿,紧接着忽然上前,神色凝重地凑到女孩身边,低低地说了两个字,没有旁人听清。
他就是不想让人听见,尤其不想让秦星羽听见。
秦星羽抬眸轻飘飘地盯了他一眼,神色微冷。
俞笙这家伙刚才耳语时,离那女孩太近了!比抢了他烤串吃,还令人生气!
连女孩面上都顿时惊现讶异之色,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一瞬间定格了。
作为一个表演学院出身的专业演员,让她这番表情失控的,不是小俞总的突然靠近。
而是这位多年来人设冷厉沉稳、生人勿近的小俞总,在回答要用塔罗算哪个方面的问题时,悄悄说的那两个字是:
“爱情。”
俞笙来玩塔罗牌问爱情?要知道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厉气场的小俞总,仿佛天生就跟爱情这俩字不沾边!
明明是注孤生的气场!
有心上人了?女孩没忍住,满心欢喜地望了一眼秦星羽。
该不会这一年来,圈内传闻的大瓜是真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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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俞笙抽牌, 时至午夜,对面前辈那一桌要散席了。雁姗汀
大部分的主创人员都是今天刚下飞机,明天便要参加路演, 舟车劳顿,不便熬夜。
安辰早就亲自去前台结了账,这会儿已经回来招呼自家两位小祖宗:
“小羽, 俞笙, 咱走吧?”
行业里的饭局, 他一般不让秦星羽玩到太晚。
更何况,他家艺人昨天在飞机上就有点咳嗽,也不知道是冷着了热着了,还是要犯哮喘的前兆,他得让医护团队多留意些。
“那个, 你们大家再玩会儿啊, 买完单了,我们先撤。”
说话间,安辰还熟络地拍了拍几个小演员的肩膀, 去年在剧组里一起呆了两个来月,也都是老熟人了。
俞笙的目光微顿,他还没来得及抽牌。
转身去拿衣帽架上的外套, 他凝神驻足片刻, 回过身来, 仍旧不带一丝犹豫地抽了三张牌,递到女孩手里。
而后转身就走,没有等解牌。
他可以让安辰等上一会儿, 不过他也怕女孩说出什么不好的预测来。
秦星羽跟着起身, 动作特意慢了几秒, 一眼瞥见了俞笙递给女孩的那三张翻开的排面:
一张皇后、一张魔法师、一张国王,都是正着的。
虽然他不懂塔罗牌的含义,但是牌面上的几张图画,他记住了。
临出门前,安辰忽然返回窗边,朝着斜对面包厢里,那几位仍旧举着相机,敬业偷拍了一整晚的狗仔,热情十足地打了个招呼:
“那个,哥几个,我们要撤啦,哎,你们这一行啊,是真辛苦,不容易啊,不容易,回见啦。”
有小演员偷笑,悄悄议论着如若换了自己是狗仔,被安大经纪这么一番软硬兼施的降维打击,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节奏。
走出包厢时,秦星羽依旧有些咳嗽,是比先前更明显的气喘,不知是由于这屋子里太过气闷,还是家乡这几天阴雨连绵。
亦或是这一趟行程,自打飞机上遇见了宋雨画母子,就受了些惊吓刺激,他有些哮喘发作的征兆。
“难受么?我去拿喷雾。”
俞笙刚才还是悠闲抽着塔罗牌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
紧跟着转身,就要从安辰的背包里翻找哮喘喷雾。
尽管这些年来,秦星羽的哮喘明显比小时候好转,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但俞笙仍旧习惯提醒团队,随身带着防治哮喘的药物,有时一同出行,自己也会备上一些。
不过他翻找背包的手,被秦星羽拽回来了,秦星羽自己觉得没什么事,可以坚持回酒店。
“哎哟,你怎么了孩子?”
安辰也发现对方开始喘气不匀,倚着墙壁呼吸也变得艰难,一下子着急了,赶紧拿药。
秦星羽摇了摇头,转身大步率先走出包厢。
这间包厢位于酒楼三层的一角,距离电梯间要转过半条走廊,秦星羽和俞笙当先,安辰和时川跟在身后。
一行人刚踏过走廊转角,蓦然瞥见电梯间的空地上,除了三五个同样等候电梯的客人之外,还有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呼喊嬉戏、尖叫打闹。
秦星羽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胸口那阵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窒息感,又起来了。
时川赶紧小跑两步,到最前面来护着,以免玩闹的小朋友们离秦星羽太近。
然而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一眼,秦星羽便一下子从那好几个玩闹的小朋友当中,瞥见了自家弟弟的身影。
他诧异极了,下意识地抬眸扫向四周,果然在电梯间对侧走廊的远处,他看到宋雨画的身影双手抱臂而立,凝神望着窗外。
宋雨画带着小儿子不仅跟了他的路演行程,还跟他出现在同一家酒楼?!
这里面绝对有别的事!
以宋雨画的行事手段,绝不仅仅是带小孩子来吓他这么简单。
此刻秦星羽所在的位置,距离电梯只有几步之遥,但是需要经过包括他弟弟在内的,那一群玩闹的小孩子。
他驻足思索片刻,没有上电梯,而是转身就往返回包厢的方向走。
愈发而来的呼吸困难,使得他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只是本能地想要离得越远越好。
“小羽。”
身后是宋雨画慢慢悠悠的两个字,平静而从容,还带着那么几分居高临下的自在。
秦星羽站住了,没有回头,刚才那一拨客人随着到达的电梯离去,一时间电梯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安静极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连小孩子的玩闹声,都仿佛受这凝重的氛围影响,戛然停止。
空空荡荡的电梯间里,他只听得到宋雨画一步又一步缓缓走近的高跟鞋声。
“孩子想你了。”
宋雨画依旧语气淡薄,若无其事地说了这五个字,下一秒,她那还跟小伙伴们玩闹的小儿子,忽然间冲过来,抱住秦星羽的腿。
秦星羽吓了一跳,原本他只觉得宋雨画这句话,似乎透着些奇怪,他弟弟怎么可能想他,面都没见过几回。
那么小的孩子,多半都记不住他的样子吧。
然而他弟弟居然朝他扑上来了。
身边的人们也吓了一跳,安辰赶紧上前就要把小孩子抱开。
这玩意很难办,小朋友的事劝也劝不动,又不能真的给人家推了碰了下手重了。
刚才等电梯时,安辰就凭借着十二分警觉的职业敏感度,一眼扫见了身后的走廊转角,那几个先前隔壁包厢的狗仔,仍旧在拍。
到时候再给他们安上个“秦星羽纵容工作人员暴力对待儿童”的罪名,就麻烦了。
另一边的楼梯间里,同样也有几个拿着相机的面熟女孩身影,多半是粉丝。
不过还没等安辰动手,俞笙已经上前一步。
小俞总可不顾什么落人把柄,直接拎起小孩子的衣领,一点也不温柔地,一把将小朋友从秦星羽的腿上拽下来,丢回到宋雨画面前。
秦星羽回过头来,勉强压制住由于呼吸越来越艰难,而产生的缺氧眩晕感,冷冷地望向宋雨画。
无论身后的狗仔,还是前面藏身楼梯间里的粉丝,此刻都一个个地大气也不敢出。
小朋友生气了,刚才被俞笙拎起来那一下,虽然没摔着没磕着,但明显感受到对方的粗暴与敌意。
小朋友粉嫩的小嘴撅了起来,拿出口袋里剩下的一枚妈妈给买的糖炒栗子,愤怒地朝着俞笙便丢过去了。
被秦星羽稳准狠地一把抄在了手里。
也不知是由于对面几人的神情过于凌厉,还是没能如愿用糖炒栗子砸到俞笙,小朋友几乎快要哭了。
秦星羽神色冷然地手掌微松,让手里的糖炒栗子自然落体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紧接着转身就往楼梯间的方向走。
他此刻脸色苍白得厉害,若是刚才在包厢里,还觉得可能只是轻微的哮喘发作,扛一会就过去了,此刻他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
电梯在刚才已经离开,下一波还要再等一会,眼下他一秒也不想呆在这里,他宁可走楼梯!
尽管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有粉丝躲在楼梯间里。
但没关系,那些那都是喜欢他的女孩,他不怕她们。
女孩们也没料到,秦星羽会忽然大步走进楼梯间,一时间竟呆住了。
平日里几经辗转、奔波多少个城市,也不见得能看到几眼的自家偶像,突然近距离从面前经过。
衣袂带风,步履如箭,行走的空气间还夹杂着一缕淡淡清香。
女孩们惊愕地一愣神之际,秦星羽、俞笙、安辰、时川四个,已经从面前风一般地快步下楼。
等到大家回过神来,一行人的身影早已隐没在楼梯转角。
其实秦星羽已然快要撑不住了,三层的楼梯,他下到一层半时,就不得不停下来,倚着墙壁喘气。
俞笙当即上前,一把将站立不稳的人捞进自己怀里,从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摸出刚才已经拿到手的哮喘喷雾。
漆黑寂静的走廊,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秦星羽倔强地偏过头,拒绝用药。
他的哮喘很长时间没犯过了,在这个连日通告的当口发作,他有点儿生自己的气。
三层的楼梯间里,粉丝们直至此刻才缓过神儿来,一个个从楼梯扶手的间隙向下张望。
楼梯间的灯是声控,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人敢出一丁点声音。
楼下的偶像们不出声,楼上的粉丝们也不敢出声,于是就这么在光线微弱的楼道中,依稀可见一层半的位置,似是有两个抵在墙上,彼此相拥的身影。
秦星羽用了哮喘喷雾,服了药,倚着俞笙缓了好一会,呼吸才稍稍顺畅了一些,继续快步下楼。
午夜的江风夹杂着丝丝清凉,他用力的呼吸,才感受得到几分家乡的空气。
在团队租的那辆七座商务车旁,他弯下腰,忍住仍旧因微微缺氧,而尚未缓解的眩晕感,缓了好一会儿,才抬步上车,钻进后排的角落。
俞笙紧跟着上来,将后排的车窗打开了。
“去医院。”
小俞总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是对前排的时川和安辰说。
面色苍白的少年仰头倚着靠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俞笙小心地将人半圈在怀里,让司机将其他车窗也全开了,生怕空气流通得差了一丁点,都会让怀里的人更难受一分。
秦星羽忽然费力地伸出左手,一把勾住了俞笙的脖子。
而后他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才抬起右手的食指指尖,轻触在对方衬衫的胸口,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不”字。
春末夏初的时节,南方已经很暖和了,俞笙只穿了件衬衫,对方的指尖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布料,轻触在他的胸前,是微痒的触感。
他一下子就想起,前不久在公司顶层的写字楼,他抱着对方坐在那20层的窗台上时,对方也是同样这般地,在他的胸口画下符号。
尽管此刻的秦星羽只有力气写下一个字,但他看明白了,意思是不去医院。
“不行。”
俞队长绝不由着对方任性胡来。
秦星羽是真不想去医院,哮喘伴随了他二十年,迄今为止,他已经有足够的经验来应对,身边的药物也足够。
除此之外,他也不想在这大张旗鼓来路演的当口,兴师动众地去医院。
因而他向俞笙投去了强烈拒绝的目光。
俞笙冰冷凝重的神色顿了好一会,终是被对方写下的这一个“不”字和两道目光,给打败了。
“……好,不去。”
也是经过了一番对对方身体状况的理智判定,俞笙才应下这几个字。
明明磁性偏冷的声线,也随之一下子缓了下来,他是真拿秦星羽没办法。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秦星羽努力呼吸着对自己而言, 格外珍贵的空气。
与此同时,他抬眸望向车窗外临江的方向,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 浮华都市的江景夜色下,江对岸一座造型独特的体育场馆。
他费力地伸手指了指,俞笙明白了, 那是他曾经第一次登台演唱的地方, 也是周亦承今晚微博中提到的地方。
是秦星羽人生中的第一个舞台。
片刻功夫, 原本酒楼里的粉丝与狗仔,也已争先恐后地跟下楼来,不敢靠得太近,站在十几米外的停车场角落,举着相机拍照。
他们也没想到, 秦星羽的车居然还没走, 并且还车窗全开。
这个方向刚好能够看到那微微仰起,如同漫画人物般的完美侧颜,以及侧坐在身旁, 几乎将人圈在怀里的俞队长。
今晚隔壁包厢里的几个狗仔,刚才没拍过瘾,这会儿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卯足了劲儿地拍。
其中一个光头大哥, 还故意盯了几眼旁边同样举着相机的几个女孩, 浮夸地叹息:
“你们这哥哥玩得挺花啊,怪不得他经纪人不让拍呢,还阴阳怪气的, 敢情儿谈恋爱呢。”
粉丝一听就不乐意了, 今天在家乡跟秦星羽行程的, 基本都是唯粉:
“什么谈恋爱?那是他们队长,他们几个小时候也经常车里打闹的!”
“而且小羽看起来身体不舒服……”另一个粉丝也跟着补充。
光头狗仔大哥抛来个不屑的眼神:
“这叫打闹?估计一会儿该……那啥了吧?”说话间还给了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表情。
“你再给老娘说一句试试?!”粉丝当即怒了,直接吼了出来。
狗仔大哥耸了耸肩,看着眼前明明长得清秀标致的一个小姑娘,发起火来简直要抽人的架势,也便住口不说了。
远处那辆黑色七座商务车里,秦星羽多多少少是听到些的,在这寂静的江边夜色中,吵嚷声显得格外清晰。
他比划了个简单手势,意思是开车。
随着商务车缓缓驶离车位,在这浮华而又沉寂的都市夜晚公路上疾驰,秦星羽闭上那天使般颀长的羽睫,
月影夜色下,窗外的路灯忽明忽暗,在少年苍白的侧颜投下一片暖色的光影,俞笙的目光迟迟不曾移开。
幸而他们这次随行的医生中,除了韦盛这位精神心理科专家外,还分别带了一位外科和呼吸科专家,这不,呼吸科专家就派上了用场。
深夜回到酒店,医生给秦星羽检查了情况,又加了些药。
对此秦星羽是相当不服气的,因为不只韦盛,甚至连呼吸科专家都说他这次哮喘发作,是精神因素引起。
还逻辑严密、条理清晰地一一给他做了列举:
首先作为一个轻症哮喘患者,早已检测过他的过敏原很少,可以说正常生活下几乎接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