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有私生子的传闻,虽然已经证实了是谣言,但舆论还没完全消退。
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这点负面舆论,在那么老大一个一线时尚奢侈品集团,原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集团那些有权有势的股东们,抓他的把柄不过是为了拿捏俞笙。
尽管J.Y集团是个家族企业,但毕竟运营了百年,牵扯的利益与资本太多,而这些俞笙从来不跟他说。
此刻的秦星羽,打开手机备忘录,想打字给俞笙看,但思索了半晌也没能打出来。
他发觉似乎自打出现语言障碍这一年多来,自己的表达能力和逻辑思维也变差了,即便打字有时候也不能够完整地表达意思。
于是他放下手机比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秘书拿着的手机。
俞笙看懂了。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总部打电话来沟通一件单品的发售地区问题。”
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之巅,俞笙的说谎技术相当娴熟,但这不包括在秦星羽面前。
秦星羽跟他有太多年的默契了,对方一个神情间的异样,他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
他一眼分辨出俞笙在忽悠他,还忽悠得不那么高明。
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代言问题,倒是有点担心俞笙的事业。
于是他琢磨了好一会,抬头看了看对方,又望了望王秘书,放弃了在手机上打字的想法,而是用那半会不会的手语,比划了几个不那么准确的手势。
其中还包括了,那个他们组合自创的接锅道歉的符号。
俞笙一眼就明白了。
将对方一边费力思考,一边比划的手腕捉住,俞笙认真地回答:
“总部的人不敢对我的决策有任何意见。”
言罢,想了想,又加了句:
“还有,不是说以后不准跟我说抱歉么?”
秦星羽思索了一会,似懂非懂,微微点了点头。
“我去给吴总回个电话。”
俞笙说完这句话,扭头看向王秘书时,立刻敛了刚才那刻骨的十二分温柔,语气一转,不咸不淡地丢了四个字:
“电话发来。”
“哎,哎,发您手机上了。”
王秘书连连答应着,直到看着自家老板起身出了包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去了,才乐呵呵地松了口气。
果然还得是小秦总出马,小俞总不愿意干的事,别人怎么劝都没用,小秦总一个眼神就好使。
俞笙离开了不短的时间,也不知道是真打国际长途去了,还是干别的去了。
以至于秦星羽喝完了一小杯咖啡,精神好了,也有些无聊了。
但他不能离开包厢,VIP候机室外面的粉丝格外多,他的团队不让他瞎溜达。
俞笙确实是打电话去了,只不过一个国际长途没打那么久,却在返回包厢的路上,遇见了另外一件事,耽搁了。
他看见了宋雨画。
彼时宋雨画正牵着小儿子的手,拿着头等舱的机票,身后还跟着一条龙举着相机和话筒的记者,以及一连串的提问:
“请问这孩子的父亲是秦星羽吗?”
“您其实是孩子的奶奶,是这样吗?”
“前几天秦星羽的工作室辟谣了,还起诉了相关的几位自媒体博主,您是否支持他的举动呢?”
宋雨画全程不说话,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舆论是她制造的,记者也是她约来的,但沉默的效应往往更令人遐想。
俞笙只望了一眼,便只身上前。
短短几十米的路上,他遇见了维持粉丝秩序的安辰,还顺手从他们辰哥外套口袋里摸了盒烟,拿出一支,放在面前闻了闻,又重新塞回对方的衣袋。
“来一根?外面有吸烟室。”
安辰也不学好,嬉皮笑脸地挑唆年轻人抽烟,反正俞笙如今也不是明星了,抽个烟没啥。
对方颇有自制力地斩钉截铁回答了两个字:
“戒了。”
他答应了秦星羽戒烟,如今出门身上已经不带烟了。
进入那粉丝与媒体的包围圈里,俞笙迎向来自四面八方的镜头,定定地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女人,以及那四五岁的小男孩。
由于他的突然现身,原本还在讨论吵嚷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他天生自带一股冷场气质般,尤其是在这微妙的场合,谁都不敢多话。
“宋总,他是不是您的儿子?”
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男孩,问出这句话时,俞笙的神情冷极了。
尤其是“宋总”这两个字,叫得仿佛没有丝毫情绪的AI机器人。
所有的媒体与粉丝镜头一瞬间对准了宋雨画,只等着看这位孩子的妈妈或是奶奶,作何回答。
宋雨画狠心地没有说话。
如若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便相当于替秦星羽澄清反黑;如若亲口否认,便已然暴露了这一切爆料的背后,是她的手笔。
因而她什么也没说,有粉丝已然看不下去了:
“哪有妈妈不承认自己的孩子啊?这要是别人问我妈,我是不是她的娃,我妈不带有半秒钟犹豫的!”
“就是啊,为了造谣小羽,连自己的儿子都豁出去了……”
俞笙没有一直等待宋雨画回答,而是缓缓蹲下身来,与那长着一张吹弹可破小脸的软萌小男孩平视,语气寻常却透着分毫不减的寒意:
“她不承认是你的妈妈。”
“你没有妈妈了。”
不知是由于这两句话的杀伤力过于强大,还是此刻俞笙的气场过于凌厉骇人,在茫然愣神了几秒钟之后,小男孩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哭声响彻整片候机大厅。
完了,逗哭了。
小男孩哭得中气十足,俞笙起身转身就走,快步回到包厢。
包厢的位置能够听见孩子的哭声,秦星羽目光里有显而易见的一抹惊惶闪过。
好在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哭声都差不多,他分辨不出这个是他弟弟的声音。
俞笙飞快地反手将那推拉的包厢门关上,将声音阻隔在外,而后在对方身旁坐下,轻轻地开口:
“再休息一会,再有十五分钟我们就登机。”
秦星羽微微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秦星羽和俞笙的两只团队,搭乘机场的VIP摆渡车,穿过广袤无垠的停机坪。
若非有眼尖的粉丝,留意到远处那刚从摆渡车上下来的一队人影,她们几乎要在这众目睽睽下,与偶像失之交臂了。
“那是不是小羽和俞笙?!是吧是吧?”
“真是他们啊!后面跟着的那不是辰哥和川川吗?”
“天哪!包机?!”
“我说怎么到现在也没出航班信息,原来俞队长包机了啊!”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晚安,明天中午更~
第86章 解牌
粉丝们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么多人没盯住,让自家偶像差点从眼皮底下溜走,敢情儿是包机走的。
“俞队长也太壕了!这是实在不想再受宋女士这样的人打扰了吧?”
“这不算啥, 俞队长还有私人飞机呢,去年他俩飞米兰,就用的俞队长私人飞机, 如今赶行程, 估计来不及调度私人飞机吧……”
的确是为了躲开宋雨画再来惊扰, 俞笙直接包机了。
秦星羽这次路演,出门半个多月,他得把人给护好。
秦星羽今天是穿着米白色卫衣和天蓝色牛仔裤的运动少年,又刚喝了咖啡,精神十足。
一下了摆渡车, 便心情不错地直奔自家队长包下的大飞机, 跑在最前面。
害得安辰和时川一路小跑地追,他们辰哥帽子都跑飞了,又半途折返追了好几十米捡回帽子。
航站楼里的粉丝们要笑飞了, 用相机记录下了全程,保准过不了俩小时,微博上就会出现个新话题:
“秦星羽经纪人帽子飞了。”
为期半个月的路演, 俞笙全程在队, 连公司的一切事务都带出来处理。
直到团队回京后, 电影上映,意料之中地票房大卖,妥妥地登上了同期作品的榜首。
从返程到电影上映的这小段时间里, 秦星羽团队也没闲着, 正式启动关于那场升降台事故, 对周亦承的起诉。
用他们辰哥的话讲:如今周亦承跟画堂传媒都在同一条船上了,还留着过年吗?
秦星羽没提异议。
尽管事实上,他对自己的记忆和意识,信心全无。
但他仍旧配合团队整理了一系列资料,以及做了精神鉴定。
除此之外,为了抵御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混乱意识,他还开启了比之小俞总,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卷王工作模式。
亲自过问他们红豆影业的事务,包括景小延和冯曳的通告、练习生们训练,以及音乐作品的发行和商务合作等等。
要不是安辰不肯,他甚至还打算让对方再给自己接几个通告。
有两个送上门来的代言,安大经纪嫌弃品牌档次不够,给婉拒了。有个配合电影的杂志封面拍摄和专访,安辰也怕他太累,给推了。
努力让自己忙起来的秦星羽,有时会去公司的舞蹈教室练一会舞。
尽管事实上他的身体还跳不了舞,稍多一点的运动都容易使得旧伤复发,有些动作甚至再也无法做到。
这几天来,J.Y集团楼下粉丝成群,一是电影上映,秦星羽又圈了一波粉。
除此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来自于前线饭圈的小道消息,听说J.Y集团的海外总部,来了高层。
J.Y集团的高层人员构成复杂,大体上是俞笙叔叔伯伯辈分,有俞家的远近亲戚,也有老俞总的心腹下属,遍布全球各地,对中国地区业务觊觎已久。
总之,这次让集团这些立足于时尚界多年的大佬们,同心协力地回到国内,目的只有一个:
借助于上次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上了海外推特的私生子事件,把秦星羽的代言人拿掉。
事情是不是谣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甲方觉得有风险,那就有风险。
尤其是像J.Y集团这么一个泥足巨人般的大甲方。
而至于他们这些遍布全球各地的时尚圈大佬们,非要单单跟一个小代言人过不去的原因,那自然是为了跟俞笙过不去。
中国地区业务这块大蛋糕可太香了,要是能逮个什么把柄,搞垮老俞总的独子,那简直是高层们梦寐以求的事。
至于这里面究竟有多少老俞总的默许的压力,旁人不得而知,唯一流传的八卦是:
小俞总去年断然拒绝了父亲安排的家族联姻,此举引得老俞总相当不满。
而至于拒绝的理由,那自然与眼下这位顶流代言人相关。
粉丝们坐不住了,J.Y集团怎么内斗她们不关心,她们只关心秦星羽。
更何况私生子这件事原本就是子虚乌有,官方都辟谣了,起诉官司也打了,造谣的自媒体大V们该赔钱的赔钱,该道歉的也公开道歉了,甲方爸爸还找事,那就不地道了。
近日越来越多的粉丝们,围聚在J.Y集团的写字楼外,守候秦星羽上下班,顺便互相交流讯息。
结果,嗅到了八卦的蛛丝马迹。
集团海外高层来公司的第一天,俞笙在公司接待,秦星羽没出现。
高层们来公司的第二天,俞笙下午五点半从公司离开,秦星羽晚上七点钟忽然现身。
高层们来公司的第三天,俞笙下午外出开会,秦星羽傍晚来公司。
粉丝们不淡定了,两人连续几天上班时间完全错开,有时甚至只差半小时,没互动,不见面。
于是另一种传闻悄悄在CP粉当中蔓延开来。
有人说由于海外集团高层们的搅和,两人吵架了,在闹别扭,修罗场。
也有人说集团的人给俞笙施了压,说是必须拿掉秦星羽的代言人,同时和对方彻底断掉关系,否则就把俞笙逐出集团。
当然,更多的是嘲笑前者的小学生思维,俞笙作为百年家族企业老俞总的独子,说逐出集团就逐出集团?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谁也没有确切靠谱的消息,也没见着J.Y集团官方发布与秦星羽解约。
俞家那几位叔伯长辈回国的第四天,下午五点钟,秦星羽自己开车到来公司。
前天他有个夜景写真拍摄,晚上才来,不过当晚俞笙有个饭局,早早地走了,还特意给他留了公司斜对面那家甜品店里,他最喜欢的小蛋糕。
昨天下午俞笙外出,但是给他闪送到家的乐高积木到了,于是他下午自己在家鼓捣了半天积木,玩累了又睡了一觉,傍晚才去公司练了会舞。
而今日,白天大雨,雨天他容易受寒发烧,湿气也引得旧伤疼痛绵延,他团队压根儿就不让他出门。
于是他等到接近傍晚,出太阳了,才一个人不疾不徐地开车来到公司,钻进舞蹈教室。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传修罗场了。
至于J.Y集团高层空降的事,他听说了,还知道其中有两个人,分别是俞笙的亲叔和堂叔,也听说了那些人对他不太友好。
不过,安辰不让他过问这事,用他辰哥的话说就是:
“来的都是外国人,跟你有啥关系,你也听不懂人家说啥,跟我都没关系,我都不带露面的。”
秦星羽知道安辰在忽悠他,这次来的那几位海外高层,不是外国人,他前两天还从他们交流的会客厅外路过,偶然听见里面陌生的争执声还挺大,说的是中文。
夜幕微临,今晚他从舞蹈教室出来时,膝盖和腰椎的伤处仍旧隐隐疼痛着,做大幅度动作时尤其明显,不过他仍旧坚持练习了将近一个小时。
已过了平时的下班时间,这栋大楼顶层本就人少,这个时候看起来尤为空荡寂静。
他准备去公共休息区冲一杯咖啡,也没惊动其他人,只是在经过走廊时,忽然听到斜对面那最大的会议室里,传来大声的争执。
是年长的陌生男声,他不熟悉。
他侧身在门外靠墙的位置听了一会,听不清楚,这栋楼的隔音极好,连舞蹈教室里的音响声都传不到外面,若非会议室的门敞着小半扇,他几乎察觉不到里面有人。
突然间,又是咚的一声,像是烟灰缸砸在地面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个陌生长者的怒吼。
秦星羽吓了一跳,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立刻回家,如今他仍旧不大能够消化突如其来的惊吓。
屋子里那些个身价千亿百亿的行业大佬们,骂起晚辈来同样没半点斯文。
他知道俞笙和王秘书,以及那几位海外的大股东在里面。
忽然间,庄晏晏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红豆影业那几间办公室的方向。
今日的庄大小姐是甜美系小公主的打扮,淡紫色的套装搭配了水波纹长发,上面还绑了个同色系的大蝴蝶结。
“小羽哥哥。”
笑盈盈地和秦星羽打着招呼,这是自打上次同去画堂传媒之后,唯一的一次单独与秦星羽交流。
社交悍匪庄大小姐在自己的偶像面前,仍旧有点怯场。
看了一眼秦星羽身后,那间半敞着的会议室大门,她知道俞笙和集团的人正在里面开会,而且照这几天的情形来看,似乎聊得不怎么愉快。
昨天她还被某位不大熟悉的长辈叫进去,迫不得已跟前辈叔伯们打了个招呼,被不咸不淡地夸赞了句:
“老庄的闺女都长这么大了啊。”
眼下她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向秦星羽开口:
“小羽哥哥,下个星期J.Y集团的珠宝代言物料拍摄……辰哥让我跟你对一下流程。”
下个星期,是秦星羽前段时间签约J.Y珠宝全球代言的头一次广告拍摄,只是不知按照如今这个状况,还能不能如期进行。
他还是点了点头,随庄晏晏返回红豆影业办公区。
庄晏晏心中忐忑得很,不是因为J.Y集团高层捣乱,而是因为跟艺人确认流程的工作,不应该她来对接。
这是安辰的事,她只是帮忙制作流程单罢了,刚才眼见秦星羽的注意力在那间会议室上,她一时慌乱,把这个工作给说出来了。
早在一个小时前,她就看见那会议室里人们进进出出,还轻而易举地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也不知道是哪位叫不上名字的俞家叔伯,把王秘书这么一个情商高、会来事儿的下属都给骂了,连带着还有俞笙手底下的两位副总。
前辈们不敢骂俞笙,就拿俞笙手底下的人来当下马威。
因而此刻的庄晏晏,怕里面再吵得凶,连累到秦星羽。
于是在自家红豆影业的办公室,秦星羽和对方对接了广告拍摄相关事宜。
等到确认完毕,起身时他一眼就扫到了庄晏晏桌面的小书架上,摆着的一本塔罗牌书。
他指了指,比划了个简单的动作,意思是问能不能看。
当然可以!
庄晏晏分毫不差地将书拿给对方,着急得书都拿倒了。秦星羽管自己借书看?庄大小姐心里乐开了花。
秦星羽翻着塔罗书,虽然看不大懂上面的意思,但他记得在家乡路演前一晚的宴会中,俞笙抽的那三张塔罗牌的图画。
翻了好一会,才翻到了与记忆中画面一样的那三张牌,皇后、魔法师、国王。
都是正位。
看书上的牌解,都是向好的措辞,意在表述一直想要追求的那件事,虽然过程漫长了些,但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甚至不久之后便将新上一个明显的台阶。
看来俞笙求的这三张牌不错。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俞笙求的那件事是什么,是集团的某个项目,还是今年年度利润与收益?
求财还是求事业,他得问问,然后告诉对方。
他在庄晏晏的办公室里翻着花花绿绿的书页,斜对面的会议室,结束了谈话的俞笙,就在两分钟前,已到了门口。
即便这间办公室的门没关,对方也礼貌地象征性轻敲了两下。
俞笙的脚步声他太熟悉了,以至于秦星羽都没有抬头。
“看什么呢?”
见自家这位专注地在庄晏晏的办公桌前看书,都没工夫搭理自己,俞笙撑着办工桌一角俯下身来,凑到近前围观。
秦星羽抬头,分别找到了书上那三张正位牌面释义的页面,一张一张指给俞笙看。
俞笙立即明白了,那天他在聚会上,抽到但自己却没来得及去听解的牌。
此刻他接过对方手上的塔罗书,顿了片刻,犹豫着是否要看上面的释义。严善亭
小俞总跟合作方谈着三个亿的投资都不带一丝犹豫的,然而在面对三张塔罗牌时,却犹豫了。
秦星羽将书递给对方后转身就走,他不走,人家庄晏晏不能下班。
意料之中地,下一秒俞笙就把刚翻开的书合上,跟了出去。
不过没有将书还给庄晏晏,而是丢下了一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借了。”
留下一脸错愕的庄晏晏深吸了口气。
她俞笙哥还真不客气,书说拿走就拿走了,都没说什么时候还,人家她是给她小羽哥哥看着玩的!
不过转念一想,俞笙没说她上班时间看闲书,已经是放她一马了。
秦星羽从庄晏晏办公室出来,刚一踏进走廊,便迎面遇上了刚才从俞笙会议室出来的那几位海外高管,正结伴往电梯间的方向而行。
半数中国人,半数西方人。
尤其是那几张中国面孔看见他时,不仅目光顿住了,连脚步也停顿下来。
别说J.Y集团了,整个时尚圈没人不认识秦星羽,毕竟那大幅写真照片,长年累月地在J.Y集团的官网首页轮播呢。
即便是站在时尚行业巅峰的这些大佬们,也不是经常能够在三次元里,见着秦星羽这么好看的大明星。
素颜扔在人群里都是万众瞩目的耀眼。
但是此刻的秦大明星,还真就没给这几位甲方爸爸们好脸色,而是冷冷地对视了一眼,没打招呼,径直就往自己的舞蹈教室去了。
刚才在会议室骂俞笙团队骂得那么狠,还指望着他给这个面子?
不可能的!他秦星羽自来就不是什么服软的性子。
俞笙紧跟着身后进了舞蹈教室,同样没甩那几位高管前辈们一眼。
舞蹈教室的音响还连着电源,衣帽架上挂着外套,窗台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暂停播放的街舞视频……如此种种无一不在显示着,这里的主人刚刚练习过。
俞笙有些心疼。
尤其是对方习惯性地在空旷的角落地板坐下时,下意识地用手撑了下膝盖,明显那里的活动不是那么自如。
轻轻将手覆上对方的膝盖,俞笙同样在身旁的地板上坐下。
“这里还是疼?”
运动之后关节会疼,是秦星羽那次升降台事故留下的后遗症。
俞笙干净修长的指尖轻触着对方棱角分明的膝盖。秦星羽今天穿的牛仔裤,布料并不柔软,衬着几乎皮包骨的膝盖,更显得硌手了。
他膝盖确实是有些疼痛的,而且活动也不大自如。
不过面对俞笙的询问,他仍旧倔强摇了摇头。
“这里呢?”
俞笙的另一只手,顺势滑上了对方单薄清瘦的腰,掌根轻抵着他腰椎间的伤处,凝眸再问。
秦星羽微微抬头,对上对方那比平时工作谈判时还要认真关切的神情,忽然眼中就染上一抹一闪而过的浅笑,还抬手理了一把俞队长额前,那几根微微遮住眉心的稍长刘海。
然而还不等他将手收回,便被俞笙一把抓住了手腕。
下一秒,少年白皙纤细的手腕,被捉到俞笙的唇畔,顷刻间的低头浅吻,吻得极快,如惊鸿掠水,雁过无痕。
点到即止,但含义再明确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零点还有一更,起诉反派了~
舞蹈教室外响起轻敲门声, 秦星羽立即将被俞笙勾在唇畔的手腕抽了回来。
俞笙应了一句“进来”,似是刚才让王秘书把什么东西拿了过来。
奈何舞蹈教室的隔音太好,门外的人没听见。
俞笙没敢在秦星羽面前大声说话, 怕吓着他,而是给外面的人隔空发了个微信。
王秘书一开始还真没敢推门,谁知道小俞总和小秦总两人在里面干啥呢?
在稍作心理建设后, 王秘书才试着将门悄悄地推开一条缝, 见自家两位老板只是在地板一角并肩坐着, 没干什么特殊的事,才松了口气。
王秘书将怀里抱着的几盒男士珠宝,一股脑地全交给俞笙,而后颇有眼力见地飞速退出来了。
俞笙让送来的那几盒首饰,是J.Y集团今年珠宝业务线的新品, 前天才从瑞士和英国空运过来, 下个星期拍代言用。
一枚戒指、一枚锁骨链,两套精致素雅的手环。
俞笙一边亲自给秦星羽试戴,一边犹豫着, 戒指要是可以给人戴在无名指上就更好了。
“宣传片和广告拍摄,暂定下个星期二下午,可以么?”
边给对方戴着那枚巧夺天工的限量款手环, 俞笙边问。
秦星羽点头, 刚才庄晏晏和他已经确认过时间和流程, 那天没有其他的通告。
他原以为,集团海外高层来闹了这么一回,新代言多半是不要他拍了的, 没想到还是一切照常。
最后俞笙将那枚白金色锁骨链, 也仔细戴在他天鹅般修长的脖颈。
秦星羽的肤色本就属于男生中偏白的一类, 锁骨又精致如工笔画,在解开一颗扣子的领口映衬下,引人无限遐思。
这个系列珠宝的颜色与款式很适合他。
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摆弄着珠宝,秦星羽则是拿起一旁盛放珠宝的盒子,翻来覆去地观察,那上面有几个英文字母。
J.Y集团的包装设计一贯低调素雅,藏蓝色古朴的首饰盒,只有角落里用暗纹刻画的英文字母,是这个品牌的标志。
近来,他习惯了无论什么东西拿在手里,先试着去认读上面的字迹,尽管事实上,他根本读不出来。
少年那修长纤细的指尖,轻轻描画着上面的英文字母,唇畔微动,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来二去,他有点着急了,掩映在刘海之下那若隐若现的眉宇,也微微蹙起。
像是高冷的布偶猫拿了个新玩具,却探索了半天一无所获般,仍旧不服输地用那精致小巧的爪子,轻戳着盒子上的字母。
“乖,不着急。”
俞笙轻揉了揉对方脑后的发梢,低声安慰。
忽然间,他放在地板上的那部工作手机屏幕亮了,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显示国际来电。
仍旧陪秦星羽摆弄着那设计精巧的珠宝盒子,俞笙单手滑动免提接起了电话。
虽然没有备注联系人,但那个号码他认识,是他远在意大利的老父亲打来的。
意料之中,电话另一端传来中气十足的熟悉愠怒男声:
“你小子行啊!这几天把你二伯、五叔,集团的前辈们都得罪了个遍!”
“对这个结果,您该早有预判吧?”
俞笙漫不经心地悠悠开口,同时仔细调整着秦星羽腕上试戴的手环。
秦星羽的手腕细瘦,即便是男士手环中偏小的尺码了,仍旧大了一圈。
调整罢,俞笙终于将目光转向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不容置疑地继续回答:
“更何况您上次回国我就说过,谁也不能碰我的底线。”
他的底线是秦星羽,这件事在老俞总面前,你知我知。
这次他几个叔伯带着高管们前来,虽说起因是秦星羽被造谣私生子事件,但借机抓了国内分公司风控部门的把柄,想要自此插手国内业务。
说白了是想分一块俞笙的蛋糕。
任谁都知道,这事儿肯定是老俞总是默许了的,要不然谁敢到老俞总唯一的继承人面前来闹腾?
俞笙知道,老爷子想给他施压,想了很久了。
从前他专心当艺人,不愿意涉足家族企业,那时候他爸一门心思非要把他搞回来,为此父子冷战了好几年。
而今他妥协了,心甘情愿被搞回家族了,老爷子又开始控制他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