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目前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秦星羽身上三十几个代言,光接每一位甲方爸爸的电话,安辰到现在都还没忙完。
这会儿好不容易得空,喘口气回到酒店,一进门就扯开了嗓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然而话音未落,便见到客厅里一个在秋千椅上轻轻荡着,另一个还裹着浴袍、连头发都没有吹干的两人。
“你吓到他了。”
俞笙从容平静的声音,冷冷地在空旷的客厅响起。
安辰刚才的声音,确实分贝有些过高了。
他们辰哥愁得五官都皱在一块了,都什么时候了,俞笙还跟他掰扯这些细节?
“哎呀,我什么时候吓着过他?只有他吓着我!没有我吓着他!这一点也不夸张,这么样的事儿再来个一两回,我能吓出心梗。”
安辰当着自家艺人的面,开启碎嘴子模式。
在有些事上,秦星羽这些年来,还真就磨练出了一颗颇有韧性的心脏,类似这种八字没一撇的谣言,他确实不怎么在乎。
至少没有他团队在乎。
可他们辰哥的吐槽,一旦开启,可就没个停了。
当晚,安大经纪有理有据地给秦星羽和俞笙二人,深度剖析了这个黑热搜的来龙去脉,连小俞总都插不上嘴。
“你们说这宋雨画,带那么小一孩子跟咱们飞,机场那么多粉丝,也不怕把孩子挤着碰着?反正我是不敢带我闺女来这种场合……”
“昨晚带孩子,在吃饭那地方堵咱,那是故意让那几个狗仔拍呢!”
“我刚才复盘了好几遍,包括咱平时哪几个对家,哪几个流量小生以前总爱搞咱,以及咱接触过谁的项目、谁的影视、谁的代言……我发现啊,这事儿特别简单,没那么多人敢掺和,源头还在宋雨画这呢,哎,你说说你爸找这媳妇啊……”
秦星羽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握着那秋千椅上的仿制花枝藤蔓,微微仰起那天使般清俊又无辜的侧脸,认真挨训。
面前的少年清纯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晶莹剔透又灵秀无暇,怎么什么脏水都有人忍心往上泼?
最后安辰也实在是训不下去了,开始滑动手机,低头翻找上面的微博评论:
“我给你们念念啊,你们看看这说的都是什么?”
“‘我抻断了胳膊也够不到的月亮,原来早就被别人摘走了,我还傻傻的以为他和承哥、俞队长,至少有一个是真的。’”
“‘有人博了医院的化验单,血型也对得上,有人指路孩子妈是哪位吗?为什么现在也没扒出来?是保护得太好了吗?天!他好爱她!’”
“你看看啊,这有几个百万级氪金大粉,就这么跑了,这还有个站子黑头像了……”
安辰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身边俞笙终于忍不住了,再一次地冷冷打断:
“你有完没完?”
也不看看训的是谁的人,他俞笙的人能这么随便训吗?
安辰一张跑火车的嘴总算是熄了火,把手机也放下了,但中二的战斗之魂依旧满满地燃着,认真强调着:
“我是说,这必须起诉,这是诽谤,我绝对抓几个牵头的大V,不管他们敢不敢把宋雨画供出来,这回必须抓!这么多年我们团队连张律师函都没甩过,当我们软柿子捏呢?”
他说得没错,秦星羽团队虽然在商务合作方面,谈判算是业内出了名的强势严格,但也只是为了杜绝一切纰漏。
至于公众娱乐方面,还真不像其他顶流们一样,动不动就甩律师函。
这些年来,秦星羽团队从未在法律上,跟哪位网友或是粉丝叫过板。
一则是造谣他的人太多了,他自己也不是多事儿的人,不愿意把本就不多的精力,消耗在这方面。
再者无论哪家的粉丝黑他,也都是受资本和舆论的引导,真正的源头往往冒个泡就跑。
他也不愿意让那些被当枪使的普通小粉丝们吃官司。
但这一回,不用他说话,安辰和俞笙一拍即合做主了,必须抓。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84章 鱼汤
接下来的几天, 秦星羽没有回京,而是就住在家乡的酒店里,休养身体, 顺便配合团队处理这次的诽谤事件。
他没有发澄清微博,工作室也没有发律师函,而是以安辰为首的团队, 直接起诉了几个带头造谣的大V。
而后安大经纪用工作室账号, 将受理文件一甩, 冷不防地走了法律程序。
他们辰哥向来不搞那些发律师函警告之类的无意义动作,要玩就放大招,动真格的。
这次的私生子谣言事件,秦星羽这边也损失了不少。
几个在谈的代言没了下文,有号召力的大粉也跑了一部分,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 微博上仍旧撕得天翻地覆,不断有已经在合作的甲方,开始陆续向团队施压。
就连J.Y集团总部的几位海外高层, 都远程致电给俞笙,特意“关照”了一番。
这几天俞笙接电话时,都从房间出去, 到走廊里接。
至于电话里说了什么, 见他回来时没有打算复述的意思, 秦星羽也没问。
品牌方不在意谣言的真假,他们只在意风险。媒体也不在意谣言的真假,他们只在意热度。而粉丝们就更不易分辨了, 大家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彼时秦星羽、俞笙、安辰, 以及团队负责宣传和公关的几位总监, 凑在那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大客厅里,一起工作。
当然,真正工作的是安辰和几位总监,秦星羽是陪着的,俞笙是拍板决策的。
除此之外,王秘书也连夜飞来了。
由于俞笙决定暂不返程,而公司还有一些重要事务等着处理,王秘书当日便乘坐红眼航班,把几份重要的合同文件给小俞总送了过来。
顺便围观安辰他们的工作。
不得不说,安辰的确是一把好手,需要他时无处不在,关键时刻顶得上去,除了有点碎嘴子爱絮叨之外,没别的毛病。
这会儿,他们辰哥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编辑邮件,一边用网页版微信回复消息,精力旺盛的小马达再一次地开启了,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反正一屋子的人:
“就上个礼拜咱们在聊那俩代言,听说是昨儿都跟周亦承那边沟通去了,我跟你们说,这里面绝对有周亦承的事儿,宋雨画这么多年不敢动咱,为啥一签了周亦承,就开始行动了?”
俞笙沉默片刻,还不动声色地偷瞄了一眼秦星羽的神情,而后淡淡开口:
“等回去走司法程序,一起端了吧。”
秦星羽知道,对方说的“一起端了”,指的是升降台事故那件事,此前由于他的精神状况不稳定,俞笙也不忍让他重新面对那件事,只能悬而未决。
其实要端,早就可以端了的。
他知道从出事的那一刻,俞笙就有这个想法了。
此刻的他,只是平静地闪着那双精灵般的大眼睛,看看安辰,又看看俞笙,没提反对意见。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升降台事故那件事,团队说怎么处理,他都愿意配合。
他眼下更关注的,仍旧是前几天电影路演,被造谣的私生子事件。
这件事给太多工作人员与合作方添了麻烦,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难受的。
但他偏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刻他随手从俞笙身边的茶几上,那一叠王秘书连夜送来的纸质文件中,抽了几张出来,瞥了一眼,是份合同文件,上面已经有乙方公司的签名盖章了。
那不能动,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于是他将合同放了回去,再次重新抽了份彩色纸张,像是一些新品设计的草图项目书。
想了想,他将项目书也放回去了,转而第三次抽了一张A4打印纸,白纸黑字的印刷体,不像是重要的东西,没有手写的笔记。
于是他拿来随手折了个纸飞机。
他平时不动俞笙的工作文件,除非是对方乱扔在他家里的。
而此刻俞笙见状,居然主动从刚才被对方当做重要文件,而放回来的那一小叠彩色项目书中,随手撕下来一张,配合着也折了个纸飞机。
还把剩下的几页装订线也拆了下来,跟对方一同折着玩。
于是大型反黑公关会议现场,变成了俩主角在客厅里扔纸飞机。
看得王秘书一阵嘴角抽搐。
他此刻十分想提醒自家老板:人家小秦总没动你的项目文件,折飞机都挑着没用的纸来,结果你自己为了陪人家玩,把项目书都撕了……
看吧,又得重新打印了。
合该他王秘书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冒雨奔波找打印社。
他就是个天生劳碌命!
王秘书打定主意,这回多打几份,包管够小俞总和小秦总折飞机玩的。
秦星羽一连几天没有出门,这几天家乡阴雨连绵,昼夜不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雾气缭绕的江面。
他的哮喘恢复了些,但依旧没好利索,白天呼吸不畅,夜里更是睡不踏实。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季节和气候,站在卧室江景房的窗前,就可以观望烟雨朦胧的江面。延衫艇
只是如今,他的身体承受不了太大的空气湿度,这两天来他膝盖和腰椎的伤,一直隐隐疼痛着。
此刻他的手边,放着几天之后第二场电影路演的通告单。
就在几分钟前,他尝试着阅读上面的文字,毫无效果,完全发不出声音,就连前段时间找回来那一丢丢说话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他稍微有一点身心不适,状态就退步好几个台阶。
时值正午,安辰和俞笙他们在客厅吃午饭,是酒店总统套房规格的定制套餐,丰盛美味。
不过,秦星羽没什么胃口,又挑食得厉害,这些年来他的餐饮自来都是单独准备。
“来,吃点呗?你那牛奶和小蛋糕一会儿就到,先吃两口青菜?”
见他到餐桌边看热闹,安辰立即招呼。
秦星羽在丰盛的餐桌上扫视着,吃个饭而已,却仿佛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般,片刻之后,才在俞笙旁边空着的位置坐下,伸手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清炖鲫鱼汤。
“吃这个?”
别说是安辰惊讶了,连俞笙都露出意外的目光。
一桌子的菜,他怎么就看上了平时连碰都不碰的鱼?
他的工作人员大多是北方人,这几天在他家乡这座无辣不欢的城市,已经吃得嗓子冒烟了。
好不容易在这酒店里,点了几个外面少见的清淡菜,其中就包括了这道清炖鲫鱼汤。
秦星羽也不给反应,而是拿了筷子便抬手去夹。
他说不了话,还吃不了鱼吗?
尽管事实上,他确实是吃不了鱼。少年时被父亲强灌鱼汤而导致呛住的心理阴影,让他至今都不肯碰和鱼相关的任何食物。
不是不喜欢吃,而是的确会引起生理上的反胃不适。
不过此刻,倔强的少年非要去挑战平日里难以完成的事。
这几天来,又或者说这一年多以来休养的经历,他在大部分时候已然做好了准备向过往回击。
不过,他拿起筷子的手被俞笙捉回来了。
俞笙游刃有余地将人圈在怀里,声音清清淡淡,透着属于和秦星羽相处时,才独有的温柔:
“可以吃,但不能自己动手。”
说话间,俞笙拿了个新汤匙,轻轻地舀了半勺新鲜的鲫鱼汤。
鲫鱼刺多,秦星羽好几年没碰鱼了,俞笙不敢让他就这么直接吃。
秦星羽放下筷子,没再坚持,而是任由对方将一小匙温热的鱼汤喂到唇畔。
第一口他是没能喝下去的,哪怕来到餐桌前,便已然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
他却仍旧在微微低头,凑近了那飘香四溢的鲫鱼汤时,一如既往般上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恶心与喉间刺痛感,像是真的被鱼刺扎破了喉咙那般。
明明胃里空空,却隐约翻江倒海,他偏过头,伸手指了指小菜碟里的辣椒油调料。
“加这个?”俞笙微微疑惑。
秦星羽点头,那辣椒油是他们当地的重辣特色调味品,平时俞笙和安辰他们几个谁都不碰。
但他只有这样,才能让辣椒的口味掩盖住鱼汤,骗自己喝下去。
俞笙难以置信地犹豫了一阵,才终于试探着在半匙鱼汤里,放了一点点辣椒油,每滴入一滴,还抬眸看看秦星羽的神色,然后再放一滴。
就这么半匙鱼汤,又兑了半匙重辣口味的辣椒油,连俞笙自己都不敢往秦星羽嘴边喂。
倒是秦星羽,神态自若地抓着对方的手,将那汤匙凑到唇边,先是试探着沾了沾唇,而后直接一口喝下去了。
熟悉的麻辣感瞬间灌满整个喉咙,在几乎是充斥着刺痛与灼热的刺激下,他将那口鱼汤咽下去了。
目光平静,神色如常。
仿佛刚刚喝下的是一匙白开水。
连对面的安辰都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感叹了一句:“牛逼”。
只有秦星羽自己知道,他刚刚喝下去的那一匙黑暗料理,已经没有鱼汤的味道了,算不得挑战成功。
套房的门铃轻响,多半是酒店服务员来送他的脱脂热牛奶,以及造型漂亮的小蛋糕。
于是不等工作人员起身,他飞快地自己去拿。
待身旁人离桌后,俞笙对着手里空了的汤匙依旧凝神,半晌之后,又重新舀了半匙鱼汤,兑了同样的半匙辣椒油,一口闷了。
他就是想试一试,秦星羽刚才尝过的味道。
陌生而爆裂的麻辣,在顷刻间直冲喉头,仿佛整个食道里都燃烧起来一般,他呛得弯腰咳嗽,咳得说不出话。
安辰还在抱着盘子,大吃特吃着炒面,见状随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还不忘含混不清地吐槽:
“怎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任何事但凡沾着了秦星羽的边,俞笙都跟自己过不去。
几天之后,团队动身前往下一站路演的前晚,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秦星羽身体也恢复了大半,虽然腰伤还在犯着,但基本不咳不喘了。
待到天色全暗下来,他拽着俞笙下楼,没有告知工作人员,也没让保镖助理跟着,而是和俞笙两个人,打算在这沿江的人行道上走走逛逛。
他很多年没有这样悠闲自在地行走在故乡的江畔了。
尽管酒店大堂的前前后后,仍旧围满了粉丝。
经此一事,扛得住这一波舆论的粉丝,似乎粘度更强了,这些天来几乎日夜不休地守着自家偶像的动态。
哪怕是秦星羽一直都没出门。
尤其是今天一早,他的团队把明天中午飞往另一个城市,参加下一场路演的机票退了。
引得原本计划跟机的粉丝们人心惶惶,成群结队地来到酒店楼下,从白天守到晚上,就怕自家偶像有什么临时的新行程。
直到天色渐暗,秦星羽和俞笙下楼闲逛的几分钟前,酒店大堂里的粉丝们,还兵荒马乱地互通着信息:
“羽哥一直没出新的机票吗?明天不是要飞吗?不走了吗?”
“今天一大早就退了哎,到现在也没新的行程,你们查他经纪人和他助理的信息了吗?”
“我查了,辰哥和川川也没新的航班,今天早上一起退的,连俞队长的票也退了,他们整个团队都没出新机票。”
“难道真是不走了?是不是小羽身体还没恢复啊,上礼拜路演时,有人就看见他在后台一直咳,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哮喘犯了。”
“羽哥退票通常都是不走了的,他不溜粉。”
秦星羽团队确实不像其他顶流明星一样,机票买了退、退了买地折腾粉丝。
即便是在行程最密集、人气最高、机场粉丝爆满的那几年里,也从未出现过临登机了,或是粉丝到机场了,才改签航班的情况。
通常来说行程有变,他和整个团队至少会在前一天改签或是退票,免得大家白跑一趟,既费时间又费钱。
而今晚,在酒店外守候了几乎一整天,又被自家偶像突然退票,搞得人心惶惶的粉丝们,没想到竟然真的看见秦星羽和俞笙下楼来了。
大家欢呼雀跃地打招呼拍照,等到两人出了酒店,才远远地小步跟着。
秦星羽尊重粉丝,粉丝们也尊重秦星羽,至少比像对待其他明星那般一窝蜂地挤上去,要尊重那么一点儿。
类似这种私人外出的场合,粉丝们即便跟着,也保持一大段距离,从不敢跟得太近。
秦星羽天生自带疏离感,天然般不沾人间烟火的冷清出尘,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仅仅是靠近,仿佛都是一种亵渎。
更何况,今天一起出门的还有俞笙,对于冷面冷言的俞队长,多少年来粉丝们都是不敢造次的。
这要是换了景小延,大家早就一拥而上边走边唠了,还经常跟她们小延弟弟一路唠出个相声脱口秀来。
此刻无论秦星羽还是俞笙,也知道后面有人在跟,不过,他们习惯了。
趁着雨后初晴的夜色,两人在沿江的人行道上散步,看江上偶尔行过的游船,和江畔车水马龙的街景。
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看过家乡的风景,秦星羽已经不记得了。
今晚他心情不错,此刻望着跨江大桥上空,那一排独属于这个城市特色的江上花灯,指给俞笙看。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哪怕是没有多大意义,也没有太多逻辑的简单言语。可他什么也说不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迎着江风,将这家乡的美景指给身边的人。
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春末夏初时节,南方的城市已然暖意融融,奈何秦星羽怕冷,穿了件原本并不算薄的卫衣,却仍旧下意识地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俞笙立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了,却顿了顿,向远处粉丝的方向扫了一眼,才开口问身边的人:
“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
作者有话说:
晚上零点左右还有一章~
对于秦星羽而言, 到底是自己动手,还是让俞笙给披上外套,还真是个选择题。
若不是替他顾忌着粉丝, 俞笙铁定就直接把人按怀里给穿上了。
尽管秦星羽多数时候是不让碰的,无论在不在粉丝眼皮底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 秦星羽忽然向上伸了伸手, 尽管只有一瞬的动作, 但那意思也很明确:
要他给穿。
于是俞笙片刻也没犹豫,迅速地将人拽怀里来,生怕对方反悔般,把外套给穿上了。
远处的粉丝一片雀跃,满心欢喜, 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只能小声地悄悄交流:
“俞队长给穿衣服了吗?真的穿了啊!”
“是征得小羽同意了呢!我录到了,你看你看,小羽这是不是有个抬手的动作?虽然特别快……”
“小羽现在好像对俞队长那些偶尔亲密的小动作, 没那么强烈的抗拒了。”
“这要是羽哥以前,别说给穿衣服了,都不带让碰的。”
漫步在烟雨之后的江风夜景中, 秦星羽在江畔的一处观景台广场驻足。
那里围拢了一大群人, 中间有个大音响, 配了两只麦克风,底下有个陶瓷钱罐,还有个二维码。
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正拿着麦, 唱着一首二十年前的老情歌, 唱得不错。
秦星羽抓住俞笙的手腕, 凑到人群后面去观望了一阵,他这几日精神状况还不错,好奇心满满。
一曲终了,人们纷纷鼓掌叫好。
出乎意料的是,在下一刻,素来与这人间烟火气丝毫也不沾边的俞笙,竟然挤进人群,蹲在中央调试了一小会音响,紧接着接过了话筒。
连秦星羽也投去意外的目光。
音响里播放出熟悉的旋律,在心上人故乡月色弥漫的街头,俞笙开麦唱歌。
一首情歌,是秦星羽的歌。
清冽而带着微微磁性的嗓音,环绕在那立体声十足的音响时,粉丝们再也顾不得其他,情不自禁地围上来了,摩肩接踵。
即便原本的路人不认识俞笙,也惊异于这么一个英俊帅气,随便往人群里一扔也分外耀眼的年轻人,居然毫不怯场地来这种地方唱歌?
还唱得格外专业!
保不准是哪个网红或者大明星,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秦星羽站在人群最中央,安然望向月夜下唱着歌的人,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像是回到许久以前,他们还并肩站在舞台上的年月。
一向不爱笑的少年难得地浅浅笑了,以至于身后的粉丝们,欣喜若狂:
“活久见啊!俞队长唱小羽的歌!他以前在队里从来没唱过小羽的歌吧?”
“还是在大街上唱!明明俞队长一首歌几百万的身价,真是为了哄意中人开心,什么都豁得出去啊!”
“完了,我好想给他投个硬币或者扫一块钱啊哈哈哈……”
“我刚看见小羽好像笑了啊!小羽笑起来太好看了,我去年才磕的CP这是要成真了吗?!”
那一晚,粉丝们跟着自家两位偶像,从江的这一头,走到江的那一头。
次日午后,秦星羽某家站子的前线粉丝群里,忽然传出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小羽团队出酒店了!带着行李!”
原本以为秦星羽退了机票,一时间也没有行程的粉丝们,这两天的确是疏忽懈怠了,跟机飞来的粉丝们顺便结伴旅个游,本市的也回归正轨,各忙各的工作学习。
这会儿却一下子全都惊醒了,刚才还一片沉寂的微信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小羽真的出来了吗?去哪了啊?我刚才还在刷,没有新机票啊?也没有高铁票!还是只换个酒店住呀?”
“前线汇报!上车了,我姐妹的车在跟,机场方向!小羽团队,俞队长团队,所有人,五辆商务车。”
“啊啊啊我在城北,马上打车还来得及不?!”
微信群里的消息迅速刷新,打破了原本这午后的安谧。
即便各大营销号手中,都没有秦星羽新的航班信息,但粉丝们还是纷纷扛着相机赶来机场,直奔她们早已轻车熟路的VIP候机室门口。
今日雨停,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午后的暖阳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候机大厅一整面的落地窗。
秦星羽、俞笙和安辰三个,安然坐在VIP候机厅的包厢,包厢的门半开着,平时连再尊贵的头等舱客人,都没见启用过。
外面的粉丝们一时半刻也没摸清是个什么情况。
只有安辰瞥了一眼自家那坐在包厢角落,即使素颜也倾世惊艳的小艺人,以及对方手上的咖啡时,忍不住吐槽:
“又喝咖啡!俞笙喝咖啡,你也学人家喝咖啡!晚上吃安眠药,白天喝咖啡,你就喝吧,我现在也懒得管你……”
秦星羽抬眸,给了他辰哥一个倔强又无辜的眼神,任凭他经纪人随便说吧,他早就被说皮实了。
他今天不想喝别的,就想喝咖啡,刚才俞笙都没劝住。
VIP候机室入口的两侧,还算安静的粉丝当中,突然报以一阵意料之外的喧哗,一下子打破这原本的整齐有序。
“我去看看。”
安辰扔下这一句,便起身往外走了,他家艺人流量实在太大,他得注意一下公共场合的粉丝秩序。
秦星羽难得听话地继续呆在包厢。
这个角度他看不到粉丝惊呼的方向,以及那人群摩肩接踵的地方,穿了身浅咖色职业套装、戴着墨镜,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小男孩的宋雨画身影。
宋雨画母子身后,又是举着相机成群的媒体记者。
粉丝们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地偷偷吐槽咒骂开了:
“卧槽那个女人怎么还有脸来?等她儿子长大后,要是想起来自己母亲干出来的这些缺德事,不惭愧吗?”
“天哪!我刷到了宋雨画订的机票,是回京的头等舱,不会还跟小羽一路吧?”
“不能吧?小羽不是接下来还有路演嘛?可能不返程。”
与此同时,秦星羽和俞笙所在的包厢里,王秘书微微弓着腰,拿着屏幕还没暗下去的手机:
“俞总,集团总部的吴总,刚刚从米兰打电话过来,想约您时间通个电话。”
“没空。”
俞笙冷冷地两个字就给堵了回去。
他知道那位吴总,也是集团大股东,当年他父亲左膀右臂的老部下之一,觊觎他这个位置很久了,一年前他接手国内业务的当口,就没少给他使绊子。
而今秦星羽被造谣有私生子的事一爆,热度直冲上海外推特等各大社交平台。
于是这位作为长辈的大股东,借着负责风控方面的事务,已经连续好几天给国内分公司施压了。
俞笙心中明白得很,虽然对方没把话说到明面儿上,但明里暗里已经运作得很明显了,要他换代言人。
说白了,对方卧薪尝胆一直等着抓他,或者秦星羽的把柄。
此刻见自家老板态度强硬明确,王秘书头脑飞快地思索了两秒,稍稍抬眸观察了秦星羽的神情,欲言又止,紧跟着又微微挑眉,措辞片刻,才试探着继续开口:
“俞总,您看……这是总部那边第三次打来电话了,吴总当年也是跟着老董事长一块打天下的,咱这个面子要是不给的话,怕是回头再往老董事长那边挑拨几句……”
“跟他说,他没权利过问国内的事务,手伸得太长了。”
谁也没想到俞笙这面子是半分也没给,反倒还直接怼了回去,王秘书满面愁容地犯难。
秦星羽谨慎地放下了正双手捧着小口喝的热拿铁。
“我是不是……说话声太大了?”
俞笙转过身,伸手揉了揉对方那摘了帽子的柔软发梢。秦星羽小时候对他是说怼就怼的,怎么这会儿看上去像是有点怕了?
一定是他刚才的神情把人吓着了,俞笙立即反省自我。
秦星羽心里明镜儿似的。
他知道这几天J.Y集团海外的前辈们,联系了俞笙好几回,借机给国内分公司施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