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见秦星羽睡得还算安稳,安辰也没打算打扰,想着过会儿等他醒了,再给他过目。
秦星羽其实没睡熟,心里惦记着好几件事:他的演唱会和彩排、网络上的舆论,甚至包括俞笙突然赶来,也不知道公司里还有没有重要的工作……
这会儿听出了他辰哥的脚步,打着吊针闭目养神的少年,缓缓睁开眼,没力气说话,用那还没忘了的手语,比划了几个手势,问的是舆情公关的事。
“文案我写完了,你再歇会儿吧,不着急发。”
安辰一晚上忙得焦头烂额,此刻总算闲下来,也不着急别的了,只担心他家小艺人。
秦星羽依旧比划着手语,意思是他要看看文案。
安辰没辙,只得将手机备忘录上的公关小作文,递给对方。
俞笙在化妆间门口和医生们说着话,不经意间向内瞥了一眼,眼见对方病成这样,还非要事必躬亲地看公关稿,于是扭头让王秘书先把热搜撤了。
原本他下午就打算撤来着,结果听说秦星羽这边出了事,当即带着王秘书匆匆赶来,相比之下,那些舆论谣言算是小事了,谁也没顾得上。
秦星羽别看病着,耳朵可好使得不得了,听见了化妆间门口,俞笙要安排撤热搜,费力地小声咕哝了句:
“不用撤,多大点事……”
俞笙闻言来到躺椅旁,没说话。
“反正我演唱会的票卖完了。”
打着吊瓶的少年说这句话时,努力使得已经没什么神采的漂亮大眼睛,显得清亮灵动一些。
“卖完就不管售后的么?”
扯了把化妆椅,在躺椅旁坐下,俞笙凝神望着眼前的人。
售后?秦星羽还真就怔了一下,他今天不舒服,反应也跟着慢了半拍,他怎么可能不管售后?
“当然管售后,所以我要公关!”
苍白无力躺着的人,急得差一点坐直身子。
“我说的不是公关。”
俞笙才不在乎舆论公关这么一件小事,此刻他特意放慢了语速,一字字提醒:
“别忘了你的经纪约卖给了我。”
秦星羽忽然记起来这件,原本早已被他抛诸脑后的事:他的经纪约,还有一部分在J.Y集团俞笙手里。
他签过卖身契的!
人卖给俞笙了。
“我要的售后,是你完好无损。”
俞笙特意凑近了身子,直视眼前的人,再次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突然靠近的距离,蔓延而上的暧昧气息,秦星羽觉得脸上有点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别闹,我要改文案。”
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眼前人的胸膛,这化妆间此刻可不止他们俩,他的经纪团队、导演组、医护人员,都在。
“辰哥亲自写的文案,用不着改。”
几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小俞总为他们辰哥说了句话。
安辰感激涕零。
尽管事实上,是怕秦星羽累着。
“那显得我多没有存在感……”
连坐起来都困难的秦星羽,仍旧扬起清俊脸颊,疲惫地开着玩笑。
安辰写的公关文案,比宣发人员要更专业,的确多数时候没什么需要改的。秦星羽此刻只是觉得,如若自己一直躺着不干点啥,估计俞某人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不下来。
“存在感?”
俞笙再一次俯身反问,行云流水般将逞强的人往怀里揽了揽,低头吻了吻那即便涂了润唇膏,也毫无血色的唇角,加了句:
“我有就行。”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感谢在2024-01-29 10:00:00~2024-01-30 1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雅马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秦星羽没力气推人, 但丝毫不耽误扬起抗议的目光,瞪着对方。
俞笙这家伙是有存在感,可太有了!当着这一屋子人的面, 就敢这么吻他?!
几分钟后,秦星羽到底还是一边打着吊瓶,一边强打精神, 看了安辰写的公关小作文, 业内顶级大经纪人的水准, 确实没什么需要他亲自操心的。
文案里逻辑清晰、条理明确地针对负面舆论,给出了几点回应:
一是表明父子间的财务问题,属于家庭隐私,呼吁大家不必过多关注,这些年来在财务方面, 秦星羽对父亲并无亏欠, 如果对方希望法律解决纠纷,我们愿意配合。
再者文中大方承认,在彩排场馆外, 我们艺人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没有碰瓷的意思,不需要任何人负责。盐删亭
除此之外, 也否认了关于“推长辈”、“打女人”、“推倒自己亲姑姑”这一系列造谣。
一篇不算长的小作文, 字字珠玑, 用词严谨,完美公关,无懈可击, 只待用工作室的官方微博账号发布。
不过, 秦星羽想了想, 还是改了其中的一两句话。
将否认推搡自己六姑、致其摔倒的句子删掉了,取而代之加上了一句,“如若老人受伤愿意赔付医疗费”的意思。
安辰不解。
这么一改,相当于将锅接了。
不是自己干的事为什么接锅?
搞不好又得让对方给再锤一轮。
那天只有秦星羽看见了,推他六姑的人,是他那个眼熟了好几年的粉丝。
那位砸大价钱买他代言,熬夜给他做数据,演唱会前排必备,机场热情应援的男粉。
虽然那位小男粉,动不动地公众场合逗他要结婚,曾经让俞笙一度吃醋不已,但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没做过什么私生之类过分的举动。
那天推了一把他六姑,多半是实在气不过。
他粉丝干的事,这个责任,他担。
修改过的公关文案,很快便用“秦星羽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发了出去。
最终定稿版的文案,俞笙同样一字不落地看过了。
小俞总是有点儿意见的,不过,他没提。
下午那条负面热搜上来时,好几位粉丝发布了当时其他视角的拍摄,虽然热度没一会儿就被压了下去,但他也看见了那么一两个。
视频里清清楚楚拍到,秦家六姑是被那个小男粉推倒的。
他眼熟且吃醋的那个男生,秦星羽居然在替人家扛锅?
小俞总吃醋!但小俞总不说!
谁让他心疼的人还病着。
不一会儿,秦星羽工作室的公关博,冲上了热搜前排。对粉丝们而言,在这演唱会前夕,自家偶像又打赢了一场舆论战,大家士气更足了。
秦星羽已然打完了吊瓶,在躺椅上躺得久了,腰又开始难受,想起来走走。
他今天这个身体状况,彩排是没办法继续了,于是在俞笙的半扶半抱下,从后台绕到前面的舞台溜达。
在那半米高的升降台旁,坐着休息,顺便用手机监控一波舆情热度。
不多时,一个昵称为“守护星星的羽翼”账号发言,在这场舆论中,热度蹭蹭蹭地被顶了上来。
显而易见的秦星羽大粉账号,性别男,粉丝30万出头,主页和头像全是秦星羽的盛世美颜照片。
是那位大家都眼熟的男粉。
小男粉先是义正言辞谴责了造谣者将“推老人”这锅,移花接木在秦星羽身上的抹黑行径。
其次大胆坦率地承认了,当时推倒秦家六姑的人是自己,并且还主动放出了其他粉丝朋友,拍到的自己推人视频片段。
而后,小男粉转发了秦星羽工作室的那篇公关小作文。
对于偶像替自己担责的行为,小男粉画风一转,分分钟由情绪稳定的数据粉,化身为不疯魔不成活的战斗粉,给予了自家偶像五体投地的膜拜:
“人是我推的!你们不要往羽哥身上泼脏水!羽哥你为什么不说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需要陪医药费的找我来!呜呜呜秦星羽那么好,你们怎么忍心造谣他!就冲今天工作室这个公关,羽哥我爱你一万年!呜呜呜我要和你结婚!……”
此时,同样在舞台上席地而坐,刷到了这条男粉微博的俞笙,又吃醋了。
“就是这个爱你一万年的……”
小俞总气不顺地小声说着话,怕声音稍大,吓着了病中的人。
秦星羽这会儿精神稍好了些,悠悠开着玩笑:
“爱我一万年的可多了。”
他哪个粉丝不是天天嚷着,爱他一万年?要么就喊要跟他结婚,无论男女。
“所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是不是?”
俞笙小心地抬了抬对方的下巴,小俞总两道不服气、不甘心的目光,定定地直视心上的少年,那对星光般亮晶晶的大眼睛。
秦星羽挑了挑眉,明明身体难受得厉害,还非要强撑起挑衅的神情。
只不过还没等他出言反击,王秘书从侧舞台一路小跑过来了,远远地望了一眼舞台正中央,两位老板倚着升降台席地而坐、暧昧至极的互动模样,一时间犹豫着,没上前。
不过俞笙已然看见了,对方还拿着正接通电话的手机。
多半是有工作上的事找他,那些没有他联系方式的下属,通常都是直接找王秘书。
于是他恋恋不舍地放下心上人的下巴,还流连地在那几乎没一丁点肉的脸颊上,轻捏了捏,才起身往王秘书那边去。
“俞总,江引的电话,找您,就那个小练习生。”
江引?傍晚时分从他办公室跑了,说是今晚给他答复,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守约。
俞笙就在这侧舞台上,接起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江引独自坐在学校宿舍楼前的台阶上,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同学们有的结伴下了晚自习,回了宿舍;也有小情侣在楼底下偎依着甜言蜜语……
明明人来人往,还算热闹的校园夜晚,他孤身坐在宿舍楼前的身影,却显得格外落寞。
“俞总,造谣羽哥的那个微博小号,我找到了。”
“嗯。”电话里,俞笙淡淡地应着。
“是……我同学……”
江引迟疑着说出这句话,终是没能忍心报出齐年这个名字。
当然,单是“同学”这两个字,俞笙已经明白了,不用再报大名了。
“知道了,你不用管了,明天继续回来训练。”
俞笙难得对自家这位练习生,说了句还算中听的话。
只要江引以后,别对秦星羽存着什么图谋不轨的小心思,他还是挺看重这孩子的。
至于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齐年,他来处理。
跟俞笙通完电话隔了好一会,江引仍旧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心中几番五味陈杂。
再替齐年求情,他也是真说不出口了。
舞台之上,俞笙将电话还给王秘书,回到升降台旁,陪秦星羽坐着,还担心那金属栏杆对方靠着不舒服,而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谁给你打电话?”
秦星羽向来不过问俞笙的工作,今日难得问了一句,许是身体太过难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比之以往,有点粘对方。
“就不告诉你。”
俞笙半是逗弄、半是赌气地答了一句。
秦大明星替男粉担责,男粉隔空表白,来了个双向奔赴,这事才过去了几分钟?
他可还记着呢!
“我听见了,你让他明天回来训练,是练习生。”
秦星羽说出这句话时云淡风轻,他耳朵可好使了,偌大空旷的舞台,本就容易带上回音,再加上音响设备全都关着,寂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听见刚才俞笙的电话另一端,似乎是个男生的声音,还依稀听见俞笙说了句“明天回来训练”。
“是江引。”俞笙也不忍心再逗他:
“今晚训练请假了,我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小俞总没骗人,江引今晚确实请假了,也确实是应约给他回的电话,但没有他的号码,于是电话打到了王秘书手机上。
只不过这请假的缘由,他没打算说出来让秦星羽分神。
听见是江引,秦星羽立时坐直了身子:
“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你还管练习生请假?……”
俞笙一直看江引不顺眼,秦星羽是知道的,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堂堂一个日理万机的全球顶奢集团大总裁,亲自过问一个副业小公司的练习生,请不请假?
这不是给人家穿小鞋是什么?!
“我就欺负他,谁让他对你图谋不轨。”
俞笙笑着接了下去,顺便表达了一番自己无处宣泄的占有欲。
“你才对我图谋不轨!”
秦星羽毫不留情地怼回去了。
江引对他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他察觉得到,不过人家弟弟礼貌懂事,言行举止毫无逾矩,怎么俞笙还专盯上人家不放了?
他们当艺人这一行的,无论是谁,情敌可太多了,要真一个个都计较,哪能计较得过来?
小俞总对于自己被安上了个“图谋不轨”的标签,此刻觉得受之无愧,甘之如饴。
他何止是对秦星羽图谋不轨,他就差大大方方的求婚了,连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
怕怀里的人今晚没法彩排心里着急,俞笙干脆从手机里,翻出他又新收集的几个国外小众度假圣地,一张一张地滑动着,给对方看。
“年底我们再找个地方度假一段时间吧,去年你不是想去芬兰来着?还有冰岛、挪威、瑞士……有没有喜欢的地方?”
秦星羽闪着一双早已电量耗尽的漂亮大眼睛,惊诧极了:晏扇艇
“还度假?你不上班了?”
今年年初他们刚去南方度假了两个月。
俞笙不接茬,而是继续:
“演唱会之后,不准再接新工作了,今年要是休养好了,明年给你接电影拍。”
拿工作上的事画饼哄秦星羽,最好使了,俞笙一直都知道,事业批卷王秦大明星,是相当吃这一套的。
秦星羽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这个身体,今年开完这场演唱会,多半是要废,大约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法进行高强度的工作了。
可问题是,他一个艺人可以不工作,俞笙一个当老板的也可以?
“还是说,你看上哪个国外的分公司了?”
秦星羽身体一不舒服就容易胡思乱想,说实话他挺怕俞笙再接手个国外分公司的。
那样的话,就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对方半数以上的时间常驻国外,一个是带着他一块常驻国外。
他确实喜欢去国外旅游度假,但并不打算长期在国外待着,他的事业主场仍旧在国内。
俞笙看着怀里明明已经虚弱得厉害,却骤然强打精神提出疑问的人,忍不住轻顺着对方额前,几根不怎么听话的头发丝儿。
好像他家集团那些分公司,是他在外面养的野花似的。
“还分公司?我像是那么花心的人么?”
轻笑着在对方额角浅啄了一记,小俞总下定决心,必须打消自家这位卷王老婆的不安全感。
他在国外也是线上处理国内分公司的事儿,对方说得好像他看上了自家集团的哪个分公司,就能随便搞来玩玩似的。
人家各国分公司,虽然也是他家集团旗下的企业,但随便哪个都是运营了几十年、根基牢固的泥足巨人,有人家自己不可撼动的企业架构。
说得好像跟整个地球都是他家的一样。
秦星羽还真看得起他。
俞笙自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外面的人说他是雄才大略的年轻企业家也罢,说他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也行。
他想做的事,想要的人,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名利场上那些别人的蛋糕,他不感兴趣,也懒得动,动了也没工夫吃。
不少人说,以他这么一个刚接手企业、便崭露头角的商业奇才眼光和手段,不跟着祖辈们学创业,真是可惜了。
但他俞笙还真就不喜欢创业。
他是个守业的。
守着自己家族的百年基业,也守着自己携手百年的人。
就如同此刻,搂着秦星羽坐在舞台正中央,那只开了一盏小灯的地板上,翻看着他手机里的一张张美景照片,听着怀里的人声音虚弱,却断断续续的小声念叨;
“我还是想去芬兰赫尔辛基,你去年去过的地方,去看雪……不过,去苏黎世,看大教堂,也可以……或者,去冰岛,看极光……也行……”
原本今年年初那场度假,秦星羽是想去芬兰的,那时俞笙刚从芬兰出差回来不久,那里的雪景极美。
他想跟对方看同一场雪。
只不过那时的他,经过大兴安岭苦寒之地的剧组拍摄,身体消耗太大,俞笙没敢带他去更冷更远的地方,而是寻了个国内四季如春的南方小镇。
但芬兰的雪景,就此在他心底扎下了根。
而今他不知道,身边这位温柔抱着自己一张一张选景的俞某人,心里已在默默盘算,如果演唱会之后真能求婚成功,就借着一同度假的机会,把婚结了。
这愿望俞笙在心底藏了十年了。
当夜,秦星羽那条负面热搜已被撤了个干干净净,江引在给俞笙打电话之前,也已然跟齐年吵了一架,独自在夜色里的宿舍台阶上,坐了大半个晚上。
不过次日,两人还是一块去校外的小饭馆里,吃了顿午饭,齐年请客。
大有一番把话说开的架势。
“说吧,到底什么意思?”
在那平时同学们经常光顾的小饭馆,江引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门见山。
“哪有什么意思啊……我就是看秦星羽不顺眼。”
齐年拖着长长的尾音,一如既往般玩世不恭、又若无其事的模样,与江引的性子还真是全然的反差。
谁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能成为朋友的。
江引沉默片刻,直到饭菜已上了桌,抬眸问了句:
“你不会还在打俞总的主意吧?”
齐年和秦星羽之间的过节,江引实在是想不通,他俩压根儿就不在一个赛道上。
一个是出道多年、人气爆棚的超一线顶流明星,一个是才出道了没俩月、又面临被封杀的180线默默无闻小艺人。
江引不懂,他俩之间能有什么竞争关系。
齐年忽而笑了,令人捉摸不定的难测笑容,浮现在少年混不吝的神色间:
“我不打俞总的主意也行,以后打你的主意,引哥你觉着咋样?”
“神经病。”
江引三个字怼了回去。
他在严肃地跟对方说正事,都火烧眉毛了,齐年这小子,居然还一副吊儿郎当的轻佻模样。
“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
齐年浮夸地仰天长叹,背了一句半的诗,好歹算是给面子,没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
“哪个是你的明月?”江引随口问。
“切,明月他不自知,我有什么办法……”
齐年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以至于江引琢磨了好一会,决定先行放下。
素来内敛少言的少年,难得掏心窝子、发自肺腑地真情实感劝兄弟:
“齐年,你能不能别再搞羽哥了,我不是在为他说话,是再这么下去,我真保不了……”
话音未落,齐年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同城号码。
江引低头大口扒拉着炒面,听着面前的人接起电话:
“喂,您好,是的,我是齐年。”
“画堂传媒?那公司注销的时候,我就已经解约了……我现在身上没有合约。”
“经纪公司?……泰国的?”
“听说过,我考虑一下……”
“明天下午四点钟之后我没课,可以当面聊。”
放下电话,面对江引从疑惑、继而逐渐凝重的目光,齐年悠闲自得挑了挑眉:
“年哥我如今也是有经纪公司挖的人了,泰国的公司!在曼谷!”
“少信那些,连跟宋总去曼德勒都不敢,还曼谷?……”
江引毫不留情一语道破,各个中小经纪公司,挖没签约的漂亮小男生这事,他没少见,但正八经儿的公司少,骗子居多。
“我那不是不敢去,我是不乐意给宋总她俩儿子喜当爹!”
齐年不服气地辩解,言罢又调笑着反问:
“怎么?是担心我被人割了腰子,还是被阉了当人妖啊?”
江引实在是懒得吐槽他。
与此同时,就在这家小饭馆对面的校门口,一个一身黑衣,戴帽子口罩,几乎全身隐没在这夏末夜色中的男人,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
“俞总,泰国那边的经纪公司我已经打好招呼,这边刚刚也给那个叫齐年的小孩儿抛出了橄榄枝,对方还挺感兴趣的,我约了他明天下午学校见面聊,您放心吧,保管不让人再碍您的眼。”
作者有话说:
来啦么么哒~明天晚一点,明天18点更~
感谢在2024-01-30 10:00:00~2024-01-31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钱从四面八方来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秦星羽只休息了24小时不到, 又恢复了彩排。
距离演唱会只剩下两天,他知道自己无论体力,还是身体状况, 都已接近强弩之末。
每天靠着三大瓶吊水,十来种药物撑着,勉强又完美彩排了两天, 也试了妆容服装和造型。
这两天俞笙没去公司, 全程陪着。
好在几个私人医生贴身照料, 再加上药物的效果,秦星羽状态还好,人也比前两天显得精神了许多。
以秦星羽这般沉寂了两年有余,仍旧出场即巅峰的人气,这场演唱会, 在整个娱乐圈都是首屈一指的大新闻。
演唱会当天, 别说是场馆以及外面的广场,几乎大半个城市,都随处可见举着秦星羽应援灯牌的粉丝。
大家早在24小时前, 便已在广场上支起了摊。
各大应援站子悬挂起巨幅海报,互相赠送着自制的手幅、头灯和小周边,以及不少人为跨越了无数个城市、远道而来的大家, 提供着免费的灯牌和电池。
即便是几万人的场馆, 来应援的相当一部分粉丝, 还是没能买到票,最后连黄牛手里的票都没了。
对此,多年经验的粉丝们, 早有心理准备, 即便能够给自己的偶像场外应援, 也心满意足。
场馆之内,同样一切准备就绪。
傍晚打完了吊瓶的秦星羽,坐在化妆台前,安然配合着化妆师小姐姐,做妆容造型。
这场演唱会,团队为他准备了好几套服装造型,矜贵清纯的白西装、神秘复古的黑披风,酷帅俊朗的藏蓝衬衫,以及元气满满的运动范儿套装。
总之,是粉丝们心中的男神,是男孩女孩们的白月光,是万众瞩目的小王子,是神秘而撩人心魄的精灵。
是一如既往,气场全开的舞台王者、全能大主唱。
景小延和冯曳,以及几个要好的同学也来了,台前台后帮着经纪团队一块忙活。
距离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只有俞笙依旧面色凝重。
化妆时秦星羽不能转头,但仍旧向侧面伸出手,轻触了触对方额前发梢底下,仍旧微蹙着的眉心,云淡风轻般开口:
“李大夫今天都夸我气色好起来了。”
言罢,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而且我确实没什么不舒服。”
说白了,他怕俞笙担心。
俞笙瞥了一眼化妆间角落,那专门悬挂输液瓶的架子,那上面还挂着三个今天刚输完的空吊瓶。
同时扫一眼化妆台边,摆放着的十来种药。
“作弊。”
心疼地恨恨甩过两个字,可不么,靠多少药物撑着,气色当然好了。
秦星羽闻言挑眉,说他作弊,这他可不服!于是闪着那双画了明闪闪妆容的大眼睛,眨啊眨地抗议:
“我怎么就作弊了,我又不是运动员,我吃兴奋剂都不犯规……”
仍在做妆发造型的缘故,他坐着没法动,俞笙也就是瞅准了这么个时机,俯下身来,覆在对方耳畔,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调笑着回怼:
“所以,我吃你也不犯规……”
秦星羽炸了,要不是此刻化妆师姐姐仍旧按着他的下颌,他都要转头了。
距离演唱会开场前半个小时,秦星羽已然做好了妆发,换上第一套开场造型,是墨蓝色带暗纹的精致衬衫和长裤,以及长及脚踝的酷帅黑斗篷。
去候场前,俞笙将人抵在化妆间那排存放物品的铁皮柜子上。
“让我看看。”
做了妆容造型,即将盛装出场的人,他怎么忍得住不第一个仔细端详?
他们认识超过十年了,无论对方带妆还是素颜,也早已看过无数次。
可每一次俞笙仍旧看不够,费了无尽的力气才能够压制住心底那股,自下而升、蠢蠢欲动,想要将人压在墙上深吻的冲动。
“你去座位上看我,好不好?”
秦星羽难得没拒绝,也没开玩笑地说了句真心话。
他沉寂了这么久,回归舞台的第一场演唱会,想让身边最亲近的人,全程观看。
“好。”
每每对着越是重要的人或事,俞笙的字越少,像是郑重的承诺。
只是末了又加了句:
“演唱会结束后,回来等我,我有话对你说。”
知道对方要上镜,俞笙忍住了没吻,但并不耽误那双修长有力的指尖,摸索着在对方单薄细瘦、却令人欲罢不能的腰侧游移。
秦星羽闪着那对勾人而不自知的大眼睛,思量着对方“有话对你说”这几个字的真实性。
感受得到炽热的掌心,于自己腰侧缓缓下移,秦星羽忽然笑了:
“你是有事要对我做吧?”
还什么有话要对他说……他压根儿就不信!
明明就是打着冠冕堂皇的语气,占他便宜。
俞笙不咸不淡地扭头,瞥了一眼化妆台上,对方这几天服过的十来种药,凝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