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冷光扫向宋执。
“......”天降横祸,宋执无措。
而此刻,乔望却一脸尴尬地盯着褚天阙腰间半隐半现的万象罗盘,想提醒又不好开口。
公子,别顾着乱吃飞醋了,你的万象罗盘快掉出来了。
法器随主人
乔尊使看着包括自己儿子在内,众人那各怀鬼胎的样儿,摇了摇头,转身道:“既然人到齐了,各位就随老夫一起去用膳吧。”
他一开口,几人才稍稍消停了一会儿。
只是往那处去时,宴珏和宋执仍挤在一起,小声争吵着。
叶星临和褚天阙聊了两句就走到宋执旁边,以免落单被褚天阙动手动脚,顺便伸长耳朵听八卦。
宋执:“你进我洞府了?我让你进去了?”
宴珏:“我想进就进,你管得着吗?”
宋执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有意远离:“猥琐。”
宴珏急了,立刻黏过去:“什么猥琐?自打我一进来乔望就没给我安排洞府,连个住的房间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对我有什么不满。我都树上睡几天了还不够?你我成亲数日,我进你洞府睡觉不是天经地义?”
宋执:“成亲只是权宜之计,利益至上,各取所需,并不代表你可以蹭我房间睡。”
宴珏指着自己的眼睛:“所以你就在洞府里藏了个玩意儿把我眼睛打成这样?”
忽然提及自身,叶星临听得更专注了。
宋执摇头:“你说的那是什么我并不知晓,可能是在你之前,先闯进来了什么人吧?”
宴珏据回忆道:“我感觉那是个不是人的东西。”
叶星临:“......”你才不是人。
宋执沉默。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可以让我进来一起住吗?”宴珏期待问道。
宋执心如铁石:“不。”
“你看看我。”宴珏突然撩起袖子,露出了上面的淤青卖惨。
宋执看了一眼:“怎么了?”
宴珏看了眼前面的宴棠,小声道:“昨晚我没办法只能去我姐的洞府搭凳子睡,她也迷迷糊糊答应了。结果半夜她起来喝水,忘记我进来的事,以为有人闯进来了,黑灯瞎火的又把我揍了一顿。”
叶星临:“噗......”
宴珏白了他一眼继续讲:“其他人的我更不好进,只有你,只要能给我个睡觉的地方,我打地铺都行。”
“......”想到自己洞府进了不明不白之物,若多一个人也好照应,宋执动摇了。
上桌时,他终于松口,指着宴珏道:“你说的,打地......”
还没说完,宴珏就向乔尊使请求道:“尊使,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多的洞府啊,我想......”
宋执仅剩的一丝同情顿时荡然无存:“......”
刚才死乞白赖地求他给地方住的是狗?有病。
宴棠掐了一把宴珏大腿,朝乔尊使笑道:“乔尊使别管他,他就只配睡外边。”
乔尊使笑了笑,看向宋执:“那执儿的意思呢?”
宋执点头:“他确实喜欢睡外边。”
宴珏:“......”
接着姐弟俩又吵了几句,一气之下各自埋头吃饭。
结果越吃越香,双双疯狂干饭。
看到那么多好吃的,叶星临也想像他们一样大快朵颐,但为人师表的人设让他不得不装稳重。
待魔侍倒好酒,乔尊使端起酒杯,敬众人:“前几日贼人来犯让诸位受惊了,是老夫部署不当,疏忽大意了,照顾不周,照顾不周......”
尊使亲赔不是,让众人始料未及,包括叶星临在内的几人都端起酒杯回了酒。
唯独褚天阙无动于衷,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叶星临看到了,然而见乔尊使都没说什么,他便也装没看见。
接着,乔尊使又把绝连峰后峡谷深处秘境的事告诉众人,说现在地图在褚天阙手上,若是要去可以与他同行。
见他们犹豫,甚至最后连乔望都派出来了,让他一同前去,保护他们的安全。
大家彻底放了心。
自己儿子都派去了,总不可能是坑他们的吧?
之后乔尊使说还有事,先走一步,临行之前,他特意看了眼宴棠姐弟:“关于号召中原各宗来北地声讨魔主之事,就麻烦二位了。”
“哪里。”
乔尊使走后,没过多久,叶星临也说自己要去走走。
哪知刚一起身,褚天阙也跟着起身。
之后叶星临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叶星临忍不住转身:“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
褚天阙也问道:“你就打算一直躲着我?”
“你想多了,我何须躲你?只是你现在不是小孩了,不能总时时刻刻黏着为师是不是?而我,偶尔也需要一个人清静清静。”
嘴上这样说,身体却不由自主往人更多的地方走去。
例如,宋执他们落脚的崖边小筑。
最后,所有人又聚在了一起。
起先是因为宴珏看这地方不错,配备完善,造型陈设都挺漂亮的,二话不说就据为己有,扬言在这里住下。
宴棠因为要和宴珏商量造谣的事,暂时在这里待下。
造谣帮核心成员宋执看他俩都在这儿,不得不一起留下。
叶星临进去后,直接加入了他们,帮他们出谋划策,一起造谣。
而褚天阙来之后,因为融不进去,便一个人坐在窗边赏景。
造谣的时候,叶星临时不时往窗边看去。
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就像被孤立了一样,心里既内疚又无奈。
窗户吹进来的风隔这么远都感觉冷,更别说褚天阙了。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过去关上了窗户,坐在了他旁边。
“不冷吗?”
褚天阙转过头来,对着叶星临浅浅一笑:“不冷了。”
叶星临叹了口气,一脸语重心长,颇有和他推心置腹的意思:“你变了,你小时候那么乖,为什么长大了却越来越不听我的话?”
褚天阙隔着桌子往前靠近几分,眸子好奇地眨了眨:“我也想问,为何我的法器从小一直都很听我的话,现在却常常忤逆我的意思,难道是...器随主变?”
“......”
孽徒,我劝你不要内涵我。
“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学的,法器又跟你学的?你在指责我教导无方?”
“我......”
忽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眨眼间,小筑里的窗户纷纷被关上。
咚咚咚——
随即敲门声响起。
几人看向房门。
“有人吗?”
一道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房里。
“好冷啊,开开门好吗?”
“......”种种透露诡异,叶星临正犹豫要不要去开门,此时褚天阙看出他的想法,直言道,“别去。”
叶星临立刻看向他。
褚天阙脸上已经恢复了几分正经,象征性往外面看了一眼:“这乔府里有小孩吗?”
叶星临摇头:“没有。”
褚天阙转向房门:“那她就不是。”
听了褚天阙的话,大家都没敢轻举妄动,除了宴珏。
他起身面向众人,觉得在宋执面前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义正言辞地数落众人:“你们听不出来吗?这分明就是个小女孩在求救啊!你们怎么这么冷漠?真打算见死不救?”
宋执纠结:“再看看。”
宴珏:“看什么看?再看就真冻死了!”
宴棠纠结:“事出反常必有妖。”
宴珏:“妖什么妖?我看你们就是想太多。”
叶星临:“别开。”
宴珏:“我就要开!”
此时,敲门声变得越发急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入。
而在宴珏看来,这就像是小女孩冻得太厉害,一时情急才敲得如此快。
宴珏义愤填膺指着众人:“若你们真的误判了,那便是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见几人不说话,他更来劲了,摇了摇头,一脸正义:“我为你们感到羞愧。”
然后转身毅然决然去开门。
“......”
此时除了褚天阙,其他人都被他热血澎湃,慷慨激昂的发言说的有点羞愧,不自信了。
宴珏大步走到门边,开门的一瞬间,被小女孩捅了一刀。
“唔......”
看到他被捅了一刀大家就放心了。
几秒后......
放心个屁,救人啊!
宴棠宋执迅速上前将宴珏拖回。
随即叶星临飞身而至,言出法随,一出手便要将这妖物就地正法。
却在看到小女孩脸的一瞬间猛地愣住,不由停下动作。
竟是她?!
叶星临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眨眼间,对方转身,留下一串渗人的笑声,鬼魅般消失在叶星临面前。
叶星临回过神来,反手将门关上,去看宴珏的伤势。
宴珏躺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宋执,宴棠半蹲在侧,为他施法疗伤。
见情况差不多已经控制住了,叶星临退到一边......
刚退开,宴珏伤口的血柱突然飙升,喷到宴棠两人脸上。
“......”
宴棠尖叫着躲开:“老娘的脸!”
宴珏也感觉自己要完了,脸色白了又白,顿时吓成狗:“我死了,我死了!”
“......”
眼看情况失控,叶星临转向褚天阙,伸出手:“上次给我疗伤的伤药还有吗?”
褚天阙看了看他的手:“......有。”
“给我吧。”
“......”
“给我啊,人命关天啊。”叶星临瞟了眼快嗝屁的宴珏,有些急促道。
“......”褚天阙不情不愿拿出药瓶给他。
叶星临立马拿过去救人。
他蹲在宴珏身侧,让宋执帮忙解开他的衣服。
叶星临一手施咒避免血溅到自己身上,一手将药粉倒在他伤口上。
很快,血柱就降了下去。
随着药物渗入,慢慢地,血也不再流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应该不会成为独生女了吧?”宴棠擦干净脸匆匆跑过来问。
虽然问得有些没心没肺,但她也是真切关心着宴珏的安危。
叶星临收回药瓶,看宴珏脸色已经渐渐恢复,转头对宴棠道:“应该没事了。”
“多谢叶前辈。”宴棠上前将宴珏慢慢扶起来,帮他包扎好伤口,对着他就是一顿训,“让你别开你非要开,这下好了吧?换来一窟窿。”
虽然被捅,但宴珏还是嘴硬道:“我哪儿知道小孩会捅人啊......”
说着往门口看了一眼,见门已经关上,不由看向刚救了自己一命的叶星临,犹豫几秒,开口:“叶......”
看着眼前这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人,“前辈”二字怎么都说不出口。然而刚才对方又救了自己......
宴珏纠结一番,称呼道:“谢过叶师傅,不过叶师傅,那个妖物去哪儿了?跑了?”
“噗。”听到这有些跳戏的称呼,叶星临一时没忍住。
宴珏一愣,皱眉:“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笑我啊?”
叶星临摆摆手,起身解释:“没笑你......是啊,我一时不察,让她跑了。”
此事疑点重重,查清真相前,还是别把小尔的事告诉他们了,免得节外生枝。
回到褚天阙身边,将药瓶还给他。
褚天阙看了一眼,没接:“你收着吧,以后或许还有用。”
叶星临一顿,试探反问:“那我就收下了?”
“嗯。”
叶星临收下药,拉着褚天阙去别处坐下。
看了眼其他人那边,叶星临回过头,低声对褚天阙道:“伤他的人,长得和弗尔一样。”
褚天阙点点头,开口却是漠不关心:“你既讨厌他,为何要救他?”
叶星临从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中听出:他超在意。
于是思路一断,转头无语片刻,又回头:“虽然讨厌,但不至于让他死。于我来说,能救则救,不能救,便袖手旁观。”
“难得看到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见他如此,叶星临张了张嘴,哼笑出声:“你是不是对上心有什么误解?如果在你和别人之间选一个,我永远都会选择救你。”
褚天阙余光而视,眸中笑意流转:“真的?”
“真的。”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了,宋执你就让我住你屋吧?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还是伤员呐!”
一转头,就看到宴珏在道德绑架宋执。
他拉着欲走的宋执苦苦哀求。
宋执脸上的无语都快溢出天际。
对此,宴棠也不好说什么,就挠挠脖子看别处。
最后在宴珏的软磨硬泡下,宋执无奈答应了他,和宴棠一起架着他御剑回洞府了。
见状,叶星临二人也跟着离开了。
分别之后,叶星临没回自己洞府,而是先一步变成法器飞回褚天阙住的地方,选了个隐蔽的角落睡觉,造成自己一直都在这里,只是褚天阙没发现的假象。
褚天阙回来后,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将法器握在掌心,来到桌边坐下。
摊开手掌:“你昨晚去宋执洞府睡的?”
没想到第一句就是暴击,叶星临招架不及,唯有狡辩:“没有啊,你怎么这样说?”
褚天阙眯了眯眸:“我听到了,他们说昨晚洞府里进了个非人之物,只打了宴珏没打宋执,除了你,我想不到还能有谁。”
“......”
“回答我,是不是?”
“也许是我飞错地方了吧。”
“你是觉得和他待在一起比跟我待在一起更踏实吗?”褚天阙根本不听他狡辩。
叶星临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褚天阙将他放在桌上,下巴抵在交叉的双臂上:“你是想,另选新主吗?”
“没有!”
褚天阙突然抬起食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我想有一件事可能你还不太明白。”
语间透露的压迫感让叶星临不由停下。
“对于属于我的人或物,我的师尊,我的法器,我所拥有的一切,永远都只能是属于我的,别人休想染指一下。”
“......”救命。
这种占有欲对大号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为难他一个小小的法器?你小子不要太离谱!
当即把压力给到大号。
“我只是个法器,怎么有资格和你师尊相提并论?你不必对我如此上心。”
“此言差矣,你们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谢谢你看得起我,但还是别了。
“总之,如果你以后再待在他身边,我不会怎么样你,但我会杀了他,明白了吗?”
“......嗯。”
目的达到,褚天阙笑看法器:“所以,告诉我,你是谁的?”
一股羞耻感扑面而来,面红耳赤,体温上升,心跳加快等状态接踵而至。
还从来没人问过自己这种话。
叶星临一时语塞。
仿佛在陪对方玩文字调情游戏。
叶星临含糊其辞:“你明知故问。”
“我要亲口听你说。”褚天阙坚持。
纠结好久,叶星临才硬着头皮道:“......你的。”
君子报仇,明天不晚,明晚定找你讨回来。
“那,我是你的谁?”
看来不说他是不会罢休了。叶星临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你是...我的主人。”
瞬间闭上眼睛,无地自容,不愿面对。
对于他的回答,即使说得不是十分情愿,但褚天阙还是享受其中。
“那你,喜欢我吗?”
又来一道送命题。
叶星临:坏了,冲我来的。
“......喜欢。”
放过我吧。
褚天阙满意托腮:“你知道吗?你现在用着师尊的声音,就像是他在对我说“喜欢”一样。”
“......”默默切换成孙大圣语音包。
“现在呢?”
褚天阙闻声一诧,然后皱眉:“变回来。”
“不。”
“变。”
“......我试试。”
叶星临假装切换失败,哎呀道:“糟糕,变不回去了。”
他不变,褚天阙拿他没办法,继而抬眸,略显遗憾道:“若是师尊能亲口对我说这句,那该有多好。可惜,他不喜欢我。”
对此,叶星临表示有话要说。
他飞到褚天阙面前,想了想:“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褚天阙哦了一声,看着他:“此话怎讲?”
“他喜欢你,但不是男人对男人的喜欢,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父亲对儿子的喜欢。”
“......”
几秒后,叶星临身下的石桌碎了。
“......”
接着,整个洞府开始地动山摇,池水翻涌,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叶星临第一反应:地震了?
可看那震得稀碎的程度,又不像是自然力量形成的。
看向面前雷打不动,一脸冷然,一点逃跑觉悟都没有的褚天阙,突然知道祸从何起。
见识到他生气的后果,叶星临心中大受震撼:“不至于???”
褚天阙较真道:“至于。”
好像确定不会砸到自己,褚天阙自信地坐在原位,直到坍塌结束,周围夷为平地。
废墟中,发泄完毕,褚天阙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长舒了一口气。
舒适到甚至想喝杯茶。
手一伸,才想起石桌早就没了。
抬起头,顶着一头灰,叶星临一脸麻木,生无可恋地看了看周围的残垣断壁。
惨不忍睹。
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绞尽脑汁崩出一个字。
“六。”
“天阙。”
廊桥之上,叶星临刻意堵住褚天阙去路,找他说事。
褚天阙转过身来,看着叶星临微微一笑:“好巧。”
叶星临也不跟他兜圈子,直言道:“我是来找你要回你的法器的,我已经物色好一个新的法器给你了。”
褚天阙:“为何?”
叶星临:“我听法器说你又欺负了它,且你情绪太不稳定,前几天又把洞府震塌。我担心你再这样下去,恐怕会伤及法器。”
褚天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师尊说笑了,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虽嘴上不说,却记在心里。我体恤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他?”
“......体恤?”
“况且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恐怕不好吧?”
“我知道不好,我并非夺你所爱,只是此次情况特殊,我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褚天阙摇摇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有他的自由,我不能给。”
叶星临仿佛已经预见被束缚的未来,急道:“为什么?”
褚天阙从容不迫:“这就像,我喊了你那么多年师尊,突然有一天不喊,你什么感受?”
“你......”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说完,褚天阙转身离开了廊桥。
独留叶星临一个人在桥上发火。
想来想去,不甘心一拳砸在桥栏上。
“这孽徒......”
“叶公子,你睡了吗?”
因上次不欢而散,对褚天阙避而不见好几天的叶星临正准备入睡,忽然听见洞府外传来一魔侍的呼唤。
叶星临穿好衣服走出洞府,看了眼魔侍,问道:“阁下...有何事?”
对方道:“是这样的,外面有个小女孩找你,我们不明她身份没有放她进来,所以想让叶公子前去辨认。”
“小女孩......”不会是弗尔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叶星临立刻动身前往:“好,我这就去。”
一开门,叶星临就看到弗尔背着包袱,顶着一脸凝固的血珠,笑得天真无邪地看着自己。
和捅宴珏那天笑的别无二致。
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血不是她自己的。
叶星临猛地合上了门。
转过身暗自平复了一下。
然后又改变主意,打开了门。
这时弗尔已经走远。
叶星临叫住她:“小尔,快过来。”
弗尔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笑着朝叶星临奔来。
......
得知弗尔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叶星临帮她擦完脸,就带她去专食夜宵的船坊用膳。
路上得知,她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她娘突然心性大改,骂她是害人精,将她赶出了家门。
这话叶星临怎么听怎么奇怪。
弗尔的娘那么疼她,怎么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还把她赶出去?
更奇怪的是,弗尔居然说她是第一次来这里。
那那天捅宴珏的又是谁?
“欸,叶前辈,你也来吃宵夜啊?”
叶星临抬头一看,原来是宴棠。
“是啊。”
看方向,好像她也刚用完膳从船坊出来。
宴棠走近才看到叶星临旁边居然牵着个小的,见弗尔长得那么可爱,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满眼宠爱。
“好可爱的小姑娘,让姨姨抱抱!”
弗尔盯着她的脸,圆圆的眸子眨巴眨巴:“姐姐,你长得好漂亮。”
宴棠笑得更欢了。
一听弗尔还没吃饭,宴棠抱着她调头回去船坊。
路上,叶星临想了又想,还是没好把弗尔的身份告诉她。
只是时刻留意弗尔,以免出什么意外伤到宴棠。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因为他们路上碰到了吃饱喝足从船坊下来的宴珏。
宴珏一眼就认出来弗尔,隔老远就让宴棠把弗尔丢掉。
“姐你还敢抱她?她就是那天捅了我的那个小女孩,快把她扔掉!”
叶星临朝宴棠摇了摇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弗尔满脸无措。
宴珏将信将疑地看了弗尔一眼,将她放下。
随后宴珏赶来,根本不听叶星临解释,袖里剑飞出,剑柄一握,挂饰般的小剑立刻变为真剑大小。
宴珏报复心起,立誓一雪前耻:“今天,我宴珏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妖物!”
宴珏二指沿着剑身而上,待剑尖灵光乍现,攻势即出。
叶星临顺势挡在弗尔面前,双手快速结印。
而后褚天阙忽然现身,时机正好地挡在了他面前。
一看到他,宴珏瞬间想起之前被褚天阙掐住脖子扔下悬崖的恐怖阴影。
当即手脚一软,不敢再向前刺,只能哎呀一声调转剑头,假装刺歪刺向别处。
结果刚好不偏不倚刺中了刚到这里,同样想去船坊加餐的宋执。
飞来横祸。
宴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马松开剑柄:“啊?这,我......”
宋执:“......”
就在几人沉默之时,叶星临身后突然传来“铛”的一响。
一回头,弗尔的包袱不小心掉到地上,包袱里掉出一支染血的剑。
形状和宴珏被捅时的伤口吻合。
“......”
一时不知道哪边更尴尬。
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放到包袱里。
这般举动,让叶星临原本有点怀疑的内心渐渐动摇。
这么单纯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妖物呢?
捡东西时,入目一把血色短剑,弗尔停下手中动作,疑道:“这是什么?”
“还说不是她?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就是她用这把短剑把我刺伤的!”都到这时候了还狡辩,宴珏忍无可忍,一把抽出刺进宋执体内的剑,举剑绕后向弗尔走进来。
弗尔吓得连东西也不捡了,仓皇躲到叶星临身后。
她看着地上的剑:“这把剑不是我的!”
“从你包袱里掉出来的不是你的是谁的!”
“我不知道,我包袱里原本没这东西。”
弗尔焦急解释,可宴珏一点都不听。
叶星临将弗尔护在身后:“宴珏你别冲动,我认识弗尔,她不是那样的人,此事应该另有隐情。”
宴珏惊了一下又转过头来□□叶星临:“叶师傅,你既然认识她为什么那天不说?你不厚道啊!”
“我......”
两人争执不下,宋执往伤口摸了一把,出声提醒:“我觉得还是先救一下我比较好。”
说完便失血过多倒在地上。
宴棠上前摇人:“宋执,宋执?”
“宴珏!”
宴珏两边来回看了几次,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先救人还是先收拾弗尔。
“大晚上吵什么吵?不知道老夫已经就寝了吗?太不像话了!”
几人抬头一看,没想到他们这动静竟惊扰到了乔家之主。
乔尊使在云亦珩的陪同下从虚门而出,从天而降。
本来此等动静用不着他亲自出面。他向来律下宽松,不犯原则性的问题一般不予苛责。唯有一点,绝不能打扰他睡觉。
这便是他亲自来抓人的原因。
宴珏心道大事不妙,要是让乔尊使知道自己把宋执刺成这样那还了得啊?赶紧拉上宴棠扶着宋执走人。
临前还转头拜托叶星临:“叶师傅,你把这小东西看好,下次我再来找她算账!”
叶星临叹气。
脑壳痛。
落地,乔尊使本想骂人,但看褚天阙竟也置身其中,便不好骂了。
转移怒火斥散周围看热闹的魔修,便向几人走去。
开口之前,意外看到叶星临身后居然还有个小的,当即忘了要说的,两指一并指着弗尔,目光慈爱:“叶公子,这个小家伙是你的儿子吗?”
一句话同时得罪两个人。
一大一小瞬间沉默:“......”
一个男女莫辨弗尔,一个年纪轻轻喜当爹叶星临。
你老人家眼神不行就算了,怎么还男女不分呢?
叶星临将弗尔从身后拉出,轻轻推至身前。他按着弗尔的肩:“尊使误会了,她不是我儿子,还有,她是个女孩。
乔尊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哦...老夫知道了,她是你的女儿。”
“......”
叶星临努力微笑:“不是,她是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
乔尊使这才全然反应过来,摇头一笑:“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