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临顷抖篮身把其他桃子抖到一旁树枝的凹槽里。
看着褚天阙拿起桃子却迟迟没有下口,叶星临以为他是嫌这桃子没洗过,连忙道:我用水洗过,你就放心吃吧。
褚天阙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意外它此刻的贴心。
平日它不是跟自己斗嘴就是告自己的状,除了危险的时候会挺身而出保护自己,这些琐碎的事很少主动为他做。
难道是因为昨天他帮它取针的缘故?
褚天阙咬了一口桃子,细细品尝,不做评价。
直到叶星临问他好吃吗,他才道:“可以。”
吃完桃子,褚天阙道:“若你是因为昨天我帮你取针才特意对我示好,那么大可不必。你是我的法器,且你又是为我受的伤,我作为你的持有者,帮你取针理所应当,你不必太在意。”
叶星临顿在空中,良久才现出一句:我对你好是一天两天的吗?你为什么只记得今天这一次?
“......”你倒是一点也不含蓄。
不过,法器不为他做这些琐事就不算对他好吗?
褚天阙重新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不,当然算,只是......
褚天阙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然后闭上眼,半曲着膝,靠树而睡。
叶星临想起还有正事没跟他说,急忙向他扇风直至他睁开眼睛。
“怎么了?”
叶星临:今天我听那些弟子说明天他们要去关押京宵的洞府一趟,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开门把他放出来。毕竟只有前峰主京宵才知道仙重门专门设立用于避难的古台水榭阁到底怎么走。
褚天阙:“所以?”
叶星临:所以我们也去吧?我试试看我能不能打开。你不是还要找心魔吗?总不能一直待在树上吧?如果能在古台水榭阁落脚,你就可以一边休养一边找人了。
褚天阙复又阖上眼睛:“那便去吧。”
叶星临也乏了,落到一旁的树枝上睡了。
只是没过多久,就听到旁边的树枝突然响动起来。
转头一看,褚天阙似乎睡熟了,脑袋慢慢朝一旁顷去。
叶星临见状连忙醒神,飞过去抵住他的额头,以防他掉下去。
他刚抵上没多久,褚天阙就醒了,拿下抵着自己的卷轴:“你这是做什么?”
叶星临展开卷身解释:你差点掉下去了。
褚天阙确定地摇摇头:“不会的。”
叶星临:为什么?
褚天阙:“因为这种丢人的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行吧,行吧,算我多管闲事了。不管你了,我自己去睡。
叶星临飞到一旁,变成玉佩趴在树枝上继续睡觉。
这次他慢慢睡着了,褚天阙却一点都没睡着。
期间看到叶星临的玉身被风吹拂渐渐偏离原来的位置。
叶星临自己也注意到了。
等他睁开眼时,自己的身体正好悬在树枝边缘。
下一瞬,风一吹,他直接掉了下去。
然后,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托住。
褚天阙将它摊到眼前看了看,眸光闪烁了一下,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现在是谁不会睡觉?”
叶星临:我是被风吹的。
褚天阙:“谁让你要睡在树枝上?若是你睡在我身上......”说着一顿,叶星临也一顿。
这说的就跟自己一无是处,离了他睡不好似的,这可不能如他的意。
看叶星临又飞回树枝上,褚天阙止声片刻道:“我不能时刻盯着你,下次你自己小心点。”
“......”这还是叶星临第一次听到褚天阙用这么柔和的语气跟法器形态的自己说话。
感觉中邪了似的。
叶星临:我可不能掉下去,我会飞。
“......”
第二天,叶星临还睡着,褚天阙就已经来到了囚禁京宵的洞府外。
宋执一行人比他来的更早,尝试了无数口诀都没把门打开,口水都快说干了。只是一看到褚天阙来了,众人还是哑着嗓子迎了上去。
“宋师弟,你怎么回来了?”
褚天阙淡淡道:“收心魔。”
......
叶星临在他们的交谈声中醒来。
打了个哈欠,往上看了一眼。
他来的这么早啊。
“你的法器能行吗?”洞府外,锁孔处,传来岁翎质疑的声音。
白川取下剑,将其化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先试试再说。”
周围分散的人一下被他的动静吸引过去:“走,过去看看,白公子在开锁了。”
看到他的手法叶星临明显愣了一下。
他的法器居然也可以化形。
就凭这点,怎么感觉自己和这器灵宗还有些渊源的样子?
白川反复试了几次还是没能将门打开,只能将钥匙取出。
钥匙从他手里飞出,化为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歉意道:“主人,抱歉,里面的锁道蜿蜒复杂,仿若迷宫,我分丝而行后长度不够,无法深入。”
白川并未责怪他,点点头:“没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褚天阙把叶星临从腰间取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好像在说:你看看别的法器是怎么叫自己主人的,你又是怎么叫的?
叶星临立马化身小纸条:别想了,我是不会叫你主人的。
十年都没叫过,也不奢求它这一时半会儿能叫了。
“随你。”
见白川开锁失败,众人一哄而散。
所以此刻褚天阙再上前尝试,已经无人关注了。
无人关注更好,正好方便叶星临发挥。
叶星临从他手中飞出,说了句我进去试试,然后就变成一把钥匙自行插进了锁孔。
一进去他才发现里面比他想象的黑。
可是进都已经进来了,此刻出去一定会被褚天阙取笑,只能硬着头皮生出一束光束探照前行。
到了分叉口,他将自己分成无数钥丝分道而行。
期间并未受长度的困扰,一直自由延伸到每条锁道的尽头。
只是某条钥丝在走到尽头时,意外发生了。
这条锁道的尽头有一只恶心巴拉奇形怪状又像蜘蛛又像蟑螂的大虫子堵着,看到叶星临来了,立刻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上去。
在人看来这只虫子不算大,但在变成钥丝的叶星临眼里看来就很大了。
而且还是在这种又黑又脏又窄的通道里看到,不变成钥丝进来一日游和他感同身受是不会理解这种恶心和恐惧的。
吓得叶星临立刻退了出去,直接撞到了褚天阙的身上。
褚天阙还没问他怎么了,叶星临就先后退变成画轴,在上面现字,并附上哭哭圆脸动态表情,眼睛旁边还飙泪的那种:里面有虫子,我害怕。
他怕褚天阙还让他进去。
褚天阙沉默了一下,一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下意识伸手抹了一下画上圆脸的眼泪:“既然这样,就不进去了吧。”
他抹的时候,自己都愣了。
叶星临止住哭相一看。
此时褚天阙脸上没有一点嘲讽,反而很是认真,眼中还有一点不知怎么安抚自己的无措。
虽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为什么反而感觉不自在了?
“走吧。”褚天阙拿过画轴转身而行。
这一瞬间,叶星临突然有个念头。
他不想让他失望。
于是从褚天阙手里脱出,顺便扯了他一点衣料顶着衣料再次进入锁孔。
钥丝到达那虫子巢穴时,叶星临强忍恶心将布罩在那虫子身上从旁边一进到底,然后扭动所用钥丝开锁,完事立刻退了出去。
他出来后,门里机关重启,发出咯咯的运转声。
接着,咔一声巨响,石门两边往里打开,中间终于现出一条缝隙。
“门,门开了?!”有人大叫。
众人只顾着惊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他们十年没见的师尊,前峰主京宵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京宵顺着门缝上下看了看,喃喃念道:“我说怎么突然感觉凉飕飕的,原来是漏风了啊。”
找到原因,他又收回脑袋,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31 16:46:39~2023-08-02 21:0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树繁花一地碎影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逼疯一个素质良好的法器只需要一个随手关门。
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克服了那么多的恐惧,就是为了让他重见光明。他倒好,门好不容易开了条缝他居然还关上了,关上了!!!
看到眼前抖动的钥身,褚天阙大概能体会到它的无语,正想说些什么,钥匙就飞了出去。
叶星临忍无可忍,也不在乎周围的人是不是会看到了,直接化身木锤上去砸门。
就像当初他砸何思晋他们门一样。
一锤落下,“砰!”一声巨响把在场所有弟子都震住了。
随后,石门上出现一条明显的裂缝。
叶星临却没在意,一心只想把门砸开。一锤接一锤,巨声不断,门灰溯溯而下。
他凶猛的攻势以及显著的成效吓得弟子们连连后退,连褚天阙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仅仅只有一步。
不同与其他人对于这幕的震惊,他更多的是意外自己的法器竟然有这么强的能力,以前怎么没发现?
随着叶星临的一通不计后果的猛砸,石门终于不堪重负,被他整个锤倒在地。
落地瞬间连附近的地面都被带的微微震动起来。
京宵听到巨响从洞里走出。
一出来就看到报废的石门,和石门上方漂浮着的一柄木锤。
京宵怀疑自己没睡醒,不解道:“锤子?”
叶星临锤身一抖。
好心放他出来,他居然还说脏话,还骂人!
以防自己忍不住锤他,叶星临理智地飞回了褚天阙身边。
众人此刻才开始留意这个神奇的木锤,一弟子看他一路飞回褚天阙身边,不由叹道:“没想到宋执从许长老那里偷来的法器那么厉害,居然连下了那么多道禁制的石门都能砸开!”
听到他们又在造谣生事,叶星临翻了个白眼,直接对着他们现字:闭嘴,许老狗的走狗。他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蹭我?
“你!”
站在褚天阙这边信他为人的宋执一行也看不下去,纷纷站出来和这些造谣的人对骂。
宋执:“谁不知道你们许长老最喜欢以没收或者代为保管弟子的法器为由,私自将其占有,再不归还。难道这些你们都忘了吗?”
对这楼百世最有发言权:“是啊是啊,他收走的我的册子,至今没有还我呢!肯定是自己留去看了!这老不正经的......”
王甚角度清奇:“这个宋执的锤子,怎么跟上次顺走我们饭菜的锤子长得那么像?”
朱宼:“但是它比上次那个小,而且既然是宋执的锤子,怎么可能偷我们的饭?”
王甚点点头:“也是。”
一旁吵架的宋执听到他们一口一个“宋执的锤子”,虽然知道不是在说自己,但听着就像在说自己似的,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何思晋立刻意会,向宋执歉意笑了笑:“不是在说你宋师弟,且他们也没有恶意,见谅见谅。”
然后转手抽出扇子,敲了这两个文盲一人一下头,纠正道:“什么锤子锤子的,一点都不文雅,要叫就叫......”
何思晋看向褚天阙,晃了晃脑袋,自我感觉良好地道:“宋师弟的宝贝。”
二人连忙点头:“学到了学到了。”
......
这边骂得如火如荼,剩下的一波人就去找京宵办正事,将最近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并乞求他带大家去古台水榭阁避难。
京宵听完只是微打了个哈欠,随即坐地而寐,轻描淡写道:“这样啊......那你们去把铭越找来吧。”
前排一弟子一愣:“明月?是女修们以前的师尊古明月吗?”
京宵:“嗯,就是古铭越。”
弟子为难道:“可是她早就去了瀚海峰了啊。现在除了主峰,各峰都放休了,古尊者可能早就回家了呀。”
京宵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
“峰主!”
听到好像是那边没谈拢,另一边吵架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最后无声朝京宵那边聚拢。
“峰主,你就带我们去吧。知道你与古尊者交好,但她现在肯定没事,你不如先顾及眼前吧。”
京宵摇摇头:“你们不把铭越带来,我没办法带你们去。”
人群中,一女子听到他的任性之言,忍不住摘下斗笠拨开人群冲了上来,对京宵道:“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
众人看到女子的相貌顿时哑声。
这女子居然是古明月古尊者!她怎么会在这里??
女弟子们看到她来了,立刻跑了过去:“师尊!”
京宵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含笑抬头:“铭越,你来了。”
古明月一脸不悦道:“这么多年了,你仍是这么死性不改,这是能儿戏的事吗?”
京宵苦笑:“那是因为我这么多年了,仍是忘不了你。”
听到两人的对话,众人瞬间呆滞。
叶星临也听懵了。
这古明月还和京宵有段过往不成?
“......”古明月见他还是如此固执,看了看身后的女孩子们,为了她们的安危着想,她不惜在众人面前卸下伪装,露出真身,女装瞬间变男装。
声音瞬间不夹了,眉眼也变得凌厉:“那我就不装了,其实我是个男人,你喜欢错人了。京宵,你不要再沉迷这些情情爱爱了,马上振作起来,古台水榭阁到底在哪里?”
“!!!”
现场除了几个女弟子,京宵,还有天生冷颜的褚天阙,所有人都露出被雷劈了的表情。
古明月,居然是个男的!
叶星临直接闭上了眼睛。
信息量太大了,等他缓缓......
褚天阙挑了挑眉。
难怪当初瀚海峰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不像女人。
女弟子是早就知道古铭越是男的,并帮其隐瞒,所以此刻才一点都不震惊。
但京宵看到古铭越的真身后却还是原来表情,这就很令人费解了。
古铭越不自在地瞪了京宵一眼:“你什么眼神?”
京宵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你是男的,不拆穿你是因为,我喜欢看你穿女装。”
众人:“......”
叶星临:“......”秀,太秀了。
早在多年前就看透一切的舜月捂嘴轻笑道:“我早说峰主喜欢师尊,你们偏不信。”
古铭越转身轻喝一声:“舜月。”
舜月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古铭越转过身去:“现在我来了,你可以告诉古台水榭阁怎么走了吧?”
京宵这才松口道:“十年前我送给你的百景图还带在身上吗?”
古铭越皱眉:“我怎么会把那种东西带在身上......”语顿,瞬间看向京宵,“难道去古台水榭阁的路线在百景图上面?”
京宵:“是啊。”
古铭越无语:“你自己不记得怎么走吗?”
京宵:“不记得,太复杂了。”
古铭越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东西我放在瀚海峰洞府了,我现在就去取。”
京宵即刻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仅古铭越,连弟子们都瞬间拦住了他:“峰主,你不能走啊,现在就你有修为,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京宵道:“可是铭越的修为也被吸了啊,如果他前去取图的路上遭遇了不测该如何是好?他出了事,你们一样活不了。”
“这......”
京宵不再管他们,转头对古铭越道:“铭越,我们走吧。”
古铭月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由他跟着。
他们还没走多久,一些嘴碎的弟子就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奇了怪了,这古尊者既然是男人,为什么平日他表现的很讨厌男人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远处的古铭越耳朵一动,立刻回头道:“生为男人,了解男人,讨厌男人。我为女身时没少受那些老不死的骚扰。还有你们这些男弟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一群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男弟子里有的被他误伤,有的对号入座不好意思开口,都没再搅舌根。
直到晚上,还没看到两人回来,何思晋才凑过去问了问连霜她们是什么时候知道古铭越是男人的。
连霜道:“师尊刚来仙重门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们他是男人。他男扮女装其实是是因为她的师妹。本来应该他师妹来这里担任女修之师的,可是她早闻仙重门门风不正,怕来了被一些人骚扰,就让师尊暂代她来这里教我们了。”
众人点点头:“原来如此。”
连霜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鸡腿拿在手里晃了晃道:“不说这些了,有没有谁想吃鸡腿的?昨天我和师妹们溜去厨房做了很多哦。”
“我要!”
“我想吃!”
叶星临眼巴巴看着她们平均分给了每个人,褚天阙也有,但自己就是吃不了。
之后夜深人静,众人皆睡他独醒时,终于让他逮着机会,悄无声息变成人,从褚天阙法袋里摸了一个鸡腿还有一个饼,悄悄飞到百米外一棵树上坐着吃。
下面一群腐尸围着树转,眼馋地看着他。
叶星临也看猴似的看着下面,就当吃饭看电影消遣了。
期间看到一个被吸了修为的落单倒霉鬼误入这群尸环伺的地方,眼看就要没命。
叶星临直接将骨头甩出去将那弟子身后的腐尸击飞,弟子得以成功逃脱。
正当感慨自己手法的精准,一只鸡腿就递到自己面前。
“谢谢。”叶星临沉浸在喜悦中,下意识接过鸡腿吃了起来。
即将咽下时才发现不对,转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只见褚天阙坐在自己身后,眼神含笑看着自己不知有多久了。
真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星临猛地一呛,身子一歪,掉下树去。
“小心。”褚天阙及时搂住他的腰,轻松将他搂回自己腿上坐着。
叶星临这才忙不迭咽下那口肉,惊魂未定问对方:“你什么时候来的?”
褚天阙想了想道:“从你拿鸡腿离开的那刻便跟来了。”
叶星临哑口无言,脸色当即变得窘迫,坐立不安。
月光下,看到他脸上的微红,褚天阙恍惚一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2 21:01:59~2023-08-04 20:4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语子的咸鱼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刚这么一想,一只黑鸟突然从上方窜出,吓了叶星临一跳。
下意识往旁一闪,脸蛋直接撞上褚天阙的嘴。
幸福就是来的如此突然。
叶星临愣了,他也愣了。
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吃鸡腿没擦嘴,叶星临尴尬了一下,才捻起袖子要为褚天阙擦脸。
还没挨着,褚天阙一把抓住他的手。
叶星临又是一愣。
褚天阙道:“我自己来。”
以为他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叶星临卸了力,息了声。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动手,叶星临不禁疑惑:你倒是动啊。
握着他的手,自己却又不擦,这是搞哪样?
叶星临不明所以地抽回手。
却发现受到一股阻力。
对方看似随意一扣,但仔细感受手腕上的力度,这才发现对方比他想象的握得紧。
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你要握着我的手到几时?”
褚天阙这才松开了他的手。
叶星临看了看他的瞳孔,清澈透亮,情绪饱满,分明是本尊的模样。
所以也就排除是心魔假冒的可能了。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叶星临无法直视刚才被他亲过的地方,微微偏回头去:“刚才,不是故意的。”
褚天阙盯着他微红的侧脸:“我知道。”语气淡定地出奇,似乎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叶星临忍不住转过来看他,摇了摇头,叹气:“我看你就是缺心眼,不,应该是脑子缺根筋。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面对这种事情,你就这反应?你都不尴尬的吗?”
褚天阙:“尴尬什么?”
怕他长这么大连七情六欲都不全,徒大避嫌都不知道,整个人傻乎乎的。叶星临看着看着,不禁有些头痛:“傻不愣登的,这得亏是我,若是被别人这般有心轻薄,你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
褚天阙微微皱眉:“师尊无妨,只是别人,我会直接杀了他。”
叶星临斥道:“我看你脑子是一点也不开窍。我是让你去杀人了?只是想告诉你以后遇到这种事无论对方认识与否有意还是无意,你都不该如此淡定,应该严肃对待。”
难怪他上次说要帮自己取针时一点也不尴尬,原来是根本就对这种事没有尴尬的概念。他可能以为像不雅册子上画的那种“深度交流”才算是越界。这些轻的根本不放在心上。
褚天阙眨了眨眼,假装听不懂,好奇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天真:“既然师尊是无意,我为何还要严肃?”
叶星临被他问的有些不好开口:“对为师,你也要一视同仁。这种事,是要极亲密的两个人才能做的。”
褚天阙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弟子和师尊这层师徒关系,不够亲密吗?”
叶星临急忙道:“当然不够。我是你的师傅,师傅和徒弟当然不可能。况且你说过我再上来你就和我断绝师徒关系。我就遂了你的愿。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师徒了,更甭提什么关系亲密了。”
惊愕自褚天阙眸中一闪而逝。
说这话时,叶星临才发现自己不仅收下了褚天阙的鸡腿,腰还被对方揽着,自己还坐在褚天阙腿上......种种迹象看上去都很没说服力。
但鸡腿已经咬了一口,这时还回去又不太好。
转念一想,自己把他养那么大,把他当儿子一样养,照顾得那么好,吃他一个鸡腿怎么了?他再给,自己还吃。
于是几口将鸡腿吃完,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就直接飞下树,走人了。
褚天阙也跟着飞了下来,只是跟随叶星临时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叶星临头也不回道:“别跟着我了,我还有事要办。”
“你要做什么事,我帮......”
“不关你的事。”
褚天阙叹气:“师尊......”
叶星临:“不要叫我师尊,我不是你师尊。”
“我错了。”
叶星临听了忍不住抬起下巴,心里春风得意。
要的就是他这一句道歉。
听到之后,他没立即给出回应,甚至连一句敷衍的话都没说。
心想现在还不能心软,不然显得自己很好说话。再冷落他一段时间,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再说了,自己好歹是他的师尊,就这样轻易原谅了他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看着叶星临决绝的背影,褚天阙心中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去某种东西的慌乱。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如果你不在乎我,为何又要回来?”
叶星临:“谁说我是为了你回来?”哼,就算是为你回来也不会跟你说。
褚天阙心中一怔,身体某处像是被什么狠狠一刺。
“那你为了谁回来的?”
叶星临浑然未察他的异常:“你不是说我回来就和我断绝师徒关系吗?现在师徒关系已断,我自是回来收新徒弟的。”
褚天阙顿在原地,失神片刻,再抬头时,眼里充斥难以抑制的冷意。
他喊出了他的名字:“叶星临。”
叶星临心中震惊,却不停。
褚天阙微怒道:“叶星临,停下。”此刻不仅仅是冷意了,而是命令。
叶星临的身体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
浑身上下泛起一股冷意,身体不受控制轻轻发抖。
器主动怒了,作为法器怎么可能违背他的意志独善其身?
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等褚天阙走到面前,叶星临立刻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是心魔告诉你的?”
褚天阙回以沉默,无声将一切推到心魔身上。
“你不让我叫你师尊,我就只能叫你叶星临。”
作为法器,在某些特殊时刻可以感受到主人心中的喜怒哀乐,并承受因为他们灵力大幅波动带来的所有后果。比如现在,他明显感觉到褚天阙心中的怒意。
一波又一波的怒意不断冲击压迫着叶星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出于法器对主人本能的畏惧,他一度想对他下跪服软。
与懦弱无关,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本能。
可理智和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叶星临:“不要叫我叶星临。”
褚天阙:“怎么?觉得生疏了,那我叫你星临可好?”
“星临”二字喊的极为亲昵。
却亲昵的瘆人。
叶星临微微睁大眼睛。
很快他就承受不住这快把他碾碎的威压,吐了一口血,身子瞬间软了下去。
闭眼之前,只感觉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眼前迷迷糊糊浮现某人方寸大乱的焦急面容:“师尊!师尊!”
只是微微动了下眼皮,就引起床边一群围观之人的惊呼。
“前辈醒了,前辈醒了!”
叶星临睁开眼睛,看到床边挤满了人。
就是宋执那一堆,另外还有几个女弟子。
男女各站一边。
看了一下,床边唯独缺了褚天阙,叶星临按了按额头,不安道:“宋执呢?”
连霜:“宋师弟说就是他把你气成这样的,怕你醒来看到他又生气,所以暂时不会出现在你眼前,等你气消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