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辞将视线转向挂在衣柜角落里的那套巫袍。
这是他下山时穿的那套,他十分爱惜,洗干净后整齐地挂在柜子里,平时不轻易拿出来。
巫辞伸出手,取下这件巫袍。
“要穿这身上节目?”檀斐站在他身后,抱着胳膊,“也行,还算隆重。”
没想到,巫辞只是轻轻抚了抚巫袍上的褶皱,又把它放回了柜子里,拿起了另一套便服。
这套衣服是一件清爽简单的灰色T恤和一条浅色牛仔裤,是肥肥带他去附近的夜市摊上买的,叫价二百,被巫辞杀到五十。
虽然是便宜货,但穿在巫辞身上,被他出尘脱俗的气质一衬,反而并不显廉价。
“这套?”但檀斐却表现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他一脸勉强地拧着眉,“也行吧。戴上你那串木珠子,好歹像个正经巫师。”
巫辞关上柜门,将拿出来的衣服放在床边,走到书桌前,打开那个铁皮盒子。
里面摆着他平时不离身的法器:一串小叶紫檀挂珠,一对雕花银手镯,两对符纸耳坠。
符纸耳坠一共两对,一黑一黄,黑的是从巫山上带下来的,黄的是下来后巫辞自己做的,平时黑的不轻易戴。
“明天带上你们一起去。”他爱怜地摸了摸铁皮盒,“自古以来,男子娶妻得有三金,巫师出门也得有三件法器。”
“娶妻?三金?”檀斐扬眉,表情看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有这时间不如再打份工,娶什么妻,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节目录制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巫辞算了算时间,发现还能腾出一个上午打工,于是给妙老板打了个电话:“姐,我明早有空,可以帮我接点单子吗?……对,就干到下午一点半,我三点有事。”
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模样,檀斐伸手扶额:“……我让你再打份工,可没让你往死里干啊。”
第二天中午,跑完最后一单的巫辞回到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冲了个澡,换上昨天选好的干净衣服,骑着小电瓶,载着一只懒洋洋的恶鬼提前来到了节目录制现场。
为了做好改版后的第一期节目,郝芒狠狠下了血本,租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演播厅。
为了应对节目中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他还请了一组专业的节目录制团队过来帮忙。
看见巫辞,负责接待的Mary高兴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将他带到后台休息室:“小天师,你先在这里稍做休息,录制开始前会有人来提醒你们。”
“好,谢谢。”巫辞笑着点点头。
他礼貌地敲了敲紧闭的门,随后伸手转动门把手,刚把门推开,便对上两双齐刷刷看向自己的眼睛。
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了。
巫辞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留心观察了一下他们。
从打扮判断,一位是年过半百的老道士,另一位则是身材高大的萨满女巫。
老道士手持拂尘,一身规整法服,头戴元始冠,上穿黄纱褐,下着绛纱裙,身披九色离罗帔,脚穿高筒复底道靴,装束极其华丽浮夸。
道教对于着装有着较为严明的等级区分,巫辞从服装判断,这是一位三洞大法师级别的人物。
至于另一位萨满女巫,毫不逊色,她头戴一顶神帽,两支夸张的鹿角高耸于帽顶,帽檐垂着飘带,身上穿一件由白羽毛织成的神袍,肩上搭着神坎肩,戴一双狍皮神手套,貂皮贴边的神裙刚刚及膝,同样缀满飘带,上面琳琅满目,绘有龙、虎、蛇、蛙等动物图腾。
巫辞看着她头上至少几十斤重的鹿角神帽:“……”
这两位高人坐在一起,竟然像两只争奇斗艳的孔雀,一个比一个花哨,让人移不开眼睛。
站在巫辞身后的檀斐直接笑出声:“噗。”
他抬起下颌,指指老道士:“这个,像天地银行面额一个亿的彩色冥钞。”
接着,他的目光又转向萨满女巫:“这个,像从三万年前来的钻木取火的原始人。”
就在巫辞观察着这两人时,他们也在谨慎地观察着巫辞。
但是巫辞穿得像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又长着一张纯洁无辜的小脸,怎么看都不足为惧。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女巫和道士都暗暗松了口气。
沉默几秒,巫辞主动打破眼前的尴尬气氛。
他向两人点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你们好啊,二位也是节目嘉宾吧?”
见这少年主动开口问好,语气还无比热络,萨满女巫也赶紧站起来:“你好你好,是的,我们也是嘉宾。”
老道士只是看了看巫辞,没有接话,摸了摸蓄得长长的胡子,一副长辈看小辈的傲慢表情。
巫辞也没在意,顺手合上门,走到一张空椅子前坐下,檀斐则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见巫辞坐下,萨满女巫也坐了下来。
巫辞留意到,那位年轻的萨满女巫一直搓着手,努力维持着局促的笑容,似乎有点紧张。
老道士虽然看上去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但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在暗中默默打量着巫辞。
巫辞一看过去,他就马上转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巫辞:“……”
我已经发现你在偷看我了。
眼见气氛再次凝固,巫辞正打算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这道敲门声如同救命符,三人一鬼同时扭头朝门口看去。
与此同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气质卓越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眉目俊朗,戴一副金丝眼镜,一头打了发蜡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文雅的气质,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色西裤,没有打领带,看起来休闲却不失体面。
一开门就蓦地对上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尉川叙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他毕竟是阴阳事务管理局的对外发言人,处理这种小场面,对于尉川叙而言,完全是游刃有余的事情。
他立即恢复了自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笑道:“大家都到齐了啊。你们好,我是新来的节目主持人,名字叫尉川叙。”
听到“尉川叙”这个名字,巫辞立刻将眼前的人和郝芒发给自己的资料联系起来。
是他!那位研究鬼神文化的嘉宾!
尉川叙的视线在三位嘉宾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巫辞那张清秀白皙的脸上。
看着这位眼眸如同小狗一样清澈灵动的少年,尉川叙像老熟人一样,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小天师。”
没想到尉川叙竟然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巫辞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你好,主持人。”
因为从对方的神态和言辞间感觉到了友善,巫辞对尉川叙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反倒是站在他身边的檀斐不悦地眯起眼,不爽地抱起胳膊,一双漆黑的眸锐利地盯着尉川叙。
这人谁啊?怎么一副和谁都很熟的样子?眼睛盯着哪看呢?
作者有话说:
檀斐:警惕.jpg
尉川叙:突然背后一凉。
不是情敌哈哈哈,男二是钢铁直男。
尉川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房间里看不见的第五人盯上了。
他看向其他两位嘉宾,和颜悦色地说:“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跟我一起去演播厅吧。”
众人纷纷起身,随着尉川叙来到演播厅。
因为郝芒贷款请了专业团队,节目组一改往期的简陋与贫寒,这一次的舞美设计得十分别致,场地三面被高高的木架所包围,架子上摆着成百上千盏点燃的油灯,密密麻麻的火光一齐摇曳晃动。
三个木架所围起来的场地摆放着一长一短两张红木沙发,沙发前是一张八仙桌,一张纹路繁复精美的巨大地毯铺在地上,仔细一看,上面竟然还绣着梵文。
似乎是为了营造神秘氛围,八仙桌上摆着一座精美的掐丝珐琅香炉,炉中点着一炷黄线香,香炉前摆着三个莲花玻璃制品,莲花中心各有一个点燃的蜡烛,两张纸人摆在莲花前,身上也各压着一个点燃的小蜡烛。
几道红线围着桌腿绕了几圈,桌腿上面贴着几张鬼画符般的黄符纸,红线上挂着几个招魂铃。
的确是非常刺激的布景,尤其是在关上灯后,灵异片氛围感直接溢出来。
跟在众人身后的檀斐只扫了一眼,便不屑道:“不伦不类,故弄玄虚。”
巫辞在进门的时候先留意到了八仙桌下的符纸,但符纸上的纹路只是随手画上去的,只作布景用,并没有任何法力作用。
他再逐一看向其他处,演播厅被布置成了一个法场的样子,却杂糅了佛教、道教和其他一些民间信仰元素。
一般懂行的人会避讳这种情况,想来负责舞美和道具的人并不懂个中讲究,似乎只是为了追求舞台效果。
见没有什么冲撞,巫辞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视线再一转,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神态当即一松,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做了个口型:嗨!
Mary和摄影师冲巫辞招手,郝芒也冲他笑了笑。
巫辞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一旁的尉川叙看得一清二楚。
留意到巫辞的小动作,尉川叙眼中的探究更深,对这位小天师也越发好奇起来。
但尉川叙并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小动作也被一旁的檀斐看在眼里。
檀斐抱起胳膊,皱着眉,冷冷地盯着尉川叙看。
这小子真烦,而且看起来还挺会装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和郝芒打了声招呼,尉川叙示意可以开始直播了。
“三位嘉宾请坐。”他朝一旁的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的节目现在正式开始。”
等三位嘉宾坐下,尉川叙也跟着坐下来。
在身后无数晃动的烛光中,尉川叙习惯性地捏了下镜框,看向摄影机,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各位直播间的观众,各位嘉宾,大家下午好。欢迎各位来到《撞邪直播间》节目,我是主持人尉川叙,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在本期节目开始前,节目组就做了预热,提前放出了三位特邀嘉宾和主持人的信息。
得益于尉川叙的特殊身份,他们不仅争取到了平台首页的宣传版面,还获得了提前在直播间守候的前所未有的庞大数量的观众。
此时,等待已久的观众们纷纷刷起弹幕。
【叙子哥,我来了!】
【我去,这主持人忒帅,不过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节目组怎么回事?突然换风格了?这次还挺用心的。】
【来看我们娜娜啦!娜娜加油!】
很快,弹幕就有人对尉川叙的身份进行了科普。
【这个主持人叫尉川叙,就是经常在热搜上出现的那位阴阳事务管理局的新闻发言人。居然能请来官方的人当主持人,这节目组背景挺硬的啊。】
【!!!节目组中彩票了?怎么请到尉家儿子的?】
【笑死,说节目组背景硬的是没看过他们之前的傻逼直播吧,那是碳基生物能整出的节目?】
自直播开始,郝芒就一直在后台留意着直播间的评论,紧张得手冒冷汗。
“相信大家对我们这个节目还很陌生,不过没有关系,让我带各位一起重新认识一下。”面对镜头,尉川叙完全不需要台本,无论是笑容还是台词都无比完美,“《撞邪直播间》是由椒花雨娱乐公司出品,国家阴阳事务管理局特别支持的一款灵异直播节目,旨在带领各位观众探索现实生活中各种不可思议的灵异现象。”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嘉宾席,逐一进行介绍:“这一次,我们请来了三位特别的嘉宾,他们分别是来自中原的道教三洞大法师归雅子,北方的萨满女巫阿茹娜,以及来自南方的巫觋族小天师巫辞。”
巫辞跟着其他两位嘉宾一起站起身,向镜头鞠躬。
随后,在尉川叙的引导下,从最年长的归雅子开始,三位嘉宾一一进行自我介绍。
归雅子今年已经六十九岁,自称是道教创始人张天师张道陵的正统直系弟子,如今已经是三洞大法师级别的人物。
他特地在镜头前展示了自己身上的法服:“我们道教的规章制度非常讲究,这是只有三洞大法师才能穿的法服。”
在强调自己“张天师正统传人”的身份时,归雅子对镜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如今世道混乱,妖魔横行,江湖骗子层出不穷,各位小友务必擦亮眼睛,仔细甄别那些自称天师的江湖骗子,莫要被歹人骗了钱财。”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归雅子意有所指。
虽然他一直笑眯眯的,但却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归雅子十分介意刚才尉川叙称巫辞为“小天师”。
在场的除了尉川叙和巫辞,其他人的表情多少有点尴尬。
尉川叙是深藏不露,至于巫辞,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看起来并没有放在心上。
背靠着墙懒懒站着看戏的檀斐抱起胳膊,扬扬眉:“你倒豁达。和你比,这老头子还需要再修行五十年。”
虽然巫辞没有反应,但直播间的观众可不客气。
【我看你也不像正经道士啊,穿得跟个花蝴蝶似的,真是张天师传人吗?该不会是骗子吧?】
【这个归雅子在我们这一代的道教圈子还挺有名的,到处蹭,那些真正得道的道教大师都看不上他,没想到他年纪这么大还出来走穴呢】
【小天师还挺沉得住气的,被内涵了还能笑得出来,心态真好】
阿茹娜今年才刚十七岁,比巫辞还要小一岁,因为在短视频平台直播为人算命,又是外籍在华的身份,短时间内迅速吸粉,小小地走红了一把。
节目组也正是看中了阿茹娜的流量,趁热打铁将她请来。
阿茹娜个子高挑,皮肤偏向古铜色,脸上有一些细小的雀斑,开口就是流利的东北大碴子味:“内个,我虽然从小在东北长大滴,但我其实是个蒙古人。”
自我介绍到一半,她像是承受不住脑袋上的重量,脖子突然一歪,赶紧伸手扶住头上的鹿角神帽。
见状,尉川叙立刻起身,伸手作势要为她扶头上的帽子:“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嗐,没事儿,早习惯了。”阿茹娜单手扶住脖子,自己将脖子正了回来,洒脱地冲尉川叙摆摆手,“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嘛。”
看着阿茹娜头上长长的两根鹿角,尉川叙十分担忧她的颈椎状况:“脖子真的没事吗?这顶神帽有多少斤啊?”
“嘿嘿,也就一百八十来斤吧。”阿茹娜笑嘻嘻的。
尉川叙配合地“哇”了一声,转头看向镜头:“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你们知道吗?萨满只有戴上神帽的时候才能作法。”
听到他的介绍,阿茹娜的表情有点惊讶:“呀,您的知识还真渊博呢,这都知道。”
“我听导演说,阿茹娜今天特地为观众朋友们带来了一个萨满巫师的小小表演。”尉川叙笑了笑,推了推眼镜,露出期待的表情,“阿茹娜,现在能请你为我们展示一下吗?”
阿茹娜没有推脱,大大方方地站起身:“那我就献丑了。”
沙发上的巫辞和归雅子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位同行,想看她会带来什么样的术法。
连见多识广的尉川叙也退到了一边,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因为自己是冲着巫辞来的,他对阿茹娜和归雅子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他也是在直播开始前才拿到其他两位嘉宾的资料。
阿茹娜走到场地正中央站定,两臂平放于胸前,手心朝上,气沉丹田,深吸一大口气。
巫辞有些紧张地双手握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茹娜,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瞬间。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阿茹娜缓缓将吸进去那口气吐出来,忽然一抬下巴,“哗”一声朝空中喷出一道熊熊烈焰!
尉川叙脸上的期待凝固了一下:“……啊。”
见状,檀斐不由得别过头,哼笑一声:“就这?”
【………………真不该对这个节目抱有任何期待,下一个表演是胸口碎大石?】
【糊弄谁啊!我在路边随便找一个杂耍班子都会啊!这算什么萨满巫术啊!】
【这不就是阿茹娜每次直播都会表演的小把戏吗,能不能换一个新鲜的】
【嗐,网红就是网红,上不得台面,不该抱什么期望】
“你们可憋小看这火啊,这是三昧真火,不是凡火。”喷完火,阿茹娜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表情自豪,“三昧真火是由精、气、神三昧练成的神火,普通凡人他是碰不了这种火滴。”
“太精彩了。”虽然非常失望,但尉川叙依然保持着一个主持人应有的素养,违心地微笑鼓掌,“感谢阿茹娜为我们带来的三昧真火。”
归雅子虽然没有发表感言,但是脸上已经浮出了轻蔑的微笑。
熟悉尉川叙的粉丝可并不买账。
【hhhh开始了开始了,体面人叙子哥的违心表演:《都挺好》】
【叙子哥的职业素养真的很高了,不愧是新闻发言人】
【前面的都在说什么?主持人不是在夸她吗?】
【尉川叙出生神职史官世家,祖祖辈辈研究鬼神文化,你觉得他真看不出这是江湖把戏吗?】
【“三昧”是佛教梵文,“真火”是道教词语,和你萨满有啥关系啊?就硬蹭】
【归雅子:我真的栓Q】
“也太厉害了吧!怎么做到的?”只有巫辞真情实感地鼓起掌,毫不掩饰脸上的崇拜与钦佩,“阿茹娜,这招可以教我吗?我好想学。”
“当然可以了。”阿茹娜回到他身边坐下,爽朗一笑,“下节目了加我微信啊,我教你,有空咱俩多切磋切磋。”
“好!我也可以教你别的。”
檀斐:“……”
联想到昨天巫辞说的什么“娶妻”什么“三金”,现在还没下节目就跟小女生约好互加微信,他抱着胳膊,一双黑眸直直看着巫辞,看不出情绪。
巫辞根本不知道有人正在盯着自己,仍然兴高采烈地跟阿茹娜讨论着三昧真火的修炼方法,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檀斐:“……”
檀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轻嗤一声,掌心倏地燃起蓝色幽冥鬼火。
“不就是个三昧真火?我可以教你更厉害的。”
作者有话说:
忍了25章的某人终于蠢蠢欲动要现身了。
v章0点更哈,是超级大肥章ovo
搞个抽奖玩下,感谢大家支持!
贴个预收《在死对头面前崩人设后我爆红了》文案,求收藏~
作为新人男团里年纪最小的全能ACE,阮轻对外营业的人设是完美万人迷,乖巧懂事,美貌与实力并存。
阮轻对自己的人设十分满意,直到他的死对头,队长祁司在夜店撞见他抽烟喝酒骂脏话的样子。
祁司:“啧。”
阮轻:“……”
又拽又A的祁司是队里的人气Top,阮轻一直嫌他是个恃才傲物的Bking。
被祁司撞破真面目后,阮轻干脆破坛子破摔,在他面前完全放飞自我。
面对阮轻的挑衅,祁司不为所动。
某次舞台上,在完成一支高强度舞蹈后,旧伤复发的阮轻因体力不支而脚底打滑。
离他最远的祁司瞬间冲上来,将他护在怀里,两人双双摔下舞台,脸对脸近距离对视的镜头被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台下粉丝看到,阮轻不仅没有立刻起身,反而眯着眼冲祁司笑了一下,低下头,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向来冷酷的祁司,居然脸红了。
全场鸦雀无声:“……”
当晚热搜上,一对新的CP诞生了。
男团爆红后,阮轻突然被人放出黑料。
在一段视频里,阮轻翘着腿坐在夜店卡座沙发上抽烟,眼尾泛红,面前摆着大大小小的酒杯。
周围的男人都在抢着为他倒酒,而阮轻一改往日谦逊有礼的乖巧模样,仰着一张漂亮高傲的脸,傲慢拒绝:“莫挨老子。”
营销号:人设塌了!阮轻根本不是什么乖乖仔!撒谎精!
黑粉:我们早就说过他跟祁司是假的!赶紧解绑,不要再吸血祁司了!
没过多久,有人放出了视频的下半段。
夜店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径直穿过人群,在阮轻面前停下,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戾气。
他扫视周围一圈,脸色又臭又冷:“都滚开。”
周围人吓得纷纷散开,阮轻努力睁着醉意朦胧的双眼,眼波流转地盯着男人:“惨了~我老公来了。”
祁司冷着脸,直接将他横抱起来:“回家。”
网友:??我没看错吧??这是祁司???阮轻刚才叫他什么???
唯粉:原来哥哥私下竟是钓系美人,感觉比营业人设更带感了!!
CP粉:呜呜呜,他好爱他,搞到真的了。
【装乖作精受×狠拽痞子攻】
巫辞自然是听不到檀斐的吐槽的, 下一个就轮到他进行自我介绍了。
面对着聚光灯和镜头,巫辞笑容有些羞赧,但依然落落大方, 眼神丝毫没有闪躲:“大家好, 我是来自巫山的巫辞, 今年十八岁,三个月前刚下山来到帝都。我是一名职业巫师,大家也可以叫我小天师。”
与前面两位隆重的嘉宾不同,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笑容和煦纯洁, 虽然可信度在服装这一块下降了不少, 但漂亮单纯的外表一下子就俘获了观众的心。
【什么职业巫师!!!明明是我失散多年的亲鹅子!!!】
【他笑起来好干净好可爱啊,节目组去哪请来这么漂亮的小嘉宾的?】
【等等……有没有人和我一样觉得这个小天师很眼熟啊?】
【前面的+1,他好像是上一期节目里面那个路过顺便帮忙超了个度的外卖小哥???】
尉川叙毫不掩饰自己对巫辞的兴趣,巫辞话音刚落, 他就立即接话:“职业巫师?小天师, 你在哪里拜师学艺呢?”
听到尉川叙迫不及待的提问,檀斐蹙起眉,不悦地盯着他。
这人怎么像只赶不走的苍蝇一样烦人。
面对提问,巫辞礼貌地回答:“我是巫觋族人,我们一族世代都是巫师。”
“原来是祖传的。”尉川叙笑着点点头,突然转回之前的话题, “刚才归雅道长提到自己是张天师的直系传人,巫辞,你也是天师, 莫非你跟归雅道长同宗同源?”
不等巫辞回答, 归雅子轻抚着自己的拂尘, 微笑着说:“贫道未曾听闻道教还有一支名为巫觋的旁系分支,或许‘小’天师所属一派是来自民间自发形成的民俗信仰,并没有获得官方认证。”
归雅子虽然面带笑容,但话语的内容却十分刺耳,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众所周知,秦始皇一统天下后,道教逐渐发展并成为了被统治阶级认定的国教。为示正统,朝廷破山拆庙,禁绝淫祀,民间不合礼制的祭祀信仰一律被打成旁门左道。
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众人的视线落到了巫辞身上。
面对归雅子的高傲,以及他话语中明里暗里的贬低拉踩,巫辞不羞不恼,只是微微一笑:“‘天师’只是一个称呼。说到同宗同源,应该是道教文化吸收了巫觋文化才对,又何来旁系分支一说?”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既不失体面,又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巫辞尊重不同的信仰,也愿意友善交流,但他绝不容许任何人诋毁和侮辱巫觋族,这是他的底线。
在巫辞说出这番话后,归雅子的表情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这么刚。
但他也没打算让步,而是以一种年长者的身份和气魄,企图优越地站在制高点来教育和压迫巫辞:“年轻人,道教是我们自古以来土生土长的宗教信仰,连历代皇帝都要敬让三分。贫道能够理解,现在的新一代已经丧失了信仰,可以不信,但,不能用歪门邪道加以污蔑。”
话到这步,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面对逐渐浓郁的火药味,场外的郝芒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道与巫的交手,加上尉川叙坐镇,这绝对会是这期节目中的爆点!
郝芒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巫辞,期待着他的回答,一边兴奋地低声交代Mary:“快,给特写。”
檀斐扫了一眼坐等吃瓜的在场众人,冷哼一声,手心翻转朝上,掌中倏地冒出一簇幽幽的蓝绿色鬼火。
就在他准备施法封了归雅子的嘴时,巫辞反而微微一笑:“老先生,您别激动,您说的,也没有错。”
听到巫辞的话,檀斐掌心的火焰倏地熄灭。
他看向巫辞,收回手,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听巫辞这么说,归雅子表情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以为他认怂了。
然而,巫辞眼中带笑,和颜悦色地说:“道教创立于东汉末年,前身是先秦以前便存在的巫觋文化。道教神明体系同样是建立在远古神明体系的基础上,随着历史的发展,逐渐形成了后来完整的道教神明体系。所以,我说的,也没有错。”(1)
没想到他一张口就是引经据典,还说得十分有条理,归雅子原本抚摸拂尘的动作僵住了。
一旁吃瓜的尉川叙在心里嚯了一声,感觉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还能找到历史依据,看来这个小天师真的有点东西,不像是脑袋空空肚子里毫无墨水的草包。
观战到这里,尉川叙适时地发挥了主持人的控场能力:“归雅道长,这点我倒是可以帮小天师做证。在现有的鬼神文化记载中,道教的形成的确融合了当时的诸多民间信仰,尤其是原始巫教文化。”
显然,归雅子还是忌惮尉川叙的,见他开了口,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