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道完这话, 满座哗然。
虽然被取消比赛资格,但不舍得走的布匹老板娘怀疑道:“不请几个专业的来?”
宋清庙微笑说:“做的美食自然是给大众吃的,如果老百姓都不喜欢, 那‘专业人士’喜欢什么意义?”
“民以食为天。”她起身, 负手在身后:“美食评定师包括我和老师在内共一百零一人。待司仪唤人切好后会分给大家, 然后现场进行投票。”
余粥了悟,难怪比赛前提醒他们尽量做多一点呢。
他看了看自己暗藏玄机的大馅饼, 心中更加沉着。
就像小妖说的,最前排亲友团为了避嫌,是不允许有投票资格的。
除了可追楼人来得最多, 其次便是太阳楼的人。
坐在他们身侧一臂远的位置有个中年女子,神情严肃, 与陈小月颇有几分相似。
她的视线并不杂乱, 不像底下的围观群众那样被杂七杂八的事情干扰,而是全程目光都集中在陈小月身上。
拿到小红花的大家各个欢欣跃雀,其他人纷纷朝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余粥深吸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的时候了。
司仪不忘职业素养, 在切分食物之前很热情地上台采访道:“余公子, 可以给大家介绍一下你的菜肴吗?”
“当然。”余粥微笑道:“其实没跟大家开玩笑, 这道菜叫五味大饼子, 是因为它真有五个味道。”
上前切饼的师傅一刀下去,表面平平无奇的馅饼顿时钻出来一股浓郁的奶香。
他将其中一块饼放进盘子里想给大家展示,谁知里面溢出来的乳白酥酪直接拉丝,还在越扯越长, 众人一阵惊呼。
别说是古代人没见过了, 放在现代, 这拉丝程度也足够让人叹为观止了。
“就像大家所见, 里面的五个口味分别是两个咸口三个甜口。”余粥介绍道:“咸口是烟熏火腿和肉干与酥酪混合,而甜口是用菠萝芒果和苹果组合,清甜浓郁。”
他在介绍之时不少人都纷纷咽起了口水。
虽然组合是真的奇葩,但不妨碍这股冲天的奶香摄人心魂,感觉比普通的酥酪更加诱人好吃。
馅饼被划了几刀,里面的馅料不少都溢出在盘子里,奶白与食物的搭配甚是好看。
原理就是披萨,但余粥做了些改良,便是将披萨原本的配菜做成馅饼。
一是更符合大家可以接受的认知,二是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护,酥酪可以一直处于温热状态,避免凝固。
就连司仪也不住地吞咽着口水,这个味道任何人都把持不住。
“吸溜……好,让我们看看陈小姐的肉沫蘑菇丁。诶,二位的食材,都很默契啊。”司仪委婉道。
陈小月看了眼余粥,对众人大大方方承认道:“这个是余公子去采摘的。我遇到了困难,是他帮了我。”
台下一片唏嘘,太守赞许地点了点头。
余粥瞧陈小月做的菜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他的大馅饼很像,都是一眼看不出端倪。
更有甚至,她甚至都没破坏酥酪奶油香香菌的形状,还是那个白色的球状。
师傅一切开,大家顿时被震惊得哑口无言。
在几乎没有破坏球菌形状的情况下,菌子里面的瓤被掏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塞入了满满的肉沫。
肉沫的汤汁与融化的酥酪混合,从完美的横切面慢慢溢出。
奶香和焦脆肉沫的销魂能直击人天灵盖。
即使不说味道,光是这个刀工和创意,直接能秒杀现代一大部分网红餐厅。
“好,现在请试吃的大家有序排队入场。”
望着慢慢形成的长队,余粥有些恍惚,才发现自己旁边的姜烈渊早就不在台上了。
他寻了半天,才找到这人偷偷摸摸地坐去了观众席,将高光时刻留给余粥一个人。
余粥抿了抿嘴,歉意道:“抱歉,我能说一句话吗?”
司仪道:“当然,您说。”
视线重新聚焦在余粥身上,他放下了手中的毛巾,凝望着那几张熟悉似亲人的面孔,温和道:“方才陈小姐说菌子是我采摘的,其实功劳不全部在我,而是有一群能支持我帮助我的朋友,谢谢他们。”
余粥以前在台上和队友演过很多虚情假意的兄弟情来炒CP,这些话就像台词似的随口而出。
但他缺失的那些友情爱情,还有那终于做了一回自己的勇气,都在这本虚拟的小说中被实现。
余粥的视线缓缓停留在人群后姜烈渊的脸上,他笑道:“谢谢你们。”
“搞什么,这么煽情都要把老娘说哭了。”王姐擦了擦眼角。
吊了大家这么久的胃口,现在终于可以吃进嘴里。
不论刚才是多么剑拔弩张意外连连,现在能吃上美食也让大家一片喜气洋洋。
试吃期间余粥下来跟大家团聚,陆玉笙拍着他肩膀道:“好兄弟,已经很厉害了。”
“反正我尽力了。”余粥话不敢说得太满,毕竟陈小月也是一位不容小觑的竞争对手。
小妖刚准备和余粥说话时,就见身后的光线一阴沉,突然冒出来个傻大个儿。
“这次也辛苦你的阿渊了。”王姐给两人沏了杯茶。
余粥猛地一捏紧姜烈渊手腕,生怕他又跑了。
正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天时,忽然传来声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年轻人厉害啊。”
余粥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守。
“见过大人。”
大家纷纷抱拳行礼。
太守在宋清庙的搀扶下笑眯眯地走过来:“不必多礼。余小友,这酥酪奶油香香菇几乎已经无人知晓,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余粥诚实道:“是借宋大人的书得知的。”
太守哈哈大笑:“那你可真是个奇人,那本书真假参半,竟让你蒙对了一个。”
“啊?”余粥甚是意外。
宋清庙无奈地解释着老顽童的话:“这本书是老师年轻时候和友人编纂的。虚假部分为老师写的胡言,而真实部分是那位友人所写。”
余粥听得云里雾里:“所以我运气好,恰好撞上真实存在的菌子了?”
“不,是你运气差,这个菌子是我编造的。”太守乐呵呵道。
众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但竟然是真实存在的,还被你找着了。”白发老人唏嘘道:“所以我道你真是个奇人。”
余粥也同样感慨万千。
匿名投票很快就统计了出来。
每组各派一位代表人,余粥和陈小月再次同台。
司仪活跃气氛道:“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要来了,胜出者可以获得太阳楼的使用权以及官府扶持。那么——大家想不想知道最终结果啊?”
“别磨磨唧唧!”
“再卖关子我们扔鸡蛋了啊。”
“这个司仪话真多。”
司仪抽了抽嘴角,清了清嗓子道:“最终结果是——可追楼五十一票胜出!”
然而还未等大家欢呼,突然一个声音制止道:“且慢,我有异议!”
大家望去,见正是太阳楼里和陈小月长得很像的那个中年女子。
王姐翻了个白眼讽刺道:“白纸黑字的投票你都不相信,是不相信各位大人还是心有不甘啊?”
中年女子并未因为王姐的话而动怒,而是起身口齿清晰道:“据妾身所知,宋大人与可追楼私交甚好。所以一百零一人,当中应该除去宋大人一票。”
“嘿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较真呢。”陆玉笙啧了一声。
当中被点出来,宋清庙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们私交确实不错。
太守和蔼道:“那不如这样,去掉宋大人一票,再随机找个方才未参与的人来投票如何?”
女人冷冰冰道:“妾身觉得可以。”
余粥深吸一口气,这种紧张的等待又要经历第二次。
司仪从青石板路上抱了个吃糖葫芦的小孩过来。
小孩虎头虎脑还留着鼻涕,在万众瞩目下试吃完,举起胖嘟嘟的手指欢笑道:“这个好吃。”
一票定胜负。
“恭喜胜出!”
橘色的夕阳斜斜地照在檐角处,余粥靠在柱子上发呆。
他望着天边变化的云彩,视野中忽然闯入姜烈渊的脸。
“把我吓一跳。”余粥道:“里面画完押了吗?”
姜烈渊“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从室内走出一群人。
太守分别和王姐和陈小月母亲握了握手,再对大家摆了摆手,逆着橘红色的夕阳归去。
王姐一撩秀发,神采奕奕:“搞定了,咱们拿下。”
“真好。”余粥回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余粥哥哥真厉害。”小妖由衷地夸赞。
“对了你小子,”王姐敲了下他的头:“以后要不要来给我帮忙,我们缺人手得紧。要是你过来,我给你的铜板绝对比你去种地多。”
小妖变了副脸:“喔,等我考虑几天吧。”
“你也辛苦了。”姜烈渊想去牵他的手,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余粥会不喜欢。
余粥主动挽住了他的手,瑰丽的晚霞宛如最好的胭脂,扑得余粥耳垂脖颈一层薄红。
“好好好都辛苦了。”陆玉笙一手推一个背把大家聚在一起,眉飞色舞:“不如晚上大家都去喝一杯来庆祝庆祝!”
“我看行,老娘请客!”王姐豪迈道。
“好!”余粥捧场地鼓掌。
正当大家讨论今晚吃啥热火朝天时,姜烈渊瞥见正在用马车拖行李的陈家母女。
他戳了戳余粥,余粥也望去。
他们输了比赛,就意味着要按照约定,离开这座她们的心血之楼。
王姐也看去,叹了声气道:“要怪就怪陈老头子,她们母女确实厉害。”
陈小月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递给母亲最后一个包裹,见大家都在看她。
她释然地耸了耸肩,齐刘海下的那双眸子,第一次流露出笑意。
陈小月道:“恭喜你们,我愿赌服输。”
余粥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小月歪头一笑,粗亮的麻花辫搭在肩膀,笑道:“干什么啊一个个的,我都还没伤心,你们要是再这幅态度也忒虚假了。”
“不管怎么说,以后有空常来看看吧。”余粥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我会常来的,要是发现没把太阳楼经营好,我饶不了你们。”
陈小月褪去一身死气沉沉,正是姑娘家灵动漂亮的年纪,笑起来花枝招展。
她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也像再次捡起来了什么。
她们虽失去了太阳楼,但当然有能力,再让高楼重立新土。
余粥望着陈小月舒展开的眉眼,心底只剩下了敬佩。
“对了,”她抬了抬下巴:“你有心仪的姑娘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众人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姜烈渊更是心情怪异。
余粥哭笑不得:“陈姑娘,其实我……”
“没问你。”陈小月绕开他,走到陆玉笙面前,飒爽道:“说的是你。”
陆玉笙:“…哈?”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消失几天orz
大家喜欢肯定会写的
最近有、忙
陆玉笙瞬间变成了豆豆眼, 结巴道:“额、我我我……”
“看你一脸花花肠子的长相,还这么紧张?”陈小月轻笑了一声:“行了,说说罢了, 我也要走了。”
陆玉笙尴尬地摸了摸脖子, 道了句:“抱歉。”
“那咱们后会有期。”余粥抱了个拳。
母女二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他一仰脖, 气派的太阳楼檐角金光闪闪,气势辉煌。
美食大赛终于告一段落, 宋清庙隔日就派了人过去跟王姐对接,说可以考虑把五味大饼子作为新楼特色,只不过因为酥酪奶油香香菌采摘的不易, 这道菜的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王姐给余粥放了假,余粥难得地一觉睡到自然醒, 见门窗都关着, 身边早就没了人。
他往旁边摸了摸,被褥都是温的,不知道姜烈渊跑哪去了。
这几天终于可以喘口气儿,似乎从跟陈老头打官司开始事情就一件连着一件。
他匆匆忙忙地工作, 匆匆忙忙地地发现吃了好久醋的“许昭”正是他本人, 又匆匆忙忙地收获了个大傻男朋友……
余粥把被子拉了拉继续闭眼睡回笼觉, 总得来说, 现在有时间慢慢消化这些事情了。
窗户旁边拉了一层深色布匹当做窗帘,因为尺寸不太对,总有阳光渗进来,余粥闭着眼也能知道外面是好天气。
乌镇的气候跟他家很像, 过了冬至会回暖一段时日, 大概会持续个十几天, 这些日子的阳光比金子还要可贵。
他听见门被挠了一下, 随后传来嗲嗲的“喵~”
“橘崽,别打扰你爹睡懒觉,跟我玩。”
余粥听着门外的声音忍俊不禁,姜烈渊不怎么跟人说话,跟两只猫倒是聊得挺欢。
然而猫是猫,大橘是大橘,大橘一个肉垫攻击从门外扑了进来,大片的阳光洒入室内,照得余粥墨黑的长发都金灿灿。
大橘跳上了床,毫不留情地在余粥脸上印上个灰扑扑的爪印。
余粥:“……”
姜烈渊一脸惨不忍睹,蹑手蹑脚地进屋去捉大橘,在靠近床上时忽然停住了视线。
余粥睡颜恬静,清俊的眉眼像是画卷般的人。
他微微偏头,柔软的脸颊贴在枕头上,因为睡得暖和脸颊飞上了层红云,睫毛微微颤动,瑰丽无比。
姜烈渊不抓大橘了,而是鬼斧神差地伸手捋了捋他凌乱的头发。
余粥装睡得好辛苦,他想看看姜烈渊要干啥,谁知这厮就站在自己床前一动不动,视线火热。
余粥不懂猫猫的脑回路,同时也不懂姜烈渊的脑回路。
如果他再站得笔直一些拿点小白花,余粥都可以配合他演出戏了。
忽然他感到自己额头的碎发被撩开,姜烈渊那带着侵略性的荷尔蒙慢慢靠近,即使他不睁眼都能想象那人放大的面孔。
难不成要、要吻额头?
余粥心跳快了些,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很期待。
果然姜烈渊俯下了身,温柔地将余粥的碎发撩开,然后弹了他个脑崩。
余粥:“……你是不是有病?”
姜烈渊表情纯良:“我就知道你醒了,从你的呼吸频率与体温升高还有一些人体微表情可以判断,人装睡的时候手腕常常是僵硬而不自然下垂,所以我猜你已经醒了二十分钟左右。”
余粥慢慢坐起身,脸上挂着假笑:“你过来。”
姜烈渊听话地凑近。
余粥扭了扭手腕,以十成十的力气要弹他脑崩报复回去。
“嗷——”
姜烈渊关切道:“怎么了,用不用找绷带?”
余粥手指像是被门夹了一样疼,被气得眼圈滚烫,姜烈渊的头是用岩石做的吧!
“别气了乖,”姜烈渊安慰道:“是我错了。”
油滋滋的腊肉倒入面饼大小的小黑锅中,不用放额外的油也够炒香一盘菜。
腊肉切得又好看又均匀,肥瘦相间,余粥装听不见他的道歉,往锅里扔了一把蒜苗。
“刺啦——”
香气扑鼻。
姜烈渊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又不知道余粥生气的点在哪,反正先道歉总是对的。
余粥见这人在自己旁边绕来绕去绕来绕去,最后停在自己身后。
姜烈渊:“粥粥。”
余粥一铲子差点把锅底戳穿。
“粥粥。”姜烈渊发现这个称呼就像魔法一样,一喊余粥就脸红,耳垂红得像是带了珊瑚珠。
余粥忍不了这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像是巨大的黑色德牧一般在自己身旁摇尾巴,眼神无辜清澈,声音还磁性低沉,一口一个“粥粥”。
“你再喊一句,今天中午不给你饭吃。”
姜烈渊闷闷地想,自己何时变得怕余粥不给饭吃?
他以前在丧尸小说里,面对稀少的物资和极寒酷暑,有一千种方法能生存下来。
一块儿手指大小的巧克力配雪能吃三天三夜,但如今的自己如果吃不到余粥做的蒜苗炒腊肉能郁闷三天三夜。
余粥拿筷子过来时,见姜烈渊头顶趴只猫背后挂只猫,焉了吧唧地垂头丧气。
余粥都产生自我怀疑,姜烈渊内心这么脆弱吗?谈恋爱前也不这样啊。
“咳咳。”余粥把一块儿晶莹剔透的腊肉夹给他:“多吃点。”
姜烈渊开心了,捧起碗专心吃饭,吃得很香,一看就很好养活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
姜烈渊道:“嗯,我出去找工作了。”
余粥哭笑不得:“找工作?太阳楼那边正缺人手,你还去给别人打工。找的什么工作?”
“乌镇的开凿水路正需要人手,一天有15文。”姜烈渊吃得很快却不粗鲁,一碗吃完自觉地去盛第二碗了。
这让余粥心生怜爱了,以前叱咤风云的丧尸猎人到种田小说里只有扛麻袋的份,更神奇的是姜烈渊还很快地接受了这个生活,乐此不疲。
吃过饭后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太阳暖洋洋的包裹在身上,浑身都像是泡进了温泉般舒适。
“所以,”姜烈渊微微蹙眉:“金拱门,就是麦D劳?”
“是啊。”余粥给他聊起了二十一世纪的事情,科普道:“你要是再去那里,就到附近打听打听菜场旁的出租屋,左拐第二间就是我家。”
“我知道那里怎么走,就是我低血糖晕倒的地方。”姜烈渊想了想,道:“不对啊,资料显示你家不是在那个小区住吗,一楼是粥粥私房菜,二楼是你们睡觉的地方。”
罢了他慌张解释道:“是资料的信息,不是我故意打探的。”
“没事儿。”余粥淡淡笑道:“我家房子卖了,私房菜的门面卖给了个寿衣店。”
姜烈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懊悔自己提到余粥的伤心处了。
“不过寿衣家老板人很好,”余粥垂下眼睫,浓黑的睫毛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我妈去世的时候,也是那家老板帮忙操办的葬礼。”
“对不起。”姜烈渊心中不是滋味。
“你整天对不起干什么啊?”余粥笑道:“我的重点是说,如果你再穿越过去,记得我家在哪,可以去找我。”
“再说了。”他十指扣上了姜烈渊手掌,轻快道:“要是我妈知道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对象儿,她一定为我开心,我老妈很开明的。”
姜烈渊一直觉得自己了解的余粥很少很少,直到现在也仅仅是才接近他。
他温柔坚强,虽然有时候也会跟自己耍小孩子脾气,但从未彻底将情绪暴露出来。
余粥靠在姜烈渊身上哼着歌,姜烈渊望着天边的云发呆。
他永远不会忘记余粥跟自己告白时,道的那句话:“在遇见你之前,我就已经是个坚强的人了。”
余粥不会为了任何人妥协,即使是姜烈渊也不行,他一直是个强大的人,仿佛什么东西都伤害不了他。
唯有在那时候……
姜烈渊脑海里闪过山洞的雨夜,肿起的脚踝,汗津津的脖颈和黑发,隐藏不住的石楠花气息。
与他水亮的眸子中蕴含的雾气。
只有在那时候,余粥才肯敞开心扉,将自己全部心身交给他信任的姜烈渊。
姜烈渊深吸一口气,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捏起,掌心出了层黏腻的细汗。
“粥粥。”姜烈渊的声音沙哑。
余粥偏头去看他,顿时一怔。
姜烈渊很少情绪外露,而现在却像是即将进食的兽类般眼球浑浊。
余粥的肩膀慢慢搭上一只滚烫的手,姜烈渊喉结滚动,压抑了好久才断断续续道:“那天,说好的奖励,能找你兑现吗?”
余粥的心中像是被猫抓了一下,他听见自己轻笑一声,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姜烈渊道:“行啊,我们进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做什么坏事情。
坏事情肯定要做的,但他不介意干坏事前,先把姜烈渊教成自己喜欢样子。
余粥心里唾弃自己,真不是个好东西。
但是……他和姜烈渊都你情我愿,这样偶尔放纵,也不过分吧?
关紧的门窗重新阻隔了阳光,室内昏沉隐秘。
余粥坐在桌子上,微微偏着头,翘起的嘴角正在隐藏着什么。
姜烈渊深吸一口气,指缝绕着余粥的墨发,克制着紧张激动道:“那我,开始了?”
“要像小孩子那样亲吻吗?”余粥一笑,微微眯起的双眼刚好被一道阳光拂过,竟有些蛊惑人心的妖冶。
“还是说,像成年人一样?”余粥声音轻柔飘渺,姜烈渊感觉自己像是在云端漫步,听着不真实。
余粥两手拉过他宽大温暖的手掌,将自己的脸颊乖顺地贴了上去。
一瞬间,姜烈渊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烧坏了。
作者有话说:
ooc丧尸嗷嗷小剧场,
年龄差,18岁小丧尸粥vs30岁丧尸猎人姜
嗷嗷分割线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如何饲养一只小丧尸》
作者:姜大渊。
一:首先要驯服他的行为,避免伤人。
余小粥:抗议!严重抗议!你怎么把来投喂我的叔叔阿姨都赶走了啊啊啊,我讨厌你!
姜大渊:他们的东西不干净TAT
(递)我给你买的凉皮铺子,吃。
余小粥:?不是,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投喂我的也是凉皮铺子大礼包。
二:确保小丧尸不会攻击人类,最好用上止咬器绳索之类的,可以禁锢他行为的器具。
余小粥:你买的…校服…太大了,会绊摔跤啊啊啊
姜大渊看着走一步绊一步的余小粥,安心了不少。
三:但也不能虐待丧尸,毕竟小丧尸生前也是人类。
姜大渊:你无聊不?
余小粥(抱着玩偶)(生闷气)
姜大渊: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哄你睡觉。
余小粥:不想听不想听…
姜大渊:从前有个鬼
余小粥:深井冰啊谁家睡前故事是鬼故事!!!
姜大渊:死了。
余小粥(不可置信):?没了
姜大渊:TvT
余小粥(哽咽):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人类不应该害怕丧尸,而是应该害怕你。
他的手平常都是干粗活用的, 掌心和指腹都有茧子。
相比于余粥白皙修长的手指,他的手又黑又粗简直不忍直视。
姜烈渊虽不是什么注重外表的人,但他总会在余粥朝他伸出手时自惭形秽。
每每余粥大大方方牵起他的手, 姜烈渊便会不自然地想蜷缩手指。
但此时, 余粥正将自己柔软温润的脸蛋贴在了他的掌心上, 唇角还蹭了蹭他的手掌。
像一片轻柔的羽毛,直接痒到了姜烈渊心脏中。
始作俑者憋笑好辛苦, 姜烈渊平日不苟言笑的,每每到了这种时刻总是会被余粥的一举一动撩拨成纯正的傻子,连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余粥心中正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逗他, 谁知姜烈渊忽然瓮声瓮气道:“不行。”
余粥疑惑地抬眼看他,突然那人双手分开自己的膝盖更进一步。
余粥吓得喊了一声, 自己本来坐在桌子边缘, 这下双脚悬空,恨不得整个人倒在桌子上。
他还未来得及讨伐姜烈渊,就听见那人隐忍道:“我会。”
“你会什么?”
“亲嘴,我也会。”姜烈渊咬牙切齿, 攥拳的手背凸显青筋。
余粥大悟, 原来姜烈渊以为自己在嘲笑他只会像小孩子亲吻, 瞬间耸着肩膀笑出声。
他也比姜烈渊好不到哪去, 白净的肤色害羞起来更加明显。
从耳尖到锁骨处都笑得都泛起粉色,鸦黑的碎发垂落了几缕在宽松的领口处,墨画似的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笑声好像掺和了蜜糖般。
余粥笑点低得控制不住, 捂着脸道:“哈哈哈抱歉抱歉, 我说你这个人真的是…哎呦哈哈哈不会也没什么丢人的哈哈哈…”
姜烈渊:“……”
他从未、被如此、取笑过。
首先无论他会不会, 自尊心都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而且还是在面对余粥的情况下。
“行啊,让你笑个够。”姜烈渊道。
余粥忽地被捏住了软肋,腰身多了一双睚眦必报的大手在胡乱搔着。
“别、别挠!”余粥惊慌失措想求饶,奈何已经晚了,他禁锢在这小小的桌面上被姜烈渊挠痒,本来笑得很累的他止不住再次大笑,胸膛起伏腰身扭动,桌子吱呀吱呀的。
姜烈渊当真坏心眼,欺负他怕痒这个弱点。
“姜烈渊住手哈哈哈,我、我错了,对不起哈哈哈。”
姜烈渊怨气稍微消了一点,他听余粥的笑声越来越小,接着带上了一点哭腔求饶,他才猛然发现这个姿势的不对劲儿。
余粥因为往后躲,上半个身子已经躺在了桌面上,而自己单腿挤进他膝盖中,俯着身,手搭在他腰身上。
连续大笑已经让余粥失去了所有力气,侧着头张嘴呼吸,因为少量缺氧而眼神迷离,小巧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就像把所有弱点都暴露给饿狼的小羊,对自己多么危险一无所知。
姜烈渊身上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感到自己腰侧有动静连忙夹紧了胳膊,却不料姜烈渊没有继续搔痒他,而是鼻尖扑进来一股薄荷似的热气,接着嘴唇一热,朦胧的视线瞬间清明。
姜烈渊俯身,贴上了他的嘴唇。
余粥心如擂鼓,他们贴得很近,他不但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还能听见姜烈渊的心跳。
沉稳的鼓点渐渐急促,气温上升。
但没过多久余粥就觉得不对劲儿,姜烈渊这货只会咬他嘴唇,咬来咬去像两只小狗在互啃。
余粥在内心继续嘲笑,这不还是不会嘛。
不过为了自身着想,他还是没有直接指正出来。
姜烈渊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比起被掌控,他更喜欢当主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