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要多给你带点糖了。”余粥扒了口饭,忧心忡忡道。
他正准备去拿酥酪奶油香香菇,忽然觉得好熟悉的经历,停住脚步道:“你吃的是不是芋泥肉松蛋糕?”
姜烈渊怔了一下,道:“我忘了。”
也是,余粥心里想,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前一天我看一个人吃不到土豆饼哭得很伤心,然后我想着买一些送给那个人,于是就站在他会经过的路口等他。”姜烈渊想了想道:“对,就这样。”
余粥缓缓转过身子,嘴角一抽:“是不是麦D劳的死亡微笑土豆饼?”
姜烈渊真诚:“是金拱门,不是麦D劳。”
余粥:“……有没有可能,那个人是我。”
酥酪奶油香香菇像是个白色的乳酪球,一切开,就流了满手的汁水。
这个汁水像是牛奶,又比牛奶更浓郁。
比赛既然不允许放调料,那做原汁原味的菌汤是最好的选择。
这边菌粥还未煮好,余粥听着姜烈渊将那天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时间地点事件都跟自己对上了。
那天自己碰到的,竟然是他。
“抱歉,”姜烈渊也说不出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明明是你的生日,我却把你唯一的蛋糕吃掉了。”
余粥从不信有命运这一说,但现在似乎只有命中注定可以解释他和姜烈渊的焦急。
“那天你是唯一一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人。”余粥笑道:“那个小熊钥匙扣。”
姜烈渊抬起了双眼。
几秒后,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一人握着勺子耸动肩膀,一人用手盖着眼睛嘴角上扬。
原来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这么有缘分。
余粥的小蛋糕救了他的低血糖,他无意间得到的小熊钥匙扣对余粥道了句“生日快乐”。
一切的一切,都安排得正好。
“诶,菌子怎么化了?!”
作者有话说:
ooc丧尸嗷嗷小剧场,
年龄差,18岁小丧尸粥vs30岁丧尸猎人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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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姜大渊的任务就是饲养小丧尸。
余小粥住在一间动物园似的房间里。
为什么说是动物园呢,因为有一面大透明窗户随时观察小丧尸动作,余小粥觉得自己挺像动物的。
姜大渊觉得不太好,身为丧尸虽然没有人权,但至少应该有隐私权啊。
他找了个新的床单准备送过去当窗帘。
出门前姜大渊又想着快降温了,虽然余小粥没有冷热感觉,但一直穿着那破校服也不是个事儿啊,于是他又买了几件新的冬季校服。
床单和衣服准备好了,姜大渊想上次他吃方便面吃得这么香,饲养丧尸的一大准则就是丧尸不能饿死嘛。
然后他又买了凉皮铺子零食大礼包。
床单衣服吃的都准备好了,姜大渊临走前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喔~毕竟还是个没安全感的小孩子。
然后他亲手做了个小僵尸布娃娃一起送过去。
当姜大渊大包小包去看余小粥时,本以为他会委屈地抱怨一个人好怕怕之类的,谁知——
余小粥(墨镜)(沙滩椅)(叼棒棒糖)(双手垫在脑后慢悠悠道):排队啊不要挤,投喂一个个来,都有机会。
姜大渊:???
同事甲:啧姜大渊怎么插队啊,踢出去排队!
被赶走的姜大渊:????
同事乙:啊啊啊粥粥好可爱,对姐姐笑一个!
余小粥:(笑)
同事甲乙丙丁(疯狂投喂零食):啊啊啊啊!
余小粥:姐姐我不吃毛血旺了,下次想吃点青菜,嗝。
姜大渊:?????
◎珍珠奶茶泡饭◎
就在他们感慨命运的缘分时, 余粥搅动粥底的勺子越来越空荡,发觉不对劲儿后低头一看:“诶,菌子怎么化了!?”
那珍贵的酥酪奶油香香菌, 竟然像一块儿奶油似的化在了粥里。
余粥慌忙去关火, 姜烈渊也觉得奇怪, 接过勺子搅动着粥。
罢了不可置信道:“不见了,真不见了。”
这么大一块儿菌子呢?
在白粥里凭空消失了!
余粥和姜烈渊面面相觑。
“我从不知道菌子能化。”余粥哭笑不得。
他用勺子轻轻挖了一点白粥, 观望半晌,不敢放进嘴里。
姜烈渊直勾勾看着他,说出余粥心中所想:“不会有毒吧?”
余粥:“…不知道啊。”
太奇葩了!
但煮都煮了, 采摘也这么费劲儿,豁出去了!
大不了中毒, 大不了催吐。
姜烈渊替余粥捏了把汗, 见他鼓起勇气慢慢把白粥放进嘴里……
余粥咂了咂嘴,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很难喝?”姜烈渊问道。
“不难喝,啧。”余粥微微皱眉,放下勺子:“怎么形容这个味道, 就…太奇怪了。”
姜烈渊甚是好奇, 也凑过去尝了一口, 浓黑的眉头顿时压得低低的, 一言难尽。
余粥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又奇葩又好像在哪里吃过。
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个可以作解释的平替:珍珠奶茶不要珍珠泡米饭。
说难吃吧倒也还好,说好吃吧实在是昧着良心。
余粥放下了勺子, 默默喝完一杯茶水清清口, 再抬头见姜烈渊又吃了起来。
“怎么样啊, ”余粥揶揄道:“大美食家?”
姜烈渊说:“其实还行, 如果不加海鲜和牛肉的话,我可以当我自己在吃奶油拌饭。”
确实像奶油。
煮得浓稠的米粥香浓,再配上刚融化的蘑菇那就腻了些。
余粥心想难怪叫酥酪奶油香香菌呢。
他又做了实验,烧了一壶煮开的热水,再把菌子丢进里面,不一会儿清澈的热汤就变得黏腻乳白,像是在熬一大锅奶油。
古代也有奶油这一物,但化掉的菌子更像是现代奶油蛋糕的奶油、与芝士的统合体。
二人空口吃了一勺,没有米粥的存在正常多了。
淡淡的甜味与浓香结合得相得益彰。
余粥看了看剩下的白粥,陷入了沉思。
这种菌汤,大家真的会喜欢喝吗?
姜烈渊想努力表现得哄余粥开心,一勺一勺地吃着米粥,还不忘夸道:“真的很香。”
余粥坐回桌子前,拿起筷子道:“你有没有听过奶油炖菜?”
姜烈渊洗耳恭听。
“国外的吃法,就是用奶油把蔬菜和鸡肉炖得烂烂乎乎的,也可以配面。”
“好像听说过,”姜烈渊安慰道:“做这道菜也不错,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余粥觉得要是大家都跟
姜烈渊一样不挑食就好了。
但毕竟大家是大家,没有偏心自己的理由。
余粥呼了口气,双手托脸发呆。
古人真的吃得惯奶油炖菜的口感吗?
别说古人了,现代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今天真的太忙了(滑跪)
明天会多一点的!!!QAQ
◎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余粥单知道大家重视美食大赛, 却没料到这么隆重,几乎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此事,喜气洋洋的氛围不亚于过节。
时间一眨眼就来到了美食大赛当日。
乌镇, 卯时, 天刚蒙蒙亮。
余粥和姜烈渊站在人群中, 见一位头系红布条的汉子大步走向乌镇街道的尽头,一敲锣鼓, 朗声唤道:“吉时已到,冲街迎宾!”
这还是余粥第一次见这种仪式,前一天晚上王姐提醒他们过来看看。
那汉子搬开尽头地面凸起的那块儿石砖, 底下清水争先恐后地涌出,呈小瀑布之势一泻千里。
水流量不大但急促, 只能淹没人鞋底的一半儿, 从乌镇街道的尽头一直冲刷至出口,石板街道变得干净湿润,浊水再与植物土壤混合一体,这便是冲街。
“好!”
“冲街迎贵客!”
早起的人们纷纷兴奋道。
“除了逢年过节, 乌镇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比赛而冲街。”王姐笑道:“宋大人也是费心了。”
余粥牵起姜烈渊的手, 眨眨眼道:“你还在紧张?”
姜烈渊侧头看了看他, 深吸一口气道:“没有。”
“别紧张, 就当去玩呗。”旁边哈欠连天的陆玉笙道。
一袭红衣的小妖嘲笑道:“傻大个紧张的话别拖累了余粥哥哥。”
“你们啊。”余粥无奈道,转而捏了捏姜烈渊的手。
比赛规定每组只能有两人参加。
介于除了余粥之外其他人的厨艺水平都半斤八两,便让余粥自己选要跟谁搭档。
比赛前夕大家在商量最后的流程,本来余粥是和可追楼的厨子一起参赛, 谁知姜烈渊忽然别扭道:“我也想去。”
但说完之后姜烈渊便后悔了, 他只是逞了一时之快, 万一自己笨手笨脚真的拖累了余粥该如何?
“你去也行。”王姐轻轻点了点烟杆, 眯眼道:“你去的话,省得余粥比着赛还要回头看你在哪。”
余粥:“……”
总之,花了很多功夫准备的美食大赛,终于要开始啦。
午时,艳阳高照,天朗气清。
梅园中清雅幽静,为了方便百姓围观,宋清庙下令在梅园四周摆放长窄凳,又给王姐他们偷偷开了小门,让他们坐在最前面围观。
陆玉笙握着一大把瓜子来,将灌满清酒的小酒壶摆在桌子上,四周看了看道:“人来得真不少啊。”
王姐抬了抬下巴:“喏,太阳楼的人也来了。”
陆玉笙虚眼瞧去,发现坐在前面一二排的几乎都是参赛选手的亲友。
罢了他戳了戳一脸阴沉的小妖,嗑瓜子道:“你余粥哥哥比赛,还苦着张脸。”
小妖不爽道:“大傻个不是出远门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玉笙怜爱地摸了摸他头顶:“傻孩子,远门的意思是指人家小两口闹了场别扭。”
热闹的聊天声随着太守和宋清庙的入席渐渐安静下来。
太守是个笑呵呵的老头,耳垂大得极有福相。
“有请参赛的诸位入场!”司仪带头鼓掌。
台下掌声雷动,四组选手走入自己的锅灶前做着准备。
卖饮子的夫妻二人、布匹老板娘和她妹妹,再就是独身一人的陈小月。
其中最后入场的余粥和姜烈渊最引人瞩目,几乎掌声不停。
余粥游刃有余地微笑和大家打招呼,姜烈渊手心冒汗恨不得用菜刀挡住自己的脸。
人好多,他好不习惯。
余粥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
望着台上正在做赛前准备的众人,底下大家讨论也是不停。
“啧啧啧卖布匹的都想转行来分一杯羹。”
“诶,那个清俊的公子和他旁边的汉子是不是一对儿啊?”
“啊?不能吧,那不是可追楼二老板嘛,打官司嘴皮伶俐的很。”
“太阳楼那个陈姑娘怎么一个人啊,看着好孤独。”
“咳咳。”宋清庙清了清嗓子,司仪会意,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选手请注意,比赛过程不得犯规,禁止使用调味料,一经发现立刻取消比赛资格。比赛时间为半个时辰,请上朱香!”
杂役点燃朱香,计时开始。
慈眉善目的太守接过红布鼓槌,敲中鼓面:“那本官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姜烈渊参加过射击比赛跆拳道比赛以及各种在战斗中需要的既能。
但他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参加美食比赛。
比赛时间半个时辰便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对于做完一道菜来说绰绰有余。
但问题是,这期间不仅要忙着自己做菜,还要防着这群对手给自己下绊子。
“阿渊,和面。”余粥刀工利落,手腕绷出了青筋。
姜烈渊停止胡思乱想,洗干净手打着赤膊和面。
他们比赛不光是自己默默地做,尽职尽责的司仪还来回游荡解说。
“咱们一号选手是来自美食界的新秀可追楼,凭借着糖醋小土豆脱颖而出!来余公子,跟大家打个招呼!”
余粥眼睛不离案板,强笑道:“大家好。”
这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录综艺。
“那让我们看看余公子今日的食材,腊味火腿,西红柿,土豆……和,一堆白色的小球。”
“面和好了。”姜烈渊利索地和余粥换了个位置,司仪伸长了脖子,惊恐道:“他们竟然正在往芒果里放火腿!”
这么奇葩的组合震惊到众人了,旁边卖布匹的老板娘直接笑出声。
姜烈渊假笑:“你去采访下一个成吗?”
下一个采访的正是那个老板娘,她好像知道自己比赛赢不了,便干脆笑盈盈地和司仪聊起天,顺便宣传了一波自己家的布匹。
“火腿加芒果,天啊又切碎放了苹果丁。”小妖一脸不忍直视:“他们要做什么,这玩意儿能吃吗?”
那天试吃时小妖不在,陆玉笙气定神闲道:“他们说是改良后的劈叉。”
王姐翻了个白眼:“什么劈叉,明明是皮沙。”
介于他们坐在最前面说话声音还这么大,余粥听得一清二楚。
趁着司仪去轮流骚.扰那对儿饮子夫妻的功夫,他正咚咚切着酥酪奶油香香菌。
姜烈渊和他配合密切,转头道:“水烧开了,可以下锅了。”
“好。”余粥将菌子丁倒入,慢慢搅拌。
他要做的才不是什么劈叉,而是西式酱香饼——披萨。
那日他怎么想都觉得奶油炖菜不合适。
口感腻不说,也不是什么食材蘸奶油都好吃的。
从性质上来看,官府举办这一比赛就是想进行美食创新,这个美食是能成为乌地招牌,并且又快又方便。
余粥盯着姜烈渊出神,姜烈渊终于装不下去,放下筷子委婉道:“其实我觉得这个味道,更适合甜品。”
余粥微微皱眉,难不成酥酪奶油香香菌只能用作甜品而使用吗?
口感像奶油绵密,味道趋近芝士。
明明芝士也能做非常多的咸口菜肴。
有什么菜品,既是甜口也是咸口,还能将珍贵的菌子一并使用呢?
电光石火间,余粥头顶冒出个灯泡,这不就是双拼披萨吗!
“我们的四号选手是来自太阳楼的陈小姐,”司仪热情道:“诶,陈小姐也有一堆白色小球啊,和一号选手他们一样。”
陈小月蹙着眉专心致志切菜不搭理。
司仪刚准备逗趣,忽然间一股香醇浓郁的味道从赛场散发出来,像个巨型防护罩般笼罩了所有人。
“什么味道好香啊!”
“甜甜的,像是牛奶,又不像牛奶。”
“酥酪羹?我的天,你们快看一号选手的锅里!”
大家被这香香甜甜的味道勾去了魂儿,听到有人说纷纷顺着视线看过去。
只见余粥方才还是清水的锅中立刻浮现出一堆云朵似的东西,看着轻盈无比,颜色宛如霜雪毫无杂陈。
“天啊这是什么!”司仪激动道。
别说围观的百姓,就连宋清庙也坐不住了,起身赞叹道:“好香,老师您闻见了吗?”
太守忽然轻笑一声。
宋清庙转头看着白胡须太守,太守阖着眼倒背如流道:“色白,形如球类,羹汤如玉脂嫩滑。”
“难不成?”宋清庙心跳一紧。
“没错。”太守倏然睁开了眼,因为年龄渐长视野迷糊,浑浊的瞳孔一下子变得清明,像是年轻了十岁般,震声道:“他用了酥酪奶油香香菌!”
余粥炸毛:“你们一个两个说话别那么中二啊喂!”
当然太守他们是听不懂中二什么意思,激动过后慢慢捋着胡须,眼中倒映出两个青年挺拔的身姿。
余粥甚至听到了这人心中的声音:来,让我看看你们真实的实力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一锅白得冒泡的香香奶油吸引,自然暂时忽略了其他三组。
正在此时,那个卖布匹的老板娘发出声尖叫:“啊——你们干什么!”
“他们刚才要偷我东西!”她愤慨地指着那对儿夫妻,那对儿夫妻神色恐慌。
可下一秒,那个男人突然怒道:“我举报,这娘们儿刚才在偷偷加调料,东西就在她袖口下!”
“你放屁!”老板娘语言尖利,却下意识慌慌张张地捂住了袖口,做贼心虚一般。
朱香已经燃尽了三分之一, 谁知中间又出了这闹剧。
布匹老板娘紧攥着袖口,神色闪躲:“哪、哪有!”
她想偷偷摸摸的把手里东西递给旁边的妹子,然而那伙夫妻这么一吆喝, 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好像是真的诶, 我看她手里有东西。”
“就是就是, 别人做饭都把袖子挽起来,她把袖口放这么长。”
“看看!她旁边同伙还想帮她!”
下面百姓议论纷纷, 陆玉笙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道:“那对夫妻也是闲得慌,自己做菜都来不及,还往别人身上长了个眼睛。”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姐红唇微扬:“当自己实力不行的时候, 拉竞争对手下水,也不为一种好办法。”
观众们又不是傻子, 布匹老板娘的小动作也太明显。
司仪上场:“二号选手, 请张开你的手掌。”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布匹老板娘愤愤的张开手掌,手里果然什么都没有。
但空气中浓郁的醋味已经暴露了她作弊行径,即使再手疾眼快地将醋倒掉, 犯规便是犯规了。
“老师, 我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望着台上的兵荒马乱, 宋清庙歉意道。
太守摇了摇头。
宋清庙心道不好, 以为他生气了,便准备起身献罪。
谁知太守突然道:“你看他们。”
宋清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这边搞出这么大动静,在兵荒马乱中依旧专心致志的那两组——余粥微微躬身正在加柴火,姜烈渊则接替他的位置搅拌着锅中的奶油。
奶香味越来越浓郁, 向每个人都掉进了糖罐似的, 空气中甜丝丝的。
宋清庙视线左移, 太守还称赞认真的另一组, 便是孤身奋战的陈小月。
陈小月有着和余粥他们相同的食材,宋清庙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是余粥那人善心一发送的。
毕竟当日只有他看了自己珍藏的菌类图鉴。
古代没有烤箱,要是想考出披萨那种焦脆又蓬松的大饼,只能用柴火把锅烧热,慢慢炕。
比赛赛场没有提供过多的厨具,余粥想,若是有个炉子那简单得多。
火势渐渐大了起来,白乎乎的面糊糊也变得蓬松。
余粥脸颊被热气整得滚烫,忽然一条拧干的毛巾带着水雾敷在了他脸上,清清爽爽的凉意,刚好熄灭了他的燥热。
姜烈渊在他旁边蹲下控火,沉声道:“我来吧,你去休息。”
余粥用毛巾擦了擦脸。
比赛方提供的厨具自然没有自己家的好,二人从和面生火开始都出了一身细汗。
余粥无比幸运还好是姜烈渊跟着他来了,若是换个人,说不定都会不耐烦自己的繁琐。
余粥弯腰给他擦了擦汗。
姜烈渊的浓眉愈发湿黑,眼睛被汗水蛰得生疼,还好余粥及时给他擦去。
“累不累?”余粥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
“不累。”姜烈渊诚实道,若是因为这点事儿就喊苦喊累,那就太弱鸡了。
“行,”余粥笑道:“回去奖励你吃五个馒头。”
姜烈渊一听这个就不太乐意了,总感觉自己跟辛勤耕耘壮牛没什么区别,累了就喂馒头。
因为用灶台生火需要蹲着加柴,大家的视野都集中在那边吵架,自然没人注意这边蹲下的两人在干啥。
唯有小妖莫名心里烦躁,想着余粥哥哥和傻大个儿怎么蹲这么久。
“换一种奖励方式。”姜烈渊慢吞吞道。
余粥一怔,发现这傻子开窍了,竟然知道讨价还价了。
他眉眼弯弯道:“行啊,你说怎么奖励你?”
姜烈渊喉结滚动,踌躇了半晌,小声道:“跟那天一样,亲嘴。”
余粥心脏被狠狠击中了一下,这还是那个笨不拉几不谙世事一脸“万物与我何干”的姜大傻吗?
姜烈渊的眉眼浓黑,直勾勾地盯着余粥的侧脸,充满了期待。
那天仅仅是浅尝辄止,成年人对“亲吻”的定义,才不是像个孩子似的蜻蜓点水就好。
他要教姜烈渊的,有太多。
想着想着余粥脸颊也烧了起来,嘟囔地推开他:“看你表现。”
表现,什么表现?
他姜烈渊最会表现了。
“二号选手因违规,取消比赛资格!”
“等等!”布匹老板娘本是一嘴吴侬软语,现在狠下心来又参杂了不知哪里的方言,愤怒道:“那我也举报,他们夫妻俩给大家送饮子喝,喝完后我发了三天的烧,那饮子肯定有问题!”
男人立刻狡辩:“怎么大家都没问题,就你有问题呢?你怎么不找找你自己身上的原因!”
“呸!”布匹老板娘啐道,但因为已经喝进了肚子里,现在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
那对儿夫妻对视一眼。
谁知,一直默默做菜的陈小月倏然放下了菜刀,字字清晰道:“这点我认同,比赛前他们也给我送了藏红花加紫甘草的饮子,很少有人知道这两者搭配一起是能产生毒素的。”
话音未落,那男人凶恶的目光立刻朝陈小月脸上投了过来,那边余粥也举手道:“我也是,喝之后我产生了幻觉。”
布匹老板娘惊喜,本来她是瞎说的,她以为自己发烧是因为换季。
谁知道这下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真让她扳回一局。
太守皱眉:“已经算是投毒了,这件事情要好好调查。”
“是。”宋清庙答应道。
比赛还在继续,夫妻俩也被取消了比赛资格。
“挺好,就剩余粥和陈小月了。”王姐舒心道。
然而意外发生了,那男人心有不甘,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下台时两眼一转,故意摔了一跤。
“你!”
“哎呀,抱歉抱歉。”男人毫无歉意,他这一摔,刚好将余粥新炕出来的面饼给打翻在地,粘得都是泥土。
“你故意的吧!”姜烈渊怒道。
台下观众也纷纷鸣不平:“对呀对呀,他是故意的吧?”
“不仅给别人下毒,被取消了比赛资格还耍阴招,真不要脸!”
“以后再也不去他家了!”
“大人,这事要管管啊。”王姐叉腰道:“我们不能就这样挨欺负呀!”
余粥知道再骂什么也没用,只能尽力补救。
把脏兮兮的饼捡起来再吃是不可能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再炕一张。
余粥额角冒汗,他撇了一眼朱香,还剩一小段了,掐着时间应该才来得及。
只不过头等难题,便是他们没有面粉了。
宋清庙内心绝望,第一次举办个美食大赛,出的幺蛾子怎么这么多?
她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安抚愤怒的群众,上台对余粥道:“别急,已经派人去最近的粮食铺里买面粉了。”
余粥苦笑:“听天由命吧。”
他知道最近的面粉铺也需要穿过三个街区,时间太赶了。
姜烈渊直直冲下台,卖饮子的男人看他神情阴沉以为要来揍自己,连忙捂住了脸。
姜烈渊看都没看他,他要去借马,速度肯定比那个人快。
“阿渊,算了。”余粥宽慰道。
正在大家一片愁云惨淡之时,一个冷清熟悉的声音突然道:“我这里有多余的,你们拿去用吧。”
大家回头,见竟然是陈小月。
作为和余粥唯一的竞争对手,她竟然帮了竞争对手一个忙。
如果她不管他们,自己专心致志做菜的话,她胜出的可能性十有八九。
但是她竟然……
余粥心底冲上一股暖流,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面粉,郑重其事的说道:“谢谢。”
台下一片寂静。
太守缓缓起身,掌声缓缓响起,他在带头鼓掌。
“好!”陆玉笙吹了声口哨,也毫不吝啬地鼓掌。
人们也跟随着响起掌声,纷纷赞扬着台上善良的女孩儿,与方才那偷奸耍滑的两组人对比鲜明。
陈小月被掌声夸得不好意思了,咳嗽了一声,继续忙碌去了。
比赛进行得一波三折,虽然中间有很多波折,但还是迎来了尾声。
朱香终于燃到了尽头,随着一缕白烟的熄灭,锣鼓再次敲响——“比赛结束!”
司仪示意大家停手离开灶台,余粥接过姜烈渊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转头见陈小月也刚刚掐点完成。
他们对视一刹那,余粥朝她微微一笑。
围观的百姓们早就沉不住气了,起身仰脖要看看两人做的是什么菜肴。
余粥身前放着的是一张厚厚的大饼,从外观看不出什么端倪,焦脆的外壳将内馅裹得严严实实的。
而陈小月盘子里摆着的则是一颗颗小圆球,奶白奶白,同样看不出有什么特色。
“二位都是藏龙卧虎,”司仪道:“要不要简单介绍下自己的菜式?”
陈小月言简意赅:“肉沫蘑菇球。”
余粥也不多说:“五味大饼子。”
司仪汗颜:“二位的菜名都这么…朴实无华。没关系,味道才是分出胜负的关键。那么接下来我们揭晓今日的评定规则。”
“在场的父老乡亲请将手伸到凳子下,若能摸到一朵小红花的,请起立!”
陆玉笙在凳子底下摸来摸去,结果什么也没有。
小妖道破真相:“坐在前排的亲友,应该都没有小红花。”
他们身后陆陆续续站起来一大群人,男女老少皆有。
“诸位便是我们今日的美食评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