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乖软小鲛人—— by七月清风
七月清风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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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歹是魔尊,你明州一条普通小鲛人,哪来的脸面,觉得宗枭会因为你,便丢下整个魔族置之不理。
他连忙甩了甩头,云贤见他神色不对,手心的汗都出来了,还以为自己撒谎太失败,叫明州察觉异样。
“怎、怎么了吗?”云贤心都提起来了。
明州烦躁地摇头,“没!没什么。”
他醒后,云贤也留在神树圣地,陪同他一起,其间云笠跟云笈他们都来看过,纷纷一见面便问明州,身体有没有不适。
被长辈们如此关怀,明州还挺难为情,“我没事,云贤长老说了,许是因为前些日子在魔族病了,身体疲乏,睡了两日起来,反倒是觉得运功调息,灵力充沛。”
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不知真相为何的明州,还朝他们腼腆一笑,“这几日多谢长老们帮我照顾临溪,神树这儿的戏水果真非同凡响,从前不知,竟如此有奇效。”
云笠极其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对着明州道:“你没事便好。”
说让明州来神树此地,帮不在的云卿暂守神树,结果一来便睡了两日,睡了两日醒来,也没挨罚,反而让明州带着临溪回去。
明州挺摸不着头脑,尤其是云贤在听离开时,还对着他说:“这几日可以适当修行,若是有哪儿不对劲,一定要来告诉我,知道吗?”
明州没明白究竟为何,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当初怀着孕回到鲛人族后,明州便再也没有随其他同辈的小鲛人修行过。
他灵脉受损,修行也是徒劳,凝结而成的灵力,滞涩片刻便会消散,简直与人族无异。
后来临溪出生后,云贤各种灵药仙草,一点儿也不心疼地往明州身上使,鲛人族的环境又好,倒是比起当初好了不少。
可明州后来,并非没有自己尝试过,修为没有丝毫精进,但好歹也没有尽散。
他已经释怀,且认命,寿命如何,他不在乎,只想能够多陪几年临溪,见他平安健康长大变好。
云笠担心他,这般年龄的鲛人,也只有明州才有自己的法器。
云笠赠予的箜篌,让他危机时候用来傍身,倒也用得顺手。
如今,听云贤的意思,竟是想要明州再次拾起修行。
真会有用吗?
明州不知,但还是乖乖听话。
临溪是最高兴的那个,“爹爹可以陪我修行吗?!”
说不遗憾都是假话,明州因为身体缘故,临溪一直都是云笠为他启蒙,其他小鱼崽的爹娘都会陪着小鱼崽一起,但明州却没办法。
好在后来有了宗枭,也算是填补了临溪的遗憾。
宗枭......
明州连忙将宗枭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
临溪满含期待的眼神,让明州不禁苦笑,不好说出让他失望的话。
可当他真陪着临溪一起时,才知惊讶。
之前总是滞涩枯竭的灵脉,就像是活了过来般。
“爹爹?!”临溪见他突然停下,疑惑喊他。
明州却皱着眉道:“临溪。”
“啊?”
“你能自己在家里待会儿吗?”他说得严肃。
临溪问:“怎么了爹爹?”
“有件事,我要去问一下长老还有族长。”
大概明州的神情,让临溪觉得陌生,他懵懵道:“好,我会听话的。”
明州匆匆赶到时,族长云啸,还有云贤云笈,他们几位长老都在。
看到他时,并未特别震惊。
明州神色慌张,礼节都忘了,气喘吁吁道:“长、长老我有件事想要问您。”
“是你灵脉的事吗?”云贤早有准备,反问他。
“对......”明州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方才他一路赶来,有些气喘,却又跟之前不同。
如若换成之前,必定胸腔处,似火烧般,久久难以平复。
现在却一点儿异样都没有,暗自运行灵力,也能顺利凝聚。
云笠他们纷纷看了云贤一眼,仿佛对他寄予厚望。
云贤硬着头皮,将提前准备好的理由说给明州听。
“还记得在溪水中,我给你吃得药吗?”
“是那药?”
云贤回答,“对,那是我新研制出来的。”
其实这理由还是宗枭想出来的,他提前告诉云贤,等明州醒后,必定会产生怀疑,到时候问起,云贤只需这样告诉明州,他一定会相信。
宗枭当时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明州心思单纯。”
“他又敬重你们,必定不会怀疑。”
云笠当初最恨宗枭诓骗明州,可如今,竟要跟宗枭一起说谎,来骗明州。
他于心不忍,却又为云贤捏了一把汗。
明州双眸清澈,迟迟未曾开口。
云啸都有些心虚别过脸,心道:“这宗枭,难不成真把明州当傻子,他好歹也跟随云贤学过一点医术,怎么可能......”
“原来是这样!”明州欣喜道。
云啸:“......”居然真的相信了?!
其他几位也是同样松了口气。
“长老,谢谢您。”明州眼眶有些红,感动得快哭了,“您竟然为了我这般费心。”
“明州日后,必定牢牢铭记长老对我的恩情!!”
他越是坚定,越是说着感动的话,就越让云贤如坐针毡。
鲛人族最不善欺骗,谎话连篇简直是违反本能。
云贤感到无力,“没事,倒、倒也不必多记着。”
他是真在这儿待不下去了,连忙看向族长云啸,“族长!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云啸:“?”
“明州。”云贤喊道:“剩下的让族长跟你说吧。”
“啊?”明州惊疑道:“行,长老您慢走。”
他又对着云贤行了大礼,磕头磕得相当真诚。
云贤头皮发麻,看都不敢看他,逃一般地离去。

明州还怪不习惯的。
从前宗枭总围在他身边惹他心烦,如今宗枭不在,又觉得不太习惯,尤其是亲自动手给临溪做了吃食,小鱼崽虽然依旧很乖,笑容甜甜对着明州说:“爹爹辛苦了。”
但从他吃的量上,明州也自知不如宗枭。
莫名的无奈感,让明州进入厨房时,便怔愣须臾。
比起明州自己的隐忍,临溪就显得坦诚多了,他每日都会问明州关于宗枭的消息。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想他了。”
明州回答:“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看你。”
每日都会有这样一段对话。
“父亲还没忙完吗?”
“要耐心。”
“父亲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他那日走的时候,叮嘱我要乖,难道我还不够乖吗?”
明州:“临溪很乖,只是他有事绊住脚了。”
起初临溪还会听,好几日过去了,宗枭仍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临溪便开始难过了,小鱼崽是不会掩藏情绪,尤其是临溪,难过了便会掉小珍珠。
这日晚上睡前,明州让他先爬上床,自己则是起身去吹灭灯的功夫,回来便见到临溪拿小毯子蒙住头。
明州刚开始还以为他在同自己玩闹,结果将毯子一打开,便见临溪泣不成声,哽咽道:“我想父亲......”
明州在床沿边坐下,有些手忙脚乱,解释道:“他很快便会回来。”
“爹爹在骗我。”临溪抽抽噎噎,“我一直都知道的......”
他眼泪汪汪,趴在床榻上,哭得好生可怜。
“你知道?”明州惊疑问他,伸手为他揩去泪水。
临溪用力点头,语气像个小大人般:“我一直都知道,爹爹你不喜欢父亲......”
“你们又吵架了,对不对?”
“我们没有吵架。”明州立马否认。
“他真是有事,我没有赶他走。”明州认真解释。
不得不承认宗枭确实对临溪很好,他的陪伴,填补了临溪前几年的缺失。
明州突然有些生气,一声不吭便离开,也不留下封书信之类的,如今孩子闹起来,哄都哄不住。
临溪听见明州的声音拔高了些,瘪了瘪嘴不敢再开口,又拿小毯子盖住脸颊。
他是明州心尖上的宝贝,这一举动,简直就是在戳明州的心。
“乖乖,这样捂着不难受吗?”明州软下声哄他。
怎么可能不难受,这白皙的小脸也不知是因为憋着了,还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都红了。
临溪像是没有安全感般,最后抱着明州不肯松手。
小鱼崽应当是吓到了。
自己昏迷了好几日,宗枭也不在他身边。
这个阶段的小鱼崽,是需要父母陪伴的,突然将他丢给云笈,哪怕云笈长老对他极好,也照顾得妥当,但在临溪眼中,仍是宗枭跟明州没办法比较的。
明州搂着他,哄了许久,最后临溪睡着时,眼角都还湿润着。
明州叹了口气,在昏暗不清的屋内,呆滞了许久。
翌日一早,临溪红肿着一双核桃眼爬起来,经过昨夜,这双眼睛红得像小兔子般。
他揉着眼睛,乖乖软软向明州问早。
明州将给他做好的吃食端上来,但显然发现了临溪没什么胃口。
临溪依旧照例对着明州笑了笑,瓮声瓮气说了声:“谢谢爹爹,照顾我辛苦了。”
明州心都软了,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去洗漱吧,待会儿吃过饭,收拾一番,爹爹带你出门。”
临溪以为他要带自己去玩儿,如今竟连出去玩儿,临溪都提不起兴趣了。
“要去哪里呀?”他以为明州是要带他去找长老或者族长们,再不济就是去海岸边,或者是海水中。
明州轻轻一笑,“昨夜不是闹着要你父亲吗?”
临溪眨了眨眼睛。
“他既然太忙来不了,我便带你去魔族寻他便是。”
这一决定,明州内心也是纠结挣扎了许久。
他没办法告诉临溪当初自己在魔族时发生的事,究竟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哪怕前些日子,再回到魔族时,宗枭处处都将明州照顾的很好,很大程度上,驱散了当初的阴霾。
但发生过的事,哪怕再弥补,终究也有存在过的痕迹。
明州虽希望宗枭回来,心里慢慢接受了宗枭的存在,但让他主动去找宗枭,实在是......
若不是为了临溪。
若不是舍不得临溪难过。
“真、真的吗?!”临溪都快要蹦起来了,方才还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倏地瞬间精神。
明州莞尔一笑,“爹爹不会骗你。”
明州垂眸看着他,眼神温柔,嘴角含笑,声音很轻很轻,对着他说了句,“临溪,爹爹很爱你。”
临溪并不能理解明州说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他还是凑上前,抱住明州,也说了一句:“临溪也很爱爹爹。”
说完,他便等不及般,小跑出去洗漱。
唯有明州坐在餐桌前,望着他在院中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要离开鲛人族,前往魔族一事,本该要告诉族长跟长老们才对。
但琢磨着云笠长老对宗枭的态度,必定会制止。
明州活了三百多岁,一向乖巧听话,从来不闯祸,如今竟要因为宗枭,叛逆一次。
他只是留下一封书信,告诉长老自己要去何处,请他们不必担忧,连面都不敢见,便带着临溪独自来到结界边。
料想离开鲛人族,必定是瞒不住,由结界感知后,长老必定要追来。
于是明州蹲下身,将写好的书信,拿了一块石头压住。
“爹爹,你在做什么呀?”临溪疑惑问他。
他虽然年岁小,但鲛人族的规矩跟礼貌,都还记得,因此问明州:“我们要离开去找父亲,不是应该要去跟长老告别吗?”
明州将信件放好后,起身将食指放在唇边,“嘘——”
明州压低声道:“咱们是偷偷去的,所以不能让长老们知道。”
临溪一听,两只小手连忙捂住嘴,随后用力点了点头。
直到出了鲛人族,临溪才敢出声。
“好、好刺激啊......”他对着明州说了一句。
不止他这般认为,明州也一样,他松了口 气,最后父子俩相视一笑。
鲛人族中——
从明州带着临溪离开结界时,云啸这边便知道了。
他看向云笠,本该暴躁起身追出去,为何还坐着迟迟不动。
云啸问了一句:“你不追出去瞧瞧?”
云笠沉默不言,这反应倒是让云啸笑意加深,故意说着:“平时将明州还有临溪护成这样,这次怎么......”
“你之前说的话,我信了。”云笠打断他。
云啸听后,原本充满玩味的笑容渐渐淡去,正经道:“是吗?”
“之前担心明州,是因为他修行不足,担心他受伤,如今宗枭为他修复好了灵脉,还分了修为给他,九州之中,又都知宗枭跟明州的关系,知道临溪是他俩的孩儿,怎会有不长眼的,敢欺负他。”
云笠自顾自说着,“我只在想,若是明州知道宗枭做的这一切,他会如何。”
“你就是想太多了。”云啸安慰他,“我知当初先是云笈的事,随后又是明州的事,让你总是对外产生恐惧,但是云笠。”
“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云笠抬眸看向他,倒是难得的平静,“我知道,就如你之前所说,明州必定会原谅宗枭。”
云笠说:“我信了。”
他看向外面吹起的风,看着树上的海棠花掉落在地。
花开花自有时。
“一切都看明州怎么选吧,他开心便好。”
他没有追出去,明州带着临溪,因为没有魔族可行千里的车撵,自然要多费些时辰。
出了鲛人族,临溪大概也知道明州是真要带自己去找宗枭,不是随意说说,已经没有任何烦躁的情绪了。
倒是对路上的风景跟稀罕物,产生了兴趣。
本就是去找宗枭,又不是多着急的事,这样变成走走停停,倒是花了三日才到达魔族领地。
说来也怪,如今九州也不算太平,但明州跟临溪一路上却没遇见任何妖魔精怪来找碴,竟太太平平,安安稳稳就到达了魔族。
他们不过刚入魔族,便有风风火火赶来的魔族士兵们,阵仗极大,瞧见是明州跟临溪后,微微一愣,立马又无洋洋一大片跪下,毕恭毕敬道:“见过少君,见过小殿下。”
临溪依旧不太能适应这样的阵仗,明州也一样,但显得镇定许多。
他带着临溪上了车撵,回到魔宫后,常郗忙得焦头烂额,看见他微微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他又急忙看向明州身后,蹙起眉问:“怎么就只有你跟孩子?宗枭呢?他躲什么?丢这样一堆事给我,这魔尊之位我可不想要!!!”
“宗枭?!”明州低头,与临溪对视,也露出了跟常郗同样茫然的神色,“宗枭他不是因为魔族有要事要处理,好几日前就回魔族了吗?”

明州跟常郗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
明州才知他并未开玩笑,于是拧着眉道:“我族中长老说他回魔族了。”
“可他确实没回来。”常郗诚恳道:“你也知我多希望他赶紧回来管理魔族,他那群手下们,谁是省油的灯,除了他,又会服气谁?”
“都把我当成要谋权篡位,还给我穿小鞋!”
常郗借此机会跟明州诉苦。
明州越听越觉得心悸。
常郗没有理由会来骗自己,方才他看见自己时,也是下意识要寻宗枭的身影。
可常郗如此,难不成还是族中长老骗了自己?
也不该才对......
宗枭在鲛人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连最不喜欢他的云笠长老,都习惯了宗枭的存在,又何必来骗自己?!
他们骗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明州实在想不明白。
他沉默不语,而牵着他手的临溪,却睁大眼睛看看明州,又看看常郗,最后带着哭腔问:“我父亲去哪里了呀?”
“父亲......父亲不见了吗?”
临溪一向乖巧,常郗目睹他的出生,在三峡湾时,也与临溪接触良多,对这孩子也是打从心底的喜爱,见他突然落泪,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连忙蹲下身,又焦急询问明州,“这到底是怎么了?!”
明州浑浑噩噩,片刻后才道:“宗枭不见了。”
心中的慌乱情绪,让明州极为不适,空落落,又说不出究竟为何。
他迷茫道:“好几日前,他就不见了,临溪闹着要寻他父亲,我没办法,便带着他来鲛人族......”
“可是魔尊没有回来。”常郗坚定道。
见明州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常郗也摸不着头脑,“不应该这样。”
“什么?”
常郗解释说:“我不知你自己能否察觉,宗枭如今对你的态度,他能丢下整个魔族,不顾他魔尊的位置,这近几个月来,一直陪在你身边。”
常郗说:“我劝他魔族事务繁多,我没办法帮他做决定,叫他回来,他完全不听,坚持说要陪着你,叫我处理不了就别处理,其他族类来投诚,一律不管。”
“我让他回来,他不会,你赶他走,你们长老赶他走,他都不走。”
“即便如此都要留在鲛人族,视你跟孩子为第一位,怎会丢下你们不管,甚至连去哪儿都不说一声......”
连常郗都知道,明州更加心乱如麻。
临溪还在抽噎,喃喃问道:“父亲是不是遇见危险了?”
常郗立马否认,“不可能,旁人遇见他,才是真的危险,躲都来不及。”
常郗小心翼翼看着明州越发阴沉的脸色。
话已至此,真正的可能性,显然只有一个。
宗枭离开鲛人族,是他自愿离开的,他丢下临溪,跟当时陷入沉睡昏迷的自己,又告诉长老们,有要事回魔族处理。
长老们一定当了真,并且将这个缘由告知明州。
但宗枭一定没想到,明州会带着临溪一起来魔族寻他。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被拆穿。
无论宗枭去了何处,他必定是自愿离开,且说谎骗了明州......
想明白这件事的明州,脸色越发难看,临溪还在啜泣,明州却突然蹲下身,给他擦干净眼泪道:“他既然不在,咱们也没必要留在这,我们回鲛人族。”
明州很少有这样说话严肃的时候,所以尽管临溪不太愿意,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临溪只是看向常郗,希望对方能够说点什么。
但魔族鬼族,又有什么大差别呢?
常郗总说宗枭是千年老铁树开花,可他自己不也醉心医术,从未有过心上人,自是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开口劝慰道:“没事的明州,宗枭总不会去找别的鲛人,或者其他男人女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他此番瞒着你不说,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绝不会是三心二意!”
他这番话,倒恰恰让明州想起,当初怀有身孕在魔族时,那为了要讨好宗枭的其他族类,可没少给宗枭送美人。
让明州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有当初那珠圆玉润,风情万种的妖族美人。
我不过是一条不知趣的小鲛人,宗枭好歹是魔尊,在我这屡屡碰壁,生出点别的心思,也实属正常。
从前长老们便说过的,这外面的人,跟鲛人族极为不同,鲛人族讲究一生唯有一位伴侣,但往往花花世界迷人眼,外面的诱惑太多。
又能有几个能如鲛人族般,做到永远一心一意。
世人寡情薄义,总是辜负有情人。
明州越想心中越堵得慌,最后索性不愿再管。
宗枭想去哪儿便去哪,他既能说谎来骗自己,自己又何必如此下贱,非得自作多情。
临溪一听明州要带自己回去,而且见他面色不愉,必定是生气了,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却又不敢反驳出声。
只能任由明州牵着自己的手,要往外走。
常郗见他们刚来便要走,连忙出声道:“等等——”
他挠了挠头道:“你们不是才刚来吗?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说不定宗枭真是有事要办,耽搁了,说不定过两日便会来了。”
过两日回来......
明州决绝道:“不必了,我本也不想带临溪来,如今没瞧见他父亲,临溪也该死心知道了。”
常郗也后知后觉发现明州在说气话,他劝了好几句,明州都不予理睬,最后实在没办法,总不可能真放着宗枭这心尖肉不管吧。
那宗枭要是回来知道了,可不得找自己麻烦。
常郗便道:“你带着孩子不方便,既要回去,我派魔兽送你们回去,也不耽搁。”
明州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待,这次便答应了,“有劳了。”
“不有劳不有劳,同我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随后常郗又看向眼泪汪汪的临溪,微微叹了口气,哄道:“乖小鱼,不难过,叔叔有礼物给你,带你去挑好不好?”
临溪点了点头,最后看了明州一眼,得到爹爹的首肯后,才转而牵着常郗的手去挑礼物。
有的族,当真是老奸巨猾。
自从上次临溪被北轲掳走,宗枭急坏了,当时就下令让整个魔族都去寻找。
九州各族一瞧这架势,便知宗枭不仅有了幼崽,且对他这幼崽极其重视疼爱,为搭上魔族这条大船,送礼上供投诚,本就笼络不绝,送东西也不再敷衍,花族首当其冲,费了心思。
从前送明州喜欢的,如今送适合临溪这个年岁的孩童喜欢的。
宗枭收下后,其他族类也纷纷效仿。
宗枭告诉常郗,有稀罕的,或者精巧有趣的,适合临溪的,便留下来。
这不知不觉,竟收了好几个库房。
临溪倒也不贪心,挑了几个喜欢的,还挑了几个鲛人族小伙伴会喜欢的。
常郗叫底下的魔为他装好,并且小心翼翼送上了魔兽车撵。
离开时,明州依旧脸色沉着,瞧着心情很不好。
常郗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敢妄言,最后低声道:“若是魔尊回来,我会送信给你。”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
常郗:“......”
明州抱着临溪上了车撵,转身要进去时,常郗却突然发现点什么,叫住了他。
“明州。”
明州侧头看向他。
常郗微微蹙眉,“方才与你说话都没注意,你怎身上有这么重宗枭的气息。”
明州:“?”
他没明白,常郗想了想,只是眼神突然变得暧昧,以为是宗枭终于哄得明州回心转意,两人指不定颠鸾倒凤好几日,这才一条鲛人,沾上了宗枭这么重的气息。
“没事没事。”常郗突然笑着摆手,“一路平安。”
明州没懂他在笑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来时,临溪还兴致勃勃。
回去时,却抱着从魔族带回来的小玩意儿,独自玩着也没说话。
有魔族的魔兽护送回来,竟两个时辰便到达了鲛人族。
父子俩都默契得话少,但临溪是明州的心头肉,自然舍不得见他如此沉闷,便出声道:“不是带了礼物要给你的好朋友们吗?现在时辰还早,爹爹陪你去送给他们,好吗?”
临溪点了点头,可算来了点精神。
到其他鲛人家中,又与他们说了点无关紧要的家常话,陪着临溪,待他跟其他小鱼崽玩。
等日头渐落,晚霞的红光染了半边天时,明州才带着孩子告辞离开。
送他们父子俩出来的女鲛人笑着说:“前几日,你那魔尊好生威风,那日整个鲛人族上空,天都暗了,还下了整整一夜的雨,那日到底是怎么了?”
“前几日?!”明州愣住了,他并不记得此事。
“对啊。”女鲛人依旧笑着,“就七日前。”
七日前,不正好是明州在神树圣地,陷入沉睡的日子吗?
宗枭在自己睡着时,究竟做了什么?
明州神色大变,“那日还发生什么了吗?”
女鲛人摇了摇头,却不知明州为何慌张,“我没注意,你去问问族长跟长老吧,我听闻那两日他们都与魔尊在神树圣地。”

明州听得脸色惨白,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混乱一片犹如浆糊。
“明州?”女鲛人见他不对劲,喊道:“可是身体不适?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我没事......”
明州脑中嗡地一声,甚至有些站不住的眩晕感。
“我还有事,先带临溪回去了。”他甚至没等对方回答,便已经紧紧握住临溪的手往回赶。
瞧着他慌张的背影,女鲛人愣愣道:“诶?!好、好!”
敏锐如临溪,父子连心,何尝没发觉明州的不对劲,他乖乖被明州牵着,走的极快,却还不忘问明州:“爹爹,发生何事了?!”
“我、我先送你回家,然后你能自己先待会儿吗?”明州有些气喘道:“爹爹有些事要办,你能乖乖听话吗?”
放任这样小的小鱼崽独自在家,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明州已经没时间耽搁了。
好在临溪听后,见他这般急切,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道:“爹爹放心,临溪会乖乖的。”
将孩子送回家中,明州便匆忙离开。
天色已暗,晚风徐徐。
那未落下的一抹晚霞,还剩下最后挣扎在海面的碎光。
明州一路焦急赶来,喘着粗气,“族长!长老安好!”
他气都还未喘匀,云笠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们对于明州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常言道: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
这又不是什么小事,怎么可能瞒得住,被明州发现不对,不过是早晚的事。
云贤噤声当哑巴,并递了个眼神给云啸,示意又他这个族长来告诉明州真相。
云笈在明州刚进来时,便起身带着景汀往外走了,明州独自前来,这个时辰,怕是临溪独自在家,他有些不放心。
“明州,我知道你想说问什么。”云啸叹了口气,压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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