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乖软小鲛人—— by七月清风
七月清风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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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很有道理,但明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恍然道:“什么魔族是他的,临溪要跟着我,他是鲛人!”
“他是我儿,我的一切,自然属于他。”宗枭似乎早就认定了般,“若是他不喜欢,偌大九州,他想要什么,我都能为他得到。”
除去当初明州有孕时,宗枭总是为了稳住明州,时而会说些谎话,其他时候,宗枭总是很坦荡,哪怕是做错事做坏事,也坦坦荡荡。
他总说仙族虚伪,其实有理,毕竟宗枭坏便坏了,从不屑于欺瞒。
他此时态度如此坚定,明州便知道他没说假话。
想想鲛人族中,族人跟好友都曾开过玩笑,说明州太宝贝临溪了,对他事事顺从,只怕以后将孩子养得太过娇惯。
但其实,明州宠孩子,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若真要论起来,宗枭自己可能没察觉,但他比明州还要惯着临溪。
衣食住行,吃穿用度暂且不提,宗枭从来没对临溪动过手,骂孩子也没有过,最严重也不过是声音冷一点儿,严肃一点儿罢了。
但临溪只要对着宗枭开口,说自己想做什么要什么,宗枭似乎就没有拒绝过他。
有求必应。
有时还是明州拦着,否则指不定要因为临溪来了兴趣的一句天真话,要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明州沉默不语,宗枭倒是说起明日何时启程。
简直奇怪,本来自己就要走的。
但此时从宗枭口中主动提出,明州又觉得怪异,甚至有点说不出的不高兴。
这是何意?要赶自己跟临溪走吗?
年龄差了几千岁,宗枭又不是擅言辞的性子。
直到过了好一阵,才发现明州眼神都不肯给自己一个,对自己说的话充耳不闻时,宗枭才后知后觉。
——明州这是生气了?
他想不出缘由,最后愣是一句话没敢多说,就怕不慎,又惹得明州心烦。
翌日到来。
宗枭的魔兽坐骑,不仅在其中铺好了舒适的软榻,还给鲛人族也备上了不少礼物。
临溪近日在魔族玩的小玩意儿,也都由赤屠给他收捡好,装了满满一大箱子。
宗枭嘱咐了常郗几句话,便也上了车辇。
魔兽坐骑,一日可行千里。
由魔族回鲛人族,不过两个时辰便能到达。
期间除了临溪说几句话,明州会提起兴趣回答,但凡是宗枭开口,明州一概当作没听见。
这小鱼的心思,当真是难猜。
宗枭感到无力,竟觉得弄懂明州的心思,比修炼历劫还要难。
堂堂魔尊,竟夹着尾巴,在明州面前大气不敢出一个。
直到回到鲛人族后,见到早已收到来信的鲛人族族长,以及长老们,明州才心情好了些。
云笠一向是看宗枭不顺眼的,但许是北轲掳走了临溪跟云卿,是宗枭出力最多,也是多亏了宗枭,才将他们平安无事救出来。
云笠竟面对宗枭时,也难得没有出言讥讽,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还是临溪最受欢迎,回来后被抱过来亲过去。
宗枭一直面色有些说不出的凝重,当晚趁着明州哄临溪睡觉的功夫,宗枭特意找了族长云啸,以及鲛人族最擅医的云贤,云笠跟云笈也在一旁听着。
宗枭说起了明州在魔族的情况。
云贤面色不悦,“一点儿风寒,病了十来日?!”
明州心脉灵脉受损这件事,云贤当然清楚,可这些年在鲛人族中将养着,虽修为难以提高,但也未曾出现过什么不适。
宗枭“嗯”了一声,又将常郗当时说过的话,复述给云贤,“他说魔族的环境不太适合明州,主要因为他当初的伤,这才......”
“不适合,就让他好好留在鲛人族!”说这话打断宗枭的正是云笠。
白日里还对宗枭有点好脸色,此刻又想起明州从前遭过的罪,那点好脸色自然没了,甚至还讽刺道:“反正这鲛人族的结界,对于如今的魔尊来说,不过就是摆设罢了,你想来便能来,明州就留在鲛人族又有何妨?”
宗枭瞥了云笠一眼,倒是没有与他呛声,平静说道:“明州不会一直留在鲛人族,他跟临溪,要随我回魔族。”
“你!!!”
宗枭懒得理他,只是看向云啸还有云贤,“我带他回来,是想问问,有何方法能让他彻底痊愈?”

“父亲去哪儿了呀?”临溪迟迟不肯睡觉。
也不知何时养成的性子,竟习惯了睡前要宗枭跟明州都在,似乎在能安心。
明州回答道:“你父亲去找族长跟长老们了。”
临溪依旧是好奇宝宝,又问道:“父亲不是小鱼,为什么会去找长老?”
别说临溪觉得奇怪,就连明州自己,也觉得奇怪。
难不成是说云卿长老跟北轲的事?可就算是此事,也犯不着跟我神神秘秘吧?就算要跟长老汇报,理应也是身为鲛人族的自己,而不是宗枭吧......
“我也不知。”明州又哄他,“乖乖,你该睡觉了。”
小鱼崽需要充足的营养跟休息,才能茁壮成长,临溪一向作息规律,很少会让明州费心。
平日里若是方便,喜欢明州陪在一旁,等他睡着。
早就过了临溪该休息的时辰,此时却还瞪大了眼睛,嗫嚅道:“我想等父亲回来。”
劝了几句,也无用,临溪还是不肯睡。
明州自然舍不得凶他,宗枭迟迟未归,连带明州自己也有些莫名的心不在焉。
最后竟不知不觉等到了丑时,才听见院子里传来声响。
“是父亲吗?!”临溪本来昏昏欲睡,顿时来了精神,还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这般喜欢宗枭,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明州将一切看在眼里,披着外套起身开门。
宗枭看见这一大一小,愣了愣,“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睡。”
这话他主要是对着明州说:“你病刚好,应当多休息才对。”
白日里那点不悦,此时都消散了,明州摸了摸光着脚丫跟出来的临溪,“他说要等你回来。”
宗枭听完这话,心弦被重重一拨,愉悦久久萦绕在心头,连带着语气也比平时要温和许多,“跟你们族长说点事。”
“什么事,不能告诉临溪吗?!”小鱼崽穿着舒适宽松的里衣,扬着脑袋,天真问着宗枭。
相处的日子好像越久,宗枭就越习惯临溪的存在,不会因为临溪傻乎乎的话而沉默不搭理。
单独相处,都如此,更别提明州也在时。
宗枭垂眸,看着同明州眼睛很像的临溪,平静回答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该回去睡觉了。”
“啊?”临溪努了努嘴,“可是我想知道......”
宗枭毫不留情道:“太聒噪的小鱼长不高,而且你不睡,你爹也陪着你不睡吗?不是跟你说过,他近期都需要休息,不能劳累。”
临溪应当挺害怕宗枭,被这样严肃说了一顿,倏地耳朵都耷拉下来了,然后扭头委屈巴巴看了明州一眼,满含愧疚。
“不要逗他了。”明州柔声道:“爹爹不会怪你。”
小鱼崽的情绪总是容易来得快,去得也快,父亲跟爹爹都在身边,还有什么是不满意的。
待他睡着后,明州才问宗枭,“究竟发生什么了?”
宗枭自是不可能告诉他实话,因此只是敷衍他道:“没什么,进去陪临溪吧。”
宗枭往常,最喜欢在睡前想尽办法留在明州房中,像今日这般催促他回去的情况,简直反常。
明州顿时变了脸色,担忧道:“是不是北轲?还是说北夙他......”
“都不是。”见他神情慌张,宗枭低声道:“你别瞎想。”
明州显然不信,宗枭本不想骗他,但又知方才跟他们商量的事,要是被明州知道了,必定无法完成。
他只能违心道:“抱歉。”
明州:“?”
宗枭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只是说到如今你我的关系,魔族同鲛人族也该愈发亲密。”
明州:“??”
宗枭:“你们云笈长老既然想跟上华天那位和离,对方咬着不肯答应,倒不如我来助他一臂之力。”
明州:“???”
宗枭:“我还告诉你们族长,希望日后临溪长大,可以继承魔尊之位,从此将九州收于囊中,与鲛人族一起称霸......”
“砰砰——”明州真是一个字都听不下去,将门重重关上。
自己当真是蠢,怎会听宗枭大晚上在此胡言乱语。
宗枭望着被关上的门,也不气恼,莞尔一笑,随后在院中静坐一夜,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翌日一早,云贤便来明州这儿,为他把脉检查。
明州并不知道真相,见云贤面色凝重,心不在焉,还笑着回答道:“长老,是昨夜宗枭跟你说了什么吗?”
云贤身形一僵,连忙抬眼看向宗枭。
宗枭只是淡然摇了摇头,明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些疑惑道:“我身体没事,您不必听他的,小题大做。”
云贤默默松了口气,正色道:“我心中自有定数。”
从前云贤也不是没有为自己诊脉开药过,只是都没有今日这般认真仔细。
明州说不上哪不对劲,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就像是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般。
云贤走时,对着宗枭重重点了点头,宗枭微微示意,“有劳了。”
明州一头雾水,而云贤则是道:“明州,你云卿长老不在,族中小辈,就属你去神树圣地较多,明日傍晚,便去圣地那,帮你云卿长老暂看管神树。”
“我?!”明州自知资历尚浅,连忙拒绝道:“长老,我不行的......”
“你行,这件事是族长的命令,是通知你,不是与你商量。”拿长辈的身份来压制,虽有些不地道,但眼下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云贤故作严肃,明州依旧面露难色。
云贤又道:“你去,别带着临溪。”
这要求,更让明州难以接受了,“可是临溪年幼,他离不开我的,长老,此事还是让其他族人来吧,我......我待会儿便去告诉族长。”
那这样不就露馅了。
云贤制止道:“不行!”
“为什么?”
“族长正忙,既亲点了由你,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这也太奇怪了吧,明州更加懵了,鲛人族中,何时有过这样强迫之意。
眼瞧着云贤就要装不下去了,宗枭便开口道:“明州,既然是你族长的命令,你便乖乖听话。”
宗枭说:“不必担心临溪,我会守着他,更何况云卿不在,这神树之地无人管,只怕让你去,也是应急之计,对吧?”
他说到后面时,看向了云贤。
云贤:“......没错。”
这样便说得通了,明州蹙着眉道:“我知道了,明日傍晚会按时过去的。”
他送云贤走时,还恭恭敬敬道:“明州必定不负所托。”
“乖孩子。”云贤转身离开后,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去神树圣地的事,明州没办法瞒临溪,下午在院中陪他玩时,便说起了这件事。
“你要听话,明白吗?”
临溪扁了扁嘴,细声细气道:“可是我会想你。”
“你父亲会陪着你,不用很久。”明州以为会哄上许久,但大概是回到了鲛人族中,临溪居然没有如在魔族时,没有明州陪着,便下意识会感到不安的情绪。
这夜不知为何,明州陪着临溪睡着后,心中总觉得莫名的不安与躁动,竟发静不下来。
今夜月色正好,明州推开房门,见宗枭坐在院中。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明州低声问他。
宗枭并不意外他的出现,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过来陪我坐会儿吧。”
明州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坐在了宗枭身边。
借着月色,院中倒也不算太暗,明州能够清楚的看见宗枭望着自己的眼神。
这炽热注视,让明州感到不自在。
“你......”明州别扭开口,实际上没想好要说什么。
“怎么了?”宗枭温柔问他。
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宗枭天生就带着点冷意。
但如今也清楚感知到,宗枭跟自己说话时,语气也变得愈发温柔了。
“你说送我回来,我跟临溪已经平安无事,你也该回魔族了。”明州也不知为何,竟越说越小声,有种过河拆桥的心虚感。
赶宗枭走,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每次宗枭或是装傻充愣,或是直接转移话题。
今日倒是一反常态,未跟明州掰扯,而是道:“嗯,我也正有此意,要同你说。”
“魔族事务繁忙,常郗忙不过来,明晚陪了临溪,便让你族长后日一早将他送去神树圣地,陪着你。”
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倒叫明州怔了怔。
“我这次回魔族,应当要忙一段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
突然听见宗枭要离开,本该高兴才对,但明州心中竟觉得空落落的。
也对,宗枭这一年来,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般,一直纠缠自己,突然让他离开,不适应是正常的。
明州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落,还硬声道:“自然。”
宗枭莞尔一笑,就这样双眸温柔,含着笑意望着明州。
“你好奇怪,我不跟你坐了。”明州被他盯得不自在,便要起身离开。
“明州。”宗枭喊他,“下次见面,我能与你再结一次同心咒吗?”
明州耳朵又开始发烫了,他身子一僵,干巴巴道:“不能!”

第166章 赎罪
翌日到来,明州安顿好临溪,走之前还再三嘱咐宗枭,“你不要太惯着他,别又干出上次般,带着他在鲛人族上空飞的事。”
宗枭轻笑答应,“放心,不会的。”
明州并未察觉有何异样,弯腰摸了摸临溪的头,“爹爹已经跟长老说好了,过两日便接你过去。”
“一定要过两日吗?”临溪哼哼唧唧道:“可是我会很想爹爹,不用来接我也没关系呀,我认得去神树圣地的路。”
也对,明州刚要说点什么。
宗枭却皱着眉打断道:“临溪,不可胡闹,长老跟族长说的,让你爹爹暂守,没说带你。”
他这话看似对着临溪说,但其实主要是暗自提醒明州,“难不成你连族长跟长老的话也不听了吗?”
“没有!!!”临溪急忙否认,“我听话的......”
明州失笑道:“也不会很久,你这两日先跟着你父亲。”
临溪有些难过,却像是怕明州会担心,只能回答说:“知道了。”
云贤竟然跟着云笈一起来接的明州。
明明就在鲛人族,明明只是听从安排,守两日神树罢了,可明州回头与临溪还有宗枭告别时,却格外心神不宁。
“怎么了?”云笈见他脸色不好,柔声问道。
明州摇了摇头,“没,就是怕宗枭太由着他胡来......”
云笈听后,想到宗枭当时询问他们,究竟有何方法,能够让明州的身体恢复如初时的神情,不禁道:“魔尊确实,远比想象中更在乎你,也更在乎孩子。”
“谁要他在乎。”明州垂着脑袋,红了的脸颊出卖了他的心事。
云笈没有拆穿,眸色不易察觉地暗了暗,“不用多久,你们就会相见。”
明州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云贤递了个眼神给云笈,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鲛人族跟魔族不同,四季都没什么变化,神树圣地更是千百年来如一日。
灵力充沛,环境静谧。
“明州,我听宗枭说你在魔族病了几日。”云贤开口说着。
明州点了点,却不甚在意道:“染了点风寒,吃了点药,已经好了。”
他说得轻巧,若不是宗枭说起过具体情况,显然明州自己也不会将严重到施针的事说出来。
他不肯说,云贤也没打算拆穿,只是点了点头,淡然道:“到底是病了一场,既然来了神树这,倒不如去水中待一会儿,对你身子有好处。”
鲛人族的圣地,这神树下的溪水,自然不一般。
当初明州生临溪时,命悬一线,云贤他们便将他带来神树这,由神树还有云卿那是疗伤圣药的血,才得以让临溪平安无事的出生,也让明州虽遭了大罪,休养许久,但好在命保住了。
明州听云贤这样说,也未多想,化为原型后,便纵身一跃,落入水中。
鲛尾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显得更加美丽,灵力充沛,竟让心中郁结都消散了。
云笈跟云贤都在岸边站着,明州大概觉得这样太失礼,便游到边上想要起来,云贤却拦住没让,“你多待一会儿,顺带把这个药吃了。”
“长老,这是什么药啊?”明州接过问他。
云贤掐了掐手心,面上看不出异样道:“帮助你强健身子的。”
他说得义正严词:“一点小小风寒,竟就病了好几日,可见你还需要好好将养。”
明州捏着手中的药丸,听后并未多想,点了点头便吞下了。
云贤看了云笈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明州听从云贤的话,在水中运功调息,接过却莫名感到眼皮繁重,困倦的睁不开眼般的累,“长老......”
云贤估摸着时辰,确实药效起了。
明州摇了摇头,声音也很小声,“长老,我想起来了......我为什么......”
“再泡一会儿。”
“可是我......”
明州的话都没说完,却因为实在太困,而失去了意识。
宗枭是随着云啸还有云笠他们一起来的,云贤守着明州,云笈则是备好东西后,回去代为照看临溪。
他们没有一起出现,怕引起明州的怀疑。
云贤见宗枭看明州的眼神,这般温柔坚定,对他的偏见也少了许多,“你当真想好了?”
云贤再一次提醒他,“我、我只在书籍中学过,可从未亲自动过手,若是出了差池,你可能会......”
丧命二字都没能说出口,宗枭已经走向溪水中,来到了明州面前,将他揽入怀中。
“想好了。”
有危险又如何?当初对明州那狠下手的一击,也没想过明州因此丧命的结果。
常郗的医术,当时已经尽力救治了明州,确实让他捡回一条命,但心脉灵脉受损,明州的修行再也不能往前走,三百多岁的鲛人,在族中年龄尚小,本该是最佳的修行年龄,却再也不能在修为上有所建树。
不仅身子在走下坡路,会如这次般,不过因为天气冷了些,就染了风寒,随后拖拖拉拉,煎熬了十日才好转。
若只是身子弱点,倒也罢了。
但鲛人族的寿命长短,是与修为息息相关。
明州如今的修为,甚至不一定能过百年。
对于他们来说,千年时光,亦是短暂一瞬。
宗枭如今化龙,寿命与天道比肩,他不敢想象,区区百年光阴后,明州便会永远离开自己的场景。
他不敢想,更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他是从出生起,只知要在恶劣残酷的环境中,要靠着不断强大而活下来。
变强,要变的最强......
这是宗枭前几千年的目标,与明州相识,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后,宗枭突然觉得从前那些时日,浑浑噩噩,枯燥乏味。
权力、野心、九州最强......
如今比起明州,轻如鸿毛。
比起灭了仙族,成为掌控整个九州的霸主,宗枭还是更想与明州待在一起,无论是在鲛人族,还是在魔族,一同守着临溪长大。
常郗在魔族告诉自己,明州的寿命会受影响,宗枭便一刻也坐不住了,他心里着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等明州身子好些后,便陪他赶回鲛人族。
他问了鲛人族的长老,问了鲛人族最擅医的云贤,结果事实确实如常郗所说。
宗枭恍然大悟,难怪云笠跟云贤总是不待见自己,尤其自己一靠近明州,云笠就暴躁。
明州是他看着长大,悉心照顾的小鲛人,宗枭的出现,让明州遭了大罪。
从前不解,如今却都明白了。
宗枭目的明确,他不能接受明州离开自己,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修复明州受损的灵脉。
这是宗枭自己做下的孽,如今哪怕就此丧命,也该弥补。
落入他怀中的明州睡熟了,身子被宗枭托起,却轻的一点儿重量都没有般。
万般思绪如潮。
想到上华天初遇时,他怯生生望着自己,生疏而笨拙地问路。
想到被自己带回魔族强占后,醒来不甘屈辱,不顾自身情况的一击。
想到他有孕时的慌乱跟惊慌,自己都怕得很,还跟宗枭说自己要留下这个孩子。
想到他身体跟心理都遭到折磨,最后却自己咽了下去,对着宗枭说了一句:“你若是想要赎罪,其实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没有很恨你了。”
“你不必留在这为我做这些。”
我已经没有很恨你了......
明州好像很少会跟宗枭抱怨,也很少会将身体的不适感说出来。
他习惯隐忍,在魔族那场风寒,若不是瞒不住,宗枭也留心,明州只怕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他总是这样,让宗枭心疼得紧。
小心翼翼将人抱着,宗枭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凑过去与他额头贴了贴。
云笠微微皱眉,但只是对着宗枭道:“你难道就不怕我让你今日命丧于此?”
宗枭听后,眼皮都没抬,只是道:“能让他恢复如初就行。”
云笠眉头皱得更深了,握了握拳,对宗枭又说:“你以为做这些就能挽回吗?”
“就算他身体康复,可当初的受伤时的痛,能消失吗?”
云笠说:“我不会告诉明州你做的这些事。”
宗枭并不在意,甚至道:“别告诉他。”
云笠:“......”
他没有再说话,别过脸,看不出情绪,最后对着云笠嘀咕了一句:“外族总是这样,事后弥补,又算什么?又有什么用......”
虽说这宗枭确实手中沾了不少血,但鲛人族从不过问跟掺和外族恩怨。
无论如何,宗枭是临溪的父亲,他来鲛人族这些日子,没有伤害过族人,甚至还帮了鲛人族。
云贤心中仍有些没底,“魔尊,你还有机会反悔。”
宗枭却觉得这些鲛人族的鱼,当真一个二个又耿直又蠢,若换成其他族类,只怕早就野心勃勃,想着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别啰唆了,开始吧。”
宗枭说完,从体内释放出一团黑气,冲破云层,竟让整个鲛人族,白昼倏地陷入昏沉。

明州醒来时,居然足足睡了两日。
临溪惶惶不安,似乎守了明州很久,眼睛肿着,估计哭了很久,见到明州醒来,扑在明州怀里便不肯起来。
还上气不接下气道:“爹、爹爹,你总算醒了......”
明州起初不知道自己睡了这么久,还笑着安抚他,“这是怎么了?长老不是说,过两日才接你过来吗?”
“已经过去两日了啊。”临溪一边抽抽噎噎,一边对着他道:“长老说你需要休息,我以为你又病了。”
“父亲不在,你又睡着了,我好害怕啊,呜呜......”
明州听到这皱起眉问:“宗枭为什么没在?他不陪着你?!”
走的时候,明州还特意嘱咐宗枭,对方当时也答应了。
不对,好端端的,为何自己会无缘无故睡两日?
当时才来到神树下,长老让自己在溪水中待着,说对身体恢复有益,当时还给自己吃了药丸,很快便觉得乏累,眼皮都抬不起来。
吃的那药必定有问题,可长老又不会害自己。
如今醒来,身体非但没有不适感,反而有种灵脉舒畅,气息流动自在的快意。
听见屋中的动静,云贤推门而入,松了口气道:“你可算醒了,再这样睡下去,这小家伙的眼泪都快淹了屋子。”
明州垂眸,看着抱着自己腰,可怜兮兮噙着泪的临溪。
心中感到愧疚,为他擦干泪珠,后又低声道歉,“对不起乖乖。”
临溪吸了吸鼻子,“只要爹爹没事就好。”
“长老,是因为当时给我得药,所以才让我睡了两日吗?为什么?”
这瞒不住明州,好在云贤已经想好了借口,“你在魔族时的病没有根除,吃了药休息两日,对你身体有好处,难道你醒来后没察觉吗?”
原来如此,明州恍然大悟,细细感受后,对着云贤开口道:“我感觉很好,但是您就算是为我好,也该同我提前说一声。”
明州嘴角向下,“我也好提前告诉临溪,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别说明州心疼了,就是看着临溪长大的云贤,这两日也想尽办法,他们几个长老,还有族长,换着哄,跟临溪说了很多遍,明州没事,可就是无用。
先斩后奏到底是让明州有些不高兴,云贤答应过宗枭不能告知实情,于是心虚撒谎道:“只是没想到你会睡这么久......”
明州又问:“我方才听临溪说,宗枭不在,他去哪儿了?”
如果宗枭在,临溪就不会这般没安全。
但越是自己陷入沉睡,宗枭越不可能离开才对。
若是几年前,明州或许没有底气说这样的话,但如今,就宗枭对自己的态度,明州还是清楚的。
自己沉睡不醒,宗枭丢下临溪,不知所踪,这简直反常。
“他回魔族了。”
明州:“回魔族?!”
这个时候回魔族?
明州有些惊讶,云贤也觉得牵强,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是,听说有要事一定要他回去处理。”
明州更奇怪了,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总觉得按照自己对宗枭的了解,他不该扔下临溪跟自己才对。
可这念头钻出来,明州又后知后觉想,自己究竟哪来的自信,难不成就因为宗枭最近对自己态度不错,就妄自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提这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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