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乖软小鲛人—— by七月清风
七月清风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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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次又惊吓又折磨,明州昏迷了整整七日才醒。
他迟迟不醒来,宗枭也愈发没耐性,常郗也焦头烂额。
明州瘦得有些夸张,胳膊都细了一圈,手臂白得透明,大抵是在梦中都感到害怕,昏睡中都感到危险跟不安稳,蜷缩着身子。
因为缺水,嘴唇甚至都干裂出血。
宗枭伤未愈而遭人算计,身上的戾气很重,常郗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在他面前懈怠。
他提议让宗枭带明州去泡泡水,这样对他的恢复有好处。
宗枭情绪很不稳定,每日瞧着明州这要死不活的样,更添怒意。
常郗提议要不要给他重新找个床伴,宗枭又不要,就逼迫他赶紧将明州治好,说自己现在就对他有兴趣。
常郗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畜生不如,只能暗自为明州感到惋惜。
但宗枭面上虽不语,但也听了常郗的话,将明州带去冷泉里。
明州身上的伤在宗枭的灵力以及常郗的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留有一些痕迹,只能慢慢褪散。
他被宗枭圈着怀里抱入冷泉,除了滴滴答答的水声,便只有明州那微乎其微的呼吸。
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倒是比醒着的时候更加惹人怜爱,就是总爱蜷缩着身子,似乎这样才会感到安全舒适。
宗枭并不喜欢,将人手脚全掰开,非得贴自己身上才肯作罢。
泡了三日的冷泉,明州才悠然转醒。
入目便是宗枭那张脸,吓得他险些再次晕,情绪波动太大,恐惧涌上心头,便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又引发剧烈地咳嗽。
宗枭蹙着眉,按在他瘦弱的肩膀上,语气极差道:“醒来就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然而明州的反应并不似作假,他极力往躲开,险些摔下床。
幸而宗枭眼疾手快将他圈住,明州不知感恩,反倒推搡着他,惊叫道:“咳咳——”
“走开——”
宗枭怕他又晕,一只手便将他两只乱动的手腕抓住,“别动!!!”
大掌举起时,明州恐惧地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迎来,倒是胸腔似涌入一汪清泉,浇熄了熬人的灼烧感。
明州逐渐冷静,只是望着他的双眸依旧溢满了胆怯。

小鱼变成哑巴鱼了。
宗枭发现了,明州已经多日未曾开口与他说过话,也不似从前一般爱在魔宫里晃,连冷泉也不想去了,日日垂头丧气,寝殿的门都不肯出。
他瘦得厉害,身子也不太好,已然不能像从前一样不吃不喝也不觉多饿。
常郗说他现在跟如同蝼蚁一般脆弱得凡人没多大区别,需要进食,需要休养。
简直麻烦。
不仅如此,宗枭发现,只要自己一靠近他,这条小鱼就会发抖,只要自己出现在屋里,他眼里便是恐惧跟防备。
这让宗枭十分不悦。
这鱼实在不知好歹。
前些日子,与仙族齐心的鸟族内政不稳,新登位的首领以为搭上了仙族这艘大船,竟派人屡屡骚扰魔界,斩杀的魔还将首级悬挂在交界处示众。
宗枭收到消息都乐了,还以为是什么聪明好鸟,结果玩的都是魔族剩下的东西,简直失望。
宗枭身为魔尊,倒也没什么维护魔族威严的念头,但那新首领明晃晃来打宗枭的脸,这便让宗枭不能忍。
宗枭心比天高目无一切,只身一人便敢闯进那鸟族领地。
那魔气将鸟族搅得天翻地覆,交战之地血流成河,那新首领刚开始还兴奋着,以为宗枭是前来送死,直到鸟族战士倒下太多,他才真正开始慌。
宗枭矜贵缓慢地踏入殿中,狂妄张扬,却又俊逸非常,那化成利爪的手上随着他的步伐滴着鸟族的血。
宗枭掐住鸟族首领的脖子,在捏断之间,极其狂妄道:“你以为跟了仙族就有用?我在这不紧不慢待了这么久,仙族有派人过来吗?”
“你以为收买了我底下的魔种就能里应外合?”
宗枭笑容邪魅,“你未免太小瞧我了些。”
血腥跟杀戮似乎更激起宗枭心中的愉悦之情,他将鸟族首领的尸身悬挂于鸟族圣地,走时对着一帮弱小没有反抗的妇孺孩童道:“等仙族的人来了,同他们说解决这个草包首领,不用谢我了。”
宗枭一人便将鸟族重创,而那狼魔非但没有趁乱逃跑,反而趁着宗枭修炼时故意偷袭。
他带着目的,专挑宗枭受伤未愈的地方,猝不及防的攻势,险些让宗枭失了心智,一身修为功亏一篑。
宗枭这般聪明,原以为这狼魔不过是跟鸟族仙族勾结,未曾想还有这等“惊喜”
他怎会不知是有人故意将消息递给这狼魔,否则怎会从头到尾专挑宗枭受伤之处。
解决了狼魔,还嫌不够,将明州吓到昏迷不醒,还将割下来的狼头遣人送去死去的鸟族首领外嫁联姻的女儿夫家。
宗枭心中的怨恨滋生暴涨,更知道自己受伤未好之事,除了这条蠢鱼,还能有谁说予那狼魔。
宗枭虽气愤,但怒意也只是撒在了鸟族跟狼魔身上,倒是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取了明州的命,钳制他时连利爪都未显露,那手掐住明州的脖子,最后连皮都没破,就留了几根指印。
可偏偏这条小鱼似乎认知不清,全然不懂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忌讳,自己能让他还活着,不痛哭流涕跪下来感谢都罢了,竟还一连几日都不开口,沉着张脸故意给宗枭看。
宗枭念着常郗的叮嘱,怕自己真控制不住一掌将他劈死,极其忍耐,便也不得明州一次两句软言软语,反倒一见到自己就吓得像只小刺猬。
宗枭当然不乐意,明州也是这样,他越是暴躁。
明州瞧见他就躲,魔族本就性情恶劣,宗枭更是如此,他就非得一把攥住明州的脚踝,残忍地将人从床榻的角落里拖过来。
“你躲什么?!”
他的手一碰到明州细腻的脚踝,那些血腥的场景便又浮现在了明州的眼前。
“不!放、放开我!!咳咳——”
他一激动,便又引发未好的伤,心脉受损不是小事。
宗枭受不了他这要死要活的样,威胁的话没少说,烦起来的时候死死盯住明州,厉声警告道:“你再哭,掉一滴眼泪,我杀你一个族人。”
哪是那么好控制的,明州只能捂住自己的嘴,但眼泪还是咋掉,宗枭将他圈在怀里,听他痛苦又难过的呜咽声,一言不发,倒是抬手用指腹将他眼角的泪给擦干。
“行了。”
他不懂安抚,撑破天也只能丢下一句算不得和善的,“莫要再哭。”
威胁的话没少说,对其他魔都立竿见影,明州听了只会吓得更狠,咳得更凶。
宗枭没有说到做到,就是把明州扣在怀里不松手,
明州的精神不太好,吃进去的东西很少,饮水的量也比前些日子少了一倍,他一日要睡上大半天,醒来以后也只会在房里发呆。
常郗倒还是挺尽责,每日给明州都端来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很难闻的汤药。
魔界的东西,在明州眼里就没有好的。
他借口说太烫,到底是宗枭的人,常郗不会一直守着等他喝完,他走后,明州便把药都倒在了窗外。
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第一次宗枭就发现了。
他对气味敏感,那药味明州闻不见,但却逃不过宗枭。
小鱼见着自己就想躲,宗枭发现第一次时也没轻举妄动,但明州连续三日都倒了药,宗枭再也不能忍。
黑着脸吩咐,让去叫常郗重新送一碗药过来,并且就站在明州面前,逼迫他喝。
明州不愿意,那碗里还冒着热气,“我不喝,好烫。”
这借口很是耳熟,宗枭不信,就掐着他硬灌,最后药流到脖子上,将明州胸前都烫红了一大块。
这下更是收不住哄不好了。
旁边站着的常郗无奈摇头,本是好意想帮明州把衣服脱下来瞧瞧,结果宗枭却像个恶霸一般,愣是在明州的挣扎中将衣裳都撕碎了。
明州胸前一直有他之前那一掌留下的痕迹,本来就没好全,现在还又烫到了,更是闹得凶。
宗枭活了几千年,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会被一条三百多岁,一捏就会死的脆弱小鱼给弄得毫无办法。

上华天——
有一座同其他殿宇很不相同的白色大殿,楼阁高耸,秀丽中又透着威严,殿内的陈设无一不是奢贵珍宝。
大殿的四周,种了许多海棠树,听闻是极其难得的种子,受仙气之养分,常年也不凋谢。
除了草植,更有清泉如溪流般围绕着殿宇而建,分成数个大小不一的池子,有的里面养着锦鲤小鱼,什么颜色的都有,好看极了,还都胖墩墩的。
而连接着的拱桥,也都是极有考究,充满着诗情画意。
那池水明净清冽,院里有放着软垫的摇篮,有棋盘,有做工精巧的木桌,那桌上的仙果与茶点就未曾断过。
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一木一叶。皆能瞧出建造之人的用心与维护。
云笈坐在较大的一个池子边,他没穿着那日在寿宴上的华服,只穿着一件白色勾金祥龙纹的薄衫。
他太过瘦弱,薄衫穿在身上空落落的,遮不住一些未消的红痕。
院内无人,他化出大尾巴在池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划水,逗弄那池中的锦鲤玩。
衣袖被池水沾湿,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拿着一个烟青色的酒瓶,看看圆滚滚的小鱼,时而又抬起酒壶喝上两口。
风吹起时,海棠花的花瓣飘落在池中。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云笈并未回头,却也知道是谁。
“今日怎么想着出来玩水了?”烛青带着笑问。
云笈并未理他,除了风声,便是他尾巴搅着池逗鱼的潺潺水声。
未得回应,烛青的笑容并未消失,他走到池边蹲下,顺手将云笈手中的酒瓶抽走。
“医仙说过,你不宜饮酒。”烛青的声调很温柔,没有一丝埋怨,带着爱意与缱绻。
烛青是龙,云笈池中的小鱼们总是瞧见他就怕,从他蹲下身时便都跑去石头下躲着了。
云笈没了兴致,瞧着归于平静的莲池,忽而回答烛青的第一个问题,“是很久......没有玩水了......”
他酒量并不好,身体也不好,从很早前烛青就管着他喝酒的次数,今日不知何人给了云笈,让他又喝了起来,竟也无人来通报,想来这殿内伺候的人也该换了。
烛青刚想问他是否醉了,云笈却看着泡在池中的尾巴,喃喃道:“我的尾巴,原来这么难看啊。”
云笈的尾巴蓝紫色相间的,非常漂亮的颜色,可惜那池水中的尾巴上有许多处重伤愈合后留下的伤疤,鳞片长不出来,好几处都是光秃秃,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是......丑陋。
鲛人的尾巴如同凡人最看重的脸蛋,如同鸟族最看重的翅膀,如同仙族最看重的修为。
鲛人离不开水,但云笈的尾巴一直是他的心病,每次瞧见都会伤心许久,他极其能忍,鲜少会如今日一般化出鱼尾,只每次这样都会与烛青陷入冷战。
烛青心中如同扎进根刺,他安抚神情落寞的云笈,手搭在他瘦弱的肩膀,轻声哄道:“一直都在派人寻药,总会治好的。”
云笈看着池中的尾巴,极其难过地又说了一句,“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尾巴就不会这样了......”
“云笈!!!”烛青唤他名字的语气加重了些。
帝君威严,真龙之怒。
在云笈这里却是不怕的,他平静地抬眸看向烛青,后者却是微微一愣,瞬间软下声道:“没有凶你,但你清楚这样的话我不喜欢听。”
烛青道:“我知你为我受了许多苦,那些都过去了,我会一直待你很好,尾巴也会治好的,你听话,别难过了。”
云笈听见他的话并未有什么反应,烛青边弯腰想要将他抱起,边说:“该换人伺候你了,明明之前叮嘱过不能让你饮酒。”
云笈推开他伸向自己的手,声音冰冷的质问道:“这跟伺候的人有什么关系?这跟饮酒又有什么关系?”
烛青不喜云笈此时对自己的态度,微微蹙了蹙眉,“云笈,你醉了。”
他再次执着地伸手,将云笈从水里抱了起来,湿漉漉的尾巴将他的华服沾湿,烛青并不在意,就这样将他抱回殿中,亲自去拿干净的衣服,想给云笈换上。
云笈坐在床边,伤痕累累的大尾巴垂落在地上。
云笈看着烛青的背影,轻声开口道:“你前日说,让孩儿回来陪我,如今已过去两日了。”
龙族一脉似乎受了诅咒般,几万年以来人丁单薄,难有子嗣。
而云笈却在几百年前,为烛青生下了一条小金龙。
小龙不似他们小鱼,从云笈有孕起,日子就极其难熬,吃了许多苦,极其脆弱的小龙,云笈费劲心力才得以让他成功降生。
然而只度过了很短暂的时光,烛青便将孩子送走了。
他说云笈身子不好,需要静养,而照顾小龙太过麻烦,且他是帝君烛青的孩儿,自当比其他任何仙族都要更加努力修炼才对。
才刚会喊“爹爹”的小龙被烛青送走,与云笈相见的次数也很少,每三月才回来一次,一次不过陪云笈两个时辰,吃一顿饭,说一会儿话。
云笈心中一直存有心结,小龙刚被送走时他同烛青迎来了最僵持的相处,后来因为......总之云笈低头了,倒是也为此极少同烛青亲密。
前日烛青非要留下,并且为了让云笈听话,告诉他等孩子过两日修炼出关后,便接回来陪他住一段时日。
显而易见,烛青食言了。
他沉默不语,云笈大抵是失望太多次,竟心中只短暂的遗憾了刹那,便又恢复到了清冷少语的模样。
烛青见他沉了的脸色,哄道:“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了,这次不会骗你。”
云笈自然失落,却不想与他在这上面争辩。
烛青还有事未处理,陪云笈待了一会儿后便要离去。
云笈望着窗外纷落的海棠花,叫住正要离去的烛青,“我抽屉里的珊瑚珍珠串不见了,你可曾见到?”
烛青脚步一顿,回头过来,云笈望着他认真道:“那珊瑚是我从南海带来的,你该知道对我是何等重要。”

第13章 养鱼
鸟族遭到重创后,似乎也给其他族类一个警醒,之前纷纷叫嚣着要除掉魔族斩杀魔头宗枭,如今倒是噤若寒蝉。
日子突然变得缓慢,宗枭每日都待在魔宫里,除去每日修炼,便其他时候都要明州陪伴左右。
估摸着是善心大发,想着再折腾下去,这小鱼真会没命。
那日被强逼着喝药后,明州更加恐惧宗枭,眼神都不愿与之对视。
宗枭是魔,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就好似他因为狼魔的背叛,震怒后不管不顾,只身便敢去鸟族,除了老弱妇孺,凡是敢冲上来阻挡的,无一不是死于宗枭的利爪之下。
他不会顾虑此去是否会中圈套,是否能功成身退。
他被怒意蒙蔽心智,其他纷纷无暇思考。
魔便是如此,万事随心。
如他与明州之间,亦是如此。小鱼越是躲着他,宗枭就越是要将他抓怀里来锢着不放。
越是恐惧,越是要面对加以克服。
宗枭能有如今的修为,从来不信天命,只信自己。
若是怕了,便看到不怕。
小鱼也该如此。
他把明州圈在怀里不放,明州呜咽出声,那胳膊细成那样了,还推搡着宗枭,眼眶很快就红了,仿佛不受控制般,又低咳了起来。
宗枭固执地将他放在腿上,手落在明州的腰上,那腰肢又薄又细,宗枭一只手便能整个圈住。
明州又在咳了,宗枭大手向上,抚住他的背脊,“你怎么还在咳?又背着我偷偷将药给倒了?”
明州没功夫回答他的话,只是意味深长瞥了他一眼。
宗枭也自言自语道:“那也不可能。”
上次强行灌药不成,反倒将明州胸口给烫红了一小块,而后又哭又咳,险些喘不上气又晕。
那之后,宗枭倒是听了常郗的话,也不给他灌药,就是端来后就同明州处在一室。
魔尊身上自带的威压与气魄,让明州哪哪都不自在,盯着那碗黑乎乎散着苦气的药表情哀愁。
最后不得不喝。
那药是常郗配的,日日这般半强迫的喝下来,明州精神好了不少。
就是那药实在太苦,明州喝后总要难受好一会儿,口中全是苦味,喝再多水似乎都冲淡不了。
常郗上次取了明州的鲛人血,也没想到那腕上的伤口竟迟迟不好,又见宗枭这般欺负小鱼,心中生出一丝怜悯。
一日送完药后,拿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小罐子塞给明州,“花族酿的花蜜,你喝药后可以吃一点。”
常郗说:“实属我糊涂了,忘记你身上的伤没好,竟连条小口都不能自愈。”
那花蜜被封存罐中,明州不过刚撕开个小口,那香蜜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甜而不腻。
明州到底只是条三百多岁的小鱼,嘴会馋一些。
常郗与他道歉的态度不像作假,这些日子又一直照顾明州的身体,他便收下了赔礼,原谅了常郗。
有了花蜜,明州也没那么抗拒喝药了,倒是发现自从明州收了常郗一罐子花蜜,便这些日子给常郗好脸色后,宗枭如鲠在喉,说不出的不悦。
宗枭对明州的欲念也为此加重。
天理可鉴,一块白生生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鱼肉摆面前,哪会不让人心动的。
更何况宗枭是从蛇修炼成的蛟龙。
当晚般抓着明州不放。
小鱼又吓得发抖要哭,挣动的好凶,身上的力气全往宗枭身上招呼。
偏偏宗枭这蛟龙皮实在太厚,宗枭没多疼,倒是明州手都打红了。
如雪般的手,如同飘了一阵红梅雨,宗枭没那么好的耐性,刚要将人压住,就听明州一边掉小珍珠,一边颤着声喊疼。
怎就疼了?宗枭不懂,自己什么都没干呢。
这小鱼实在难养,也实在娇气,碰不得,打不得。
月光洒落,床榻上的明州没有束发,那乌丝散落,勾缠在宗枭是手上。
宗枭将他圈在怀中,撑着身子,虚虚压着明州。
小鱼不停摇着头,“不好......疼,好疼......放过我......”
他陷入魔怔一般,不停重复这句话,宗枭眉心皱着,扣着明州的手叫他别动。
兴致全没了。
宗枭抓着他的手,强制性将明州揽入怀里,“再哭你就别睡了。”
他抓着明州的手腕,细腻光滑实在不愿放开。
鲛人的吸引力竟这般大,早知道以前就去南海抓几条回来。
宗枭的身上有着侵略性十足的冷香,明州个子矮他许多,又瘦,被他圈在怀里就如同被按在一堵墙里。
他并不相信宗枭的话,依旧戒心很重,他估摸着是哭累了,眼皮也睁不开,迷糊之间好像不觉得冷了,倒是感到温暖的热流慢慢包裹住自己身体。
不是让鲛人不适应的烫,是潺潺的,温温的水流,恰好能抚平明州的恐慌与不安。
明州最后窝在宗枭怀里睡着了,嘴唇微张,呼吸浅浅。
刚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转眼就这般没防备躺自己怀里睡着了。
就着月光,宗枭望着他的睡颜,长睫上还有点湿润。
宗枭面无表情揩去,贴着明州后背的手上也收了灵力。
这鱼太难饲养了。
宗枭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睡不肯给睡,反而还隔几日便要自己用修为给他调息灵脉。
啧,好生麻烦。
明州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已是翌日傍晚。
他脑袋昏沉,坐起身后还陷在迷茫中。
昨夜,好像被宗枭圈着......
明州光着脚起身,踩在地上却发现不似从前那般冰冷硌脚,低头一瞧,竟不知何时,寝殿内铺的地上都铺上了一层白色绒毛的毯子。
睡太久了,明州有些渴,带着疑惑去倒水喝。
平日里的水总带着一股子说不出口的奇怪味道,今日这水却格外清甜,明州一口气便将一壶水都给喝光了。
难得在魔界能瞧见这般美的晚霞,明州推开门出去,却愣在了原地。
原本光秃秃的院子不知怎么过了一夜,便有了一个极其大的池子,地上还生出了花草,那池子周围还种了几棵冒芽的树。

落日倾洒于小院里,暖黄照在水面上,似乎将魔界的森寒都扫去不少。
明州迟迟未能回神,倒是不知何时来的宗枭突然从背后出声,“看傻了?”
明州闻声抬眸,有些恍惚,“你这是......”
“去了趟鸟族,发现殿里确实比较冷清,就改了改。”宗枭只字不提,魔界环境恶劣,哪怕是的位置最好的魔宫,依旧没有灵气,寸草难生。
而现在明州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宗枭从其他族类抢来的灵息灵脉,这才让移植过来的草木得以存活。
明州有些傻眼,他呆滞地看着他。
明州这小鱼实在生的漂亮,他刚刚睡醒,长发未束,发丝微微凌乱,随意散落,时而被风吹起一缕,他身上穿着的衣裳很薄很松散,是归宗枭所有。光着的小脚莹润得如同珍珠般,细腻又白嫩,藏在衣衫下,又时而调皮般露出头。
小鱼傻愣愣的模样倒是比躲着自己,害怕自己的模样好看太多。
宗枭心情颇为不错,提道:“要不要下去游一游?”
那池修建得非常大,四周用石头砌得圆滑又好看,别说容纳明州这一条鲛人,哪怕再来十条八条,也不觉拥挤。
那池水也格外清澈,处处都对明州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直到明州用大尾巴拨弄水时,他都没能明白,宗枭此举究竟为何。
小鱼扑腾着水玩,宗枭倚在屋檐下的圆柱上,竟看得有些出神。
他若是能一直闭嘴就好了,偏偏宗枭见他心情不错,便不禁会想这一切都是自己赏给这小鱼的,于是煞风景道:“跟着我还嫌不够?投于那狼魔,他能这般待你?”
故意的提点让明州又想起那日狼魔死去的场景,脸色微微变了变,背过身不愿再看宗枭一眼。
这条鱼气性真是不小,如今竟几句话都不肯听了。
明州背对着他往远处游去,却听身后传来水声。
宗枭竟也下来了。
明州顿时变得紧张,不知想到些什么,竟连水都不肯泡了,他要起身时被宗枭狠狠抓住胳膊不放,“躲什么?”
宗枭本就喜怒无常,他自问待明州已经够好了,这小鱼还是这般爱躲自己。
刚刚还称得上温馨和睦的场面,顿时就像被泼上墨渍的画,全毁了。
宗枭攥着明州的手腕将他拖下水不放。
他自问没使多大力,可明州却觉得手要断掉般的痛,他太过害怕,鱼尾也下意识拍打在了宗枭的身上。
那尾巴尖就抽在宗枭的脖颈与脸颊上,清清脆脆,并不小声。
“啪——”
天地仿佛静止了。
明州满带恐惧地看着他,宗枭当真生气了,竟直接化成利爪,将明州的尾巴抓住。
他没刺破明州的鱼尾,只光这禁锢的力道也不容小觑。
尾巴最是敏感,哪怕只是被抓住,明州也觉得好疼。
甩来甩去也不能挣脱,害怕让他不自觉带上了哭腔,“你放开我的尾巴......”
声音小小的,模样极其可怜。
这般弱小的一条蠢鱼,却总是学不乖。
宗枭压抑着怒意,没松开他,倒是恶声恶气道:“我够给你脸了,是你太不识抬举。”
“你怎么就学不乖?再动的话,我当真要斩断你的尾巴了。”
“不、不要......”明州大气不敢出一个,尾巴被勒得好疼。
宗枭见他的痛苦不似作假,想着别待会儿又开始咳血,于是他问道:“知错了吗?”
尾巴被对方抓在手里,这如同捏住了明州的命脉所在。
他只能泪眼婆娑地点头,“知,知错了。”
宗枭心里得到想要的结果,是满意的,却还不肯松手,又问道:“错哪了?”
这简直让明州抓狂,说知错也不过是因为害怕。
从刚才到现在,他压根儿就没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了这魔头不悦。
他回答不出,身子抖得厉害,想起常郗前两日同自己偷偷闲聊时的场景。
常郗送药来时宗枭在主殿听来报的消息,常郗便趁此安慰闷闷不乐的明州。
“我知他性子不好,你多多理解,他好歹是大魔,又不是温驯的猫儿,下次若是再闹起来,你就服个软,能少遭不少罪。”
明州当时并未搭理常郗的话,更没想到他说得下次竟来得这般快。
尾巴断了,就真不能回南海了。
明州想家,便只能颤声讨饶,“尊上......尾巴真的疼......”
他唤宗枭尊上,这让宗枭颇为吃惊,便松开他,利爪也化为手,不轻不重捏着明州的下巴,玩味十足道:“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宗枭说:“乖乖当个卖力的脔宠,我自会待你好,你们鲛族,我亦不会动。”
明州没听进去,他只想赶紧离宗枭远些。
可宗枭心情大好,抓住明州的手腕,摸了摸他的脉搏,将明州按在了池边。
砌池边上的石头都是上好的,经过仔细打磨的。
明州被按在石头上,除了觉得有些硌,并不觉得疼。
昨夜宗枭喂了明州不少灵力,又让他睡了这么久,精神也足,自是要选择完成昨夜未完成之事。
他按住明州,在小鱼还未挣扎前便警告道:“刚刚才说的,又忘了?”
明州也知,宗枭留自己在魔界,逃不过要经历这档子事。
可每次明州都疼的快要死掉,如同炼狱一般。
宗枭见他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发着抖,却不敢吭声,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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