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恐惧地尖叫出声,宗枭觉得他这样过于吵闹,拿起方才褪下扔在旁边的衣衫,塞进了明州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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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鲛人们不谙世事,在南海的时候连话本子都没看过,倒是听有经验的前辈们分享过只言片语,意味不明道个中滋味等他们长大了便能知晓。
当时前辈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欢喜,引得部分情窦初开的小鲛人们脸红,总而言之,不该是明州此时经历的痛苦。
他的反应让宗枭也特别不满意,迷糊之间,他听到宗枭语气不悦地说了一句:“真不经折腾。”
榻上的小珍珠滚落在了地上,寝殿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二人交叠的身影。
明州最开始还能挣扎,从身体仿佛从中间被劈开的痛意开始,他便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他哭太多了,从上华天迷路开始,便只吃了半个宗枭给的果子,又惊又吓,再加上这排山倒海的疼痛,明州并未撑多久便晕了过去。
床榻上,血流了很多。
膻腥味跟血腥味混杂在一起。
宗枭还未知足,明州已然不省人事。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过昏迷的明州。
蛟龙重欲,起了念头便一定要食髓知味才肯鸣鼓熄兵,最后垂眸瞧见明州平坦的小腹变得凸起时,怪异的滋味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明州睡了许久,哪怕在梦里,也感到恐惧感到疼。
前一刻,他还梦见自己在南海的珊瑚丛里跟别的鲛人捉迷藏,撩开海草出现的却不是鲛人,而是宗枭化作真身的恶蛟,长着血盆大口,将自己吞进腹中。
漆黑的深渊中,明明什么都瞧不见,身上却宛如着火一般。
明州每做个噩梦,在梦里大声喊着长老以及其他鲛人伙伴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现实里,昏迷不醒的明州只发出了极小的啜泣声与抽泣声。
魔族的鬼医名唤常郗,算是这几千年来唯一能跟魔尊宗枭平静说上几句话的人。
宗枭自己爽了,本来也懒得管这条鱼。
奈何常郗听闻他带回了一条鲛人,便火急火燎赶来,想要取一些鲛人的血拿走养蛊,想证实一下传闻中,鲛人族的血液是否有精进功力,疗伤修养的效果。
结果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这鲛人双手双腿还被禁锢着,床榻上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宗枭满脸无所谓地起身活动活动肩膀。
常郗颇为遗憾,“你这就给弄死了?”
宗枭眼神都没往床榻那瞟一眼,漫不经心道:“还活着,估计快死了,你想救就去,不想等真断气了,我让人扔黑石山上去。”
“没断气就能医好。”
宗枭知道他想着什么,直接出声掐断了他的念头,“没有用。”
“什么?”常郗反问。
“鲛人血。”宗枭淡淡道:“不能疗伤。”
常郗:“哦。”他有规矩,要么不医,要么出手便要将人医好。
宗枭说慢了,但凡早些,他也就不浪费时辰了。
明州最后昏迷了整整三日才渐渐醒来。
身上的伤口在用了药后恢复了许多,但宗枭这禽兽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却没淡多少,依旧触目惊心。
他在宗枭寝殿的偏房里,清醒以后又忍不住掉了一会儿小珍珠。
嗓子眼仿佛着火一般,这几日一直未曾饮过多少水,明州精神很差,本就稀薄的灵气也仿佛被抽干般,双腿又变回了尾巴。
想要逃离,寝殿里却没有水源,竟是寸步难移,最后生生摔倒在地上。
撕裂的疼痛并未好转,倒是将他逼得眼眶通红,竟是泪珠都掉不下来了。
太渴了......
寝殿的一切都瞒不过宗枭,早在明州挪动着不方便的身子要离开时,他便知道了。
宗枭一点儿也不着急,仿佛看热闹般,叫人装了壶水,悠悠哉哉走进来。
“你醒了。”他不紧不慢道。
明州听见他的声音,便会想起昏过去前的场景,他有些崩溃,被欺负得太狠导致下意识都在恐惧,抖得像个筛子。
常郗走时叮嘱过,没事就给这小鱼喝点水,别人还没醒来,直接变成鱼干了。
宗枭听了,却没做。
他借用明州当离开上华天的筹码,回来没将人杀了,也只是瞧上了他那张脸,跟鲛人身体的特殊性,以此来满足欲望罢了。
照顾?他什么时候照顾过人?
宗枭若是真听了,这魔尊的位置怕是也该换其他人来坐了。
明州想爬起,却因为虚弱无力而再次“咚”的一声摔倒。
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眸还红着,宗枭微微蹙眉,竟还未哭够。
明州没有血色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开,胸腔宛如有烈火在燃烧般灼烫的难以忍受。
宗枭手里握着个小壶,连茶盏都懒得拿一个,他居高临下,低沉问道:“想喝?”
明州口渴难耐,他这条活了三百年的小鲛人,第一次体验到缺水的折磨滋味。
明州大概是不清醒的,否则定会宁死不屈,但此时的他望着宗枭的眉眼,仿佛受到蛊惑般点了点头。
宗枭性子太恶劣了,他竟将手高高抬起,故意耍弄般,倾斜流下的水,明州只能跪在地上被迫张嘴去接。
摇晃的身子,流打湿在了身上,溅在了明州的衣衫上,溅在了宗枭的裤腿上。
银壶并不大,明州并未喝到多少,却也算暂时解了渴意。
宗枭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外面早已让底下的人准备好了洗澡水。
结果刚将人要放下去,才碰到脚尖的明州就一声尖叫,拼命从宗枭怀里挣脱。
“烫——”
魔族也没人养过鲛人,糙的魔几百年也不曾洗过澡,爱干净些的,也在河里洗野澡。
底下伺候的还特意想着鲛人与众不同些,故意往精细了方面侍弄,结果反倒弄巧成拙。
刚才的凌辱,以及现在的戏弄,明州已然心灰意冷,头一次在宗枭面前生出点勇气。
竟不顾及自己虚弱至极的身体,哪怕要耗尽所有灵力,也要跟宗枭鱼死网破。
他被屈辱蒙蔽了心智,竟直接凝结灵力在掌心冲着宗枭挥去。
果真再好性子族类来了魔界都会发生改变,头次见面软的没边儿,怯生生喊自己上仙,询问自己寿宴主殿往何处去的明州,竟也被逼急了,开始学会动手了。
明州拼尽力地一击被宗枭轻而易举躲开。
宗枭爬上如今的位置,那就是踩着魔族不少人的尸体上来的。
没人敢对他动手以后全身而退。
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已经在躲开明州攻击的刹那,就已经挥出了手。
并未收敛多少修为,明州根本承受不住他这一击。
那一掌打在了胸口上,重重撞在墙上,吐出的鲜血,竟将衣襟都给染红。
宗枭并没有用尽全力,却也导致明州心脉受损,这险些要了他的命,在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明州的身子都不太好,修为尽散,与凡人无异。
他俩孩子出生时,也因为这个原因,让明州吃了很大的苦,而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的宗枭,一点儿悔改之意都没有,反倒觉得明州的所作所为,是他咎由自取,不自量力。
常郗比起他,心要软一点。
鲛人啊,那可是寻常人一辈子或许都不能见一面的鲛人。
宗枭把人睡了又睡,柔情百转没有分毫,现在还将人快打死了。
残暴二字形容宗枭都算委屈他了。
宗枭站在一旁,脸上毫无悔改之意,反倒轻飘飘道:“是他自己扑过来,与我何干。”
“救得活就救,救不活死就死了。”
“你可真是冷血。”常郗幽幽瞥了他一眼,又道:“鲛人这么稀罕,你要真不想要,我救活了就归我,如何?”
魔族之人,性情秉劣。
相伴一生的伴侣,这句话在魔族简直就是惊天笑话,千万年也难得出这样一个情种。
但宗枭听完这句话皱了皱眉,他并非是情种,只是私心认为明州上了自己的床,那便属于自己。
是当做脔宠留着,是撕碎活剥,生死也罢,都该是自己做主,自己说了算,旁人不得觊觎。
宗枭眼眸渐暗,寒声警告,“让你治人就治,哪来那么多废话。”
常郗敷衍地应了一声,望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气,苍白如纸的明州,压低声拆穿宗枭的内心,“装腔作势,我瞧着是这棵前年的老铁树要开花了。”
明州醒来时,已然过去了好几日。
月洒清辉,室内寒冷,寂寂无人。
那日只记得自己被宗枭这禽兽抢占后,对方还几次三番戏弄,一时心痛至极,起了鱼死网破的念头。
结果未能伤到宗枭,反而被对方一掌劈在胸口处,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现如今醒来,也隐隐作痛,似有烈火灼烧般。
月光透过窗斜落入,斑驳点点,明州定定望着,失了神般,想起在南海的晴日,那波光粼粼的海面,袭来的清风伴着族人们的欢笑。
待回过神后,明州抬手在胸口揉了揉,不愿坐以待毙。
既上天垂爱没让他死在宗枭这一掌之下,那他想尽办法也要回南海去。
床下竟连双鞋都没有。
在南海的时候,鲛人们也不爱穿鞋,要么是赤脚在柔软的细沙上踩着,要么是显出大尾巴在海里戏水玩耍。
他并未在意,却没走多远便觉得脚疼的厉害。
玉足白嫩异常,魔界的石头于旁人而言无碍,于明州来说,便硬的硌脚。
他无暇顾及,胸腔在挪动中灼烧感愈发强烈,抑制不住的咳嗽,捂住嘴也没用。
明州顾不上疼,甚至还加快步伐,殊不知自己才刚离开宗枭安置自己的寝殿,消息便已经传到了宗枭耳朵里了。
宗枭的伤也还未痊愈,他近来总觉自己化龙之劫将至,近日忙着调息,这条不省心的鱼命都快没了,还这么瞎折腾。
“他倒是精神好。”
“要抓回来吗?”手下有人问。
宗枭还记得第一次跟明州见面时,对方在那么小一块地方绕来绕去,怎样都走不去,迷路的呆傻模样。
魔宫这么大,宗枭非常不屑,“一条蠢鱼,寝殿都出不去,管他做什么?”
明州在偌大的魔宫里绕了许久,脚也不知何时磨破了皮,钻心般的痛。
他全靠着一口气,竟也误打误撞真找到了出去的路。
修为几乎散尽,大病初愈的羸弱让离开魔宫的他就是一块行走的,香喷喷的鱼肉罢了。
从魔宫逃出后,便是陡峭的悬崖峭壁,连着的石桥地步深不见底,不见绿植,倒有变成枯枝般的藤蔓蜿蜒遍布。
明州没有思绪,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离开,他不敢回头,忘记痛意只想拼尽全力逃离。
那藤蔓似有生命一般,在明州经过时发出噼啪的碰撞声。
在即将穿过石桥时,明州好似闻到了一股花香,甜腻异常,让人不禁停下脚步,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一般。
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呼吸不畅,胸口沉沉闷闷的疼痛,脚踝瞬间被什么湿滑冰冷的东西圈出。
他遂然惊醒,低头才发现,一条黑白纹理的蛇拉缠着自己的脚,那蛇吐着猩红的蛇信,正张着獠牙咬破了明州的小腿,鲜血流下,恐惧让他忘了痛意。
明州这才发现,周遭响起了“嘶嘶”声,他定睛一瞧,竟是.......
一群蛇,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他一向胆小,海里物类那么多,明州最怕的便是没有腿的海蛇一类,别的鲛人不同他这样,明州年龄还小一点儿的时候没少吓得哭,拼命往云笠长老怀里躲。
眼前的画面带来的心理阴影,只叫明州百来年后都常梦见。
就在他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命丧蛇堆时,突然听见了利爪刺破皮肉的声音,血流成河,血肉模糊。
蛇血溅在了明州身上,素白的长衫被晕染成了一团一团的红,像一颗圆润莹白的珍珠被沾染了艳丽的红,冲击感带来的破碎感,仿佛让他也更添了几分夺目。
那血液的黏腻的触感让明珠止不住的恶心,他呆滞的,惊恐地看着宗枭。
宗枭的右手化作蛟龙的原型,利爪上还扎着死掉的蛇类残肢,沉着的脸色宛如深渊,冷眸居高临下睥睨着中了蛇毒,狼狈不堪的明州。
当他嫌恶地扔掉利爪上的血团,然后俯身掐住了明州的脖颈。
利爪已经化作了宽厚冰冷的大手,宗枭力道不小,冷声道:“我看你真是想死。”
他将另外一只没沾上蛇血的手指划破了一条小口,并不顾明州的挣扎,强行塞入明州的嘴里。
这是作甚?!
明州尝到血味,慌张而害怕。
宗枭却觉得有趣,端详着他的脸,愣是好半晌才将连着白丝的手指抽出。
明州弯腰咳嗽,只当刚才尝到的是蛇血,他干呕得厉害,宗枭却已经淡然起身,他已经看出这条蠢鱼似乎很怕蛇,便故意抛下一句,“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将你抛蛇窟里去。”
死的方式有很多,但绝不愿意选被蛇吃掉那一种。
宗枭已经抓住自己了,逃也不可能逃掉,明州如今修为散了,连遇险后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他光着脚,跟着宗枭慢悠悠回了魔宫。
被缠绕过的脚踝仿佛错了位,脚底也被磨破了皮,流了不少血。
宗枭懒得管他,没将这条鱼直接掐死,他都该烧高香了。
宗枭见他生无可恋要死要活得样,觉得十分碍眼,于是忽悠道:“我知道你想回去,但你们长老想你留在这,知道吗?”
“我知道你想回去,但你们长老想你留在这,知道吗?”
宗枭这句话一说出口,明州都傻了。
蠢鱼就是蠢鱼,心里想的什么,面上全表现出来了。
明州的神情从最初的震惊变成错愕,最后眼皮一眨,顷刻间水汪汪的,长睫也被浸湿,眼泪大颗大颗簌簌往下掉。
那眼泪沿着下颌垂落,掉到地上时便化成了小珍珠。
“你骗人......”明州哽咽道。
要不说他蠢,说他傻得好骗呢。
嘴上说着宗枭是骗他,可给出的反应,明显就是相信了。
宗枭忍住笑,假装正经的继续忽悠,“那天在寿宴上,你也听见了,仙魔两族即将迎来大战,你那天后长老说了,让你待在魔界,当鱼质。”
“长老才不会......”明州泣不成声。
宗枭知道他更相信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写了信给你,要看看吗?”
明州点了点头,宗枭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法子骗他,能说出这话,当然是有备而来。
叫人送上提前准备好的书信,明州甚至顾不及身上的痛,一瘸一拐从侍者手里抢过来。
信上确实写着,让明州老老实实待在魔界,甚至还说让他乖乖听魔尊宗枭的话,否则对方一怒之下,灭了南海鲛族,让明州勿要忘本,勿要忘记身为鲛族之人,应当以全族安危为重。
文绉绉的话,生涩难懂,但大概意思明州还是看懂了。
但又说不上哪奇怪,他虽只见过云笈长老一面,可对方温柔谦和的模样与信中这充满了上位者的严肃语气全然不同。
鲛人族避世多年,并非品性喜静,恰恰相反,鲛人族的小鱼们都喜欢热闹,上天垂爱鲛人族,给予他们异于常人的修炼体质,得天独厚的居住环境,也不同其他族类在修行上步步难行,动不动就是天谴与雷劫。
鲛人族就是上天的亲儿子,被赋予了其他族类望而不及的优待。
可偏偏品性纯良,便越是容易遭人蒙蔽,早在几万年前,鲛人族险些迎来灭族之灾。
仿佛魔咒一般,只要出了南海去到人界、魔界、仙界、妖界、鬼界的鲛人族,没有一个迎来好下场。
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与一身纯净之修为,自然引起了其他族类的觊觎。
鲛人族心太善良,又总是对一切事物报以美好的幻想,三言两语便能被骗,且对方略微示弱后,便会倾尽全力帮助对方。
险些给整个鲛人族迎来灭族杀身之祸,被骗了身,骗了心的小鲛人们不少心痛难耐,更有甚者自暴自弃险些入魔,甚至因为求而不得,而选择结束生命。
当时的族长便留下规矩,鲛人族避世不出,居于南海之畔。
而规矩是鱼定的,却不是死规矩。
一代又一代的族长,直至如今,鲛人族的小鱼们偶尔溜出去玩,族长跟长老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叮嘱不可随意与人私定终身,天黑就要回家。
宗枭看着眼前的蠢鱼,暗自摇头,几万年都过去了,这鲛人族依旧与传闻中一样,没什么长进。
“行了,别哭了。”宗枭将他推到软榻上坐着,“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你们长老的信我也给你看了,现在还闹着要走吗?”
明州眨巴眨巴眼,委屈到极点的模样。
半晌后,他摇了摇头。
宗枭没想到这鱼能这么傻。
傻点也好,傻点容易忽悠。
他大发慈悲伸手,用指腹并不温柔地揩去他眼角的泪花,“乖乖听话,懂吗?”
明州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哭腔道:“我脚好疼啊。”
那双白嫩的小脚磨破了皮,血迹都沾在了大殿地板上,小腿被蛇咬到的那块也变成了淤青,望向宗枭的双眸都是通红,瞧着还怪让人怜爱的。
宗枭让他去躺着,明州大概已经认定好了要留在着的事实,心理负担也就没那么重了。
在南海的时候,受伤了,委屈了,便会找长老跟族人倾诉,在这魔宫中,明州只认识宗枭一个魔,下意识便对着宗枭说了。
宗枭生性残暴,并不吃他示弱这一套。
本意是不想搭理,但瞥见那小腿上被蛇咬下的牙印时,骤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自讨苦吃。”他嘴上不饶人,却还是将明州抱了起来。
这条小鱼好像比起刚来的时候轻了许多,也不如当初在上华天初见时有精气神。
宗枭将他放在榻上的力道并不轻,明州牵动了心口的伤,他止不住地咳嗽出声。
好像又惹得宗枭不高兴了,一抬眸便瞧见宗枭那张紧绷着的脸。
宗枭见他捂着嘴,一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架势,总觉得这条鱼是故意装模作样给自己看。
结果明州咳得好似停不下来,唇角甚至溢出了一缕红。
血色在他苍白的脸上格外显眼,宗枭变了脸色,手抚上他的后背,凝重道:“小鱼?”
明州虚弱地摇头,双眸也因为呛咳而变红,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他心肺受损,宗枭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是清楚的。
鲛人不同魔族之人,各个长得五大三粗,明州比起他简直能用娇小孱弱来形容。
明州整个人蔫蔫的,弓着身子捂着胸口。
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宗枭贴在他后背上的掌心开始凝气。
估摸着一盏茶的工夫,明州便觉得灼烧感退去许多,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
懂事守礼的鱼,这时候应该道谢才对,但前提是对方不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明州抿着唇不愿说话,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宗枭想起鬼医常郗留下的药,白玉瓷瓶里倒出药丸递给明州,对方却充满警惕地看着他掌心的药丸不肯接过去。
头发在逃离中变得散乱,衣衫上还留有干涸发暗的血迹,让人难以形容的脆弱感与狼狈感,突兀中又是惊心的美。
四目相对,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小鱼欲言又止,宗枭不明所以。
僵局的打破还得归功于宗枭瞧见了他快要裂开的嘴唇。
荒谬,实在荒谬,堂堂魔尊竟在他满怀期待的眼神中,毫无尊严去给他倒了杯水。
明州服下.药后,精神依旧不太好。
宗枭瞧他脏兮兮的,忍不住揶揄道:“脏得像条泥巴里打滚的泥鳅。”
从本质上来说,明州的脾气是挺好的,但宗枭这魔总是能精准地戳中让鲛人不开心的底线。
明州别过脸不愿同他讲话,一生气,心口的痛感便会加重,让他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宗枭觉得他这条蠢鱼实在大胆,敢明目张胆给自己脸色看,不如把尾巴剁了吃了,指不定还能增长点修为。
然下一刻,明州又将脸转过来,挺委屈挺无奈道:“我是鲛人啊,你怎么能骂我是泥鳅,你怎么还不故意不给我水喝,想渴死我。”
“你若是想我死,大可不必这般羞辱,也不必想出这么折磨鱼的法子,叫我心口似火烧般疼。”
魔宫的后山有一汪泉眼,那潭水极凉,是宗枭平日里修炼及沐浴的地方。
这也算魔宫的禁地,外人不能进,他却将明州带来了。
瞧着正用大尾巴拍水玩的明州,宗枭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方才的情景,依旧有些恍惚。
他第一次见明州在自己面前这般嚣张,不哭不晕,说出这么多指责的话。
稀奇是真稀奇。
更稀奇的是宗枭居然真转身去给他倒水,喂他吃了药。
且不说那药是常郗研制了许久,用了不少罕见药材才练就了那一小瓷瓶,宝贝地跟什么似的。
要不说是好药,明州吃了以后,很快便觉得周身的灵脉都舒畅了许多。
他心里还介怀着宗枭那句“泥鳅”便又道:“我想洗澡。”
宗枭刚想骂他胆比天高,居然敢把自己当奴隶使唤,结果明州又天真地补了一句,“不要烫水,会难受。”
宗枭:“......”
他实在想撬开鱼脑袋,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
明州的衣衫也在逃亡中被划破,露出的肌肤细腻光滑。
魔族之人向来随心,喜欢用点暴力手段让宠物屈服。
蛟龙更是重欲,明州的无意之举,在宗枭眼里便是赤裸裸的勾引。
他来了兴致,便想,总不能明州脏兮兮上自己的床。
到底是鱼,木桶太小,不合心,待会儿若是又张牙舞爪扑过来,那胸口上的手掌淤青都还没消,若是自己没控制住力道,这次便是真会死了。
为了能早点把鱼洗干净了睡,宗枭也没留神,便将他带来了独属于自己的冷泉。
明州毫无防备将原型大尾巴都露了出来,宗枭望着他,心说剩下的那点修为,只怕就能化形用了。
明州游了一会儿,突然又停了下来,小脸皱成一团,望向宗枭,“我尾巴好疼。”
宗枭环抱双臂,站在边上,表情依旧冷漠,并不理睬。
明州垂着脑袋自己研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喃喃道:“我鳞片掉了。”
受伤的脚化成尾巴那块的鳞片也掉了几片,秃了自然就疼了,明州抱着尾巴舔,似乎忘记了还留在旁边的宗枭。
“哗啦——”
水花四溅,回头便望见宗枭也下了水。
在南海的时候,族人们一起戏水也是常态,明州时常跟他在水里捉迷藏,如今回想起那段日子,也会感到快活。
但明州认为自己跟宗枭并未到这样亲密的关系,因此在宗枭下水后,便往旁边游,想与他保持距离。
那点小心思,宗枭怎么不知。
他低声呵斥道:“过来。”
明州摇头,谁过去谁傻子。
宗枭懒得同他废话周旋,水下化作的原型,瞬间快将整个冷泉占据,明州避无可避,被蛟龙的长尾一卷,顷刻间便落入了宗枭的怀里。
蛟龙尾巴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与蛇类也有共同之处,而明州恰巧最害怕。
蛟龙的鳞片粗糙而厚实,摸着都硌手,蛟的气息充斥在整个洞穴中,明州感觉本来就疼的尾巴,与他蹭在一起,只怕又要多掉几块鳞片。
“放开我......”真的很不喜长长的光溜溜尾巴的。
宗枭收着利爪,否则明州早就血肉模糊,他沉声警告,“不要乱动。”
明州没听,便摸到了带着倒勾的......棍子?
他本来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碰到的是什么,直到听见宗枭的呼吸加重,才暗暗明白。
他不敢再动,可惜已为时已晚。
宗枭伸手,摸着明州的大尾巴,低沉的嗓音充满着蛊惑,“你方才说尾巴疼,是哪?我帮你瞧瞧。”
谁信,谁蠢。
明州拨浪鼓般摇着头,腔调掩饰不住他的恐惧,“我、我现在又觉着不疼了。”
宗枭的手很大,也很冰。
鲛人的尾巴很敏感,宗枭只轻轻一碰,明州便忍不住地颤栗。
此番反应,像是甚得宗枭之心。
他变本加厉,吐着龙息道:“我听闻鲛人腹下有一鳞片,情动之时便会收起,露出藏着的密处,在哪?”
明州摇头,第一次的经历让他现在回想起都恐惧。
蛟龙的鳞片实在太硬,尾巴轻轻蹭一蹭明州都嫌疼。
宗枭抚摸着他的尾巴,加重了一点语气,“问你话。”
“我不要!”明州急了,甚至不顾疼想从他身上下来。
对方早已看穿他的心思,本来压住自己尾巴的还是人手,突然就化为了利爪,蓦然传来的疼,让明州恐惧地将脑袋埋进水里,看宗枭是不是把自己尾巴给扎破了。
疼归疼,但尾巴还好好的。
明州情绪一激动,胸腔又隐隐有灼烧感。
他特别害怕,却也清楚自己是真逃不过这一遭了。
明州颤着声同他商量,“不要用你的尾巴缠我,不要用......”
“你说什么?”宗枭听见了,却故意逼他再说一遍。
“用蛟龙的样子,我害怕!”明州破罐子破摔地说出口,宗枭却偏不如他的意。
宗枭并非难得如此有耐心,但总不至于做这档子事还回回见血吧。
他用还算温柔的声音诱哄着明州,“先把你的鳞片打开,待会儿我用强的,你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