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乖软小鲛人—— by七月清风
七月清风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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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突然抽痛,站着的小拱桥上又有未化完的雪,明州正走着,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给影响,没注意脚底,就这样滑倒在地。
宗枭走在他前面,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因此没能接住明州。
流的血在洁白的雪地里格外显眼,看见那一抹刺眼的红时,宗枭心里咯噔一下。
以往也不是没见过明州流血,他没什么耐心,在床上实在算不得温柔,自己都将明州折腾出血好几次。
可从未有一次如此时般,让他脊背发凉。
宗枭连忙上前,将他抱起。
明州疼得不断倒吸冷气,捂着小腹,冷汗直冒。
宗枭快步将他抱回屋子,派人去叫常郗过来。
明州吓坏了,他看得画本子里,便有在怀孕时不慎摔倒而流产。
他慌不择路,竟抓住宗枭的手,吓白了一张脸,恐惧道:“小鱼崽会不会有事?怎么办啊?”
宗枭明显一顿,心脏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包裹住。
宗枭难得语气轻柔,他将手贴在明州的小腹上,不断往明州身体里渡着灵力,安抚道:“不会有事,别怕。”
虽然滑倒,但魔胎命硬,并未有事,反倒因为宗枭输送的灵力,而吃饱餍足般,乖巧下来,也不折腾明州了。
明州没那么疼后,总算放心了。
宗枭收了灵力,手却没撤回来,依旧贴在明州隆起的小腹上。
宗枭淡淡开口,“过两日,我要去一趟鬼界。”
明州刚想问他,此话何意,就听见宗枭又说了句,“你这般蠢,怎么独留在魔界?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吧。”

第42章 鬼界之行
虽然滑倒,但魔胎命硬,并未有事,反倒因为宗枭输送的灵力,而吃饱餍足般,乖巧下来,也不折腾明州了。
明州没那么疼后,总算放心了。
宗枭收了灵力,手却没撤回来,依旧贴在明州隆起的小腹上。
宗枭淡淡开口,“过两日,我要去一趟鬼界。”
明州刚想问他,此话何意,就听见宗枭又说了句,“你这般蠢,怎么独留在魔界?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吧。”
“去哪?”明州以为是自己摔出一跤摔出幻觉了。
“鬼界。”宗枭淡淡吐出两个字。
明州的神色,从刚开始的怔愣,变成难以置信,又逐渐放大瞳孔,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
“你是说带我离开魔界?”
宗枭点点头,但提醒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话早在上次你们长老在时,我就同你说清楚了,要留下这个孩子,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否则......”
明州回想起当时的事,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灭了愉悦的火苗。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宗枭的手从自己腹部推开,不让宗枭摸自己。
这小鱼性子本来温驯乖巧,怀了这魔胎后,竟被影响至此,宗枭偏执的非要摸,心中又对未出世的小鱼崽恨上几分。
两日时光转瞬即逝。
因为带着明州一起,他每日都要喝药,每隔七日都要施针,常郗没有一同前往,只是为明州准备药时忍不住数落宗枭。
“我是真不明白他究竟想的是什么,你如今身子不方便,该多多休息才是,那鬼界又不是什么散心游玩的好地方,若是发生什么意外......”
常郗一边不要钱般给明州塞着各种考虑到,他会用到的药,一边将没有紧紧拧着。
明州穿着不束腰的宽松长袍,外面还披了一件小披风,脖子那圈还有暖和的白毛,衬得他人娇俏可爱。
“能出去就很好了,我不想在这。”他嘟囔道,又忙不迭制止常郗,“好了,可以了,不要再装了。”
常郗没听,还对着他说:“我就是在鬼界长大的,那里环境不好,九州大地的妖魔鬼话,山野精灵,术士道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你去了不要乱跑。”
他宛如一个孩子要出远门的操心老父亲,又对着明州说:“别同尊上吵架,身子有何不适,别硬扛,要立马告诉他。”
“这事关你心心念念的小鱼崽,拖不得,知道吗?”
“有的药名还有药效,我都写在瓶身上了。”
明州坐在一边,手里端了一碟果子在吃,他近来格外喜欢这种酸酸涩涩的果子果脯在吃。
明州抬眼认真问他,“你不同我们一起吗?”
“那里不是你长大的地方吗?你不想回去吗?”
常郗手上动作一顿,笑着摇头,“不回去,我在这等你回来。”
“尊上在等你了,记得我说的话,别同他生气。”
其实这话,常郗不仅对明州说了,还很不放心地对着宗枭也说了一遍,甚至故意夸大其词告诉宗枭:
“虽已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但他身子太弱,心肺灵脉也未曾养好,虽腕上戴着尊上您心头血与灵力凝结成的红玉镯,但鬼界人太杂,难免有不怀好意之辈。”
“尊上便大人有大量,顺着这小鱼些吧。”
宗枭听后,只冷哼了声,并未回答。
此次前去,同上次宗枭去鬼界有极大的差异。
队伍浩浩汤汤,带了不少人,动静不小,似乎在昭告天下,生怕别人不知魔界同鬼界联手了。
明州如今同凡人无异,宗枭在这方面竟想得极其周到,不知从哪儿弄来得凶兽,驯服后用以拉车。
与其是说车,倒不如说,是一座小房子。
宽敞明亮,地上都铺了柔软的毛绒地毯,放着暖盆,就连软榻的花纹样式,都是明州平日里用的。
小桌上更是吃的喝得一应俱全,这架势用常郗的话说,就像带着家中妻儿出门游玩踏青。
已经尽量安排到事事妥帖,但明州跟宗枭都忽视了腹中小鱼崽的闹腾力。
起初都还一切正常,从出了魔界开始,明州便掀开水晶吊帘看一看外面的山川湖泊。
但没过多久,腹中的小鱼崽似乎觉得不安,便在明州肚子里动来动去。
明州腰腿酸乏的难受,站也不是,躺也不是。
明州不是矫情之人,手撑在后腰处自己揉搓,可惜无济于事。
宗枭本来在打坐,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便睁开眼,他眉心一闪而过红光,眼眸也好像变成了暗红色。
“不是让你睡会儿?”
宗枭带着魔界的一行人耀武扬威在天上赶路,故意挑衅仙族。
明州放在特别好奇,总掀开帘子往外看,吃了两口冷风,便止不住地咳了几声,宗枭便冷着脸让他过来躺下睡会儿。
可腹中的小鱼崽一直闹腾,明州躺着也难受,坐起身也难受。
他下意识看向宗枭,眼巴巴望着,也不说话,撑在腰上的手还没收回来。
宗枭只看了一眼便明白是何意,他招了招手,让明州挪过来些。
这小鱼依旧怕他,总是不肯同宗枭有亲密的举动。
宗枭说了这话,明州也不动,就微微皱眉一脸的不高兴。
宗枭“啧”了一声,抬手将明州强制拉过来。
“不舒服?”宗枭问他的时候,手已经贴上了明州的后腰。
那腰肢依旧纤细,盈盈而握。他总是会产生出一个疑问,倒也不是没见过怀孕的魔族与凡人,皆是大腹便便。
几乎没见过像明州这样的,肚子都四个多月了,腰还能这么细这么勾人,宗枭觉得自己若是大力一些,便能将明州的腰给折断。
宗枭凝了点灵力,使得掌心热起来,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这般不符合自己性子的举动,但手上的动作已快过了脑子,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在帮明州揉腰了。
力道并不重,明州却还是在哼哼。
半晌后,宗枭问他,“好些了吗?”
明州还是难受,甚至因为不舒服,心情也变得低落烦躁,他眉头皱得更紧,对着宗枭可怜兮兮道:“没有......”
宗枭噤了声,手上动作没停。
他又听见明州小声开口,“不想在天上了,不舒服。”
他本来还想补一句,小鱼崽也不想,小鱼崽不喜欢,小鱼崽一直在肚子里闹,好像在不高兴。
但后面的这些话,明州没敢说出口。
他突然反应过来,宗枭不喜欢小鱼崽,他应当在宗枭面前少提这个才对。
宗枭听完他的话,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面色沉了沉,方才一闪而过的眉心红印,渐渐显露出来,颜色艳丽如同血一般的红。
“你就这般护着仙族?!”
明州微微一愣,显然没明白宗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这是何意......”
“不过在仙族的地盘上走,你便找借口,想让我下去,就这般见不得?”宗枭咄咄逼人。
明州这次听明白了,他躲开宗枭,与他拉开距离才敢开口反驳,“我只是同你说,你不肯便不肯,作何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与我听。”
他躲开后,宗枭被他的举动所激怒,厉声警告道:“过来!!!”
“不要!才不稀罕让你揉!!!”
才出魔界,宗枭跟明州就将常郗再三叮嘱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明州自然是拗不过宗枭的,他越是不肯,越是挣扎,宗枭越是要用强硬的手段来叫他乖乖听话。
宗枭将他抓过来,手又放到他腰上,像方才那般揉搓,只是力道加重了些。
小鱼崽不喜欢,明州也不喜欢。
他推搡宗枭喊着:“不要这样,难受!”
宗枭见他被自己逼红了眼,瞧着都快哭了,这才停下动作,但依旧将明州扣在怀里不松手。
“你到底要如何?!”宗枭问他。
明州抱着肚子,一副保护的姿态,嗫嚅开口,“头晕恶心,想下去走走,你不答应,全当我没说过。”
宗枭眉心的红印又消失了,宗枭这次又肯了。
当真是喜怒无常的大魔头,明州在心中暗想。
魔尊一声令下,便由天上转为地上,队伍停在一处水草茂盛之地,明州跟着宗枭下去。
许久未曾到这般空气清新之地,草木茂盛,潺潺流水声,透着此地生机勃勃。
阳光透过枝繁叶茂,洒在明州身上,舒爽明媚,让他想起在南海的无忧时光。
想到家,自然是难过的。
明州没有一刻不想离开,正如此次出来,他亦没有放弃。
可惜宗枭就伴在身侧,寸步不离守着自己,明州难得见这般清澈的水,心动不已,告诉宗枭自己想下去泡泡水,结果宗枭黑着脸催促他上车。
明州垂头丧气,却不得不丛,依依不舍回头,只见水中的芦苇丛动了动。
明明没有风......
明州不知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太过敏感,他总觉得方才的芦苇丛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鬼界同魔界相隔并不近,耗时三日才到达。
明州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难熬不适,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还都给吐了出来。
小脸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同宗枭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宗枭也没有故意嘲讽,恶语相向,反倒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将明州揽入怀里,低声道:“我后悔了,其实不该带你出来的。”

鬼界同魔界相隔并不近,耗时三日才到达。
明州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难熬不适,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还都给吐了出来。
小脸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同宗枭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宗枭也没有故意嘲讽,恶语相向,反倒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将明州揽入怀里,低声道:“我后悔了,其实不该带你出来的。”
说再多也是无用,明州腹中的魔胎,一天天长大,明州身上那点微弱的灵力,根本不够他汲取养分。
占了宗枭半个血脉,越大越闹腾,还未出生,便如同个小魔头。
连宗枭都发现了,这魔物每日都要折磨一下明州。
可偏偏,明州这条蠢鱼自己不知道,还拿这魔物当个宝贝。
腰酸腿酸抽筋都是家常便饭了,小腹每日还有一阵坠痛,除非当晚宗枭在明州睡下后,掌心贴着他的肚皮,输送灵力,翌日这小魔头才会乖。
若问宗枭,为何要等明州睡下?
自上次宗枭掌心凝了诀,要强制性弄死明州腹中的魔胎时,这小鱼就吓坏了,在他清醒时,根本就不会让宗枭碰他的肚子。
他又拗不过宗枭,哪怕对方强制将他抓过来,明州也是神色紧张,只敢让他轻轻摸一摸,一找到机会跟空隙便会躲开。
宗枭自然不悦,可明州实在娇气,未怀孕时便是,有孕后大抵是受这魔胎影响,竟更加爱哭了。
若非顾念他身体不好,哭急了又要呕血咳嗽,宗枭才不会干这等偷偷摸摸之事。
但不知是离了魔界,还是因为舟车劳顿,明州反应极大,食不下咽,让他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那点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色苍白,宗枭觉得他比鬼界的鬼还要白上几分。
此次前来与鬼界结盟,目的就是要让九州尽知。
宗枭走走停停还嫌不够,到了鬼界后,鬼王亲自作陪,带着他们去到最热闹的鬼市之中。
鬼市,不仅只有鬼。
从见不得光的一面来说,算是九州中独一份的热闹混杂之地。
每日开市后,必定人声鼎沸。
鬼市的规矩是,无论是仙族、魔族、鬼族、还是其他的精怪一族,甚至连凡人都能来。
鬼市什么都有买,九州之中,法器,灵草,仙药,甚至内丹,修为,奴隶,畜生人口,只要肯出价,有耐心都能找得到。
无论是何种族恩怨,在鬼市中,都不能打架斗法,哪怕有,也要去到鬼市中心的擂台上,让所有鬼市里的,都出来瞧瞧看看。
明州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鲛人,就出过一次南海,去到上华天,与族人们一同为云笈长老贺生辰。
他在南海时,除了鲛人跟鱼类,人都没见过,更别提鬼了。
明州原本是好奇的,尤其看的话本子里,也有提到过鬼市的秘辛传闻,他好奇不已。
结果到了鬼市,吓得背脊满是冷汗。
他没想到......没想到竟是如此......
房屋是红木的,灯笼是红色的,见不得光的生意太多,街上形形色色的“东西”太多,行色匆匆,却安静异常。
那光线极暗,加上这诡异的红,不仅不热闹,反倒格外渗人。
一条长街,好似望不到头,各种各样的商贩。
明州亲眼见到有瘦骨嶙峋的花族被砍了头,那商贩旁边的牌子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花血糖水。
竟是用花族的血肉,熬制出糖水,卖与路过的家伙们。
有明州在话本子上看过的,人间的糖葫芦,鬼市中也有扛着卖的,只是他吆喝地叫——人肉葫芦。
有摆着一堆灵药仙草,带着斗篷的和尚道士。
有背着剑戴着斗笠,拖着猎来的精怪尸身。
除了摆在街上的商贩,两旁的红色建筑,更是什么店都有,妓院、赌坊、当铺、药房......
看着什么都有,但明州才看了一小段路,便已知道里面是何等炼狱。
在鬼市中,不必掩藏,都纷纷现着真身,青面獠牙,双目流血,无头之怪。
说句实话,明州初来乍到魔界时,也被魔族的奇形怪状的魔兵们吓得够呛,但......
但不知是看久了,愣是看顺眼了,明州就觉得魔族比这鬼市上见到的“东西”们,要顺眼太多。
他坐在能容纳十余人的轿輦上,四周垂着红色纱帐,宗枭同那鬼王在前头,骑着似马非马的物种上。
明州独自坐在轿輦上,抬着轿輦的戴着面具,摇摇晃晃,又加上一路上瞧见的东西,明州胃中翻腾得厉害,恶心想吐的念头愈来愈重,身子突然发冷。
明州感到不安,感到恐惧。
血脉相连,腹中的小鱼崽好像也从睡梦中因为明州的反应而醒了过来,小鱼崽活泼,在明州肚子里滚来滚去。
明州手心都出了冷汗,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胸腔中如一团烈火在燃烧,灼烫感愈来愈强。
“宗,宗枭......”
这是鬼界,明州实在难耐,下意识便不顾还在鬼市上,被这么多鬼怪精灵们看着,弱弱地喊出了宗枭的名字。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宗枭就是听见了,回过头隔着红幔帐,他根本看不清明州的脸色,却还是停下,对着身旁的鬼王说了句话,之后便飞进明州坐着的轿輦中。
“怎么了?”
宗枭刚问出口,就对上明州难耐苍白的脸颊。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小鱼是被吓着了害怕了。
明州冷汗直冒,磕磕绊绊出声道:“我......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鬼市热闹,九州之中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他们在两旁打量,想透过红幔帐瞧一瞧坐在里面的是何佳人。
可惜瞧不见,但宗枭因佳人一声呼唤,便赶来,想必定是天香国色。
宗枭微微拧眉,没有丝毫犹豫,撩开前端的红幔帐,对着鬼王说:“附近可有落脚歇息之地。”
鬼王听见他这话,微微一愣,又觉得十分好笑。
就在方才,宗枭与他并肩骑行时,鬼王问起后面跟着的小鲛人,他揶揄道:“你是真动心了?”
鬼王说:“生个继承者也好,有个陪伴,往后的万年时光,也不寂寞。”
宗枭还非常不屑,“若非拿他当作棋子,挑拨鲛人族与仙族的关系,我留这他有何用。”
鬼王看着前方,不知想到什么,只淡淡说了句,“是吗?”
他言归正传道:“说来,上次鲛人族借我之口邀你前来时,我知道了一个消息。”
宗枭问:“是何?”
鬼王笑了笑,透着阴狠,“鲛人族似乎早已不愿同仙族联盟,全然是看着帝后云笈的面子上,才肯往来。”
“妖王来信,说了一计,除掉帝后云笈,栽赃仙族,鲛人族可不就......”
鬼王语气重了些,正色道:“我已拒绝他,你也知我同鲛人族的关系,此法阴狠毒辣,涉及鲛人族,我必是不会参与,倒是你,如何想?难道妖王没给你递过信?”
宗枭沉默不语,此时身后传来了明州喊他的声音。
鬼王也听见了,在两侧鬼族的行礼声中,轿輦中的小鲛人,不过就轻飘飘地喊了一声,宗枭立马就回过头,不带丝毫犹豫同自己说了句,“等等。”
之后便转身朝轿輦飞去,刹那后,撩开红幔帐便问鬼王附近可有歇脚之地。
鬼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心中却暗想,宗枭这反应,可不像同他所说那般只是“拿他当作棋子,挑拨鲛人族与仙族的关系”。
鬼王不愿同鲛人族交恶,他欠了那条鲛人的情债,此生承诺过绝不伤害南海鲛族任何生灵。
方才有的话,鬼王没问出口,倘若宗枭答应了妖王的法子,那鬼族只能袖手旁观这次的仙魔大战了。
此时,见宗枭这般紧张这小鲛人,鬼王突然觉得自己也不必再问,宗枭面上不显,又嘴硬,但这心里......
鬼王莞尔一笑,问了身旁的手下,“有吗?”
“回禀大王,前方有一客栈,我先行去打点。”
鬼王点点头,他便立马飞去。
轿輦又再次缓缓移动,只是这次宗枭未曾离去,他就坐在明州的身边陪着他。
明州的脸色极其难看,宗枭有些焦躁,以为是腹中的小魔头又开始作恶。
宗枭将他揽入怀里,本想渡点修为,让明州有所缓解,但果真如他所料,明州一碰到自己,不顾虚弱的身子,便开始挣扎。
宗枭低声斥责,“你再动!!!”
明州不敢动了,其实他头晕目眩,早已忍耐到极点,宗枭的怀抱虽说让他不喜,但眼下有个支撑点,确实让明州好受很多。
他无力挣扎,细声细气道:“我不舒服......”
“鬼市的味道,好难闻......”
“那些......我有点怕......”
他这般示弱,让宗枭有些愉悦,他装作无意地问明州,“是吗?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魔界更好?”
明州一点儿也没犹豫,“嗯”了一声。

“那些......我有点怕......”
他这般示弱,让宗枭有些愉悦,他装作无意地问明州,“是吗?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魔界更好?”
明州一点儿也没犹豫,“嗯”了一声。
鬼王的手下,办事极其麻利,片刻工夫便收拾妥当,立在门前恭迎。
明州起身有些腿软,宗枭想也不想,直接将他抱了起来,他问明州:“你是不是怕了?”
明州没有骗他,实在想到刚才瞧见的,便觉得一阵恶心涌上来,他点了点头。
宗枭便用披风,将抱在怀里的他盖住,低声道:“那就别看。”
“你......你这是做什么?”
明州有些惊讶,却被披风盖着,问话都闷声闷气。
有孕四个多月了,宗枭却觉得他抱着依旧轻飘飘地没什么重量。
而旁边瞧着宗枭举动的鬼王,倒是看着他同这小鲛人的举动,突然有些怅然。
客栈里的布局跟氛围,简直比明州看过听过最恐怖的故事话本还要吓鱼几分。
依旧是诡异阴森的红与暗,原本住在这休息的,全被清走了,有几个不服气的,不过多说了几句,磨蹭了些,便直接被鬼王的手下斩杀,并极淡然地吩咐把这些死物拖走。
明州是被宗枭抱进来的,他如今对气味很敏感,那浓浓的血腥臭气,让明州的胃里更加翻江倒海。
他窝在宗枭怀里缩了缩身子,宗枭便懒得多言,直接问:“休息的房间在哪?”
立马就有店掌柜,亲自领着宗枭上楼,唯唯诺诺的模样,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性情暴戾的魔尊。
领上楼,他便识趣地退出去了。
宗枭就着披风,直接将明州放在凳子上。
明州脸色煞白,眉头皱着就没松开过,手还放在胸口上,耷拉着脑袋,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还很难受?”明州站在他身边,问这话的声音倒是难得的温柔。
明州老实地点点头,甚至都带了一点哭腔,“很难受,我不喜欢这里。”
他很害怕,鬼市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就拿这客房来说,昏暗诡谲,透着阴气,不论是红色的柜门,还是梳妆用的铜镜,都让明州觉得恐惧。
这种由内而外,见缝插针地害怕,跟宗枭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明州都顾不上自己跟宗枭之间的恩怨。
甚至出于本能地依赖他。
明州竟破天荒地拉过宗枭的手,眼神可怜,细声细气地说:“小鱼崽也不喜欢,从方才就一直在闹我。”
他难得如此依恋宗枭,声音娇娇的,宗枭的心弦被狠狠一撩。
他走上前,微微弯腰,另外一只手搭在明州瘦弱的肩膀上,他感受到明州微弱发抖的身子,倒是也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掌心凝了灵力,温温热热传到明州身体里,流过枯竭的灵脉,滋养缓解腹部的钝痛。
宗枭轻声说:“你这小鱼,还未出生便如此多事,出来后有你好受的。”
连宗枭自己都没注意,往日里,他总是称呼明州腹中的胎儿为“小杂种”“小魔物”
他之前从未表现过期待跟喜悦期盼之情,反倒三番四次想要明州放弃腹中的胎儿。
他这次的称呼,看似不经意,宗枭自己都没注意。
但明州发现了,他微微一愣,心中的复杂之情难以表达。
小鱼崽也是个阴晴难定的性子,放在明州肚子里,像在发脾气般,小腹各种不适与疼痛,现下得了宗枭的灵力,感受到宗枭那炽热宽厚的掌心,又老老实实睡觉了。
明州垂着脑袋,看着贴在自己腹部上的手。
小麦般的肤色,手掌很大,手指修长匀称,但细看会发现上面有许多细小的,陈年老月的疤痕。
宗枭其实长得很好看,若是不常摆着一张冷脸,换下他总身着的黑色玄青云纹的衣裳,穿成素色清淡为主的,那便是丰神俊朗的贵公子。
如果单从长相来说,宗枭根本不像是魔。
明州看得出神,竟方才还不安惶恐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去睡会儿吧。”宗枭收回掌心,直起身道。
明州“啊”了一声,有些没听明白。
宗枭倒是挺有耐心,同他道:“往日里要睡上七八个时辰才嫌够,今日逛了这么久,不累吗?”
“可是楼下......”
宗枭解释道:“同鬼王说一声便好,更何况这鬼市稀奇古怪的有趣东西多了,方才听鬼王说起,有一场奴隶买卖会,等你睡醒,带你去瞧瞧。”
明州听见奴隶二字,便心头一咯噔,宗枭见他脸色微变,觉出了自己说的话让这小鱼误会了。
他又假装不经意地补了一句,“此番在鬼界,要耽搁上一段时日,赤屠没跟来,我若是不在,找个能护着你伺候你的。”
明州这才放下心,也没同宗枭顶嘴多语。
他方才心惊胆战,早已体力不支,困倦袭来哈欠都打了好几个了。
床上的被褥枕头倒是干干净净,否则那客栈老板也不敢领着宗枭他们上来。
但明州还是不喜,他“不着痕迹”的将宗枭方才披盖在他身上的披风垫在了床上。
那披风很大,铺了半张床。
宗枭将他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心情不错,也没戳穿跟逼问明州这番举动是何意。
宗枭见他脱了鞋侧躺着,眼睛直勾勾望着宗枭。
宗枭本想下楼告知鬼王,要在这多耽搁些时辰,结果他才刚一个转身,本来还躺着的明州,“嗖”的一下坐起来,对着宗枭说:“你要去哪儿?”
宗枭回头看他,并未说话,只是有些疑惑。
只见明州手指无意识捏住披风,望着宗枭,脸上神色纠结,却还是开口道:“你......你不陪着我吗?”
“你在害怕?”宗枭直戳了当的问。
明州心里很是复杂,他知道自己说这话有多古怪,平日里,躲宗枭都来不及,此时却是翻天覆地,还开口让他留下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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