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他会堂堂正正的挺直腰杆走进那个与他失之交臂的地方。
季成眠终于进了沈家的公司。
公司的主管能捞到的油水可比他当老师捞到的多,再加上他是沈秋禾的老公,公司里的员工谁见了他谁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季哥,他的虚荣心终于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除了……
他看着手机里打过来的电话,心底有些烦躁,但还是接了。
“干什么?我在上班知不知道?”
“老季……”方琴的声音弱弱的,“你今天还回家吗?”
这两天季成眠跟在沈秋禾屁股后面跑,动不动就被她骂,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今天恰好遇到沈秋禾出差,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行,我会回来,记得做饭等我。”
方琴做了饭,晚上的时候季成眠果然来了。他不知道跟谁喝了酒,满身的酒气,站在玄关处骂骂咧咧的换鞋。
他喘着气往客厅看了眼,“小宝呢?我的宝贝儿子呢?”
方琴把盛好的饭放在桌子上,“小宝睡着了,在房间呢。”
季成眠走进来,把手里的包随意的丢在沙发上,扯开领带坐下,看着怯弱的方琴,气不打一处来。
“你过来。”
方琴的眼神闪了闪,但还是过去了。
装着饭的碗猛地砸在了她头上,方琴捂住脑袋,痛苦的蹲下身子。
紧接着,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拽了起来,“贱人!骂我是不是很爽?看我跟在你后面当舔狗是不是很开心?要不是为了你家的钱,谁他妈愿意伺候你?”
方琴仰着头,鲜血沿着她的额头滑落,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摄像头的红点无声的闪了闪。
等到季成眠终于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方琴痛苦的卷缩在地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季成眠松开手,蹲下来抱住方琴,“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上班受了太多气,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方琴靠在他怀里无声的哭泣,好一会才开口,“季成眠,你和我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
季成眠被她问得微怔,“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喜欢你。”
“是吗?”方琴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领证?”
季成眠被她问得心下一慌,猛地松开了手,“你什么意思?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喜欢领证,你怎么还拿结婚证来说事?”
方琴摊坐在地上哭泣,“可是我跟了你,什么都没有。季成眠,你不会是在外面养了人吧?”
“你放屁!”季成眠怒道,“谁跟你说的?”
方琴道,“我自己想的,你平日里就不爱回家,也不跟我领证,我连你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季成眠伸手去扶她的肩膀,“小琴,你别乱想,我怎么可能会有别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那你证明给我看。”
“什么?”
方琴看着他,脸上被鲜血覆盖,莫名多了几分阴森,“成眠,我太没有安全感了,如果你真的爱我,你把这个房子写我名下吧。”
听她要房子,季成眠眉头一皱,“这不……”
方琴打断他,“你知道的,我一心一意的只跟你好,还跟家里闹翻了,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了,写你名下和写我名下有什么区别呢?你每天都这么对我,我太没有安全感了。还是说……”
她幽幽道,“你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季成眠被她说得脸色一白,“瞎说什么!不是房子而已,我给你就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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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后没几天就是元旦。
十二脸上的猫癣好了大半, 眼角发黄的泪痕慢慢消失不见,身上干枯的毛发养了这么多天后终于变得顺滑,当初皮包骨一样的身体胖了些。毛发蓬松, 远远看去, 像一团柔软的棉花糖。
十二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巡视自己的领地。
白色的小猫很是骄傲, 因为偌大的别墅都是它的地盘。
它先从一楼开始进行每日的巡逻工作。
厨房池子里的鱼依旧鲜美, 客厅里放着的巨大猫爬架上依旧只有它的味道, 柿子形状的猫碗里的储粮依旧满满当当……
本喵很满意。
十二勾了勾尾巴,打算出去巡视外面的领地。
今天又是雾蒙蒙的一天, 外面下着小雨,小猫才刚从门缝里溜出去,就被厨房的阿姨拎了回来。
她把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关上, 蹲在十二面前教育它, “外面那么冷, 别乱跑,小心被人拐去卖了!”
十二不满的冲她喵喵叫, 可恶的两脚兽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并给它开了一个猫罐头。
十二把猫罐头吃完了,决定短暂的原谅她。
英勇的猫猫大王开始巡视二楼。
二楼的大部分房间都是关着的,明明是它的领土,可猫猫大王却被堵在门外不能进去, 气得它在门外面狠狠的挠了一下。
再往里走就是健身房。
健身房的门没关,猫猫大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去,看见落地窗前正在健身的男人。
男人肩宽腿长的,腹部鼓起让人血脉喷张的肌肉, 汗水沿着凌厉的眉眼滑落。
在十二进来的时候他每天的锻炼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陆庭从器械上下来, 捞起衣服擦了把汗, 劲瘦的腰肢顿时展露出来,腹肌随着他的呼吸若隐若现。
后来觉得实在黏腻,他直接脱了上衣,拎着衣服打算去旁边的浴室洗澡。
细微的动静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他站在落地窗前扭头,随着他的动作,宽阔的肩侧了过来,露出上面几道显然的抓痕,肩头上面甚至还有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唯一的观众蹲在他面前,扬起头朝他叫了一声。
“喵呜?”
陆庭把衣服甩在肩上,蹲下身,看着十二,“哟!太子爷又巡视领地呢。”
他一靠近,身上的汗味顿时朝十二涌来,小猫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咪呜!”
男人戳了它的脑袋一下,站起来,不再管它。
十二小尾巴一样坠在他身后,甚至在他进浴室的时候还想跟着一块进去。
陆庭拎着它的后领,把它丢了出去,狭长的眉眼俯视着浴室外面的猫,声音懒洋洋的,带着餍足,“小东西,这你可看不得。”
“咪!”
十二不满的挠了挠门,回答它的只有浴室的水声。
气得小猫翘着尾巴出了健身房。
它循着气味找到了铲屎官的房间。它以为会跟以前一样把它关在外面,结果门根本就没有关紧,身子对着门缝一挤,小猫顿时就滑了进去。
屋内铲屎官的气味很浓烈,可同样浓烈的还有那个把它关在外面的人类。
咪最讨厌的那个人类!
“喵呜……”
猫叫声在漆黑的房间响起,躺在床上的人安静极了,只有一节皓白的手腕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泽,上面甚至还有一个起眼的红痕。
十二围着床转了一圈,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猛地一跃,跳了上去。
它歪着脑袋,好奇的往铲屎官脸上看去。
青年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散了几缕黑发在眼前,安静的合着眼,浓密的眼睫天生带着一点卷翘的弧度,呼吸均匀。
十二甩了甩尾巴,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进去的角度。
喵要和铲屎官一起睡!
结果它才刚动,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拎着它的脖子,把它从被子上提了起来。
十二扭头,对上了一双灰色的眼睛。
“喵……”
它还没喵出来,就被男人一把捏住了嘴巴,把它所有的叫声都堵了回去。
十二,“……”
咪最讨厌的两脚兽,没有之一!
陆庭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小猫咪的暗杀名单。他拎着十二,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把它放在门外面,然后当着它的面,毫不留情的把门关上。
“喵!!”
隔音良好的门把小猫撕心裂肺的叫声隔绝在了外面。
屋内的陆庭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
遮光良好的窗帘把屋内的光线都挡得严严实实的,床上的人似乎极累,刚刚的动静丝毫没有吵醒他。
陆庭走过去,跨上床,躺了进去,伸长手臂一捞,把人捞到了自己怀里,连露在外面的那截手臂也被他捞了进去,带着它,环到自己腰上。
微凉的掌心和灼热的皮肤相贴,睡梦中的青年被烫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收回去,结果被另一只手强硬的按着。
似乎知道是谁,沈娇眼睛没睁开,嘴里忍不住低声抱怨开口,“陆庭……”
陆庭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我在呢,睡吧。”
男人的身体像一个巨大的暖炉,把他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里面,隔绝了一切寒冷。
除去一开始的不适应,很快沈娇就在他怀里找到一个熟悉的姿势,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了。
屋内的光线依旧昏暗,他的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一时间,沈娇甚至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一醒,陆庭就感觉到了,低下头在他颈窝蹭了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娇娇醒了啊。”
沈娇表情有些空白,呆呆的任由他蹭,好一会才慢吞吞的眨了眨眼,“几点了?”
陆庭伸长手臂捞过旁边的手机,“快十点了。”
沈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十点了?你怎么不喊我,我还要上课呢。”
他一动,肌肉牵扯到腰,那感觉,顿时难受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的手攀了上来,替他揉着腰,“我已经跟老师说了,今天晚几个小时。”
沈娇不满的抿着唇,“学习怎么能晚?”说着他忍不住瞪了陆庭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起不来,我都说不要了,你还……”
陆庭笑了声,脸上丝毫没有悔过之意,“没办法,谁叫娇娇太诱人了,你知道的,我定力一向不强。”
沈娇,“……”
想揍人。
许芮在客厅喝了快一壶茶才等来又一次迟到的沈娇。她看着亦步亦趋跟在青年身后的陆总,微微叹气。
果然,成年人的学习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
她放下茶杯,优雅的微笑,“沈先生,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沈娇的脸有些红。一直以来,他都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从来不迟到,结果现在因为陆庭,他都迟到两次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瞪了陆庭一眼。
后者摸了摸鼻子,罕见的有些心虚。
十二从自己的猫窝里出来,状似无意的路过陆庭,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伸出爪子在他的裤腿上疯狂的抓饶。
不过瞬间,男人布料柔软的灰色居家裤就这样被抓破了。
而罪魁祸首则蹲在他跟前优雅的舔了舔爪子,慢悠悠的离开,跳到沈娇的大腿上。
陆庭,“……”
沈娇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揉了揉十二的脑袋,夸奖它,“干得漂亮。”
“咪呜!”
喵是最棒的!
陆庭,“……”
下午的时候,科林大包小包来到了别墅。
接他来的是陆九。
任劳任怨的助理把他带来的东西从后备箱里搬下来,脸色跟锅底一样黑。
科林像是看不见一样,站在他旁边指挥他,“哎!你轻一点,这个很贵的,是我带给沈娇的见面礼。还有那个,那个要轻拿轻放,坏了你赔我啊?”
陆九忍无可忍的瞪他,“你自己来!”
科林举了举手里的拐杖,“九啊,我都这个样子了,怎么来?”
沈娇被迫裹一件外套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他拄着拐杖,愣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科林道,“前几天滑雪,不小心摔骨折了。”
说着他挥了挥手里的拐杖,“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在国内叫什么来着?哦,元旦!元旦这么重要的节日,我不远万里的过来找你们,是不是很感动?”
陆九翻了个白眼,“是骨折了哪里都去不了,回来找人照顾吧?”
科林,“……”
科林道,“九,你一点都不可爱。”
陆九冷笑,“如果你在零下几度的时候被迫去接一个聒噪的废物、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你觉得你还可爱得起来吗?”
科林道,“九,你太让我伤心了,你知道吗,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后备箱边,从角落找到一个瘪了一个角的盒子,“你看,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礼物。”
陆九低头,盒子上面的三个大字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美容仪。
陆九,“……”
陆九啪地一下把后备箱合上,冷着脸开口,“大旺,带着你的破礼物,连夜、马不停蹄的给我滚出国!”
大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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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沈娇跟前, 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给他,“沈同学,这个给你。”
“礼物?”沈娇眼眸微张, “给我的吗?”
许芮露出一个温婉的笑, “是的, 给你的, 打开看看。”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沈娇捏着一个角,掀开了上面的盖子, 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只钢笔。
许芮道,“这个是我外祖父自己做的钢笔, 谨以此笔, 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能够金榜题名。”
“这……我……”沈娇看着那只钢笔, 好久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芮笑着道,“新年快乐。”
沈娇把盖子合上, 缓缓吐出一口气,也露出一个笑来,朝许芮慎重道,“新年快乐,许姐。”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别墅门口, 陆庭才低头看了眼被他拿在手里的盒子,“你知道她外祖父是谁吗?”
“谁?”
男人笑了声,“很有名的那个书法大家,她跟她外祖父姓, 是被她外祖父养大的。她外祖父的字千金难求, 更别说是他亲手做的钢笔, 你看看笔尖,应该会有一个刻字。”
沈娇再次打开盒子,拿起里面的钢笔,揭开盖子,果然在笔尖上面看见一个很细微的许字。
“这太贵重了……”
陆庭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她既然没跟你说她
外祖父是谁,那么这只是一只普通的钢笔,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跟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娇娇,她很喜欢你。”
“当然了,不止她,还有很多人,他们都很喜欢你。”
“我知道。”沈娇垂下脸,“我知道的。”
科林这次回来不仅是因为他骨折,更多是因为沈娇的病。
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很多,他这次来就是给他做最后的测试。
两人去了楼上的书房,陆庭和陆九就站在楼上的走廊上等着。
怕沈娇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陆庭好久没抽烟了,可到这种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点了一根。
辛辣的味道从喉咙咽下,烟雾缭绕,他的思绪如烟升腾在半空,空落落的找不到落脚点。
太久了……
一朵玫瑰的摧毁轻而易举,可让枯萎的玫瑰再次绽放出鲜花要经历多少心血?
他们的磅礴的大雨里相遇。是他把被人丢弃在雨里的枯萎花枝捡回了家,日夜照料,把根部的蛀虫一点点剔除,狠了心,把干枯的枝叶全剪掉,只盼着新生的枝芽快快长出来。
偶尔,他也会被玫瑰锐利的尖刺扎伤,鲜血将枝叶染红。
是疼痛,让他们彼此纠缠在一起。
他盼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能看见花开了。
“爷。”陆九道,“陆谨找上了安迪。”
陆庭的视线从书房紧闭的大门移开,缓缓吐出一口烟,“找他干什么?”
“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沈先生的事,他想让安迪绑架他要挟你。”
男人夹着烟的手猛地顿住,朝楼下安排晚餐的安迪看去。
金发的管家没察觉到他的视线,正在跟佣人核对细节。他的制服每天都是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一举一动完美的符合一个管家的标准。
陆九接着道,“但他拒绝了。”
陆庭没问为什么。
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主人。
“陆谨是吗?”他面无表情道,“回国这么久,倒把他给忘了,看来是得给他准备一份礼物了。”
陆九低头应下。
等到天完全黑下去,别墅亮起灯的时候,沈娇和科林终于从书房出来。
科林撑着拐杖走在前面,看见等在外面的陆庭,朝他露出一个笑来,“恭喜你,他的药终于可以停了。”
陆庭下意识的朝在他身后的沈娇看去。
青年穿着驼色的毛衣,长发披散在肩头,灯光在他头顶倾泻。他逆着光,坐在轮椅上,微微仰着头,眉目像江南初春的水墨一样柔和。
“陆先生,新年快乐。”
他想说的是,这是他给他的新年礼物。
陆先生的眼眶忽地就红了。
夜色静默,他的玫瑰在他面前无声开放。
“新年快乐,娇娇。”
我收到了。
沈娇是在背单词的时候接到谢路衍的电话的。
电话那头的他说话颠三倒四,格外的神经质,“沈娇,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借点钱给我,我要钱!”
沈娇看着手里的单词,柔声道,“谢路衍,你打错电话了,我救不了你。”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今天出了太阳,他的桌子前面放着一个鱼缸,拇指大小的金鱼在里面游来游去的,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颜色。
看着外面的太阳,他决定去亭子里写今天的数学卷子。
疗养院里老人比较多,大部分都是退休后来这边修身养性的,沈娇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里面遭人稀罕极了。
才刚出门,外面遛弯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纷纷跟他打招呼。
“小娇晒太阳啊?”
“年轻人就是要多晒太阳,这样身体才能好。”
“要多吃饭啊,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
沈娇举了举手里的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来写张卷子。”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立马围上来几个老头,把他手里的卷子拿了过去。
卷子他昨天晚上写了一半,还没写完。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了一眼,就指着其中一个填空题跟他说他错了。
沈娇看着自己算了快半个小时才得到的答案,呆愣愣的,“啊?错了?”
然后他看着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红笔,几分钟就把他的卷子改完了。
沈娇看着上面好几个鲜红的叉,陷入了沉默。
老头咂巴一下嘴,翻了翻手里的卷子,问他,“小娇打算考哪个大学啊?”
沈娇不知为何有些心虚,“A……A大。”
“A大?”老头乐了,“好地方啊,我退休前在哪里教书呢。”
“啊?”
老头把卷子往他怀里一拍,“虽然你这卷子看着正确率不高,但只是因为你好久没学习,解题思路有些生疏罢了,基础知识还是比较扎实的,我那里有一套习题,明天我让家里人送来,你做完它,保准数学能上一百二。”
沈娇拿着卷子,“啊……”
他太乖了,长得又好看,再加上进疗养院,里面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他的事。
因为双腿残疾错失高考什么的……
不知道赚去了多少老头、老太太的眼泪。
疗养院不是一般的疗养院,能进来的老人非富即贵,再不就是在某个领域非常德高望重的前辈,其中不乏学术界的大佬。
在里面除了下棋、遛弯、聊天就找不到什么事做。沈娇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平静,毕竟看青年每天抓耳挠腮的写卷子可比下棋有意思多了。
个个都摩拳擦掌的,恨不得上去告诉他这题该怎么写。
于是沈娇发现自己的学习环境变了。
每天做卷子都有一堆老头、老太太在旁边等着他,前脚刚做完,后脚卷子就改出来。平日里走路都要拄着拐杖的老人拿着的卷子双眸放光,那精神头,恨不得把拐杖丢了,原地跑个八百米。
而那个拐杖在手里顿时就变成了武器,在地板上敲得梆梆作响,恨不得把沈娇的小脑袋瓜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这题不应该错的,这个这么简单,只需要用微积分……”
一个老太太推开老头,“什么微积分,明明只需要这个公式……”
沈娇缩在他们中间瑟瑟发抖。
微积分是什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公式?
而角落里的另一个老头缓缓戴上眼镜,“别听他们瞎说,高考不需要微积分,而我……”他微笑,“鄙人不才,江城重点高中的重点班班主任连任十年。”
沈娇朝他看过去。
老头抽出一张草稿纸,拿起笔就开始写。他写得密密麻麻的,啰嗦又复杂,周围的大学教授和科研大佬看见后都朝他翻白眼。
“啰嗦。”
“无用。”
只有沈娇的眼睛缓缓亮了起来,“天啊,我都看懂了,你好厉害!”
大佬们,“……”
或许是他的星星眼戳中了重点班班主任的那颗冷酷的心,沈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是重点班的班主任了。
陆庭来的时候他抱着书跑得比兔子还快,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盼望过他的到来。
男人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摇着轮椅过来,往他身后看了眼,只看见一个戴着眼镜面容慈祥的老头,老头把手里的笔合上,朝他点了点头。
陆庭不明所以,“怎么了?火烧屁股似的。”
沈娇咽了咽口水,“比火烧屁股还吓人,我们赶紧走吧。”
医生在等着他们。
今天是沈娇第一次试穿假肢的日子。
盼了那么久,也挣扎了那么久,在疗养院待了这么多天,沈娇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看见医生拿着假肢朝他靠近时,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
陆庭抓着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
咔哒——
当假肢的最后一点和他残缺的肢体合上时,恍惚间,沈娇以为自己真的长出了了双腿。
风扬起窗边的薄纱,穿过落地的沙发,穿过低矮的茶几,最后扬起青年搭在额前的碎发。
风里依旧带着冬的冷意,而阳光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温度,暖洋洋的照着每一寸土地,以及……
青年发着光的眼睛。
陆庭往后退了两步,站在窗前,朝他伸出双臂。
“娇娇,这回换你朝我走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这个周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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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手缓慢而坚定的撑在轮椅的扶手上, 弯着腰,手背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青筋。
沈娇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踩在地上。
是他的,又不是他的。
在暖洋洋的阳光下, 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像飞舞着的细小精灵, 晃晃悠悠的落在青年的眉梢, 黑色的发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
终于, 黑发在空气中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起来又落下的瞬间, 它的主人徒然拔高了一个度。
沈娇的手扶着身旁的墙,阳光照在他身上,在墙上投下一个修长高挑的剪影。
他微颤颤的站着, 双腿不自觉的打着颤, 朝站在窗边的男人看去。
陆庭依旧保持着双手摊开的姿势, 那是一个等候已久的拥抱。
“娇娇,朝我走过来。”
沈娇的呼吸变缓、变轻, 不由自主的蜷缩一下扶在墙上的双手。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是做好心理准备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慢的松开双手,踉跄着朝前迈出一步。
他的步调很不稳,像是刚学会走路一样, 仅是第一步,就差点摔在地上。
陆庭看得神色一紧,下意识的就想上去扶住他,可到最后他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目光一瞬不落的放在他身上。
他的小鸟, 被人折了翅膀后, 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又再一次长出了翅膀。
他微颤颤的、踉跄着的、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的、但是又格外坚定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陆庭张开双臂,迎接住朝他扑过来的小鸟。
小鸟的手搂住他的脖子,脸靠在他肩上,他们就这样站着亲密的拥抱在一起,呼吸和心跳交缠在一起。
不用他蹲下,不用他弯腰,不用他把人抱在怀里。
阳光在他们身后热烈的挥洒,陆庭在深冬的暖阳里拥住了再次盛开的玫瑰。
属于他的玫瑰。
“季成眠!”
沈秋禾把手里的文件啪地一下朝季成眠脸上摔了过去,黑着脸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上任以来,公司就给了你两个项目,两个你都搞砸了,每次都要我给你擦屁股,做不好你就滚回去教书!”